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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世无双-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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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她还因为顾忌扶苏将来的下场而犹豫,一直以如履薄冰的心态不敢正视自己内心。万一史书上所载无误,她害怕面对扶苏悲惨的结局,害怕面对残酷的事实。如今,突然冒出来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宛宁反倒坚定了要死磕到底的决心。她要敞开心扉,和荣霜赌一把,和历史赌一把。

可是,她要拿什么来赌?想到这儿,宛宁再次泄了气。

要论才学,荣霜能文能武。而她,连个像样的书法都写不出来。

论身量,荣霜长腿细腰大高个儿。再看看自己,勉强脱离了五短身材的行列,充其量算是个匀称身材。

论相貌,荣霜明眸皓齿、英气十足。她眉清目秀,瑶鼻樱口。这一点上,二人不相上下,就是不知扶苏爱哪一口。

比来比去,宛宁唯一比荣霜强的一点,就要数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父亲了。于是,宛宁终于得出来一个结论,要想在争夺扶苏这件事上取胜,她还是得“拼爹”。

到了第二天,始皇帝继续狩猎,宛宁那位万能的爹没能从山上下来。

眼巴巴看着荣霜又要去牵扶苏的马,宛宁眼中火光四溢,一把撸起袖子,抢过马缰。荣霜一手抓了个空,气的两颊酱红,睨着宛宁,一字一顿道:“你想干什么?”

宛宁紧拽着马缰不放手,发狠道:“我向来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现在想骑马,要你管?”

看她这架势是要挑衅,荣霜啐了一口,放言道:“想骑就去骑你哥哥的,我还要和公子去山脚边采野花呢!”

宛宁听了这话更是火冒三丈。她杏目圆瞪,高声质问:“你们王家又不是没马,干嘛硬霸着扶苏这匹?”

荣霜眼看着宛宁头上窜火,眼珠子一转,添油加醋道:“公子和我约好了,今日共乘一匹!”

她说着,眼神暗带狠厉,得意洋洋地拍了拍马鞍,刻意把尾音拉得老长。

宛宁语塞,顿时脑子麻了半边,心如冰雪寒彻。

暗地里骂人她在行,面对面吵架可就不行了。每次和人争执,她都要气的半死,等回过味来,人走远了才想起来应该怎么还击。现在看来,穿越之后,她吵架的功力也是一点儿都没见长。

这下荣霜乐了,“还不放手!”

车队这头,上演着两个姑娘争男人的戏码。

另一头,扶苏毫不知情,他刚刚穿戴整齐,准备带荣霜去采花。等他慢悠悠走去牵马,却看见两位千金小姐像泼妇似的叉着腰对峙。

这是什么情况?扶苏一时没反应过来,哑然立在原地。

一群好事者陆续跑出来看热闹。李斯的女儿和王翦的女儿吵起来了,这种绝妙好戏可不是天天都在上演的。

荣霜哼笑一声,劈手去抢马缰。宛宁力不如人,生怕被荣霜夺了去,耍赖似的一手抓着马缰,一手抱着马脖子。

凡事最忌用力太过,驯马也是这个道理。

宛宁一心只顾着和荣霜抢马,手下力道稍重了些。只听得旷野上一声长嘶,那匹原本性情温顺的黑鬃马狂躁不安。荣霜见多了父亲驯马,能准确拿捏马儿的脾气火候,见状,连连后退三步。宛宁吓得脸色煞白,傻乎乎立在原地。

随行的马奴忙围上前去拉马,众人一窝蜂似的拥上来,黑鬃马惊厥四蹿,抬起马蹄在宛宁右边肩头闷了一记。

宛宁脚底打滑栽了个跟头,眼看着一抹鲜亮的白从人群里冲出来,风驰电掣般翻身上马,竭力控制着马头。马儿在主人的安抚下逐渐平静了情绪。

大大小小一群宫女围上来,吓得满头大汗:“小姐,不碍事吧?”

宛宁抬抬右臂,带起肩头处一阵入骨的疼痛,眼前天旋地转,她咬咬牙,极力保持着清醒,轻吐出两个字:“右肩。”

宫女们七手八脚地扶她起来。混乱之中,有笨奴才误碰了伤处。宛宁骨缝间像是被大力劈开一般,疼痛难忍。她一皱眉,几乎要背过气去。

扶苏跳下马来,见宛宁双目紧闭,想来是被那一脚踢得不轻。他瞧着奴才们笨手笨脚的慌张样子,心急如焚,召来身边的小厮:“快点上山去通知李斯,再请几位专治外伤的御医下来!”

吩咐完毕,他命人取了个软兜来,亲自兜着宛宁往宫车里走。躺在扶苏怀里,宛宁总算恢复了半点精神,她忍着疼痛扭脸朝荣霜瞟一眼,只见荣霜又是气又是怕。她被吓得不轻,生怕宛宁有什么三长两短,连连往人群里闪。

待回到宫车里,请御医检查完伤势,幸得只是抻伤了筋骨,没有伤及内里。

李斯正随驾猎鹿,听闻女儿在山下受伤,来不及向始皇帝请示,丢了魂儿似的跑下山来。李斯厘清了前因后果,站在车外连连顿足,怒骂下人:“我才上山一天就出了这种事。你们是要吓死我这把老骨头?”

李家随行的下人乎拉拉跪了一地,以云意为首,纷纷磕头如捣蒜。

李斯念及事关王将军的女儿,憋在心里找不到人发作,最后只得处罚了两名马奴解气。

狩猎结束,车队没有因此停下北巡的脚步。

宛宁仰面躺在榻上养伤,日日有御医前来诊伤、换药,还有扶苏时不时跑进来探视。毕竟伤人的马出自扶苏,他心中多少带着点愧疚。

这样一来,任凭荣霜找什么借口缠着扶苏,他还是得了空就往宛宁这儿跑。

宛宁总算出了一口气,絮絮嘟囔了一句:“宛宁失马,焉知非福!”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不想写俩女人抢男神的戏码,但是脑子一热,就写出来了。




、一晌贪欢

天天有人探视的日子简直是神仙般的生活。加之有扶苏不间断的嘘寒问暖,宛宁真想就这样一病到底。伤筋动骨本来就是需要好好调养的,她贪恋扶苏的照拂,这一“调养”,就没了期限。

一日,李桓屏退御医,亲自携了药酒进来。

车顶正中悬着一盏黄铜宫灯,车身轻轻晃动,车厢里忽明忽暗。李桓坐在黑绒胡毯上,手里把玩着盛药的小瓷瓶。

刚换过伤药,宛宁哼哼唧唧地按着肩头,丝丝吸气,一副阵痛发作的样子。

还好李斯不在场,若是让他看见,一准又要怒斥御医们手脚不够轻敏,或是咒骂他们是无能庸医了。

李斯教子一向是恩威并施,该罚的时候就罚,该宠的时候就宠。这招在五个儿子身上屡试不爽,偏偏用到女儿身上就成了反例。当局者迷,旁观者却看得清楚。实则是李斯顾念女儿体弱,疼爱远远超过责罚,被纵容的次数多了,宛宁越发不知轻重。

李桓听她不断喊痛,侧身面向软榻,不咸不淡地说:“都过去半个月了,要是真疼,就送回丞相府去养着,免得舟车劳顿对伤势不利。”

好不容易得了机会放风,宛宁可不想白白地回去。她立即转笑,抓了一个橘子往嘴里塞:“多亏御医们照看的仔细,我已经好多了。”

李桓微一挑眉,目光缓缓扫过她被马踢伤的肩头,又在手臂间迂回一阵。见她麻利地剥着橘子,唇角匿了一丝笑意:“昨天还用人喂食,今天就行动自如了?”

宛宁身子一缩,哥哥居然这么直接就拆穿了她的伪装,当真是丝毫情面也不给人留。

李桓敛了笑,肃穆道:“你成日闷在宫车里装病,到底打的哪门子主意?要知道,外头那些御医替你背了多少次黑锅。父亲嫌他们连这点小伤都治不好,光昨日一天就骂了他们三回。”

宛宁不好答话,过了一会儿才问:“父亲是怎么骂的?”

李桓轻描淡写道:“无非是骂他们吃着皇家的饭却不作为,有辱医道。”他叹口气,又补充道:“最重要的是父亲挂念你的身体,整日忧心忡忡,连觉都睡不安稳。”

宛宁心里委实愧疚,光为了自己那点狭隘的小心思,这样做是不是太自私了?

她三下五除二裹了衣服爬起来,“我明天就去给父亲请安。”

翌日,宛宁着意打扮了一番,用白玉簪梳了个清爽简洁的发髻,穿着一水珊瑚色的罗衣,衬得气色极好,看上去立马精神百倍。

李斯反复派人检查伤处,确认无碍后,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宫车行到陇西郡一带,他细细叮嘱了几句后,拍着宛宁的手任她去外头游玩。

宛宁在车队前后轻盈穿梭,走带马群里,却见一匹黑鬃大马后露着半张玉人似的脸。扶苏整个人隐在马后,挽着袖子梳理马颈上的鬃毛。春日午后的阳光洒在他脸上,泛起一层细密的金光。

扶苏有一下没一下地刷马,似乎另有心事。

宛宁一阵轻笑,绕到身后,跳起来在他肩上一拍。

扶苏放下木刷,豁然转笑:“你伤好了?甚好。”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束野花,交于宛宁手里,“你瞧这花漂亮不?”

宛宁接了花束在手,反复把玩。野花红白相映,掩在狭长的绿叶间,花茎用一块绿绸子束着,仿佛是三月和风里最浓的一抹春意。她凑在鼻下一嗅,真是芳香扑鼻。

“真香。”她不禁脱口道。

扶苏闻言,也凑近了去嗅,鼻息之间只嗅到宛宁身上苦腥的药味,哪里闻得到什么香气。他口气淡淡,撒了个谎:“嗯,是真香。”

宛宁忽觉两人离得太近,额头几乎都要靠到一处。她一掌撑开扶苏的身子,径自后退两步,岔开话题问:“花是什么时候摘来的?”

扶苏如实答道:“早上途径一片花地,我和荣霜摘来的。荣霜说她不喜欢花花草草,我正好拿来送你。”

宛宁越听心里越凉——原来是别人不要的东西,她腹中妒火中烧。前不久她还暗诽云意“阻人姻缘被马踢”,结果反倒是自己挨了马踢。莫非,是我阻了他跟荣霜的姻缘?

宛宁脾气上来,撒手把花束扔在地上。“我们今天话不投机。”

扶苏怔住,心道,刚才聊得好好的,她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

两人僵立在原地,四只眼睛尴尬而视。

吃醋吃得这么明显并不是什么好事,万一在扶苏心里烙下个泼皮的印象,被荣霜比下去,将来想要反转可就困难了。宛宁小心斟酌说词,支吾了半天才勉强说出一句话来。

“我想学骑马,但是哥哥担心我受伤,从来不肯教我。今天趁哥哥不在,不如你教我吧?”

扶苏心里略微掂量一下,这对他不是难事。今天风光正霁,是陇西难得的好天气,扶苏不想坏了她的兴致,于是道:“好,那就上马吧。”

上马?

宛宁满脑袋问号,按照教授骑术的常理,不是应该由师傅拉徒弟上马吗?但是扶苏已然发话,她总不能腆着脸来一句“你抱我上去”。于是,宛宁硬着头皮说干就干,两手抓着鞍鞯,曲着身子往上爬。都怪古人衣服太厚重,她呼哧呼哧爬了半天,一只脚好不容易踩到了马镫上,另一条腿却死活跃不上去。

她的动作太不雅观,扶苏实在看不过眼了,终究是伸手托了她一把。

借助扶苏的一臂之力,她总算气喘吁吁地上了马。

牵马、翻身、勒住缰绳,一串干净利落的动作后,宛宁惊讶地眨眨眼,发现扶苏已稳稳当当坐在自己身后了。一双宽敞的臂弯在身侧环绕着,广袖间带着若有若无龙涎香的气味,她顿时被踏实的安全感包围。

“坐稳了。”扶苏伏在她耳边说。然后催马,双腿轻轻一夹,马儿飞似的跑起来。

沿着车队跑了一小段路,扶苏把缰绳渡到宛宁手里:“给,握着它。”

马背上颠簸得厉害,宛宁望着周身倒退的树木和草丛,头有些发晕。饶是如此,双手不知怎的就从缰绳挪到了扶苏的手臂上。初次骑马,宛宁垂下眼睑不敢正视,十指尖陡然生凉,一个劲地往扶苏怀里缩。

看她平时咋咋呼呼的,想不到能怕成这样。扶苏眼看着骑马是教不成了。他一只手继续控制缰绳,一只手腾出来反握住宛宁的手。

宛宁从轻轻地扶着变成牢牢地抓住,

扶苏温言道:“我第一次骑马时才五岁,比你现在还要胆小。军士们没人敢强迫我,蒙将军却二话不说,独放我一人在马上,卯足劲在马腿上抽了一鞭子……”他握紧宛宁的手,顿了顿又道:“你猜后来怎么着?”

宛宁脱口笑道:“把你摔了个嘴啃泥?”

扶苏噎了一下,放声笑道:“我居然半个时辰就学会了。现在想来,若非蒙将军,我可能至今都学不会骑马。”

宛宁眼前精光一闪,迫不及待显摆一下仅有的历史知识。“你说的蒙将军是蒙恬吧?”

“当然。”

两人在马上耳语了一会儿。扶苏手心里,那双惊惧失温的手逐渐回暖。宛宁眉毛眼睛都笑开了花,风呼剌剌地灌进耳朵里,颈后有扶苏呼出的滚滚热流。

踏浪追风,快意江湖也不过是如此尔尔了吧。

**

宛宁和扶苏笑得正欢,始皇帝在宫车里和大臣们议事。

忽然听见外头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始皇帝命人掀起车帘,大感兴味:“外头是哪家姑娘笑得这么开心?”

赵高趴在轩窗上看了一眼,凑上前答话:“回陛下,是扶苏公子和丞相家的女儿骑马呢。”

李斯听了,额角青筋直跳。暗斥道,真是不叫人省心的丫头,旧伤才见好就不知死活了,照她这性子,保不准什么时候又要挂彩。

始皇目光微敛,道:“朕没记错的话,丞相家的女儿今年也有十五六岁了吧。”

李斯应声答“是”。

众人都以为皇帝又要赐婚了,然而始皇不语,心中暗自筹算。

赵高在侧看着,渐渐笑不出来了,他手心里捏了一把汗。

但凡是皇帝身边知心的宦官,都忌讳皇帝膝下有个贤明儿子。之所以如此,是因为那个贤明的儿子最看不得父皇身边的人见风使舵、一味媚主。赶巧了,赵高是秦始皇最宠信的内官,扶苏就是那个贤明儿子。

赵高嫌恶扶苏,嫌恶他时不时提醒始皇要堤防内臣,更嫌恶他和大臣们同气连枝。

若是有朝一日,筹谋储位的事落到赵高手里,他绝不会让扶苏顺利即位。可是,一旦哪个皇子娶了李斯的女儿,也就意味着握住了大秦朝的半壁江山。

这是赵高最不愿看到的。

幸好,始皇帝并未赐婚,他踟蹰片刻,继续和大臣们议事。

赵高松了一口气,他暗想,看来是时候培养一个既温顺又易驯的皇子做接班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过几天是该让男主告白还是女主告白呢……

我再琢磨琢磨去




、盛极一时

自宛宁和扶苏共乘一匹马之后,两人的关系又逐渐亲厚起来。

北巡的回程途中,李斯频频应陛下召见。李斯和皇帝结过两门姻亲,照这阵仗看,八成是陛下又在酝酿一门新的亲事了。众人如是想着。

宛宁听了流言,心里一万个愿意。这下子她可坐不住了,非要去父亲那儿探探口风才能安心。

等车队行到了咸阳城根,宛宁忸怩着钻进父亲的宫车里,手里提了一盘酥皮点心。她贴着车壁站了一会儿,李斯只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处理手上的公务。

宛宁放下点心,小心翼翼推向案头:“父亲,尝尝我亲手做的点心。”

李斯见点心的卖相太丑,一口未沾,叫人换成厨娘做的再端上来。

第一次下厨就受了打击,宛宁似乎不怎么在乎,毕竟她的目的是来探口风,而不是来献艺的。她轻轻捧过侍女手里的新点心,斟酌着字句:“陛下这几天净和父亲谈了些什么?”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李斯就知道她打着自己的小算盘,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国家大事,跟你何干?”

宛宁微微张嘴,欲言又止,骤然眼神一亮,道:“国事就是家事,陛下不会只和父亲谈国事,不谈家事吧?”

这话说得倒是合情合理。

李斯听得迷蒙,歪着头打量女儿。他有些窝火,这个糊涂虫怎么可能操心这些,她准是听了外头的流言蜚语,以为自己快要嫁人了。

宛宁眨巴眨巴眼睛,满怀期待地等着听喜讯。

李斯忽然想起一事,把宛宁拉到身边,轻拍她的手背:“的确是有件事要交代给你。”

宛宁瞧着他亲昵的神情,心头一热,这是要公布婚事了?

却听李斯说道:“下月你大哥要回来,你去转告一下,让李桓找下人们打点好了。你大哥三年未归,此次回咸阳实属难得,我们一家人理应好好聚一聚。去吧!”

她被李斯一把推出宫车,满脑袋都是浆糊。车轮隆隆行过城门,庶民们早在城内跪了一地,高呼着“陛下万岁”,迎接始皇帝出巡归来。

竹篮打水一场空,看李斯的意思,秦始皇压根就没提过她和扶苏的婚事。宛宁白费了一番心思和口舌。

能怪谁?

她思来想去,把责任归结于大臣们的脑补能力太强。

**

不久后,宛宁那位从没见过的大哥竟真的回来了。

听说这位大哥名叫李由,早年间算是李斯的左膀右臂,颇受秦始皇看中,三年前迎娶了秦皇的长公主,现在三川郡一带出任太守。李由在任期间,三川人民生活富足,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他这次千里迢迢赶回咸阳,是专程来探望父亲的。

当天晚上,李斯在家中设下酒宴为李由接风。文武百官不请自到,纷纷闻讯赶来,丞相府门前停了数以千计的马车,长街上被围堵得水泄不通。好好的家宴,硬生生被逼成了勋贵聚会。

宛宁站在门前向外扫了一眼,立马惊得缩回脖子:“这阵仗,这排场,我大哥忒有面子了!”

李斯怫然不悦,凝望着车满门庭的场景,不自觉“咳”了一声:“盛极必衰!”

宛宁站在李斯身后,匿在袖中的手紧紧捏着帕子,直捏得指节发白。她知道李斯一家注定下场凄惨。

现在,距离秦二世登基还有不到十年的时间。如今李氏一族风头正劲,成为朝臣们争相攀附的对象,旁人丝毫不顾皇帝是否介怀,只顾着一味讨好巴结,真正的尴尬滋味只有局中人清楚。将来终有一天风水轮转,偌大的家业都将尽付东流。

宛宁仰望着李斯微白的鬓发,思忖片刻,心软道:“父亲多虑了。哥哥们各个是大秦未来的栋梁,又与皇室有姻亲,咱们李家一定能成为传至万世的名门望族。”

话一说完,她就心虚了。自古以来有哪家能传到万代的?秦始皇也希望秦朝皇室能传至千世万世,最终只传了三代就江山易主了。不过,既然是安慰人,就要一个劲往好听的地方夸。

李斯大感贴心,抚着她的头发道:“客人们都在后院侯着呢,快去吧!”

后院里,男人们筹光交错,各家女眷则是三五成群,窃窃议论着家长里短。

宛宁走到后院,在酒席里迂回了几圈,妄图能找到扶苏,顺便再看一看大哥长什么模样。找了两变,席间尽是些陌生面孔,看得她眼晕。她绕过三两成群的贵妇们,见荣霜正和几位千金聊的火热。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她脚底抹油,快走两步凑上去,走近了才发现荣霜今日盛装打扮,头上梳的是时下最复杂的堕马髻,身上穿一件杏黄夹粉的锦裙,脸上描眉画目,妆容细到毫厘。

荣霜摸着团绣压花的袖口,慢条斯理地说:“你们瞧,这是陛下赏给我家的料子。”

众人听了,皆围上去细瞧。

跟她一比,宛宁中规中矩的打扮立显寒酸。

宛宁忿忿道,“浓妆艳抹的,做给谁看啊!”准是扶苏也来了,她才打扮成这样。

隔着几人,荣霜也看见了宛宁,她挺了挺眉稍,故作挑衅姿态。

事实上,前段时间关于赐婚的谣言可把荣霜气得不轻,现如今谣言不攻自破,她非要好好压一压宛宁的风头不可。

宛宁怎么能甘心被她比下去?她折回自己房里,拾掇出一盒胭脂。就着昏暗的油灯,舀了一把往脸上涂,把两腮打得火红,再沾湿指尖,匀了一点在嘴唇上。化妆完毕,脸还是原来那张脸,却没有让人多看一眼的欲望。

再回到后院,围观衣料的人群早散了,荣霜和荷华公子在墙根下玩着“投壶”的游戏。

只见一个小厮怀里抱着个圆肚细口的铜壶,荣霜荷华手里各执一支白羽箭,瞄准了壶口往里投。王氏三代为将,精于骑射,荣霜对这个驾轻就熟,几乎是百发百中。

周围叫好声响成一片。

荣霜见“情敌”又来了,丢了一支箭在她脚下。仰着脸道:“来,一起玩!”

宛宁来了火气,一挺胸道:“一起玩就一起玩!”

宛宁拾起脚下的白羽箭,气势十足地朝壶口里扔。第一支箭不争气,碰到壶壁就落了下来。她不甘认输,又挑了一支形制修长的,一鼓作气,摆正了姿势再投一把。

荣霜一双眼睛盯得紧,嘴角似有一丝讥讽。

眼看着白羽箭快要落入壶口,偏不巧刮来一阵妖风,箭头调转了方向,直愣愣飞进酒桌,不偏不倚掉在了贺兰国师的汤碗里。汤水四溅,国师被糊了一脸。他险些被淋漓的汤水呛着,勃然大怒,额上青筋暴起,一拍桌子站起来:“是哪个不要命的没长眼睛!”

荣霜见状,乐得一口气喘不上来,笑倒在荷华公主怀里。

宛宁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暗骂道,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

国师是何等的机灵,眼睛在众人脸上扫一圈,光看神情,就猜到是宛宁干出来的好事。他已经习惯了她的怪异举止,不说什么,拿手帕擦擦脸,重新入席吃饭。

荣霜的笑声尖锐刺耳,宛宁心里堵得慌,兀自躲到院墙下踢石子。

宴会吵吵闹闹,一直进行到深夜才结束。既是家宴,作为相府的半个女主人,宛宁就有义务去门前送客。

过了三更,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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