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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草碧 作者:奶油馅-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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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安的脸顿时白了:“可这都退亲了,为什么我就不能娶……”
“十二郎,你先回房。”
“阿爹……”
“回房!”
把虞安逼回房,确定他没躲在旁边哪处偷听,虞伯钦这才问到正题。
“究竟是为什么你不愿结这门亲事?”
按理说,以虞家的家世,能和宋家结亲,已经是高攀了。俗话说儿子低娶,女儿高嫁。宋七娘若是嫁进虞家,必然是低嫁了,到那时只怕还会压人一头。可这些都不可能成为六郎不愿结亲的理由。
“大伯,宋家如今是依附东宫,假若虞家真和宋家结了亲,日后东宫但凡有什么风吹草动,只怕都会牵连到虞家。到那时,大伯,你们是从,还是不从?”
太子是什么人,朝野内外都知道。民间更是有很多人盼着皇帝能换了这位太子,生怕日后太子登基,把朝野搞得一塌糊涂,到时候民不聊生,吃苦受累的总归不会是宫里人。
虞伯钦是手艺人,可这些年,在奉元城内做事,多少也知道那些政治上的事。虞闻这么一说,他顿时明白过来,究竟为什么,从赐婚的圣旨开始,六郎就一直是那样一种疏离的态度——他分明心里早就清清楚楚,知道这门亲事不能成。
只是,六郎说,这道圣旨不是他请下来的,那会是谁?
虞闻到底没把事情跟虞安说。
家里人只他和秦氏是糊涂的,这话说了,怕是第二天天没亮,就能传得满城风雨。
到那时,就算虞家本无心和太子党绑上关系,也会被人误解。如今朝廷局势不明,很难说假若圣上真让太子换人做了,虞家不会因为与宋家结亲被迫受到牵连。
回到听雨院,阿瑶见着郎君,赶忙迎了上来:“郎君回来了?可要擦把脸,吃点东西?”见虞闻抬眼看自己,忙抿了抿嘴角解释,“这几日大夫人心里不痛快,一直是让各院小厨房自己做饭,郎君想吃什么,小厨房里都备好菜了,只等着郎君回来做。”
“各院小厨房自己做饭?二娘这几日可是在琅轩院用的膳?”
阿瑶张了张嘴:“郎君许是不知道,二娘……二娘已经好几日没回过家了。”
“琅轩院那边没派人去找过她?”虞闻皱眉。
阿瑶下意识地看了沈婆子一眼,低头不再说话。沈婆子咳嗽两声,续道:“琅轩院派人去崇贤坊找过,人没在,说是出奉元城找草药去了。”
阿瑶有些心虚,抬头偷偷添了一句:“我听厨房采买的人说,前些日子,谈二娘在外头找宅子,似乎是想搬出去独住。我以为不过只是听说,所以一直没能同郎君们提起这事,可眼下觉得,许是真的……”
阿瑶那点小心思,沈婆子看出来了,虞闻自然也看得出来。不过是心里头巴望着这消息能是真的,所以才没说出去让主子们知道阻拦了。
“不用备膳了,我出去一趟。”
顾不上沈婆子的冷眼,阿瑶紧着追上前几步:“郎君这是要去哪里?”
虞闻却是没理她,径直就出了院子,头也不回。
阿瑶咬咬唇,有些不甘心地跺了跺脚。沈婆子瞥了她一眼,冷眼道:“白日梦做了这么些年,怎的还没醒?”
“我……”
“六郎是不娶宋家娘子了,可也没得可能让你占了这便宜。脑子清楚些,别等到日后六郎娶妻生子了,还在院子里给夫人添火。”
沈婆子说完话,弓着背,慢吞吞往小厨房走,嘴里念叨着:“娶谁不是娶,可不就得娶个称心如意的。哎,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着六郎娶妻。”
刚出生不过些许日子的小娃娃,被喂养得像只小猪仔,成天里好吃好睡的。奶娘抱着,阿爹阿娘哄着,醒了就吃,吃饱了就睡,日子过得比谁都痛快。
虞闻到别宅的时候,单大夫正抱着孩子在院子里晃荡,一边哄一边在对着孩子背《伤寒杂病论》。
“六郎怎么来了?”
“二娘还没回城?”
孩子还没睡,正在怀里睁着眼睛到处看,听到陌生的声音,好奇地朝着声音看了过去。刚出生不久的孩子,没什么太清楚的视力,可两颗眼珠子黑漆漆的发亮,没来由就裂开嘴,咯咯地笑。
“那丫头最近一直往外头跑,也不知究竟是要干什么。怎么?你二嫂终于想起来还有这么个嫡亲的妹妹在外头了?”
单一清这话说得格外揶揄,虞闻倒也不在意。这人嘴巴一贯说话不好听,这些年二哥也没少被他冷嘲热讽过。
“家里的下人说,二娘在外面买宅子,似乎是打算搬出去独住。”
“是,二娘是有这个打算,而且宅子也已经看得差不多了。”
柳娘子靠在门边,展颜一笑:“六郎理当知道,虞家那境况究竟合不合适二娘继续住下去。”她手里捧着一个小罐子,白底蓝纹,上头是清雅的兰花,隔着罐子就能闻到里面馥郁的香味。
见他的视线在罐子上停留了一会儿,柳娘子含笑,垫了垫罐子:“这是百合香油,用来搽头的。她这几日成天往外头跑,空下来就琢磨这些个东西,说是日后一个人独住了,就开间铺子,不卖别的,专门卖些女儿家用的东西,能养活自己就成。”
“小丫头装什么大人。”单一清嘲笑道,可眼底却是实打实地赞叹,“在外头六年,学了一肚子杂七杂八的东西。”
柳娘子白了他一眼:“你也教了她不少。”
“好好好,我也教了她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单一清笑,转而又对虞闻道,“二娘是早晚要离开虞家的,即便是日后出嫁,虞家总也不能当做娘家让她出嫁。你家的那些个事,你心里清楚,让她留在虞家,被人约束着,倒不如离开。许是活得还自在些。”
这话并没有说错。虞闻心里清楚,大伯母如今是连装都懒得再装一下对谈家姐妹的好了,二哥的琅轩院对姐妹俩的态度更是泾渭分明。桑榆要离开,是早晚的事。
“对了,听说,虞宋两家的婚事,退了?”
当年皇帝赐婚俩家,热闹传遍了奉元城。而今皇帝又下圣旨退了两家的婚事,这消息更是拦也拦不住。
虞闻点头。单一清又道:“前几日,二娘得皇后召请,进了趟宫,出来的时候,眼睛是肿的。”
“你那道退婚的圣旨,也许,是她求来的。”
虞闻蓦地抬首。
“那孩子心善,总想着报恩。虞家左右也曾对她好过,又见你之前的模样,想必是真心想要还这份恩情。以她的性子,恩还了,就该两清了。”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还了恩,就该两清了~微剧透,两清之后,还有一人,终于忍不住,要说出一件藏在心底很久的事了~
话说……是越写越差了么,感觉最近点击直线下降,收藏的涨幅也跌了……每天打开后台看到评论涨一个,收藏涨几个都有些小心酸。
第51章 沐皇恩(三)
桑榆从外头回来的那日;桑梓挺着肚子;将她堵在了崇贤坊的路上,说什么都不准她再往外头跑;硬是拖拉着回了虞家。
而第二天,就是桑榆的十三岁生辰和及笄礼。
秦氏一开始,并不愿大办这场及笄礼。可经不住虞阗和丁姨娘日夜白天的劝;终于是动了心思,答应帮桑梓给桑榆大办这场及笄。
仔细想想;丁姨娘说得对;谈二娘如今是宫里贵人眼跟前的红人,奉元城里多少世家娘子想要她手里的方子,也不见得她松手给上一份。要是巴结住了,日后许是能帮忙带些富贵回来。
可秦氏心里始终有些不痛快。
她从前看不起的乡下丫头,如今成了要巴结的对象。心里想要痛快,实在是太难。
女子多是十五及笄,可也有十三便行了礼,早早出嫁的。桑梓让桑榆十三及笄,为的不过是早些寻个夫家嫁了。可这话,她没跟桑榆讲。
那丫头自小主意大,说了,只怕一不留神,又给跑没影了。
怕她跑了,秦氏特地嘱咐人,把这要行及笄礼的事往外头说了,还给奉元城里的几个世家递了帖子,说是请来吃口酒。
有些早巴望着能通过谈家二娘,同柳娘子夫妇俩及宫里的贵人们攀上关系的人家,这几日都寻思着要给她送及笄礼。
结果到了及笄礼这一日。虞家又热闹了一回。
门房看着做工精良的黑漆齐头平顶马车一辆接着一辆在门口停下来,忍不住就瞪大了眼睛,奇道:“咱们这不过就是给亲家娘子操办个及笄礼,怎的都来了这么多大人物。”
这种马车并不是人人都坐得起的。虞家在奉元城这么多年,风风雨雨也经历过不少,可从没那次像今天这样,来了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家。
“前头那马车上挂了谁家的铭牌?”
“看着像个‘宋’字。”
“……大夫人该不会还给宋家递了帖子吧?”
“也许是另一个宋家也说不定……”
说话间,那挂着宋家铭牌的马车在门前停了下来,几位夫人娘子从车里依次下来,这面一露,总算是令门房认出来了。
还真是那个宋家。
宰相府的马车紧随其后停下,柳氏下了马车,身后跟着柳娘子和奶娘,见着宋夫人及站在夫人身边的宋七娘,忍不住就皱了皱眉头。
“这秦氏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好端端的,给宋家递什么帖子。”柳氏丝毫不掩自己对秦氏此举的轻蔑,道,“既然与宋家退了婚,何必再有什么牵连。”
“许是俩家私底下还真有这么好的交情也说不准。”柳娘子冷笑,顺手捏了把奶娘怀里孩子的小脸,“二娘及笄,盼着巴结她的人,如今在奉元城中不算少数,秦氏把这及笄礼做大了,为的可不是给二娘摆场面。二娘若是不早些离开,怕是日后还要被抓着当令牌使。”
“走吧,虞家这回办了这么大的排场,也不知会安排哪位夫人给二娘簪钗。”在柳氏心里头,按着桑榆如今的身份,凭虞家的人,可没哪一位有这个资格帮桑榆簪钗的。
说着便举步往里走,身后忽地传来车轱辘的声音,一同响起的除了马蹄声,竟还有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其间更是有人大声喊着:“让一让,成国公府的马车,前面的让一让!”
那声音一落下,瞬间就起了反应,门前顿时就喧闹了起来。
“成国公府?这不是当今皇后的娘家吗?”
“是皇后的娘家没错!”
“虞家这回面子真大,连皇后的娘家都接了帖子!”
“是虞家面子大,还是今天及笄的那位小娘子面子家,谁说得准。”
门外的人一面议论纷纷,一面给马车让出道来。
等到马车停在了大门前,从车里一件一件地往下搬贺礼,又引得众人各种议论。
“好多贺礼啊!也不知里头装的都是些什么。”有人踮着脚从人群里探出头打量。
“国公府是多大的人家,送礼怎么可能会小气!”
“那是,那是!”
和门外的热闹光景截然不同的是,后宅里头,被桑梓堵在房内的桑榆,有些低气压。
“娘子!”阿芍眼角眉梢都是喜气,娘子行了及笄礼,就是大姑娘了,这对寻常人家来说都是好事,“我听外头说,待会儿给娘子簪钗的夫人已经到了。”
“知道是哪位夫人吗?”桑榆瞥了她一眼,随口问道。
阿芍嘻嘻地笑。
院子里的婆子和侍娘们也都笑了起来,高兴地不得了。
桑梓侧了侧身子,抚着肚子:“是成国公府的夫人,皇后的大嫂,特地请来给你簪钗的。”
桑榆顿时脸色铁青。
成国公府,世袭了三代,出了一位皇后,两位正妃。成国公府任何一人走出去,那都不是寻常的人物。
她的及笄礼,说实话,不过是寻常人家办的,说实话如今场面已经太大了,可又请了成国公府的夫人帮忙簪钗,俨然是拿她的及笄礼唱戏。
她不由眨了眨眼睛,想把眼前的这个年轻妇人看得再清楚一些。
见桑榆打量自己,桑梓有些愧疚地别过脸,不愿直视她的眼。
她如今也差不多要生了。
原本瘦弱的身材,这些年渐渐丰腴了不少,加上怀孕生孩子,模样也与从前有了些微的变化。因为今天的排场,桑梓穿了一身墨绿色的丝绸小袄,裙上绣了玉兰花的纹饰,挺着肚子,看起来容颜憔悴。
桑榆不由地叹了口气,对她生出失望来。
“阿姊,你明知道他们是在拿我唱戏,为什么还帮着他们?成国公府是怎样的人家,让成国公府的夫人帮我簪钗,我好大的面子呐。”
旁人是怎么看这件事的,桑榆不知道。但从她这个不大的院子里看,婆子侍娘们都觉得,能让成国公府的夫人帮忙簪钗,那是件喜事。
可这喜,又从何而来。
桑梓叹气,终究是没法子再避而不谈:“你如今身份不同往日,哪里能就这么随随便便地给你办及笄。阿娘……大夫人原本是打算请宋夫人帮你簪钗的,可宋家如今和虞家是什么境况你也知道,宋夫人怎么答应。成国公府是自己过来的,说是皇后的意思。”
“成国公府的夫人,那是什么身份,帮我簪钗,实在是太看得起我了。”
桑梓拍了拍她的手,颇为感概:“二娘,你该知道的,虞家不能光靠玉石铺子撑着。大夫人看重你,就是看重我和你姐夫,以后我们姐妹俩的日子也好过一些……”
“是阿姊的日子能好过一些吧。”不知道什么时候,桑榆已经对桑梓彻底冷了心,多说多错,再说下去,桑榆已经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连最难听的话都说出来了。
桑梓尴尬地笑了笑,敷衍道:“胡说!你现在在宫中贵人们眼里多红啊,阿姊托你的福,如今也算是得了好处。可阿姊的日子好过了,你不也能在虞家过得舒心一些。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就别总往外跑了,外头太乱,对名声不好。”
她说着说着,眼眶红了,阿琉赶紧在旁边劝说两句。桑梓抹抹眼角,抬头刚想抿嘴笑笑,却看见桑榆的眼里,冰冷冷的,什么感情都没有。
桑梓有些怔忡,忍不住就道:“二娘,你这是什么表情,阿姊说的话,你都不信了吗?”说完,才惊觉桑榆的脸色从头至尾压根就没好过,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阿姊,这出戏,已经唱了很久了,该够了。”
桑梓一愣,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说这样的话。
院子里的婆子侍娘们也都愣住了。
十三岁的小娘子,姿容秀丽,身材也日渐纤长起来,和桑梓有六分相像的面容上,却有比她更冷冽的神情。
桑梓心砰砰跳,有些担忧,急急看了阿琉一眼,忙道:“前头许是有些忙,我过去看看……”
她又要逃避,又不肯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
桑榆暗暗叹气:“阿姊要躲到什么时候?阿姊以为,光凭我如今得了贵人眼缘这一点,就能让姐夫扔下屋里的那些莺莺燕燕,回头是岸不成?”
她顿了顿,直白道,“这门亲事,从一开始我就不答应,是阿姊你说会好的,我们不会再过苦日子的。可实际上呢,姐夫并不满意这门亲事,并不高兴我成天出现在院子里,甚至连阿姊你生的孩子也没有一点疼爱。阿姊以为,我是什么?”
她此番的话已经直白到让人再无法辩驳的地步。
桑梓终于站定了脚步,肩膀微微发颤,终于低声笑了起来:“我自欺欺人了这么多年,二娘,你凭什么要把话说明白。”她猛地转身,一把抓住桌上的茶碗,狠狠往地上砸,因为挺着肚子,她的动作看起来并不灵活,甚至连茶碗都没能摔得四分五裂。
那张一贯怯弱的面皮,似乎终于在这一刻分崩离析,露出了底下狰狞的不甘。
桑榆拧起眉头,微微避开一些。
“你冲我发脾气有什么用?”桑榆眼中似有碎冰,口气也冷得不行,却始终忍耐着,暗自告诉自己,面前的这人怀着身孕,即将临盆,她动不得。“你们拿我的生辰当戏唱,拎出来给那么多人看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心里有多难过!阿姊……我喊你一声阿姊,是因为那三年在南湾村的相依为命!”
“住口!”
桑梓扶着腰,目光中透着恨意。
桑榆的心,在那一瞬纠成一团,疼得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及笄一事,这里肯定有妹子觉得奇怪。很多小说里都曾提到,女子十五而笄,可实际上《礼记》中就曾提到“谓应年许嫁者。女子许嫁,笄而字之,其未许嫁,二十则笄。”及笄是指可以要许嫁了的女孩的成年礼。往往是行过及笄礼之后,女孩可以说亲,甚至出嫁了。那及笄的早晚,在有些资料中是说出嫁前行及笄,也有说十五岁就行及笄的。
各朝各代对最低结婚年龄的规定是不一样的。
《礼记》中说女子应该在1520岁结婚,男子则不晚于30岁。
宋代则规定最低的婚龄是女13岁、男15岁。
如果女子的婚期推迟到20岁的,唯一合法的理由是为父母或祖父母服丧。所以,像宋七娘这样的,背后非议的人会不少。
文中桑榆十三行及笄,原因说到底是因为桑梓她们的决定——早些及笄,便能早些说亲出嫁。如果实在有妹子不能接受这个说法的话,_(:з」∠)_对不起。
然后,日常么么哒~
第52章 沐皇恩(四)
九年前;她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桑梓。她又不是真的三岁幼童,当然听得懂旁人说了什么话。她知道谈家都发生了什么事;知道桑梓吃了苦头,忍痛变卖了部分家产才带着她这个原身的主人搬到南湾村。
没有亲人,她就当她是亲人;相依为命的亲人。
种田洗衣做饭,能做的事她都做了;哪怕别人再怎么说不好听的话;她也不会当真,更是不时帮忙辩解。
可到头来得到的回报,却是什么?
桑榆的心,很疼。
“你不是二娘!”桑梓突然咬牙大吼道。
院子在后宅的最偏角,这时候的宾客都在前头,自有人照顾,一时也没的旁人过来凑热闹。可即便如此,院子里的婆子侍娘们还是吓了一跳,忙向外头张望,生怕被人知道谈家姐妹俩竟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翻了脸。
“你不是二娘!我记得很清楚,二娘当时已经没气了!是我亲手捂住她的嘴——”
“阿爹阿娘都没了,我不知道我和二娘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病虽然好了,可是我的腿瘸了,有谁会愿意娶一个瘸腿的进门……二娘发着高烧,奶娘怕被传染鼠疫逃了,临走前说就算二娘烧退了,以后指不定会是个傻子,活着是个累赘……”
“如果二娘死了,我带着阿爹阿娘留下的那点嫁妆,说不定还能在乡下嫁个富裕一些的人家,就算不富裕,那个能干的上门女婿,说不定以后也有好日子可以过……所以,所以我拿被子捂住她的口鼻,眼睁睁地看她没了呼吸……整整三个时辰,我以为二娘死了,我以为我解脱了,没有累赘了,可是你为什么会出现?你为什么会出现?!”
“已经死了的人是不会活过来的!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妖也好,鬼也好,反正你不会是神仙,不会是菩萨!可是你开口第一句话,就对我说‘阿姊,我疼’……二娘在对我喊疼,二娘最怕疼了,刚学会走路的时候,稍微碰着身上哪里,就会疼得掉金豆……”
“后来,我知道,你不是二娘。二娘还是个孩子,二娘不懂事,甚至不会那么乖巧地坐在床上看着我刺绣……二娘会哭,会喊饿,可是你不会……你那么可怕,四岁的时候你已经能流畅地跟人说话了,五岁的时候你开始缠着隔壁婶娘学做饭,六岁……六岁你甚至学会了种地!”
“你不是二娘,你怎么会是她……你不是她!”
桑梓状若癫狂,红着眼睛说了一大堆的话,每一句都让人听得震惊不已。
阿琉生怕她再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又怕气急了动着抬起,连忙上前阻拦。
她又哭又笑,像是疯魔了一样,把院子里的人都吓坏了。有人想去琅轩院把丁姨娘找来,被阿芍堵住去路。
良久,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桑梓的哭喊声。
“所以,这些年,我受委屈也好,离开奉元城也好,你心里虽有不舍,可到底没想过留下我。”桑榆闭上眼,抽痛的心脏终于渐渐恢复过来,“直到我受宫里的贵人们重视,你终于发现我还是有留在虞家的价值了,是不是?”
她早该知道的。
从前,她就一心盼着能像同学一样,有个哥哥姐姐在头上罩着。别家人家里还有兄弟姐妹,她家因为户口关系,只能生一个,她从小就觉得寂寞。醒来的时候,下意识喊出的那句话,现在想想,恐怕是当时说话还不利索的二娘最后想说的话。
她以为有了姐姐,再苦再累的日子,两个人相依为命,熬一熬也就能过去了。
却原来,从一开始,她所谓的姐姐就没真拿自己当做姐妹。
她至始至终,都被谈桑梓排挤在外。
算了,就这样吧。自己都打算离开这里了,何必执拗这份本来就不输于自己的亲情。
“阿琉,送娘子回琅轩院,擦把脸,换身衣裳,等会儿扶到前头,别让人说谈家的闲话。”桑榆闭着眼,握紧拳头,吃力地吐出一句话来,“你心里再怎么不甘愿,我始终还是谈桑榆,你就算把话说出去了,也没人会信,也许,别人还会当你是得了失心疯。你不想给丁姨娘这个扳倒你的机会,你就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及笄礼照常。”
戏台子既然摆上了,没道理不上去把戏唱完。
“我不会去的!”桑梓扶着腰,冷笑,:“你不是说今天这排场,是一出戏么,那缺了我这个看戏的人,总不会让你下不了台。”
桑榆被气得反倒是笑了出来:“行,你若是不担心大夫人会不会当场给你难堪,尽管在琅轩院里窝着别出来。大夫人这样的人,指不定哪天就不顾叔父的劝,直接让姐夫停妻再娶。”
桑梓脸色微变,有些迟疑,到底还是勉强让阿琉扶自己先回琅轩院洗漱更衣去了。
“阿芍,”桑榆又道,“你去前面看看,客人们是不是都来了。”
阿芍往外头走了两步,回头有些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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