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結-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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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们这方看下去，另一边的宫门已经破了几处，地面也一个个都是马蹄子踩出来的坑洞，一些折断的武器和鲜血还留在地面，顺着地上的痕迹就能看到远处一片的烟尘滚滚，聚集了众人的目光。

刚才听到的声音就是从那里传过来，在城墙上听到的声音更震撼耳际，从灰尘中，时不时就能看到互相交战的士兵，被斩得卧在地上惨嚎的伤者，还有骑在马上大声发号施令的军官，直接就被人拉下马来一刀劈过去。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直白的看到战场上的场景，我听到身边的丽清倒抽口气的声音，我们互相交握的手用力得发白，我猜我现在的脸色，不会比她好多少。

这还是差不多完胜的战场？那战争正酣时的景象呢？我已经不敢想像了。

就在我苍白着脸颊凝视着眼前的景象时，战场上忽地传来高涨入云的欢呼声，一些穿着铁甲的士兵转身就逃，有些原本在交战的人甚至急得连武器也丢下。

宫墙上的士兵慢了半拍也大声的欢呼起来，激动得连手也举向半空，我还在愣愣的不知发生何事，丽清已经抓着我的肩膀，开心得满脸通红的大叫：「诺敏，殿下赢了！」

我连忙再探出头去，一眼就看到了骑着骏马，站在军队中间的殿下，远远看去看不到他受伤与否，只能望见他盔甲中洒满鲜血，可是看到他仍直挺挺的坐在马背上，我的心终于能安下来了。

军队重新集结起来，他一挥手，立刻就有一队人马朝刚才败军逃走的方向追去，殿下却调转了马头，带领着身后的军队往远方的城墙上跑去，他是去增援阔里吉思吧。

我呼了口气，正想把脑袋收回来时，眼角瞄到有队人马朝皇宫而来，身上穿着骑装的王妃，身后跟着绑上绳子的大殿下进来。

我急忙推推丽清的肩膀，一同穿过还在兴奋的士兵跑下楼去，刚到地面就看见王妃和大殿下穿过宫门的身影，可是重重围绕的人群我却挤不进去，就在我急得乱冲乱撞时，丽清慌忙拉住了我，手往背后一指，我会意的跟上她的脚步，一同先行回到王妃的宫殿。

在王妃的宫外等了会儿，我们就看见王妃和大殿下一同到来，大殿下的身上还绑着绳索，被士兵紧紧的抓着。

身上满布污渍汗水的大殿下一脸阴霾，他在看见我时，脸上的神情更阴了几分。

王妃看见我们没有多说甚么，只是疲惫的叹了口气，垂下肩膀向前走，看着她不再挺得笔直的背影，我不禁有点心酸起来。

现在最难过的人，肯定是王妃吧。

走到宫殿内，大殿下跪在王妃面前，却是一脸的桀骜不驯，王妃挥手让士兵们退下去，气氛一时间沉默下来，我和丽清站在一旁面面相觑，不知该怎样开口才好。

大殿下冷冷的哼了声，打破了室内冷冻的沉默：「王弟这下真成了王朝的救星，我这个皇兄也为他高兴，真是恭喜母妃你啊，不用再为他的皇位担心了吧。」

原本稳坐在椅子上的王妃，闻言出乎我们意料的跳起来，一巴掌重重挥到大殿下的脸上。

现实降临　　　第一百九十二章　战事结束

在打了大殿下一巴后，王妃整个人都摊软在椅子上，深深的陷进椅垫间。

我求助的看着丽清，她却表情奇怪的指了指王妃，我转头一看，震惊的看着一滴滴晶莹的泪水从王妃的脸上落下。

大殿下似也对王妃的泪水出乎意料，一脸茫然若失的看着她。

王妃镇定的抹去脸上的泪水，语带悲哀的说：「够了甘喇麻，你可以生气我过去的行为，因为那的确是我的不对，我不该过于强迫你将来要怎样做，可是你不能认为我多麽渴望这个皇位，如果可以我多想你们和那个位子没有关係！」

王妃脸上的忧伤佈满每一条皱纹：「可是那是你弟弟的命，我又有甚麽办法？比起铁穆耳，你的前路才是我最担忧，你可知道，我多麽希望你能继续无忧无虑？」

「但是。。。母妃你应该清楚，失去雅儿的我根本没可能像以前一样。」大殿下还是喃喃的反驳：「更何况，母妃你根本不明白我的痛心。对于你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地位吧？」

王妃悲痛得按着自己的眼睛，深深吸了口气，我彷彿看见她的心而裂开了一半：「甘喇麻，你是我第一个儿子，当初生下你时，我多开心多感动。你就像是上天给我和夫君的礼物。」她愈说愈大声，声线却是发抖得很：「你告诉我，地位有何重要？比起自己最心爱最重要的孩子，自己地位根本亳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的生活安稳，你以为我过去做的事只是为了铁穆耳，以为我不管阿雅的死亡，你错了。阿雅的去世我很难过，但是我清楚知道阿雅的心情，对她来说。你的未来才是一切，我就是知道才暗中拚命为你建立好未来！谁知。。。你现在就像一把火把我和阿雅的苦心化为灰烬！孩子，你真的这麽狠心吗？」

顿时，大殿下面色一灰，头已经沉重得垂了下去，我们根本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王妃这才停止说话，或许是因为她发现自己已无力说下去，眼泪滴滴落在地上，这时我见过她的第一次流泪。亦是最后一次。她没有再说什麽，只是唤过人来把大殿下押下狱中而已。

来回看着他们母子二人颓然的身影，我忍不住深深怀疑。这场战争的意义到底何在？

就在气氛一片凝重时，一个侍女从外闯了进来，口中直嚷着：「王妃娘娘，赢了，三殿下赢了！城外的军队已经逃走了！」

此消息没有让我们惊喜。大家还是陷入难过的阴霾裹，王妃叹了一口气，冲我们说：「过去看看吧。」

我连忙拉着丽清的手就要往外走，我知道现在不是再深究到底是谁对谁错，这一刻，我只想快一些结束这无谓的战争。可是快步走了几下，脑袋就一阵晕眩袭上，眼前的画面忽然模煳一片。然后一黑，便晕了过去。

当我再次醒来，已大约得知事后的情况，殿下和阔里吉思能这麽快就把必勒格的军队赶走，最重要的原因是。必勒格以迎亲为名能带进来的军队并不多，因此他才会想联合大殿下反叛。藉机偷袭大都。

可惜这一切在殿下提早知道下，偷袭就没有了任何用处，那微薄的人数，很快就输在守城士兵的弓箭下，听说殿下之后又在城中，搜出不少打算和必勒格裡应外合的乱党，加上忽必烈大帝的葬礼，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

至于必勒格的踪影，听说他失踪了，战争过后不在战场上的尸堆，也没有见他回去自己的汗国，不知他到底去了何处，就如怡云那样，彻底失去了影踪。

每次想到这事我就心有戚戚焉，我还记得第一次来到大都时，他们两个帮助我时的温柔笑脸，想不到转眼间，我们间却落得这种下场，人生真是难以想像。

眼见下场至此，南必皇后也正式供认自己的罪名了，她承认为了小王子而杀了二殿下，过去几年也想对两位殿下下手，可惜却未能见效，最令人惊讶的，是她供称当年为了令悦妃滑胎，从怡云手中取得毒杜鹃花，却意外令察必娘娘中毒身死，也是为了隐瞒此事，她才派人暗杀悦妃。

得知事实王妃震怒异常，可是碍于大帝亡故后无人能削除南必的身份，因此王妃也只能夺去她太皇太后的名号，下令把她禁锢在寺院中直到老死，小王子则被王妃送出皇宫，不知去何。

听说这事才真的令南必皇后崩溃，每天都发疯般喊着小王子的名字，义父听了之后连连冷笑，认为这是她的报应，想来为了虚无的地位而失去最重要的东西，这才是对她最大的惩罚吧。

这些事情我都是从丽清的口中听到的，那天我倒下后，御医告诉大家，我是因伤后没有好好休息，过劳而发烧晕倒，因此在我晕晕沉沉了好几天，终于清醒过来时，丽清还是恶狠狠地逼着我卧在床上休养，每天联合义父牢牢的盯视着我，让我连一步也走不下床去。

说到丽清，她快要成为公主了，听说战后殿下曾经问过阔里吉思，希望能得到甚麽军功奖励，阔里吉思回说他甚麽也不想要，只希望王妃能收丽清为义女，让他能名正言顺娶丽清为妻。

王妃听了后笑着说她本就有此意，要殿下另外再封赏他，阔里吉思的父母入宫见过丽清后，也相当同意婚事，因此等过些日子王妃正式收养，就会找个好日子成亲，也算是这段日子来难得的好事。

对于阔里吉思突如其来的求婚，丽清多少有些措手不及，说起此事来口中多有抱怨，可她眼中的幸福却是骗不了人，也不知是不是我老拿这事笑她，她才这样像牢头般盯紧我。

因此等我被允许下床来时，已经是战争的后续都告一段落的时候了，一下了床舖，我第一件做的事，就是直接去了监牢。

对我来说，大殿下才是真正的受害者，更何况为了去世的阿雅，我想我需要和他谈一谈。

一踏入牢房，不知为何，不安的心情不断盘旋在脑海中，我有着不祥的预感，走下梯级的步脚愈来愈快，甚至已去到跑的程度。

我按下心跳加速的心脏，冲了下去。

一接近大殿下身处的牢狱，率先看见的是大殿下瑟缩一角的身影，他拿着不知从何而来的麻绳，呆滞地望着它。

「大殿下！」我惊吓得大喊起来，呼喊声佈满这角落，怕就怕他没有听入耳。

现实降临　　　第一百九十三章　劝解

看到眼前的景象，我差点吓破了胆，立刻冲上前去大叫：「停手大殿下！不要做傻事！」

呆呆地看着绳索的大殿下，转过头来看向我，眼神仍是一片的浑沌：「……诺敏？」

我抓着牢房的木栅，焦急地朝他大喊：「住手，你这样做又有何用！」

他眨了眨眼，终于开始回复了神智，他朝着我苦涩的笑起来，却没有回应，手依然抓住绳索。

我吓得急急大吼道：「不可以，你绝对不可以寻死！！」

「生存还有什么意义？已经没有意义了。」他的手微微发抖，看他这么颓丧绝望的表情，恐怕我的难受不会比他少，大殿下是阿雅拚死也保护的爱人，然而，现在的他却落得这样下场。

「你告诉我，我根本就没法再生存下去，没有阿雅，失去目标，我什么也没有了。」大殿下的声线愈来愈大，亦开始失控。

「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我很想哭，但理智却不容许我流泪：「你可知道阿雅为你做了多少？她这样做全是为了你的未来。」

「我当然知道阿雅为我做得很多，但没有她，我也有什么未来可言？」

听到他这样说，一股怒气从心里升起，我一手拍在困住大殿下的栏栅上，「啪」一声的巨响环绕四周，虽然很痛，也比不上我的心痛。

「你根本不明白阿雅的内心！！」我大喊起来：「如果你真的明白你不会把自己弄得现在这样子！」

大殿下的脸色一下子灰败下来，他嘴里喃喃念着阿雅的名字，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自己一下子太过激动，下一秒，我已喘着气，但还是紧紧牢盯着他。

「如果你现在要做的竟然是寻死，我告诉你。死去的阿雅一定不会原谅你！」我握紧拳头，好让混乱的脑海能稳定下来，再说出这一句：「因为你的生存就是她唯一的希望。」

而是补偿你所犯下的错吧。」

大殿下愕然的看着我，他轻闭上双眼，彷佛沉醉着过去。终于，他张开双眼，站了起来，走向我，把绳索递给我，道：「就算我决定生存下去。但天会容许吗？我做了…连自己也会讨厌自己的大错…」

我稍为松了一口气，然后笑笑道：「我相信王妃和殿下也会帮你的。不管如何，你也是王妃最心爱的儿子。」

「但…接下来我应该要如何弥补这一切？」

我想不出答案。只好摇摇头说：「我不知道，这事得要问你自己才行。」

他不再说话了，转身回到角落，可是，令我庆幸的是他认真思索的眼神。不管过去如何，最起码大殿下愿意生存下来，好好补偿自己所犯下的错。这已证明…阿雅…你没有选错人…

一切终于放晴了，天空原来是如此的美，负担宛如放下了，接下来。我该要面对自己的未来。

自那次去地牢之后，我就没有再去过见大殿下，一方面我觉得。看在阿雅的脸上，他已经不会再寻死了，另一方面我想留点时间让他好好想一下未来比较好，毕竟没多久就是忽里台大会举行的时候了。

据丽清的解释，忽里台大会是蒙古一族决议皇帝之位等大事的会议。族中所有的王侯贵族都有权出席，由于当年成吉思汗大帝的命令。从此蒙古一族的皇帝，无论有多大的权力，都要经忽里台大会的承认，才能正式登位。

而大会通常举行三天，第一天祭天，第二天会议，而第三天宴会，听上去就是热闹非凡的情况，可惜的是我和丽清都没有办法可以去。

毕竟那是给贵族们去的地方，能像王妃般有资格去的女性本来就少，更别说原本就不是蒙古人的我和丽清了。

不能同去虽然有点无奈，我唯一挂心的是被送去的大殿下，不知他在大会上会发生何事？

相反丽清却直说可惜，听她说好像很想亲眼看看传说中忽里台大会的样子，也是，毕竟这是决定殿下成为皇帝的会议，想到这事，我不禁也有些紧张了。

可是在远处紧张也没有用处，我和丽清在没有了所有主子的皇宫里到处闲逛，说起来自忽必烈大帝死后，王妃干脆放出了后宫所有的妃嫔，连同一些年老的宫女，而殿下又未正式登位，还不是招收新宫女的时间。

加上大会的举行，又拉走了一批服侍的宫女，因此这几天的皇宫，只剩下代王妃管理宫殿的女官长，整个皇宫异常的空荡荡。

也因此我和丽清就放心的到处走动，去了很多没到过的地方，不但丽清看得津津有味，连我也直呼有趣。

而且我和丽清就像以前那样聊了很多，过去的事，未来的事，甚至我们的婚事，说到这事丽清就会异常惆怅，或许她是想起了郭妃娘娘吧。

大会结束后，我自义父的口中得知，殿下毫不意外的在众人公推下，成为了下任的皇帝，再过两三个月，大概是夏天的时候，他就会正式登位。

令我意外的是，大殿下在大会上主动承认自己的罪名，决定放弃一切的荣华富贵，留在漠北镇守边疆以救赎罪行。

由于殿下把大部分的责任都推在失踪的必勒格上，加上王妃的求情，他的心愿总算实现，现在已经在收拾行李准备出发了。

回来之后，王妃就正式收了丽清为义女，册封她为忽答迭迷失公主，赐婚阔里吉思。

接下来的半个月，我们就深陷进忙碌的时间中，阔里吉思每天为了婚礼的事忙得足不点地，可是每次看见他时，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丽清在王妃的帮助下，虽然不用忙着婚礼上的事，但也要在无数的礼服和首饰中选出配搭的东西，还有各种各样的琐碎事务，常常忙得拉着我东奔西跑，这下我才知道，一个婚礼竟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准备。

很快地，在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里，丽清和阔里吉思正式完婚，我坐在殿下的身旁，看着我最好的朋友，幸福的笑着嫁给心爱的男人，回想起过去种种往事，心里实在感慨良多。

丽清已经找到自己的幸福了，我呢？殿下又打算怎样？

自从丽清嫁进阔里吉思家后，我在皇宫中就没了陪伴的人，殿下最近日夜忙碌，我本来不好意思去搔扰他，可是看着丽清结婚，慢慢涌上心头的失落，于是，今晚我又睡不着，只好走出小路，来到令人怀念的千秋亭上。

现实降临　　　第一百九十四章　告白

从千秋亭看出去的景色，仍一如既往的漂亮，明朗的星星和月亮高挂在天空，对岸的灯火倒映在水里，随着波浪起伏。

可是现在坐在这儿的我，已经和一开始的我不一样了吧？和不变的景物不同，人心总是易变的。

想着过去种种的经历，我就忍不住的感慨起来，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曾出现过的人，彷佛一下子化成灰尘，然而，却成为我永远的回忆，再加上久违失去的记忆也重回来了，一切一切就像痕迹，划在我心上。

真想不到的是，我还在活着，我还以为自己会不会受不着这一切，因为我看过太多的死亡了。

我按着自己的心口，聆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宛如在伴奏着这美丽的风景。

「这风景很熟悉呢。」身后的人走到我的身旁，我不用回头已经知道是谁。千秋亭内的回忆只属于我们，同样在我心内不能消除。

「还不睡？」他描了我一眼，说。

「睡不着。」我摇摇头，视线转移到他身上，专注的盯着因为忙碌，已经有很多天没有好好坐在一起的人。

殿下似是受不了我直白的目光而转过头去，我偷偷暗笑起来，总觉得从上次回来时起，我对殿下的反应就越来越清楚，不再像以前般，只能胡乱猜测了。

我头一歪，枕在殿下的肩膀上，感受着头下温柔的感觉，轻声说：「我全记起来啦，大哥哥。」

坚韧的肌肉立刻紧绷起来，殿下霍地回过头来，吃惊地瞪大的眼睛对上我，失声地喊：「你……」

殿下从未出现过的紧张表情惊吓了我，却也使我心里甘甜起来。我从未想过，他是如此在意此事。

我靠进他的怀中，甜蜜的点头说：「是的，我早前不是跌下悬崖了吗？那之后我就慢慢想起来了。」

想起之前完全忘记那些回忆，我就小心翼翼的盯着他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忘记和你的约定，只是……只是那时发生了些事，我全忘记过去……」

不单如此，我还记起我为何小时候会和他相遇，这不会错的。在记忆中的草原，就是石柱林附近出现裂缝的那个草原。

我轻轻一笑，这就是义父说的天意吗？

我已沉醉于这命运安排的缘份。心头开心又满足。

「那么。我可以还回你了。」殿下放开了我，自然地拿出一个小盒子，这小盒子我已看过几次，甚至因为它令我不信任殿下，这一刻我才发现那时的我是被自己心魔困住。比起我，殿下更加明白事理。

他把小盒子打开，取出内裹的玉镯，低语：「把手伸出来。」

我一愕，看他肯定的眼神，我笑了笑。把手伸出，这时，他突然跪了下来。我吓了一跳，他捉住了我手，轻轻把玉镯套着我手腕。

「抱歉令你受了这么多的苦，此刻我向你、向天发誓，我孛儿只斤。铁穆耳。此生只爱诺敏你一人。」他紧握着我手，我从来没有看过他这么坚定的眼神。眼泪不断流下，我同样握紧他的手，玉镯在月光下闪闪发亮，伴随着这宁静的夜色。

之后的时间，我和殿下坐在亭内聊天，这次，我们什么都聊，笑声布满着千秋亭内，不知不觉，我们聊到天亮了。

自那天和殿下在千秋亭谈开之后，我和殿下的关系一下子好了很多，在我们甜蜜的相处下，两个月的光阴刷的一下就过去，很快就到了殿下登基的日子。

那天是个天气晴朗的日子，一大早就开始了漫长的祭天仪式，到了差不多中午的时候，殿下才在祭司的扶持下，正式坐上皇帝的庭位上，接受众人激动的欢呼声。

欢呼过后，他按照仪式下旨册封我为元妃，义父他知道我即将要被册封时，他说需要和殿下谈谈，便把他拉进房间时，一聊就是一个下午，到最后还是弄不明白到底他们谈了什么。在随后的宴会中，我坐在他的身边，从高台上看着下方对着我们行礼的众人，一种如在梦中的感觉油然而生。

蒙古族的仪式并不讲究，上拜天地先祖，举行过庆祝的宴会后，仪式就基本完结，随着皇命下达，殿下终于成为了真正的皇帝，我也要改称他为陛下了。

仪式过后我就改住在宫中，听陛下的说法，等过了半年，朝廷中的政事稳固下来后，他就会改封我为皇后。

能成为他的妻子我自然高兴，可是身边巨大的改变，却令我无法立刻适应下来，身旁服侍我的宫女对我必恭必敬，宫中其他人看到我，也立刻对我跪拜行礼，我只能遵照宫中的规矩，一一的回应她们。

每次我出去时，身后都跟着一大群人，即使没有人跟在身后，也有各种各样的眼光盯在我身上，我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想出去就出去，想做甚么就做甚么。

我郁闷极了，却只能把这种感觉告诉最近经常进宫来看我的丽清：「我觉得好无趣，陛下本来就不能经常陪我，现在一举一动又像受人监视一样，还好你对我还像以前那样。」

我虽是这样说，但是我觉得最近丽清的心情总是阴晴不定，现在也一样，我要多叫她几句，她才回神过来。

「丽清，你到底怎么了？」我不安地望向她，她摇摇头，道：「没有，现在你是妃子了，怎么可以像以前那样想怎么就怎么呢？」

我低头环视着自己现在身穿的服饰，红色的长身直袍虽然行动方便，可是头上戴着的鹅颈帽，坠着的宝石却重得令我脖子痛，可是宫女却告诉我，这是妃子的服饰，不可不穿。

我落寞的叹了口气：「如果陛下可以多一些来陪我就好，不过近来总是感觉很累。」

丽清一听我的话，彷佛触电般立即跳了起来问我：「你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我想是因为之前劳动惯了，现在突然休闲下来，自然会这样。」我亳不在意的道。

然后，我又苦下一张脸，还是说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