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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染青松(胤祯)-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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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你们几个快回去换身衣服,别病了。”
“谢皇阿玛。”
皇族子弟们互相点头致意后离开,和和气气的氛围中,一场惊涛骇浪消弭于无形。

民居里的脑袋们收回去,兴奋的呼和妻子,穿衣打扮,决定马上去茶肆显摆第一手的热气腾腾的谈资。若有达官豪客听得高兴了,三四两银子是少不了的,说不定还会赏一桌席面。

城门口只剩往来的脚印车辙,贵人们分成几波四散回宫。
康熙在御辇中微有疲倦。掀开车帘,层层叠叠的宫檐尽头,天边终于开始坠雪,他心中的阴云同这天色一般,始终未变。

八阿哥三人落在最后。过了一会,场外等待的几个大臣围上来,七嘴八舌的漫说康熙心偏。胤禟和胤俄愈发闷闷。
八阿哥洒然道:“皇阿玛偏心不是头一回了,你们还计较个什么。”在场的众人以胤禩为首,他自然要率先振作。

“哈,八哥说得是,”胤禟恨恨的顿了一脚,“我们三个打小儿就没爹疼,早该习惯了。”
胤俄忽而说:“我们虽然没爹疼,可是有娘爱,起码就这一点强过那个没娘的太子爷,还有老四。”
胤禟一听笑了:“对对,老四虽有德妃,也可算作没娘的。”

“你们两个碎嘴别让人听见,”胤禩一人敲一下,正色道,“此次扳倒了太子最重要的助力和后台索额图,于我们是莫大的成功。太子党垂死挣扎,堪堪保住了一条命。可没了索额图,围绕索额图聚在一起的党羽也栽了,今后他们在朝中,连个替他们说话的人都没有。”

“朝中无人,太子再受宠有什么用。况且皇阿玛真的就信了太子么,他即使这次信了,下次还会信么?太子一党已经病入膏肓,再无反弹的可能。情况如此之好,你们说,你们为什么要叹气。”

八阿哥的几个问题让官员们住了嘴,面面相觑。可不是这个理么,刚才简直气糊涂了。
胤禟和胤俄也阴霾不再,围着胤禩说笑起别的事。

轻而疏的雪,纷纷扬扬,随风四散。
胤祯见太子闷闷的,便让随侍们跟着,三人一同在安静的街道上慢慢的踩雪。
太子平复了半晌,诚恳的说:“老四,十四,这次二哥多谢你们了。若非你们,我这个太子怕都保不住了。”

胤祯笑道:“兄弟之间,施加援手本就应当,二哥何必说这些。倘若二哥真的要谢,但求你那值四十万两的园子造好了,请我们去玩耍几日便成。”细雪坠在他纯白的端罩上,很快融化了。
太子本是诚诚恳恳的,未料到他会提到几个月前的旧事,他咳了一声,嗫喏脸红。

八旗兵既去,京中行人渐多。道路两旁的旗汉女子,对于街中央的几个衣饰华贵、带着几十名随侍的望族青年兴趣斐然。
她们远远的撑着伞,三三两两的,边偷看便谈论。轻嗔浅笑,颔首飞红。

“二哥,”胤祯转头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心里其实不好受。如果不想笑,其实不用笑的。”
索额图的苍老憔悴,以及被带走的背影犹在眼前。太子不再维持虚假的表情,低下头,放慢步子。胤祯也不再说话,陪他慢慢走。

干净的冬雪铺遍墙顶屋檐。
围墙与围墙之间,树木的叶子大都落了,唯有几棵松树,染着雪,苍翠依然,宛如琼枝。
胤禛向来寡言,难以说出轻松的话题与人谈笑。他满腹心思想要诉说。然而幼弟就在身侧,与他默契融洽的,却是别人。
他落后两人半个身子,沉默了一路,想了一路。太子疲倦,道了声别,先上车离去。他下定决心,踏前半步,刚要开口,禛贝勒府赫然到了。

他顿了一下,落地前胤祯便已经抬脚。两人的步履,不快不慢,恰恰差了一瞬,难以吻合。

胤祯在他府前道:“四哥,今天幸好有你相助,多谢了。”
“客气,不谢。”胤禛道。
胤祯觉得四哥的神态有点冷,仔细看又看不出来:“四哥,为什么你今天要向皇阿玛请那份差?”

“你当我是为谁。”胤禛黑白分明的眸子带着凉意瞧了他许久,说毕转身径自走了,年羹尧恭敬的在一旁持油纸伞。
黑色的靴子踏在雪里,仿佛极为沉重。

胤祯站看着那沉默的瘦削背影。禛贝勒府的牌匾角滴下一滴水珠,四溅开来,他后退了半步,李卫上前笑眯眯打了个千:“十四爷,大冷天的,您快回马车吧,当心着了凉。”
胤祯笑道:“你这奴才,就不请爷进去坐坐?”
李卫往里头探了一眼,为难的说:“十四爷可要进去坐坐?”
“四哥似乎精神不太好,还是算了。我明儿来看他。”曹顒拿出大氅给胤祯披上,两人回了马车。

李卫等十四阿哥的马车驶远了,小跑去回话。胤禛在走廊顿了顿雪,没说什么,只目光更沉了点。李卫替他推门。
书房里有些暗,胤禛示意李卫把几名谋士请进来,深深的吸了口气,拿起一张条陈,用力拿稳,开始翻阅。

那字颇有笔力,李卫眼神好,见题头的臣胤祯云云,知是十四爷为西藏事写的。他曾一起参详过,每一条要点,施行方法,来龙去脉,不仅令人无可指摘,甚至可以说极为赞叹。

十四爷不愧是龙子。尽管这份条陈或许是属下的功劳,但能看中这样的人才收为己用,让人才为自己尽心谋划,并且看得出这份谋划是好的,毫不犹疑的呈上,便足以称之为贤明了。

其中一条有些激进,胤禛这些天一直在修改,圈圈点点,细细斟酌,未曾停过。而今日胤禛拿起笔看了半晌,落不下去。
李卫偷偷叹气,掩了门。

他放下笔,轻轻抚摸手腕上光滑圆润的佛珠。屋里安静到极点,他突然拽下那一串,抓伤了手背都不顾,狠狠的砸在地上,青碧的珠子噼里啪啦滚落了一地。
是,他是对自己弟弟怀了心思,可这六年,七十二个月,两千多个日日夜夜,付出,试探,牵挂,辗转,难道只证了一句求不得?

胤祯的湿衣服早换过,喝口驱寒汤靠在坐蓐里。来保殷勤的拿熏炉给他捂膝盖,又是捶又是揉的。介福被抢了位子,一边瞪他一边给胤祯捏肩。
曹顒见主子累了,明智的避开索额图的事,侧身站着,陈述此行得失。

归结情况,这次不过是勉强过危机。得利的是八爷党。不论太子党还是太子本身都损失颇大。要怪只能怪太子当断不断,索额图老而糊涂。以至于事情失控,走到如此地步。

不过如果脱离太子党从个人的角度评价,只要处理好索额图一事的尾巴,胤祯和胤禛两人本身没有多少损失,还能得到友爱兄弟的赞誉。
马车微微颠簸。温暖的气息让人昏昏欲睡。胤祯道:“你们对八哥怎么看。”

“爷,奴才觉得八阿哥温良恭谨,风度翩翩,倒是比扶不上墙的太子强太多了。”介福对追随太子一直有微词。
称赞八哥的话虽没错,但只是泛泛。作为弟弟,胤祯对扶不上墙不予置评。
曹顒想了想措辞:“奴才认为八阿哥若是为相,必是良相。”

他曾跟八阿哥接触过,又为胤祯出谋划策,间接与其对仗,因此私下对八阿哥揣摩的很深:“八阿哥的生母是辛者库的宫人。这样的出身让八阿哥少年时经历许多坎坷。但他本质聪慧,凭着一股不平之气,成长成现在的模样,为人行事都是一等一的。然而祸福相生相乘。”

“成长中八阿哥甚少得皇上的关爱,又与生母分开,寄养惠妃膝下。惠妃有大阿哥,他并非惠妃亲生,宫人又都势力,在这样的环境中,他习惯了以权术操纵人,而始终不明白,也无法体会。皇上于他是君,是父,首先是一个人。人有七情六欲,爱憎喜恶,远非简简单单的利害二字可以左右。他今天就错在这一点。”

繁杂的分析在曹顒轻缓的声音中,一点都不显得冗长难懂。胤祯满意的点头,半天却没听到来保的声音,眯起眼睛见他在脚边,踹过去笑骂:“爷的侍女呢,怎么给爷捂脚的是你这奴才。”

“爷,奴才哪儿没有侍女好,您说,奴才改,奴才一定好好改。”来保乖乖捱了一脚,态度诚恳,又去给他揉腕子。掀起袖子,手腕上一个清晰的青紫色手印。
来保小心将药膏覆上去,挨着肌肤,脑中过了一遍当初在凤凰县那唯一一次亲近。他低着头,没叫人看清神情。

“主子,今天四爷倒跟奴才想到一块去了。”来保涂了最后一点淤青。
“你说。” 
“奴才是这么想的。如果任八阿哥他们在京里搜捕,恐怕到时候不但索额图的势力一个不剩,您、四爷、以及太子爷的势力也会被他们假公济私的没了。与其到时候亡羊补牢,向皇上哭诉,不如现在自个儿加进去。于是四爷向皇上求这个差,对他们监督制衡。”

胤祯孤疑的看他。
“奴才忖度,还有个益处是,那些看风向的人说明太子党还没有倒,”来保笑嘻嘻的,“这一点,皇上大概也是乐见其成的。”
“你真的未满弱冠?爷觉得你心思胜过许多官场的老油条。”
“主子谬赞,奴才自小在田里耍横,阿玛到凤凰县上任后奴才就在权势堆里打滚,争夺蝇头小利的事见得多了,也参与的多了。”来保嘿嘿一笑。

“爷似乎早该对你刮目相看了。”胤祯愈发孤疑的打量。来保在京城这些天,不见了当初的纨绔腔和山里的悍气,打扮的清清爽爽,倒像个大商家里春风得意的少年掌柜。然而骨子里究竟如何,着实难讲。
“奴才如果不让爷刮目相看,使爷失望了,怕就没资格留在爷身边了。”来保还是笑。
这张脸若换个表情,不知会是什么模样。胤祯随意嗯了一声,不再探究。

“说起来,前些日子有人送来几只蛐蛐儿,都是极好的,您要不要看看?”
“爷多大了,你多大了,还玩虫子。”胤祯挂念德妃,懒得理他。
来保报以微微的鄙视:“爷,您这就不知道了,京城里的老少爷们,哪个不玩蛐蛐儿。茶楼里你要是不懂一两手,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天子脚下的人。”

“主子,”介福本想诋毁来保两句,最后还是干咳一声,“那个……蛐蛐儿挺好玩的。”
胤祯对这两个不着调的报以嫌弃。介福委屈的蹲地画圈。

来保换新主意:“那遛鸟您喜欢不?奴才前日在金鱼胡同那儿发现一家老店子,里头都是珍品,声音轻灵动听。贵的近千两,中等的也要十几两银子一只,放在府里,德妃娘娘和福晋侧福晋也不会闷了。”

“让你这么一说,爷是不买也不行了。”胤祯抬眼道。
来保推销成功,高兴起来,将名鸟的毛色,眼瞳,体高,翅长,尾羽,爪子等细节灌输一通,又说:“奴才来京城这么久,发现还有更有趣的玩意儿。琉璃厂的鼻烟壶,万宝斋的福寿膏,天香楼的姑娘,海子那边还有远渡重洋而来的胡姬,不涂脂粉,皮肤比雪还白。京城里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学子百官都在追捧。主子您不尝尝真是可惜了。”

胤祯笑:“白皮肤的番婆,爷曾在使节团朝觐时见过,真是不敢恭维。身上涂了很重的香水,还惹得皇阿玛打喷嚏。皇阿玛私下抱怨了好几次,四哥也不爱看。”

“那些胡姬嘴唇厚、眼窝深,丑是丑了点,可架不住床上功夫好。也有棕皮肤的,打娘胎里带的颜色,比田里的老农妇还黑,可偏细细滑滑,一点都不粗糙。”

介福听得一愣一愣的,胤祯笑眯眯看他唾沫横飞。
“最近最好玩的就是从极远之地运来的昆仑奴了,爷知道吗,皮肤比锅底还黑,头发天生卷的像螺蛳,”来保用手指比划,“大晚上的只要他眼皮子一盖,遮住眼白,乌漆吗黑您还真找不着他。”

“有那么黑的人吗,是不是人家拿剃了毛的猩猩骗你啊。”胤祯打个哈欠。
“爷,每天除了办差,学习,就是在宫里陪娘娘和福晋,玩乐之事一概不参与。就算是四阿哥,也不如您这般刻苦。奴才有时候觉得您实在不像个少年。”来保难得认真说。

“爷有时候觉得自己好像活了两辈子。才知时间珍贵,不该枉度。”十四似乎也很认真 
 20、陌上年少谁家子(一) 。。。 
 
 


介福插回上个话题:“来保,我猜肯定是只猩猩。”
来保挑眉:“你见过会唱天津快板的猩猩吗。” 
一车人想象了一下,笑得前仰后合。

“听你说的这么有趣,下次爷带你们去市集逛逛。”
马车停了,胤祯自己拉开帘子下去,走了一半,总算回过味来:“来保,你是什么打算?”
“奴才打算趁这个机会浑水摸鱼,顺着爷的爱好为爷收几家铺子,添些进项。爷火眼金睛,奴才就知道瞒不过您。”来保拍马屁。

“嗯,”胤祯想了想,“别为这事跟八哥他们闹僵了。”

天色已暗,永安宫灯火明亮。完颜氏带了两名宫女,在灯光下微微笑着去扶胤祯。

“奴才不敢担保。”




21

21、陌上年少谁家子(二) 。。。 
 
 
第二十一章

投人下狱,砍人脑袋,不比战场杀敌那般光彩,况且抓的还是自己人。可惜这差事康熙看着,胤祯不尽心也得尽心。

来保拿了鸡毛当令箭,在京城假公济私,威逼利诱,许多商人被逼无奈带资产投靠十四爷——太子一党虽衰落,十四阿哥却在皇帝面前得宠,况且从他做的一件件事看来,像是个狠角色,他们区区商人,有主子追随就是谢天谢地,有主子上门来叫他们追随,更不敢挑三拣四。

明珠一党风头正劲,八阿哥一帮人跟太子党磕上了,朝上指使一帮言官百般挑剔责难;东暖阁议事,这边更几乎没有开口的余地。
胤祯不愿受劳什子气,在康熙眼皮子底下和明珠对峙了几次。
今日赤膊上阵的是九阿哥,将议题从如何治水和安置流民带到太子卖官鬻爵。
要说这事,八阿哥更不干净。胤禛冷冷的逐条批驳。

太子连着几天恍恍惚惚,强颜欢笑,没怎么关注,今天却数次对胤祯示以眼色。胤祯反正也不耐烦继续跟九阿哥拉锯,便找借口到茶房。
茶房的布置比暖阁稍简单些。墙面挂着勤政的字样,中央是旧红的厚地毯,几个洁净的炕上布着小桌和座垫。屋角有两个大臣闲聊,注意到十四阿哥,打了个招呼。

太子进门感觉微冷,见朱棱的窗户支起。窗外是灰蒙蒙的雪景。胤祯正背对他啜茶。蜜蜡朝珠、大红顶子、冬日的石青蟒服和厚重的紫貂披领,在素淡的房间里甚是显眼,将身材尚且单薄的半大少年衬的持重。
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只知道骑马爬树,生病时脾气特别坏的顽童,已经在这禁宫颇有分量了?

“二哥,你来了。”胤祯发现他,放下茶盏。

太子回过神,放轻声音,有些低落:“十四,二哥想让你帮个忙。”
“二哥,你我兄弟,有什么事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做到。”他的声音清澈而和缓,语意中的断然让太子安心不少。
“我想见外公一面。”太子极快的将话吐出来。若非站得近,还真难听清。他做好了被推搪的准备。
少年却看着他一笑,简简单单的说:“知道了。”

太子其实不怕弟弟不答应。在他心里,胤祯这人简单,兄弟情重,有义气,就算感到为难,软言恳求并许诺几句,他必是会点头的。只是没料到他答的如此痛快。

这些天太子让人办事,没有不虚与委蛇的。唯有这弟弟,既未疏远,也未曾趁机要求什么,从头到尾,毫无怨言。他一肚子的劝说的理由都没了用,心里一轻:“你就不问二哥为什么要见他?”
“你和索大人是祖孙,见他本就是应有之意。”
太子听的一笑,匆匆转身,眸中湿了一瞬。

月光洒落皇城。
白天的京城是嘈杂的,带着官兵的呼喝,马蹄的踩踏,索额图门人亲眷的哭喊求饶,以及围观者的嬉笑谈论。直到晚上方安静些。

一辆马车嘎吱嘎吱的轧着厚实的雪驶过街头。偶尔有巡逻的人经过,见了车夫的牌子,恭敬的退下。

下了车,守卫带三人从宗人府侧门进去,一路安静,烛火摇曳。到尽头,牢头打开链子。太子匆匆进到里面。
天冷,胤禛跺了跺脚,说:“听说你派人在京内大肆收买店铺。”

胤祯笑:“看来我动静太大,连四哥都知道了。”
“我还以为你不是那种重视钱财的人。”
胤祯笑:“我又不是神仙,不食人间烟火。钱财这东西,多了肯定比少了好。”

“用的还是那个狗奴才?”胤禛的脸色阴了一点。
胤祯想了想,知道他说的是来保,笑道:“是,还是那个狗奴才。”

胤禛背过身子说:“那天的事,你从来没有问过我为什么。”
“你说我和来保从凤凰县回来那天?”四哥对来保从一开始都只有嫌恶。
胤禛沉默着踢了踢地上的石块。

“我当时吓了一跳。”胤祯想了想。
胤禛看着跳动的烛火。狱墙挡着,太子和索额图的话听不太清。
“然后很生气。”
胤禛垂眸,呼吸有些重。

“后来想,我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你大概是为我着想,埋怨我把来保那个大隐患留在身边,气得急了,是不是。只是上次,咳,四哥的行为着实有些过激了,你别再那样吓唬我了。”
少年不加防备的诚恳和亲昵让胤禛站在灯影里笑了笑。虽然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笑的什么。

空气冷的仿佛要结冰。胤禛披着件大氅,心似翻滚的岩浆。
自己对弟弟难以名状的感情,究竟是如何产生的?似乎并非起于任何原因、任何事情。
只源自他平日的一言一笑,一行一止,以及相处的点点滴滴。那感情在禁宫中绵长的日子中逐渐积累,不知不觉溢满了胸腔,不可收拾。
如今他什么都不知道,言笑如常,胤禛觉得自己一腔心绪竟那么可笑。然而他若知道了,岂不更糟。

静了稍久,他让自己略平复下来,说:“其实我现在也很生气。”你不怕我再吓唬你?
像在开玩笑。
胤祯怔了一下,想明白了,却没跳开躲闪,眉眼透出笑意,搂住他拍了拍:“四哥,我有分寸的,别为我担心。”

“十四弟,外公有几句话对你说。”太子红着眼睛垂首出来。
胤禛靠在湿冷的墙壁上。

胤祯点头进去,唤道:“索大人。”
大牢里很是黯淡。大冬天的,索额图穿一身单薄的囚服,闭着眼睛坐在一角休息。年迈衰老的模样,哪里还有在朝上与明珠对峙的威势。

索额图缓缓睁开眼睛:“十四爷,这儿已经没有索大人了。”
胤祯只有叹气。
“从头到尾都是老夫错了。一直以来,老夫就不该恃宠而骄,倚老卖老,不该胡乱为保成谋划,更不该不顾你和保成反对,一意孤行,做出那样愚蠢的事来,唉。”
“索大人,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老夫……”索额图一脸痛苦,“现在想来,保成是太子,老夫急什么呢,老夫当初其实只是被大阿哥和八阿哥逼的紧了,放不下面子,才做出傻事。结果不但害了赫舍里一族和保成,老夫半辈子的功劳以及与皇上的多年情分都化为乌有。老夫真是悔不当初。”

“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胤祯不忍他继续伤感,“索大人,你还是说说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吧。”
索额图颤颤巍巍:“十四爷,老夫的两个儿子保不住了。孙子辈里剩下这保成,他性子和耳根都软,酿成此大错,罪过全在老夫,可是他始终自责,不能释怀。还请十四爷替老夫劝劝他。如此老夫也能走的安稳点。”

“我会的。”胤祯有些沉默,“我们也算相交几年了,你还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与十四爷和四爷的争端……老夫其实是故意的。”索额图看着胤祯,表情变成自嘲,“刚才听到的乌鹊声,是老夫手下在报信,意思是皇上派来监听的人已经走了。所以老夫就敞开天窗说亮话。”

他等了一会,探究的说,“十四爷似乎并不惊讶?”
胤祯确实不惊讶。
太子来探望索额图是应有之意,皇阿玛监视也是应有之意。
索额图叹了口气,这宫里也不知有多少人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转而想到,保成刚才哭得伤心,可谁又知道他是不是哭给康熙看的呢。保成当时同皇帝出巡时便面有忧色,或许,他其实早就知道点什么了。索额图目光一暗。

他继续道:“自古至今,帝王最爱用的武器是平衡,最怕的就是结党。老夫是为了让皇上放心。同时明珠向来与老夫背道而驰,老夫若不是这样让他捉摸不透老夫的立场,二位爷要做的事,怕是一件也做不成。”
胤祯若有所思。看来自己与明珠和八阿哥针锋相对,是用错了办法。

索额图又道:“狡兔死,走狗烹。十四爷不必为明珠忧心,他得意不了多久的。皇上既然怕结党,又怎么会放任明珠一家独大。十四爷今后若想扳倒大阿哥,亦可从这一点着手。”
“索大人指点的甚是。”胤祯突然有恍然大悟的感觉,仔细去想,却又抓不住细节。

索额图抖抖索索的从怀里掏出张残布,上面是几行血字,并有他的指印,血迹看起来很新:“这些年朝夕相处,不论十四爷实际上是真也好,假也好,老夫打心里相信十四爷真正在为太子爷着想。老夫暗里有一些田产势力,总不能埋没了,给保成,他怕也用不好,”索额图苦笑,“还请十四爷收好,别让老夫的心血白费。”

胤祯接过来:“索大人,我会用好它来扶持二哥的。也会尽全力为你挽留血脉。”
“老夫多谢了。”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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