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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结孤单-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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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妍歌,想对他死心就要认真一点,否则没有人能帮得了你的忙。”俪菱语重心长地说。
  妍歌很有决心地点点头。“我是很认真的,我真的很认真要对他死心,真的。”她加强语气。
  俪菱笑了笑,她太了解妍歌了——妍歌愈强调自己有多认真,那种认真的程度大概只有三成而已,她静观其变。
  阿南却很容易就被妍歌说服了,他相信她,笑著揉了揉她的头发。
  “你能这么想最好了,下个星期一要回来上班,一定喔。”
  妍歌热切地点头,好像这样就会多增加一点自信心。
  “好吧,姑且相信你。”俪菱很不信任的眼神,她并不希望妍歌在爱情上再受一次挫折,怕她因此会变成一只缩头乌龟,所以想尽办法都要帮她。
  妍歌咬著唇,无奈地笑了笑。
  送走俪菱和阿南以后,她独自走上二楼,在邵雍的床上缓缓躺下,早知有今日,当初把邵雍拒在门外就好了,虽然不会有和他在一起时的那么多快乐,却也不会有这么深的痛苦了。
  她的眼泪汹汹地涌上来,什么超越性别的朋友,根本是她自己在自欺欺人,长痛不如短痛,她是应该要作出决定了。
  竖琴的乐声悠扬地响起,妍歌坐在黑暗的舞台下,静静欣赏邵雍独奏著热情飞扬的西班牙舞曲,他华丽的技法艳惊四座,改变了许多人对竖琴那种柔美如天籁之音的传统认知。
  一段与小提琴的协奏曲,搭配出一场超世纪的完美演出,妍歌心乱如麻,整颗心随著邵雍的弦音失去控制地飞扬著,当乐曲在最高潮时以一个高亢的音符作为结束,台下立刻爆出了热烈的掌声,她看见邵雍和程新云在台上忘情拥抱,她的心瞬息间破裂粉碎。
  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让自己的心飞向他,从明天开始,她的心注定又要孤单寂寞了。有些人注定与爱情无缘,妍歌相信自己就是那些无缘人的其中之一。
  何飞帆在黑暗中轻轻握住她的手,不懂音乐的他也跟著观众一起沉醉了。
  “那是你的朋友吗?好棒的人。”他由衷赞佩。
  妍歌淡淡一笑,她正把邵雍从心底慢慢剐起,从此,他与她的距离将变得遥远而不相干了。
  散场的时候,妍歌总是在缓慢行走的人群里听见讨论邵雍的声音,她拉著何飞帆飞快地远离人潮,朝停车场快步走去,她的步伐很快,快得让何飞帆起疑。
  “你怎么了?”他忍不住问。
  “没什么,我讨厌人多的地方。”她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
  “今天的观众的确很多,我从来不知道竖琴演奏会也有这么多人来听,一路上好多人都在谈论邵雍,好像大部分的观众都是冲著他来的。”何飞帆不可思议地说著。
  “要不要去我家坐坐?”她突兀地冒出毫无关联的话。
  他意外地看著她,很慎重地问:“可以吗?这么晚了……”
  “没关系,我爸妈都在美国,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打扰不到任何人。”她很刻意的强调,给了他很大的想象空间。
  何飞帆的脸色微微臊红著,他确实已经自行想象起来了。
  “好啊。”他点头答应,脸色因过分的期盼而显得不太自在。
  他们开著车,从国父纪念馆回到了妍歌的住处,一路上,何飞帆都在播放那首“香奈儿”。
  酒酿一般的声音,柔柔地、不断地在她耳边轻轻吟唱著:“我是谁的安琪儿,你是谁的模特儿,亲爱的,让你我好好配合,让你我慢慢选择……”
  她静静望著车窗外灯火辉煌的街景,不经意地看见自己映在玻璃窗上的脸,她悚然一惊,那一张冷冰冰的脸会是她吗?
  她突然觉得眼前一片茫然。
  除了邵雍和阿南,何飞帆是第三个被妍歌请进屋里的男人,妍歌扭亮了壁灯,整个雅致浪漫的女性化客厅被晕黄色的灯光包围住,增添了梦幻唯美的气氛。
  “没想到你的家这么可爱,像童话故事里的房子。”何飞帆在沙发上坐下,惊讶地说。
  妍歌蹙了蹙眉,这种形容词也太夸张了一点。“我不是个可爱的女人,难怪你没有想到了。”妍歌自嘲地一笑。
  “我不是这个意思,虽然你的确不爱笑,也不太会撒娇,但还算得上是个可爱的女人。”他的解释有点拙劣。
  “谢谢。”原来在何飞帆心中,她是个不爱笑也不会撒娇的女人,她自己一点也没有发现。
  “听音乐好吗?我只有爵士乐。”她起身播放CD,路易。阿姆斯壮的招牌沙哑嗓音是她永远听不厌的。“要不要喝点酒?”她从酒柜里拿出一瓶葡萄酒来,回身对他说:“这瓶酒是一九九五年的西班牙红酒,那年是我第一次失恋,所以我买下了这瓶代表失恋的酒,今天陪我把它喝掉,好不好?”
  何飞帆很惊喜,这是不是就意味著妍歌将忘掉所有过去的恋情,真正地把自己交给他,开始与他展开新的恋情?
  “旁边那瓶酒呢?”他留意到了酒柜里的另一瓶酒。
  “那是法国香槟,勇夺失恋酒的冠军,是我第二次失恋的时候买的,如果你酒量够好,也可以一并把那瓶香槟喝掉。”她拿了两只高脚杯,在他身旁坐下,缓缓倒满了一杯红酒递给他。
  “我的酒量不够好,很容易醉。”他笑著接过来,啜了一小口。“我不懂红酒的好坏,不过这酒真的非常好喝。”
  “那就多喝一点吧,醉了也没有关系。”她一口气喝光自己杯里的酒,轻轻笑说:“听说喝醉的时候,心里想看见什么就能看儿什么,很快乐。”
  “你别喝得太快,万一醉了很容易出事。”他紧张得不得了,在这种气氛之下,他们很有可能发展出更亲密的关系来。
  妍歌又斟满自己的酒杯,不以为意地继续喝了一大口。
  “出事就出事,没有关系,我找你回来,就是希望能和你出点什么事。”她大胆的放话吓住了何飞帆。今晚妍歌的表现一直让何飞帆有受宠若惊的感觉,平常在他面前的妍歌总是冷冷淡淡的,话也不多,表情也不多,可是今天晚上的妍歌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主动大胆得令他有些知所措。
  “妍歌,这不是果汁,不能用这种方式喝。”见她又喝光了杯里的酒,何飞帆急忙按住她的杯子。“就算你真的想和我出点什么事,也用不著拚命喝酒啊。”
  她转过头来看他,笑嘻嘻地。“因为害怕,所以才想喝酒。”
  “害怕?”他的脸一热。莫非妍歌想献身?而她是个处女,所以害怕?他毕竟是个正常的男人,面对眼前的软玉温香怎能不动情,又何况是她主动勾引。
  他慢慢喝干杯里的酒,突然,冷不防地靠过去吻上她的唇,她的身体颤动了一下,没有抗拒,但心里在挣扎,他把她推倒在沙发上,热烈的吻滑到了她的颈肩,她的视线不由得飘向了二楼,盯著二楼的楼梯口,然后,几乎是反射动作般地拨开他在她身上抚摸的手,陡然站起身子推开他。
  “对不起,我好像还没有准备好。”她急促地呼吸,远远避开了他。
  “你是真的没有准备好,还是根本没有可能对我准备好?”何飞帆垮下了肩,嘲弄地笑了笑。“妍歌,我非常喜欢你,可是,一个总是心不在焉的女孩子,我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你的情感支配你的身体,我想你是真的不喜欢我,如果是事实,我就只好放弃了。”
  是的,他明白了,连她自己也明白了,她的情感支配著她的身体,这是多么可怕的事,尖锐的痛楚突然溃决,再也无法承受。
  “对不起。”她湿润的眸子望向他,说不出其他的话。
  大门突然开启了,邵雍背著琴走进来,他错愕地看著妍歌和何飞帆,他们也以相同的愕然回视他。
  “你……”何飞帆瞪著邵雍,出现了很强烈的反应。“你是今天音乐会上的那个邵雍!”
  邵雍的惊讶不亚于何飞帆,他没想到妍歌会找何飞帆去听他的演奏会,也没想到她会把他带回家来。
  “这是怎么回事?”何飞帆以疑惑的眼神询问妍歌。
  “他住在楼上,是我的房客。”妍歌圆亮的眸子垂下来,虚弱地回答。
  “原来如此——”何飞帆看了看妍歌,又看了看邵雍。“我懂了。”他生硬干涩地笑了笑,像彻底明白了什么,整个人僵直地走出大门,头也不回。
  邵雍冷眼看著喝掉半瓶的葡萄酒,听见悦耳动听的爵士乐曲,他的脸色绷得很紧,咬著牙问:“我好像破坏了你们的气氛。”
  听见他疏离的语气,妍歌止不住全身瑟瑟的颤抖,葡萄酒在她体内催化成了伤心的泪水,止不住地滚滚滑落。
  “都是你、都是因为你……”她语无伦次地哭泣著。
  邵雍误解了她的意思,愤然放下琴,冷冷地说:“我知道是因为我,我现在立刻去帮你把他找回来,这样行吗?”
  他猛然转身往外走。
  “邵雍,别走。”
  他未及转身,就感觉到她飞快地扑向他,双手紧紧环抱他的腰,他敏锐地感觉到她的心跳和她柔软的身躯紧贴著他的背,如此全心全意地拥抱住他。
  邵雍震惊地呆了呆,转过身注视她,极力想从她的眼泪里发现出什么讯息来。
  “妍歌——”他捧著她的脸,搜寻她狂乱奔放的眸子中跳跃的火花,心中的困惑突然转为顿悟。“妍歌,你……喜欢我?”他小心翼翼地确认。
  她的眼泪奔流如萤,双手紧紧抱住他,埋首在他胸前,感觉著他的温度,感觉著他的气息,感觉到他才是她身心都想要的男人。
  “邵雍,你要不要我?”她终于开口了,即使可能仅有这一次的机会,她也要勇敢地争取心里所想要的了。
  邵雍深抽著气,神情不可置信。
  她紧咬著下唇等待著,双颊不知因葡萄酒还是求爱的羞涩而绯红了,她抬起手圈住他的脖子,又急又快地说:“我知道你是不要女人的,可是能不能就请你要我一次。”
  邵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句话从他喜欢的女孩子口中说出来,对他产生了极大的撩拨和挑逗,他用力地拥紧她,在短短的时间之内,他的情绪从极大的愤怒转变为极大的惊喜,整个人倏然亢奋了起来。
  他忘了自己在她眼中仍然是个道道地地的gay,甚至忽略了她的语病,许多隐闭在他体内的欲念迅捷苏醒了,淹没了理智和一切思考力。
  “我当然要你。”
  他将她狠狠压向自己,伸手抚摸她的发丝,指尖缓缓滑向她的脸庞,轻抚著她的下颚,她的眼泪像一潭深沉的魔咒,拖著他一寸一寸地陷落,深切的饥渴在他体内狂卷肆虐了起来,他捧住她的脸,灼热的目光在她的眉眼间游移著,然后缓缓向下移,停在被她自己唱咬得红润的嘴唇上。
  妍歌以为他不容易被女人勾引,以为他对女人没有欲望,但是发现事实似乎不是如此,她看见他眼底跳跃著欲望的火焰,目光变得愈来愈炽烈,她甚至感觉到了他坚硬的亢奋。她屏住气,迎视他热切的眼神,所有的疑虑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这是她想要的,这一生从没有这样绝望的爱过一个人,她只求一次倾心的付出,为爱情也爱她自己。
  她紧紧攀著他的颈项,踮起脚尖碰了碰他的唇,他捧起她的脸,用贪婪灼热的吻代替他的回答。
  他的舌头撬开了她的嘴唇,她回应著他饥渴狂热的探索,在亢奋的喘息声中,他抱著她滚倒在沙发上,双手急切地解开她胸前的排扣,在甜蜜的晕眩中,他们急躁地卸下彼此身上的衣物,一件件凌乱地抛落一地。
  他的嘴唇沿著她的喉间滑向她柔软的酥胸,所及之处灼烧著她的肌肤,点燃了她体内火热的激情,她颤抖地感受到他在她身躯探索爱抚的双手,情不自禁地在他滚烫的身下发出欢愉的叹息。
  他被炙热的欲望狂袭,覆在她胸前的手掌感觉得到她狂驰的心跳,他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往下腹的男性象征冲去,渴切而且疼痛。
  他舔吻她的耳垂,低哑地轻喃。“妍歌,告诉我,这是你的第一次吗?”
  她微微点头,咬紧下唇压抑住不均匀的喘息,她处于被动的地位,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好试著抚摸他滚烫的胸膛,引得他低吟出声。
  “你的第一次不能太快结束,我会慢慢来,让你完完全全准备好来要我。”他耐心地吻遍她全身每一寸敏感地带,挑逗著她的双手似乎有著无穷的魔力,让她疯狂,渴望更多更多。
  他温柔地爱抚她的大腿内侧,舔吻著她敏感的耳后,声音充满了情欲,沙哑地鼓励著。“别这么安静,给我一点你的喝采声,我要听你的声音。”
  妍歌伏在他汗湿的肩上,不由自主地抬起双腿缠住他的腰,手指嵌进他的背,拱起背脊迎向他,终于忍不住发出蚀骨诱人的呻吟。
  她朦胧地感觉到他轻轻托起她的臀部,温柔地充盈了她,满足了她的饥渴。
  “痛吗?”他吻著她蹙紧的眉心,轻柔地问。
  “一点点。”她呢喃著,疼痛的感觉渐渐被渴望取代,夹紧著他的双腿缓缓放松、伸展开来。
  “现在,带我去天堂吧。”他沙哑地在她耳旁低语,慢慢在她体内蠕动起来,重复著激情狂野的旋律。激烈得几近疼痛的高潮席卷了她,她拱起背,惊喘出声。
  他覆上她的唇,封住了她破碎的喘息,音乐的律动让他们疯狂地贴向彼此,在激情中融为一体。
  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像流沙般柔软地侵淫著她,渗入了她的肌肤,她听见他高潮后性感的喘息,也听见了音响里飘出来的爵士乐声,B。B。King在唱著——Ithadtobeyou,ithadtobeyou……
  第六章
  妍歌缓缓睁开眼睛,首先感觉到头部一阵悸痛,然后,接著感觉到的是热烘烘的、坚实的手臂,正温柔地托著她的头。
  她微笑著抬起眼,在晨光中凝望邵雍熟睡的脸。
  他的模样和灵魂,仿佛是一幅纯洁和邪恶彼此交缠共生的画面,天使和恶魔同时存在。
  昨天最后的记忆是在沙发上,两个人疯狂地做爱,疯狂地在彼此口中渡著红酒,红酒喝完了,最后连香槟也不放过,她忘了两个人是什么时候滚倒在地板上的,只想起香槟不小心倾倒在她身上,而他,用舌尖舔遍洒在她肌肤上的香槟……想到这里,她不禁羞红了脸,有股热浪隐隐袭上心口。
  她悄悄地撑起上身,把脸颊轻贴在他温暖赤裸的胸膛上,她能拥有他的时间只有在他醒来前的短暂片刻了,这或许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象,但她觉得只有这片刻的晨光,她是爱著他也同时被他爱著的。
  她想起阿南的话——“一般有同性恋倾向的男人不太可能去爱一个女人,他顶多变成一个双性恋,但是绝对不可能转变回异性恋,如果邵雍真是gay,我劝你一定要趁早死心,否则就完了,除非你想跟另一个男人分享他的爱。”
  这一场狂野火热的缠绵是因为她的主动而引爆的,她相信在邵雍的心里多少是喜欢著她的,所以抵挡不住她的勾引和诱惑。
  可是男人身体的反应并不能代表他内心真正的感情,她不能肯定他是否爱她?彻夜的疯狂激情、热烈的需索中,她并没有听见他说出任何一个“爱”字。
  她相信他是喜欢她的,但从不以为他爱她,她深深相信在他心里还爱著另一个男人,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不会被嫉妒焚烧成灰,她只是很明白一点——男人对男人的爱比男人对女人的爱还要难以争夺。
  得不到邵雍完整的爱,就算能得到一半她也不要,她不要“喜宴”那部电影那样的结局,既然已如愿求到一次倾心的付出,那么值得了,就放手吧。
  在她还走得开的时候,在她的眼泪还来得及收拾的时候,在痛楚还不那么尖锐的时候,在他醒来之前不必面对那种难堪的时候,就这样吧。
  她已经对得起她的爱情了。
  入冬以来,她首度尝到了湿冷的滋味,她必须抽离,必须远避,才能找到生命中另一道阳光。
  邵雍坐起身来环顾四周,躺了一夜的硬地板,让他浑身的筋骨有点酸痛,他发现妍歌不在身旁,而自己身上盖了一条厚毛毯,衣物则整齐地叠放在沙发椅上,茶几桌面收拾得很干净,并没有看见昨天喝空的两只酒瓶,只看见一张压在花瓶下的小纸条,他站起身,困惑地看著纸条上所写的字——
  邵雍:耶诞节到了,爸妈的餐馆需要我帮忙,请替我看好房子,你可以住到耶诞节,或者继续长期住下去都没有关系,若你须赴美大赛或者想退租的时候,请将钥匙交给俪菱,和你相处的日子很愉快,所有与你有过的曾经,就是幸福。
  ——妍歌
  什么意思?
  邵雍的心跳蓦地停了一拍,像被狠打了一记,有受伤也有屈辱,这张纸条的语气一点也没有昨夜浪漫纠缠的气味,反倒带著奇怪、告别的意味。
  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她在昨夜自动献身与他整夜欢爱缠绵之后却突然离开?
  他的视线凝结在那张纸条上“所有与你有过的曾经,就是幸福”,鬼扯些什么?难道从此以后不再相见了吗?他快被重重的疑惑给搞疯了。
  他拚命在脑中揣想所有可能的原因,进行沙盘推演。
  难道昨夜所发生的事情让妍歌后悔了?他也开始怀疑起她和男朋友之间是否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而她只是把他当成暂时的避风港?她那样专注地问他要不要她,难道都是不算数的醉话?
  昨夜,他到底误解了什么?
  他的情绪莫名其妙地被狠狠打击了,他不知该如何反应,只能呆呆坐在沙发上,脑中一片空白。
  昨天发生的事就像一场不真实的梦,醒来才发现所看见的都不是原来所以为的那个样子。
  他忽然想起来,妍歌从头到尾只问他要不要她,却没有听见她说出任何一个“爱”字。
  愈接近耶诞节,天气渐渐变得愈来愈冷了。
  妍歌果真没有回来过,邵雍的心情也变得愈来愈消沉。
  他那双冰冷的手指在琴弦上飞快地弹跃,发出轻柔如低叹的音浪,琴声戛然而止,他皱著眉仰倒在地板上,发出痛苦的叹息。
  C小调奏鸣曲必须是明快的、优美的、洁净的乐曲,但他所弹出来的琴声却相当烦躁、杂乱,他很担心自己在这样焦虑的情绪之下怎么到纽约参赛。
  恍惚中,传来钥匙转动的声响,他整个人惊跳了起来。
  是妍歌回来了?
  从门外走进来的女人有著一头长长的髻发,当他一看清楚进来的人是沈俪菱而不是妍歌时,惊讶的表情迅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疑惑。
  “你在呀!”俪菱没好气地,脸上的表情就像看见不速之客闯进她的家一样。
  “这里是我住的地方,我当然随时都可以在。”邵雍反唇相稽,他的心情已经够恶劣烦乱了,没情绪忍受她的质问。
  俪菱微讶地看著他,继而嘲弄地一笑。
  “妍歌的确愿意把房子让给你住,可是她爸妈却商量好要把这幢房子卖出去,依我看,你也没办法在这里继续住多久了。”
  邵雍震动了一下。
  “为什么要卖房子?”他冷冷地问。“妍歌难道想从此定居美国,不打算回台湾了吗?”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俪菱瞪圆了眼睛,忽然扬高声音喊著:“你到底还想继续玩弄妍歌多久啊!”
  这句指控让邵雍的心一下子沉到底。
  “妍歌告诉你我玩弄她吗?”他冷笑。
  “她当然不会这么说,她是个谈恋爱的低能儿,被一个gay玩弄感情还拚命替他说好话。”她的火气又冲上来。“前两次谈恋爱让的是男朋友,这回倒霉爱上你让的却是房子,笨到这种地步真是会气死人。”“爱上我?”他一凛,眼中闪过一抹惊异之色。
  “妍歌说的吗?她真的跟你说过爱上我?”
  俪菱冷哼,讥讽著。“你感觉不到吗?那也难怪,你是gay嘛,能感觉得到男人对你的爱,怎么可能感觉得到妍歌对你的爱,妍歌爱上你只能自认倒霉,否则还能怎么样?”
  邵雍努力整理纷乱的思绪,顿时恍然大悟了,他根本忘记那个尚未揭穿的谎言,难道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天大的误会。
  妍歌只敢问他要不要她,却不敢问他爱不爱她,焦点原因原来是出在他认为是个无伤大雅的谎言上,原来如此。
  她“依照惯例”付出她能付出的,让出她能出让的。
  “双性恋的人最可恨,阿南比你可爱千万倍,你到底欺骗过多少男人和女人的感情?我若是妍歌,早就一脚把你踢出去了。”俪菱忿忿不平地指责他,直接朝妍歌的房间走进去。
  邵雍怔怔站著,缓缓深吸口气,消沉的情绪瞬间豁然开朗,原来如此,他竟然从来没有发现,如果能早一点看出来,就不至于发生这种误会了。
  俪菱从妍歌房里走出来,手里拿著一包纸袋。
  “我不是gay。”他揉著太阳穴,对俪菱说。
  “你说什么?”她没听清楚。
  “我不是gay,从头到尾都是一场误会,我、不、是、gay。”他说得更大声更用力,连自己都觉得好笑。
  俪菱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表情像突然看见一个外星人在讲中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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