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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湘春-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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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前发黑,颤颤地问他:“那师兄现在怎样了?”
阿寿十分淡然地答道:“生死不明。”
我一声呜咽,拎起食盒就往里冲去。

师父罚师兄的法子十分诡奇。
我拎着食盒冲进禁室时,师兄正笔直地跪在师娘灵位前,双手被缚于身后,披头散发地顶着一只瓷烛台。只要他有一个不慎,滚烫的蜡油便会滴在他头上。若他想将蜡烛挪开,师父回来看见他解开了绳子或蜡烛躺在地上,师兄还不得被师父打死。

室内烛光安然,我心惊肉跳地看着面前一幕。那抹火焰忽然颤了颤,是师兄开了口:“阿湘?”
“是我,师父怎把你……这样了?”
师兄声音一颤:“没怎样,不过罚五六个时辰跪而已。”
话说得轻巧。我问他:“要不帮你把烛台拿开?”
师兄很高兴:“快拿开罢,简直累死我了……唔,烛台拿开就好,别解绳子,这种打法只有师父会。”
我一一依言照做,转身绕到他身前,发觉他脸色有些发青,“当真没事?”
“没……阿嚏!”
师兄这个喷嚏打得供桌上蜡烛焰歪了歪,我冷笑着一指戳过去,在师兄白白嫩嫩的眉心点了好几下,“还说没事还说没事,罚个跪也染了风寒?”
师兄颇为无奈地道:“还不是昨晚泡了一整夜的冷水。”

昨晚那番尴尬景象不由自主跳入眼帘,我有些不自在地瞧了师兄一眼,师兄抬眼看我一阵,即刻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没有解药只能泡一晚上凉水,也不知师兄怎么熬过来的。
我俩一时相对无言。

也不知呆站了多久,手里食盒渐渐感觉沉了,我才想起自己是来给师兄送饭的,便连忙将食盒放在地上,将盖子掀开。师兄视线被食盒紧紧黏住,再也转不开。
“绮蓝去拾翠居买来的,还新鲜。”我瞟见师兄双眼发绿,露出狼一般的眼神,便忍不住问他:“你今早没吃些什么?”
师兄当即摇头,我夹起一块千层糕送到他面前,分外得意:“我说师兄啊,这糕点你要……”
话音未落,师兄忽然伸过头来,侧着脸将我手里糕点咬走,眼神饱含幽怨。
我心有余悸地看着筷子上师兄的齿痕,颤颤地夹起一只团子送过去。
师兄甚为满意地点头,正要说话时,丹房门口冷不丁飘来师父幽幽一句:“今日禁闭怎么变成两人了?”
我很没出息地一抖,糯米团子掉了下去,滴溜溜滚在一旁。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写作业头昏脑胀忘记更新了,汗




10

10、银灯一曲太妖娆 。。。 
 
 
师父此番的火气来得有些不同寻常,亦很是莫名。
照往常我若是被师父发现了偷偷来看师兄,顶多被师父训斥几句。
这一回不同了,我先是在师父怒视下,当着师兄的面将剩余点心尽数吃完,再被师父关进书房抄书。绮蓝偷偷来看我,说师兄比我好不到哪儿去,丹房那儿师父的怒斥简直震天响,可想见丹房里是怎样的场景。

大半夜我终于抄完了五十遍《逍遥经》,揉着发痛的手腕悻悻地回房去睡。
春夜寒风吹得我喷嚏直打,一想起师兄昨晚泡了一夜凉水,一股寒气便袅袅地自脚底往身上腾起。
我觉得有些不妙,伸手贴上额头,似是有些发烫。
回到自己幽兰院时绮蓝早已睡下,我摸索着往床上躺去,很快沉入梦中。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迷糊间有人在我身旁试我额头,又有絮絮的说话声,只是无论怎样都听不太清。
有人十分谨慎地将我身子撑起,温热的碗沿贴在唇边,将药汁灌入我口中。我被药的苦味呛得连连咳嗽,却怎么也打不起力气叫嚷,只能挣扎着。
“乖,别动。”
这一句好不容易听得清楚,似是师兄声音,我便乖乖停了手脚不再乱动。随即又听师兄开口说了什么,只是愈发模糊起来。
“休养几日……”“……出去……宫中……”“师父……”
可随即又听不清了。

醒来已是五日后,绮蓝趴在我床边呼呼大睡,被我勉强抬起一根指头戳醒。
绮蓝见我醒来十分高兴,连忙吩咐将拾翠居买来的点心送进来。我拿着一块千层糕,吃得很不是滋味。一是这些点心替我惹出一顿好罚,二是买点心的银子还得我自己出。

我这病怏怏的身子很会坏事,总是拖累师父师兄照看,可也没其他法子,再怎样也得等到两年后那株千年老杏树开花。而且我这些日子简直被萧颛那厮吓破了胆,连个补贴家用的空闲也没有。

绮蓝说师父这几日一直在宫里未曾回来过,不知被圣上召去做什么了。师兄似乎也趁着这机会出去野,亦是好几日没回府,现下不知在何处逍遥。
不过我猜他多半在东风馆,师父俸禄被削,国师府里穷得叮当响,师兄不出去赚些银子,府里上上下下都得被饿死,更何况还有我个药罐子。
我索性安安心心待着养病,可惜天不遂人愿,过了两三日,有个不速之客登了国师府大门,将我吓得够呛。
这位贵客便是越瑶华。

绮蓝慌张前来找我时我还在房里歇着,旁人看起来简直是进气多出气少,没几天活了。
我瞧着被我喷了一地的上好君山银针,戚然问道:“来的当真是惠芳郡主?”
绮蓝连连点头:“正是惠芳郡主,人家直说要见您,还说今日若是见不到您,就赖在国师府不走了。”末了绮蓝又凑上来附在我身前嘀嘀咕咕:“公子,您是不是在外头欠了什么风流债,怎的欠到一位郡主身上了?”
我气得敲她一记:“尽想些有的没的,我能欠女子的风流债么?!”
况且就算欠了一笔,也只能算在萧颛头上。

出去见越瑶华时她已等得不耐烦了,前来应付的丫鬟小厮拿这位郡主没法子,只能任她在正厅胡闹。
我特地换上那日赴宴时的男子面具,将一件道袍松松披在身上,在正厅后装模作样地咳了咳,才一步一蹒跚地现了身。
下人们见我出现,顿时如获大赦,忙不迭退出正厅。我将右手蜷成拳,贴在唇边咳了两声,才作出一副诧异兼不安的神情,对着越瑶华缓缓一礼,“惠芳郡主今日造访国师府,云湘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不待我说完,越瑶华不耐烦地将我打断,“别理会那些繁文缛节,今日若是得空,便随本郡主出去转转。”
我十分忐忑:“郡主这是何意?”
越瑶华斜我一眼,伸出葱管般的指头,自小碟中拈起一颗杏子塞进嘴里,“要你随本郡主出去一趟,多嘴什么?”
“草民近几日身体不适……”
越瑶华瞪我一眼,将杏子狠狠嚼了两道:“要你来你随着来就是,啰嗦什么?一个大男人弱得和女子一般……”
我暗暗咬牙切齿:“郡主教训的是,不知郡主是打算去哪儿?”
越瑶华定定地瞧着我,吐出三个字:“东风馆。”

这话闷雷般给我当头一棒,我愈发忐忑,同时亦生出几分不安,直觉有什么不妙:“这个么……郡主是女儿身,去那种地方怕是不妥,不如去其他地方看看,听闻拾翠居近几日有些新菜式……”
越瑶华性子火爆,冲着我一顿叫嚷:“让你跟着便跟着!本郡主今日就是要去东风馆!”
“郡主为何执意去那儿?”
“听闻今日东风馆要赛出新花魁,本郡主揣了千两银票,打算去看看这新花魁究竟长什么模样!”越瑶华洋洋自得。
“但东阳王殿下……”
越瑶华狐疑地看我一眼,“你该不会去父王那儿告密罢?此事唯有三人知晓,你若敢去父王那儿说什么,看本郡主不削了你的手!”
“草民不敢!”我连忙表忠心。能被萧顷那熊孩子看上的女子,脾性能温驯到哪儿去,指不定回头就将我十指削得能串肉烤。
只不过我不懂的是,越瑶华要瞒着她父王去逛东风馆,须得好好保密,何必拉我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国师徒弟?

越瑶华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一手撑着下巴,另一手还忙着从碟子里拈杏子吃,“早就听闻国师府云湘公子体态轻盈,行似弱柳扶风,虽是男子却娇弱胜似女儿身,本郡主还当他们胡诌。今日一见,才知传言不假。”
“……草民不敢。”
越瑶华嗤笑一声:“什么敢不敢的,给本郡主听好了,今日你若敢随本郡主去东风馆将花魁倌儿拿下,就算本郡主认错了人,好心给你赔个不是;若你不敢,那明日若京中传出你实是女儿身一事,就休怪本郡主不给面子了。”
我一时怔忪,随即大骇。
拿下花魁倌儿?这不是变着法子将我往绝路上逼么?!
越瑶华这小丫头果真和萧顷是一路货色,使的法子阴狠毒辣无人能出两人之右。

“允,抑或不允?”越瑶华忽然笑吟吟地看我,如花明媚下是掩不住的得意。
我打落牙齿和血吞,硬着头皮答道:“允!怎敢不允!”

我以回房换衣之由仓皇回到幽兰院,绮蓝见我踉跄进来,不由奇怪:“公子这是怎了?”
我将前因后果给她说了,绮蓝亦是大骇:“公子这怎么使得?!您的病未曾养好,君公子早就吩咐了,让您在府里好好歇着呢!”
“师兄极可能还在东风馆,目前只能靠师兄了。”我万般无奈,“若是让惠芳郡主四处放我谣言,让师父知晓了,还不得掐死我。”
绮蓝仍然担心:“可万一君公子不在呢,公子您该如何?”
我大有大义赴死之态:“听天由命。”

出门前我将面具又理了理,确保它两日内只能用药水卸了,就算拿刀子也刮不下。
去正厅找越瑶华发觉她不在,她给下人留了口信,说是在后门。然而我到后门时,发觉她不知何时换了男装,举手投足竟比我这个常年装作男子的病秧子还像男子。
越瑶华见我露出诧异神色,一时十分自得:“看什么?这可是本郡主学的一门手艺,旁人轻易学不到。”
我咳了咳,将话题往旁带过:“郡主为何要自后门出去?”
她神情少见地变得不自然,低头一阵子,才闷闷地对我道:“别谈这个了,我们先出去。”

但今日大概是我记事来最倒霉的一日,连听天由命四个字也使不得了。
后门一开,一个人冷着神色站在后门外,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从我脸上刮下一层皮。
此人正是萧顷。
“云公子,”萧顷刻意将“公子”二字加重,语气是愈发的阴冷起来,“你这是要将惠芳郡主带到哪儿去?”

我震惊到无法言语,还是越瑶华反应快,对着萧顷怒道:“你怎么跟来了?!”
“本王怎么不能跟来?”萧顷冷哼,目光仍忍不住落向我。“听话,别胡闹了,快些回去!”
越瑶华看着萧顷冷笑,我在两人旁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在凌厉威压下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才壮着胆子道:“郡主与殿下慢聊,草民不作叨扰了……”
“站住!本郡主说过让你走么?!”越瑶华当即喝止。
我只得转过身。

然而无论如何,越瑶华终是以自个泼辣性子取胜,竟将萧顷也带上。
在后门与萧顷耗了太久,到东风馆时热闹早已收场。越瑶华为此大为光火,狠狠数落了萧顷一番。萧顷闷头不吭声,欲发作而不得的模样看得我十分想笑。
我们三人大摇大摆进了东风馆,馆内小厮见多了主顾,一见萧顷与越瑶华就知是大主顾,争先恐后上来。
越瑶华十分淡然地抓了个小厮问道:“你们今日花魁是哪个?”
小厮很乖顺地答道:“依旧是遥公子。”
“还是他?”越瑶华诧异道,若有若无地看我一眼,“也罢。那遥公子现今可有客?”
小厮摇头:“未曾有客,正等着呢。”
越瑶华笑得十分诡秘,将那小厮拉近了些,指了指我道:“带我们去见遥公子便是。这位公子对遥公子可是倾慕已久,更何况……”她低声说了几句,小厮面上立刻浮现暧昧之色,“明白了?”
“小的明白!”小厮十分欢快地答道,看着我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暧昧,“这位公子随我来罢。”

最终越瑶华与萧顷还是与我一同去了,越瑶华说要好好盯着我,免得我放水,她还出了不少银子,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我不免生出几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凄然。

小厮将我们带到一间雅间便退了出去,随即有几个十三四岁上下的俊美少年进来,均是衣饰华美,体态柔弱。少年们却也不说话,只是将点心酒水之类上齐便站在一旁,似是候着谁进来。
“遥公子这架子端得十足啊。”越瑶华酸酸地道。
我心想那不废话么,师兄在这儿可是花魁,他若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只不过,若师兄见我居然在这,会有何反应?

我出神时有人将门推开了。
微风送入雅间,一丝若有若无的杏花香萦绕于鼻尖不去,我神智不由恍惚了一阵。
有折扇忽然合上,在掌心击出闷响,我惊醒回神,才发觉师兄已站在门口,而我目光不偏不倚,正好落入师兄眼中。
师兄两记凌厉的眼刀朝我削来,我万分心虚地低下头去。
“看样子,今个来了不少贵客啊……”
师兄轻柔的声音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立时一个激灵颤了两颤,赶紧直起身来。
师兄依旧是老规矩,一袭白衣雷打不动。
只不过今日有些不同。他只穿了件薄薄的白衣,里面却什么衣服也没穿。我脑子一阵发烫,再度忙着低下头去。

两根修长白皙的手指忽然伸到我面前转了两转,冷不防捏住我下巴,将我的头抬起与面前之人对视。一旁两人似是看好戏看得欢快,我甚至听见越瑶华刻意压抑下的笑声。
师兄稍稍倾过头,似是与我不识地仔细打量我,笑道:“这位公子十分面生啊。”
他几根手指十分不安分地在我脸上动来动去,我哀求地看了师兄一眼,师兄却无动于衷。
“只是,怎么今日却见着了呢?阿遥以为,与这位公子,颇有几分缘分呢……”
语气压抑宛转,带着显而易见的暧昧。我一个冷颤,昂起头要瞪他,却被师兄一个冷厉眼神打回原形。
师兄啊,这缘分什么的……
我真不是故意来泡你啊……




11

11、一树梨花压海棠 。。。 
 
 
“云公子,尝尝这个。”
师兄挪了张凳子坐在我身边,将一只枇杷仔细剥皮去核,笑容满面地往我嘴里送。
我嚼着杏子对他猛摇头,我已经吃了许多果子,再吃下去还不得撑死。
师兄顿了顿,媚眼微阖,竟让我看出几分忧愁之色。
我僵了。

“云公子,你何必推拒人家好意?”
越瑶华唯恐天下不乱,兴致盎然地提议。师兄转忧为笑,将那只枇杷往我嘴边凑来,一只胳膊若有若无地靠在我肩上。
我想我此时表情应该极为狼狈,否则一旁萧顷不会露出如此诡异的神色。
“这,还是不用了罢……”我僵硬地笑道,将头往另一边侧去。
师父若知道他两个乖徒弟在这儿勾肩搭背欲拒还迎,估计会一口老血吐在师娘灵牌上。

萧顷忽地冷笑:“这东风馆该不会是浪得虚名罢,花魁倌儿不会伺候人?这算什么花魁?!不如早些收拾包袱走人,也省得在京城丢人现眼!”
萧顷这话放得比上次还狠,我眼见师兄笑意一僵,瞧着我的眼神愈发凶狠。
我琢磨着会有不妙,正焦头烂额思索脱身之策,忽听师兄道:“这位公子教训的是,正是阿遥先前不懂得伺候人,今日受教了。”
话毕,师兄左手尚拈着只新鲜的杏子,不待我反应便翩然转身,稳稳当当坐在了我双腿上。

我霎时呆住,师兄左手灵蛇般绕在我肩上,将那只杏子送来。
“云公子,是阿遥伺候得不好么?”
我颤着手接过杏子,笑得十分僵硬:“不关你事,是我……我……”
师兄神秘莫测地笑了笑,温热的呼气拂过我后颈,惹得我一阵痒,禁不住缩了缩肩膀。
“哟……”萧顷低笑一声,“就伺候上了?”
我恨得咬牙切齿,正欲反驳他,师兄忽然按住我肩膀,示意我别乱说话。
“瑶华,你还在这儿扰人雅兴作甚?还不快随我回去?”萧顷对越瑶华道,不过后一句显然是警告她。
“是是是,随你回去便是。”越瑶华不情不愿地起身,朝师兄撇了一眼,诡秘地笑了笑,“云公子,今日好生享受享受,本……我出银子的时候可不多!”

我目送两位祖宗出了门,师兄便被针扎似的从我腿上跳起来,挥退那些俊美少年,然后爬到窗边仔细看了,确定那两人出了东风馆,才长出了口气。
不出我所料,师兄先是让秋儿在门口看着,转头就指着我鼻子开骂:“不是让你在府里好好待着么,病还没养好居然就敢跑出来?当师兄的话是耳边风?!”
我也很冤枉:“惠芳郡主来找我,我也没法子。她说若我今日不随她出来,她就四处说我实是一位女子。”
师兄危险地眯眼:“真够阴险的。”

好歹师兄这样动作让他们以为某种事情开始了,才使我险险逃过这劫。若是他们再待下去,师兄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危险动作。
我斜斜靠在桌上叹气,师兄走来试我额头,“还是有些烫手,我让秋儿送你回去。”
“再等等罢,万一他们杀个回马枪,事情便不好办了。”
师兄点头,手掌却没离开我额头,掌心依旧温热,在我额头游移时掌心薄茧缓缓摩挲,所到之处渐渐泛起火热。
怎么这样试额头,还将我风寒试得愈发严重呢?

“没喝药?”
我摇头。师兄将眉头一蹙,“绮蓝那丫头又忘事,明明吩咐过她,改日给你另找个侍女来伺候。”
我连忙拉师兄衣袖:“绮蓝她只是记性差些,不打紧的,师兄你别找别人。”
“那丫头都是被你惯出来的。”师兄叹气,揉了揉我头发,“那好罢,再待一阵子就快些回去歇着,再这么熬两年就没事了。”
一想到两年后那株老杏树要开花,我不由内心雀跃,可随即又想到个近在眉睫的事情:“师兄,若是师父帮我补了魄,我该去哪儿?”
师兄怔住。

师父原先收我入门便是要帮我补魄,可两年后我魂魄齐全,我不用再依靠师父,又该往何处去?总不能一辈子赖在师门不走罢?
云府我并不打算回,况且也没什么可留恋。依大哥和二姐待我那德性,我只是想想就满心厌恶。
可我脑中却不由自主冒出萧颛两字。
我与师兄两人自王府筵席上不辞而别,萧颛那儿也没任何问询声音,不像他处事态度,他这样也更让我不安,唯恐他会突然有什么惊人反应。

“以后若是无别的去处,就安安心心待在师兄身边罢。即便只有三魂六魄,也有师兄照看你。”
我发怔时师兄忽然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我一时呆住,问他道:“你……再说一次?”
师兄却不愿再说。

我与师兄沉默间大眼瞪小眼,门外忽然传出秋儿故意拔高的声音:“两位公子,这里边现下可是进不得的!”
“怎么进不得?!”
这后一句正是越瑶华的声音,师兄脸色瞬间铁青,恨恨地戳我额头:“你个乌鸦嘴!”
两人当真杀了个回马枪,看样子今日不将我逼至绝境他们誓不罢休。这笔账改日真得好好算算,否则以后定让他们欺负得更狠。
“快让开!”
“遥公子说不能放人进去,这位公子您还是别难为小的了……”
秋儿似乎已经顶不住了,我有些失措地看了师兄一眼:“怎么办?”
师兄扭头望了望门口,淡然道:“脱衣服。”

我震惊下顿时僵住,师兄怒瞪我:“听没听见?快把衣服脱了!”话毕,他抬手将自己衣带解开,白色单衣跌落在地。
我一时面临十分尴尬的景况,只得硬生生将自己视线扭开,不去看师兄不着一物的上身。
不过真心夸一句,师兄身材不错,想必师父每日监督他练剑颇有成效。

“呆着做什么?”门外争执声愈发的大,师兄斜起眼,“快脱衣服!”
我畏手畏脚解开外衣卸了发冠,中衣却怎么也下不了手。外面几人几乎要争吵起来,师兄表情愈发急切,气得伸手就来解我中衣。
我立时惊醒,一把抓住师兄的手,“我的清白……”
“胡扯!你刚入师门那会儿跟我抢糕点时清白就没了!”师兄怒极,忽然一腿扫来,我身形自然不及师兄快,被他扫倒在地。
我跌跌撞撞想爬起,师兄一把拎住我衣领,“砰”地扔上了床榻。

我被扔在锦被上,撞得不是很疼,抬头就见师兄倏地爬了上来。
我讪笑着往床角躲:“师兄你大人有大量,咱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何必互相为难……”
师兄才不给这个面子:“又胡扯!什么孤男寡女,分明孤男寡男!”

外面争吵愈发激烈,听声音便知秋儿在越瑶华面前毫无招架之力。师兄看我一眼,“起来,让我躺着。”
我乖乖让了位置,师兄舒舒服服躺下,抬手解了发髻,将翡翠簪子扔得老远,“将中衣弄散,上来。”
我谨慎地瞧了瞧师兄光裸的上身,“……我?上来?你是男人啊……”
“废话!自然是你在上面!”师兄暴怒,“本公子在这儿卖艺不卖身的名声可算是毁在今日了!让你上来就上来,休要多言!”
我战战兢兢撑着身子爬了过去,先前解散的中衣松松垮垮垂在身前,勉强能遮住我女子体态。师兄似乎还不满意,左右看看,又将我中衣在右肩稍微拉下一些。
我恼羞成怒:“看就看,动手动脚作甚?!”
“不像,不像,真没天分。”师兄理所当然地鄙视我。

正是此时,门被人从外面撞开了。
床榻与房门隔着屏风,亦有不少距离,可我却将越瑶华声音听得一清二楚:“云湘这小子不知跑哪儿去了,我去里面看看,你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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