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女枭雄-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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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偏偏是那样的睥睨一切，那样的满不在乎，似乎万事万物都只配被她踩在脚下，包括他这颗失控的心。

怒！恨！

凤羽忽然朝萧然淡淡一笑，随即把头埋进水里，纤细的身体如游鱼般轻盈灵动，在月光下、河水里畅游起来。

萧然瞬间失神，满腹怒意烟消云散，耳边还隐隐回荡着歌声“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

凤羽游了三四个来回，才觉得身体从里到外，都变得清凉洁净，她游回船边，看见一身白衣的萧然，还静静立在甲板边，凤眸定定凝视着她，眸光闪动，意味难明。

凤羽拽着甲板上垂下来的绳索慢慢往上爬，心里嘀咕着：这身体也实在是太虚弱了点，放在前世，姐姐我哪里还用得着拉根绳子往上爬，手一拽，脚一蹬，早就跳到船上去了。在这么个崇尚武力的世界里，这么孱弱的身体，难怪被人欺负……

就在这时候，天上的明月正好行到夜空中央，在夜空中央本有一颗极黯淡的星，在明亮的月光下，几乎看不到它的存在。可是就在明月圆心和那颗黯淡的星重合的瞬间，天地间一道无形的波动直刺凤羽头顶正中百会穴。

凤羽忽然听到意识里面响起玻璃破碎的声音，好像有什么屏障被打破，灵魂深处那团暗红色的阴影猛然炸裂开，冲破了那无形的桎梏，瞬间在凤羽的身体里蔓延开来。

一片血光……

身子还悬在绳索上的凤羽，只觉得从意识到身体，都被无数暗红笼罩，撕裂般的剧痛从心脏向四肢蔓延，每一处血肉仿佛都崩裂开来，每一个细胞仿佛都被研磨成尘，纵然心志坚毅如她，也无法忍受这种从灵魂到身体的那种痛，直接昏过去了。

手松开绳索，纤细的身体往下坠。

昏迷前，她只看到一道白影闪动，如月光里的一抹流云，向自己裹挟而来。

就在明月圆心和那颗星重叠在一起，凤羽意识深处那团暗红色阴影散开的一刻，天元大陆上数十处隐秘地方有人倏然而惊，整个大陆霎时就如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水面，微澜渐生，蔓延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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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前尘（上）

雄浑的雪域山脉最高处，终年被积雪覆盖的浮云峰如出鞘长剑，直指苍穹。站在浮云峰顶，仰头看到的不是天空，而是翻卷千里的云层。厚重的云层似乎随时会倾泻而下，覆盖峰巅，但是浮云峰巅的风，实在太猛烈。

那云还来不及触到山巅，就被寒风扯成千丝万缕，散落无踪。

在浮云峰中，有数名武者正在苦修。他们有的在山壁上挖出一个浅浅的石洞，坐在里面盘膝冥想。有的只是在地上挖一个土坑，把自己埋在里面，数月不动。还有的，索性就直接坐在石头上，任凭罡风割身，一动不动。

渴了，抓一把雪水，饿了，啃一口带着的干粮。

这些武者的修为，放在大陆上哪一个国家，都可以被皇族豪门待为上宾。但是他们，最厉害的，也只敢待在浮云峰山腰上。

浮云峰巅绝顶，西面是重重叠叠的群山，东面则是千丈悬崖，雪域山脉在此倏然截断，悬崖下方是奔腾的大海，海的颜色是诡异的灰色。

在这悬崖绝顶处，有百米方圆的一处平地，许是刮来的罡风过于猛烈，这处平地上不仅连雪都无法积下，甚至连颗砂砾都没有，经过千万年的罡风吹削，裸露出的红色崖石已经变得极为光滑。

这片红色，像浮云峰顶的一抹鲜血。

红色中央，是直径足有丈许的圆，圆里面刻着粗细不一的线条，形成了繁复的图案，像是阵法，又像是意义难名的文字。

就在凤羽意识深处的暗红阴影挣脱禁锢的瞬间，圆的中央，忽然浮起一颗黄豆大小，暗红色的水滴，如一滴浓的化不开的血珠。随后，水滴上面散发浅浅红光，无穷无尽的红色光泽向四周蔓延开去，到了圆的边缘处又慢慢缩回。

山巅上方翻卷千里的云层，映出了一点绯红。

那在峰脚峰腰修行的武者，似是感应到了什么，蓦然抬眼向山巅翻卷的云层望去，白云如海，一点绯红如血。

他们目光里忽然就有了惊骇。

浮云峰巅绝顶，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的中年男人趺坐断崖边，背对千丈断崖，面向崖石中央的圆，一动不动。寒风呼啸而过，到了他身前，却忽然分开，避过他身周。不管是他脑后随意披散的长发，还是他灰色长衫，都不曾拂动一毫。

灰衣人的眼睛狭长而明丽，眼角那淡淡的细纹，不但无损于他绝美的容颜，反而更增岁月积淀下来的成熟魅力。

他就那样宁定地看着圆中那颗暗红水滴，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眸深处却似有云海翻卷，星光明灭。

灰衣人旁边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着一袭黑色薄锦长衫，上面用明艳的紫丝绣着大朵大朵的流云，风吹过，紫色流云在黑锦袍上翻卷，像紫色的火焰在黑色炼狱中跳跃。

少年肤白如雪，唇红如血，慵懒如蒙了一层雾气的双眸说不出的妖娆艳魅，容颜宜嗔宜喜。穿着男装，他是潋滟倾世的男子，若换上女装，就是明媚无双的女子，这是种不辨男女的美，邪魅至极。

灰衣人缓缓开口，声音飘忽如流云：“天月血脉已经觉醒，承继血脉之人应在大齐都城左近，紫夜，你即刻出雪域，找到她，带她回来。”

邪魅少年应声正要离去，灰衫男人又说了一句：“上一代天宗大月女不遵宗规，叛出浮云雪域，让天月血脉流至凡俗，此事绝对不允许再发生。此代天月血脉承继者，如不肯回归浮云雪域，你可要了她的身子，诞下孩儿后，杀了她，抱回孩子。”

紫夜灵巧的舌尖在血色薄唇上舔了一下，嘴角弯出邪邪笑意，竟是魅至惊心动魄，霎时间，呼啸的罡风也为他凝滞。

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那黑袍紫云纹的身影就如一抹夜空流云，转瞬没了踪影。

齐都皇城，月辉洒在层层叠叠的宫阙楼阁上，给恢弘壮阔的皇宫覆上薄薄流光。

某处禁卫森严的偏殿里，身着明黄绣金丝龙纹重锦长衫的中年男子正斜靠在软榻边，左手握着拳头大小的羊脂白玉原石，右手的手指慢慢抚过石面。手指过处，簌簌石粉跌落，玉胚慢慢雕出人形。

男子以手指为刀，专心雕刻着人像，雅致风流中天然有着俯视众生的威仪。

人像慢慢成形，可以看出是一个女子的身形，面容却还是一片模糊。

男子的手指抚上玉坯头部位置，却忽然停下手，随手一拂，没有面容的玉像轻飘飘飞起，就像没有了重量，飘悠悠的落到了偏殿一侧的多宝格上。

偏殿四壁，立着一架又一架的多宝格，都由昂贵的乌檀木制成，格子里面立着大大小小的玉像，看得出雕的是同一个人，都是身形俱成，唯有面容模糊。

男子修长如玉，骨节精美的手慢慢垂下，这一瞬间，竟似天地也变得寂寥。他的目光转向偏殿中央。

偏殿中央，立着一尊真人大小的玉像，白玉雕成，如缎乌发松松挽成飞云鬓，上面斜插着一支玉色凤钗，脸上细腻玉纹中还隐隐透出晕红，黑宝石雕成的眼眸中，隐约有光彩流转。

只是一尊玉像，却已是仪态万方，灵动秀美之极，如果换成是真人，那可真当的上是倾国倾城。

月光此时正照在玉像身上，大齐皇帝萧默风静静注视着玉像发髻上的那只玉色凤钗，凤钗精工雕刻，栩栩如生，如展翅凤凰，仰首向天，尖尖的凤嘴上面衔着一轮明月。明月由极薄极晶莹的脂玉刻成，仔细看去，那半透明的玉中，隐约有线条纵横。

就在凤羽意识中的那团暗红阴影冲破桎梏的时候，齐都皇宫偏殿玉像发髻上的展翅凤凰衔着的明月中心忽然泛出一点红光，殷红如血。

这一瞬间，这只凤凰玉钗似是有了灵魂。

萧默风忽然从榻上掠起，站在玉像面前，这样一个威仪如神的男子，竟然瞬间失神，目光中又是惊喜又是愤怒，却还夹杂着一种说不出的忧伤。

每到月圆之夜，萧默风就会彻夜不眠，在这里雕永远也雕不出容颜的玉像，陪着殿中央的玉像从月升到月落。

这已经成了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习惯。

萧默风怔怔看着明月中心那点浓稠若实质的红色，忽然一拳重重砸出，旁边的乌木案几轰然破碎，他没有运真气护住拳头，拳头上鲜血淋漓。

萧默风忽然笑了，只是这笑比哭还摧心，这样一个威仪如神的男子，露出这样的笑容，天地亦要为之寂寥。

“月蝶，你、你终究是在骗我，骗我……”

从来俯视众生的大齐皇帝此时就像疯了一样，一拳一拳打去，拳风所触之处，皆成粉末，唯有玉像毫发无损，只见玉像眸光流转，似叹息似无奈。

　第七章　前尘（下）

齐都定国公府。

这片府邸占地虽然及不上皇宫那么广阔，却也足有千亩方圆，光是位于府中左后院的修武堂就占了三分之一面积。

大齐崇尚武力，权贵豪门都会在家族中建修武堂，延请名师，好让族中有天赋的子弟能够早些踏上武修之路。

修武堂前面是一片校场，后面则是几幢大屋。

夜色渐深，月出东山，可定国公府修武堂校场，却立着近千名全副武装的将士，黑甲红披风，兵器程亮，杀气腾腾，一看就是身经百战，在生死之间走过无数来回的老兵。

紧挨着校场的那幢大屋里，燃着巨大的牛油蜡烛，跳动的火焰照耀着屋中诸人，只见人人表情阴骘，整个屋中气氛极度压抑。

只有坐在最上首位置的男子脸上始终带着淡淡微笑。这是个有着奇特魅力的男人，岁月已经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点细微痕迹，可是那双眼睛却清澈纯净，足可让望进去的人瞬间没顶。

男子身上穿着黑红二色的甲胄，两条长腿翘在案几上，靴子上面沾满了褐色凝固的血液，带着硝烟和战火的痕迹，他略显疲惫的面容，微微露出胡茬的下巴，以及脸颊侧面一道细细的伤口上凝结着的血珠，都表明他是刚刚从战场上赶来。

屋中男子下首坐了十几个人，从服饰和神情上可以看出，这些人都是习惯发号施令的人，所以男子那种散漫视他们如无物的行为举止，让他们的恼怒压倒了心底对男子的畏惧。

一个衣着华贵，枯瘦如柴的老者重重拍了下面前的案几，站起身来：“凤战野，你虽是凤氏族长，可是却也不能妄自对大长公主动兵！暗夜血凤乃是凤族精锐中的精锐，你岂能因为族中一个窝囊废，挑起和大长公主之间的争斗！”

另外一个面容青白，挂着两个黑眼圈的中年男子手指在案几上敲了敲：“不错，凤羽虽是你嫡女，但是懦弱无能，修武不成，现在又闹出引诱梵郡王，弃婚私逃的丑事，让定国公府成为齐都的笑话。凭什么为这样的窝囊废蠢货得罪大长公主？”

坐在枯瘦老者对面，打扮的花团锦簇的中年妇人咯咯一笑：“凤战野，梵郡王若真看上了凤羽那丫头，收了做妾侍倒也好，也算消了大长公主的怒气。”

……

屋中众人七嘴八舌，怒喝的、阴阳怪气的、劝说的，此起彼伏，汹涌澎湃，声音越来越大。

凤战野环抱双臂，靠着椅背，眼睛微闭，过了一会，竟然打起了呼噜。

这声呼噜响起，屋中顿时安静下来，说的声嘶力竭的众人脸色阵青阵白，最先开口的枯瘦老头喀嚓一掌劈裂了案几：“凤战野不顾凤氏一族的安危，擅自动用暗夜血凤，要挑起争斗，这样的人，没资格做凤氏一族的族长，我提议由十大长老罢免凤战野的族长之位，选出新族长。”

“对，选新族长！”

“三长老说的对！”

……

三长老话音刚落，已经有七八个人出声附和了，还有几个人则沉默不语。

凤战野终于有了点反应，他睁开眼睛，看了三长老一眼，嘴角扯了扯，扯出一抹讥讽的笑容，随后对站在他身后的一个黑衣大汉说道：“阿金，那张劈坏的案几我记得很贵，账记在三长老的名下，让张先生月底去三长老那里收账。”

这话一说，三长老脸上阵青阵白，没多少肉的脸上扭曲的越发丑陋。凤战野的这句话，明显是在打他的脸。

他恼怒的想拍案几，却发现案几已经碎裂开来，散落一地，只能伸手虚劈几下：“凤战野，你现在已经不是凤氏一族的族长了，这座定国公府也该换主人了！三天之内，你就带着家眷回冀北封地！府里除了私人财物外，其余物品不得带走！”

凤战野看也没看三长老，只是懒洋洋冲身后的阿金说道：“酒！”

阿金立刻递过来一个头盔，精钢打制的头盔里面盛了足有大半斤烈酒。凤战野拎过头盔，闻了闻醇厚的酒香，随后一口饮尽，大笑道：“这酒就要用头盔盛着喝才过瘾！”

三长老更加愤怒了，他颤巍巍的举起手臂，就要继续指责凤战野，可是凤战野手中的头盔却忽然出现在他眼前，啪的一声，三长老被头盔砸的飞了出去。

三长老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眼泪夹杂着鼻血滚滚而下，他指着凤战野，刚张开嘴，几颗牙齿就掉了出来。他晃了晃，随即又一头栽倒在地。

凤战野这一下震慑住了屋中所有人，众人目光闪烁，都看着他，却又不敢和他的目光接触。凤战野收起长腿，慢悠悠站起来：“凤氏一族的族长位置，从来都是靠拳头打出来的，什么时候靠用嘴说出来了？十大长老什么时候又有权决定族长的去留了？”

屋中一片静默，无人回应。

凤战野继续说道：“长老的职责是维护族规，向族中少年传授凤氏武修之法，定国公府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们插手！凤氏一族里，谁的拳头硬谁就是老大，如果没本事用拳头打倒我，那就别在这里唧唧歪歪。你们想留在修武堂做教习就继续留下，不想留下的就快滚，凡是住在这里找事的，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凤战野转身就要离开，坐在最下首的英俊男子忽然开口笑道：“七叔，小侄素来听说凤羽堂妹不受七叔宠爱，甚至常年都见不到七叔的面，如今看来，传言毕竟不可信，七叔竟然为了凤羽堂妹不惜得罪大长公主。”

凤战野扫了英俊男子一眼：“凤族子弟，只凭实力获取想要的一切，我给予他们同样的机会，至于他们是否有能力让我多看一眼，那是他们的事。大长公主那里，我只是想让她知道，我凤族子弟的生死荣辱，还犯不着她来指手画脚！”

英俊男子抚掌赞道：“七叔威武！”

凤战野不再理会众人，大步走出屋门，可他高大的身影忽然在门外定住，这么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谈笑间取人性命如割草的枭雄人物，那双磨出薄茧却依然修长有力的双手，第一次微微颤抖起来。

月光照在他腰间的刀鞘上，乌金打造的刀鞘镶嵌着一块圆形玉佩，形如满月，莹润生辉。

此时，他分明看到，月形玉佩当中，一点红光泛起。他的嘴角忽然翘起，对着校场里的将士哈哈一笑：“不去打架了，都卸甲，睡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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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血脉

当事人凤羽，并不知道在这一夜，有人为她踏出神秘的雪域高原，有人因她洞彻了十几年前的往事，有人因她熄了一场烽火硝烟……

凤羽一直在昏迷中煎熬。当那团暗红阴影扑出樊笼，弥漫至全身的时候，她从头到脚，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开始燃烧，暗红色的阴影经过的地方，血液沸腾，经络如烧红了的铁条，骨骼都快融化。

此时她的身体，就像熔炉里的生铁，在高温中反复洗炼，只待烧尽杂质，百炼成钢。

在昏迷中，凤羽的眼耳鼻舌身意六识已经彻底封闭，断绝与外部世界的一切联系，可是对身体内部世界却更加敏感。体内所有的变化，所有的痛苦，她都察觉入微，无处躲避，只能清醒面对。

凤羽觉得意识里面的那团暗红阴影，就像终于挣脱了束缚的火山，在体内彻底爆发，红色阴影弥漫如熔岩肆虐。让她怀疑自己的身体随时会被烧成灰烬。

抱着凤羽的萧然，却觉得怀中少女身体冰凉，那细腻如脂的肌肤表面，甚至不断凝结出小小的冰粒。他试图往少女身体里输入真气，却像风撞上石壁，真气压根无法进入到身体就被弹出来。

萧然璀璨的眸子瞬也不瞬的盯着少女，右手修长的手指一直搭在她的脉门上。他能感觉到，凤羽身体的生机异常旺盛，应该是没有什么危险，看她的样子，倒非常像修习武道到一定程度后，要过的洗筋伐髓那一关。

天元大陆上的修武者，能够练到洗筋伐髓这一步极不容易，一旦过了这关，那么就意味着身体能够承载更浓厚强横的真气，在修习武道上有无穷潜力，能够晋入一流甚至顶级高手境界。

像凤羽这种毫无武修基础的弱女子，身体有这种变化，只能说明一件事情。

“想不到，你竟然拥有血脉之力，只是为什么……”萧然看着凤羽，喃喃自语，神情中有担忧、欣喜、惊异、忧虑等等。

当第一缕晨光照进船舱的时候，凤羽睁开了眼睛。

入眼处，是那双绝美凤眸，如沉了无数星辰的海，璀璨不可方物。这双眼睛在对上凤羽视线的瞬间，本来森寒的眸光，忽然就有了淡淡暖意。

“卓风……”刚醒过来的凤羽，迷迷糊糊中只觉那缕暖意无比熟悉，轻轻喊出卓风的名字。

萧然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璀璨双眸的暖意瞬间消失，又恢复了惯有的森寒凉薄，本来扯出点笑意的薄唇也再次抿紧，他把凤羽重重一推，冷冷说道：“卓风？怎么，你既然念念不忘他，为什么还纠缠凌子梵？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凤羽此时才察觉刚才萧然一直抱着自己。他带上了血丝的双眼，略显苍白的脸色，甚至还泛着潮气的衣服，都说明了一件事，他抱了她一夜。

凤羽有些愣住，都没听到萧然的话，心想这男人不是总冷冰冰的吗，什么时候开始担心她了？以至于萧然推开她时，她都没反应过来，后背直接撞在了榻上。

凤羽下意识的用手撑了下床沿，忽然整个人就飘了起来，往房顶上冲去。

“这是怎么回事？”在茫然疑惑中，凤羽的头重重撞到船舱顶。

“咔擦”一声，结实的舱顶裂开了一条大缝。凤羽又被弹回软榻，她摇了摇头，额头上就像被蚊子叮了一口，只觉得有点痒而已。

舱顶很结实，就算用斧子劈，也未必能劈开裂缝。

如今却被凤羽一头撞裂。

凤羽仰躺在榻上，直愣愣看着舱顶那条大缝，自言自语道：“我是在做梦吗？”

萧然冷冷瞥了凤羽一眼，刚才他第一个冲动就是挡在凤羽身前，免得撞痛她的头，但是就在刚要动作的瞬间，耳边似乎又浮起“卓风”两个字，他咬牙，硬生生顿住身体。

这个女人！

凤羽顾不得理会萧然，索性摊开手脚，自顾自仰躺在榻上。她闭上眼睛，意识慢慢沉静下来，发现那团一直左冲右突的暗红阴影已经消失，可是体内那个广袤的空间里，有一滴暗红色的水珠，悬停在虚空中，不断旋转。

就像一颗种子。

她能感知到丝丝缕缕的热流正循着奇异的通道进入自己身体。那是天地间流转不息的元气，这些元气一进入身体，就循着经络流转，一部分化为真气，留存在经络中，另一部分通过经络时被淬炼提纯，随后就被那暗红色水珠吸收。

每吸收一点，水珠的红色就变得更浓一些。

凤羽已经察觉，她这具本来柔弱的身体此时已脱胎换骨，无论是骨骼还是经络，甚至于血肉，都充满了一种狂暴的力量，体形依然纤细，可是纤细身体下，隐藏着一座火山，随时会喷涌出烈火和熔岩。

凤羽睁开眼睛，心念动处，指尖忽然浮起一层淡淡的红光，她随手往床沿上一划，坚硬的木板立刻出现了一道裂痕。

哪怕是用刀子砍，也砍不出这么深的裂缝。

心念再动，红光收回体内，纤细指尖毫无异状，如春葱般娇嫩。

凤羽目光从手指上移开，看向萧然：“这是怎么回事？”

萧然沉默了一下，目光停留在少女纤柔的手指上，那手指白腻修长，美的让人忍不住想去含一含。萧然面无表情，心却越跳越快，他好不容易把目光移开，冷冷说道：“凤羽，你拥有血脉之力，只不过你的血脉似是被封印住，昨夜不知为何，血脉封印打开，血脉之力被唤醒。”

血脉这两个字钻进凤羽耳朵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一段意识自然而然的出现在脑海里。关于血脉的知识，以及她体内血脉的渊源，修炼这种血脉的功法，顿时了然于心。

这些讯息原来都伴随在血脉里，一旦血脉之力被唤醒，就会自动进入意识中。

凤羽忽然觉得血脉之力有点像现代社会的计算机程序，输入密码后，程序开始运行，这里果然是个奇特的天地。

没有浪费太多时间感慨，凤羽开始消化脑海里浮现出的知识。

在这片大陆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千年或者万年前，就有了血脉的概念，什么是血脉，用现代话来说，就是类似于天赋，但比天赋更强大。

就像跑步，即使用同样的方法，同样的饮食，同样的作息规律去训练年龄体重甚至身高都一样的两个人，总有一个人会比另外一个人跑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