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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朱明(明穿)-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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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几名宫人,那为首的太监,却是自尽了。我们查过记录,那太监正是沔阳人士。又派了校尉去沔阳细细查访,发现那太监的兄嫂侄儿两年前已被人接走。”
王仪皱了皱眉,说道,“如果我没记错,临川侯胡美正是沔阳人士。”杨时一扬眉,看了看王仪,有些惊诧他的敏锐,赞同的点了点头道,“子闲兄说的没错,锦衣卫顺藤摸瓜,发现那户人家被接到了京城,安置在那上新河的廊房。没从事任何生计,却似衣食无忧,直到前几日,突然之间就消失了,街坊邻居俱不知其踪影。”
说到这里,杨时停顿了片刻,方才继续说道,“圣上已下诏让临川侯自长沙返京。锦衣卫指挥使毛骧毛大人昨日夜里已经接到圣上的密诏,要铲除临川侯胡美。而这任务,毛指挥已经交给我了。”皇上的命令?除了王仪与锦衣卫素有往来,马全和蓝云俱是一惊。
马皇后面色阴沉,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临川侯屡屡生事儿,我体谅他功在社稷,女儿又在宫里伺候皇上,却是对他们一忍再忍。可树欲静而风不止,再这样下去,还不知生出何事儿,就连皇上也看不下去了。”
堂上几人点头称是,却是都对这位孝慈的皇后刮目相看。郑伯克段于鄢,欲取之必先纵之,瞧,皇上这不是亲自出手了吗,皇后娘娘连自己的手都不用脏。
蓝云想了一想,问那杨时,“可是有何难处?需要我们怎样相助?”杨时眉头皱成一团,“这临川侯所犯之事,个中缘由不能大肆宣扬,一时之间又很难抓到临川侯的把柄,我确实是有些为难。”
灯火摇曳的影子打在窗户上,屋内一室静默,几人均是冥思苦想。过了半饷,马全突然站了起来,打破了沉寂,“我这里倒有个主意,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作者有话要说:(1)徐学聚《国朝典汇》卷136,《金华府志》
那啥,小孩子之间的情感,是最难写的,不难太懂事,又不能不懂事。太期盼几人快点长大了!可大纲如此,情节只能慢慢进展。



、蒋玉仙风流惹祸

自洪武五年以来,闽浙沿海一带就屡遭倭寇侵犯,沿海百姓往往丢家弃所,闻风而逃,实在是苦不堪言。洪武十七年正月元宵未过,倭寇又犯浙东,洪武帝大发雷霆,随即下旨,命信国公汤和巡视海防,在沿海地区筑城抗倭。
而出人意料的是,郑国公常茂也自行请旨,追随汤和巡视海防。据紫禁城乾清宫传出来的消息,洪武帝收到折子之时,龙颜大喜,仰天大笑,“伯仁(常遇春字),吾家盛之终于长成。”当即就准了折子。这样的结局,令所有期待看东宫内讧大戏的人大失所望。
常茂此举,最为欢喜的当属郑国公府老太君蓝氏,她当即修书一封,给那汤和,烦请其看在常遇春同袍之谊,对常茂多加看护,有什么过失也请严加责罚。汤和早就从马全那儿得了信,虽是对那霸王头疼三分,转念却道在自家地盘上,料也闯不了滔天大祸,遂自是应下不提。
常茂处理其余之事尚且干脆利落,惟独在如何安置外室玉香一事上犯了难。他原本想将玉香带在身边,支支吾吾刚提了个头,就被母亲蓝氏骂了个狗血喷头,“此等军国大事,携一妇人前往,全天下都将知你贪花好色,你是想将你父亲的脸都丢光不成?”
那玉香生来一番倾城之貌,常茂将她独自扔在宅子里,实在是不太放心,转过头来又琢磨要将玉香抬进常府。可谁想平时娇滴滴,温柔如水的柳玉香性子却是极其刚烈,软硬不吃,就是不从,到最后居然寻死觅活。常茂无奈之下,只得求助于表弟蓝云。
蓝云自是心中有数,装模作样了半饷,方才勉勉强强出了个主意,“表哥,你看这样可好?我也替我那外室柳依置了个宅子,平日多半时候独自一人,没人相伴,甚是孤单。她上次与你那妇人也是见过,性情还算投契,时常也念叨几句。哥哥可以将柳玉香送到我那宅子里与她做个伴,我在京城也好替你看顾一二。”
常茂想了一想,却无更好的办法,就应下了。蓝云心中暗喜,自那日醉仙楼之后,柳依一直闷闷不乐,如今姐妹可以团聚,定会十分欢喜。没过几日,柳氏姐妹相见,抱头痛哭一番,从此以后朝夕相处,却是过了段清净日子。
如前文所表,洪武年间,医卜相巫极为盛行。而近几年里,南京城市井平民间,却竞相追捧一个叫蒋玉昌的术士,还给其取了个美誉“蒋玉仙”。
这蒋玉昌原名王玉昌,本是苏州人士,自幼家贫,上头还有几个哥哥。在他七八岁时,好不容易熬过江南兵乱,洪武帝也初定了天下,父亲却一场大病去世。母亲实在是养不活这么多孩子,无奈之下只能将他送到苏州城郊的一个道观,当了个小道士。
话说这王玉昌年纪虽小,却是极为唇红齿白,俊俏秀美,又生得心思剔透,嘴甜伶俐,很是招人喜欢,在那道观诓了几位老道教了他些相面算命之术,到了后来就成了他吃饭的行当。
到得洪武十一年,王玉昌已长成了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就下了山去寻母亲和兄长,哪想已是物是人非。据坊里邻居所说,就在送走他之后不久,他母亲为了生计,将房子卖了,带着他几个哥哥不知所踪。王玉昌伤心之下就外出寻访母兄,边走边寻,直到到了南京城也没任何踪迹,他有些心灰意冷,索性就在南京城住了下来。
南京城郊乡农户每日进城,在三山街的市里(1)摆摊贩卖日用食材和柴火,晚间收摊后就空了出来。王玉昌初到南京城时,身无分文,索性弄了床被褥,晚上就轮番借住在那摊位上,所幸不是冬天,头顶也尚且有棚遮风避雨,倒也能凑合。农户淳朴,见其可怜,不但默许他借住,时不时还为他送些吃食。
那王玉昌为了报答收留之恩,白日就常为那些农户相相面,算算八字。他在相面推命上原就有些本事,十句里面能准上七八句,再加上他伶牙俐齿不说,还生得一副好皮囊,颇是讨喜,时间一长,就有人慕名而来,还付上些酬资,渐渐的就有了些名声。
南京城南有个蒋富户,家中只有一名独女,未免绝了户,就欲招个赘婿上门。可惜品貌端正的哪有愿当赘婿的,愿意上门的,不是那等游手好闲之徒,就是歪瓜裂枣不堪入目,一来二去,蒋家女儿年岁也大了。
蒋富户一急,就想找个方士给女儿推推命,经人介绍,就找到了王玉昌头上。见其生得面如冠玉,俊秀倜傥,蒋富户心思一动,拐着弯打听了一番他的身世,眼见也是身家清白,得了,就他了。一拍即合,招了王玉昌做了赘婿,改了名唤作蒋玉昌。
那蒋家姑娘却是对蒋玉昌一见钟情,婚后之初夫妻俩也恩爱美满,还接连生了两个大胖小子。蒋玉昌借岳家之力,开始出入城中的富户士绅家中为其相面推命,到后来延请他登门的人家更是趋之若鹜。就是后来蒋富户在撒手人寰之际,也对自己这上门女婿极为放心满意。
蒋玉昌春风得意,却也不忘本,每月定时会在那各大集市支起个摊子,为那普通百姓乡里农户推个八字相相面,收几文钱意思一下。久而久之,就传出个“蒋玉仙”的美名,合了他名里的玉字,又可顾名思义解为玉面仙人。
这蒋玉昌为人哪哪都好,惟有一点,就是太过风流多情。他正值那二十郎当岁,身量颀长,生得又极好。平日出入人家里,上自那三十多如狼似虎的妇人,下到那十几岁情窦初开的闺秀,只要有机会见到,无不倾心,一来二去,有些自然而然就滚到了床上去。
蒋玉昌也是个聪明人,再是风流,也从不动两类人,一是有夫之妇,二是那仍是处子之身的少女。他那些露水姻缘,或是那寡妇,或是那本就声名狼藉的单身女子。虽是过得极为迷乱,却未曾出过大事儿。
话说在这些姘头里,最得他意的莫过于一个叫姣娘的寡妇。要说这姣娘,也是个可怜人,虽家境一般,却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到了出嫁前在邻里街坊已是艳名远播。及笄后,顺顺利利的被城里一富户相中,娶了过来作了膝下独子的正房。
她夫家在城中原有两家皮作坊,婚后的日子本过得和和美美。谁料嫁过来之后不久公婆相继去世,而没过几年,她夫君出门跑货,又遭了贼寇,一命呜呼,只剩下新寡的姣娘和一个才五岁的小儿。
姣娘哭的死去活来,最后还是在娘家兄长的帮持下,将那皮作坊卖了,购置了些田地,收些租子,倒也足够家用。姣娘嫁过来,接连死了公婆丈夫,就传出了命硬的说法,饶是花容月貌,神仙般的人物也是无人敢再娶。渐渐的,姣娘也就绝了再嫁的念头,守着独子过日。
蒋玉昌遇上这姣娘,纯属偶然。有那一等好色之徒,听闻了那姣娘的艳名,极为心痒,却又惧那命硬之说,就拉了蒋玉昌偷偷见了那姣娘一眼,替她相面。这蒋玉仙略微一观,就对那人说,“此女子印堂狭,两鬓窄,下巴溜尖,嘴唇轻薄,却是那克夫之相。”那人虽是心馋姣娘美貌,却也不敢拿自己性命开玩笑,只好作罢。
谁知蒋玉昌观那姣娘美貌娇嫩,已是神魂颠倒,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命硬与否。闲来一想,俗语说“鱼对鱼;虾对虾;乌龟配王八〃,看看自家身世,年幼克父,母兄至今下落未明,生死未卜,娶妻没两年,老丈人也死了,倒也是个命硬的。煞命对煞命,反倒相得益彰。
他使尽百般手段,千般伎俩,终于还是得了手。两人品貌年岁相当,当下一个血气方刚玄门聪俊,一个少年新寡空室娇姿,正似那干柴烈火,只要得了机会就厮混在一起,真真个如胶似漆。
这日傍晚饭后,蒋玉昌借口去城东为人相面,出了家门,偷偷摸到了姣娘那里。两人已是多日未见,那姣娘旷了许久,自是难耐,打那蒋玉昌刚进门,就上前环住他颈子,哼哼唧唧的贴了上去。
蒋玉昌只觉温香软玉满怀,身子霎时已是火起,伸手怀抱姣娘,上下其手不断磋磨,大手伸入姣娘衣内,却是未着小衣,只觉手下滑嫩细腻,身下一硬,恨不得将她揉碎。
不到一会儿,两人已黏在一块儿,紧相偎,慢厮连,恨不得肉儿般团成片(2)。姣娘只觉浑身酥软,口中不免轻呓出声,勾得蒋玉昌已是按捺不住,半抱着姣娘将房门一踹,进了房间,又用脚将房门一钩,也不上床,就着软榻弄将起来。
正当两人颠鸾倒凤,正是紧要时,只听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屋内两人正在兴头上,双眼迷离却是一时反应不得。进来的是一名妇人,进门就见一男一女衣衫全褪,身子尽露,黑白相交,交颈缠绕在一起,一个娇汗淋漓,一个喘息不已。那妇人细细一看男子模样,却是一声惊叫。
榻上二人这才被那叫声彻底惊醒,蒋玉昌双眼j□j未退,看了眼那妇人,大惊失色,来人正是自己的妻子蒋家娘子。
那蒋娘子虽早对自家夫君风流之事有所耳闻,却从未抓到过把柄,故就自欺欺人也不过问。这日待蒋玉昌走后,蒋娘子正带着小儿在自家院子散步,却见一道弧线,从墙外飞过来一物事,仔细一看却是个纸团。蒋娘子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寥寥几字:欲知尊夫何往?到璇子巷东头孙家。
蒋娘子有些惊惧,却也抵不过此等可以一探丈夫动向的诱惑,立即叫了轿子,到了璇子巷。沿途行来,只要一到岔路口,就会有个石子飞过来指路。到了孙家,只见大门敞着,也无人看守。蒋娘子心里明知不对劲,却想着丈夫就在里面,就鬼使神差般进了大门,顺着小道到了姣娘房前,远远就隐约听到男女喘息口申口今声,心中一沉,往前疾走,却见房门微开,进了去,却见一番香艳之极的活春宫。
话说蒋玉昌和姣娘当场被撞破,蒋娘子饶是好性,却哪里受得了这般羞辱,当场哭着上前扑打姣娘。那姣娘此时是未着寸缕,玉体横陈,又羞又急,一边用手扯着衣裳遮挡,一边用手去挡那蒋娘子,一个不留神,吹弹即破的莹玉肌肤上已是被抓出几道血痕。
蒋玉昌又是尴尬又是气恼,连忙将衣服囫囵套上,见那姣娘吃亏忙上前拦住蒋氏,虽是有些心中羞恼,却也狠不下心推搡自家妻子,只能用身子挡在两人当中,替那姣娘挨了好几下。蒋娘子见丈夫护着那贱人,心中大恨,从头上取下簪子,拉开蒋玉昌就向那姣娘刺去。
蒋玉昌一见,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扑将上去抱住蒋娘子。三人正在那里拉扯之时,姣娘那独子的乳母正好将孩子哄睡,进门向姣娘告辞,瞧见这一番场景,怕那蒋娘子伤了主家,连忙上前去拉那蒋娘子。
蒋娘子正是怒火攻心,已是有些失去理智,也没看来人是谁,顺手一戳,只听屋内一声惨叫,顷刻间鲜血四溅,乳娘已是应声倒地。蒋玉昌和姣娘都吓得愣住了,呆呆的愣在那里看着蒋娘子。蒋娘子已是明白自己做了什么,难以置信的看着手中带血的簪子,浑身发抖,手中一松,簪子掉在地上。
几人尚在呆傻之时,就见屋外进来两名青年男子,俱是一身锦绮深衣,身量修长,宽肩窄腰,容貌俊朗,英武中带着几分贵气。左边那名男子面容微黑,这不是蓝云是谁。蓝云蹲下身子,将手放在那地上的乳娘鼻子下探了探,又看了看那簪子所刺之处,向右手那男子摇了摇头,“已是没气了,这一刺下去,正中心窝。”
右手男子容色清隽,眉目间略带了几分煞气,却正是锦衣卫杨时。杨时眉毛一扬,瞧也不瞧屋内几人,往后挥了挥手,嘴角吐出几句冷冰冰的话:“将他们三人及亲眷都给我带回去,再把这里清理干净。”进来几名男子,正是便衣的锦衣卫校尉,将蒋玉昌等人带走了。可怜蒋玉昌三人飞来横祸,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投进了锦衣卫大牢。
待三人被带走后,蓝云和杨时相视一笑,出了门上了停在巷尾的马车,马全已在车上等候多时。杨时想着刚才的热闹,笑着对马全道,“啧啧,进周,你是没进去,真是错过一场好戏。”
杨时开始描述里面的场景,说着说着就有些抱怨,“竟要烦劳我这锦衣卫千户来抓这些个偷情抓奸的平民,真真屈了才。进周,你可真真是人如其名,太过周全。锦衣卫想抓谁不行,也无须什么劳什子理由,还非得劳师动众设这么个局。”
马全也不打断,听他絮絮叨叨发完牢骚,才似笑非笑的看着杨时说道:“你还嫌你们那锦衣卫名声不够好?上至百官,下至平民,无凭无据,随意登堂入室,缉拿审讯,再这么下去,就是皇上也容不了你们。”话说到后面,已是有些严肃。(3)
杨时听完,敛了笑容,低头沉思片刻,方才正容道,“进周所言极是,就是我们指挥使毛大人那里,我也得找时间给他说道说道。”马全见他上道,就又多说了两句,“世间哪里有完人,只要找到其弱点,总能堂而皇之的达成目标,又何必非得走那偏道,这就叫阳谋。”
好一个阳谋,蓝云想了想,对马全笑道,“进周将那蒋玉昌如此设计,是否还有其他考虑?”马全点头说道,“咱们欲行之事,牵涉太大,如若那蒋玉昌只是迫于锦衣卫淫威,却是不够。攻人首要是攻心,总得让他打心底服服帖帖。”
蓝云和杨时对马全本就早已心服口服,如今只觉他说话做事自有他一番道理,从此更是对他言听计从。
谋划之事,一切顺利,马全却是眉头轻皱,未见欢颜。蓝云见状,却是好奇,就问道,“进周可是又想到什么为难之处?”马全看了看二人,又看看自己的手,眼神间流露出一丝自厌,长长的叹了口气,“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今日又多了条无辜的人命。我马进周只是一介书生,实在心中难安。”
蓝云突然瞪大眼睛,惊诧的看着马全,似觉不可思议,“不过是一贱民,我倒也觉可惜,却只道死的不是那孙家j□j。”蓝云又盯着马全打量半天,半饷失笑,“进周,有些事情没人说,我们却都是知道的。想你当年孤身入那信国公兵营,挑起一场轩然大波,因那案子死的人数以万计,那时怎不见你心慈手软,今日倒作那妇人之态。”杨时边听边频频点头。
马全心中暗叹,此二人富贵出身,又在是非圈子,一个和父亲浴血过沙场,另一个就在那赫赫有名的锦衣卫,从小到大,生死之事见过太多,手下无辜亡魂夜不计其数,哪里能明白自己的心思。马全有些自嘲的笑笑,再过几年,或许自己也会同他们一般,视人命如无物。
想到这里,马全淡淡说道,“那时是情势不同,死的大多是那是非之人,即使无辜,也是因为身处是非圈。我当时所坐,为的是救更多的人,而今日这乳娘,却真真是无辜。就连那孙家寡妇,失贞通奸之人,也是罪不至死。”(4)
说完也不想与他们多加辩解,只是对杨时道,“言期,那锦衣卫大牢并非常人能够忍受,其他人也就罢了,那蒋孙两家尚有几个幼子。我在京郊有几个庄子,我们本意只是以他们为质,就将他们弄到那里看管如何?”
杨时看了看马全,见其面色认真,就答应了。杨时和蓝云心下均道,“这进周虽是足智多谋,惹火了也是心狠手辣,还真真是个苦读圣贤的端方之人,却是极为难得。”两人心中对马全除了佩服,又多了丝敬意。
作者有话要说:(1)市,明代仍将集中贸易处仍沿古制称为“市”,南京城包括聚宝、三山、石城等门外,还有镇淮桥西秦淮河两岸,以及大中桥、北门桥、三牌楼等
(2)紧相偎,慢厮连,恨不得肉儿般团成片。作者引用了《牡丹亭》中柳梦梅的唱词《小桃红》。作者是恶趣味啊,掩面而过。
(3)锦衣卫所行之事因不循正道,指挥使往往下场惨淡,第一任指挥使毛骧在胡惟庸一案中立下大功,最后却坐死。洪武二十年(1387年),朱元璋下令焚毁锦衣卫刑具,所押囚犯转交刑部审理;同时下令内外狱全部归三法司审理,将锦衣卫废除。明成祖朱棣又恢复了锦衣卫。
(4)明代寡妇失节,是否定会像小说或电视中所说那般浸猪笼呢,答案自然是否,明?陆人龙《型世言?悍妇计去霜姑》:李氏道:“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李权道:“这姊姊,我那边东村周小一老婆,老公死得半月就嫁人,也没人说他。南向谢省祭,填房的也是个奶奶,少穿少吃,一般也嫁了人。谁曾道她个不是?忍饥受冷,甚么要紧?就是县里送个贞节牌扁,也只送了有钱的,何曾轮着我们乡村?姊姊还要自做主意,不要晴干不肯走,直待雨淋头。”到了明代中后期,就更是奔放,别说是寡妇失节,就是丈夫尚在世,女子不守妇道,也只是被赶出夫家,参看明代女诗人徐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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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仙相面论皇子

锦衣卫自洪武十五年设立以来,就笼罩着一层神秘的面纱,没人知道锦衣卫缇骑将何时出没于何家。人们只是知道,被投入锦衣卫诏狱的人,从未有囫囵出得狱来的。久而久之,那里已成了上至文武百官,下至市井百姓谈虎色变的地方。
锦衣卫狱,又称诏狱,顾名思义奉皇上诏令,独立于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之外。在民间的传言中,锦衣卫诏狱里有剥皮、断脊、堕指、刺心、琵琶等闻所未闻的种种酷刑,恐怖至极堪比十八层地狱。虽则极其可怕,但普通百姓却也觉得锦衣卫离自己十分遥远,因为他们刑讯范围多针对官员士大夫。
蒋玉昌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作为一介百姓,会有一天被投入这个地方,方才温香软玉满怀的旖旎似乎成了一场春梦。锦衣卫诏狱极其阴暗幽深,没有窗户,牢房在长长的甬道两旁,只有道口上点了一盏灯,忽明忽暗,一阵风吹过,只见烛光摇曳,似乎马上就要永堕黑暗般。诏狱里极为潮湿,充满疫疠之气,四处都是蚊虫鼠蚁。
蒋玉昌三人被关在甬道最尽头的房间里,只有微微一点亮光。偶尔窜出来几只硕大的老鼠,瞪着眼睛瞅了瞅他们,又大摇大摆的扬长而去。姣娘和蒋娘子一左一右依着蒋玉昌,紧紧的抱着他的肩膀,吓得抖抖索索,已是面无人色。
三人不敢入睡,迷迷糊糊过了许久,进来了好些锦衣卫,方知已是第二天清晨。不久之后,整个大牢就沦为了人间地狱,到处都充斥着呼痛、叫冤、讨饶、咒骂的声音。鞭子抽打身体的啪啪声时不时的传来,偶尔会听到一阵声嘶力竭的叫声,还未反应过来就空气中就传来肉焦的气味,却是那烙铁之刑。
姣娘和蒋娘子衣衫褴褛,憔悴不堪,哪里还看得出玉质佳人的娇美模样。两人自关进来后又惊又怕,疲惫至极,就连尖叫声也没有力气发出。三人不堪忍受,中途被吓晕过去几次,没过一会又会被人用冰冷的水泼醒过来,只能生受着地狱般的煎熬。就这样周而复始,三人被关了一天两夜,已是几近崩溃的边缘。
第三日清晨,锦衣卫又陆陆续续入得狱来,两个缇骑走到三人的牢房前,将蒋玉昌拖了出去。蒋玉昌大惊,脑中只闪过念头,“吾命休矣”。那缇骑不顾姣娘和蒋娘子的哭求,将他拖到了一个小房间里。蒋玉昌蜷卧在地上,用手遮了遮眼睛,颇有些不适应房间的光线。屋子西面墙上,刺目的阳光从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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