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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继父-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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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丛迎春花攀着红色的砖墙生长,像是被这个暖得迟缓的春天憋急了,一个个开得烂漫如锦,黄色的花朵一团团一簇簇挤在一起,细长的花蔓探进墙头,仿佛是这个荒芜的世界里唯一的鲜活色彩。
我盯着它看了好久,直到陪送的护士不耐烦催促。
抬起打颤的腿走进隔离病房的时候,我心里却在想着完全无关紧要的事情,我想,如果能健康地出去的话,想和池迁一起在阳台种满迎春花。
走进去的那一瞬间,我只记得眼前一黑,冰凉的空气扑过来,像是被谁剥光了丢进游泳池里,整个人浸泡在水里似的,连心尖也是凉的。
护士打开了灯,发黄的光线下,她从门边的柜子里掏出一包被密封塑料袋封起来的东西,将我带到另一边,那里用塑料布帘隔开,算作一个临时的消毒区。
昏昏沉沉的任由两个女人摆弄,本来是恨羞耻的事情,可我不仅完全没有力气,而且这两名护士板着一副棺材脸,仿佛我只是解剖台上一具死气沉沉的尸体,让人连最后一点连扭捏都扭捏不起来。
被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看个精光,消毒后,我换上了医院里的病服,走路时,衣服上的消毒味让我一直想打喷嚏。
这个屋子是套间,走到左边,还有一道门,推开时,木门会发出“吱呀吱呀”的j□j,一进门就是一张单人床的床角,抬眼望去,这间屋子里摆满了床位,一共六张,每张床位旁边配了一个柜子和挂吊瓶的杆子,柜子上放着口杯和暖瓶。
这个屋里现在只躺了两个人,加上我这个新来的,一共三个。
给我注射了蛋白酶抑制剂后,护士们便急冲冲地离开了,这一晚实在是折腾得我累极了,就这么被丢在这里的我随便挑了一张床,按照医嘱卧床休息。
不幸的是,打完针后,头痛的症状缓解了一些,我的神经又开始亢奋起来。
独自处在完全陌生的环境里,现在的我才有一点“我疑似被**感染”的真实感。
前一刻还在做着发财梦,下一刻却躺在了隔离病房的病床上。
真是人世无常呢。
夜晚很安静,没有任何人声,但又不是悄无声息的那种安静,敞开的,用来通风的窗户外面传来锤子一下一下敲打的声音。
“好吵。”
我缩进硬邦邦的棉被里,小声嘟囔了一句。
“你习惯了就好了。”
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女人轻轻的声音:“这是他们用木板把通往其他楼层的楼梯口封住的声音,怕我们乱跑。”
我吓了一跳,扭过头去。
是个三十不到的年轻女人,看上去她也发着高烧,一张脸被烧得通红发亮,连脖子都是浮肿的,说完刚才那句话后,她就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嗽时喉咙发出了浓浓的痰音。
“你没事吧,要不要给你倒杯水?”我觉得她会把肺咳出来。
她咳得整个人身子弯下去,只能无力地抬起手摇了摇:“不。。。。。。不用了。。。。。。”
我担忧地注视着她。
这时,我忽然觉得她的眉目看起来有些眼熟。
等等,这人不是上次去吃三杯鸡时,那家小巷深处的饭铺主人吗?
我吃惊地望向她,这时候,她终于喘了一口气,瘫软在床上急促地呼吸着。
没错,她就是那个以后会成为池迁好友的孩子的母亲。
没想到居然和她分到了一间病房。
诧异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我转而观察起另一位病友,他躺在饭铺店主人的另一边,我看得不是很清楚,只能辨别出是个男人,一动不动地平躺在床上,对周遭的一切都视若无睹的样子。
开饭铺的女人顺着我的目光转头看了他一眼,又转过来,对我摇了摇头,小声对我说:“昨天他弟弟被从这里抬出去以后,他就变成这样了。”
我一愣:“抬出去。。。。。。是什么意思?”
女人露出一个苦笑:“蒙上白布被抬出去的,你说是什么意思?”
我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女人却不再看我了,她抬起目光望向窗外,喃喃自语:“。。。。。。。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出去。。。。。。我的孩子才刚满十岁啊。。。。。。我的孩子才刚满十岁啊。。。。。。以后谁来照顾他呢?以后谁来照顾他呢?”
她抬手捂住了脸:“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到最后已是泪流满面。
第19章 元旦快乐
直到天亮我都没有睡着,其实心里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想,只是瞪着有水渍的天花板,天光就已经撞破云层。
弄得我如今眼睛干涩得直流泪眨眼。
虽然如此,但身体别的方面似乎不那么难受了,手臂好像也恢复了一些力气。
这是好转的迹象吧?真正被感染的话应该没那么容易好转的吧?那么我应该没事咯?
我小心翼翼地维持着积极正面的情绪。
锤子敲击的声音持续了一夜,我听着那单调的敲击声忽然联想到火车行驶的声音,就仿佛我正乘坐在一列被恐怖分子劫持的火车上,而却有人将逃生的窗子封死了。
大概七点,护士送来了早餐,顺便为我量了体温,挂上了吊瓶。
她将测量的数值填写在表格上,然后对我说:“陈先生,请将您的家庭地址告诉我们。”
“唉?”我不解地望着她。
“这是为了您家人和邻居的安全着想。”护士的脸上已经只剩下疲累这一种表情,甚至,她的声音连基本的音调都丧失了,像是机械地电子录音,“病人住过的屋子都得派人去消毒。”
我苦笑,接过圆珠笔,将才住了半年多的公寓地址写在表格的背面。
“我家中还有孩子,请你们不要吓到他。”我把笔和纸递还给她。
她接过笔纸就匆匆走向别的床位,兜里的手机一直催命般响着,她忙得焦头烂额没空接,更不用说回应我。
当她要给那个躺在床上的男人打针时,被男人闪身躲开了,男人声音低沉:“不用把药浪费在我身上,我不怕死。”
护士冷笑着死死按住他的手把针戳了进去:“不怕死的人多着呢,前几天从这栋楼里抬出去的那些人比你还不怕呢,现在已经在云川公墓里埋着了。。。。。。”护士忽然停住了话头。
男人紧抿着唇别过头去,他的脸色看起来更白了。
护士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目光,低头收拾好东西,临走前说:“你如果还想出去给你弟弟上一炷香,就好好配合治疗,不然你就把针头拔下来,我们谁也不会管你。”
男人没有回答,高大的身子面向着裂开的墙壁,微微蜷缩起来,看起来特别孤独。
屋子里一下又安静下来,只剩下开饭铺的女人急促的呼吸声。
方才护士给她打针时,她连眼睛都无力睁开一般,只能躺在那喘着粗气。
我呆呆地坐在床上。
等待着我们这些人的,会是什么呢?
拼命搜寻着关于**的记忆,却记不起多少了,我只记得上辈子我窝在家里,看着电视,在为一个个逝去的生命惋惜不已的时候,卫衡曾经冷静地分析说:“不止,还不止。”
那时整个云市已经将近两百人染病了,还有三分之一是医护人员,所有医院的急诊科变成了最严重的污染区。
“这还不止?”我大致还能想起当时我大吃一惊的可笑语气。
“五一之后才是高峰。”卫衡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如此断言。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回想不起具体数据,但那时恐慌的感觉却还记得分明。街上也是一片萧条,好似战时场景。
“嗡嗡嗡——”
不知发了多久的呆,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我被吓了一大跳,好一会儿才从换下的衣服兜里找到诺基亚。
老妈的名字在屏幕上跳跃着。
我接了起来:“妈?”
回应我的却是孩子脆生生的声音:“爸爸。”
这一声非同小可,惊得我差点把手机甩出去。拍着胸脯给自己顺了几口气才调整出好状态,若无其事地说:“嗯,阿卷啊,奶奶来接你了是吗?你好好跟奶奶回老家住一段时间,爸爸看完病就回来接你,知道吗?”
电话那头只有轻浅的呼吸声。
“阿卷?”
“爸爸。”他说,“你在哪里?”
声音听起来比我想象中更平静,也没有哭闹。
“在医院里啊。已经吃过药了,感觉好多了呢,看样子我很快就可以回来陪你了。”我轻快地说,“所以你不用担心,好好听奶奶的话,记得每天做一套试卷,这样开学才不会跟不上别的同学。”
“在医院哪里?”他追问,选择性忽略了我说的其他话。
“具体在哪里说给你听你也不知道啊。”我觉得继续说下去一定会露出马脚,于是我说,“你把电话给奶奶。”
“在医院哪里!”他声音拔高起来。
“池迁,你听到没有!把电话拿给奶奶!”我也渐渐失去耐性。
他不吭气了,我几乎能想象出他紧抿着嘴唇,站在你面前,倔强地望着你的那副模样。
隔了一会儿,突然“咚”的一声,手机不知道撞到什么,然后我听见一阵脚步和老妈一叠声疾呼:“阿卷阿卷,你别跑,别乱跑啊,你要到哪里去?”
“妈?妈?”我也急了,冲着电话喊起来。
“哎呦,这孩子把手机往我怀里一扔就跑了。”老妈一边跺脚一边追,“你也是,说要瞒着他,别吓着他。又叫人上家里消毒去,我赶去你那儿接孩子的时候,池迁鞋都没穿,穿着睡衣站在门口,几个穿着奇奇怪怪的人挤在屋子里,背着个喷雾器到处乱喷,还扯着孩子要把他也消毒,把孩子给吓得呦!又找不见你,哭得都抽起来了,直喊爸爸。”
我心中也是一阵愤怒,那些防疫消毒人员做事也太不靠谱了吧。
“你说这怎么瞒得住?池迁又不傻,电视看得也不少,还能不知道你是生得什么病?”老妈又说,“你也别生孩子的气,凶什么凶,他也是担心你,有这么贴心的小孩你做梦都要笑醒了。”
“我。。。。。。我知道。”我弯下腰去拿暖水瓶给自己倒水,不由叹气,“我就是人有点烦。。。。。。”
上辈子也是,脾气上来就很难按回去,过后回想起来才觉得自己有点过了,然后后悔也来不及了。
老妈也跟着叹气:“你也别担心,池迁一直很乖,他不会乱跑的。你自己安心养病,配合治疗,孩子的事情就交给我,我待会儿找到他了好好安慰他,孩子嘛,哄哄就好了。”
“你也别操心太多了,多在家休息,外面还是不要去了,家里的东西勤换洗,别给病毒机会。”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这方圆十里还真找不到比你妈我更爱干净的人了。”
一听这话我也忍不住笑了,确实,我妈这种每天拖七次地板的人还真是难找。
“这孩子到底跑哪里去了。。。。。。”老妈自己嘀咕了一声,又说,“那就先这样吧,我先去把孩子找回来,你安心养着,养好了早点回来就行。”
“嗯,找到池迁了给我打个电话。”老妈匆匆应了一声,就把电话挂了。
我悻悻地把说了半截的再见吞回肚子里。
这电话才撂下,门外又走进来两个一身雪白的人,他们径直走了过来,在我床前站定。
我一脸茫然。
这又是要闹哪样?
走在前面的那个把口罩往下一扯,开了口:“阿俨。”
“卫衡?”我吃惊张大的嘴里估计可以放下一颗鸡蛋。
在我对着卫衡愣神的时候,他后面那个男人已经帮我把东西都收拾起来,拎着手里了。
“唉唉,怎么回事。”我扑过去想阻止,卫衡已经动手把挂针拔下来了。
我已经完全懵了。
“阿俨,你相信我吗?”卫衡难得严肃起来。
相信你吗?这又是哪跟哪?
“。。。。。。相、相信啊。”
“那就穿上鞋跟我走。”
“啊?”
这种韩剧男主角的台词你不要说得那么轻松顺口好吗?
“走了。”他拽起我胳膊,瞥了一眼隔壁床,眼神又复杂了几分,“与其在这里耗着,还不如。。。。。。”
“可是。。。。。。”
这是能说走就走的事吗?我可是疑似传染病人唉!
“检查出来了吗?”我揣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小心翼翼地问,“是检查出来了所以我可以回去了吗?”
卫衡摇头:“那么多人等着,检验科的人就那么多,检查哪儿有那么快?”
“那你这是。。。。。。”
“让我爸给你走了个后门,弄到了比较好的屋子。”卫衡说,“本来这里也还成,但我那同学说今天会住进一大批感染病人,我觉得十分危险,就擅自做了主。”
“哦。。。。。。”原来只是从一个隔离区到另一个隔离区而已。
不想让卫衡看到我脸上掩饰都掩饰不住的失望,我连忙弯腰去穿鞋。
他已经为我做了够多了,从池迁回来起就四处为我奔波,我再露出这种表情就显得太不知好歹了。
我就是对自己稍微有一点消息就忍不住升起希望的那种模样觉得有点可笑。
像只小狗一样,亮晶晶的眼睛里全是期许。
卫衡帮我走后门弄到的病房其实就在这栋楼后面,用围墙围起来的一栋七层的楼,以前好像是个公寓式旅店,但这个时期旅店老板和服务员都不见踪影。听说这里被郑副市长买了下来,请人改造成了隔离病房,一开始只是为了安置他不幸感染**的妻子,后来感染的人越来越多,基本上南川有权有势的感染者都会住进来。
一则此处与医院相邻,方便救治,二则都是单人单间,相应设施、居住环境比其他匆匆设立的隔离区要好得多。
也不知卫衡爸爸悄悄塞了多少红包,浪费了多少人情,才叫我这个什么也不是的小人物弄到这里来。
人都说患难见真情,在如此兵荒马乱的时刻,还有朋友一腔热忱为你谋划,真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卫衡一见我的表情就知道我想说什么,他淡然一笑:“我朋友不多,从学生时代走到现在的老朋友更是只有这么一个,能伸手就不会缩着,你不用一副恨不得以身相许的表情。”
我满腔感激之情被他这句话弄得烟消云散,狠狠瞪了他一眼:“谁要和你以身相许!”
我可是宁折不弯的直男!
卫衡伸手捏了捏我的胳膊,万分嫌弃地说:“我还看不上你呢,跟个白斩鸡似的,细胳膊细腿,一点肌肉都没有,你二哥身材都比你好,就你这样。。。。。。。啧啧,以身相许也就够给我当个捶捶背按按肩的小跟班。”
我被他挤兑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个语文老师又不教体育,谁规定的男人就得有肌肉了?!
第20章 有谁共鸣捉虫
病房不大,撑死也就十平米。放下一张床、一张电脑桌、一只床头柜、一只椅子再加用玻璃隔开的卫生间就只剩下一条窄窄的过道,但比起昨天住的六人间,已经上了不止一个档次了。
为了通风,房间里两扇窗子洞开,春天带着湿气的风穿来穿去,消毒水的味道奇迹般的被淡淡的花香掩盖了。
我在床边坐下,就只是走了一小段路,我就觉得有些头晕。
“还在发烧?”我的不适没有逃过卫衡的眼睛。
我点点头:“退了一点。”
他眉头就担忧地皱了起来。
看他这样子我心里反而更不好受,我笑着转移话题:“你帮我走着后门费了多少红包?先和你说,我穷酸书生一个,还有儿子要养,没钱还你。”
卫衡抱着胳膊靠在墙上,摇头:“现在什么形势?红包有什么用?况且我爸这个小镇长还真没那么有面子。”
“那。。。。。。”
“也算你运气好,托爸引荐我去找郑副市长,而他的夫人买过我的画,还挺喜欢,她听说我着急要一个房间,就卖了我一个人情。”卫衡说,“她也是心肠很好的人,当初郑副市长本来不愿意把这里腾出来给别人住,还是她劝的,说是别为了她一个人就浪费了这么好的地方,这种时候人就应该互帮互助才能渡过难关,多救一个人就多积一些福气。”
“真是个好人。”我发自内心地说。
“是啊,可惜老天爷不偏心好人。”卫衡转开目光,看着窗外阴沉的天气,“其实她答应让你住进来,郑副市长却还没有松口,因为病人越来越多,照顾这一片的医护人员越来越不够,可昨天晚上郑夫人差点就没能熬过去,抢救时,郑副市长忽然就让秘书给我爸打了电话,说是同意了。”
卫衡的口气淡淡的,我却听出了心酸。
真是被逼到绝境了,才会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积福”上吧。
大概是因为身处其中,听着别人的故事就会联系到自己,然后心情就慢慢灰下去,恐惧一直如影随形。
随后一个推着小车的护士过来了,重新挂好吊瓶,她又拿来几包小塑料袋密封的药片和一支体温计,嘱咐了不要关窗注意通风和卧床休息后就走了。小车上金属盘碰撞发出叮当叮当的声音。
卫衡拿过那些药看了看,然后挑出一包,打开塑料袋,掰开胶囊闻了闻味道,说:“这个药你先不要吃。”
“哪个?”我凑过去看了一眼,“为什么?”
“副作用很大。”他把药放回去,“你的检查结果没出来,万一不是呢?你应该也听说过,有些药猛,杀死寄生病毒的细胞的同时也会把健康的细胞一同杀死,因为药物本身是没有鉴别能力的。”
被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上辈子那些从**中捡回一条命的患者,他们几乎都伴有骨头坏死的后遗症。有的几乎都不能再行走,什么都要靠别人照顾,一到雨天冬天就疼得半死,天天泡温泉、药浴也只能起到缓解的作用。
我连忙将那包药拿得远远的。如果是那样的未来,真的还不如死了的好。
“还有哪些有副作用?”我急切地问,“你都帮我挑出来。”
“你以为我是神仙啊,闻一闻就能全挑出来?”他哭笑不得,“刚刚那是问过了医生朋友的,经过他确认了才告诉你的。其他的他没有说,应该就还算安全吧,就算有也只是脱发之类的,你安心好了。”
我讪讪地笑了笑。说实话,有的人说话做事就会让人不自觉地感到可靠,卫衡就是这种气质的人。我又经常受他照顾,恐怕在潜意识里早已形成了“听他的一定不会错”这种盲目的印象。
又扯了几句,他直起身来:“好了,我也该走了,这身衣服穿的我别扭。”
“那我就不送你了。”我开玩笑。
“你好好养着。”他走了出去,带上了门,他走路很轻,我听不到他的脚步声。
整个房间一瞬间只剩下了寂寞的风声。
这种突然的安静让我有点害怕,我走到窗边往下看,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到卫衡从楼下走出来。我站在窗子边等了好久才想起来,他应该不能就这么出去,恐怕正被护士抓去消毒。
院子里只有几个穿防护服的医生,他们正把氧乙酸慢慢倒进桶里,然后打开背后的喷雾器。透明的水滴化成细碎密集的薄雾喷洒出来,被回旋不定的风卷了起来,散落在四处。
旁边的人认真观察着他的动作,也背起了一只喷雾器,拉上口罩和眼罩,慢慢走进了楼道。他的身影一点一点被大楼吞没,上身,双腿,后脚跟,影子一晃,看不见了。
院子对面拉着黄线的铁门前停了一辆急救车,又有一个病人被转运过来。
我曾以为这辈子会把所有做错的事改正,以为比实际年龄多活十年的我会比现在成熟能把每一个问题都处理好。然后攒一点钱,每天和池迁七点起床,骑着自行车去学校,我们在小学门口分手,我去教书他去上课,然后约好一起共进午餐。
他一点一点长高,变成记忆里我熟悉的那个年轻人,到时候我们还是一如既往地穿过树荫浓郁的街道,走过一个又一个平和却不孤单的日子。直到他成家立业,有一个温柔懂事的姑娘代替我照顾他。
却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我被关在被世界隔离的孤楼里,寂寞又狼狈。
现在我才真正感到后悔,为什么没有好好和池迁道别呢?为什么要那样偷偷摸摸地离开他呢?为什么刚才的那通电话还要冲他发脾气?
这么一想就一发不可收拾,老妈找到他了吗?他现在回家了吗?
莫名其妙的,满脑子都被那小子占满了。
于是我又给老妈发了个短信,过了几分钟她回复:“已经回来了,不必挂心。”
这样就好。
我把手机丢在一边,躺在床上看着一滴一滴往下落的吊瓶发呆。
隔了一会儿手机屏幕又亮起了,我懒得拿起来,就伸长脖子去看,还是老妈。她说:“叫你二哥给你送点东西过来,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给我带个随身听,再拿几张张国荣的唱片来。”我慢吞吞地摁着字母键。
快到晚上的时候,我就听见一阵特别响亮的摩托声传来。这里本来就空旷,大老远就听得见。我往窗口一伸头,就见到二哥一脚撑在地上,正把安全帽摘下来,随手扣在了车把上。
我披了一件外套,自己拿着新换的吊瓶走下去,走到一半就被医生拦住了,他大概见过很多来送东西的家属,什么都没问就说:“要拿什么我们帮你拿。”
我就站住了。
二哥被拦在铁门外面,我们之间隔了半个空荡荡的院子,那医生冲他喊:“东西放下,人走吧!”
二哥把提着的大袋子放在地上,站在忽闪忽闪的路灯下默默看我。
我眼睛又开始发酸。
他用兜里摸出手机来,按了几个键,举起来从我扬了扬手。
我也连忙将手机掏出来,刚拿在手上就响了起来,我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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