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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起仙澜by奚别离-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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狸。”
听了他这话,东皇太一眼中却是闪过一丝黯淡:“陨落了的妖修……呵,原来她是这么跟你说我的么?”
他微微沉了沉,像是在回忆什么:“你娘这么说我,是因为她还在怨我,怨我没有回来找她……”他低头看着玄墨:“你娘是小宗门云霞宗宗主的首徒,本来是下一任宗主的候选,却因为在替宗门办事的途中认识了我,结下了奇巧的姻缘,后来你娘怀了你,我却不得不返回上界,想来她是独自生下你损了元气,才……陨落的,你娘她……叫钟离贞,若还在世,今年应是七百一十三岁,是也不是?”
他说这些的时候,岚霏便在一旁仔细观察着玄墨的表情,却看他先是愣了愣,之后面容便随着东皇太一的话语而慢慢变得狰狞,爪子也深深地陷入脚下的泥土里,周身的毛都竖立了起来,待东皇太一说完,他终于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嚎,一步蹿到他面前:
“原来是你……原来是你!”他嘶喊着往前扑,却无奈身上还带着白云楚的禁制,再加上东皇太一身为仙人与生俱来的威压,让他不得近前。
白云楚怕他冲撞了东皇太一,引得他发怒,赶紧上前将他揽住,玄墨却兀自还不解气,两只前爪刨着脚下的泥土,狞笑道:
“我说我娘亲生我的时候怎么糟了这么大的天劫!不但修为尽毁金丹破碎,连寿元都耗掉了一大半,迁延了十几年就陨落了,她还说什么人妖相合有违天道,我看她那神情就像是还有隐情,却原来我的爹居然是个上仙!上仙,我倒要问问你,我娘生我时全凭一己之力顶了三道天雷,被劈的金丹尽碎时,你在哪里!!”
岚霏与他相识多年,何曾见自家师兄如此激动悲愤,才知道他曾淡笑着说过的身世,竟然是这样一段伤痛到不堪回首的经历,眼中便浮起了一丝泪意。
东皇太一低头看着那双与自己神似的凤目,心中一阵撕扯,却不想在凡人面前显露出来,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你娘的事情,是我对不起她,如今你身上血统不纯的弊端已显,还是放下执着,赶紧跟我回去,不然……”
白云楚听他这么说,便知他定然是知晓玄墨异变的原因,正待发问,却不想玄墨突然挣脱了他的手,在东皇太一面前蹦跳叫嚣着:
“跟你回去?回哪儿去?!我才不要跟你走!”
东皇太一心里微微一叹,面色却沉了几分:“胡闹,你不跟本座回去,将来血脉相冲之祸便会令你入魔,你留在这里就是死路一条,难不成你还指望这些凡人帮你度过劫难么?!”
听了他这话,玄墨微微眯了眯眼睛,突然仰天笑到:“凡人?!”他目光晶亮,似乎是含着泪花:
“你说的不错,我娘是凡人,她本可以不要我这个‘仙胎’的,可她却被你花言巧语所迷,一片慈母之心拼命生下我,我娘修为尽散,靠给别人浆洗煮饭辛苦养大我的时候,你这个上仙在哪里?!”他人立而起,挥舞着前爪:
“我在村子里被人笑,说我是小怪物,我十几岁时亲眼看着娘亲积劳成疾陨落,临终还念念不忘的都是你,我五十岁突然化狐,差点被村人当成魔物烧死,我逃入深山,又被妖类耻笑血脉不纯,我奔波逃命的时候,是师父出手救了我,收留了我,我被人打的快死了的时候,你这个‘爹’又在哪里?!”他疾言厉色,东皇太一却是缄口不言,玄墨低头喘了喘,略压低了声音,言语中却带了更浓的恨意:
“我是凡人的孩子,身上留着的是凡人的血脉,我吃凡人的奶长大,承了凡人的救命之恩才活下来,我是凡人生凡人养,受凡人的教诲,被凡人疼惜,我凡胎认不起您这个仙爹,我是绝不会跟你回去的,打死我也不!”
他一字一句都如利刃般砸在了东皇太一心上,他垂眸叹了口气,也知道跟自家儿子是说不通了,便转头对白云楚到:“他的情形你也看到了,不跟我回北仙界就是死路一条,我是定要带他走的,本座希望你们不要逼我大开杀戒。”
白云楚听他二人刚刚的言语,早已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此番也知道只有东皇太一才能帮玄墨解除大祸,心中便有了计较,当下稽首到:“上仙的好意,在下等都明白,自然是不敢阻拦,只是玄墨一向烈性,还望上仙能容在下劝解他几句。”
东皇太一微微颔首,略后退了几步,玄墨听他这么说,却是急了,窜过来叼住他衣角:“师父,师父……您不要徒儿了么?他害死了我娘,我定不跟他走!”他一闭眼,落了几滴清泪下来:
“师父,弟子的命是您救的,您若怕我成了祸害,现在就将它收了去,弟子绝没有半点怨言,弟子不想离开您,不想离开宗门,更不愿意跟他走!”
白云楚看着他摇了摇头,轻叹着蹲□:“傻小子,修行了这么多年,还看不透么?”他将手放在他颈间慢慢挠着:“你娘不在了,你若放不下执着,便连爹也没有了,师父自然是舍不得你离开,可师父更加舍不得你死,听话,跟你爹走吧。”
玄墨闻言大惊,刚要说什么,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听使唤了,他知道定是师父在禁制上动了手脚,身子动不了,口也不能言,一双凤目却是瞪得大大的,满是凄楚不甘,看的白云楚一阵心酸,狠下心不看他的眼睛,从储物戒指里掏出了一柄宝剑:
“玄墨,这是上次咱们三人在那个地底洞穴里发现的宝剑,我回来看了看,竟然是一柄封印着妖力的妖剑,本来我是想要等你化形了作为贺礼送给你,如今看来是不成了,你现在就带去吧,算是师门给你留的念想,好不好?”他摸着玄墨的大黑脑袋,将那柄宝剑放入他脖子上挂的储物袋里,又传音说到:
“跟他去只是生离,早晚你回来咱们还能欢聚,若不走便是死别,我是不会任由你成了魔物的,可那样,你可就真的再也见不到我们了,懂么傻小子!”
玄墨听了他这句,狭长的凤目里精光一闪,慢慢带了一丝了然,东皇太一听不见他们的传音,岚霏却是能听到的,心里的难过也缓解了些,白云楚又到:
“别着急,好好儿跟着你爹修炼,等道法通神了就悄悄溜回来,还能忘了点翠林院门往哪边儿开不成?”
他慢慢传音说出这句,岚霏和玄墨的眼中的伤感便都混了一丝笑意,白云楚见玄墨安稳下来了,便起身后退了几步,东皇太一见状也知道他们定然是私底下说了些什么,却不甚在意,上前掏了个不知什么法器将玄墨收了进去,对着白云楚微笑到:
“既然他说是你救了他,又收养了他,本座也承你的情,有什么要求便直言吧。”
白云楚听了刚刚玄墨凄厉的申斥,本就对他有些不忿,此番再加上这句,心里便起了三分邪火,当下微微一笑到:
“不必了,这么多年得他承欢膝下,便是无上至宝。”
他一句“承欢膝下”,刺得东皇太一眉峰一挑,不自觉地就放了一丝威压出来,白云楚却似混不在意:“我收他为徒,同我将他交予上仙一样,都是希望他能过得更好,我希望上仙能好好待他,弥补五百年来的缺失……”他抬头看着东皇太一的眼睛,虽然境界的云泥之别让他呼吸都有些吃力,他却还是掷地有声地说了一句:
“否则,我就是打上三十三重天,也要将爱徒救回来。”
听完他这一句,东皇太一气得瞳孔一缩,转瞬心内却突然闪过一念,手拢在袖中掐算了一下,便轻轻“咦”了一声,深深地看了白云楚一眼,眸光中看不出喜恶,也不再多说,轻叹一声便收了那法器,转身飞腾而去。
他玄色的身影消失了许久,密林中的师徒二人还回不过神儿来,白云楚虽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却始终都没办法正视陪了自己百余年,常常甩尾打诨,妙语嬉笑,也曾生死与共,同闯难关的首徒,就这样离开了。
还是一旁被惊得小翅膀都乍起来的鹤鹤先明白了过来,忍不住伸出喙叼了叼岚霏的衣角:“师父,大狐狸……师伯他,还会回来么?”
岚霏被她问的心里一酸,却还是重重的点头,像是对鹤鹤说,也像是给自己鼓劲似的:“师兄他一定会回来的!”她转头看了看白云楚:
“师父,师兄他会回来的吧?”
白云楚点了点头,面上浮起一丝笑意:“放心,他惦记着那些赤艳果,早晚会回来的。”
他一句话,逗得岚霏失笑,低头捂住嘴,却不防脸颊边一道清泪划过:师兄呐……
白云楚叹了口气,捏了个避尘决把自己周身弄干净了,便招了岚霏和鹤鹤回到了宗门众人之中。
大家都以为他师徒二人是听到了什么动静去查探了,便纷纷关切地问上一两句,白云楚随便编了个由头掩过了,师徒二人便对坐在哪里各自想着心事。岚霏将鹤鹤收入灵宠袋里,又扫了一眼师父腰间惯常挂着灵宠袋的那个位置,心里空荡荡的难受,原本以为会一直在身边的人突然离开,虽然知道他去的是个好去处,但离愁别绪依然是令人伤感的。
第68章 恸(四)
白云楚略沉了一瞬;又似想起了什么;从储物戒指里掏出一个白玉瓶子递给岚霏,岚霏知道自家师父一向不喜奢靡无度;再高阶的丹药也是用瓷瓶来盛;如今看他居然拿了个白玉药瓶,就知道这里面定然不是一般的东西,当下赶紧双手接了,白云楚又笑到:
“刚刚才想起来这个;虽然不忍心给你师兄用;不过将来你要是遇到类似的情形;说不定能用上;且收着吧。”他顿了顿,又沉声到:
“这叫如意丹;我循着古方琢磨了三年,失败了无数次才得了这一颗,说来也算不得什么好物,这东西能控人心智,妖修和妖兽也是可以的,只要你设法让他们服下,便可使他们令行禁止,全听你调配,便是龙潭虎穴蹈死之地,只要你一声令下,也是万死不辞的。”
岚霏听了他这句,心里一沉,想着这丹药也太……便听自家师父又加了一句:
“故而此药十分恶毒,下手时你要好好斟酌,绝不可轻用。”
听他说的这样直接,岚霏倒是张口结舌了,她瞪着眼睛眨了眨,师父这样说自己炼制的丹药“十分恶毒”,自己是该应,还是……
白云楚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轻笑了一下:“怎的,觉得为师这药很可怕?”
岚霏知道没法作假,咬唇点了点头,又赶紧加了一句:“不过,师父,弟子不是那个意思……”
白云楚笑着摸摸她头:“行了,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他轻轻抚着自己的储物戒指:
“这类的东西,为师这里还有很多,也会做很多,若说手段,我怕是比那些妖修魔物更狠一些,但是你却并不怕我,不是么?”
岚霏想了想这几日来看他斩妖的样子,莫名也是一阵心悸,她一直觉得自家师父战时的手段和素日里的性子可称是迥异,却因为对他十足的信任和敬爱,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妥,只是若反过来想想,在那些妖修眼里,自家师父大约也跟修罗恶鬼……差不多吧。
虽然如此,她还是笑着点了点头:“弟子自然是不怕师父的……”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弟子只是尊敬师父。”
白云楚点头笑了:“这就对了,你记着,这世间没有恶毒的道法,亦或是妖术,即便有些东西很可怕,但若落在行事良善,秉持正道的人手中,那也是救人的法门,反之若是心术不正,凶狠残暴之徒,即便手握的是仙术灵丹,也可能成为贻害一方的杀器,故而正邪善恶,说来与方法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不过是存乎一心,所谓君子不器,也就是这个道理,明白么?”
岚霏细细品味着他话中的深意,慢慢点了点头:“师父,虽然弟子没有全懂,不过大约是明白了,您放心,弟子绝不会将如意丹用在不该用的地方。”
白云楚微笑颔首:“啊,对你我一向都是放心的。”
他一句话,说的岚霏脸色又微红了些,忍不住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白玉瓶,唇角浮起一丝笑意:她十分珍惜这样听师父讲道理的机会,她总觉得向他学法问道,并不仅限于那些经传典籍,更多的反倒是这些日常小事,会让她时有顿悟。
只是那日之后的很久,岚霏都没有能够再静下来听他说这些道理,接下来的小半个月里,战况日趋激烈,队伍里也终于有人陨落,虽然不是本宗的弟子,却也着实撼动了很多小弟子的信心,岚霏惊诧于大陆上突然冒出的这些妖修和妖兽,期盼着能够早日将他们斩于剑下,期盼着回转宗门的日子,却不知那一天倒是来的十分早,但那样的景象,却令她宁愿自己是在外奔波斩妖……
这一日众人偶遇了小股的妖兽,正灭杀时,岚霏突见自家师父神色一变,剑阵也乱了一瞬,她赶紧御剑补上他的空当,白云楚也马上恢复了过来,不多时妖兽被斩杀殆尽,岚霏抬头看看师父,却见他脸上并无一丝轻松之色,反而是愁云紧锁,顾不得拂去剑上的妖血,便快步赶到泽阙剑君身边。
岚霏见状也赶紧跟上,却听自家师父急急地说了一句:“师叔,我要回宗门一趟,落雨出事了!”
岚霏心里一惊,握剑的手也不自觉地紧了紧,却在听到泽阙剑君的话时几乎惊得将宝剑都落在了地上:
“我同你一起回去,不,点一半人一起回去!”他的声音难得带了一丝焦虑:“明灯殿里那些魂灯,刚刚瞬时就去了十之四五!”
岚霏知道他是统门长老,宗门里所有的魂灯都在他的监控之下,如今乍听他这一句,她心中明白却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说,宗门里转瞬间陨落了一半的弟子?!怎么可能!!
来不及多想,泽阙剑君和戍彰真人商议了一下,保险起见决定将北冥宗弟子分作两拨,一拨由戍彰真人和宋氏姐弟二人带领,同啸月宗和散修们在离宗门不远的地方等候联络,另一拨由泽阙剑君和祁云天白云楚带领,迅速驰援宗门。
因为着急回宗门看情形,此番选出来回宗的几乎都是剑修,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便已集结完毕,泽阙剑君一声令下,众人齐刷刷地登上飞剑,朝着北方疾飞而去。
这些被选出来的人,尤其是一些小弟子心中不是没有恐惧的,可相比面对未知敌人的恐惧,远远不及灭宗大祸的恐惧来的强烈,故而大家都是归心似箭,走到半途,很多年轻弟子灵力不济,年长的就让他们站在自己的飞剑后面,快到宗门时,白云楚将岚霏也拉到了自己的飞剑上,让她闭目调息,攒一攒灵力。
接近宗门时,大家就都感觉到了不对,往日远远望去如翠色玉环环绕着主山的外山竟然不见了,便如被什么神力生生抹去了一般,原来的灰白精舍,绿色的山林都化作了黄土,离近了看,尚可辨出残垣断壁。
很多小弟子在飞剑上痛哭失声,他们很多都是刚刚从外山进入内山的,外山还有他们的好友和初授业的恩师……
岚霏也不过才离开外山几年,这几年里诸事繁冗,她也不过才回了外山两三次,可每次她回去,清韧师父都会欢喜地将她带到那些小弟子跟前,告诉他们这是他们的师姐,是宗门的精英。
想了想外山那几位传功的师父,再想想那些犹如昨日之自己的小弟子,岚霏的心忍不住一阵抽痛,但不容她多想,内山已经近在眼前。
内山的情形看上去还好,岚霏特意看了看点翠林的方向,却是什么都看不清楚,众人奔着交战最激烈的执名峰飞了过去,还没落地,便有妖修妖兽夹着大群的九翅虫魔迎了上来。
众人纷纷祭出飞剑抵御,一时间剑阵展开和火系法术轰击的声音不绝于耳,白云楚低头看了看执名峰前面的空场,一群小弟子正躲在一个大竹简般的法器保护下放出火焰诀,但眼见那竹简上的灵光渐渐消散,九翅虫魔又多,慢慢围拢了上来。
白云楚心内一惊,喊了一声“三师叔!”岚霏才认出那竹简竟是礼典长老玄恒道君的那件本命法器,如今法器灵光渐散,一望便知,定是玄恒道君江淮冲已经遭了不测。
想到这里,岚霏心一惊:玄恒道君已经是分神期顶峰的大能,除了已经突破了合体期的宗主和戍彰真人,就数他在宗门里境界最高,居然连他都……
这怎么可能!
不待他们多想,宗主殿那边一声巨响,整个屋顶居然都被掀上了天,砖石纷纷落下,烟尘令人目迷,白云楚回头对岚霏喊了一句:“去广场上帮忙!”岚霏被宗主殿的情形惊得没心思多想,本能地御剑冲向了小弟子们,从灵宠袋里放出了鹤鹤,又祭出烈火诀和爆破符烧向那些九翅虫魔,此时许多赶到的精英弟子也加入了战阵,大量的九翅虫魔被烧死,情势总算是缓解了些,岚霏这才能分出心神看了看宗主殿那边的情形,却是更加令她心惊:
此时的宗主殿,说是残桓断壁还是好的,几乎已经全部坍塌,废墟上空御剑对峙着两拨人,岚霏一眼望去,就在人群里找到了自家师父,白云楚同祁云天一起正御剑跟在靳云扬和沈云舒的身边,排开剑阵对付着面前的一拨妖人,岚霏直赶到森森的煞气从那边飘飞过来,心里便是一凛:
这样高深的境界,即便不是魔,也该是化形期以上的高阶妖修,已是相当于人修的元婴期了,既然自家师父对上的都是这样的大能……
她忍不住看了看宗主和泽阙剑君对面,却见竟只是一人当风而立,对面盈已真人和泽阙剑君二人联手的攻击甚至都没有能够令他的衣袂起上一丝波澜,那人毫无依凭的悬在半空中,周身的五色毫光将他与外界的拼杀喧嚣完全隔绝了起来,满目疮痍,漫天烟尘中,却如凌霄观景,清风入怀,这样诡异的景象,让岚霏几乎忘了呼吸。
怎会如此?
那是……仙人!
第69章 恸(五)
容不得她多想;便有一大拨低阶的妖物围拢了上来;苦苦支撑了许久的小弟子们刚刚因为师长的到来松了口气,此时看着光怪陆离的妖物;心又揪了起来;一片混乱中,岚霏只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高喊了一声“所有旋照以上的,都到外围列剑阵迎敌!”一时间众人便如找到了主心骨般,几十道剑光从各个方位窜出;均是些高阶的弟子;岚霏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心道自己没有听错;果然是林奕剑。
她转头看了看身侧,与自己同在外围的还有江氏兄妹和楚轻风;看着自挚友们手中飞出的宝剑在空中化作百道剑芒,虽身在险境,岚霏的心也是一定,赶紧跟他们一起祭出飞剑,于半空中交织成繁密地剑阵,挡住了外围妖物的攻击。
这几十人看似人单力薄,可这样以剑阵在外围防御的方法却是十分巧妙,即便有一人被攻击导致剑光流散,旁边的人也可以马上补上漏洞,这样妖物攻不进去,里面的小弟子们有恃无恐,纷纷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透过剑阵的空隙向外施放法术,情势便因林奕剑这精妙的谋布,而逆转了过来。
不多时竹简灵器耗尽了灵力,终于化作齑粉散开,剑阵受了妖物的直接冲击,震动了几下又稳稳控制住了形势,岚霏努力御使着掬水照月斩杀着围攻上来的妖物,而那些妖物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些尚未结丹的小蝼蚁们能支持这么长的时间,挫败之下恼羞成怒,纷纷拿出看家的本领强攻,一时间形势又紧张了起来。
岚霏御剑刺穿了一个鸟状妖物的翅膀,便觉得一阵熟悉的灵力慢慢靠了过来,她转头一看,见果然是落雨,岚霏忍不住欣喜若狂:“落雨,原来你没事!”
落雨看着她,先是极欣喜地点了点头,目光又黯淡了下来:“师姐,点翠林没了,精舍没有了,孟章峰,陵光峰……都没有了!”她心内惊恐伤痛,言语都有些混乱,岚霏却是全懂了,想必东峰和南峰都与外山一样,已经化为齑粉,怪不得泽阙剑君会说,宗门里的魂灯去了十之四五。
她一边以右手御剑朝妖兽拼杀着,一边用左手拉住落雨的手,为她慢慢输入了些灵力:
“莫怕,别离开师姐身边。”
落雨紧紧回握住她手,只是须臾便抹干了眼泪,掏出仅剩的一件攻击法器朝着空中祭出,岚霏认出了那是当初在地底洞穴得的那些中的一件,忍不住又想到了拿了那柄妖剑的玄墨,心里又是一抽。
妖兽越来越多,小弟子们这边渐渐有些支撑不住了,可相比他们,宗主殿上空拼斗的盈已真人等人却是更加杯水车薪。
且不说四个护法这边应战的十来个高阶妖修,盈已真人和泽阙剑君联手对付那已有天仙境界的白衣仙人,几乎可以说是自不量力,以卵击石,只是那仙人似乎并不想马上杀掉他们,只是慢悠悠地捏着法诀,同他二人周旋,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那仙人手下放缓了些,再加上秦淮歌的援手,让萧淮陵总算能寻隙对那人喝问到:“阁下已修得大道,便该以慈心济世,却缘何与妖人同流合污,对我无辜弟子妄开杀戒!”
那白衣人听他这番质问,倒是没恼,只是微笑着挥手一拂:“为何杀你弟子?呵呵,本座高兴!”他这一句声音不大,却是揉入了灵威,如闷雷一般砸入广场上众人的识海,境界高的还好,境界低些的直接变被他打的神识散乱,口吐鲜血。
人修尚且如此,更何况邪气附体的妖物,这一下子倒是被他喊死了不少,剩下的也愣愣忘了攻击,广场上小弟子们这里的危机倒是顿解,纷纷抬头看着空中。
萧淮陵修行千载,本以为早可无惧无恨,却不想千年修心几乎被他这一句淹没殆尽,当下催动宝剑,猛地刺向他那护体毫光。
他已是合体期顶峰的境界,差一点就可渡劫了,太一剑诀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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