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女枭雄-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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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羽黑眸闪动，正想说什么，銮驾中的长公主轻轻咳嗽了一声，淡淡说道：“凤羽，不要耽误了时辰，如今在场众百姓都做了见证，本宫亲自迎你进府，从此你就是梵郡王侍妾，齐都再无人敢说你是梵郡王的弃妇。”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和楚王殿下还有婚约，就算婚事未能如约举行，但是没有皇上的旨意，这桩婚事就还存在。我既是楚王殿下的未婚妻，又怎么能嫁梵郡王为侍妾呢？”凤羽笑的云淡风轻。

“你弃婚私逃，名声已污，还想嫁给楚王殿下？现在皇上取消婚事的圣旨，大概已经到定国公府了。”青蕊的声音中已经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这个时候，那顶小轿已经抬到了凤羽身侧，满脸横肉，身躯胖大的端嬷嬷嘎嘎笑着，声音嘶哑刺耳：“凤大小姐赶紧磕头谢恩，再像个野丫头似的杵在这里，老身就要好好替定国公府教教凤大小姐礼仪了。”

凤羽没说话，只是随手一伸，冬蕊手里捧着的木匣就被她打开，拎出里面叠着的衣衫，无比艳俗的粉色，衣裙质料也是最粗陋的那种，通常只有最下等的妓女才会穿在身上。她提着衣领抖了抖，冷冷一笑：“看来这就是我的嫁衣了。”

凤羽打开木匣，抓出衣衫，旁人看不出来什么，但是冬蕊却心中一凛，她和青蕊位列明舒长公主贴身四大侍女，在武道上颇有造诣，可是凤羽一出手，她竟然来不及反应，一方面固然是她心中轻敌，并没有把这个窝囊废大小姐放在心上，另外一方面却表明凤羽的身手，绝不简单。

不过旁人都没有注意到冬蕊的异样，只有还慵懒倚在檀木壁上的萧越，琉璃般的眸子光彩闪动，注视着凤羽拎着衣裙的手，心中的疑惑以及兴味越来越浓。

这个黑发黑眸，红裙如火的少女，一言一行，都在他清风流云般的心海上掀起波涛，似再也无法平息。

凤羽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冷，黑眸中似有火焰跳动，她随手把这件粗鄙简陋的粉色衣裙扔在地上，伸脚在裙子上面蹭了蹭鞋底的灰尘，因为用力过大，嘶拉声中，衣裙出现了几道裂缝，更有几片碎布飘到了一边。

“我实在想不出来，你们怎么能自恋到这种地步？怎么能一厢情愿到这种程度？好像允许我进府做侍妾，就是给了我莫大的恩赐。我实在是忍不住想笑啊，哈哈，哈哈。”凤羽大笑起来，黑眸睥睨，肆无忌惮。

长公主的脸色变了，重重咳嗽了一声。

“咳嗽了就赶紧去治，有病就要吃药！”凤羽冲着銮驾一笑说道，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几乎周围所有人都听见了她这句话。

长公主还没有反应过来，满脸横肉的胖大端嬷嬷先跳了起来，手指几乎碰到了凤羽的鼻尖：“你敢冒犯长公主？你现在是和整个公主府作对！现在，我就替长公主好好调教调教你，让你知道怎么做好一个侍妾的本份！”

这个时候，青蕊冬蕊身形掠动，站在了凤羽两侧，和端嬷嬷站成三角形，把凤羽围在了中间。更远一点的那些公主府护卫，也当啷一声拔出了腰间的长刀，盯着黑发黑眸，红裙飘拂的少女。

他们心里并没有多少杀意，目光中还隐约带着一丝不忍，这样清丽无双、手无寸铁的少女，实在让他们不忍动手，他们拔刀以待，只是尽护卫的本份而已。甚至有护卫心里想到，若真要打斗起来，不妨想法子暗中助这少女逃跑。

青蕊和冬蕊则不一样，她们的目光中全是杀意和嫉恨。若不是因为长公主没有下令杀人，她们恨不得立刻就把这碍眼的红衣少女撕碎。更别提端嬷嬷了，她平生最恨的就是年轻美丽的少女，最喜欢听的就是少女在她面前发出惨叫求饶声。

凤羽抿了抿红唇，语气平静，淡淡说道：“你们知道为什么我会站在这里，听你们说这么多废话吗？”

青蕊一愣，端嬷嬷则嘎嘎笑道：“老身不喜欢猜来猜去，你若不说出答案，老身就先撕了你这张嘴！”

明舒长公主嘴唇动了动，轻轻说道：“到了这时候，还和本宫耍嘴皮子，留她一条命，让她乖乖入轿。”

声音极低，恰好能让青蕊等人听见而已。

端嬷嬷满脸横肉跳动，眼中闪过嗜血兴奋之色，只留命，那太简单了，她至少有上百种方法，可以让人活着却恨不得立刻就能死去。

凤羽也听到了长公主这句话，她笑起来，紧接着，她娇嫩白皙的右手握拳击出，狠狠砸在扑过来的端嬷嬷的鼻子上。

一阵令人牙酸的骨头碎裂声响起，端嬷嬷肥大的身躯就像只布娃娃一样飞了出去，半空中大蓬血花洒落。她整个人正好落在青色小轿顶上，咔擦一声，轿子被砸的四分五裂，两个轿夫来不及逃开，也被压在了轿子下面，发出惨叫声。

一拳砸飞端嬷嬷后，凤羽慢慢收回雪白娇嫩的小拳头，长长呼出一口气：“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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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杀心

端嬷嬷飞出去的瞬间，众人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凤羽的人也跟着端嬷嬷掠出去，随手就给了青蕊一耳光。一颗牙齿带着血沫从青蕊嘴里飞出。

青蕊顾不上维持自己长公主侍女的风度，发出一声尖叫，扑向凤羽，与此同时，冬蕊的身形也欺了过来。两个人一左一右把凤羽围在中间，三人顿时战成一团。

码头东侧一家酒楼楼顶，蓝衣如水的凌子梵站在屋脊后方阴影里，面无表情，眸光却复杂难辨，一直凝视着墨绿毡毯中央的红影。

凌子梵得到母亲亲自去码头，要接凤羽入府为他侍妾的消息后，急急赶来想要阻止长公主。凤羽没有死这个消息传来后，让凌子梵颇为意外。那天他看着凤羽坠落崖下，心中的仇恨憎恶仿佛也随着那少女的身体随水逝去。

如今她既然没有死，他也不会再去杀她第二次，也绝不会纳她为身边人，从此最好永不相见。毕竟，他对这个少女用的手段过于狠毒，也有违他素来本心，虽然，是她为恶在先。

可是当他掠过酒楼时，那黑发黑眸，红裙似火的少女缓缓走上墨绿毡毯，走向公主銮驾的一幕正映入眼帘。

心神有一瞬间恍惚。

凌子梵硬生生停下身形，落在屋脊后的阴影里，盯着凤羽，眸中已是疑云重重。这少女的容貌五官身形和凤羽一模一样，可是她如渊黑眸中的睥睨之意，那行走间如山如海的气势，那如绚烂霞光般的风华，哪里有半点像当初那个怯懦纤弱，如白开水般乏味的少女？

短短几日，她怎会有如此变化？

凌子梵心中升起异样的感觉，怔怔凝视着红衣少女，只觉素来淡漠的心似已被那霞光灼热，开始躁动不安。

凤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打飞端嬷嬷，一耳光扇掉青蕊牙齿后，就陷入了苦战之中。她的血脉虽然已经唤醒，但是她还不想暴露这个秘密，所以她有意识的压制住血脉本身的力量，只是依靠前世积累的格斗经验来对付青蕊和冬蕊。

明舒长公主贴身四大侍女，个个身手不凡，平常的修武者在她们手底下根本过不了一招，如今青蕊冬蕊二人联手，竟然无法速战速决。眼看着凤羽虽然落于下风，但是青蕊冬蕊却也没办法生擒她。

这么翻翻滚滚的打了将近一个时辰，这样的情形，让在场的诸人惊讶不已，而且也越看越狐疑，凭他们的眼力自然能看出，凤羽的武道修为极其浅薄，也没有多少真气，她之所以能周旋这么久，既是因为她神出鬼没般的速度，也是因为她丰富的临战经验。

修习武道五年被妹妹凤夕一拳打翻的窝囊废凤大小姐，怎么会有这样的身手和经验？

銮驾里的萧越，屋脊上的凌子梵，只觉得这红裙少女身上似乎笼罩着重重迷雾，让他们的心不受控制的想去探索迷雾后的天地。

一个时辰打下来，凤羽觉得通过这场实战，她对身体的使用越来越得心应手。经过天月血脉改造过的身体强韧灵活，此时她的格斗技能已经超过了前世的金黛，而且她也有了同这个世界修武者的第一次打斗经验。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就没必要再继续浪费时间了，凤羽轻轻吸了口气，右拳慢慢握起，泛着红光的真气悄然弥漫在手背皮肤下的血肉里。

此时，这白皙柔嫩的小拳头已经坚逾铁石。

青蕊见明明自己和冬蕊的实力远超凤羽，却久战不下，心中又恨又急，手在发间一抹，插在发髻间的银簪已经握在指缝间，尖锐的簪尖刺向凤羽的右肩肩井穴。同时，她向冬蕊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合战经验丰富，冬蕊已知她的心意，右脚尖绷得笔直，铲向凤羽的右膝盖。

凤羽要想避过青蕊的银簪，就要承受冬蕊的断膝一脚，若想避过冬蕊的一脚，那么就要承受青蕊的废臂银簪。

青蕊心里明白，依照现在的情形，长公主对凤羽的厌憎之心已经是不言而喻，只要留她一条性命就行了，废了她的手脚想必更能讨长公主欢心。

萧越和凌子梵的脸色同时变了，他们没想到这两个侍女竟然敢下如此辣手。萧越银色衣衫下面的手指微动，一缕劲风无声无息穿过珠帘，射向青蕊的后腰。

凌子梵站的太远，已经来不及出手，只能一声长啸：“青蕊冬蕊住手！”随着话音，他的人如一柄利剑，已经疾射而出。

凤羽此时所有心神都盯着那越来越近的锋利簪尖，对周围情形听而不闻视而不见，不避不让，右拳竟然迎着青蕊的簪尖挥了过去。

与此同时，她的右腿向上微微一抬，膝盖要害避过铲来的脚尖，用小腿来挡那凌厉一铲。如何用轻伤来避免重伤，如何用重伤来避免死亡，这已经成为凤羽的格斗本能。

咔嚓一声，凤羽粉嫩的右拳撞碎青蕊指间的银簪后，继续向前，撞碎了青蕊的手指、手掌、手腕……

青蕊一声惨叫，捂着右臂横飞出去，却刚好避开了萧越弹出的那缕劲风。她身体重重摔落下去，正好掉在端嬷嬷的身上，刚刚清醒过来，正要爬起来的端嬷嬷惨叫一声，又被青蕊砸晕过去。

冬蕊绷得笔直的右脚尖铲在了凤羽的小腿上，只觉得自己像是铲到了一截木头上，右脚一阵剧痛，随即就听见“咔嚓”一声，右脚脚踝被反震出来的力量硬生生折断。她单腿踉跄后退几步，蜷着右腿倒在了地上。

黑发黑眸，红裙如火的少女，傲立在那里，白皙的右拳上面，插着几片银簪碎片，鲜血慢慢滴落下来，她却视如不见，只是冷冷一笑：“不过如此。”

“真是一群废物！”明舒长公主细细的眉毛挑起来，手指忽然动了动。她交错放于膝前的双手，每个手指上都带着足有一寸多长的金色甲套，上面画着花纹，缀着各色细碎宝石，精美无比。

她手指就是那么微微一动，左手小指上的黄金甲套已经弹出，一道金光穿过珠帘，刺向凤羽额头。

“姑姑不可。”本来意态悠闲，慵懒倚壁的萧越忽然飞身而起，他实在没有想到，明舒长公主出手会如此狠毒迅捷。

明舒长公主手上的甲套不仅含有剧毒，而且触及皮肤后就会爆炸，那甲套上镶嵌的宝石比铁砂还要坚硬锋利，一旦射中凤羽，凤羽就算不死这张脸也要被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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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风中凌乱

宽袍大袖的萧越如流云一般飘出銮驾，飘向凤羽，看似极慢，但是后发先至，竟然追上了那缕金光，可是却无法阻止黄金甲套的去势。萧越眸光一凝，身形一转，毫不迟疑地挡在了凤羽身前。

与此同时，一抹蓝光已经飞掠而来。凌子梵蓝衣如水，长剑已经出鞘，碧蓝如夜空般深邃的剑身和黄金甲套重重撞在一起。

无数金色光点瞬间炸开，碧蓝的剑身上似有数点星光摇曳升腾，流光明灭。

化成千万点碎片的黄金甲套被剑身挡住一些，其余的却依旧去势不变，激射向前，却被一袭银色大袖尽数卷入。

萧越明珠美玉般的面容瞬间似变得透明，但是随即就恢复了正常。他强行压下胸口处翻腾的气息，懒懒一笑，凝声成线，以传音入密之法对面色铁青的长公主说道：“姑姑，还是让侄儿为您收场吧。”

“萧越！”长公主细细的眉毛挑起，目光凌厉，同样以传音入密之法说道，“你竟敢阻我杀她？”

“姑姑，如今凤羽已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驳了入府为侍妾一事，您若当场杀了凤羽，彻底和定国公府闹翻，正好遂了萧然的心意，况且您看，梵表哥也是不想您对凤羽下手，万一……”萧越语声悠悠，说到这里，瞥了眼凌子梵。

明舒长公主的目光，也正停留在凌子梵的身上，面上神情，又是恼怒，又是心疼，又是迷惑。

凌子梵蓝衣如水，俊脸上面色苍白，嘴角有丝丝鲜血沁出。他右手握着剑柄，碧蓝色的剑尖抵在墨绿毡毯上，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长袖从腕上滑落，遮住了大半剑身。他看也不看长公主，双眸亮如星辰，死死盯着凤羽。

凤羽黑眸如渊，眸光清寒，迎着凌子梵的视线，瞬也不瞬。她的灵魂巍然如冰山，可是她的胸膛某处，却在微微悸动。尽管灵魂已经湮灭，可是身体在面对这蓝衣男子时还会有反应，那少女用情之深，可想而知。

可惜，一片痴心，终究空付。

“你是谁？”凌子梵清润的声音有些嘶哑。

“啪！”回答他的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在场诸人瞬间石化。

“堂堂梵郡王强行用武力掳走无知少女，然后又意图非礼，少女抵死不从，梵郡王非礼不成，杀人灭口，又派人散布遥远，污蔑少女清誉，如今看到被害少女无恙归来，梵郡王先是想以纳妾手段遮人耳目，纳妾不成，现在又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装作不认识我吗？”凤羽清冷的声音远远传开，就像在湖水里投下一块大石。

围观众人顿时交头接耳，都用鄙夷的目光看着凌子梵，就连长公主带来的侍卫们也面色有异。

原来所谓的弃婚私逃，原来所谓的引诱世子的传言，竟然是为了掩盖梵世子的不堪行为！

“胡言乱语！”明舒长公主再也坐不住了，呵斥道，“梵儿这般的人物，若想要哪个女子，何须武力强迫，明明是你不守妇德，引诱梵儿！”

“可笑！齐都上下都知道，定国公府的凤大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去哪里引诱这位梵世子？倒是梵世子莫名其妙跑到定国公府的后宅做什么？”凤羽此话一说出口，明舒长公主顿时无话可说。

确实，因为凤羽顶着窝囊废的名头，几乎不出定国公府大门，自然谈不上会有主动引诱凌子梵的举动。

凌子梵脸色越发苍白，对凤羽的话既不反驳，也不承认，明亮如星辰的双眸始终盯着凤羽。

黑发黑眸，红裙似火的少女就这样娓娓而谈，睥睨冷傲，竟然视他如无物，而且话语间颠倒黑白、似是而非，亦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皮厚心黑，此乃枭雄本色，哪里会是他认识的那个怯懦少女？

他记得，那个少女只敢偷偷的看他，从来不敢和他目光接触，那个少女总是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和他说话……几日相处下来，他心中对那少女原有的憎恶又加上了鄙夷，她空有清丽容颜，却是蒲柳弱质，如蝼蚁般卑微。

可是眼前这少女竟似脱胎换骨一般，虽然身形依旧娇小纤细，容颜依旧精致清丽，但是举手投足间，睥睨天地，这般气势竟让所有人都有可望不可即之感。

这样的女子，这样的女子，他该如何是好？

萧越散淡的目光落在呆立的凌子梵身上，浅浅笑道：“表哥来的好巧啊。”他声音低润，带着一丝慵懒，就像风吹过玉珠，悄然拨动着听者心弦。

凌子梵眉头微微一蹙：“你为何在这里？难道是你让我母亲……”

萧越轻笑起来，打断了凌子梵的话：“我想迎娶凤大小姐为妻，特央求公主姑姑亲自来此，陪我相迎凤大小姐，以示萧越诚意。”

萧越此话一出口，在场诸人顿时齐齐噎住一口气，见过说瞎话的，没见过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的。

刚刚长公主不是言之凿凿的说要替梵世子纳妾吗？

众人目光都投向珠帘后的明舒长公主，想要听听长公主的说法。

珠帘后那个端坐如仪、冷漠傲慢的身影纹丝不动，沉默片刻后，就听见长公主声音缓缓传出，听不出喜怒：“不错，皇上要取消楚王和凤大小姐的婚事，逸王恋慕凤大小姐已久，央本宫出面替他做媒，本宫闲来无事，就陪着逸王来看看凤大小姐。”

明舒长公主的话一说完，已经被一口气噎住的诸人险些晕过去，众目睽睽之下就这样颠倒黑白？

可是人家一个是地位尊贵的五皇子逸王，一个是素来跋扈的明舒长公主，位高权重，就算睁着眼睛说瞎话，又能怎样？

于是，本是强行要把凤羽纳为凌子梵侍妾的开局，现在硬生生逆转成热心长辈公主替逸王萧越相亲的结局。

强悍如凤羽也忍不住风中凌乱了，她既没猜到开头，也没猜到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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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入局

幸好凤羽内心素来彪悍，只是瞬间凌乱，随即就恢复了正常，她的目光本来一直盯着凌子梵，此时移到萧越身上，打量着这位把瞎话说的比真话还要真的逸王殿下。

只见他银色衣衫像染了月光的流云，宽袍大袖在风中轻轻飘拂，整个人似是随时会随风飘去，乌发随意披散，五官绝美，神情闲散，正朝自己慵懒微笑，琉璃般的眸子波光潋滟，笑容纯净澄澈，仿佛如婴儿般无辜。

如果说萧然是亘古荒原上矗立天地间的冰峰，冷峻森寒、高不可攀，那么萧越就是月下林间的一抹流云，潇洒不羁、清华飘逸。

楚王萧然和逸王萧越，是大齐最为惊才绝艳的两个皇子，都是少年成名，沙场百战，谋略武功深不可测的人物。

这种从生死倾轧、明争暗斗、尸山血海中走出的人物，又岂会真像表面上那样如纯真婴儿般无辜？

凤羽红唇扯出一抹嘲讽笑容，如渊黑眸斜睨着萧越：“你想娶我为妻？”

“凤大小姐不相信我的诚意？”萧越笑吟吟地说。

“你是想让我相信，刚才还帮着别人收我为侍妾的逸王殿下，现在突然就满身诚意的要娶我为妻？”凤羽面无表情的说完后，随即又哈哈一笑，“我实在是忍不住想笑啊，哈哈、哈哈。”

笑声清脆狂放，肆无忌惮，萧越却是目光微凝，本来如月下明珠般的面容竟然黯淡了几分。

从来算无遗策，视天下为棋盘、视众生为棋子的萧越，此时发现，自己的心已经被这个本是一枚棋子的少女牵绊。

他，已入局，当棋手也变成了命运棋盘上的一枚棋子时，他又该如何自处？

凤羽笑完后，不再理会萧越，目光又转向凌子梵：“凌子梵，不要以为你现在人多势众，有长公主撑腰，我就不敢和你清算旧账，有种你就再杀我一次！”

凌子梵面容苍白，始终用剑拄地，刚才他硬接了长公主的黄金甲套受伤不轻，侍卫统领石海峰本想上来扶他，却被他用目光逼住。明舒长公主虽然心中担忧，可是却也不愿在众目睽睽之下示弱，始终端坐銮驾中一动不动。

“凤羽，你想怎样？”良久，凌子梵抬手擦去嘴角的鲜血，慢慢说道。

“我想怎样？自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还之！”

“好，既然如此，七天后正午时分，我一人在波若寺等你，了断一切旧账，如何？”凌子梵凝视着凤羽的如渊黑眸，心中隐隐生痛，却又不知道为何，升起了一缕莫名的期待，也许，三年前波若寺内，只是他看错了？

可是，若真是他看错了，那么他此前对这少女的一切报复，岂不是成了加诸于他自身的枷锁，并且，永世不可解脱……

凌子梵一念及此，顿时觉得胸口处似被一柄大锤重重砸下，心已血肉模糊，一口鲜血即将喷出，却被他又生生压住，美如冠玉的面容上再无一丝血色。

“好，七天之后正午时分，你我波若寺外见！”凤羽说完，转身就要离开，不料右臂却被萧越拉住。

“我正要去拜访定国公，正好顺路送你回府。”萧越微笑说道，与此同时，他修长的手指快速掠过凤羽的手，那还插在手背的银簪碎片被灵巧的手指一一拔除，随即，他掌心轻轻按住凤羽手背，藏在掌心里的药膏敷在了手背伤口上。

宽大的银色衣袖盖住了萧越手指的动作，看在旁人眼里，都以为萧越正牵着凤羽的手表示亲昵。

凤羽只觉得萧越掌心皮肤滑润温暖，敷了药膏的伤口疼痛渐止。鼻端闻到的淡淡药香里混杂着他身上清雅的草木香，她眉头微微一蹙。

凌子梵盯着那覆盖在萧越和凤羽手臂上的银色衣袖，想着萧越和凤羽握在一起的手，眼底掠过浓浓暗影，胸口处竟然有一种无法抑制的烦闷。他忽然很想一剑斩断萧越的手，忽然很想去握住那白皙纤细的小手。

可是就在几天前，他还是如此的厌憎被这少女触碰，他还记得，他用汗巾擦拭完被少女拉过的手，连汗巾都要扔掉的举动。

一念及此，凌子梵本已血肉模糊的心，又仿若被大力碾压捶打，碎裂成尘。

甲板上的惊云死死盯着萧越那垂下的银色大袖，清秀的脸上满是气愤：“惊雷，逸王竟敢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