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回首你还在-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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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发。

他将她扔在半途，自己开着车子扬长而去。这个惩罚太严重，为此她错过了早上上班时间，被社长狠批一通后潇洒地炒了老板的鱿鱼，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离开。还是后来林乐乐追了上来问她怎么回事，她才说她很早就有辞职的打算了，这次只是一个契机。好不容易交上的朋友说走就走，林乐乐很是沮丧，却又无法阻拦，只说以后要保持联系。

没有什么事情是注定的，就像报社的工作一样，原来以为会长长久久地干下去，因为一个契机寻到了，又因为一个契机离开了。诸多的偶然构成的这个不可能性最终成为最可能发生的事情。

他和她，又何尝不是这样？

晚上接到他的电话。他说，机票我已经替你订好了，和John同一班次，你可以和他们一起走。

她很惊讶他会有如此大的改变，仿佛刚才早上的闹剧纯粹是一场梦境，却听他在那头说道，“同意你去伦敦并不代表我会就此放手，顾双颜，”他顿了一顿，穿过电波清晰传来，“这一次我绝对不会放手，你也休想找借口逃避。你最好认清楚这一点，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其实告诉他也无妨，Vincent是庄生以我的名义收养的孤儿，虽然我们都视他如己出。只是我并不想他知道真相，我怕对孩子的成长不利。”她想的很多，万一以后她真的和他在一起，如果让他认为孩子是她的或许对Vincent的关注也会多一点，如果万一他们最终没法在一起，那么这孩子是谁的他就更没有必要知道了。

阿萱看着她，到口的话终是没有说出。

沉默笼罩在两人之间，却并不压抑。

美丽的空姐从身旁经过，吸引了双颜的目光，无意间瞥到正看报的王绍君，突然说道，“叔叔跟顾溪很早以前就认识了吧。”

“小颜……”阿萱担心地看着她。她却回以轻松一笑，“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低下头，在阿萱看不到的地方，嘴角弯起的弧度慢慢下沉，过去了，过去了，庄生还在狱里，怎么能过去了呢？她欠他的，恐怕这一辈子都没法还清。

再苦再难再不可能的事情，她总得想办法还给他。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开始有些谜团会慢慢解开，风格可能会偏压抑点，大家挺住哈！！



、伦敦行（一）

伦敦时间九点二十八分，飞机准时降落。

三人走出航站口，双颜与阿萱以及王绍君告别，打的前往Jerry家。

那时庄生入狱，她从报社辞职回国，　Vincent还年幼，过去很多的朋友亲近都避而远之不愿与他们再有往来，只有Jerry　Smith一家为了庄生的事情奔走劳顿想方设法帮他开罪，虽然结果并不出人意表，但是却让双颜深切体会到患难见真情，即便知道不能再麻烦他们，但是走投无路思前想后却也只能伸手向Jerry求助，请他们帮她暂看孩子她一旦在国内稳定下来就来接他回国。

在国内的时候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打电话到Smith家了解Vincent的情况，Smith家不像她和庄生既要顾着工作又要照看孩子有奶妈照料Vincent，Smith夫人由于没有工作在家做全职太太，所以大多数情况下接电话的都是Smith夫人，这一次也不例外。

Smith夫人得知双颜现已到伦敦，从微微上扬的音调听的出她很意外也很激动，要派人去接，她婉言辞谢，告之她已经在去往她家的路上了。Smith夫人还是不太放心，再三叮咛她路上小心，直到听见她的保证才说一句“see　you”收了线。

大半个小时的周折，在伦敦郊区一栋洋房前停下。Smith夫人早已等候在门口，见她下车热烈地迎上来与她拥抱。两人一边客气地交谈一边穿过院子走进屋去。

把双颜带来的鲜花和红酒放好，Smith夫人沏好一杯咖啡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往大门口探了一眼，转头对她说，“Vincent跟着贝蒂在对面老Bob家玩，我已经去了电话叫贝蒂把他带回来，现在应该在路上了。”说完又朝门外望了一眼。

“孩子淘气，让您费心了。”双颜微微一笑，语调也是极客气沉静。

“哪里的话，Smith先生和我还有对面那老Bob一家都喜欢极了这孩子，又聪明又机灵快活，就像是我们的小天使，哪儿有他哪儿就欢乐……你看，这不来了。”说着走出屋门向院子里正拉着贝蒂的手走路一蹦一跳的小不点走去，双颜跟在Smith夫人身后，看着孩子健康快乐的模样，伴随着喜悦涌动起一股暖流。

半年不见，眼前这个活蹦乱跳的小男孩比记忆中长高了不少，Vincent虽然并不是她的亲生，但是却是让她时时处处的念挂记惦，面对他，她的心底说不出的柔软细腻，恨不得把所有的爱都全数地输灌给他，恨不得告诉他她是多么想他多么舍不得离开他。

三岁的Vincent看到Smith夫人，放开了贝蒂的手，撒欢一样奔过来，Smith夫人一边宠溺的说“慢点慢点，小心摔倒”，一边蹲下身子将他抱进怀里，站起身面向顾双颜问他道，“Vincent，你看谁来了？”

双颜伸出手去摸摸他的脸却被他躲避了，眼中流露出来的距离防备让双颜一阵吃惊，声音也有些不自然了，“Vincent不记得妈咪了吗？”

小家伙不知哪来的力气挣扎着要脱离Smith夫人的怀抱，无奈，Smith夫人只得放下他来，双颜依势蹲了下来，与他平视，声音也变得软软的，“Vincent这么快就把妈咪忘了呀，这样的话妈咪会很难过很难过的呢。”她看着他，原本就晶晶发亮的眼睛被流动的液体浸胀显得愈发的明亮透彻起来

小家伙站着不动，探出肉肉的小手轻轻擦过她的面颊，用并不流畅的英文奶声奶气地说，“你真的是妈咪吗？我的妈咪可漂亮了，为什么你一点都不漂亮？”其实也难怪小家伙会发出这样的质疑，过去的她浓妆艳抹和素颜清汤挂面的现在完全的两个人，Vincent已经习惯了那样的她，对面前这位自称为妈咪的人保持高度警惕。

双颜被他直接的童言童语逗笑了，凝着泪光微笑着看他，“可是你不是说妈咪身上的味道是你最喜欢的吗？”

男孩杵在原地看了她半晌，突然张开双手要抱抱，双颜将他搂紧，小家伙的脸亲昵地贴向她的脖子，有点委屈，“妈咪那么久都不来看Vincent，爸爸也没来，你们是不是都不要Vincent了？可是Vincent很想很想你们……”

撒娇的委屈的亲昵的纯真的稚童的语调让双颜不忍再听下去，不忍再想下去，唯有搂紧他再搂紧他，将他牢牢地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地说着“sorry”，以表达她对他的歉疚对他的爱意。

在他洁白的如纸片一样的世界里，只有天真，无暇，纯粹和快乐，只有爱的人和幸福感。大人的世界，斗争、欺骗、矛盾、勾心斗角、爱恨情仇，那么复杂，他还太小，看不懂，理不清。

Smith夫人，这位慈悲心软的天主教教徒，看到眼前这一幕也是一阵酸楚，却并不上前，只是在一旁站着，拿出手绢轻轻揩泪。

贝蒂是个十五岁的高个子姑娘，爱尔兰纯正血统，继承了母亲的高额头父亲的高鼻梁，端正的五官，白皙的皮肤，婴儿肥为她更添了几分可爱的味道，顾双颜的突然光临让她惊喜之外更多的是欣喜，她极喜爱这位时髦的中国小姐。只是今天她似乎与往常都不一样，简单到普通的服装，身上没有多余的饰物，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代替了原来如海藻一般的及腰卷发，将原本的靓丽生生刻画成了平板毫无色彩，不是她印象中的明艳动人，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是她不熟识的顾双颜。

她还是走过去，微笑地向她打招呼，“颜。”

吃中饭，Jerry回来了。他在电话里已经得知了双颜回来的事，所以见到双颜并没有显出几分吃惊的神情。了解了一下她的近况，得知她在国内已经慢慢稳定下来以及这次回来的目的以后，倒是有几分的赞许。可是他的太太Smith夫人却是舍不得小Vincent，不住地淌眼泪。双颜见状也实在不忍，不能再说带走Vincent的话，可是让Vincent住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却也无法，只能暂时拖着。

“前天我还看望过Harrison。他那里一切都好，就是挂念你和孩子。”Jerry说道。

双颜心里一阵酸涩，低下头，拼命压制住心底翻涌的触动，稍稍稳定了情绪，说道，“谢谢你，Jerry。”

“庄生对我有救命之恩，要不是他的出手相助，恐怕我的公司早该关门大吉了，哪还有我Jerry　Smith的今天？更何况作为朋友我也该信任他，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相信他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所以就是赴汤蹈火我也一定会帮他到底的。”

双颜被他的情义感动，泪光涟涟，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了一下，才说道，“明天我去看他。”

“他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可惜这件事情还不能让Vincent知道，不然你们一家三口……”他的太太在旁边朝他使了一个眼色，Jerry突然就打住不再往下说了。说到一半的话突然卡住，这怪异的感觉，Smith夫人机警地岔开话去，对着在旁边小桌子上玩着酒杯的Vincent说道，“Vincent，今晚你跟妈咪一起睡好不好？”

小家伙放下手中玩的欢脱的酒杯，回头看看Smith夫人，又看看双颜，转着一双乌溜的大眼睛，挥着一双小拳头跑过去抱住妈咪的腿，撒娇着要抱抱，双颜弯身将他抱起放在膝上，低下头问他，语调温柔，“你告诉妈咪，平常都是和谁睡的呢？”

小手指向Smith夫人，发出单音的“阿姨“字样。继续问，“那今天晚上跟妈咪睡好不好？”

小家伙突然咧开嘴开心地拍手，“好啊好啊！”

双颜心里忽然舒畅开来。

“妈咪，我要喝牛奶。”小家伙一双晶晶发亮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双颜正要放下他起身去厨房，Smith夫人先她一步站起来，笑着说道，“你不会知道放在哪里的，我去拿就行了。”说完走进厨房里去了，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杯温热的牛奶。

小家伙肉肉的小手托着杯子，也不要吸管，呼哧呼哧喝的满嘴都是，双颜看着他这副模样哭笑不得，拿了餐巾替他擦掉嘴边的白色泡沫。


作者有话要说：12939907这位亲我要怎么称呼你呢？看到的话请回复我一下，哈哈！！谢谢大力支持啊~~昨天收到你的评语好开心的~~~~



、伦敦行（二）

晚饭过后，双颜给阿萱打电话告之今晚在Jerry家过夜，Vincent吵着要和萱姨姨说话，只好把手机交给他，他依依呀呀的问姨姨你在哪里？姨姨什么时候来看Vincent？爸爸和你在一起吗？……

小孩子的问题总是这么多，双颜完全能想象出阿萱在电话那头吐血撞墙的表情。于是解围地拿过他手中的手机，也不管他一双黑黝黝的眼中盛满抗议，对他说道，“姨姨要休息了，明天妈咪带Vincent去见姨姨好不好？”

这一句话果然奏效，娃儿挥着拳头欢呼，跳进妈咪的怀里紧紧搂住她的脖子，差点把双颜勒了个半死。

再过几天就是圣诞节了，Smith一家都劝双颜过完这个圣诞再回国。双颜心知不能再麻烦他们，而且国内还有好多事情等着她去做，不可能真的等到过完圣诞节再回去，可是Vincent刚才还问她今年圣诞老公公会送什么礼物给他呢，看着孩子这么殷切的期盼和渴望的眼神，而且圣诞节以后就是这个孩子的四周岁生日，双颜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Smith夫人做了水果沙拉，大家一起看电视聊天很是轻松温馨，时间过的很快，要到睡觉的时候了。

洗漱完毕，小家伙手捧一本故事书交到双颜手里，然后乖乖地爬进被窝里躺好，露出一个小脑袋，“Vincent要听妈咪讲故事。”

双颜半靠半坐在床头，让他的头在自己的臂弯处寻到一个舒服的位置枕着，拿起故事书翻了几页，“嗯……我们来讲……。”

“从前有一个小女孩，一个非常可爱的漂亮的小女孩。不过她夏天得打着一双赤脚走路，因为她很贫穷。冬天她拖着一双沉重的木鞋，脚背都被磨红了，这是很不好受的……”双颜轻缓柔和地讲着。

小家伙很快就有了疑问，一双漂亮的眼睛满是迷惑不解，“她的爸爸和妈咪为什么都不给她买新鞋子呢？难道他们都不疼她吗？”

“因为啊……这个世界上有好多好多人他们不像Vincent一样有爸爸和妈咪的疼爱，他们的爸爸和妈咪啊因为很多很多原因离开了这个世界，去往另一个世界了。”

“那妈咪也会离开吗？”

“这是命运的安排，没有谁能侥幸逃脱。”

“那你还会回来吗？”男孩困惑的仰起脸。

双颜摸着他的头，语调轻柔，“当然，当然是要回来的。在那个世界上的人们他们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我和爸爸随时随地都在你身边——因为你啊是我们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挂和至爱。”

男孩似懂非懂地看着她。

故事还在继续。

“……在村子的正中央住着一个年老的女鞋匠，她用旧红布匹，坐下来尽她最大的努力缝制一双小鞋……这时候突然有一辆很大的旧车子开过来了……”

Vincent正听到兴头上，《三只小熊》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了。双颜放下书，环着儿子，越过他去从床头柜上取过手机。

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让她怔忪了一下，接起。隔着话筒听到他的声音透出些许疲惫。

“还在外面吗？”他的应酬向来多，这个时间点应该还在餐桌上觥筹交错吧。

那头沉默半秒，再说话时语气里半含笑味，“是啊，刚从外面回来。”

问他在哪里难道很好笑？实在搞不懂他是怎么想的。想了想，还是继续关心道，“你早点休息，对了，喝杯酸奶，你喝过酒以后护胃的，晚上睡觉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酸奶……”他似乎去开了冰箱门，“唔……好像没有……”

“没有的话就喝牛奶或者鲜果汁，睡觉前还是喝一点好，帮助促进睡眠的。”继续扮演贤惠贤淑的慈母形象。

“顾双颜，你的时差没问题吧？”某人终于忍不住开口提醒她。

“欸？”看来她是真的没反应过来。

“你那里怎么说也是在晚上九点，再怎么算，我这里也不可能和你同步吧。”

“欸？”某位仁兄这才后知后觉后觉后知有所反应，立马来了精气神，脑子飞速运转给自己找出一个恰当合理的借口，“我这不是……等等……”这位仁兄掰着手指算时间，“你说你刚回家？可是……”他那里不该是凌晨五时正睡觉的时间吗？

似乎料到她会质疑，简单明了的解释，“加班回家。”

耳朵贴着话筒，他熟悉的声音伴着呼吸的节律似乎拂面而来，心莫名地疼起来，声音无意识的变的柔软，“你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真不知道以前是怎么过来的，你要下次再加班到这个点，我可不依的，”顿一顿，觉得这话说的多少有点肉麻兮兮，实在不是她的风格，于是尽量让语调变得欢快起来，“等我回来我可要监督你的呢！”

这句话不说还好，他问她，“何时回国，别让我等的太辛苦。”

双颜一时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犹犹豫豫吞吞吐吐的，一直在旁边观察的Vincent见妈咪停下来不说话，伸出小手要拿她的手机，“妈咪，是不是爸爸？”其实妈咪说的语言他听不懂，当然Vincent并不知道这语言也分为好几种的，他妈咪说的这一种并不在他能接受的领域范围内，只知道爸爸和妈咪两人在一起时说的话也是这样，饶是他仰着脸伸长脖子还是听不懂他们的对话内容，而且此刻妈咪脸上的表情正是只有和爸爸讲话时才会流露出来的表情，于是Vincent用他那聪明的小脑袋瓜条件反射地觉得电话另一头一定是爸爸无疑了。

小家伙兴奋的嚷开嗓子叫道，“爸爸！爸爸！我是Vincent！！妈咪，我要和爸爸说话！”

双颜的心一下揪了起来，小家伙那么高分贝的叫嚷，他在那头一定听的很清楚，正想着要怎么抚慰孩子，怎么跟他解释，却听他在那头淡定的说道，“让他接。”

双颜愣住。

让他接。好像理所当然一样。

表示他并没有生气？

于是把手机交到Vincent的手里。

小家伙特别激动特别高兴，拿过手机，贴在耳朵边，“爸爸”“爸爸”的叫开去，也不知他和他说了些什么，只听到孩子嗯嗯啊啊的答应着，不时问出一些连双颜都不知道怎么解释的问题，稀奇古怪的各种都有，可是他似乎都给予他很好的回答，至少单看Vincent的表情就知道小家伙很是满意。

真奇怪，两人不知有什么说不完的话，竟然能通这么久的电话。双颜从卫生间出来，看到小家伙还拿着手机，对着电话里的那人撒娇，“爸爸，给Vincent唱首歌吧。”

唱歌？双颜差点笑喷。让他唱歌是多难得的事情，老实说双颜也没见过他唱歌，但是听陈元培说过顾溪的音感很不错，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不过他的耳朵似乎的确是很灵敏的说。可是这跟唱歌有什么关系？

恶趣相归恶趣相，虽然双颜也很想听他一展歌喉（不过顾双颜估计会发生这种情况的几率几乎为零）。但是一想到他加班加到现在，还没有好好休息过，又被这小屁孩这一番的折腾，脑细胞一定死掉不少，实在不忍心，于是上前解围，对Vincent说，“Vincent乖，现在已经很晚了，爸爸要休息了，Vincent对爸爸说晚安，明天我们再和爸爸打电话好不好？”

这小鬼机灵的很，显然知道妈咪在哄他，不依，“我就要和爸爸讲话嘛！”

双颜佯装生气，“不乖了？明天你不是要去看姨姨吗？现在不睡觉，明天活动取消了啊！”

“可是我还是想和爸爸说话……”小家伙眼泪汪汪，作可怜状，“妈咪坏……”不情不愿的和“爸爸”说晚安，钻进被窝里去，翻了个身背对着双颜，无声地抗议。

双颜哭笑不得，拿起手机走到外屋去打。“你都和他说些什么啊，害他中毒那么深，我的话都不听了。”有点埋怨的语气。

那里轻声低笑，“所以你就威胁他？”

“才不是威胁呢，这是，有的放矢。”

那里似乎沉吟了半刻，突然说道，“他……很像你……”

他很像你……

两边倏的沉默。

微寒的天气，双颜拢了拢身上的薄衫，嗫嚅道，“顾溪……其实……”

“好了，你早点休息，我也累了……晚安。”

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



、伦敦行（三）

次日清晨，双颜还在睡梦中，Vincent一会儿窜上一会儿跳下，朦朦胧胧意识不清地以为是地震，费了好大的力气睁开眼来，看到小家伙自己穿戴整齐坐在床上看着妈咪，发亮的大眼睛，渴望的小眼神，摇着妈咪的手，神采奕奕精力充沛，“妈咪，我们什么时候去看姨姨啊？”

双颜不情不愿地伸出手去，在寒冷的空气中一阵东摸西翻终于触到手机，赶紧缩回手拿进被窝里划开触屏解锁，半睁半眯地看了眼主屏幕上的时间，呃，她滴神啊，现在才五点半，好不容易能睡个懒觉，双颜痛哭哀嚎翻身蒙头继续睡觉几个动作连贯迅速一气呵成。

即将睡着之际，Vincent突然一个泰山压顶扑到妈咪身上，抓着她的耳朵不让她睡，“妈咪，太阳公公晒屁股了。”

双颜不为所动，继续装死。

“妈咪，太阳公公晒屁股了！”小家伙以为妈咪没听到，不气馁，这一次以几倍的分贝扯着嗓子朝双颜喊道。

双颜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神志清醒大半，从床上跳起来，“死孩子，你家的太阳公公才这么早起床！”

Vincent朝窗户望一望，委屈道，“窗帘太厚了，把太阳公公的挡在外面了。”

是天还没亮好不好，宝贝？双颜无语，只好说，“现在还太早，姨姨还在睡觉，宝贝乖，我们先睡一会儿，等姨姨睡醒了，我们就去看她好不好？”

小家伙一副好商量的表情，“我们可以在外面等姨姨。”

那么冷的天……等在外面？亏他想的出来。

“反正妈咪要睡觉！”双颜不管不顾倒头就睡。

躺在床上半天没见他有所动静，心里疑惑，睁眼瞧他，不看还好，这一看把双颜的所有悔意、自我厌恶感、忏悔愧疚都看出来了——小家伙低着头，一双小手相互绞着，周边的气压很低，强忍着泪水在眼眶边打转，使劲吸着鼻子，褶皱着一张苦瓜脸……她觉得现在正上演一出虐子戏码，而此刻她正扮演着一个十恶不赦的后母角色，实在令她自己都感到不齿，太不齿了！

于是，她起身，伸手将他揽进怀里，从床头柜拿过纸巾帮他拭泪，一边细言软语道，“这么俊俏一个小帅哥，哭鼻子就不好看了，来，眼泪擦擦，笑一个。”（妞，给大爷笑一个吗？？无视我吧……）

Vincent泪眼迷蒙，可怜兮兮，拧着一对小眉毛，萌死人的模样，“妈咪，我要听你讲故事。”

这扮可怜装无辜的本事不知跟谁学的，还是与生俱来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反正双颜算是体会到了做奶妈的辛苦。

昨天晚上的故事讲到哪了，打算继续接下去，小家伙却非要换一个不可，好吧，依着他，翻啊翻啊的，总算找到一个——《当一次小尾巴》。

“不管猪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