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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娇后by水荷澹澹-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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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已经布置好了,只等刘彻带着他们去追回平阳公主的时候乱箭射死梁王。

箭已经在弦上,她前面的路只能进,不能退。

不告诉刘彻自己要封卫子夫为夫人的消息,就是为了激怒她,给窦漪房足够的时间,让她由着梁王送平阳公主去匈奴,现在……时机已到,该告诉刘彻了。

**********

宣室殿。

“找朕什么事?”被陈娇拦在殿中的刘彻依然怒火未平,那夜,是他喝得最多的一次,可偏偏,也是他最清醒的一个夜晚。

卫子夫衣衫尽褪,神情娇羞地等他临幸,可……他发现自己竟然一点都不想碰她。连着几日虽宿在卫子夫那里,但他却夜夜装醉,眼看着再这样下去皇祖母非过问不可,他这才打算今日宿在玉堂殿,素心现在,既不算太皇太后的人,也不算皇后和自己的人,这样三边都挨不着的人,反倒是最安全的。他可以给素心表面上的荣耀,又不必担心她会找太皇太后告状。

刘彻现在很迷茫,他本以为皇帝有三宫六院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阿娇为他纳妃,他却不是那个高兴的人,反而是最生气的。

其实,刘彻原本打算在阿娇生日的这天,做完本该在半年多前那个花烛之夜就完成的事情。偏偏,就在这天,他的皇后,他贤惠的皇后,给他安排了四个女人——尤其是,其中两个还是太皇太后的人。

他记得自己对她的承诺,可她,却似乎根本不当一回事。

“怎么?皇后不是说有事找朕吗?怎么……”他听身后一片沉默,一回头,却见陈娇微微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眼神却不甘而又倔强。

刘彻一下子慌了。

他已经很多年没见陈娇哭过了,似乎……上一次陈娇恸哭,是在陈午去世的时候,后来,父皇驾崩,她虽然难过,却是小声抽泣。而现在……不,她没有哭,只是在默默地流着泪,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可她这幅模样,却让他所有的怒气一下子消了。记忆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他惹了阿娇生气,她就不说话,只是瞪着他。

“阿娇,你怎么了?”

刘彻伸手想要帮她拭泪,却被她轻轻拂开:“陛下心中有气,孤……”她说了一个“孤”,泪却流的更多,用指腹随手抹掉脸颊的泪水,陈娇继续道,“这是你第一次在我面前说‘朕’。陛下……”

“阿娇,你别哭好不好,我……我一时……你……哭得我也难受……”刘彻小声嘀咕了一句,郑重道,“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

“真的?”

“我保证。阿娇,你别哭了好不好?你一哭,我都不知所措了。”

陈娇慢慢止住眼泪:“我也不想的。太皇太后拿流年……流年差点没命了,我不得已才答应的。彻儿,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她软着声音,小心地哄着刘彻。

“你亲我一下!”刘彻趁机提要求。

他的身高比陈娇要高一点,陈娇要微微踮起脚尖,她的唇才能碰到刘彻的侧脸。

“对了,”陈娇碰了下刘彻的侧脸,却又突然变得神情焦急,“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本来我那天晚上就要说的,可你和卫子夫……我这几天和你赌气,都把这事忘了。”

“什么事这么着急啊,”刘彻不以为然,“阿娇,你知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平阳公主被太皇太后送去和亲了?”陈娇打断他,“知道这事情的人,要么被太皇太后关起来了,要么就是根本见不到你。我偶然得知,本来还不相信,后来生辰那日才知道太皇太后打算在第三日就送她去和亲。我……我忙着和你怄气,就把这事忘了,彻儿,你……不会怪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皇后在皇帝面前的自称,有好几种说法。

《汉书 娄敬传》中有一句——吕后泣曰:“妾唯以一太子、一女;奈何弃之匈奴!”就是说吕后是曾经自称过“妾”。汉元帝的皇后许氏,在《汉书》没有记载她的芳名,但有记载说许皇后的上疏中有“妾夸布服粝粮”一句,即自称“妾”。

《史记 吴太伯世家》和《伍子胥传》有“请委国为臣妾”“求委国为臣妾”语;《汉书西域传》有西域小国称“臣妾”语;《后汉书 皇后记》有“天下臣妾,咸为怨痛”语;可见臣妾并不是皇后及后妃的自称,但一些宋史中又说后妃受封的时候是自称臣妾的,平时不需要。

因此,前文中,帝后大婚,陈娇自称为“臣妾”,算是一种谦称,但平时并不这样自称。

在《汉书 外戚传》里,大部分后妃在自称时喜欢用“我”这个称谓,南北朝时范晔著《后汉书》,其中《皇后纪》所引的后妃自称中,则以称“吾”者居多。

“孤”这个自称,理论上太后、皇后、公主都是可以用的,但其实用来自称的时候比较少,我个人以为这种说法可能更官方威严一点,还有点时刻提醒自己孤家寡人的味道,所以陈娇平时不自称孤,一直都以“我”或者“本宫”自称,偶尔也会自称“孤”。

因为西汉确实久远,比较难考证,所以不保证一定正确,如果我错了还请帮我纠正,谢谢。

PS:我正在考虑要不要给留言君做人工呼吸……

、第39章 往事

“娘娘;江都王来了。”

流年虽然已经极力压低了声音;但此刻的宣室殿中,她的禀报声仍显得格外大。

陈娇从小憩中醒来;揉了揉微微有些刺痛的太阳穴;眼神迷茫了片刻之后,瞬间恢复了清明。是了,刘彻带着御林军往边关赶去;要追回平阳公主,同样的;她的人也已经布置好;只等一个“失手”,错杀梁王,再“意外”被查出他勾结匈奴的叛国罪行。

此刻的刘彻已经出发了好几个时辰,在刘彻整兵的时候,她亲自问了卫青,要不要随陛下一起出征。

其实,刘彻此行,并不如众人以为的那般危险。匈奴所谓的二十万大军,不过是虚张声势,但除了陈礼和陈娇,没有人知道。即使是刘非和流年,也以为梁王所说的二十万匈奴大军驻守关外、蓄势待发是真的。

陈娇坐起身子,让流年带江都王进殿。

“臣刘非拜见皇后娘娘,恭祝皇后娘娘……”

“起来吧!”陈娇忍住心中的波涛,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没有波澜,“陛下急召江都王,本来是有要事要和王爷商量,奈何出了一点变故,还请王爷不要见怪。流年,给江都王泡杯茶。”

流年退下之后,宣室殿里又重新变得空空荡荡。

这里是皇帝办公的地方,一般人自是不敢在这里久留,即使是和刘彻关系亲厚的郭舍人、张汤等人,也并不在宣室殿久留。相比之下,陈娇或许是这个皇宫里,除了皇帝之外,来宣室殿次数最多,在宣室殿时间最久的人。

刘非微微抬起头,就能够看到陈娇。自从她新婚之后,自从她成为了皇后,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这么不担心他人眼光,这么……肆无忌惮地看着她。

他在看陈娇,陈娇也在看他。

“如果……”最终还是陈娇最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这里没有外人,我们之间就不必这么客套了。非哥哥,”陈娇抿了抿唇,些许的不自然之后,她努力找回以前的轻松和亲密,“非哥哥,这些年,我一直有句话我想问你……你……?”

你愿意等我两年吗?

话出口,却变成了“你愿意帮我吗?”

刘非的笑容一如当年:“只要你想的,我都会帮你。”

半晌,陈娇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陛下去边关,如果顺利,他会在公主到匈奴之前拦下送亲的队伍;如果不顺利,他也不会任由自己的亲姐姐外嫁匈奴。坦白说,我并不担心他。御林军的人并不是酒囊饭袋,李广父子将御林军训练得很好。相反,我更担心的是太皇太后。”

“你想要我做什么?”

不问一句原因,不计较任何后果,只要你开口,我就一定会帮你。

“我知道你手里握有十万兵权。”陈娇道,“我要你派人看住窦家的人。我要你支持我在这几天的时间里,临朝听政!”

“你疯了!”刘非第一次这么失态,“你知不知道那些朝臣会怎么议论你?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别说你想斗垮那个姓窦的老太婆,你就是想安安稳稳地当个皇后都会变得……”

“我想当皇后不过是为了斗垮窦漪房而已!”

“阿娇?”刘非愣住,“你……”

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陈娇的脸上浮现了后悔的神色,压在心头这么多年的秘密,被人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偏偏这个人,还是她这些年,除了父母之外,唯一的牵挂。

不自然地转过头,陈娇长叹了一口气,还是做了那个打破沉默的人:“想听故事吗?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当年,天下初定,分封诸侯。几年后,皇帝驾崩,皇后为了让自己性子软弱的儿子坐稳后位,为了知道各诸侯国是不是听话,有没有不臣之心,于是每年都会往各个诸侯国送一批家人子。这些家人子都是皇后精挑细选出来的,其中,就有一个很聪明的家人子,叫萧漪。”

“萧漪的聪明,自然也被皇后……不,该是太后看在眼里,她将萧漪派去了她最不放心的那个诸侯那里。萧漪不负所望,很快,就从家人子里面脱颖而出。再然后……她生下公子,一步步当上了王后。她的儿子,也成了世子。她为诸侯王出谋划策,随着这个诸侯王的军队打进皇宫,太后死了,王爷称帝,萧漪从王后,变成了皇后。可惜,哪个皇帝不薄情?她开始年老色衰,她是皇后,但皇帝却有了其他夫人,其中……其中就有一个女人,就像卫子夫一样,别人花一辈子才能获得的封号,她轻而易举地获得了;萧漪失去的东西,一点点被这个夫人夺去。于是,萧漪想起了她还是家人子的时候,认识的韩卿。因为年纪太小,所以选派家人子的时候,韩卿没有被选,而是留在了当时的太后身边。”

“萧漪找到韩卿,让韩卿和这个夫人争宠。韩卿弹得一手好琴。就像萧漪预料的那样,韩卿成了皇帝的姬妾,成了萧漪用来对抗那个夫人的棋子。可萧漪又不甘心,所以每次皇帝要歇在韩卿那里的时候,她就会用儿女生病这类的借口,将皇帝从韩卿身边拉去。对了,皇帝子嗣不多,其中一半都是出自萧漪。韩卿本就对皇帝没有感情,她前半生……她所求不过是与世无争,与琴相伴,为了能够这样的生活,她愿意当棋子,只要这个棋子当得明明白白。可惜……”

陈娇说到这里,却突然停住了,她对上刘非心疼的眼神,什么话都说不出,忍住鼻腔的酸意,她废了好大的劲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接着道:“只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是非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开的。夫人怀孕,萧漪将计就计,弄掉了她的孩子,让她终生不孕,还将一切都陷害给了韩卿。韩卿其实心里早就料想过这种最差的结局,但她没料到,推她出来的人是皇后,而不是那位夫人的栽赃诬陷。皇帝一心都在失掉孩子的夫人身上,哪里会去调查这件事有没有什么疑点呢?韩卿就这么替萧漪顶了罪,你知道是什么吗?蒸刑。韩卿全身的衣服都被人脱了,只剩一件破碎、单薄得和轻纱一样的亵衣。她被推到一个五尺高的大锅里面,然后……这口锅就放在柴火上烹煮。水越来越烫,越来越烫,韩卿连痛都叫不出来,因为萧漪嫌这还不够,她命人毒哑了韩卿的嗓子,用绳子绑着她的手脚,韩卿想挣脱,那些,麻绳……把她的手脚都磨出了血。空气中的味道……似香似酸似臭,还混着血腥,不少宫人闻着那令人作呕的怪味都吐了,可萧漪……她还在笑……笑得好得意,好得意……你知道蒸刑有多痛吗?那是你一辈子都……”

“阿娇,”刘非再也顾不上其他,冲上去将身体不自觉颤栗的陈娇搂在怀里,“别说了,别说了……”

“你那么聪明,其实……你已经知道了吧,萧漪……就是窦漪房去代国之前的名字。而韩卿……就是上一世的我的名字。”陈娇的眼神迷茫,蒸刑的回忆太痛苦,她每一次想到当时的痛苦,就会不自觉地身体颤抖,“呕——”

她只觉一阵恶心,接着就开始干呕,直吐得胃里的酸水都出来,却仍然觉得恶心。

“阿娇……”刘非丝毫没有在意衣角上沾到的秽物,动作轻柔地替陈娇拍了拍背,将手边的清茶递给她,让她就着他的手喝了口茶,顺了顺她的背,“还难受吗?”

直到把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吐出来,陈娇才觉得稍微好了一点。她想要唤人来收拾一下,却在站起来的时候,一个踉跄摔倒,好在刘非扶住了她。

“别怕,我在这里。”刘非再也顾不得什么礼仪,将阿娇抱住,柔声道,“别怕,她再也不能伤害你。”

陈娇想要挣脱,却被刘非箍得紧紧的。她靠在她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竟莫名地觉得安心起来,回忆的阴霾,正在慢慢被刘非驱散。

“放开我。”陈娇用双臂顶了顶刘非的胸口,却只是让两人之间稍微拉开了一点点距离,刘非的手,此刻还覆在阿娇的腰上,“你……”

她想要继续推开他,却在伸手的那刻,发现自己的手还在不自觉地微微发抖。

刘非也看到了。

他握住她的手,用温暖的手掌包住她的柔荑。

刘非这些年一直手握军权,长年练兵让他的手掌有着几处老茧。他只是思考了一小会,就道:“阿娇,不管你要什么,我都帮你。不管你要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但是唯独这件事,我不能看着你做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你们以前有多少恩怨,那都是上辈子的事情,这辈子,你是他的外孙女,你身上留着和她相似的血,留着窦家的血。所以……我来替你报仇。”

如果有一天上天要惩罚,那就冲我来,下地狱也好,万劫不复也好,我替你担。

作者有话要说:唔……这几章都是刘非和阿娇!小猪这几章就是个打酱油的!

、第40章 坦白

陈娇强忍着的眼泪终于在这一刻夺眶而出;再也控制不住。

“和她有仇的是我;不是你。你爱的那个阿娇,不过是你以为的一个假象!”陈娇大声吼道;“你那么好;那么好……这样满手血腥的我,怎么可能有资格让你爱我?你知不知道,是我和吕后提议把戚夫人做成人彘的!”

因为戚夫人;刘邦鞭挞过身为吕后宫人的韩卿;因为戚夫人,韩卿曾经在雪地里跪过一天一夜;直到吕后将她带回建章宫。在赵王如意在戚夫人挑唆下想向刘盈下毒手的时候;韩卿告诉吕后,戚夫人最在意她的歌喉和舞姿,也是凭这些获得刘邦宠爱的,那么,让她最痛苦的就是把她最在乎的东西毁掉,会唱,那便让她再也唱不了歌;会舞,那便让她再也跳不了舞。

陈娇还记得自己看到被做成人彘的戚夫人时,从最终的惊慌失措,最终的落荒而逃。那是她第一次终于知道了后宫有多可怕。她正在渐渐变成她曾经最唾弃的那类人。她唯一可以相信的只有吕后,她要她杀的人,她便去杀;她要她做的事,她便去做。她也不记得,她的手上,直接、间接地害死了多少人。

她想要找回最开始的自己,哪怕要出手,但不伤及无辜。她不想做什么圣母,所以窦漪房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她都要向她讨回来,可无辜的人,她会放过。不仅仅因为她是陈娇,身份是窦漪房的外孙女,还因为她不想变成自己曾经最憎恶的那类人。

“非哥哥,”陈娇泪眼朦胧,“你爱的那个阿娇,她可以天真,可以快乐,可以骄纵,可以想着得一人心,白首不离,却不能像我一样,让复仇成为生活的唯一动力,喜怒哀乐都是为了它。”

刘非摇了摇头:“你错了。我爱的那个阿娇,就是现在站在我面前的这一个。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她都是我爱的那个人。她哭,是因为我没有保护好她;她笑,是因为她过得开心。母亲曾经告诉过我,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心甘情愿地和别人分享自己爱的男人,后来,我渐渐明白,对男人来说,也是一样的。如果一个男人心里装了两个女人,那只可能是他一个都不爱。其实,我有几房姬妾,但我连碰她们一下都不想碰,让她们进王府,不过是为了堵人口舌罢了。阿娇,我做的一切,都是想要你开心。没有什么比让你开心,真正的开心更重要。我一直以为,当皇后是你想要的,可现在……”

“我爱你。”陈娇突然打断刘非。

“阿娇?”刘非的眼里写满了不敢相信和狂喜,“你……你刚刚说……”

“这是我第一次和你说这句话,也是最后一次。两世为人,非哥哥,你是唯一那个走进我心里的男人,但……你帮我,可以是为了舅舅,但不要为了我。”

窦漪房是陈娇的外祖母,又何尝不是刘非的祖母呢?陈娇和窦漪房有仇,但刘非……并没有。只除了刘启的死。父亲和君主的身份,让刘非为了他大义灭亲,这样……也说得过去了吧!

“父皇?”

“我是除了窦漪房之外,最后一个见到舅舅的人。舅舅……是被她气死的。还记得那张传位于梁王的伪诏吗?当时舅舅将真的遗诏给了我,我正要离开的时候,窦漪房来了,于是我躲在了床底下。舅舅的最后一口气,是不甘。他看到了窦漪房的那道伪诏,却无力阻止窦漪房在上面盖上玉玺,他……”

死不瞑目。

陈娇终是没有说出最后一个词。

刘启是被窦漪房气死的这件事,她一直压在心底,从未和人说过。她不和馆陶公主说,是不想馆陶公主心寒。比起和刘武的疏离,刘嫖和刘启姐弟两人关系甚是亲厚。窦漪房的偏心,她们纵然知道,怕是也难以想象她会为了小儿子,让另一个儿子连最后一口气都咽得不甘心。不和刘彻说,是因为她潜意识里只是把刘彻当成一个孩子,一个盟友。

刘非没有沉默很久,他只是稍作思索,就道:“为了你也好,为了父皇也好,明日早朝,我会戎装上殿。窦彭祖空有官位,但据我在长安这几日所知,他根本使唤不动御林军。我记得……卫青倒还算是个人才,如果他可用,你便让他和李陵带着御林军,一个守长乐宫,将窦漪房先软禁起来;另一个守未央宫,以防万一,。我手上的军权,足以让窦家的人暂时不敢轻举妄动。你明日请皇太后一起上朝,有她和我的支持,我想朝臣不敢再多说什么。但这只是一时的,我担心的是,窦家手上依然有兵权,如果我们没办法让他们……”

“我有办法。”陈娇看到刘非衣角,脸色微微尴尬,她的情绪已经恢复不少,理智也逐渐回笼。刘非这样出去,必定被人非议这衣角的秽物……她看到桌上的已经凉了的茶,将茶水泼在刘非的衣角,“你……还是先去换身衣服吧,我让人收拾一下这宣室殿。现在看天色也不早了,留在宫中用膳吧!”

刘非却摇头拒绝了阿娇的提议:“不了,天色已暗,只是方才我们说的问题,倒是要尽快想办法解决,否则终是大患。若你已经有了万全的主意,需要我帮忙就告诉我,你不需要向我解释什么。宫中只能靠你自己了,宫外万事有我。”

“我……”

“阿娇,这个世界上,只怕连死都不能让我不爱你了。”刘非耸了耸肩,“如果你觉得亏欠,那就让自己幸福,只要你幸福,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陈娇呐呐地说不出话来,她想,自己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遇到了刘非。从小到大,是他一直在竭尽所能地保护她,爱护她。

“给我两年时间。”鬼使神差的,她开口,“我想要的幸福,只有你给得了。给我两年时间,我……会走到你身边去。”

她终于问出了口。经过了这个半天,陈娇突然觉得生活里或许除了复仇之外,还可以有其他美好的事情。

“你愿意再等我两年吗?”她问得小心翼翼。

“我已经等了二十年了,阿娇,”刘非的语气无奈却又一如既往地温柔宠溺,依稀仍是十几年前那个对闯祸的妹妹的撒娇无可奈何的哥哥,“只要是你,再等多久我都愿意。”

“哪有二十年,二十年前,我刚刚出生,你又没见过我!”陈娇反驳。

“也许是有仙人告诉我,你命中注定的那个姑娘已经出现了,然后我就一直等一直等,终于在她三岁的时候见到了她。你说,等到现在,难道不是二十年一吗?你的生辰,刚刚才过。”

说到生辰,陈娇不由想到了刘非送她的礼物,忍不住摸了摸空荡荡的耳垂:“你猜得对,我这些年不戴簪珥,就是因为你想的那个原因。不过……以后这里,可以不用空空的了。”

刘非送她的生日礼物,是整整一大盒的簪珥,有各式花样,各色材质,看来是花了极大的心思。她这些年不戴簪珥,是因为曾经说过只戴刘非送她的,如今,她即使每日一换,一个月三十天,也不会重复。

“非哥哥,”陈娇此刻的笑容,发自肺腑,“谢谢你。”

“傻阿娇!”刘非轻轻弹了一下陈娇的额头,“永远不要对我说谢谢,知道吗?”

“好!”

陈娇目送刘非随流年换过衣服后离开未央宫,让锦瑟清理了宣室殿侧殿的秽物,换了一身衣服,才找来了卫青。

卫子夫,这个弟弟,你到底有没有福气认回,就看你的命了。

作者有话要说:刘彻:说好的打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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