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結-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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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了那么久，久得让人感到可怕。

我们一起走进寺庙，殿下和住持低声商量后，很快我们又来到房间。

房间没有什么改变，殿下看了看四周，把身上的书信放在桌上。看着我道：「你坐在床上吧，没事不要下床。」

殿下的脸上失去情绪，冷硬的说话。我听话地点点头，盘腿坐在床上，看着殿下把米洒在地上和桌上。

一平静下来，心又飘向龙钦那，眼泪却流不下。不知是否哭得累了，我慢慢闭上眼睛。沉入了梦乡。

我做了一个梦，梦中殿下和龙钦在下棋，两人不服气的互相竞争，我在旁为他们笑着打气。

梦美得我不想醒来。

睡梦中传来呯嘭一声，我吓得立刻醒了过来，爬起身来左右张望。

门口被夜风吹得左右摇晃，时不时撞上墙壁，发出刺耳的声音。

敞开的门外，黑漆漆的天空连月光也没有，彷如黑幕般把一切都掩盖起来。

我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毛骨悚然的感觉冲散哀愁，冷汗在背脊间冒出。

我害怕地环视四周，殿下早已站了起来，警惕地瞪着门口。

很快，殿下露出愕然的眼神，瞪着在门口处徒然出现，在米上清晰可见的脚印。

来了！

下一刻，一个被烟雾包围的模糊身影在门口浮现，缓缓地走了进来。

被灯光穿透的身体慢慢走到床边，我强忍着内心的畏缩，抬头看着第二次见到的鬼魂。

答剌麻殿下的脸上竟含着笑容，但他在看到我的表情时愣道：「你怎样哭了？发生甚么难过的事了吗？」

细细的声音穿过耳朵，看着答剌麻殿下我就忍不住想起龙钦，悲伤的感觉压过害怕，我却不知应否和他说起龙钦。

看见我由惊讶转为沉默，答剌麻殿下低叹口气，转身走到同样看向我的殿下面前：「三弟，为何你们变成这样，发生何事了？」

殿下没有回答站在他的问题，只是狐疑的看着房间，低头研究地上的白米。

答剌麻殿下呀了一声，不好意思的笑笑：「都忘了你现在看不见我了。」

看着明明站在一起的兄弟，心头像被扎了一下，我赶紧提示殿下：「二殿下已经来了！就在你面前……」

殿下瞪大眼来回看着面前的地方，答剌麻殿下只是微笑着等待，迟疑了会殿下才拿出书信，半垂着眼帘沉声说：「皇兄，这是苗疆村长给我的信，我现在就烧给你吧。」

原本一脸欣慰的答剌麻殿下，却忽然急急朝我挥手：「他把信给我干甚么？你快阻止他！」

二殿下要的不是书信？我犹豫又手足无措地来回看着阴阳相隔的二人，二殿下没好气的苦笑着：「铁穆耳你啊，村长的信是给他而不是给我，而且我一死人，要信件何用？」他对我摇摇头。

原本掏出火石的殿下，留意到我慌乱的神色，停下了动作缓缓走向我：「皇兄是不是不要书信？」

我看了眼摇头的答剌麻殿下，对殿下沉重的点了下头。

殿下皱了下眉，把信从袖子里取出，塞到我的怀里：「我也不想要，就交给你吧。」

我捏着那薄薄的信件，盯着眼前的殿下，他竟一脸无所谓的对我说：「我对这信也没兴趣，丢也好，交给别人也好，随便你吧。」

我无言地看着他忽然冰冷的表情，明了他的确是认真后，只好无奈地把信收进怀里。

一旁的答剌麻殿下没有阻止，竟向我一躬身：「抱歉；难为你了。」

我轻轻把信收在衣袖，与其由我保管，倒不如把信交给王妃来得实际。这一来，我和殿下的旅程便真正结束了…

重遇梦幻　　　第八十三章　王妃的秘密

答剌麻殿下的神情忽然模糊一片，声音转为悲凉：「母妃…她可安好？」虽看不清他的脸容，却看见有什么东西，闪动着微弱的光芒从他脸上掉下。

「你最后留下的暗号…真的和王妃有关？」我不确定的问道，虽然大致上我已猜到王妃的秘密。

身影没有作声，也没有丝毫动作，只传来充满疑惑的声音：「我不知道…」

殿下忽地转回头，穿过答剌麻殿下的身影，抓紧我肩膀问：「二皇兄还在吗？他是否说了什么？」

我转头望向殿下，他神色僵硬，双眉皱成一团，拚命让自己冷静下来，比起我，殿下自从龙钦的事后，这几天心情更飘忽不定。

我不敢说出什么，如果真的如我所想，我猜王妃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她的秘密，不然为何连最接近王妃的二殿下也不清楚？

「他问王妃的状况…」我只好含糊简单地回答。

殿下来不及说些甚么，答剌麻殿下低叹着喃喃：「母妃，对不起…」

下一秒，模糊的身影徒然消散在空中，四周回复平静，彷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

直到最后，我也没有把龙钦的情况告诉答剌麻殿下，仔细一想总令人感伤，二殿下他明明应该离开这人世，却仍执着于此，而龙钦为了他也……

太阳悄悄露出树梢，殿下送我回宫中后，再次匆匆离开皇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想在这段旅程中，殿下才是最辛苦吧？刺客、察必娘娘的秘密、龙钦，一个接一个的到来……

在陷入思绪间，不知不觉我已来到王妃的宫殿。抬头望向华丽的宫殿，我知道我要从哀伤中走出来，在这里，我开始明白生离死别是多么平常的事，比起我，王妃或许经历得更多。

「诺敏。」清澈温柔的声线从身后传来：「你回来了？」

我转过身来，阿雅美丽的脸容伴随着灿烂的笑容出现我身后。

「我们从阔里吉思那里，听说了殿下的字条，你们被追杀了吗？」她清秀的眉头一皱，还是动人得很：「吓死我们了。」

眼看阿雅这么忧心。为免她担忧，我只好打起精神，摇头笑笑道：「放心。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了，来，进去。我想母妃一直等着见你。」阿雅拉着我的手，一同走了进去。

王妃坐在小桌旁，比起之前的她。明显消瘦不少，原本美艳强势的美人，现在只剩下一脸病容，沉重的心病令一个堂堂王子妃，顿时成为一个普通的妇人。

王妃…你是否做错了什么？令你如此异样的担忧和内疚？

这是我看见王妃的第一想法。

「诺敏，你们回来了！」原本满腹愁云的王妃。终于露出笑脸，急切地拉过我的手来问：「怎么了？」

「母妃，你这样会吓倒诺敏。」阿雅连忙阻止王妃拚命拉扯我的行为。

「本宫怎能不担心呢？我心爱的儿子啊…。诺敏…可否告诉本宫…答剌麻他到底怎么了？」王妃哽咽着声线盯牢我的脸。焦虑得拉皱了我的衣服。

纵使昔日在宫中如何叱咤风云，她现在只不过是个担忧自己儿子的可怜妇人。王妃的一生……

「诺敏，不如迟些再说。母妃她现在情绪看来不太好。」阿雅回头劝我。

我咬咬下唇，心知肚明就算下次再来，王妃也是一样。

我摇摇头。拜讬阿雅先回去，阿雅来回看着我和王妃。尽管不太情愿，但还是体贴地点头离去。

我扶起王妃，轻声道：「二殿下他…很担心你。」

王妃神经立即紧绷起来，激动得浑身颤抖：「你又见到答剌麻，是不是？」

「娘娘你先回床上休息，奴婢再慢慢告诉你。」看见她这样子，我只能小心劝道。

当她坐上床后，情绪已经比较稳定，闪动着眼神凝视我。

我深呼吸口气，缓缓道：「王妃娘娘，其实二殿下给了我共有三个梦，然而第三个梦和二殿下留下的阿拉伯数字，我一直不敢告诉你。现在我在想…这些应该和你自己的秘密有关…」

王妃立刻板起张脸，回复之前凌厉的脸容，不敢置信的瞪着我。

看见突然建起防御心的她，我立即吓得挥挥手，道歉道：「抱歉娘娘，我无意的。二殿下真的很担心你，他甚至向你道歉。」

一听见答剌麻殿下的情况，王妃的心防才慢慢瓦解，然而却决堤痛哭起来：「好儿子，是本宫害死了你…。如果不是本宫想让你登上皇位…你或许就不会死…」我被她的话吓了一跳，睁大双眼，久久不能相信王妃的说话。

我不懂如何反应，只能呆呆看着抹着眼泪的王妃。

她依然啜泣着，望向手足无措的我：「本宫要见答剌麻。」这是她下的一道请求。

「那…那…」我还未从混乱中挣扎出来，胡言乱语地说。

「你既然能猜到我的秘密，这表示你和我是同一类人。那你应该知道本宫做了多么过份的事…」王妃脸上的哀痛是如此难受。

回想过去丽清没有多提有关元朝的历史，这样听王妃的话…真正会要登上皇位的人，应该是大殿下或三殿下…从第三个梦来说，这样王妃她…

我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能呆若木鸡地看着王妃。

「王妃…二殿下的死……难不成…你企图改变历史？」我努力抑压着自己汹涌的情绪，震惊得连话也说不利索。

「不，本宫真的不知道！」王妃倏然色变，抓着我手哀求：「求你，皇后那边本宫会想办法，让本宫见见答剌麻！」

眼看王妃如此悲切的哀求，我只好满心复杂的点头，无论王妃过去有没有做了错事，现在看她的样子，明显要永远留在这里，到底这是上天给她的惩罚？还是这是她的命运？

恐怕答案永远也解不了…

安抚好王妃，我踏出宫殿，今天的阳光猛烈得厉害，尽管是冬天，却给人丝丝温暖。

「母妃没事吧？」温和的声音传来，原来阿雅一直站在外头没有离开。

看见我摇摇头，阿雅才松了口气：「那就好，不如我们一起走走吧。」

和阿雅一同散步，沿路的风景的确赏心悦目，可惜我的心神已不知飘去哪。

途中阿雅提起我的前路，才发现不单他人，连自己的面前亦同样迷茫，不知不觉我已陷入这里的世界，那么丽清又如何呢？

我和丽清能一起回去吗？还是像王妃一样，只能永远留在这里？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重遇梦幻　　　第八十四章　二殿下的最后一夜

第二天，王妃假借为陛下祈福的名义到了庆业寺，两位殿下和我也随侍一旁。

阿雅本亦想跟来，却被皇后以帮忙寿宴的借口留在皇宫。

经过一下午的忙碌，到了晚上时，小小的厢房连外面也铺满了白米，窗台下挂着叮叮当当的风铃，大开的门外悬着两盏小小的铜灯，在满月当空的晚上，把四周映照得说不出的可怕诡异。

我们就坐在房中，茫然地等着二殿下出现。

我无奈地看了看四周的布置，小声地对身旁的殿下说：「那些风铃铜灯是怎么回事？」

殿下回道：「母妃说问过那些大师，加上这些比较容易通灵。」

大殿下看了眼王妃，疑虑地说：「可是……万一二弟不来怎办？我上次来了一夜，甚么也没有看见。」

殿下淡淡地回他：「再看看吧。」

我看了眼一直焦虑地看着门外的王妃，心里默默祈祷二殿下真能出现，来还王妃一个心愿。

就在此时，一个透明的身影在月光下慢慢浮现。

影子变得清晰起来，却仍然带着人类没有的飘渺感觉，二殿下含着惊喜的泪水，凝视着王妃的身影。

我松了口气，低声道：「二殿下来了…。」

王妃瞪大双眼，不停环顾四周大喊：「答剌麻…答剌麻…你在哪？」悲伤而又慌张的表情，现在的王妃，也只是一个失去儿子的母亲而已。

二殿下已经飘动到王妃面前，然而，王妃还是慌张地左顾右盼，不停呼喊着二殿下的名字，平时坚强有气势的眼神，只剩下彷佛随时都会流出来的泪光。

二殿下伸出手。试图碰触王妃，可浮现出光芒的手指，只能从王妃的肩上穿过。

他无力地看着自己透明的手，露出苦笑哀伤地看着王妃。

大殿下也在一旁徒劳地打量四周，三殿下叹了口气，瞄了我一眼。

我咬着下唇，难受的看着二殿下的身影，一个灵光闪过我的脑海，我冲动地大喊：「二殿下，你来上我的身上吧！」

顿时。王妃停止了呼喊，其他人也吃惊地看着我。

我看着也凝视着我的二殿下，再道：「王妃他们才是二殿下你最想接触的人吧。特别是王妃，虽然不知能否成功，但值得一试。」

殿下皱眉朝我喊了句：「诺敏！」我向他摇摇头，专注地看着二殿下。

二殿下来回看了看我和王妃，感谢的向我一礼朝我走来。铺在地上的白米，开始出现一个个连续走向我的脚印。

王妃惊讶的倒吸口气，我专注地看着走到我面前的二殿下，慢慢闭上眼睛。

一阵如冰块的触感碰上我的脸颊，我倒吸了口气，难受作呕的感觉涌上。身体越发轻盈，彷佛风一吹就能随之而去。

眼前的一切都模糊起来，轻飘飘的感觉仍在心上。哭泣声却震撼耳朵。

是谁哭得如此难过？

我努力地睁开双眼，视线变得清晰起来，却发现自己正身在空中飘浮。

我吃惊地俯瞰着下方，王妃正抱着我的身体大喊着甚么。

而我的身体，也在脸上露出悲喜交集的笑容。两位殿下急急走到我和王妃身边，我松了口气。看来是成功了。

我集中所有精神专注地想着向前，终于灵魂轻轻地飘到他们身旁。

「母妃…」我身体内的二殿下激动地抓着王妃的手问：「母妃，你……可好？」

王妃浑身一震，脸上的泪水落得更多更快，她摇着头说：「傻孩子，母妃很好，很好，倒是你……」她哭着抚上我的脸颊。

我不禁吐了吐舌尖，虽然知道内里的人是二殿下，可看着自己的身体……真是奇异之极的感觉。

二殿下捂着脸上的手，轻声说：「母妃……抱歉我再不能承欢你膝下了……还有……」

他环视身边的两位殿下感叹：「兄弟，接下来的一切，就拜讬你们了……」两位殿下甚么也没说，只是沈默而认真地点头。

二殿下再次看着王妃说：「母妃，你一定要小心，宫中并不安全……」

王妃停下了哭泣，惊愕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难不成……你的死和宫中的人有关？」

这下连我也忍不住凑上前，忽然一股不知何来的吸力冲向我，我的脑海又开始晕眩起来，眼前凌乱一片。

匆忙间只听见大殿下心急的声音：「是谁做这些事的？你知不知道？」

二殿下说：「是……」

一瞬的静默后，几把不同的叫唤声在我耳边响起：「答喇麻！」

我闭上眼，身体渐渐变得沉重起来，慌张的叫声也彷佛近在耳畔。

很快，我感到沉重踏实的感觉，疲倦地张开眼，殿下环抱着我无力的身体，王妃也一脸悲伤难抑地看着我，我下意思摸了摸脸颊。

我回到自己的身体了，那……二殿下呢？

仍环抱着我的殿下轻声说：「诺敏？」

我点点头，低下头去不敢看王妃失望的表情：「我见不到二殿下了…」

王妃抬头看了看四周，眼里的悲伤涌现出来，倒在大殿下的怀里声嘶力竭地嚎啕大哭。

悲哀的哭声随着晚风，飘散得很远很远……

大殿下叹了口气，扶着王妃向外走：「先回去好了。」

殿下点点头，一手搂着我说：「来，我们走。」

身体虚弱无力，我仍然不死心的环视四周，这次二殿下说不见就不见了，以前可没有这么快就走。

突然，左边窗台上一直默然的风铃「叮当」响起，我往左边一看，却见二殿下的身影一闪而过。

果然，二殿下还在！

我下意识地甩开殿下朝着二殿下消失的方法跑，虽然听见殿下的叫声，但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刚才二殿下一闪而过的感觉让我觉得不妙。

就像，有甚么快要消失的感觉…。。

我向左拐了进去，大喊着：「二殿下！」

小小的沙地在清亮的月光照耀下，白色的细沙彷佛发出了光芒，二殿下就站在那儿，微笑地看着我跑来。

我停下脚步，震惊地看着他，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无比清晰，但仔细一看，细碎的金芒彷佛萤火虫般，从他的身上慢慢飘散，消失在空中。

他看着我吃惊的表情，温柔而释然地笑着：「谢谢你的帮忙，我要走了。」

我冲着他大叫：「可是……王妃才刚刚见到你！」

二殿下的身影开始朦胧起来，在月色和金光包围下，显得无比凄美，他无奈的摇摇头，温柔地笑笑：「还能见到母妃我已经很高兴，倒是你，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我吃惊地盯着二殿下无比清晰的脸庞，困惑和慌张如密云般堆积在胸口。

金光飘散的速度相当快，现在已经看不见二殿下的身影了，只能看见一团模糊的光芒，二殿下笑叹了口气，在光中依稀挥了下手，说：「罢了罢了，忘了我也没关系，不要忘了皇弟就好……」

最后一点的光芒终于消失在空中，而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激起我心中重重波澜。

重遇梦幻　　　第八十五章　留在身旁的人

「等等，二殿下！！你是否知道我的过去？」我下意识对着面前空寂的空气大喊，才发现自己的可笑，一个没有过去的现代人，竟然期望一个历史裡的灵魂告诉自己什麽。

脚步声缓缓靠近，我回头一转身，望向眼前刚才二殿下提过的人，刚才的徬徨不安一一涌现心上。

「殿下。。。你。。。」同样的问题对着他，我却没法问出口。

怎麽可能？殿下。。。怎麽可能知道我的过去呢？我们甚至不是同一时代的人！

沉默累积在空气中，直至大殿下回头来寻，我们才坐上马车回去，王妃满是泪痕的疲惫脸容，大殿下和殿下的沉默不语，还有我的心事重重…

当回皇宫后，便收到陛下即将举行的寿宴通知，王妃被逼从哀伤中站起来，我这小小无主的宫女也不例外，大家匆匆放下心头上的悲痛，重新投入寿宴的工作上。

这天，寿宴便开始了，常春殿内放满各色各样的装潢，到处都是富丽堂皇的感觉，各种不同身份的客人，同聚集于此为殿下祝寿。

我在不同部属的命令下来回奔波，等到我稍为可以停下休息，已是寿宴的中后期了。

我偷了个空隙悄悄熘出去，跑到太液池旁的千秋亭上。

远处的欢笑声隐隐传来，池水反射明亮的蜡光，氾起一个个涟漪，我安静地望着池面映出的自己，二殿下的说话忽然令自己对自己的事感到如此陌生。

过去的自己。。。十年前的所有回忆。。。

想不到在现代不敢想的问题。。。现在却团绕在心内。。。

这时，他的气息在身后出现，是的，我知道是他，在这裡，除了丽清。我十分依恋的一个人，这一点，是在和他的旅程中发现的。

狂风无情地吹散我的髮，身上单薄的服饰盖不了寒冷。

「这裡风大。」沉稳的声音传来，我亳不在乎，亦没有回头。

「殿下。。。」我看着池中愁眉不展的苦脸：「我在想。。。为何我会出现在这裡。。。」

他缓缓踏上前，停在我身旁反问：「答案是？」

我苦笑着摇摇头：「找人吧？」不肯定的语气飘散在风中。

「或许就是记忆？你不是说过忘记了以前的事？」

「不可能！！」我下意识反驳，抬头望向殿下，正对上他深湛明亮的眼睛。

「为什麽？难道你不想记起来？」殿下凝视着我，黑亮的眼睛吸引我的视线。

现在的我。恐怕连控制自己的表情也不能，狼狈地望回面前的池水，我的心情起伏不定。脑海溷乱不堪：「不可能的，不。。。我不清楚，我很溷乱。。。」

二殿下认识我。。。殿下好像也一样。。。但。。。不可能。。。。我不是只为寻找丽清而来吗？可否想起来。。。我的记忆。。。

脑袋已经疼得快要裂开，我按着额头强忍痛楚，拚命希望能想起来。

「诺敏！」殿下的声线冲入脑海。下一刻熟悉的温暖包围着我，我停止了思考，呆呆地感受殿下怀中熟悉的暖意。

「既然想不起，为何要逼自己？」殿下紧紧拥着我，缓缓吐出暖意。

「如果想不起来，我就像在迷雾中。我怕。。。我会永远走不出来。。。」我抓着殿下的前襟，然而，却连眼泪也哭不出来。

殿下把手按着我脑后。下一霎间，他轻轻把嘴印在我的唇上。

唇上的触感很轻很澹，却又重得深刻在我心裡，我闭上双眼，属于他的气息把我整个人覆盖起来。不知为何，我再也忍不住内心的酸涩。泪静静流下，直至他的唇慢慢移开。

我抹掉脸上的眼泪，这此时我才清醒过来，慌张得立刻离开他的怀抱，他却紧紧抱着我不让我离开。

脸上一片通红，心跳声如擂鼓般砰砰跳动，我低下头不敢看他，嘴唇却忍不住勾起。

过了良久，他才轻轻放开我。

「想不想起也不重要，记着，有我在。」他的手还是牵紧我手，认真地直视我的眼睛。

直到现在，我才认真看清楚殿下俊俏的脸，认真听着他的话语，认真正视自己的内心。

回去宴会的途中，殿下没有放开牵着我的手，他的说话好像变多了，但亦不及回复原状的我多话。

温暖从手心中渡来，这一段路明明很短，却彷彿很长，如果长得永远走不到尽头，是多美好的事呢。。。

快到常春殿前，我笑笑和他告别，严词地叫他等我进去才进去，虽然他不太满意，但亦无可奈何。

我决定不问他有关我过去的事，我还是不太敢相信，我和这裡会有什麽关係。

心情愉快的我又回复四周奔走的状态，在经过一处廊道时，大殿下叫停了我，看他样子似乎有什麽想拜託我？

「是。大殿下。」我弯身道。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