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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世女枭雄-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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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及此，凌子梵本已血肉模糊的心，又仿若被大力碾压捶打，碎裂成尘。
甲板上的惊云死死盯着萧越那垂下的银色大袖，清秀的脸上满是气愤：“惊雷，逸王竟敢打主子女人的主意，我们得想法子帮帮主子！”
他身后甲板上的阴影里，那团浓雾般的身影慢慢动起来，慢慢清晰起来，这是一个身穿黑衣，身形颀长的少女，周身笼罩着一层雾气，仿佛她随时都会在雾气中消失。她的五官和惊云一样清秀，可是浓黑如墨的双眉却为这张脸平添了些许刚毅，使得她在清秀中多了三分英气。
除了比男子还要浓重的双眉外，她那根根矗立的短发也迥异其余少女。
如果凤羽看到惊雷的发型，就会很轻松的认出，这分明就是现代社会里的板寸头。在金黛那个社会里，女孩子留板寸并不稀奇，可是在大齐，一个女孩子留这样的短发，几乎就是大逆不道的行为。
惊雷瞥了眼萧越的银色衣袖，目光似利剑，一瞥即收，慢慢说道：“多事！”她的声音同样如刀剑交鸣，带着杀伐之意。
“我多事？惊雷，咱俩自小就跟着主子，十几年来主子就跟个冰块人似的，外人都说主子喜怒无常杀人如麻，可是你我知道，主子过的是什么日子。自从这几天多了凤大小姐在身边，主子总算有点人味了，难道现在眼睁睁看着逸王趁火打劫抢走凤大小姐？”惊云越说，清秀的小脸越阴沉。
惊雷淡淡说道：“没有谁能抢走凤大小姐，只有凤大小姐想抢谁。”
此话一说，惊云顿时闭嘴。
凤羽若是能听到惊雷这句话，必会把惊雷引为知己。
似是为了验证惊雷的话，只听嘶拉一声，凤羽已经扯裂了覆在她手臂上的银色大袖，用衣袖抹去手背上的药膏，随手往旁边一扔：“无聊！”
萧越眸底暗流涌动，琉璃般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氤氲雾气。
大齐不知有多少女子，为能求得他回眸一顾，用尽千般心思而不可得，可是眼前这个少女，竟然弃他如敝履！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会用这样的方式，安排他遇到这样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这样的女人……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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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突围
场中诸人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听到远方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兵器交击时的轰鸣声，还有时不时响起的惨叫声。
十几个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护卫一边向这里飞奔，一边大声呼喝着什么，看他们脸上惊骇的表情，就像身后被煞神追赶一般。
一直呆立在旁边的石海峰忽然大叫一声：“是赵副统领，发生什么事了！”
凤羽眉头微微蹙起，她已经看到，在那群奔跑的护卫后面，是白衣飘飘的萧然。他身上的那袭白色锦缎长袍，竟然溅着点点血迹，就像红梅盛开在冰雪中。
无形的寒意忽然蔓延开来，墨绿毡毯上的诸人离的比较远，只是打了个寒战，可是那本来飞奔的护卫身体瞬间一僵，就像陷入到泥浆中一般，挣扎着往前却怎么也迈不动步子。为首的那个赵副统领更是大喊起来：“长公主救命！”
萧然缓缓走向那些护卫，每一步，似都踏在人的心上。点点红梅绽放在他如雪白衣上，散着淡淡血腥气，他右手握着一柄长刀，半透明的刀身如冰如玉，不时有雪花从刀身上飘起，散落在风中。
“殿下不可！”石海峰瞪大了眼睛，满脸惊骇，手按在刀柄上，想要冲出去，却因为没有长公主的命令而不敢行动。
公主銮驾前的珠帘骤然散开，面色阴冷的明舒长公主飞身而出，厉喝道：“萧然你敢……”喝声戛然而止。
萧然已经走到那十几个护卫前，手里那柄长刀也已经挥了出去，雪花夹杂着血花漫天飞起，转眼间十几具尸体躺在了地上，瞪大的双眼望着天空，满眼都是惊骇和不敢相信。
凤羽黑眸盯住萧然，只觉得那欺霜赛雪的面容冷意逼人，璀璨凤眸涛生云卷，无限杀意就如席卷千里的冰河，倾泻而出。她的目光移到萧然的右手上，鲜血正一滴一滴的从掌缘滴落。
也不知道是萧然的血还是那些护卫们的血。
甲板上的惊云和惊雷看到萧然的第一眼时，就互相交换了下目光，随即惊雷身周雾气升腾，身影慢慢消失在雾气之中。
明舒长公主眼睁睁看着萧然在自己面前挥刀、斩杀、瞬间她的护卫副统领以及十几个精锐手下就变成了尸体。她脸色铁青，十个手指微微颤动，黄金甲套似乎随时就要飞向萧然，可是凌子梵和萧越同时出声阻止。
“母亲不可。”
“姑姑不可。”
萧然一步一步走到凤羽身侧，面对着明舒长公主，欺霜赛雪的容颜俱是杀意，他缓缓展开左手，手心里是一枚黄金指甲套，缀满各色宝石碎粒，精美华贵。
“长公主好手段，不过是一道解除婚事的圣旨，竟然出动三百精锐护卫护持宫中传旨的公公，好！好！本王佩服！”萧然语气森寒，透着刻骨冷意。
明舒长公主目光阴冷，恶狠狠地说：“不错，萧然，你一心想要笼络定国公府，本宫偏偏让你不能遂心！”她说着，右手凌空一抓，萧然掌心里的那枚黄金甲套突然浮起，向她手中飞去。
只不过，黄金甲套刚刚离开萧然的掌心，忽然化为一堆金色粉末，随即就被风吹拂开来，散落无踪。
长公主的手停在空中，良久才慢慢收回，目光中的阴冷慢慢褪去，带之以冷漠傲慢：“萧然，很好，你很厉害，本宫的护卫副统领被你当众杀了，本宫的那三百个护卫，想必也没有逃过你的雪魄长刀。”
萧然右手长刀举起，半透明的刀身无比深邃，似藏着一个冰雪世界，时不时有雪花飞舞而出，慢慢湮灭在空气里。
“饮不尽的鲜血，杀不完的人头，本王自皇宫一路飞驰，斩杀三百护卫，却还是没有追上那道解除婚约的圣旨。”这一刻，萧然冷漠的神情中忽然多了几分萧索。
“给我拿下他！”长公主听到自己麾下三百精锐果然尽被萧然斩杀，顿时怒火上涌，萧然的这种行为，不啻为当众打她的脸！虽然解除婚约的圣旨已经颁发，可是她此时已经顾不上这件事情了，她要让萧然知道，长公主的威仪不是可以随便触犯的！
石海峰带着护卫迅速分为两圈，外圈持弓，闪着冷光的箭头对准了萧然，内圈的护卫则手握长刀，警觉地盯着萧然。
没有人敢轻举妄动，刚才萧然的一刀之威他们都看在眼里。
楚王萧然本就是天才的修武者，承继了大齐皇家血脉的力量，武道上的修为深不可测，他们可不想上前送死。
明舒长公主冷哼一声，手指轻弹，一道金光射向萧然。
萧然雪魄长刀刚刚挥起，身体却是一个踉跄，一口鲜血喷了出去。
“不好！”凤羽心里暗叫一声，一个闪身，挡在了萧然的面前，同时右手握拳，击向射来的金光。
“不可！”凌子梵和萧越同时扑出，一挥长剑，一拂大袖，迎向金光。
“糊涂！”明舒长公主恨恨喝道，手指虚招，那道金光一触即回，凌子梵和萧越身体一晃，随即稳住。
萧然已经晕了过去，凤羽扶住他，鼻端闻到他身上的清冷异香，看着他那欺霜赛雪般的容颜，那微闭的凤眸，那垂落的睫毛，心中忽然涌上百般滋味。
他的容颜，他的身形和卓风一模一样，可是他不是卓风，他是这样的冷峻激烈，这样的杀戮无情。
她一直视他为卓风的转世，是否只是安慰自己的一个借口？她爱的不仅仅是卓风的身体也是卓风的灵魂。
她该怎么办？
只不过现在的情况，并不容许她去想这些没有答案的问题，明舒长公主以及她手下的众护卫还在周围虎视眈眈。
萧越看着凤羽扶着萧然的手，琉璃般的眸底泛着阴沉，这黑发黑眸的少女，似对三皇兄的态度颇为不同，可是如今既然皇上解除婚事的圣旨已经颁布，那么她和三皇兄就再也不可能有牵缠了。
一时间，萧越只觉得心里又是欢喜、又是茫然、又是惆怅、又是涩然，似有莫名的暖流在胸口涌动，素来如清风流云般的心绪竟然一团纷乱。
凌子梵也是怔怔盯着凤羽扶着萧然的那双细腻纤细的小手，握剑的手越来越用力，碧蓝的剑尖已经刺破了厚厚毡毯，刺进了坚硬的地面，他却浑然不觉。
就在这时候，一辆马车忽然冲了过来，赶车的正是惊云。马车速度极快，瞬间冲破了护卫圈子，冲到凤羽和萧然身前。
马车门打开，雾影身形一闪，分别抓住凤羽和萧然，把他们拉进马车。
“给我射！”明舒长公主眼看马车载着萧然和凤羽就要疾冲而去，怒喝一声。
“长公主还是放我们离开的好，否则您就等着给梵音郡主收尸吧。”凤羽清冷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随即从马车里飞出一团物事，正落在明舒长公主脚边。
那是凌子音用的马鞭。
“通通给我住手！”长公主又是一声怒喝。
在凤羽的大笑声中，马车疾驰而去，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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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楚王府（二更）
马车里，昏迷过去的萧然依然右手握刀，左手紧紧抓住凤羽的手臂不放。他身上的血腥味也掩盖不住淡淡冷香。
一个时辰，他一个人一把刀，和长公主府三百精锐护卫厮杀，那是怎样的一场大战？凤羽闭着眼睛，前世她也曾带着“火流”的兄弟们为了生存拼杀，为了复仇拼杀，为了强大拼杀，她从一场又一场血战中走向了话事人的位置。
可是萧然今天的战斗，依然让她微微动容。
这样的男子，这样的男子，怎么会是卓风呢？
如果卓风是春天里最温柔的阳光，那萧然就是寒冬最森冷的冰雪。
可是该死的他又为什么和卓风一模一样？
凤羽的心开始痛起来，她紧紧抿着嘴唇，忽然用力一挣，挣脱了萧然的左手，身子往旁边移了移。
即使在昏迷中，萧然似也感觉到了什么，他修长如玉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像洁白的优昙花在晚风里悄然开放，这完美之极的手似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没抓住。
凤羽看着这只手，心里又是一阵烦躁，她索性移开目光，看向对面盘膝而坐的惊雷。惊雷垂着双眸，看不清表情，但是她那根根矗立的头发却让凤羽一怔。
她忽然想起了琪琪，当年她在街头第一次看见琪琪的时候，那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剪着短短的板寸头，头发根根矗立，配上她警觉的双眼，就像是一只随时准备扎人的刺猬。再后来，这个刺猬一样的女孩，就成了她的小妹。
琪琪独特的板寸发型很多年都没有变过，直到有一天，这个刺猬一样的女孩眼神忽然温柔下来，头发也开始悄然留长。
那一天，好像是琪琪第一次遇到洛飞。
许是因为想到琪琪的缘故，凤羽本来犀利的目光慢慢变得柔和下来。
“主子是脱力受伤，要静养一段日子。”惊雷轻轻的说，声音虽轻，却依然带着她独特的那种刀剑交鸣般的硬朗凌厉之感。
车厢外赶着马车的惊云不满地接口道：“主子可是疯了不成？一个人独战三百精锐护卫，他难道忘了，我和你可都不在他身边！这下可好，主子是杀过瘾了，命也险些没了，惊雷，你的医术我自然是放心的，不过这次可不同寻常，你一定要好好治主子啊，凤大小姐，等主子醒了……”
“闭嘴！”凤羽实在是被惊云吵的头晕，索性喝止。
惊云立刻闭嘴，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内心似乎比畏惧主子还畏惧凤大小姐。他有一种感觉，如果他得罪了主子，主子最多也就是责罚他练功思过，可是他若得罪了凤大小姐，受到的责罚很有可能生不如死。
就在这时候，只听到一声呻吟，躺在马车中央，被捆的跟个粽子似的凌子音慢慢清醒过来，迷茫的眼睛转了半天，才意识到她的处境。她瞪大眼睛：“放开我！你们都不想活了！我是梵音郡主，你们竟敢这样对我！凤羽，我娘一定会杀了你的！”
“你娘杀我之前，我会先杀了你的。”凤羽冷冷地说。
“啊，然哥哥，然哥哥怎么了，他怎么受伤了？”凌子音已经看到满身血迹的萧然，顿时尖叫起来。
“拜你那尊贵的公主娘所赐。”凤羽冷冷地说，
“胡说，我娘才不会这样对然哥哥，一定是，一定是你这个贱人害的然哥哥受伤！我要杀了你！”凌子音疯狂挣扎起来，似是要扑到凤羽身上。
“好吵！”凤羽一脚踢到凌子音的后腰上，凌子音顿时身体缩起来，痛的倒吸一口凉气，说不出话来。
车厢里静默下来，只听到辚辚的车轮滚动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惊雷身形一晃，人就像一缕轻烟掠出了马车。凤羽从车门缝隙里看到，两扇深黑色大门正徐徐打开，黑色门匾上用金色写就三个大字“楚王府”。
惊云马鞭在空中虚抽一记，马车已经驶进王府大门，绕过白色玉石照壁，沿着青色大石铺就的道路过花廊、前殿、花园……，最后停在一处暖阁前。
一路走来，凤羽只觉得这诺大的楚王府，竟是冷清到了极点，不但冷清，还透着股荒凉萧杀之意，几乎连下人的影子都看不到。凤羽忽然想起齐都传言，楚王喜怒无常杀人如麻，府中的下人经常无故被杀，以至于没人再愿进王府为奴为婢。如今看这空荡荡没有几个人的王府，倒还真印证了那传言。
暖阁前，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匆匆迎了上来，惊云从马车上跳下来，刚抱起萧然，就发现萧然的左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死死攥住了凤羽的袖子。
惊云这么一抱，正扯起了凤羽的袖子，凤羽一个趔趄，险些从马车里被扯出来，她恨恨瞪了萧然一眼，这昏迷不醒的家伙是什么时候抓住自己袖子的？
若不是萧然的脸色太过苍白，近乎透明，她真怀疑这家伙是在装晕。
惊云试着想掰开萧然的手，却又不敢用力，怎么都掰不开。他以哀求的眼神看着凤羽，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凤羽蹙了蹙眉头，手指微动，就想划裂那截衣袖，可是目光瞥到那和卓风一模一样的面容，脑海里浮现出他握着长刀雪魄，冷漠萧索的神情，手指不由停了下来。
“走吧。”凤羽从马车上跳下来，任凭萧然攥着衣袖，和惊云一起走进暖阁。
那管家模样的男子看见凤羽的面容，神情一怔，只觉得这黑发黑眸的少女，容颜明明精致清丽，可是却散发着淡淡睥睨之意，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俯身膜拜。他再看到萧然攥住少女衣袖的手，更是险些失声惊叫。
小主人什么时候开始主动接近女子了？他哪里知道，在马车上，萧然握住的本是凤羽的手臂，却硬生生被凤羽给挣开了。
“石伯是王府的管家，也是跟着主子的老人了。石伯，这是凤大小姐。”惊云一边说，一边匆匆往暖阁里走去。
“惊雷已经在熬药了，老奴参见凤大小姐。”石伯向凤羽行礼，目光中依然惊异不定。看这少女如山如海般的气势，哪里像是齐都传言的窝囊废？
凤羽点点头，朝石伯微微一笑，她能感觉到石伯对萧然那种发自内心的担心和关切，这样忠心的属下，值得她尊重。
暖阁里面布置的富丽堂皇，却也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寂寥之意。惊云把萧然放在床榻上，凤羽的衣服袖子被萧然攥着，也不得不挨着床榻边坐下，看着惊云给萧然除去鞋袜，盖上薄被。
惊云一边熟练的照顾萧然，一边低声说：“凤大小姐，这听雪阁就是主子素日歇息的地方。阁内外机关重重，若有外人闯进来，多半是有进无出。凤大小姐若是想到四周走走，到时换我或者惊雷一声就好。”
“怎么这暖阁里除了你连个服侍的下人都没有？”凤羽打量着四周，语气有些不可思议，堂堂皇子，又早早封王开府，不至于过得这么寒碜吧。
就她的记忆里，定国公府里面大大小小的丫鬟下人就有数百人了吧，当然，这些丫鬟下人跟凤羽都没什么关系。那个纤弱的少女懦弱无能、逆来顺受，在府里基本处于被无视状态。
惊云嘿嘿笑了一下，用手搔了搔头，脸上表情有些尴尬，正在这时候，惊雷那带着刀剑萧杀之意的声音响起来：“都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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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落荒而逃
只见惊雷单手拎着一个大浴桶走了进来，浴桶里面热气腾腾，散着浓浓的药草味道。她放下浴桶，冲凤羽一笑，浓黑如墨的双眉微微挑起，更显得英气硬朗：“那些都是别人府里塞进来的眼线，留着碍眼。”
“好法子，来一个杀一个，让那些人宁可自杀也不敢再来王府里当眼线，倒是一劳永逸的法子。”凤羽哈哈一笑，这种对付奸细的手段倒是简单直接。但是在她的笑声后，却隐藏着另外一种情绪。
原来这诺大的王府里无处不在的寂寥，冰雪一般的森寒，触手可及的杀意，只是另外一种无声的反抗，反抗那生死倾轧，波谲云诡的皇家生活。
在凤羽的笑声中，惊云清秀的小脸慢慢放松下来。惊雷挑了挑浓黑如墨的双眉，用手试了试浴桶里的水温，随即对惊云说道：“泡上一个时辰，等药力全部散入经络，主子就醒过来了。”随即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显然，伺候萧然入浴这种事情，非惊云莫属。
惊云看看萧然紧紧攥住凤羽衣袖的手，又小心翼翼的看看凤羽的脸色，清秀的小脸上又浮现出哀求之色。
“你想让我待在旁边，看你主子入浴？”凤羽如渊黑眸中有光闪动，看不出来喜怒。
惊云睁着大眼睛，差点就眼泪汪汪了，嗫喏着说：“这个，主子的手掰不开。”
“惊云，你长的很美。”
“啊？”惊云水汪汪的大眼睛迷茫并迷惑着，不明白凤大小姐为什么会说出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话。虽然他自认自己长得确实挺英俊帅气的，也就是比主子稍微逊色那么一点点而已，可是被凤大小姐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他多少还是觉得有些扭捏。
“既然你已经长的很美了，就不要想的太美！”凤羽冷冷说完，手指随手一划，嘶拉一声，袖子从中间裂开，萧然抓着半截衣袖的手缓缓垂落榻边。
凤羽走出卧雪阁的时候，想着惊云清秀小脸上的表情，终于觉得心情好了几分。她负手站在院子里，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诺大的王府里，也就是这卧雪阁还有点人气，满院开着一种不知名的白色野花，星星点点如雪花洒落在草丛中。
“这是六月雪，主子小的时候，最喜欢在成片的六月雪里打滚，贵妃娘娘只有这时候，才会难得露出笑容。”石伯端着茶水走了进来，看见凤羽出神的看着这片六月雪，忍不住说了一句。
凤羽搜寻着脑中的记忆，萧然的母亲纳兰贵妃，在萧然五岁的时候因病去世，也就是那一年，萧然被封为楚王，出皇宫开府另居，是诸皇子中最早离开皇宫开府另居的皇子。
但凡皇子早早被打发离开皇宫，通常是一种不受皇帝宠爱的表现，可是这些年来，皇帝对楚王的态度却是难以捉摸，看似不重视，却又时时委以重任，去年又下特旨，由楚王掌五万禁卫军，有调兵换防之权。
大齐不设太子一位，继位之人由皇帝、三公及左右丞相共同密议决定，届时皇帝会亲笔写下密诏，留存皇宫密室，只有三公和左右丞相同时到场，五把特别的钥匙集齐才能打开密室，取出密诏，宣读继位皇子的名字。
大齐历年惯例，凡是能够掌禁卫军之权的皇子，就意味着是皇帝属意的继承人。正因为楚王萧然很有可能是未来的大齐皇帝，所以被指婚给萧然的凤羽在定国公府更加遭人嫉恨。
想到这个逆来顺受的窝囊废有一天会成为高高在上的皇后，定国公府里的那些姨娘姐妹就嫉妒的几乎发疯。
但是就在朝中诸大臣都以为皇帝属意的继位人是楚王的时候，皇帝却又颁布了另外一道圣旨，把驻扎在齐都外的十万京军的统领权给了逸王萧越。
这下子所有大臣都糊涂了。因为只有未来的皇位继承人，才有统领京军的权力。而楚王萧然和逸王萧越，本就是众皇子中最出色的两人，难分轩越，谁也猜不出皇帝到底是什么心思，真正属意其中哪个皇子。
今天萧然试图拦下圣旨，又公然斩杀明舒长公主三百精锐护卫，当场同长公主决裂，想必会影响他的皇位之争吧。凤羽想到这里，黑眸闪动，心想萧然这样做，多半还是为了定国公府的助力，他这样一个森寒凉薄的皇子，所有的选择，自然都是权衡利弊之后的决定。
反正她和他已经做过交易，她自然会想法子让定国公府在夺位之争中站在萧然这边，这桩婚事被圣旨公开解除也好，她就算彻底自由了。
凤羽越来越觉得，外表和卓风一模一样的萧然，拥有的分明是截然不同的灵魂，她把萧然当做卓风的转世，也许只是自己骗自己。
爱一个人，本就是同时爱着他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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