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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朱明(明穿)-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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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儿的心微微有些酸软,心中叹了口气,却也无法硬着心肠和他继续闹别扭下去。她想了一想,嘴唇蜻蜓点水般划过他的脸颊,笑道:“那你必须全须全尾的把我母亲和弟弟们救回来。”朱允炆见婉儿展露笑颜,心中大喜,抱着她肚子又亲又啃,口中乖儿子乖儿子的叫个不停。
朱允炆已是旷了许久,乍然沾到婉儿身子,没过多久就开始动手动脚,几乎是情难自禁。他又惦着肚中的孩儿,却是不敢来真的。两人耳鬓厮磨了大半宿,婉儿被闹得有些疲惫,沉沉睡去前,却听耳边传来允炆幽幽的声音:“婉婉,没有你在身边的日子,真真是度日如年。”
第二日清晨,婉儿如同往常那般,亲自帮着允炆穿好身上的冠服,又替他绾上头发。边绾着头发边心不在焉的想着母亲和弟弟们,手上一滑,那碧玉发簪竟是跌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婉儿吐了吐舌头,想也没想顺手从头上取下自己的发簪给允炆插上。
“咦?怎么想起用这个?”朱允炆有些诧异的问道,这发簪正是那走马兵符。婉儿浅浅一笑:“懒得再去寻了,你晚上回宫再还给我便是。”允炆心中突然涌起股不安,却又抓不住那种不安之感从何而来,他晃了晃头,将那莫名其妙的念头抛在了脑后。
穿戴齐当,婉儿又将他送出春和殿,却见候在殿门前的贴身太监却有些眼生。她蹙了蹙眉,有些疑惑道:“秦全儿呢?”朱允炆冷冷一哼,眼中闪过丝阴鸷:“不过是个忘恩背主的奴才,昨日已被我拿下了。”
婉儿大惊,只觉极为意外,正要再问,却见舆銮已是停到了殿门前,她只好咽下心中的疑问,对朱允炆道:“我中午准备按照御医的食谱熬些汤羹。你下午晚朝后先回这里捎上我,我们一起将吃食亲自送去乾清宫,我等着你,不见不散。”朱允炆微笑着颌首应下了。
在经历了劳军的那场风波后,惊吓加气恼,洪武帝几日内就已鬓角皓白,竟是苍老了许多,精神也大不如前。他每日只能勉强撑完早朝,而下午的晚朝只能由皇太孙朱允炆代为举行。
奉天殿正中的龙案旁设有书案和椅子,供每日早朝晚朝皇太孙所用。王仪被洪武帝拿下后,吏部的不少官员也受到了牵连,一时之间吏部的人事竟是混乱万分,一些重要的事务,很多时候甚至需要皇太孙亲自处理。
这日晚朝时,朱允炆正与吏部的官员交谈时,却见耿璿满面急色,匆匆的进到奉天殿内,竟是顾不得旁边的官员,也顾不上行礼,凑到他耳旁低声耳语了几句:“殿下,秦全儿今天下午被人从锦衣卫诏狱救走了。”
朱允炆眼眸一缩,已是勃然大怒,他徒地站了起来,几乎将书案掀翻。朱允炆将耿璿拽在一旁,低吼道:“这怎么可能?锦衣卫诏狱的犯人被人救走,这简直是闻所未闻。你和杨言期到底是怎么搞的?”
耿璿朝旁边袖手垂目而立的吏部官员努了努嘴,苦笑道:“这不,我们那儿和吏部没什么区别,王宁任指挥使,在锦衣卫安插和收买了不少人。王宁倒后,我们已清理了一大批,却也难免有漏网之鱼。锦衣卫内部之人要劫诏狱,实在是轻而易举之事。”
朱允炆虽是震怒,却也知他所言非虚,面色方才稍缓。他眉头紧锁道:“秦全儿不过是他们的一颗棋子,劫走他又有何益处?他们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两人左思右想,讨论来讨论去,却是毫无头绪。想起至今仍纹丝不动的徐增寿,朱允炆突然涌上些许的不安。
他皱着眉头沉思良久,方才对耿璿道:“小璿,你和杨言期先不用再找秦全儿了。你去找师傅和蓝子龙,将京卫指挥使司的主要官员和各卫所将领的名单仔细分析分析。凡是与徐家走的近的,统统派锦衣卫监视着,二十四小时轮番盯住。对了,还有曹国公府。”
耿璿听到一半时,就已明白他的意思,只是锦衣卫历来只听从洪武帝一人调遣,这却是有些逾矩,想到这里他颇有些踌躇。朱允炆见他满脸迟疑,已是知他顾虑,拍了拍他肩膀道:“你尽管去做,我现在立刻就去乾清宫向皇祖父请示。”耿璿心下一松,领命离开了。
朱允炆向晚朝的官员略微交代了几句,就带着侍从和蒋瓛等一干侍卫们离开了奉天殿。一行人到了乾清宫,却见殿前轮值的小太监满脸堆笑的迎了出来。朱允炆问道:“皇祖父午饭进了几碗饭?午休时歇息了多久?现在精神可还好?”
小太监见皇太孙脸色不好,小心翼翼的答道:“皇上今日精神好了不少,中午进了两碗饭,比平日多了半碗;午休眠了两刻半,起身后在后院走了两圈,又批了一个时辰的奏折,直到刚刚才开始歇息。”
朱允炆只听洪武帝精神比往日竟是恢复了不少,只觉郁结的心思微松,他抬腿边往寝殿走,边对小太监笑道:“伺候的好,闲时可以去春和殿领赏。”一听有赏,那小太监心花怒放,口中谢恩拍马道:“殿下,您与太孙妃殿下可真真是至诚至孝之人,可不,太孙妃殿下刚派人送来了亲手熬制的汤羹。”
朱允炆兴冲冲的脚步立时顿住,他倏地回过头来,满脸愕然中带着深深的恐惧和惊惶,他一把揪住小太监的领子道:“你……你说什么?是谁送来的?”那小太监见皇太孙适才刚刚放晴的脸瞬间变得阴云密布,吓得浑身直抖索,结结巴巴道:“是太孙妃派……派人送来的。”
朱允炆放开小太监,顾不得多说,拔腿就向寝殿内冲去。蒋瓛心中念头微转,已知出大事了,连忙带着侍卫们跟了上去,冲进洪武帝寝殿时,已是被看到的情景吓傻了。坐在几案边的洪武帝口吐白沫,奄奄一息,赵明正扶着他失声大哭,而旁边却是跪着已经满脸死志的秦全儿。
将秦全儿拿下后,想着只不过是个小角色,就未来得及跟乾清宫的人说,是他轻敌了,如今方才酿成大祸。朱允炆又恸又悔,疾步上前扶着洪武帝,张了张嘴,哽咽着叫了句“皇祖父”,眼泪扑簌扑簌往下直落。
正喘着粗气的洪武帝,见着朱允炆眼睛一亮,他挣扎着拉住他的手,断断续续道:“我……知道……不是,不是……你媳妇。你四……四叔反,徐……徐……徐家辉祖,马……蓝可用。大明……大明……大……”
洪武帝头一歪,一代叱咤风云的开国君主竟是这般撒手人寰了,直到临终前还惦记着大明江山。到了这个时候,朱允炆还是不敢相信,他最崇拜的,无所不能的皇祖父已经驾崩了,大明王朝最坚实的顶梁柱在瞬间轰然倒塌。朱允炆将头埋在洪武帝的尸身旁,眼泪无声无息的从他脸颊上滚滚流下,瞬间已是将龙袍浸湿。
殿内等人已全部跪下,蒋瓛是一群人中最先反应过来的,他有些担忧的看了看皇太孙,膝行上前拉他的袖子,“殿下,当务之急,是要赶紧召马侍郎和凉国公他们入宫。”赵明此时也已反应过来,跪在朱允炆面前哭诉道:“殿下,趁着皇上驾崩的消息传出去之前,你可得快些拿主意。”
秦全儿抬眼瞧了瞧正埋头恸哭的皇太孙,竟是趁几人愣神之时,起身拔脚就往寝殿外跑,口中边跑边高声嚷道:“太孙妃毒死了皇上!太孙妃毒死了皇上!”
秦全儿的惊呼却是惊醒了朱允炆,他站起身来,从蒋瓛身上抽出刀,紧追出去,只听一声尖叫戛然而止,秦全儿已被拦腰砍成两半,鲜血四溅,整个大殿被染得血红一片。惊叫哭泣声四起,往日庄严肃穆的乾清宫大殿已是乱成一片。
黄昏已至,血色般的晚霞映红了大明王朝大半的天空。
作者有话要说:
老朱被本甄这样。。。。。。写死了。。。。。。
弑父的皇帝很多,最有名的是隋炀帝,包括康熙之死,也有很多人怀疑。在皇权帝位面前,父子兄弟统统得靠后站。
本卷节奏有些快,这种节奏会一直持续到燕王over掉



、悄然谋夺禁军权

洪武十三年洪武帝在除掉胡惟庸与废除丞相制的同时,为防止军权的过分集中,将具有统兵之权的大都督府,改为中、左、右、前、后五军都督府,分别管理京师及各地卫所。只是五军都督府统兵的范围,却不包括锦衣卫、上直卫等亲军禁卫。
蓝云在洪武廿六年底被升至中军都督府任从一品都督同知,作为东宫心腹,虽是无人敢质疑他倚仗了皇太孙之势,却也难免暗中腹诽。蓝云为人骄傲,自调任都督府之日起,就夙兴夜寐,谨慎勤恳,军务与人事很快就已上了手,遂中军都督府上下却是无人再非议。随着蓝云在都督府地位的稳固,上门找他撞木钟的人愈发多了起来。
这日午时,蓝云直待中军府衙中空无一人,方才想起已是午饭时分,他正要准备起身出门,却是被不速之客堵在了府衙内。蓝云抬头一看,来者却是左军都督府的都督佥事。
又是一个撞木钟跑官的,蓝云有些无奈,只好起身与其周旋。寒暄了几句后,那人环顾四周,已是从袖里掏出一张地契模样的文书,偷偷摸摸塞到了蓝云袖子里。
蓝云早已谙熟这些官场规则,叹了口气,还未来得及推辞,只听那佥事已是低声道:“子龙兄,咱们长话短说,此次前来,是想恳请子龙兄在皇太孙面前替下官美言几句,如今左军都督府的都督同知一职尚且空悬……”
蓝云正有些不耐烦,对方话末之言却是让他一惊。蓝云身子微微顿住,收去了敷衍的心思,他面不改色的将那佥事拉到一旁,笑着问道:“你这就太过客气了,你们左军都督府的都督同知不是曹泰曹兄吗?这位置啥时候空悬出来的,我怎会不知道?”言语间却是缓和了几分。
蓝云勋贵出身,出仕之后一路顺风顺水,为人颇为清高,这般柔声细语却是极为罕见。那佥事有些受宠若惊,他眼睛一亮,已是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全部抖了出来,“子龙兄,你消息也太闭塞了,曹同知都调去京卫指挥使司三四天了,兵部的调令早已下来了,你怎会还不知道?”
曹泰,蓝云反复默念着这个名字,已是泛起了嘀咕。这个曹泰的父亲曹良臣是老曹国公李文忠的老部下,跟随其北征时战死,彼时曹泰年纪尚幼,故老曹国公对其素来爱宠,仕途上也多加扶持。曹泰与曹国公李景隆更是打小一块长大,情同兄弟。
蓝云脑中捋着曹泰与曹国公的关系,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耳旁却传来那佥事的叨咕:“莫说你觉得诧异,我们左军都督府众人亦是纳闷,好端端的从一品同知不做,却要去做个二品指挥使……”
蓝云在京卫指挥使司呆过,自然是知道端倪,京卫指挥使司负责掌统卫军,护卫宫禁,守御城门,拱卫京师。他们的长官指挥使品级虽不高,却是大明朝堂一个特殊而至关重要的职位。从某种意义上说,它甚至影响到皇帝的安危与存亡。
“皇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蓝云竟是有些心烦意乱起来。他将那佥事打发走后,也顾不上去吃午饭,回到自己屋内左右思量,想着这万分诡异的武官调动,愈想愈心惊。想到李景隆已多次针对父亲时,蓝云再也忍不住了,他起身换上一身常服,向兵部疾步走去。
蓝云在兵部府衙门口截住午饭回来的马进周,顾不上分说连推带攘的将他拉进了屋内。五军都督府与兵部各司其责,共理防务,前者管统兵,后者管调兵,两者既相互配合,又互相钳制。马蓝二人相交甚笃虽是满朝皆知,但为了避嫌,却是很少在府衙这般亲近。
见蓝云火急火燎的模样,马进周心里咯噔一下,已是有些不祥的预感,凭他对蓝云的了解,定是出了不小的事儿。蓝云看了看门外,用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低声问道:“曹泰前几天调任京卫指挥使的事儿,你可知晓?”
马进周扬了扬眉,有些无奈道:“兵部也是有分工的,京卫指挥使司的武官任命由右侍郎负责。”话音刚落,马进周已觉不对,他微微眯了眯眼,眉头紧皱了起来,自言自语道:“若我记得没错,曹泰在左军都督府任都督同知,他这调任,可是不升反降啊?”
马进周脸色微变,他急忙唤来兵部武选清吏司主事:“你速速去将这一年来京卫指挥使司和上直二十六卫五品以上职官的调令取来,对了,还有这些武官的档案。”在那主事退下之前,马进周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上前几步在他耳旁吩咐道:“莫要声张!别惊动了右边。”六部中,左右侍郎或多或少皆有些芥蒂,那主事心领神会的领命退下。
马进周与蓝云屏退左右,两人将那一摞调令文书一分为二,对照着那厚厚的官员档案,各自开始研读起来。两个时辰后,两人方才理出些头绪,却是脸色愈发难看,对视一眼,只见彼此的额头都已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蓝云抬头看向马进周,道:“我中衣已经湿透了。”马进周抹了抹额头,苦笑道:“我亦是,且全是冷汗。”
原来在这一年间,调任京卫指挥使司和上直二十六卫的五品以上职官中,竟有一多半,不是老魏国公徐达的旧属就是与老曹国公李文忠有旧。蓝云皱了皱眉,已是顾不上尊卑,咕哝抱怨道:“唉……皇上,真是年事已高,糊涂了不成?”
马进周叹了口气:“这也怪不了皇上,大明武力开国方才二十多年,这些武官将领间本就是错综复杂的关系,若不是我们有心,哪里能看得出端倪。”他沉吟片刻,看了看外面有些昏暗的天色,心头突然涌上一阵恐惧和惶恐,他打定了主意,站起身来:“不行,我现在就得进宫去。”
马蓝二人却是不知,就在他们将自己关在兵部衙门里研读调令文书和档案时,与五军都督府和六部仅长安街一街之隔的锦衣卫镇抚司衙门却正在经历一场悄无声息的夺权兵变。
杨时伸手接过那兵部任命文书,刚扫了一眼,只觉如当头一棒,已是有些懵了。他毕竟在锦衣卫历练多年,瞬间却已恢复了镇定,微微垂下头,沉默不语,脑中却是飞快的转着:自己代任指挥使不过才十几日功夫,皇上怎会突然将自己调离锦衣卫?
而最为反常的是,这样的调令还是由京卫指挥使司来宣布?京卫指挥使司掌统卫军不假,原则上讲,锦衣卫也归其隶属。但锦衣卫本就特殊,指挥同知以上官职素来由皇上直接任免。
杨时此时已是心生疑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他抬起头来,拱了拱手,笑着对那京卫指挥同知说道,“在下有一事不明,因锦衣卫指挥使一职如今空悬,不知皇上是否吩咐,由谁来代替杨某代掌锦衣卫?下官也好与他交接。”
那京卫指挥同知微微一笑:“这就不用杨同知您操心啦,任命文书上写的明明白白,即刻赴任。此次升任广武卫指挥使,下官在此先恭喜杨同知了。”杨时见其油盐不进,且坚持让他即刻离任,心中更是狐疑,正想着如何拖延时间,眼角却瞥见从宫中回来的耿璿在屋外晃了晃,已是隐入了府衙廊房后面的巷子中。
杨时心中微定,念头一转,待那同知愈发客气,他爽快的将那兵部任命文书接了下来,朗声笑道:“你稍坐片刻,在下还有些私人物品,这就先去收拾一下。”杨时向那人拱手行了个礼,笑着离去,却是趁四下无人,也躲进了那巷子。
耿璿方才已见到那堂中的不速之客,皱了皱眉头道:“京卫指挥使司怎么突然来人了?”杨时笑容早已敛去,眼中闪过丝精光,冷笑道:“是来宣调职令的,我被调至广武卫了。”耿璿大惊失色,已是脱口而出:“不可能!绝不可能!”
耿璿此时方才想起皇太孙的吩咐,脑中闪过个可怕的念头,全身的汗毛已是乍起,他急急道:“京卫指挥使司有问题,万不可听他们的。”遂将允炆交代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给杨时复述了一遍。京卫指挥使司果然有问题,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
“可是兵部的调令怎么办?难道要公然抗令?”耿璿眉头已是紧锁。杨时此时已是有了主意,凑到他跟前耳语了几句。
杨时重新回到堂内时,那同知已是等得颇不耐烦,看着跟在他身后的耿璿,扬了扬眉,表示疑问。杨时上前将他拉到椅子上坐下,笑着解释道:“这是锦衣卫佥事,长兴侯世子,江都郡主仪宾。”那同知想不到耿璿是如此来头,脸色微变,竟是有些不安,他耐着性子道:“杨同知,您打算何时跟我一同离去?”
杨时不慌不忙的往椅子上一坐,抖了抖官服袖子,狡黠道:“恐怕杨某不得不暂缓两天赴任了,耿佥事刚从宫中回来,皇太孙可是亲命杨某替他办件事。”话音刚落,自打进来后就从容镇定的京卫指挥同知眼中竟是闪过丝慌乱,竟是再也坐不住了。
“啪!”那人猛地一拍桌案,站起身来,指着杨时怒道:“杨言期,你竟然敢抗令?皇太孙之命与皇上之命孰轻孰重?你不会连这个也不知道吧?”嗓子高亢尖利,却是微微有些颤音,颇有几分声厉内荏的阵势。
杨时格格一笑,倏地又敛了笑容,凑到他跟前如猫戏鼠般打量着他,直到他被瞧的身子一缩,方才缓缓道:“这番话,你可敢与我入宫跟皇上说去?”那同知心中一寒,哪里敢与他入宫对质,只是成败荣辱决于瞬息,到了这步,却是不得不硬挺,他冷笑道:“无论太孙殿下所下何令,我只知道兵部任命文书在此,不得不依照行事。”
杨时勃然变色,指着那同知怒喝道:“我没工夫和你嚼舌,你睁开眼瞧瞧,杨某可不是那小虾小卒。蒙先皇后恩宠,杨某十几岁就进了锦衣卫!除了皇上,皇太孙殿下,杨某谁的话也不听!你别给脸不要脸,不识抬举!”那人又气又急,浑身直抖。
正当几人僵持时,只听皇城内不知何处响起了噼里啪啦的爆竹声,那京卫指挥同知微微怔愣了片刻,眼中闪过狂喜,此番表情自是全部落入了杨时和耿璿的眼中。
宫中出事儿了,杨时暗叫不好,已是顾不上再和他周旋,一个喝令,一群锦衣卫胄甲兵士冲了出来,将整个大厅团团围了起来。杨时冷冰冰扫了那人一眼,吩咐道:“将他押下去看管起来,就是天皇老子来了,也不许放人。”
杨时与耿璿对视了一眼,开始分析着宫中的形势,猜来猜去却是毫无头绪。杨时把心一横道:“与其在这瞎猜,不如进宫亲自看看。”就在这时,锦衣卫兵士却是领进来两个从不登锦衣卫大门的人,马进周和蓝云。
马进周向来从容无波的面容此时却破了功,他已是来不及解释前因后果,拉着杨时急急道:“你们可听到宫中传来的爆竹声?京卫指挥使司有问题,若是我猜测不假,禁军上直卫要逼宫了。”此话一出,几人俱是脸色惨白。
杨时还从未见过马进周这般模样,他皱了皱眉,却是摇头道:“京营有二十多万兵力,其中多半由凉国公及一众将领分掌,禁军亲卫才多少人,统共才几万人,何况还不会全反。这岂不是以卵击石?”
马全脸色愈发苍白,苦笑道:“他们不是要反,照此形势看,他们的目标只是皇太孙殿下。殿下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燕王岂用再反?”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大家看明白没有?大朱杀了老朱,又要杀小朱。。。。。。一环扣一环都是算计好的。



、锦衣骑太孙突围

乾清宫的正殿内静谧非常,秦全儿片刻前的呼喊声余音尚存,此刻却已变成地上残破的尸身,浓郁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渐渐散开,混杂着鎏金香炉中袅绕的熏香,让人作呕。乾清宫的内侍与宫人们跪地俯首,如同风雨中飘摇的纸片般,浑身瑟瑟发抖。
朱允炆站立在大殿中央,总是挺得笔直的背微微有些佝偻,右手持着长柄刀,斜垂向地,粘稠的暗红色鲜血缓慢的往下滴淌着,滴答,滴答的声音回荡在整个乾清宫。他满面泪痕,双眸通红,脸色煞白,往日清俊的面庞僵硬的有些诡异,乍眼看去,犹如鬼蜮中爬出的夜叉。
赵明随后跟了出来,乍着胆子瞅了眼地上的狼藉,与跟上来的蒋瓛小声嘀咕了几句。蒋瓛点了点头,也没跟朱允炆打招呼,向身边的侍卫做了几个手势,就将乾清宫大殿内外的宫人内侍们统统赶到了乾清宫耳房。只听耳房内惊叫声四起,瞬间又恢复了死寂。
赵明这才松了口气,他上前抱住朱允炆的胳膊,从他手上取下了那长柄刀,低声道:“殿下,当务之急得赶紧召马侍郎和凉国公入宫。”朱允炆犹如魔怔了般,没有丝毫回应。
洪武帝骤然驾崩的恐惧和对未来大乱的担忧齐齐涌上心头,赵明再也忍耐不住,哭泣道:“殿下,皇上已驾崩了,大明……大明可不能没有主心骨啊,您可得尽快拿个主意啊。”
阵阵压抑的抽泣声终于将朱允炆从惊恸中唤醒,他过了半饷哑着嗓子道:“这个时候,凉国公不能离开南苑大营,宣……宣马进周、杨言期入宫。”话音刚落,只听乾清宫殿后竟是响起了噼里啪啦的爆竹声,震耳欲聋,在紫禁城的宫墙之间回音阵阵。
噤声肃然的紫禁城中怎会出现这等噪音,朱允炆等人脸色大变,心中暗道不好。想着一种可能性,蒋瓛心底升起股凉意,他脸色难看起来,眉头紧锁道:“殿下,这……这似乎是在传讯!”朱允炆赫然一惊,他抬起头问赵明:“今日的宫禁侍卫亲军是哪一卫?”赵明想了想答:“今日应是府军前卫轮值。”
府军前卫,朱允炆和蒋瓛大惊,异口同声惊呼:“徐家!”亲军上十二卫是负责护驾左右、护卫宫禁的皇帝侍卫禁军,其中的官属部分由公、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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