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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世无双-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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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真有人能与天同寿?”

赵高见机答道:“当然。”

始皇急急问道:“爱卿快说来听听!”

赵高想到宫中一位与他交好的方士,狡黠一笑。“臣向陛下举荐一人。此人名叫徐福,懂得阴阳五行,研究长生之术多年,已经颇有心得。”

他寥寥数语,正合了陛下的心意。

始皇立刻召徐福觐见。徐福也是个谄媚的主儿,一阵溜须拍马之后,始皇大喜,按照千户侯的规格赏了他一处宅地。

这件事传到民间,传到下里巴人的耳朵里。旁人听了除了羡慕只有嫉妒,宛宁听了却不过一笑。

李桓从朝中归来,到秀檀轩讨茶喝。他一边吃茶,一边讲述今日朝堂上徐福“隔空取物”的技法。他讲的绘声绘色,七八个丫鬟围坐在桥上,屏息瞪眼听着。说到紧张处,丫鬟们听得入神,鸦雀无声,只有云意不时递上凉丝丝的汗巾为少爷擦汗。

宛宁立在溪水边,不以为是地说道:“雕虫小技。”

李桓微有讶异之色:“你早前大病的时候,父亲也请方士来看过。说起来现在你安然无恙,还要多亏他们的方术奏效呢。”

宛宁敲了敲额头,想不到哥哥和云意她们一样不可理喻,她心中默默:多亏那些方士,多亏他们活活把你妹妹害死了。

年纪较幼的茵儿眨眨眼,插话道:“真可惜!我们出身低微,没有机会亲眼看徐福仙人施法。”

李桓瞄了宛宁一眼,有意调笑道:“机会当然有。下月中旬,陛下要在骊山宴请群臣亲眷,小姐也去。你们谁能讨小姐欢心,说不准小姐就带谁去。”

宛宁冷冷道:“关我何事?”

又看他左右拥满了俊俏丫鬟,笑着嘲讽:“哥哥成天往我院里跑,总不忘来逗丫头们开心。既然这样,干脆我明天去请示父亲,把她们都赏给你做妾,也省了你每天这一趟辛苦。”

李桓面有窘色,低头望着渭溪里娇笑的水影。“就属你牙尖嘴利。”

渭水这一头,丞相家的少爷丫鬟们言笑晏晏,另一头,有人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首当其冲的就是公子扶苏。

且不说李家夫人的遗物被他弄丢了,就连无意中犯错的绯兰都失踪了。秦宫说小不小,可是绯兰身为长公子的贴身宫女,总要有人瞩目的。一连半月有余,皇宫内竟没一人知道她的去处。

这些还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最让他头疼的还是那位新晋宠臣徐福。

徐福巧舌如簧,三言两语就让始皇帝对仙道着了迷,白天里想着求仙祭神,夜里做梦也要梦到长生不死。后宫妃嫔也纷纷效仿,希望借此笼络皇恩。一时间,皇宫被徐福搞的乌烟瘴气。

父皇迷信鬼神的年头不算短,宫中的白白养着的炼药方士绝不在少数。只是,能如此兴风作浪而不触怒皇威的,徐福还是头一人。

骊山皇宴前夕,赵高身为中车府令,照例到各宫中清点车马人数。走到祈年宫,赵高甩甩拂尘请了个安,恭声道:“三日后仲夏皇宴,小臣不知公子要带几乘车马随行,还请示下。”

扶苏不答,只问:“徐福带几乘?”

赵高翻阅手中的竹卷,不禁微微一笑:“回公子,徐仙人有百乘车马随行。”

扶苏神色一变,“按身份,父皇是万乘之尊,李斯、蒙恬之辈也不过五百乘。徐福小小一介方士,二十乘足矣!”

徐福是由赵高举荐,两人暗地里勾结,同气连枝,扶苏这话由赵高听来甚为刺耳。他嘴角的笑逐渐消弭,语气转冷:“公子说的是呢,臣这就命人改。”

一旁奉茶的青茗见两人表面上波澜不惊,暗地里已是波涛汹涌。扶苏似乎是因徐福才对赵高不满,实则是两人多次政见相左,彼此之间早有成见。青茗跟随扶苏多年,自然知道其中实情,她直挺挺地捧茶立着,大气也不敢出。

赵高嗤笑着抖了抖拂尘:“公子若无异议,臣就为您备上百乘可好?”

扶苏依旧不答,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赵中车是父皇身边的老人了,应该自有分寸。”说罢,击掌叫青茗送客。

赵高躬身”诺“了一句,用极恭敬的口吻说:“臣告辞。”

赵高走出祈年宫不愿,似乎想起了什么事,又转身对送行的青茗说道:“正如扶苏公子所言,臣为陛下效力多年,知道分寸。所以祈年宫中有不干净的人和事,臣也不怕僭越,一并替公子代办了。”

青茗眉头一紧,问:“奴婢愚钝,不懂赵中车的意思。”

赵高意味深长地笑道:“姑娘回去告诉公子,有空不妨去审刑院里瞧一瞧。”

审刑院是犯错宫人们的受难地,那里偏僻幽暗,终日有凄厉的哭声响彻院内。附近常年人迹罕至,哪怕是在办事的必经之路上,人们也会选择绕道而行。

青茗参不透赵高所指,暂时瞒着扶苏,遣了一名小宫女去审刑院打听。小宫女归来后嘤嘤嗡嗡地掩面哭着,说绯兰被投入阴暗的柴房里,叫人割去了十指。

青茗听着,眼前仿佛看见绯兰受刑时的模样,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受不住到帐后吐了一场。

事毕,她担心扶苏为绯兰伤怀,嘱咐小宫女:“皇宴将近,大好的日子,这等晦事不要告诉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小喇叭:女主没有掉线啊喂~感情线马上展开啊喂~






、骊山语罢清霄半


经历过那一番隐晦的交锋,赵高对扶苏的厌恶更甚一重。他仗着始皇宠信、又有徐福的关系加持,越发不可一世。扶苏不喜欢与人交恶,平日里只管做好本分,对旁的事情极少用心。何况扶苏只当赵高是一名卑微的内臣,从未把他放在心上。

事实上一方越是不屑,另一方越是气愤,日子久了,睚眦之恨也渐渐生成嫌隙。

**

七月间,天将流火。天下一统后的首次大宴终于在宛宁期盼下来临。

事实上,她心心念念的皇宴远没有想的那样有趣。

碍于身份,宛宁坐的位置离王座极远,根本看不清始皇帝的相貌,更看不清舞榭上精彩绝伦的表演。

乐师轻重有节地敲击着磬和编钟,奏出沉闷的音乐。父兄只顾着和大臣权贵们推杯换盏,完全忽略了她的存在。宛宁悻悻地坐在角落里喝酒,宴上的歌舞声、欢笑声都离她渐远,她一门心思吃着桌上的饭菜、喝着青铜爵里的黄酒,唯有疏疏虫鸣留在耳畔。

云意在侧劝道:“小姐的身子刚好利索,少喝些酒吧。”说着,叫人撤下了桌案上的酒爵,换上一碗清甜的白梨水。

连最后一点兴趣都被剥夺了,宛宁叹口气,百无聊赖地瘫坐着。

云意看出她的心思,一语道破:“小姐要是乏了,不如去汤泉宫里泡泡温泉。骊山的温泉是出了名的好,对缓解小姐的积年体虚极有裨益。”

宛宁抻动腰肢,坐得太久,周身的筋骨几乎打了结。她点头不已,“我这就走?”

云意按住她肩头,道:“奴婢派人去请示丞相,稍后随小姐同去。”

宛宁摆摆手:“你就别去了,你看父亲正忙着和别人议事呢,一时半会插不进话。再说,你最好是留在这里把风,等宴会快结束了,速去通知我。”

云意略一思索,头一次纵容了小姐不合礼数的要求。

云意简单的指了路,宛宁在夜色掩映下疾走。好在骊山上只有一处简朴的行宫,构造并不如丞相府复杂,宛宁很快顺着大道找到了汤泉宫。

此时皇宴上玩闹得正欢,楚夫人领着舞姬跳了一支甩袖舞。

舞姬们个个肩若削成、腰若束素,随着悠扬的磬声手起袖落,袖口上缀着的缨络形似玉兰,广袖所及之处,在天际划出一道道白虹,宛若秋风卷起落英。羌人擅长歌舞,楚夫人是羌族佳丽中的佼佼者,只见她足若莲踏,其舞姿之优仿佛花仙下凡。在座的人无不为此拍手叫好。

扶苏和四公子君华坐在一处观舞。扶苏酒过三巡,已是稍有醉意,颧骨处洒了淡淡一层红晕。许久没畅快淋漓地喝过酒,乍一闻酒香,脱俗如他竟也自持不下,耐不住贪杯。

四公子君华生性不羁,在宫中时常惹出风流秽事,是个十足的好色之徒,因此不得始皇和众兄弟喜爱。他见扶苏醉意微醺,不由得起了顽劣之心。

君华从一排坛子里挑了一坛酒力最劲的“三春桃”,斟满一樽,拍拍扶苏肩膀:“王兄再喝一杯!”

扶苏脑中清明,断然拒绝道:“我不胜酒力,实在不能再喝了。”

君华面有不悦,将酒坛子在桌上一掷,不防碰倒了铜樽,酒水淋漓洒了扶苏一身。扶苏霍然起身,君华忙找了汗巾替他擦擦,问道:“王兄,怎么样?不碍事吧?”

扶苏低头看看,三春桃特有的绯色酒糟粘在白衣上,下摆染上点点朱砂,酒渍渗透身上的绫罗,茵开一团隐绰模糊的红梅。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失仪,他面有难色:“无妨!我暂且退席,去汤泉宫更衣。”

君华过意不去,亲自派宫女跟了去。

合宫佳丽都聚在骊山皇宴上,汤泉宫四下无人,当值的宫女都不知跑去哪里偷懒了。宛宁反倒乐得自在,惬意地倚在一块雕龙纹凤的云石上,天地间静默安然,耳畔唯有潺潺的水声。温泉水流不息,击打在壁沿上宛如玉石相撞,铮琮悦耳。偌大的池水里,寻不见一丝杂质,好似一碗缓缓流动的羊脂。

温热的水汽蒸腾上涌,宛宁脸上结了一层细密的水珠。歇息够了,估摸着一会儿梳妆还要花些时间,宛宁从池水中站起来,刚想朝着岸上渡去,却听见不远处的树影下传来槖槖的靴声。

她登时捂紧了全湿的衣领,只听声音由远及近,错落有致,居然不止一人!

“公子去里面换上新衣吧。”

“也好,你们在宫外候着就是。”是一名青年男子的声音。

接着,其余的脚步声在殿外戛然而止,独剩一串沉稳的步伐渐渐逼近。

战栗的恐惧急流过全身,宛宁一步步退回到池水深处,只露了肩膀和脑袋在水上。她未上灯,汤泉宫里漆黑一片,唯有清灵的水影打在屋顶。她只好暗暗祈祷进来的人千万不要点灯。

可是,上天根本没有把她的祷告当一回事,面前的烛台渐次被点亮,那人从层层叠叠的珠帘后走来,步履款款。宛宁倒抽一口冷气,心里怦怦乱跳,壮着胆子叫道:“别过来!”

他踟蹰片刻,最终还是停下,眼睛在水磨石的地面上来回扫着,始终没有抬头向池中看一眼。“你是什么人?”他衣服上泼了酒,小臂处搭着一件滚金边绀紫长衫,一看便知道是来更衣的。

宛宁一见是扶苏,防备松懈了三分。“是我,李桓的小妹。”

扶苏“嗯”了一声,知趣地转过头去。

宛宁看他为人还算本分,竟不像初见时那样招人厌了,便放开手脚向池边挪,嘴上念叨着:“我这就上去,你可不准回头!”

扶苏酒意未消,耳根还泛着微红,宛宁以为他窘了,吃吃笑道:“想不到你一个大男人,竟然比我还害羞……”说完又觉着这话里带了些许撩拨意味,连忙住了口,伸手去拾岸上的中衣。

扶苏侃笑道:“想不到,每次都能在这种尴尬境地下见到小姐。”

宛宁甩了衣服在他背上轻轻一抽:“你再走远点,我要上去了。”

扶苏抬脚迈了两步。与此同时,空旷的大殿外响起君华的声音。他高声叫道:“王兄,我实在过意不去,干脆亲自来看看。”

紧接着,是哒哒行来的脚步声。

宛宁闻声,半截身子再度缩回水中。

扶苏心下一沉,立即想到弟弟从前种种乌七八糟的逸事。若是让他见了池中这片旖旎风光,指不定又要惹出什么事端。宛宁毕竟是李斯的女儿,绝不可能让君华任意妄为。

于是,扶苏借着三分醉意,大力将宛宁拉出水面,展了手上的紫衣裹在她周身。

宛宁一时间反应不及,又气又恼地捶他一拳,舌头打着颤问:“你……你要做什么?”

扶苏反手一转,把她箍在两臂之间。见宛宁还是不安分,一只脚勾住了她的腿,以免她乱蹬乱踢扯掉身上的衣服。

君华绕进殿来,看见扶苏怀里抱着个年轻女子。她浑身湿透,狼狈地依在扶苏胸前,居然还裹着扶苏的新衣!君华满脸茫然,过了须臾,恍然大悟,笑道:“看来我进来的时机不对。”

扶苏不便解释,任他随意猜测。好在宛宁终于在怀里安静下来,以至于场面上不太尴尬。
君华洋洋得意,只为抓住了扶苏的小尾巴。谁说大哥是众兄弟里最儒雅温润的?原来,父皇和兄弟们都是看走了眼。他原本对扶苏的妒意顿时消减一半,混笑着退出殿去:“我回宴席上等王兄。告辞,告辞了!”

宛宁从君华登徒子一般的笑中看出异常,心里明白了七八分。扶苏并非是要轻薄自己,而是情急之下想护卫她安全。

扶苏歉意地松开手,垂首道:“方才多有冒犯。”

宛宁故作正经,打诨道:“你已经冒犯好多回了!”

扶苏面有愧色,讪讪笑道:“还有一件事,我要求你原谅。”他从袖袢中摸出一个金丝楠木的小匣,交到宛宁手上。“怪我粗心,把令堂的遗物弄丢了,只好拿这个作赔。扶苏知道什么珍宝都偿还不了,但是还希望小姐能收下。”

宛宁不曾见过这个身体的母亲,也不知道那件遗物的意义有多重。心里叨念了句:好在我不是原来的六小姐,不然任你拿金山银山也赔不起。淡淡一笑,“我今天看你还算顺眼,暂且原谅你。”

扶苏也这个理由逗笑了,抬头间正好看见了她额角上几缕发丝被水珠粘连。他用指腹轻轻将发丝拨弄到她耳后。“那我就安心了。”

宛宁掂量掂量手中的小匣,个头不大,份量倒是挺足。“里面装的什么?”

扶苏道:“回府再看,你打开一看便知。”

那是一只精致的木匣,八个角上嵌了楚地白玉,锁扣处裹着溜金的颜料。宛宁乖巧地点头,想必这里面一定装了宝贝。
作者有话要说:光棍节本来想让男女主脱单的,但是,本人还是比较喜欢逐渐升温的感情。一见钟情什么的太迅猛了。so,男女主再单着几章吧。




、寒夜惊心

回到席间,桌上的饭菜换了花样。秦时的食材绝不能用丰富来形容,净是些无味的青菜、冬瓜之类,任宫中巧妇花尽心思,也只能不断翻来覆去的相互组合。宛宁握着筷子随意扒拉了两口,食欲奄奄。望着达官贵人们津津有味的模样,她撇撇嘴,既可怜秦朝人的味觉,又替自己的肚子叫屈。

闲来无事,宛宁开始研究手里的匣子。她心里痒痒的,究竟里面装着什么呢?

她犹豫着、小心翼翼拨开了锁扣。

馨香的气味扑鼻而来,金丝楠木匣里铺着三层雪蚕锦帛,楠木经年不朽,锦帛轻软柔韧,正适合存放珍贵的珠宝。

果然,当中郑重其事地摆着一对硕大的铛珠。百越进贡的绝世珍宝被扶苏镶上金钩,做成耳珰。本就镶金坠玉的铛珠更显得巧夺天工。

她下意识地咬咬嘴唇,捧起一颗,眼波流过耳珰上每一寸金刻和翡翠。

自古没有女子不爱珠宝。宛宁也不例外。

即使放在手工业高度发达的二十一世纪,如此费心费力的工艺品也是极其价昂,若放在人力落后的秦朝,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了。宛宁不知道扶苏为什么要赠予她这么名贵的礼物,她不敢往深里想,窃窃低语:“兴许……他只是想补偿自己的过失吧。”

云意听见宛宁絮絮自语,无意中朝她投来目光。见匣中匿宝、明月生光,惊呼道:“可了不得了!小姐从哪得来了这么漂亮的东西?”

宛宁莞尔一笑:“是哥哥朋友送的。”

“不如现在戴上试试。奴婢在相府里做事多年,天天打理小姐的妆奁,还没见过比它大的珍珠!”云意期待地催道。

宛宁“啪”的一声合上匣盖,侃道:“看你往日里本本分分的,想不到也是个俗人。”

云意略感失望,低声回了一句:“奴婢方才僭越……”

宛宁重新开启匣盖,哂道:“瞧你正经兮兮的样子!我逗你呢,快来帮我换上试试。”

云意转笑,甜甜“诺”了一声,满心欢喜地帮小姐摘下黄玉坠子,换上耳珰。新镶的金钩被巧匠反复打磨,金钩锋利却贯耳不伤,她迫不及待地问:“好看吗?”

云意一个劲地点头。

宛宁对着桌上的酒水照了照,琉璃色的酒映在它身上,更显光华夺目。

始皇帝正和李斯、徐福等人对饮。徐福白面有须,戴一只青纱高帽,俨然一副得道仙人的打扮。他捋着胡须,大谈特谈长生之术,似乎分析的头头是道。听到兴起时,始皇帝抚掌大赞。

百官皆是肃穆而立。

始皇帝听毕,转面望向李斯:“朕记得丞相家的千金身体有疾。正好徐仙人颇通岐黄之术,不如请上来让仙人看看?”

李斯受宠若惊:“劳陛下挂心,小女已经痊愈。”

始皇帝不由分说拒绝了李斯的推辞,命侍臣宣宛宁觐见。

宛宁正拨弄着耳间的饰物,听到宣召,姗姗地走上前去。她早想看一看秦始皇真容,如今真正到了时候,心中又感到局促难安。

“一会儿他若是问话,切记不要乱了阵脚。”她喃喃自语,端着大家闺秀的仪态,丝毫不敢疏忽,步法倒是学得有模有样,看不出是个冒牌千金。

待走到足够近了,宛宁停下问安,用从前在电视剧里学来的口气道:“臣女叩见陛下。”

她顺着赤铜宫灯照亮的方向望去,首先看到团龙图案的黑衣华服,再向上,是压着金边的玄色袖口。视线最终踯躅在始皇下颌到嘴唇间的位置,不敢向上游走。

十步开外,那位受后世褒贬不一的帝王与她近在咫尺。不知秦始皇是否能想到,在自己死后,关于他是暴君还是明君的问题一直争论不休,直到两千年后仍未有定论。

预想中那句“免礼”没有到来,宛宁的思绪渐渐飘远了。

始皇帝凝神在她左右双耳上看了片刻,脸色阴沉。

在云鬓乌发的掩映下,一对堪比天上皎月的耳珰堂而皇之地闪耀着光华。

始皇帝重重一叩酒樽,碎玉似的酒水倾泻而出。

铛珠是百越国君进献的贡品,只有宫中皇眷才配受用,如今落到丞相家里,一定是皇室里有人以贡品作为贿礼,和朝臣相互勾结。

这是皇家的大忌。

贡珠一共九颗,其中只有五颗底下缀了翡翠,象征着九五之尊。始皇帝只命人把珠子分赏给最器重的六个儿子,公子扶苏和公子高各得了两颗。想到这里,他血脉喷张,看来暗中私结党羽的人就出在他们两个之中。真是想不到,他最疼爱的儿子和最信任的臣子竟然私相授受,背着自己干些丑陋的勾当。

可李斯是开国元勋,犹如大秦朝的左膀右臂。始皇帝不好对他发作,只沉着脸不言语。

席上众位神色各异,有的真心替李斯捏一把汗,有的则是积怨已久,等着看丞相一家的笑话。宛宁不觉反常,反而垂首低笑,以为大家也瞧着耳珰漂亮。

沉寂了半晌,始皇帝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李斯的右肩。李斯肩头如负千斤,额头上汗如雨下。

一时间,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始皇帝发话,声音似冬泉里乍开的一簇冰花,寒意摄人。“丞相当真深得人心,是我大秦一员良臣。”

李斯听着这句反讽意味的话,如鲠在喉,心中叫苦不迭,只能装着糊涂回道:“承蒙陛下厚爱。”

站的时间久了,脚下的鎏金履硌得脚跟酸疼。她察觉气氛有异,忽而想到扶苏叮嘱她“回府再看”,略一思忖,不禁后悔自己性子太急,怕是触怒了天威。

扶苏没想到宛宁把他的嘱咐当成了耳旁风,遥遥隔着几人,向荷华公主微微挑眉。荷华得了信,也轻点了下头,心领神会之后,起身挽住始皇帝的胳膊,娇嗔道:“女儿自作主张,向王兄求了这对宝贝送给朋友。父皇不会怪我吧?”

始皇帝不信,问道:“丞相家的女儿极少入宫,你们几时成了朋友?”

荷华笑意凝固,瞄了一眼角落里的李桓,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女儿是送给李都尉的,不过铛珠本就是女子的饰物,李都尉转赠给妹妹也无可厚非。”

始皇帝将信将疑。荷华和李桓早年同在太傅处修习礼义,若说私下有交情倒也合情合理。何况,纵是李斯和皇子真有勾结,也不敢让女儿明目张胆戴着贡珠出席皇宴。

少顷,他释然问:“李都尉今年多大了?”

李桓垂首答道:“回陛下,臣今年十九了。”

身后,伺机已久的侍臣突然插话,对始皇帝附耳提醒道:“陛下,荷华公主年芳十六……”

始皇帝大笑,命赵高来执笔宣诏。

宛宁心下一动,赵高?历史上为数不多留下名字的内臣!就是在他的步步摧残下,秦国苦心经营的盛世王朝变得乌烟瘴气,终究付之一炬。她史书读的不多,对此人的印象倒是极深。

宛宁沉沉一叹。天!今天这顿饭吃得真值。秦始皇、赵高、徐福……秦朝的重要人物尽数被她撞见。恐怕这是万千考古工作者做梦也不敢想的事,竟然被她轻而易举地碰上了。

一个精瘦的中年人提着帛书和笔砚,碎步小跑。他白面无须,脸上挂着油腻腻的笑,巴巴凑上前,声音尖细:“臣在,请陛下宣旨!”

宛宁打量着他,心想,赵高果然和她想象中的一样。

始皇帝脱口念叨了几句,赵高负责执笔记录。

诏书内容太过文言,宛宁听不懂其中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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