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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玖記事-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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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还是红红的,真是可爱,我攥他的衣袖,表示我绝对不会笑话他的。

……

“哥哥,白天的时候我还有个问题想要问的,唔,秘戏,练了有什麽好处呢?”其实我已经看到那图了,“为什麽会那个侍女要用手去推中间的男子,另外一个去推着那个女子,硬将两人挤一起……”

“秘戏?你是在哪里看到的?”

我趴到大哥身上,“就是在那家店里,秘戏是什麽武技吗,听着像五禽戏一样啊,不过既然‘秘’了,为什麽还会画出来呢?周姐姐会吗?”

“那个,咳,同五禽戏没什麽关系,那个全称是秘戏防火图,用来辟邪的。”

“是这样?明明都是人啊,既没画成锺大人的样子,也不是神荼、郁垒,好像就是一般的公子仕女呢。不过哥哥这麽一说,好像同仕女图也有些不同……”

大哥将灯给吹熄了,我想了半天,总算想起那个不同之处了,中间的女子衣服是敞着的,连肚兜都是半挂着,唔,据我所知,图上有男女且男女衣冠不整的,好像叫春宫图,难怪羽扬的表情那麽怪啊。

我想清楚了,手按在大哥胸前,半撑起身体,“哥哥……”

“嗯?”

他的声音同往常一样,但是心跳有点快,他果然是紧张了,“哥哥,秘戏图既然是避邪的,那麽我们也去多买几张吧。”

“你有带玉,哪里用得着那些?”

“那些东西不嫌多。”我趴到他怀里去,不再让他看到我的脸,哈,难得能骗到大哥。

大哥身子一僵,过了一会儿,“……陆玖。”

唔,被看出来了,我将头闷在他怀里不肯抬起来。

“躲着也没用,那些东西你是怎麽知道的?”大哥拎着我的衣领,想要将我揪起来,我紧紧地抱着他不放。

“陆玖!”

“哼,还好我才思敏捷能想到,不然不是被哥哥用秘戏防火图这名头给骗了?哥哥是骗子,还辟邪呢!”

“那个本来就是这麽称呼的,谁告诉你的,又是旭直?”

“……嗯。”我对不起小哥,其实同他没关系呢,是同天下坊的姑娘一起聊天的时候知道的。
作家的话:
那个图啊,已经失传了。等我学会怎麽在这块插图,再放个类似的图来




、(10鮮幣)76 到杭州小住

虽然在大哥试图行骗的时候被我揭穿,经过那些卖字画铺子的时候都紧紧地跟在我身边,不许我去买秘戏图。

大哥最近的心情还是很好。我於是努力打探他高兴的理由,但他总是带着笑看我。那眼神好古怪,害得我经常脸红得没法再问下去。

坐在马车里的时候,我总靠在他怀里,一只手同他的握在一起,空闲的那只则翻着新话本。哥哥会时不时地塞些小吃到我的嘴里,因为希望能稍微长些肉,我并没像之前那样不吃东西,所以他大约是很高兴,拼命地塞。

只是,羽扬今天有些闷闷不乐,垂头丧气像是被暴雨打过的芭蕉叶子,他前天买画的时候不是很有精神的吗?不过他是真的要买春宫图送芦太守吗……

我打量他,他坐在那里,面无表情,是有心事。羽扬从来不会掩饰他的心情,今天突然安静地坐着,让我有些不习惯。作为朋友,我应该去开导开导他吧?正想着,嘴边又多了一块甜糕,我将大哥的手推开,“哥哥,你不要再喂了,我会胖得跳不起来的。”

“不多吃些,怎麽有力气跳?”大哥将我拉到他怀里,“你还从来没跳给我看过。”

“我要练到红姨点头了,才跳给你看。”

“剑舞呢?”

“这个倒是可以的,红姨说我剑舞练得很好,哥哥,我在你面前舞,你也做首观陆玖舞剑有感。”

“好。”

我只是想为难大哥一下,没想到他一下就答应了,我抬头看他,“不能只有五言七言的,要长长的一篇。”

“嗯,长长的一篇,”大哥笑着刮我的鼻子,“你若是跳了,我一定写给你。”

“不要用激将法,跳我一定是会跳的,只是最近天气好冷,我不想穿得那麽少在园子里跳,房间里又不够大。”

“跳舞穿那麽少干什麽?”

“穿得太臃肿怎麽能显现出灵气呢?”其实是穿得少些能显现出曼妙身姿,鉴於我的身姿现在实在不够美妙。拖到明年夏天,喝牛奶喝到那个时候,希望能够像阿杏姐姐一样。

“就你说得有理。”大哥并没有怀疑我,帮我顺了顺头发。我冲他得意地笑,他却趁我笑的时候将刚才那块糕塞到我嘴里。

“唔──”我鼓着脸,却只能将糕点吃下去。这一路大哥总在将我当神猪养,路上不断喂点心,到了吃饭时间还一定要我吃下去,我幽怨地看他,却被他弹额头。

……

近黄昏的时候到的杭州城,我们同羽扬告别。

“你们两人初来杭州,要住在哪里呢?”羽扬拉着我的手,神色有点慌张,“不如一同去我外公家住着?”

他关心我关心到这地步,我很是感动,正想点头,大哥一只手按在我肩膀上,“芦公子太过客气,我已经在来之前托朋友找到住处了。” 

大哥果然是大哥,不像我什麽都不问就跟着来了。

 “许大人想得周到,陆玖,我就住在这里,你住在哪里可要告诉我,到时候我去找你。”

羽扬语气有些遗憾,我搞不懂他有什麽可遗憾的,挣脱他的手,点点头, “嗯,杭州我不熟,你四处玩的时候可一定要叫上我。”

他穿男装的样子真的很好看,这时候居然一脸惆怅地瞧着我,害得我差点就想问他还有什麽事情。

上了马车之後,我扯着大哥的袖子,“羽扬的表情好奇怪,是不是他外公对他不好呢,他看起来不想和我们分开呢。”

“据说芦公子的母亲是最得钱老大人喜爱的,想必对於他,那位老人也会喜欢。”

“那他为什麽……”

“他久居江宁,大约同他的那些表亲走得并不是很亲近,才会担心。”

“那我得多去看看他。”

“小笨蛋,你总得给他时间,让他多同自己表亲相处才是。钱氏一族早先以行商起家,但五代传承,总是有子弟能在朝中任高官的,芦公子也将到束发之年,不论将来入朝为官,还是在外行商,关系会很重要。”

“哦,那我就不去打扰他了,哥哥,你在这里找了住处,是什麽样的?”

“西子湖畔,你瞧了会喜欢的。”大哥笑着,又给我塞了块点心。
大哥那位朋友找的地方确实好极了,清静的一个小院落,从正房二楼向窗外看,还能看到平静的湖面。院子里栽着交错地栽着桃树同梅树,只是季节关系,都没什麽叶子便是。院里连侍候的人都准备得妥妥的,我真奇怪,大哥是打算在这里住以什麽时候。

他靠到我身边,陪我一同看窗外风景,“在这里住到春暖花开,可好?”

“好是好,可是哥哥不用处理公务了吗?”

“新年将近,大案要案都已经解决了,剩下的由其他人处理就好。”

“唔,可是红姨那里,我本来每年过年的时候都要去拜师的……”

“我已经同她谈过了,她说你的技艺已经足够了,只是在气度上差一些。这个不必特意在天下坊练习。”

“这样啊……”什麽气度不足,红姨说我跳的时候极具灵韵,那所缺的部分,差的也只有身材才对吧。

“不高兴?”他将我的脸转过去,同我对视。

“不会啊,老爹娘亲小哥都不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所以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不管是江宁还是杭州,我都会很高兴。而且哥哥是因为我的要求,才陪着我到这里来的,不过,哥哥,我们真的要在这里过年吗?”

大哥笑着将我的头发散开,“曲苑风荷、断桥残雪、平湖秋月、雷峰夕照、双峰插云、南屏晚锺、这些都需要不同季节,你我在金陵住得久了,来这里住小半年并不算久。”

“哥哥……”

“什麽事?”

“唔……”我觉得我们两个凑得好近啊,鼻子都贴着鼻子了。之前好像也有这麽近过,但总觉得情况有点不大一样,最近两人相处的时候,我的心跳忍不住会加快,“好奇怪啊。”
作家的话:
说到近水楼台,有谁近得过大哥啊




、(10鮮幣)77 初聞求親意

真的是很奇怪啊。

大哥凑得近些,或者只是像平常那样的对我,比如说将散下来的头发拨回去,替我将外衣脱了,紧抱着我,轻拍我後背哄我睡觉,用手指抹掉我嘴角的糕点沫,明明同平时一模一样的动作,我却会脸红心跳。

我想了半天,终於发现原因了。我变得不一样,是因为大哥的眼神表情变得很不一样。

我从来不怀疑大哥对我的好,可是这眼神,这眼神里,好像他只有我,不管我做什麽他都能容忍的样子。真的是奇怪。

在别人的束发礼上这样发呆,是有些失礼,但大哥站在我身边,我就满脑子想着他。我安慰自己,这并不是羽扬的束发礼,所以走点神没关系。这麽多天了,不知道羽扬同他的外公,表亲关系搞得如何。

我转头看他,没料着他正在看我。我看着四周没人注意我们,便将脑袋倾到他那边,“你兄弟的束发礼,你还不认真看,将来轮你的时候,小心出错丢脸。”

“只是摆排场给我看,难道我还要仔细地领会了?”他今日还是穿着男装,只不过再没有那种“娘气”,唇角上扬,带着嘲讽。

听起来他的关系处得不好,“哥哥说了,你将来行事还是要靠着关系的,弄僵了不好,家里老人也会不高兴的。”

“许大人说得确有道理,然而有些事,并不需要什麽关系。”羽扬的嘴角扬起的弧度更大了,他看着我,“那些你不懂的事情就不要放在心上了,你看你自己,何曾刻意经营过关系?”

他这一笑,才是刻意地在经营关系吧,我是常见他笑的,所以只呆一下,就转过头了。但转过头後,才发现好多人都在呆呆地看着我们这边,看着他。

“用美色是不对的。”我决定离他远一些,才挪了一下,就被他拉住。

“过一会等我一下。”

今日举行束发礼的,是羽扬的亲舅舅的小儿子。等到那些仪式都结束,我们终於可以休息一下了。但休息的时候还要区分男女,我只能同大哥分开,跟着侍女去女子休息的厢房。

一个人都不认得,好在黄莺跟着一起来了,不然我真不晓得要怎麽同她们相处。但南方的女孩子果然个个都楚楚可怜,弱不禁风的样子,而且说话总是拿袖子半遮着脸,同天下坊里的姑娘完全不一样。

她们好像相互都认得,对我是有些好奇,但我等了半天也没人上来同我交谈,加上之前被大哥喂得很饱,我现在有些无所是事。

“许小姐,外头有人找。”

总算有些事做,我站起来,干脆地跟着低眉顺止的漂亮丫环走,黄莺跟在我身後。

跟着走了一段路,突然被人拉到旁边的房间里。

“哪里有人这样说话的,你是想吓我麽?”我挣脱羽扬抱着我的手,“黄莺在外面会担心的。”

“不会,外面的听香姐姐会安排好的。”

“你有什麽话偏偏要在这时候说呢。”

“你看了今日的束发礼,有什麽想法吗?”

“没什麽啊,”小哥早半年就提过了,还是抱怨那麽重要的时候我居然不在。又说回去肯定要我好看什麽的。如果真有想法的话,也是,明年照唐韩楚他们也该有束发礼了,我到底要不要早些回去呢?

“钱家向来重束发礼多於冠礼,因为起家的那位祖宗,便是在十五岁之时开创的钱铺子。我虽然姓芦,可母亲还是希望我能跟着这边的习惯,早早地立业。”

“你压力很大?”

“这同压力有什麽关系,选来选去也不过两条路罢了,我早就已经选定了。”

“你这几日是在这里受什麽刺激了吗,这麽认真的样子可不适合你,”他的眉头都皱起来了,像是承受着什麽重压一样,我扯了扯他的脸,将皮扯平了,“你是要经商罢,我见你根本没有读圣贤书的意思。钱家的老本是钱庄,可是经商又不只钱庄一样,想得那麽严重干什麽。”

“那些事才烦不着我,”羽扬抓着我的手,幽黑的眼睛里像是有什麽要冲出来一般,“我的束发礼,你能来吗?”

“你的束发礼……”羽扬与我同龄,那时我也该及笄,“大概不行吧,因为老爹要我回去办及笄礼的。”

“回去?”

“东京啊,老爹在呢。”

“那你以後,就不再到南方来了吗?”他此时的神色有些眼熟。

“我在南方已经很久啦,若是才回去就又跑来,他们肯定不会答应的。何况,我是跟着哥哥来的,他说自己回京述职,可能就不是现在这个官职了。”

“那便是不来了?”

他大概又在用美人计了吧,失望的神情让我根本不忍心看下去,我只能偏转过头,打量这房间。

“陆玖,我早该想着,对你不该那麽婉转,我还是直接问了,等我束发後,便去你家提亲,如何?”他一手紧紧拉着我的,一手触碰我的脸,“这些年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我想一直这样下去,你等我娶你,好不好?”

他的语气到了後来变得非常小心翼翼。

“提亲……是不是太早了?”大哥到了现在都还没有一房妻妾呢,羽扬才十三,就考虑着娶我了,“而且嫁娶是大事,总得由父母商量吧。”书上是这样说的,虽然阿杏姐姐说遇着喜欢的不管怎麽样都要嫁了,可是我好像,还是更喜欢大哥一些。

“你这样说,是不是愿意的?”

“嗯?”他双眼透着喜色,那张脸灿烂得让我半天反应不过来,“什麽愿意的?”

“就是你等我两年,我去你家提亲的事。”

“我还没有想到那麽远的事……”

“很好,那这几年都不要想,等我。”

“你想得真远,我觉得老爹肯定舍不得我年纪轻轻就出嫁的,大约会留我一段时间吧。”

他一脸欣喜,很少有得露出这种非常快乐的情绪,我不忍打击他,因为从头到尾,我可都没有说接受呢。对我来说,嫁人还是件遥远的事情,若是两年後他真来求亲了,就交给老爹和娘亲去烦吧。




、(11鮮幣)78 二十有冠禮

在一起很快乐,就想永远在一起吗?那要是以後不快乐了呢,是不是就该分开了?离开钱府的时候我还是想着这个问题。

“陆玖,又在想什麽?”马车停得有些远了,大哥拉着我的手走。

我抬头看他,这些年我也有在长高,可抬了头,还是只能看到他的下巴及侧脸的轮廓。

“哥哥有没有什麽人,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特别快乐?”

“我同陆玖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很高兴了。”

大哥转头对我这样说,那样温柔的表情好像我做什麽都可以。我和大哥在一起的时候也很开心,所以才想一直这样下去的。大哥呢,他是不是同我一样的开心,若是有别的姑娘,能让他像羽扬一样低声下气地开口请求,我是不是也该像个大人一样地退让呢?

低头看被他牵着的手,我反过来紧紧握住他的,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的话……正要松开些,大哥却将我握得更紧,一只手揽着我的腰,将我抱上马车。

大哥对我这麽好,我真不想松手。

反正是要在杭州小住的,我决定写封信问问长安,我认识的人里头,除了大哥,也就他年长些,而且总觉得这些事,同他可以谈。

大哥知道我同他们有书信来往,但他从来都不会去看,可是收到长安回信的时候,我还是小心翼翼地跑到外头去看。

“陆玖,你长得并不如何国色天香,我同你在一起的时候却很开心。在我眼中,同你在一起,要比同那些盛名在外的大家闺秀,世家才女要好得多。如此,按照你的说法,我若是向你提亲,你也是不会反对的,是不?什麽时候变得这麽好骗,一个束发礼就能让你想这麽多,等明年,你京中那些朋友差不多都该束发了,你岂不是要忧郁地写出个话本来了?”

长安说话就是这般直接,让人气得不行,我直觉要撕了信。可是拿来重看一遍,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在一起快乐又不是喜欢得要命,凭什麽到时候我该让步?

说起来,束发礼与冠礼都是重要仪式,小哥也有束发礼,可是我记得,大哥那个时候,好像没有行什麽礼的。就算束发不重要,哥哥早在去年就满二十了,可是也没有行冠礼。

世家首重礼,大哥是许家长子,怎麽会没有冠礼呢?还是因为大哥孤身在外任职,连这点时间也不愿意拨出来呢?

眼见着外头的菊花都谢掉了,大哥也快二十二了,我还是再问问长安吧。

“生气得想要刺我一剑,尽管到福建来,我将副官副将全撤了由得你打。你最近倒是闲得很了,别人都想不到的事倒教你想到了,冠礼之上自然要弄个冠戴一戴,我那时行冠礼,母亲送了两个温柔可人的姑娘来。杭州城也是出美人的地方,你也可比照办理。”

“长安是个大坏蛋!”尽答些没有用的东西,还故意耍我。

我只能自己去翻书,将仪礼翻了一遍,觉得我能做到的真是少之又少。卜卦是肯定找不到人的,这里又没有宗庙,就让我随便选一天好了,至於那三项冠,缁冠的黑布找起来肯定容易,皮弁的皮,当年照唐他们寄来的皮子还有几块,这个我应该能按着图缝制出来的吧,爵弁,就去街上买一顶来好了。至於衣服……还是算了吧。

我细心准备了整整一个月,眼看着马上要过年了,我觉得不能再拖了。

“哥哥,今天外面好冷,我们不出去了吧。”一早上醒来,大哥翻身要起床的时候,我将他压在床上。

“你想要做什麽?”

“过一会你就知道了,嗯,今天不出门吧,我昨天就叫他们准备好饭菜了。”想着今天要做的事情,我决定起床。

我自己下了床,跑到外屋去将水盆搬进来,还没将水盆放下,“哥哥我不是让你等会再起来麽,怎麽现在就起了?”

“你这麽急匆匆是想干什麽,棉衣都没套上,也不怕着凉了。”

大哥将我手中的脸盆接过,又为我将棉衣穿好,细致得让我脸颊发烫,我有些恼了,“今天是我要照顾哥哥,不是要你照顾我的!”

“你今天要照顾我,照顾我什麽?”大哥扫了眼旁边冒着热气的脸盆,“你要帮我洗脸?”

他的语气里好像我只会做这个一样,我鼓着脸将棉布浸湿了,蒙到他脸上擦来擦去,大哥的脸很好看,剑眉星目,鼻子又高又直,双唇有些薄,唇边上还有点青青的胡须。相书上说薄唇的人会薄情,可是大哥对我就很好,从小的时候一直好到现在。

“我还要帮你梳发。”屋里燃着暖盆,我穿得那麽厚,动了几下就热了,所以又将棉衣脱了,指着大哥往梳妆台上坐着,我拿了梳子替他梳。

“哥哥,那日钱府束发礼後,我就一直在想,虽然本朝没有冠假,可是以哥哥的身份,请个假回许氏祖宅加冠也不是不可以的,为什麽就没去呢?”

“本朝从太祖开国至今,共计七朝,七朝之内,只有一任太子按着周礼加冠,你觉得作为臣子,哪里还能比皇家更守礼呢?”

“那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啊,他们才七朝,我们的族谱可是从魏晋期就有了的。”

“陆玖,这话以後不要随便说……这些事放在心里便好。”

“如果没有冠礼,哥哥岂不是很委屈,当了朝臣的还不如在家闲赋的。”我将他的头发挽起来,从妆台上拿了早就准备好的缁冠给他绑上。

“陆玖?”

我居然从镜子里看到大哥慌张的神色,得意地笑笑,“嗯,现在应该说的是,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这段话有点拗口,而且我总觉得不适合由我对大哥来讲,可是这既然是仪式的一部分,我决定全部说了,等结束之後大哥要怎麽教训都行。

我从镜子里将大哥的表情看得清楚,他绷着脸不动,好像是有些生气了。我撇撇嘴,决定继续,将缁冠换下,又重新梳一遍,换了皮弁。

换了之後才发现,我做的皮牟好像有些反了,不管怎麽戴都戴不上去,偷偷看大哥表情,他还是绷着,不管了,就这样吧,“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我这厢正正经经地按着仪礼认真背着,突然发现大哥的背颤了一下,仔细打量大哥的表情,他嘴角边有些抽动。我眨了眨眼,“哥哥,你不是一直在忍着笑吧?”
作家的话:
小陆玖主导的冠礼,简陋无比呀,而且大哥还超龄了……大哥会怎麽想呢?
发现写着写着居然可以论及婚嫁了,好感慨啊,怎麽突然就长这麽大呢




、(10鮮幣)79 婉延君身上

被我戳穿了,大哥又将脸板回去,我也学着他将脸板起来,然後把染成红色的爵弁给他戴上,“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我替他加了三次,然後把头发理顺了,结果他的脸还是板在那里,我有些失望,又有点生气,退了几步,“嗯,好了。”

大哥安安静静,我准备了那麽久,他就没有一点儿表示。就算我做得不好,将整个程序精简到不能再简陋了,好歹也是我一片心意嘛。就算皮弁缝反了不能戴,就算那个爵弁红得太艳,就算我把这些搞得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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