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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草碧 作者:奶油馅-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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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闻没走,留下让阿祁帮着阿芍收拾桌子,又指着书问:“里头可有什么地方看不明白的?”
桑榆赶紧翻开书,找出几处不大明白的地方,一一向他求教。
阿祁洗完手出来想要喊郎君,一抬头,却见着对面紫藤架下,那一大一小两个人正头并着头,就着书上的内容,互相讨论着。
虾是虞安起早跑出去钓的,回来时不过吃完早膳。等到该用午膳的时候,秦氏差了身边的侍娘去请郎君们到正堂用膳,却不想侍娘去了不多会儿,便急匆匆跑了回来慌张道:“夫人!夫人!不好了,十二郎病倒了!”
十二自出生便由秦氏抚养,感情向来深厚,一听说他病倒了,秦氏脸色也变了:“好好的怎么就病倒了,不是刚才还在屋里抢着吃虾吗?”
侍娘慌里慌张地摇了摇头:“十二郎说有些累,就睡了会儿,方才阿郑进屋才发现郎君是病了,脸上、胳膊上全是红红的疙瘩,嘴里还一直喊着痒死了!”
秦氏有些急了,本在一旁陪她说话的袁氏赶紧差人去请大夫,又仔细询问道:“除了这些,十二郎身上还有哪些地方不大好的?”
家里已经有一个二郎病着,若再添一个十二郎一病不起,怕是要被人指指点点,说有妖物作祟,风水不好了。
侍娘一五一十地都回答了,后头又听到消息说大夫已经到了,正往落云院走。秦氏急忙要过去看看。
落云院内,秦氏进门之后便即刻问道:“大夫可是来了?”旁边的婆子赶紧说道:“回夫人,大夫已经进屋给郎君看诊去了,刚才郎君还醒过来了。”秦氏连连点头,急急推门进了内室。
郎君们的正房通常被隔着三块,最边上有间隔间,是专门给守夜的侍娘睡的,晚上郎君一有什么动静,就能马上醒过来服侍,正对门口的是张榻,可以和人见客说话,绕过屏风,才是真正的内室。只见床边坐着大夫,正在给十二郎诊脉,旁边站着侍娘阿叶,正望着昏昏沉沉的郎君垂泪。
秦氏一看到床上的十二郎,心就腾地跳了一下:“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之前不还好好的么,怎么现在就成这模样了?”
虞安现在哪里还有风流少年郎的模样,脸上、脖子上都是成块的红疙瘩,就连眼皮都肿了起来,好端端的一张俊俏的脸庞红肿的像个馒头,秦氏看的十分心疼:“大夫,我儿这是怎么了?”
不等大夫说话,门外又接连急匆匆走来几人,秦氏闻声转头,说道:“你们且看看,十二郎好端端的就成了这模样,真是要心疼死我了。”虞伯钦皱眉上前,握了握幼子的手,看到他手背上也红肿着,更加心疼,问道:“十二,能跟阿爹说说话么?”
虞安浑浑噩噩地点了点头:“阿爹,我痒……”
虞伯钦说道:“你忍忍,别挠,抓破了会留印子。”
虞安点了点头,又吃力地问:“六哥怎样,有没有不舒服?”
“六郎怎么了,难道六郎也生病了?”
虞安迟疑道:“我怕六哥跟我一块碰着什么脏东西了……阿爹,六哥没事吧?”
秦氏见虞安脸上红肿,几乎看不出本来俊俏的面容,忧心道:“你别担心,阿娘这就让人去看看。”说着回头吩咐婆子赶紧去听雨院。结果传话的婆子还没走出内室,就撞上了匆匆赶来的虞闻。
“十二郎!”
看到躺在床上的虞安,即便是一向风轻云淡的虞闻也不由地吃了一惊。消息传来的时候,他才刚从桑榆的院子出来,正打算回房小憩,就看到脚步匆匆的侍娘仆从,拉住一问,才知道十二郎病了。
“六哥。”虞安张了张嘴,“六哥你没事吧?”
虞闻摇了摇头:“六哥没事,倒是你,怎么好端端的就成这样了?”
虞安还想说话,旁边的秦氏赶紧劝道:“十二郎,你还不好,别多说话。大夫,我儿这究竟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家里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作祟不成?”
大夫笑道:“倒的确是有脏东西,却不是作祟,而是病从口入。”

第18章 小庭花(二)

虞伯钦皱眉,跟着过来的五郎九郎也有些奇怪地看着大夫:“病从口入?”
“是,病从口入,十二郎不过是吃了些东西,然后起疹子了。”
一听这话,秦氏赶紧转头去看屋里的侍娘和仆从。阿郑腿一软,直接给跪了。袁氏知道他打小跟着十二郎,忠心得很,忙轻咳两声,询问道:“郎君睡前可吃了什么东西?”
阿郑摇头:“阿叶之前端了茶水给郎君,其他的也没什么了。”
袁氏又去看侍娘阿叶,她急着摇头撇清关系:“那杯茶郎君并未喝!郎君回屋后,只一个劲地在和婢子讲谈家小娘子做的醉虾如何如何好吃,然后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虾是大伙儿都吃了,各个院子的处理方法都差不多,袁氏本也没在意,倒是那大夫听了这话,突然说道:“问题应该就出在这醉虾上。”他顿了顿,又问阿叶,“郎君可有告诉你,这谈家小娘子的醉虾,是如何做的?”
阿叶愣了愣,摇头:“婢子不懂这些,所以郎君说着说着觉得无趣了,翻身才睡的。”像阿叶这种理当是要做个解语花的,但是跟才六岁的桑榆聊出兴趣来后,虞安渐渐觉得自己跟说三句话也回不了一句的阿叶,好像没有了共同语言,于是当时真的是没说两句话,就觉得无趣,睡了。
秦氏又问阿郑,同样也是一问三不知,倒是虞闻出了声,解释道:“那醉虾,是我和十二郎一道吃的,想来那醉虾并没有什么问题,不然我也应当和十二郎一个模样。”
大夫说道:“这个是看郎君自身的身体状况,六郎可知道这醉虾究竟是如何做的?”
虞闻看了大夫一眼,终是叹了口气:“用黄酒和清酱、蒜末姜末腌制,然后生食。那醉虾味道鲜美,当时一道吃的人不下六人,现在看来,只十二郎一人出了问题。”
“这个无恙,且我已经开了个药方叫人去煎药了,回头喝了,再忍忍就好。不过是起了疹子,并不大碍。十二郎只需记得,下回,切不可再碰醉虾。”
一听说醉虾不能吃了,虞安忍不住就难过得叹了口气:“那醉虾鲜美可口,就这样再也不能碰,实在是要想死我啊!”
秦氏被气得笑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肚子:“就你贪嘴!闹了半天,是吃坏东西了,真是不让人省心!”她说完话,又转头去看虞闻,半晌,才又开口,“六郎,你跟我来。”
虞闻颔首,正要同秦氏一道出去,却听见有人急匆匆赶来的声音。
“十二郎可醒了?”
“郎君方才醒了,阿郎和娘子们都在屋里头陪着。”
“醒了就好,大夫怎么说?”
院子里的婆子一直守在外头,只听见屋里的声音说是郎君醒了,至于大夫怎么说却是不知道的,只得摇摇头。
虞闻看了秦氏一眼,绕过屏风,推开门,对着外头一脸忧色的桑榆说道:“二娘。”
桑榆抬首,眉心还微微蹙着:“六哥……”
虞闻走下台阶,伸手牵过她的手,拉着走到门前,低声问:“怎么急着过来了?”
“阿芍吃了醉虾起疹子了,我让她吃了点催吐的东西,然后去歇歇。我怕六哥你们也有不舒服的,就出来说看看好安个心,结果就听说十二郎他病倒了。”
“你院子里的侍娘要让大夫过去看看么?”
“阿芍底子好,吐了之后就好多了,我方才出来的时候瞧见她身上的疹子已经消了一些。”
桑榆说着,跟在虞闻身后进了屋子。一进门,桑榆便觉得屋里人的目光全部投注在了自己的身上,忙低头行了个礼:“叔父,叔母。”
“二娘……”虞安张了张嘴,向桑榆有气无力地招手。
桑榆下意识上前两步,瞧见床边站着的人和跪在地上的侍娘仆从,顿时挺住:“十二郎,你身上还痒么?”
“痒死了。”
“你别挠……要不,你多喝点水,能吐就吐点出来?”
桑榆试探着问,一旁的大夫听了忍不住嗤笑:“这位小娘子看起来还懂些医理。”
嘲讽太明显,桑榆清了清嗓子:“是我的错,不该贪嘴做醉虾的,我没想到十二郎吃了会……”海鲜过敏她是听说过的,没听说河鲜也能过敏的。
“索性十二郎没大事,下回注意便好。”自桑榆进屋后,秦氏一直闭口不语,反倒是虞伯钦看着一脸懊悔的桑榆出了声,“十二郎贪嘴,从小就喜欢胡乱吃些东西,二娘你不用多想。回去吧,这里也没什么事了。”
袁氏看着心底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拍了拍桑榆的手背,低声道:“大夫已经给开了药方子了,你别担心,十二郎本来就吃了一碗的虾,又跑你那吃了其他的,也不一定是你那醉虾的原因。”
桑榆知道袁氏的意思,遂点点头,福了福身告退。
人一走,秦氏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我原当她是个懂事的,如今看来,到底是乡下长大的,不懂规矩!”
满屋子的人低下头,沉默不语。
“她阿姊循规蹈矩,该守的礼都守了,说话做事也是个有分寸的,看得出来当年她阿娘有好好教养过她。你们看看她!晨昏定省是没少,但是也没少勾着十二往她院子里跑!”秦氏说着有些上了火气,“哪家小娘子是像她这样,从不避讳和外男见面的!”
“阿娘……这不关二娘的事……”虞安忍着瘙痒,想要爬起来说话,被秦氏瞪了一眼,嘴皮子动了动,还是躺了回去。
“想想害你起疹子的那碗醉虾再说话!”
“阿娘要是觉得二娘少了些规矩,不妨给她找个女学,让她跟着读些书。”袁氏家里出过秀才,勉强算是书香门第,她瞧着桑榆觉得喜欢,也就盼着这孩子能好好的,那孩子早慧,十二郎的事一出,怕是会觉得住在虞家根本就是在寄人篱下。
“找吧,奉元城内女学不多,你看看有哪个还不错的,就让她过去跟着读些书,成不了才女,也懂些规矩,日后出去了别让虞家脸上无光……”
“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做什么?”
大概是看到幼子脸上担心的表情,虞伯钦咳嗽两声,对着秦氏说道:“那孩子不过才六岁,十三娘六岁的时候还被她阿娘抱在怀里哄着睡觉。那孩子这三年过的不容易。”
“是挺不容易的,成天和一群乡下粗人混在一起。原本瞧着是个漂漂亮亮的小娘子,没规没距的,实在不怎样。”
秦氏还要再说,虞闻突然行了个礼:“伯母,既然十二没事了,侄儿这里还有些事就先走了。”
虞闻一走,虞安也忍不住,翻了个身,大喊:“我要睡了!”
秦氏无奈,只得带着人离开,边走边向大夫仔细询问十二郎的病情。屋子里才刚空下来,床上的虞安腾地做了起来,阿叶想要走上前服侍他,被一脚踹在腰上。
“郎君……”
“你多嘴什么!”
“婢子……”
“气死我了!哎哟……阿郑,阿郑!”
“郎君这是怎么了?”
“痒死了!你帮我挠挠!隔着衣服挠,别挠破了!”
这一边虞十二因为桑榆的事难得地发了脾气,另一边,说着有事结果只是避开秦氏的虞闻,坐在书房里,看着自己的手掌,有些出神。
从在二郎的婚宴上第一次正面见到桑榆时,他就知道,这个小娘子心思细腻、敏感,甚至早慧得有些出人意料。他牵过桑榆的手,六岁的小娘子掌心生着茧子。他在乡野住过,知道这都是经常下地干活的人才有的厚茧。
那一刻,虞闻就开始心疼起她来了。
六岁的小娘子,光是要担负起相依为命的姊妹俩的生活,就已经十分吃力的,哪里还有时间和力气去学什么大户人家的规矩。
虞闻想着,长长叹了口气。
侍娘阿瑶端了茶水进书房,见郎君眉心微蹙,似乎是在想什么事,不由地轻了手脚,放下茶盏,轻声道:“郎君,喝茶。”郎君的书房里平日是不需要下人在旁伺候的,阿瑶放下茶盏就想出去,才刚转身却被叫了住。
“阿瑶,你六岁的时候,在做什么?”
郎君面上的神色看着有些疑惑,阿瑶猜想,多半是为了府里那位小娘子的事。
“婢子并非家生子,八岁的时候被阿翁卖给了人牙子,然后才遇到了郎君。六岁的时候……”阿瑶想了想,回道,“婢子六岁的时候,多半还在乡下老家带弟弟妹妹。”
“可有上过学,跟着先生学过规矩?”
“郎君说笑了,乡下地方的私塾从来都是给男娃子们上学的,村里人都盼着能出个秀才,中个进士,光宗耀祖一下。至于女娃娃,哪里还有地方上学识字,胡乱养到十二三岁,会下地干活,能生孩子,差不多就可以许人家换点钱给弟弟存着娶媳妇用。”
虞闻听着,微微颔首。他过去也在一些乡下住过,有些村子出过进士,民风淳朴,更有回乡的秀才开着私塾,教授娃娃识字做学问,可的确很少会在私塾里见着女娃。想来,南湾村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其实,他倒是不觉得桑榆的举止有多没规矩。只是当家主母的态度摆在那里,如果她不去学那些“规矩”,往后不定会有怎样的挑刺。

第19章 小庭花(三)

因当年“择良子业儒”的决定,虞伯源成为了虞家入仕的第一任。
和父辈不一样的是,到了如今虞闻这一代,业儒的不再只有一人——大郎虞闳子承父业,是个憨厚本分的手艺人;二郎虞阗身体不好,不能考功名,更不可能入仕,平日只能帮着大郎打理账目;五郎九郎都曾参加过科举,不幸落榜,正为了下回的科举考试重新努力中;八郎九郎却是各自有各自的打算;十二郎的年纪不大,准备尝试参加一次科举,试试深浅;至于六郎虞闻,大约是继承了其父的才智,在奉元城,已是小有名气的人物。
其父十六岁至奉元城参加科举考试,并进士及第,次年又考博学宏词科,考中后即刻授官。而虞闻,十二岁入国子监,十五科举即进士及第,而后任秘书省正字,掌管校勘典籍,虽品阶不高,但前途已见光明。
也因为这一层的关系,虞闻知道,秦氏其实一直忌惮着他们母子俩。当年大伯携妻带子到奉元城,只为照顾年少的阿爹,大伯母心中其实有很多不痛快的地方,可碍于大伯的想法,一直压着。这些年,眼看着自己从一个国子监学子一步步往上爬,她已经没法子再以长辈的身份暗暗压制自己。
为此,三房在虞家的地位其实一直有些尴尬。
朝参日,也就是要进宫上朝参见皇帝的日子。虞闻比往日都要早起,阿瑶服侍他洗漱更衣,阿祁又紧着问早晨是在家中吃还是外头吃些,他闭着眼回了句在家中,便有小厨房的厨子一抹脸卷起袖子干活了。
外头东方既白的时候,侍娘用木盘端着热腾腾的粥上来放在桌上。随意地吃了两口,时辰已经差不多了,虞闻带上阿祁出了门。早有仆从在府外候着,手里头牵着匹枣红色的大马,正是之前被虞安带去南湾村的朱明。翻身上马,他又低头对着阿瑶吩咐道:“谈家小娘子那院子,你多看顾着些,要是缺了什么少了什么,你都记下帮忙添上,管事的问起,你就说是我吩咐的。”
阿瑶点头,福身送郎君。
其实上朝并不大事,照例是有监察御史参了某某常侍一本,又或者是鸿胪寺卿谈到边疆某某友好往来的小国敬献了什么什么礼,然后谁家的郎君殴打了城门郎……虞闻的工作在这个时候就显得有些悠闲。但另一方面,虞闻又因为父辈的关系,很得皇帝喜欢,人人都说,这位年轻的秘书省正字只要安安分分地待到四考过后,大约就能升官了,至于升到什么官阶,就看皇帝是怎么打算的。
朝堂上你讲完了我讲,我讲完了他讲,差不多把重要的不重要的事都交代清楚后,皇帝就宣布退朝了。
散去的人潮三三两两走在一处,时不时交流下感情,说的更多的却不是朝堂上的那些话。
虞闻有一挚友,父辈在朝中任三品大官,自己年纪轻轻就借着东风当了散骑常侍,虽是个散官,却地位很高,更重要的是,在某种程度上是夸耀了这位挚友的长相。
孙青阳叹道:“那朱御史是不知疲累么,他参司马常侍已经有三回了,哪回不是查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倒还是再参第四回,牛,实在牛。”
虞闻嗤笑一声:“不过是司马常侍运气好罢了,真要哪一日突然搜查,床底下大概就能搜出定罪的证据来。”
孙青阳抿嘴一乐,伸臂撑了个懒腰:“他也不嫌累得慌,听说司马常侍昨日又纳了一个小妾,一连纳了五个小妾,生了一串的小娘子,为了延续香火,倒是辛苦他了。”
散骑常侍挑的就是长相好看的郎君,皇帝眼光不差,一挑就挑中了宰相家的这个嫡次孙。孙青阳走到哪总是容易吸引旁人的眼光,再加上旁边还站着风度翩翩的虞正字,被人围观的情况也就更加频繁了。
他俩嘴里提到的司马常侍,是正五品下的内常侍,在奉元城最出名的就是他家的七朵金花,各个都被养得水灵灵娇嫩嫩的,目标明确——就是嫁人攀关系的。
说话间,那司马常侍绷着脸从旁边匆匆走过,孙青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走远,眼里明明白白写着嘲讽:“绍仁,你说他新纳的那小妾最后能给他生出儿子来么?”
虞闻似笑非笑,想了想,突然问道:“你家里的几个妹妹平日可都有上女学?”
奉元城内举女学之风,大大小小约莫有十几二十处,不少官宦世家的小娘子都会去女学读书,也有世家认为女学不成体统只能是那些商贾富户家的小娘子读书的地方,要想找一处风气好、先生也好的女学,虞闻是真的一头雾水。
孙青阳答道:“上女学做什么?我家那几个妹妹从能张口说话开始,阿娘就从宫里请了嬷嬷专门在旁教导,琴棋书画和女红,到现在样样都好。怎么?十三娘在奉元城住下了,这是在给她找女学?”
孙家不光是世家,更是皇亲国戚。孙青阳的祖母是郡主,生母是皇帝的亲妹妹,就凭这层关系,要从宫里请个把嬷嬷入府教养小娘子,对孙府来说都是十分容易的事。女学是什么?孙青阳还真不清楚。
虞闻摇头:“并非十三娘,而是我二嫂的嫡妹,六岁了,也该上女学了。”
孙青阳奇怪地看着他,好奇道:“你二嫂的嫡妹?怎的不是她阿爹阿娘去找女学?”
虞闻道:“你又忘了,她们姊妹俩三年前父母双亡,相依为命,哪里去找阿爹阿娘。你可还记得谈主簿。”
孙青阳惊愕一下,睁大了眼:“就是三年多前,四明县瘟疫爆发,那位不肯抛下全城百姓,带病守城直到宫中御医到达四明着手救人才倒下的谈主簿?”
“世伯带病坚守,不幸染上疫症,和伯母一起去了,最后只留下她们姊妹俩……”
虞闻边走边用低低的声音说起从十二郎那里直到的谈家姊妹的事。
说完话,孙青阳一拍胸口:“绍仁,我知你与我说这些话,是信得过我们打小的交情,你放心,谈二娘上女学的事就抱在我身上,最多三日,我就让人把全奉元城最好的女学先生带到你面前!”
虞闻知道这人说到做到,点点头:“那就多谢你了。”
“你同我客气什么,真要谢,何时带我去你家吃酒,你家大郎上回从外头带回来的酒真香,我想了很久了。”
“择日不如撞日,散衙后便去。”
“好勒!”
琅轩院里的气氛本就比外头的凝重一些,眼下似乎头顶上的天都比刚才更沉了。阿芍抬头盯着天,忍不住就嘟囔了两句,阿琉听到声音瞪了她一眼:“说什么呢,在背后议论主子,小心让大夫人听见了,撕烂你的嘴!”阿芍翻翻白眼,到底还是闭了嘴。
而屋里,桑梓坐在绣绷前,一针一线,慢慢做着女红,良久才抬起头道:“二娘,你在不高兴?”
桑榆绷着脸:“不是……”
“二娘,阿姊如今是虞家人了,有时候只能站在虞家的角度说话做事,你要体谅阿姊。”
桑榆一听这话就想张嘴说几句,但却被桑梓堵了话头:“你没规矩,是阿姊的错。这三年,阿姊光顾上做女红补贴家用,加上这坡足,行动也不大方便,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你一手办的,阿姊没让你像其他小娘子那样长大,是阿姊的错。”
“阿姊如果是想劝我去学规矩,我学就是了。”桑榆答得痛快,“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我现在是寄人篱下,自然万事要矮别人一头……”
“说什么胡话?!”
“……”
一向柔柔弱弱说话的桑梓突然提高了嗓音,惊得屋外候着的侍娘都愣了愣,然后便又听到屋子里的动静稍稍小了一些。
桑梓涨红了脸,有些气恼:“什么寄人篱下,你如今这样怎么是寄人篱下了?这些胡话,休得再提!”
这是谈桑梓第一次在她面前发脾气,桑榆显然也没料到会因为“寄人篱下”这么一个词,惹得她动怒,当场就愣在了那里。
桑梓刚想在说话,就听得门外传来一声轻轻的咳嗽,紧接着穿着暗青色衫子,脸色苍白的虞阗便抬脚走了进来,目光淡淡的扫了眼妻妹面前的桌案:“阿琉,怎么不看茶?平日里是怎么学的规矩,连茶都忘记上了不成?”
知道琅轩院对自己的态度有些古怪,桑榆已经尽量避开和院子的主人正面接触了,甚至连和桑梓见面,都一定是在另辟的茶室内。前头才被暗示说不懂规矩,这会儿听到虞阗这么说话,想让桑榆不认为这话是在指桑骂槐,是真的很难。可再不高兴,看着桑梓在旁的眼色,她咬咬牙,还是忍了。
这是古代,古代!她反复在心底对自己如是说。
因此,桑榆一见虞阗进屋,当即止住要说的话,站起身来,福了福身子:“姐夫,是我让阿琉不用上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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