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起仙澜by奚别离-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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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皇太一抬手拂了拂眼角，虽然毛发被自家笨手笨脚的小儿子搞得乱蓬蓬的，但他居然肯这么认真地给自己梳毛，居然能说出这一番话，还是让他老怀甚慰！
“行了，小兔崽子，临走临走还赚你爹两滴狐狸泪，这还怕下回上门儿我给你打出去？！”
玄墨讪笑了一下，躬身退到陛阶之下，跪倒给东皇太一叩头：“父王，儿子走了，等宗门事情安定了，我定回来陪着您！”
东皇太一微微颔首，道了句“多保重。”玄墨便起身出了正殿，匆匆追赶师父一行人去了。
东皇太一转身慢慢坐在了宝座之上，从贴身的衣服里掏出一个略显旧的青色剑穗：“贞儿，你真的没有怪过我么？”他将剑穗贴在嫣红的唇上：“早知道当初，就该打晕了你带回来！”
听着熟悉的脚步声响起，他匆匆收了那个剑穗，对着长子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样子。
“三弟走了？”东皇檀彦行了个礼，左顾右盼到。
“走了。”东皇太一叹了口气：“说是过段日子就回来。”
东皇檀彦看自家父王的神情，就知道他和三弟大约是说开了，心里也高兴，上前帮东皇太一捋了捋蓬乱的毛发：“三弟给您顺毛了？这孩子，越弄越乱。”对于做这个狐族表示恭敬和亲昵的动作，显然他比自家毛躁躁的三弟要熟练多了，不多时东皇太一的银发就恢复了平顺光亮：
“话说回来，父王您怎么会允了三弟跟他师父回去，您不是说，白真人是……”
东皇太一点了点头：“你三弟毕竟是白云楚养大的，跟他感情甚笃，若是一味强留，前次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更何况我上次匆匆算的，如今看来竟然还有玄机在内。”他沉吟着起身，拂袖关了殿门，伸指凌空一点，一串只有天狐族人掌握的命格文字浮现在虚空之中：“你看看，倒是十分有趣。”
东皇檀彦定神细看，不多时便惊讶地转头看着东皇太一：“父王，这……这是白真人的命格？他怎么会有三个命格！”
东皇太一唇角微挑：“彦儿你错了，他并非是有三个命格……”他伸手点了点：“这两个是运格。”他挥手收了那些文字，对东皇檀彦言道：“此事我也拿不太准，你切莫外传，当年我说白云楚是杀破狼的命格，如今也没有变化，可是当年你三弟也曾说过，他师父从不滥杀，是个最悲悯温和的性子，如今看来倒是应在了这两个运格之上……”他若有所思地抬头看看殿角的云纹：
“水澄桂萼，月生沧海，这样柔雅多才，又富贵无极的命格，居然会作为运格附在杀破狼之后……还是两个，这倒令本王看不清了……”
他转头，对着一脸惊疑的东皇檀彦笑到：“你看着吧，这白云楚绝不是咱们之前想的那等人物，或许，咱们真的全都想错了……不过话说回来，既然那一位针对的就是他，那大约用不了多久，虚冥界和北仙界定有一场大动荡，此番倒是巧，那位上神庭述职，看来是还不知道此事，这段日子正好够咱们准备的！”
他走了几步，扬眉对东皇檀彦吩咐道：“去，将分散在各处的妖仙族禁卫都清点一下，让梓骁下去巡视，确保金鼓一响，便可随我出征！”他略沉吟了一瞬，又言道：
“去将你清韵伯父请来，就说……不！我亲自去他那里，此事还是要赶紧跟他通通气才是！”
吩咐完这一句，妖王便转身出了大殿，大殿下东皇檀彦“啧”了一声，抬头看着刚刚父王排下命格的地方，也饶有兴味地叹了一声：“奇了怪了……”
玄墨匆匆追上师父一行人，欢喜地嘿嘿笑了一阵：“总算是追上了，我还怕师父又扔我在这儿呢！”
白云楚正忧虑着渡劫的事情，被他这么一说，心中有所触动，笑容也淡了三分：“怎么会呢，走吧，咱们回宗。”
师徒四人回到虚冥界，刚御剑落在孟章峰上，便看到江秋和江夏匆匆赶上来，江秋行礼言道：
“师叔，宗主师叔让我们在这里候着，今日是散修们拜师的日子，宗主说若是师叔回来了，就到主峰看看，有没有合意的。”
待白云楚微微点头后，她又笑着稽首：“另外，宗主说了，我们这些三代弟子中金丹期以上的也可以收徒，让岚霏也准备准备。”
岚霏知道她说的是宗门近日来一直在忙碌的事情：因为投奔北冥而来的小宗门和散修越来越多，大家各自为阵修炼很不得法，故而北冥和啸月两宗便放开了门户之见，广纳愿意拜师的散修为新弟子，想来大典就定在今日了，只是不知原来她们也有收徒的资格了。
玄墨师兄妹三人跟着自家师父来到宗主殿时；甄选已经开始有一会儿了；台上术法法阵的光芒夹杂着飞剑和法器的嗖嗖声；着实热闹好看；因为如今人修式微；每一个修士都是极宝贵的人才；故而比斗也都是点到为止；为了保险起见；北冥和啸月两宗的几个高阶的弟子也护卫在周围。
岚霏四顾看了看，只见有些散修似乎已经得了什么资格，站在宗主附近的地方准备着，白云楚回头看了看玄墨：“去找个相熟的问问，今儿这甄选是个什么规矩？”
玄墨愣了愣，又乐颠颠地跑走了，仿佛回到了百年前，师妹们还小，师父惯常使唤自己的那些日子，不知怎的，他心里就满满的，暖和和的。
不多时，玄墨顶着一干女修惊艳的目光滚了回来，笑嘻嘻地对自家师父言道：“师父，原来此番跟以前宗门甄选差不多，所有愿意投奔咱们和啸月宗的散修都可以得到两宗的指点，眼下斗法只是为了争夺三代弟子和四代弟子的名额，最出色的五人可以成为两宗的三代弟子，得泠夙真人坐下三名弟子还有宗主或者是您的亲传徒弟的资格，后面二十名可以得两宗出色的三代弟子徒弟的资格，剩下的就只能随两宗的传功师父修习了，另外，借着这一次收徒，啸月宗也打破了只收女弟子的惯例，开始收男弟子了，听说是折损了太多弟子，这一次要不拘一格吸纳人才。”他说的明白，白云楚微微颔首：
“挺好，为师是暂时不打算收徒了，玄墨你的术法不是人修能学的，岚霏你看呢？”
岚霏听他提到自己，略思忖了一下言道：“师尊，弟子已经有了鹤鹤，再加上观复，若是此番胜出的散修都有名师可投，弟子也不打算收徒了。”
白云楚笑着点点头：“好，那看看再说吧。”
岚霏朝擂台上看了看，散修的境界和手段自然是不如两大宗门的弟子，加之点到为止的规矩，到是没有什么看头，她略关注了一会儿，就在人群里找起相熟的友人来，先是看到楚轻风和江夏正在擂台边守着，目光一转又看到了荣瞬清，岚霏刚想向他颔首致意，却在看到他身边站着的一人后心内一震，转头对白云楚言道：“师尊，弟子离开一会儿，看到了一个故人……”
岚霏得了首肯走到瞬清身边，却是对着她旁边的檀衣男修微微一笑：“宋道兄，别来无恙？”
那男修不是别人，正是秋朦山一别，数年未见的宋炏。
岚霏认得他，宋炏却是没有看过她的真容，如今乍然被搭讪，思忖了一瞬才从岚霏熟悉的灵压中认出了她，当下喜到：“云道友！”
岚霏还没来得及跟他解释致歉，旁边的荣瞬清却是笑着插了进来：“我说岚霏，你是何时认识的我家兄长，你们这又是宋又是云的，到底是怎样？”
岚霏愣了愣，宋炏便笑道：“原来你就是清儿口里常说的那个岚霏，当年你向我隐瞒了身份，我也瞒了你，咱俩算是扯平了吧。”他微笑稽首：“在下荣瞬泷，是瞬清的兄长，如今荣家已散，我到是真的成了散修了，眼下是拜在了清儿的师尊门下修行。”
岚霏知道荣瞬清自打师父陨落，便是跟着泠夙真人坐下的二弟子修行，如今看她找到了兄长，荣瞬泷也在乱世中得以逃出生天，心里真心为他二人高兴，当下也笑着稽首：
“荣道兄有礼了，在下北冥护法道冲门下，洛岚霏。”经历了那么多，她早已将身世纠葛抛在了脑后，这些时日来，也已经向自家师父和宗主师伯等人详禀过了，只是一干好友倒是没有刻意说过，瞬清听了就是一奇：“岚霏，咱俩认识这么久，我才第一次知道你是姓洛。”
三人又寒暄了几句，岚霏便带着瞬清和荣瞬泷去给自家师父引荐，荣瞬泷一开始还怕唐突，结果被瞬清笑着拉了去：“你怕什么，白师叔是最和气不过的人，当年我都常常缠着他指点剑术呢！”
一场甄选完毕，连荣瞬泷在内，共五名散修得到了随两宗二代弟子修行的殊荣，除了北冥宗主道渊真人祁云天收了一个徒弟外，其他四人都拜入了二代弟子更多些的啸月宗，而点翠林师徒二人也没有再收徒。
法会结束，两宗执礼弟子忙着统计新入门的弟子，白云楚则带着几个徒儿和徒孙回了点翠林。
多了观复和化形的鹤鹤，点翠林里更热闹了，众人为了玄墨的归来小庆了一场，夜阑人静，白云楚熬得几个小的都进了精舍，便拉着岚霏进了自己的精舍。
因为岚霏羞涩不肯向师兄妹陈明此事，二人平日里相处还是要很谨慎地装，连日来忙碌未曾单独相聚，便让她心中带了九分相思。
被自家师父微笑着擒住堵了嘴的岚霏，心里还想着此番不管怎么说也要让师父得些益处去，却哪知什么纯阴之体根本抗不过境界和技巧上的压制，她无奈又把自家师尊当炉鼎给用了一遍。
朦胧入梦之前，白云楚在岚霏耳边轻轻吹了吹，笑到：“明日为师要离宗替你师伯办一件事情，若是顺利……等我回来就给你补双修大典，好吧？”
岚霏迷迷糊糊地，却还是敏锐地抓住了他话里的关键：“什么事情？带我一起去不好么？”
白云楚微愣了愣，才安抚地拍拍她头：“你累了，不过些许小事，我带你师兄去，放心吧。”
岚霏乖巧地点了点头，慢慢沉入了梦乡，白云楚挥手在她身上加了道禁制，推门出了精舍，看着天边慢慢笼起的暗沉劫云叹了口气：
“我不会放手的！”

　
　第107章　宿（上）
翌日清晨；岚霏做贼似得从自家师父精舍里钻出来，回了自己精舍装了一会儿，又不放心他昨日说的办事，便去玄墨精舍敲门，开门的是如今和师伯同住的观复；见自家师父来问，老老实实一稽首：“禀师父；师祖拂晓时便来找了师伯，二人一起出去了，我听师祖说；好像是要为宗门办事……”
岚霏这才放下心；带着落雨鹤鹤观复好好修炼了一阵子，午后却见监兵峰小镜湖方向汇聚起滚滚乌云；想想宗门里各人的境界，岚霏赶紧御剑而起，向着监兵峰而去。
轻风！
半途中就看到了两道天雷劈下，虽然说她知道此等大事楚轻风肯定是不会肆意妄为，不过依然是不放心，待落到监兵峰上，正赶上第三道天雷劈下，岚霏来不及到近前，匆忙祭出修复了的乾坤罡气钟，努力将灵力灌注其上，却依然难挡天威浩荡，仅仅斩断了大约五分之一粗细的劫雷，罡气钟的灵力便耗尽落在了地上。
劫云散去，小镜湖一片波平水寂，岚霏急慌慌地赶到楚轻风精舍门前敲了敲：“轻风！”
门慢慢打开，素衣出现在岚霏面前的却是宗主祁云天，岚霏赶紧退后稽首：“宗主师伯。”
祁云天面容平静，颔首时目光里却带了一丝赞许的笑意，岚霏想着刚刚自己不知是他在帮楚轻风护法，还多余出手，略带尴尬地笑了笑：
“弟子不知是宗主在帮轻风护法，刚刚……”
“无妨，我说怎么第三道天雷压力顿减，原来是你，很好，你的能力已经超越了境界，这些年的历练果然没有白费。”
岚霏谦恭地一低头，祁云天回手一指轻风的精舍：“正好轻风刚刚突破，境界不稳，你也是突破过的，进去陪陪她，我就先回去了。”
岚霏稽首恭送走了祁云天，才想起忘了问他师父出外办事的事情，不过既然玄墨也跟着了，她也就没太在意，转头进了楚轻风的精舍。
楚轻风因为有祁云天的护法，状况比岚霏刚刚突破时要好的多，岚霏按自己摸索的法子教了她一些稳固境界的法门，又想到那个在妖界得的聚敛灵力的坠子正是金系的，便找出来送给了她，楚轻风看那竟是件灵级法器，一开始说什么也不收，岚霏扬了扬手上当年在游仙岛秘境里得的聚灵镯子，轻风才笑着收下了。
二人难得独处，忍不住叙了叙离愁，提到林奕剑，提到很多已经不在了的故人，一向坚忍的楚轻风也忍不住神色黯然：“岚霏，当年咱们一同进山，分在同一个精舍，开始我还总想着高高挂起，觉得你成日里傻呵呵的，可是看你行事多了，我却是对你从心眼儿里佩服。”
岚霏被她说得脸红，楚轻风却是一脸肃然：“你也好，小师叔也好，林师兄也好，你们都是一心为着别人的人，小师叔此番能遇难成祥，岚霏，我真替你高兴。”
她说着说着笑了，岚霏心里却是一酸，她知道自己如今成日里跟在师父身边，江秋江夏虽然师父陨落了，却有幸被宗主收为弟子，虽然祁云天性子清冷，可骨子里也是个疼惜徒弟的，如今他们境界也提升了不少，可轻风却因为对自己师父的怀念不肯放弃等宋云瑶，几次婉拒了祁云天和白云楚想要教导她的好意，可如今宋云瑶……
岚霏虽然心疼她，此事却也无法说，只得几句话引开了话题，转而说起了江夏，楚轻风又让她有时间给江夏看看身体，似乎是有些磨损了，岚霏这才想到荣瞬泷的事情，将前后实情与楚轻风说了，楚轻风也是十分欣喜，二人相约等楚轻风修为稳固了便一同去请荣瞬泷帮江夏看傀儡身体。
正说着，不防门外有人敲门，楚轻风应了，却是观复略带慌张的进来了，对着岚霏和楚轻风深施一礼：
“师父，师伯，宗主命弟子来禀，问师父是否知道师祖法阵能否暂时打开一个缺口，说是……四师伯祖被妖修追到了宗门附近，却被法阵所阻，进不来了！”
二人最初听他口中说出“四师伯祖”还微微愣了愣，但转瞬就知道了他说的竟然是宋云瑶！
二人随着观复御剑来到执名峰附近时，很远就看到法阵的灵气壁因为术法的攻击已经启动，紧贴着法阵处是十来只高阶妖兽正在围攻中间的一个白衣女修，那人左突右冲，似乎是受了不少的伤，不是宋云瑶是谁！
灵气壁附近已经围了不少人，怎奈有符阵的阻隔，却是鞭长莫及，只有宗主境界高，可以略突破符阵的禁锢，却也只能在符阵内御使着外面的风卷起风刃攻击那些妖修，威力也是大大降低了。
祁云天见岚霏来了就赶紧问了一句，可岚霏也无法可想，眼见宋云瑶就要支撑不住，楚轻风急的拔剑就要往灵气壁上撞，吓得岚霏赶紧将她拦腰抱住，宋云瑶回头看着泪流满面的徒儿凄然一笑，似乎是说了什么，却听不清楚。
妖修又围攻上来，她身上多了几道伤口，祁云天眉头一皱，收回攻击妖修的风刃化作风遁围绕在她周围，却依然难以为继，就在此时，天际一人凌风而来，岚霏看到那熟悉的墨色身影时高兴地喊了一句：“师兄，快来帮师伯！”
玄墨看到这边情形，疾速飞纵过来，在空中几乎只留下了一道玄色的虚影便到了楚轻风身边，挥手祭出几团爆燃的狐火，将妖修逼退。
岚霏在他身后没有看到白云楚的身影，却也知道自家师兄既然能出去，便一定知道进来的法门，当下喊到：“师兄莫缠斗，先将师伯带进来再说！”
玄墨抬手祭出双锏，围绕着自己二人疾飞将妖修逼退，不知念了个什么口诀，下一瞬就扶着宋云瑶进入了法阵之内。
旁人看着惊奇，岚霏却知道这定是他说的那空间术法，不过此时大家也来不及多问，赶紧上前将宋云瑶围拢，祁云天将手掌放在她背心要穴之上帮她检查着灵脉，岚霏赶紧掏出储物戒指里师父给的保命丹药给宋云瑶灌下去，宋云瑶努力平复了一下，一把拉住祁云天的手：
“师兄，他要来了！云清要来了，你们，你们要小心！！”她急急地还想说什么，却是气息突然一窒，昏了过去。
楚轻风拉住她手落泪喊着师父，祁云天叹了口气言道：“她没事，只是灵力耗尽又受了伤，修养一阵子也就好了，莫慌。”他起身安排了宗门里擅长疗愈术法的高阶修士陪楚轻风将宋云瑶送回了小镜湖，转头看着天际，岚霏离他最近，听他口中隐隐念叨着：“宋云清……云楚又怎么不知会一声就走了……”
他一句话震得岚霏上前一步，着急地问到：“师伯，您说什么，我师父不是奉了您的法旨出宗办事的么？”祁云天转头略带疑惑地看着她，岚霏又赶紧转向玄墨：
“师兄，师父呢，师父不是跟你一起的么？”
玄墨瞪大了眼睛摇摇头：“没有啊，师父让我到韩家废墟上找几样东西，说是宗主的法旨，他自己另有任务，我们在宗门外就分手了啊！”
岚霏看看他，又看看祁云天，祁云天言道：“的确我是曾让师弟抽空帮我办此事，只是他离宗却是没有和我知会过。”
岚霏愣了愣，心慌的快要跳出胸膛了：师父这样瞒天过海的，是要干什么？！
一阵浓浓的不祥之感笼罩了她，还没等她定下神来想想有什么不对，旁边一个四代弟子指着东方天际喊了一句：“快看，那是什么？！”
大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只见半天的阳光都似被什么遮蔽了一般，天幕上一片漆黑，仔细看时，似乎还能看到烟气滚滚，强大的灵力在四周波荡着，即便是符阵里面也慢慢变得压抑起来。
祁云天难以置信地摇摇头：“怎么会！那是……天劫！！”
他惊讶地回头看看大家，沉吟着：“如此境况下，虚冥界怎会有即将渡劫的大能？”
一旁愣愣听着的落雨突然上前几步急到：“师伯，会不会是我师父？！”
“绝不可能！”祁云天斩钉截铁：“云楚他虽然境界很高，但看出手的术法也就是与我在伯仲之间，顶多不过是分神期，更何况以前师父曾经说过，快要渡劫的人修眉间都会出现隐隐的仙印，若是渡劫成功进入大乘期，仙印便会浮现，虽说仙人可以隐去仙印，但合体期顶峰的人修却是无法隐去不成形的仙印的，因为这正是引着天地规则之力来袭的东西！前日我见云楚时他眉间还干干净净，怎会今日就渡劫！”
落雨听了他的话，略放下了点儿心，祁云天又到：“只怕这是云瑶口中说的，宋云清……”
他话未说完，岚霏便猛地摇摇头：“不对，这定是我师父，他肯定是因为什么原因修炼出了岔子。”她转头看着祁云天：“师伯，这就对上了，若非我师父糟了什么提前应了劫，怎会在这宗门安危之际不发一言就独自离开！”她急的掉了泪，又转向玄墨：“师兄，快带我出去，咱们去找师父！”
祁云天闪身拦在他们面前：“不可，且不说你们的境界去了也是无济于事，你们现下去也来不及了。”仿佛是为了应他的话似的，天际第一道劫雷劈下，即便是远隔千百里，北冥山上的修士们也清楚地看到了那不知又多粗的闪亮劫雷，听到了那振聋发聩的声音，紧接着强大的灵气波涌来，被符阵挡了挡，还是令众人瞬间喘不上气来。
岚霏急的一扯玄墨，玄墨反手攥住她手启动了术法，电光火石间第二道劫雷劈下，落雨却突然窜上去拉住他另一只手，玄墨看看她眼中的决然，咬牙舒臂将她搂在了怀里护好了，瞬间师兄妹三人出现在符阵外，一闪又失了去向。
祁云天拦他们不住，只能在心里默默祝祷紧接着而来的第三道劫雷不要伤了他们，祝祷白云楚能躲过这一劫，至少那劫云是他的，而不是其他什么人……
他放心不下，试了试无法突破符阵，便转头去了小镜湖，他知道宋云瑶定然是知道什么，他要去守着她。
　
　第108章　宿（中）
玄墨带着两个师妹刚刚出了符阵的壁障；第三道劫雷的威压便扑面而至；玄墨拉着岚霏转过身；将她和落雨护在背着威压的方向，勉强支撑了过去。
劫雷过后，三人恢复了好一阵子玄墨才又发动了空间术法，向着威压最强大的地方赶去。
一直追到南海边，三人才发现了劫雷击过的痕迹，那是一个方圆几里的深坑，周遭的植被已经全部化为灰烬，便连坚硬的岩石都碎成了齑粉。
岚霏的心简直就要跳出胸膛了；耳边都是昨晚他许下的那个承诺；玄墨拉住两个师妹一路飞到大坑的中央，三人都愣了：
坑里既不是他们想看到的景象；也不是他们怕看到的景象……
若是师父渡劫成功，他们自然能看到安然无恙的师父，若是不成……坑里该有一把劫灰，可如今坑中央静静躺着的的确是师父……
却并非渡劫成功的师父，玄墨三人小心翼翼地上前，岚霏跪倒在白云楚身前慢慢拉起他手，那冰冷的温度似乎把她的心都冻上了：
“师父，师父你怎么了师父！”落雨的眼泪滴到他青色的道袍上，洇出点点痕迹，她突然瞪大眼睛：“师父，师父在流血呢！”
岚霏和玄墨定睛一看，果然看到自家师父身下的沙土被鲜血洇透了一片，还在慢慢往外渗，玄墨赶紧上前轻轻抱起他，落雨在侧面瞟了一眼就捂住了嘴，哽咽地摇头哭着，岚霏慢慢转过去一看，脑子里“轰”地一声，眼前一阵黑。
玄墨咬牙将袍子脱下来把师父裹了抱起：“别看了，赶紧回宗门！”
岚霏和落雨止住眼泪，跟着他迅速往宗门飞去。
祁云天御剑飞到监兵峰边上时心中突然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