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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世女枭雄-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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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萧然挟着凤羽冲到了秦楼东北角，在院墙外面数丈开外，可以看到鳞次栉比的屋舍，灯火通明，隐约有人声传来，那面是齐都极热闹的一个街区，有许多店铺，不分日夜都是人来人往，分外热闹。
他们若是能进到那片热闹街区，就会像一滴水消失在大海里，无人能找到。
可是院墙和屋舍之间，却是黑黢黢一片，像巨兽张大的口。
萧然轻飘飘一个转身，折回到旁边的假山上，站在一处阴影凹陷里。从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劲风声和呼喝声，那些黑衣人正往这面追来。
凤羽只觉得肩膀的皮肤里面，从伤口往四周，似乎有一个黄豆般大小的东西，不断的滚来滚去，所过之处，忽热忽凉。
这是什么毒？好奇怪。
“找个地方把我放下，你自己先走。”凤羽低声说道。
“不想成为我的累赘？”萧然眸光闪动。
凤羽：“我的意思是，你去把那些人引开，我这么个小书童，不引人注意，更好逃走。”
……
萧然薄唇一勾，这女人还真是会大煞风景啊。
一抹淡淡黑影忽然从萧然身侧掠过，就在影子和萧然擦肩而过的瞬间，萧然身上的如雪长衫随风飘落，露出里面的深青色劲衣。
那淡淡人影正是惊雷，她手里还拎着那只乌木案几，上面已罩上萧然的雪色外衣，衣幅随风飘动。随即，惊雷用力抛出案几，朦胧夜色中，只见一道白色的影子，飞掠过高高的院墙。
黑黢黢的墙外，安静、沉默，似无人，可就在白影掠上高墙的瞬间，劲风暴起，不知道有多少利箭，自黑暗角落处，射向那白色影子。
夺夺声响起，罩着白色长衫的案几再次被射成了刺猬。
惊雷手一挥，包着长衫的案几似被无形绳索牵引，又回到了她身侧，随后她拎着案几，空中一个转身，向另外一个反向掠去。
一袭深青劲衣的萧然带着凤羽，在夜色里倏然隐去了踪迹。
那些黑衣人，向惊雷离去的方向追去。
秦楼占地面积极大，除了凝波楼外，花木假山中，数处亭台楼阁皆由回廊相连。萧然揽着凤羽，借着花木遮掩，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凝波楼附近，落到一幢二层木楼的阁楼前。
一楼二楼都是灯火通明，丝竹曲声，男女调笑声不绝于耳。显然不管是凝波楼里的事件，还是那封锁住秦楼的羽林军，并没有引起什么慌乱。
萧然左手往阁楼木格窗上一抚，窗栓就像豆腐一样无声滑开，他却并没有穿窗而入，只是携着凤羽，立在阁楼外的阴影里。
借着依稀的星光，可以看到里面空间不大，木地板上面有厚厚一层灰，这间小小阁楼并没有人来。
淡淡人影闪动，一名隐卫突然出现，他身后背着一个大包裹，左手拎一个小小紫檀木茶几，右手拎一个紫檀木食盒，从窗户钻进了阁楼。
只见他身形一转，手一抖，那包裹已经打开，竟然是一张精美的锦毯。眨眼间，锦毯铺好，茶几摆好。
随后，那隐卫从食盒里拿出几碟精美点心，一个乌银小酒壶，两个乌银小酒杯，摆在茶几上。这个时候，萧然才携着凤羽，款款穿窗而入，落在锦毯上。
凤羽下意识的看了看窗外，她觉得萧然的行为过于装逼，有些担心会不会一道闪电突然劈下，无辜的自己被殃及池鱼。
隐卫躬身退出窗外，木窗无声无息掩上。
萧然松开凤羽，忽然手腕一翻，唰地撕开她左肩的衣服。
凤羽侧头看去，只见肩膀肌肤，鼓起一个黄豆大小的红点，正在不停的来回蠕动，蠕动面积并不大，但是那红点游走过的地方，就会在皮肤表面上浮现一条比发丝还要细的红丝。
给人感觉，就好像有一只小小的红蜘蛛，正在凤羽的皮肤下面织网。借着窗格里透来的星光，只见凤羽细腻如白瓷般的肌肤上，正浮现出指甲盖大小的红色网格，而且这网格还有往外扩大的趋势。
诡异却又有说不出的魅丽。
“这是什么东西？”凤羽强行压住反胃的感觉，低声说道。
“应该是某种蛊虫。”萧然神色清冷，但是眸光沉凝，眉头微微蹙起。他修长的食指伸出，玉雕般的指尖在凤羽的肌肤上画出一个圆，正好把那红色网格围在中间。
红色网格似是受到了禁制，不再向外蔓延，那红点游走的速度也慢下来了。
萧然的指尖停留在凤羽的肌肤上，只觉弹性惊人，滑腻如脂，手指收回时，似还有隐隐香气残留缭绕于指上。
凤羽抬起手想把撕破的衣服往上拉一拉，手臂一举起，撕破的衣服却顺势向下滑落。
萧然此时居高临下，恰好看到少女的半截锁骨，以及锁骨下一抹润泽肌肤，隐隐约约，在衣服的缝隙中，似能看到微微向上的一缕弧线。
凤羽抬头，黑眸瞪着萧然，两只手飞快的把肩膀上的破衣服拢起，打了个结，遮住某人视线。
萧然冷冷都说：“小的都看不出来是个女人。”
凤羽瞬间忘了对肩膀处蛊虫的担忧，反唇相讥道：“是大是小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抱着的时候会硌到我。”
“有多远滚多远！”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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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破谜
萧然凤眸一挑，目光斜斜看向凤羽的唇，即使戴着人皮面具，也盖不住如霞红唇：“小羽，你说我是不是该想个办法让你闭嘴？”
凤羽先是一怔，但是随即就明白了萧然话里的意思，脸上微热，扬起黑眸狠狠瞪了萧然一眼，转过头去，看向窗外。
萧然眸中浮现出一丝笑意，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缓缓啜饮。
凤羽起身走到窗边，观察外面的情形，只见一小队一小队衣甲鲜明的羽林军，正沿着院内的道路分散布防，守住了所有的出入道路。二十几个身穿大红公服的捕快们正挨个房屋的搜查问询。
阴影里，还有一些身手敏捷的蒙面劲装黑衣人时不时闪过，却不知道是哪方人马，刚才追杀萧然的，也正是这些人。可是不管是羽林军还是捕快，都对这些黑衣人视而不见。
秦楼毕竟是齐都首屈一指的大青楼，出入的客人也都是非富即贵、不能轻易得罪的人物，所以不管是羽林军还是巡捕，都只是默默的寻找着凤大小姐，并没有惊扰到此处的秩序。有些客人听到凤大小姐竟然躲在此处，反而摆出兴致盎然、等着看热闹的架势。
凤羽皱了皱眉头，这些羽林军、捕快包括那些黑衣人，都是摆在明面上的力量而已，但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还不知道潜伏了多少力量，在秦楼的某处黑暗中，还有一个叫做紫夜的人。
秦楼西北角浅芳院。
“少宗主。”东方灼跨进院门，走向站在院子中间的紫夜，笑着说道。他这时早已经没了在倦晚楼里时，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满面春风，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透着精明之光。
紫夜一身黑色华贵锦袍，上绣明紫云纹，腰束玉带，头戴紫色玉冠，肤色如雪，唇色暗红，那双朦胧的眼，眼角斜飞，邪魅诡美。在他肩膀上，停着一只硕大的紫纹黑底蝴蝶，像来自幽冥的花。
他冲着东方灼淡淡一笑：“东方世子来的好快。”
“如今万事俱备，只要少宗主发动血蛛蛊，秦楼就是萧然身败名裂之地。”东方灼扬起眉毛，眼中闪过一丝快意。
“血蛛蛊确实已经种到萧然身上？”
“清水儿虽然还昏迷未醒，但是身上所寄附的血蛛已经不见，血蛛蛊若是落空，就会当即重回清水儿身上，我已经派人查过，她身上确无血蛛。而且，有人暗中试图抢走清水儿，必然是想从清水儿那里探寻解蛊方法。”
“欺辱清水儿、掳掠令妹、再在秦楼众目睽睽之下嗜血狂杀，刑部再把礼佛镇惨案凶手指向萧然，萧然就算不被处死，也要被贬为庶人，终身圈禁。东方皇后好大的手笔。”紫夜笑的意味深长。
“今晚秦楼里面，可有不少来头颇大的客人，哈哈，萧然多杀死几个客人，可比杀那些羽林军、刑部巡捕的效果好多了。”说到这里，东方灼的眼中越发兴奋，浮现出嗜血残忍的笑。
紫夜伸出舌尖，舔了舔暗红的唇：“没有在秦楼搜到凤羽，看来她已经逃出秦楼。东方皇后答应我的事情，不要忘了。”
“少宗主放心。”东方灼哈哈一笑，“既然凤大小姐已经离开秦楼，少宗主就放心催动血蛛蛊，以防夜长梦多。萧然现在被困在秦楼，血蛛蛊一发动，他就该现身了吧，哈哈。”
小阁楼里。
凤羽已经坐回案几，凭着记忆，用茶水在案几上画出秦楼的地形图，又把刚才观察到的各处布防力量标记出来，黑眸沉凝，思索着应对方案。
萧然看着那简单却又异常明晰的地图，眉毛微微扬起，眸光惊奇，他曾领兵作战，自然知道想要快速画出这样一幅精准布防地图，不仅是受过严格训练，更要有丰富的实际作战经验才行。
一个十五岁之前从来没有离开过齐都的少女，怎么会画出这种地图？他目光停在凤羽身上，见少女只顾低头研究桌上地图，身上的青色男装，显得她异常的单薄。乌发像男子那样挽在头顶，用青色方巾缚住，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乌黑的睫羽在眼下投下一抹弯弯阴影，遮住了极黑极深的眸子。
人皮面具掩住了她清丽的面容，却掩不住她的如渊黑眸。
萧然目光移到凤羽的肩膀上，久久凝视着那勉强系起的衣衫，目中流露出不被人察觉的忧色。他继承了母亲的冰之莲血脉，修炼出来的真气可以克制百毒，但是却只能勉强禁锢住这只蛊虫的活动，却没有办法彻底克制蛊毒。
以他的眼光和见识，都不知道这蛊虫的来历，可见此蛊虫必定非同小可。他刚才虽然做出毫不在意的样子和凤羽斗嘴，实则内心极其担忧。
就在这时候，凤羽抬起头来，萧然目中忧色随即隐去，语气淡漠，说道：“你从何处所学，这图不是寻常人能画出来的。”
“看书学的。我本来就不是寻常人嘛。”凤羽黑眸睥睨，西点军校本来就不是一般人能考进去的，她可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西点军校，每年考核成绩都是全优。
萧然冷哼一声，却不再追问下去。
“奇怪，”凤羽目光又落回桌上的地图，“如果这些羽林军是为了防止我逃跑，他们站的方位却不对，你看，这几处的布防，明显是为了防止有人冲进这处的院落。再看这几处的布防，却又是封住了这处院落的出路……”
凤羽纤细的手指在桌上移动，萧然这次神情已经是不加掩饰的惊讶，他眸光闪动，却不再追问凤羽，淡淡说道：“东方灼调来羽林军，虽然是以搜寻你为借口，但实际上，应是针对我。”
“他们用我做饵把你引到秦楼？东方家和紫夜有瓜葛？”凤羽本来以自己为饵，查出紫夜的身份，可是此时却发现，有人竟然将计就计引来萧然，眼神顿时深沉起来。
“如此看来，就算没有幻莲，他们也会想法子让我知道你在秦楼。”萧然薄唇勾出一抹凉薄笑意，“小羽，他们已经发现，你才是我的软肋。”
凤羽无言，但是脸上闪过一道可疑的红晕。
萧然笑意变得暖起来，继续说道，“皇上支持我组建一千天威军，定国公又拔出五百暗夜血凤助我去西凉，这已经超出了东方皇后的容忍底线。”
“东方皇后？大齐皇子以自身实力为尊，母族的力量虽然有一定影响，却并不是很大，东方皇后并没有子嗣，她为什么要控制皇子的发展？”凤羽有些不解，通常皇后没有子嗣，那么选择支持有实力的皇子，无疑是更明智的一种做法。
“因为我母妃是东方皇后害死的，她怎么能容许和她有杀母之仇的皇子强大到有机会登上皇位呢？”萧然缓缓的抬起头，看向窗外的夜空，目光森冷，欺霜赛雪的面容上，浮现出一种叫做仇恨的神情。
凤羽心中一颤，那个五岁丧母的小小皇子，在那波谲云诡的后宫中，到底是怎样苦苦挣扎，才能生存下来？他六岁就出宫开府，未必就是因为不得皇帝欢心，多半是皇帝当时存了保全之心，让他远离皇后一手遮天的后宫。
“所以，当东方灼带羽林军出现在秦楼的时候，你已经意识到中了圈套？”凤羽轻轻问道。
萧然的目光从窗外收回，恨意已然消失，恢复了惯有的清冷淡漠：“我想看看他们到底想玩出什么花样来。他们处处设伏，就是想把我困在秦楼。而这其中有一个最关键的地方，应该就是这虫蛊。”
“这蛊其实是为你准备的！”凤羽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肩膀，那红红的小点还在不断摇动，似乎想要挣扎着游走，却始终无法冲破萧然的禁制。但是凤羽也感觉到，小点摇动的频率和力气，开始变得大起来。
“没想到种给了你这个笨蛋。”萧然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忍不住伸手按住凤羽的肩膀，低头凑到凤羽面前，鼻尖几乎挨到一起，“你这个笨蛋，为什么不乖乖的离开秦楼？”
“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就是喜欢待在秦楼！如果不是我，你这个经不起美色诱惑的家伙，不但会被清水儿种上蛊，还会被清水儿勾走魂！”凤羽压低声音，一边吼一边挣扎着要挣脱萧然的手。
萧然忽然呆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小羽，你这么说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吃醋？”
那双微微挑起的凤眸定定看着凤羽的黑眸，似要看到她的心里去，璀璨的眸光中，闪着一种叫做喜悦的东西。
本来就有些心虚的凤羽，忍不住缓缓垂下头，嘟哝了一句：“自作多情。”
就在这时候，窗格悄然滑开，一道雾似的身影飘进来，正是惊雷，只见她脸色苍白，墨染般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落地后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凤羽大惊，赶紧上前扶着惊雷，她知道，惊雷的武功极高，轻功更是无人能及，看这情形，必定是遇到了极凶险的对手。
“主人，清水儿一直昏迷不醒，属下本来是想掳走清水儿，再用金针摄魂的法子唤醒她，逼问蛊虫一事。不料清水儿身周埋伏了极厉害的高手，属下无能，没有完成任务。”惊雷半跪在地上，声音沙哑。
“既然如此，就不用再留在这里了。召集秦楼里所有隐卫，即刻汇合，一起从正门冲出去！”萧然又看了一眼凤羽的肩膀。
“是！”惊雷身形一晃，已经离开。
“来。”萧然俯下身子，示意凤羽爬到他背上。
“啊？”凤羽有些惊讶，“我已经恢复了一些真气，用不着你背我。”
“啰嗦！”
凤羽看着那俯下身子的男子，平素看惯了他白衣清冷，风华尊贵的样子，此时他青衣劲装，尽显修长身形，宽肩窄腰，英姿挺拔，把贵公子的精致和习武之人的精壮完美的结合在一起。
心跳莫名的加快，凤羽带着点别扭，却又带着点说不出的复杂心情，默默爬上萧然的后背，伸出双臂抓住他的肩膀。
萧然随手撕下一条锦毯，把凤羽牢牢缚在自己背上。
丝丝缕缕的流云慢慢从远方涌来，遮盖住了天穹上的星光，薄薄雾气弥散开来，秦楼四处高悬的灯笼，燃烧的明烛都朦胧起来。
七八个淡淡人影掠过来，为首的正是惊雷。
萧然手指一弹，几缕森寒的劲风射出，打灭了远处悬着的几盏灯笼。随即，隐卫护着萧然，往正门方向冲去。
浅芳院里。
紫夜如雪般的掌心里，托着一只蚕豆大小的红色蜘蛛，那红色蜘蛛的爪子都缩了起来，一动不动，似正趴着睡觉。
“鬼蝶，让大蛛儿别再睡了，小蛛儿还等着它呢。”紫夜偏过头，朝肩膀上的紫黑相间的蝴蝶柔声说道。
那鬼蝶似能听懂紫夜的话，扑扇着翅膀飞起来，落到他掌心，把长长的触角放在血蛛的触角上。
不一会，血蛛的八个爪子颤巍巍的伸了出来，扬起头上触角，那双小小的，诡异的蛛眼里，泛起血红的光。
就在紫夜掌心的血蛛醒来的时候，凤羽从萧然的背上，缓缓抬起了头，双眸极黑，但是眼白处却泛起了丝丝缕缕的红，就像结了一道诡异的蛛网。她的眼睛似乎没有任何焦点，茫然的看向四周。
有无数黑衣蒙面人掠来掠去，兵器交击的声音，不时飞起的残肢断臂，越来越浓的雾气中，有浓浓的血腥味，甚至那雾气都染上了血，变得浓重而腥红。
萧然眼角余光瞥到一支利箭射向凤羽，他长刀正格开两支利箭，已经来不及回刀，左臂一挥，唰的一声，击飞了那支长箭，但是手臂上一串血珠溅起，利箭沿着手臂瞬间而过，划出一道血痕。
溅起的血珠，落在了凤羽的嘴唇上。凤羽伸出舌尖，缓缓舔掉了唇上的血珠，眼白处已经是一片血红，那极黑的眸子似泡在了一片血海中，眸光散乱而疯狂。她手腕一翻，握住了袖中的新月弯刀，随即，弯刀高高举起，雪亮的刀尖刺向萧然的后心……
第六十九章 孽
青衫劲衣的男子，面容清冷，眼神森寒，右手雪魄长刀每一次挥出，就溅起冲天的血线，片片雪花在血线中飞舞。他的左手，始终护住背上的青衣书童。
青衣书童手中的弯刀高高举起。
雾气愈来愈浓，模糊了人的视线，朦胧了新月弯刀的刀光。
刀光刺破衣衫，刺穿肌肤，刺进血肉，甚至能听到刀锋和骨骼摩擦时，那让人牙酸的声音。
后心一痛，萧然猛的扭过头来，上挑的凤眸正迎上凤羽红如血，黑如渊的眼。
凤羽已经能感觉到，只要再用一点点力，弯刀的刀尖就会刺进跳动着的心脏。她迷迷糊糊的感觉到，她的身体越来越烫，而那些藏在身体里面的红色液体，能让她变得清凉。
她只需要再用一点点的力量，只需要再把刀往前送那么一寸，就可以不会被心里的火烧成灰烬。她白嫩的手指开始用力。
就在这时候，她忽然看到了一双眼，绝美的凤眸，眸光璀璨如沉了无数星光的海，翻涌着惊讶、了然、疼爱、怜惜……诸种复杂情绪，唯独没有怨、没有恨。
恍惚中，似乎看到了另外一个时空的画面，在一场盛大的婚礼上，也是这样一双眼，不舍地看着她，“对不起，说好了一生一世照顾你，做不到了……”
“啊！”如受伤的孤狼，凤羽仰天长嚎，拔出了新月弯刀，一道血线从萧然的后心处喷出，溅了凤羽满头满脸。她弯刀一挥，割断了系在两人腰间的带子，扑进浓雾里。
骤变突起，惊雷和众隐卫霎时惊呆。
萧然身体摇摇欲坠，他紧握着雪魄长刀，刀尖死死抵在地上，撑住自己勉强站稳。他的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但是目光却一直盯着浓雾中那个疯狂挥刀的青衣少年。
就像一只嗜血饿狼冲进了羊群，刀光里血肉横飞，霎时间逼退了蜂拥而来的羽林军和黑衣蒙面人。
萧然提气一跃，就想追上凤羽，可是却牵动了后心处的伤口，鲜血从裂开的血肉里喷出来，他人一个踉跄，险些栽倒。惊雷上前一把抱住萧然，萧然左手指向凤羽。一个隐卫冲上前去，想要带走发狂的凤羽，可是刚刚靠近凤羽背后，就被她一刀斩成两截。
此时，在凤羽的眼中，天是红的，地是红的，身周的雾气则是翻腾着的浓稠鲜血，这是一片血的海洋，她被血红的浪涛裹挟着，撞向坚硬的礁石。她疯狂的挥舞着刀子，想要在自己粉身碎骨之前，先劈碎那些礁石。
好多的礁石，一块又一块，她劈碎了一块，又会出现新的一块，永远也劈不完。
萧然一推惊雷，想要追上凤羽，可是一口鲜血喷出，人已经晕了过去。惊雷眼见萧然性命岌岌可危，带着隐卫，趁凤羽吸把那些羽林军吸引住，冲出了秦楼。
倦晚楼的楼顶，东方灼和紫夜并肩而立，看着前方雾气中，那腾挪跳跃，如嗜血饿狼般的人影。人影掠过的地方，是破碎的尸体，横流的鲜血。秦楼处处都是刀剑交击声，鬼哭狼嚎般的求饶声、奔跑声、惨叫声。
“不愧是天下三大奇蛊之一，这血蛛蛊催动起来，居然能有如斯效果。”东方灼惊叹道，就算像他这般狠忍之人，看到眼前如修罗炼狱般的情景，脸上肌肉也忍不住抽动了几下。
夜风浓雾中，紫夜那身黑色明紫云纹缎衫衣角猎猎飞舞。他双手负在背后，身姿挺拔，依旧是邪魅的眼、如雪的肤、暗红的唇，但是却不复从前那种艳媚，而是多了几许冷冽和淡漠。
倦晚楼东侧阁楼的楼顶，站着萧越，宽袍大袖，如月下流云，神情依旧慵懒闲散，只是眼眸渐渐深沉。他腰间挂着一把银色长弓，右手慢慢抚过弓弦。
终于，萧越似下定了决心，他举起长弓，抽出一支雪白羽箭，搭上弓弦，瞄准前方雾气中杀神般的人影。
“怎么，看不下去了？萧然发疯的时间越长，杀的人越多，对你越好，何必现在就急着出手？”
凌子梵出现在萧越的身后，蓝衣如水，面容俊逸，只是脸色有些发白，他虽然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可是看到雾气中不断溅起的血花和断肢，右手也已经重重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萧然虽然喜怒无常，杀人如麻，却从来不会这般毫无缘由的滥杀。王御史的孙子、秦大学士的小儿子、张尚书的外甥都在秦楼，任他这样杀下去，这些人就算不死，也是重伤。如果我没料错，弹劾萧然的奏折，有人已经预备好了吧。”萧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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