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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美人(出书版)by zzz左右-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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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霖吃力地笑了笑,应道:「是,草民记住了。」
「你和奶娘,吵架了?」朱祈誉狐疑地看了一眼阿鱼,「怎的是他欺负你?要不要朕替你教训他?」
他摩拳擦掌,连袖子都挽了上去,哪里像是坐拥天下的天子,说是个小地痞,也照样有人信。偏生是这么横冲直撞无拘无束的样子,倒也显得十分可爱。
「只是各忙各的,哪有吵什么。」江霖收了桌上看了半天也不晓得看了些什么的医书,「陛下今天来,是又要草民陪您去逛什么?」
朱祈誉「哈哈」一笑,挑高了眉毛,「朕是来问你讨个宝贝的。」
江霖无奈地笑了笑,「草民一贫如洗,哪来什么宝贝可以献给陛下?」
「朕听说,你那宝贝熏香非但有可以安神助眠的,预防风寒的,还有别的神奇妙用。」朱祈誉笑着附上江霖的耳朵。
「这这这……这怎么行?!」江霖退开了几步,「草民也是读圣贤书长大的,这、这种下三滥的勾当……」
「自古以来,这阴阳和合,男欢女爱,都是顺应天理,哪里是什么龌龊事。」朱祈誉板起脸来,「更何况朕只是用来增添和妃嫔们的情趣,又不是要强抢民女。你若不依,便是要抗旨了?」
他这最后一句,说得倒是摆足了气势,大有「拖出去砍了」的架势。江霖也再不敢推辞,苦着脸应了下来。
朱祈誉立刻就喜笑颜开,只差拉着他转个圈了,连连道:「那朕过几天派人来取。」
朱祈誉要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是催情的熏香,说白了,就是那些流氓恶痞对付贞洁烈女用的迷香。堂堂一朝天子,后宫佳丽三千,争来斗去,抢的就是一夜垂怜。宫闱秘术里,想来也是用不着这东西的。偏生那朱祈誉不光脑后有反骨,就连这事也要图个新鲜。
江霖为人本分老实,学的也从来是正统医术,突然要他去做这些,一下子还真的没了头绪。反反复复熬了好几个晚上,也没摸出个门道来。这不比别的东西,总不好他亲自点上试一试闻一闻,看看有什么效果。
这天晚上,江霖抱着医书进房的时候,正瞧见卉宝抱着小咪睡着。他一踏进去,那本来睡着的貘就立刻睁开了眼睛,两只本来合着的耳朵也立刻竖了起来,冲着他发出「嘶嘶」声来。
江霖被它骇得往后退了几步,却正巧摸到桌子上一个圆滚滚的橘子。他一挑眉毛计上心头,拨开了那橘子,在小咪面前晃了晃,「你想不想吃?」
小咪刚要伸出爪子来拨,江霖就抬高了手,一把捉住它的后颈把它提了起来,真和提只猫没什么两样。小咪一心要他手里的橘子,只胡乱蹬着四肢,什么上古神兽什么法力无穷,连影儿都没有了。
江霖笑了笑,把那橘子剥了一半皮放到了桌上,小咪立刻扑了上去,用前爪把那橘子捂在了怀里啃了起来。江霖眼里闪过一丝狡诈,眼疾手快地抄起了花盆就扣了上去,然后点燃了根熏香,头朝下从那花盆底端的小口那儿戳了进去。
小咪一开始正吃得起劲,等过了一会儿,居然就什么动静都没有了。
要、要死了,如果误宰了神兽,会不会有天兵天将来捉拿他啊?
江霖连忙拎开了那花盆,却看到小咪毛茸茸的肚皮朝天,四个爪子蜷起了,时不时地扭一下。
「莫非它还是个姑娘家?」江霖愣了愣,就瞧见小咪嘴一张,吐出了个发着光的泡泡来。
「这是什么东西?」江霖好奇地看着那光球飘了上来,只见那里面隐隐约约还有影像,仔细一瞧,可不就是他当日的那个沉落到池底遇到了怪物的梦境么。
莫非这迷香,让它把吞噬下去的梦魇,都吐了出来?
小咪嘴又一张,吐出的光球里则是铺天盖地的萝卜,江霖咧嘴一笑,这一定是卉宝这个最不爱吃萝卜的混小子。
下一个光球,就让江霖实在是瞧不明白了。
涌动着的,沉浸柔美的波光,只有一望无垠的水面。顷刻间就变了模样,狂风卷着猛浪,一道金光袭来,画面就被生生地扯开了两半。
这稀里糊涂的梦境,让江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明明算不得是个梦,却好像比什么都来得可怖。
他正百思不得其解,那光球就被捏破了,耳边响起了低沉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第八章
江霖回过头,见是阿鱼,连忙挡着那花盆里的迷香,「啊哈哈,没、没什么,我、我逗它玩。」
阿鱼一手扳过他的肩头,越过他的身侧掀开了那花盆,「熏香?」他稍稍怔了怔,声音也放软了些,「你睡不着?」
有时白天累了些,江霖就点上支安眠的熏香,好睡得更踏实些。
阿鱼动手又从一边的迷香里拿出一支来点上了,沉静道:「那就再点一支吧。」
江霖来不及劝阻他,他便已经自旁边的那盏灯上引燃了迷香,插到了一边的香炉里。
江霖张大了嘴,然后猛地捂住了鼻子,闷声道:「我、我出去透透气……」
「你看了?」
江霖茫然地回头「啊?」了一声,而后才点点头,「你说小咪吐出来的那些?」
「那是我的梦。」阿鱼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噩梦。」
江霖茫然地看了他一眼,「你的梦?你不是说你不会做梦?」
阿鱼抬手倒了杯茶,「最近才开始的。偶尔会有。」
江霖连忙坐到他身边去,「怎么不跟我说?是不是因为最近太累了?还是旧伤又复发了?要、要不然我替你把把脉……」
他刚要去捉阿鱼的脉,就被阿鱼猛的掀开了手,「不用。」
江霖愣了片刻,便消沉道:「好……那、那你早些休息。」
「你有没有过,不晓得自己是谁的时候。」
江霖被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气笑了,「有啊,我只要喝上一小杯镇南头醉仙楼的秘制女儿红,就连自己老爹是谁都不晓得了。」
阿鱼不再说话,像是在低头思考着什么,许久才开口道:「……只有我一个。」
江霖没听清他的话,「什么?」
「一直就……只有我一个。」阿鱼看着眼前的一盏灯,低声道:「再没有别人,同我一样,再没有人,陪着我。」
江霖心里软了软,坐到了他身边,「谁说的,现下,我不就陪着你吗?」
阿鱼抬了抬眼睛,「你?」
「不光是我啊。」江霖笑了起来,「还有卉宝,还有整天跟你吵嘴的大哥,还有冬儿,还有皇上,还有这镇子上的许多人,不都和你在一起吗?」
阿鱼迷茫地看着他,像是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似的。
「不管你是个什么妖怪,不管你明不明白人情世故,我也还是……」江霖顿了顿,「我也还是……」
「你觉不觉得,好热。」阿鱼突然抬起点头来看着他。
江霖被他打断了话,也有些尴尬,便站起身来,「是吗?那我去把窗打开些……」
他刚要起身,就觉得腰上一软,心道一声不好,才看到了那几乎快燃尽了的迷香。闹腾了半天,结果还是他身先士卒以身试药这么感天动地啊。
「没、没事的,我去把窗开开,散散这味道就好了。」
他强撑着走到了窗前,刚推开窗扉,腿却猛的一软,还没落地,就被阿鱼从后面一把撑住了。他还没反应过来,那炽热的鼻息便已经喷到了他的颈间,「下面……好胀。」
江霖一惊,猛地挣脱了他,回过身去,也只看到阿鱼一张没事人似的脸,只是下身倒真是不客气地隆了起来。江霖猛地红了红脸,别过了头去,低喝道:「你自己弄弄不就好了,跟我说有什么用?!」
阿鱼也没什么表情,只简简单单地吐出三个字:「弄什么?」
「弄……弄你的……」江霖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只好一指,「这里!」
「我不会。你教我。」
「这种事哪用得着人教?!」江霖觉得喉头一甜,一口老血都几乎要喷出来,「你你你你自己掏出来揉揉套套不就……」
「你也起来了。」阿鱼指了指江霖的下身。
江霖猛地捂住了裤裆,哭笑不得道:「我……哎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他话音未落,阿鱼就抬起胳膊来圈住了他,低声道:「好难受。」
他的口气明明也没有丝毫起伏,却让江霖连颈根都红了,那灼热的气息喷在他耳朵边上,让他顿时就心跳得像擂鼓似的。
「……下不为例。」江霖豁出去地叹了口气,伸手解开了他的裤腰,掏出了那早就膨胀起来的性 器,慢慢套 弄了起来。
那炙热坚硬的东西,就在他手里,饱满的尖端来来回回地顶出他的手心,只用么指摩挲一下前端,还会淌出一点粘稠的体 液来。
阿鱼仍然是扶着窗柩,把他圈在怀里,口唇就在他的耳侧,虽然并没有出声,那气息却逐渐紊乱了起来。下腹的肌肉也绷紧了,有意无意地顶向了他的手背。
「呼……呼……」
那接连不断的喘息就在江霖的耳边,听得他比吸了一百支迷香都更要情动,不知不觉间,自己也硬了起来。
「我也帮你。」
不待他接受或拒绝,性 器就落入了阿鱼的手里,那略微粗糙的掌心抚弄着他,指尖时不时地掠过敏感的凹槽,让他整个人都颤了颤,几乎贴进了阿鱼怀里。
「这样……舒服?」阿鱼轻声道,手上的动作更变本加厉了起来,捋弄着的时候,时不时地揉捏一下下方囊袋里的小球,让江霖克制不住地出了声。
「呼……你……你竟然说你不会……你这腌鱼……嗯……」
被握在一起套弄着,江霖只觉得和阿鱼的紧紧贴在了一起,被包在温暖的掌心里,体 液都流淌了下来,只要一摩擦,就发出淫靡的声响来。那火热又坚 挺的东西有力地,自下而上的顶弄着他,饱胀的尖端摩挲着他的小球,一路向上顶弄摩擦着顶端的小孔,让他几乎立刻就要泄身了。
他几乎忍不住要低头去看,又被阿鱼一挑下颚,勾着舌头接了吻。舌尖被勾引着吐了出来,反反复复地吮吸了过后,又开始被戳弄起牙龈和上颚,泌出津液淌得到处都是,湿漉漉的。
下身也仍是丝毫不懈怠的有力顶弄,江霖不得不用力抱住了阿鱼的脖子,后腰抵着窗柩,才能勉强不瘫软下去。明明只是这样贴着摩擦,他也亢奋得几乎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了。阿鱼有力的腰身贴着他的,性 器和囊袋几乎撞到了一起,那动静几乎让他开始担心睡在一边的卉宝会不会被吵醒。
「我、我要泄……」江霖难耐地把头埋在了阿鱼的胸膛上,「要泄了……」
「一起。」阿鱼重重地喘息起来,下半身则毫不留情地加快了顶弄。
「唔……」
眼前猛地空白了片刻,江霖痛痛快快地泄了出来,软绵绵地贴在也泄了身的阿鱼怀里,气喘吁吁。
一阵漫长的沉默,也不晓得要说什么才好。头顶上的阿鱼倒像是动了动下巴,像是要开口。
「我……」
这时窗外猛地一闪,紧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雷鸣声,眼见着就是一场瓢泼大雨落了下来。
江霖这才意识到什么似的,猛地就推开了他,整理好了衣裤,掩不了脸上的尴尬,「我……我要睡了。」
「……嗯。」阿鱼点点头,沉默不语。
他果然,还是什么都不明白。
隔天江霖起了个大早,不想见着尴尬,他特意避开了阿鱼,顾自去了医馆。但还没到街口,就瞧见那里黑压压地围了一群人。
「这是个什么病?看起来怪恶心的。」
「这不是在江大夫那里帮忙的那个小姑娘吗?」
「本来也是个标致的姑娘,现在怎么……」
江霖疑惑地拨开了人群,探头往里面一瞧,只见离医馆不远的地方瘫坐了个人。那人用一件衣服蒙住了头,旁人虽瞧不见脸,但是却瞧得见那一双手。
那本该是一双少女的,洁白柔软的手。此刻却布满了触目惊心的脓疱,有的已经化了脓,流出了腥黄的脓水来。
江霖心里一怔,心道这类似的病症,似乎是最近还瞧见过。不等他再多想,那瘫坐着的人便察觉到了什么似的,抬起头来望了一眼。
只这一眼,哪怕蒙着脸,也够江霖认出了她来。
「……冬儿?!」
这分明是同之前的谢老伯相似的症状,而且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只不过短短几天不见,冬儿整个人都变得无比可怖,全身上下布满了脓疮。
明明之前谢老伯的病症是全都稳定了,身上的疮疖也都退了,怎的会又一次在冬儿身上出现呢?
「大家……大家快些散开,这兴许是疫病,会传染的。」江霖连忙张开了双臂挡住了旁边的人,「离远些。」
他话音还未落,身旁的人就立刻散开了,江霖屏住气息蹲下身,慢慢挑开了那件被冬儿紧紧捉在手里的,套在头上的衣服。
「大夫,大夫,救救……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整张端丽的脸庞都几乎溃烂了的冬儿,紧紧的捉住了江霖的衣袖,把头埋进他怀里,失声痛哭了起来。
江霖紧紧地揽住了她的肩头,低声安慰道:「没事没事,我能治得好你爹爹,自然也能治得好你。」
「我的脸……我的脸……我怎么办啊大夫……我要怎么办……」
「好冬儿……不怕不怕……总是有法子的……」江霖把她揽在怀里,心里顿时五味杂陈。好好一个花容月貌的黄花闺女,要是真的留下伤疤烂了脸,那可怎么办才好?
「如果真是疫病……还不如在家里好好准备后事算了。」
「就是,这么没遮没掩地跑来镇上,不是害人吗?」
「糟了糟了,我刚刚离得这么近,我的脸会不会也烂掉?我呸呸呸,害人精!」
越来越多的围观的人里,窃窃私语渐渐变成了众口一致的指责,恨不得都朝冬儿吐几口口水,煽几个耳光才过瘾。江霖紧紧地拥着她,忿然地回头怒喝道:「一个姑娘家得了这种病,已经够可怜的了,你们是真要她死才安心不成?!」
众人见他发了脾气,也不禁稍微软了软态度,这时候,不知从哪里却飘来一句不阴不阳的说辞:「江大夫这么医者父母心,就把她带回医馆去呀。只不过若是治不好,只怕连江大夫的回春堂,都得一把烧了才清爽哩。」
「我自然要带她回去,也当然有把握治得好她。」江霖把冬儿从地上扶了起来,一手搂着她的肩头,一手替她掩紧了头上盖着的衣服,「只不过如若日后各位也成了这样的害人精,是不是也巴不得别人置之不理才好?若当真如此,今后江某的医馆,绝不多管闲事。」
他这一席话说得掷地有声,便连好事者都不再吭声了。江霖揽紧了冬儿的肩头,往前走了一步,人群便自动地在他们面前分开了,江霖没有再多看他们一眼,只搂着怀里的冬儿往医馆的方向走了过去。江霖觉得冬儿在他怀里似乎抖得更厉害,便越发用力地拥紧了她。
到了医馆里,江霖先让冬儿坐下了,而后打了盆水,细细地替她擦拭起面孔来。
「你这病,是什么时候发作的?你爹呢?怎么没有陪你来?」
冬儿低着头,时不时地因为疼痛颤抖着,小声回答道:「五、五天前……爹爹的身上突然又起了这些东西……我用之前用胜下的药替他外敷……伤口却烂得更厉害了……而且、而且还奇痒无比……最后爹爹、最后爹爹他……」
她说着说着,便掩面痛哭了起来,呜咽道:「抓破了自己的肚皮、五、五脏溃烂而死……」
江霖惊得合不上嘴,「怎会……他之前不过只是毒火积滞,怎么可能一下子这么严重?」
「我料理爹爹后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上也起了脓肿……只一个晚上就浑身溃烂……连我家的禽畜,也全部一夜暴毙……」她猛地捉住了江霖的手,痛哭道:「江大夫,你能不能想个法子,让我马上就死?!我宁可死了,也不想害人,我不想害人……」
她的泪水浸透到了脸上的脓疮里,便看起来更可怜可怖。江霖连忙用手巾擦了她脸上的泪水,低声安慰道:「只要是病,总是有法子医的,不要怕……不要怕。」
他正拥着哭成个泪人儿的冬儿,阿鱼便从正门跨了进来。冬儿一抬头见了是他,便猛地拉过衣服盖住了头,缩进了墙角。
阿鱼先只是看了一眼,而后便慢慢地朝这边走了过来,直勾勾地盯着冬儿一步步逼近了。
江霖连忙伸手护住了冬儿,「去去去,有什么好瞧的。」
阿鱼站定在他面前,盯着冬儿瞧了一会儿,而后才以那不带一丝感情的声线开了口:「她不可以留在这里。」
「你在胡说些什么,她是冬儿啊。」江霖愣了愣,未料到阿鱼竟然也会和外面的那些人一样,开口说出这种话来。
「不管是谁,」阿鱼冷冰冰的声音不带一丝起伏,「都不能留。」
「她这病也未必会传染,兴许只要适当保持着距离就没事。她一个姑娘家,病成这样,你要让她上哪里……」江霖不信他一夜之间竟会如此绝情,仍是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她这不是病,是咒印。」阿鱼墨色的眸子盯着他,一字一句道:「全身溃烂,穿肚烂腑,不得好死的恶咒。」
江霖半天没有回过神来,「你胡说些什么,之前谢老伯的,不和这个是一样的病症吗?不是也给我治好了?」
阿鱼不再看他,只盯着冬儿,缓缓道:「你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天上飞的,水里游的,还是地里埋的?」
冬儿听得他最后一句话,便全身一怔,而后使劲地摇头,嘶声道:「我没有碰,我没有碰,那个、那个东西我没有碰……是爹爹、是爹爹挖出来的,我没有碰……」
「是什么?」阿鱼直视着她,冷声逼问道。
冬儿死死地咬着嘴唇不再开口,江霖不忍,便推了推阿鱼,「人家不想说,又何必非问不可?」
阿鱼沉默了一会儿,便点了点头,而后走过去拉住了冬儿的手:「走。」
冬儿被他一拉,吓得叫了起来,江霖连忙上去制住了阿鱼,厉声道:「你做什么?」
「恶咒又不认人,由己及他,自然过及到你身上。」阿鱼破天荒地皱起了眉头,「你嫌自己活太久了么?」
「我是个大夫,怎么能亲眼看着病人去送死?」江霖忍无可忍地一指门外,「你这一来,和外面那些人有什么区别?还是你这妖怪天生冷血,这么久以来连一丁点人情人性都没有?!」
说出来了。
压抑在内心的话,在这一刻终于忍无可忍地爆发了出来。所有的不甘与愤怒,伤心和委屈,都完完整整地在这一刻宣泄了出来。
江霖死死地咬着下唇,睚眦欲裂地盯着阿鱼。
明明晓得这也并不是他的错,明明晓得他也一样迷惘和痛苦,却还是说了出来。
阿鱼看着他,那墨色的眸子里掠过了一丝疼痛,便缓缓地放开了手。
气氛僵硬了片刻,终究还是阿鱼先开了口:
「你爹爹挖到的,可是肉芝?」
江霖倒先反应过来,疑惑道:「肉芝不是稀有的药材吗?跟什么倒头咒印有关系?」
阿鱼看他一眼,缓声道:「你行医这么多年,可曾见过有人用它入药?」
「那是因为……」
「那是因为它本是天上的太岁星君所化,太岁是为凶神,主管瘟疫祸乱。」
「凶、凶神?!那、那要怎么办?」
「太岁星君按年当值,共有六十位,今年是丁巳年,当值太岁名唤易彦。」阿鱼停顿了一下,「他为人虽然乖戾了些,却也不会无故下咒。」
他转头看向冬儿,「所以我才要问你,做了什么?」
冬儿听得凶神的名讳,不由浑身一颤,哭着道:「不是我们想去犯那凶神,而是传说食了肉芝可以延年益寿长生不老。我家世代在那山上挖野参,韩老爷便托我爹爹留意那东西,哪晓得去年在半山腰,竟然真的挖出个蠕动的肉块来……」
江霖听得眼睛都直了,自从阿鱼出现,他和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便从未少打过交道,却从未听过如此凶险的东西。
「当日没有把那肉块带下山,想着隔一日再说,谁曾想第二日就得了那怪病……」冬儿不敢正视冷冰冰地瞧着她的阿鱼,「江大夫把爹爹的伤治好以后……」
「你们就又上山去了?」阿鱼顺着她问道。
「……是。」
「初犯若只是警示,再犯便绝不会容情。」阿鱼沉声道:「莫说他本来就是凶神所化,若是换了别人要伤你吃你,你会善罢甘休么?」
「阿鱼……」江霖第一次见他口气如此沉重,忍不住唤了他一声。
「我帮不了她。」阿鱼站起身来,「自作孽,不可活。」
「若是我们不帮着韩老爷上山去采那肉芝,我就得去韩府做丫头了。」冬儿捧住溃烂肿胀的脸恸哭了起来,「我们欠着他的租钱,韩老爷说,说是到了今年还还不出来,就只能让我去抵债了……爹爹那么大的年纪,若不是为了我……若不是为了我……」
她本就暗忍着那病痛的折磨,到了此刻,便渐渐没了力气,哭得几乎昏死了过去。
江霖听到此处,心中不忍,他本也是父母早逝,深知这其中的苦痛,便偷偷捉了阿鱼的衣袖,低声道:「她虽然触犯了那位星君,但也并非她本意,总有化解的方法吧?」
「有,」阿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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