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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熹记事 作者:红猪侠-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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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事。”
段秉笑道:“还没说准的,谈不上喜事。”他举步向外走,忽而又转头问道:“如意呢?回来了么?”
“早回来了,门一开就进来了。”
“知道他去哪里了?”
王桂扁了扁嘴,“回太子爷,又没跟上他。”
“就这么难?”段秉叹了口气,“可见兵不贵多只贵精。”
王桂惭愧道:“太子爷恕罪,这个差事奴婢是办不了啦,白白耽误太子爷的大事,反不如交代给别人做。”
“别人又是谁?”段秉道,“你要是想着偷懒,直说就是了。”
“奴婢怎么敢偷懒?”王桂道,“奴婢觉得自己就是蠢材,帮不了太子爷。”
段秉道:“嗯,你倒说说看,治得了如意的又能有谁?”
“苏先生啊!”王桂跟着段秉一路走出来,“太子爷路上想想,奴婢说的是不是有道理。”
段秉怔了怔,道:“王桂,这话怎么说?”
王桂笑道:“太子爷不记得了?前一阵因太子爷授意,苏先生和如意往来甚密,那两个月,如意特别安静,也不肯多出门。”
段秉深以为意,此处闲杂人等不少,不便细谈,四下扫了一眼,道:“再说吧。”
现在已无暇关心如意的动向,今日首要的一件就是说服大理王出兵龙门——这天早上,大理王叫进来的臣工还不少,静远殿上黑压压站满了人,段秉身处大理王宝座下首,神情恭谨,屏息听完众臣的奏本,不住点头。
大理王段希上了些岁数,坐不到一个时辰便觉有些吃力,他喝了口茶,摆手道:“行了,寡人要稍作休息。”他缓缓起身,一边对着宠信的太监嘀咕:“早知道便少叫几个人。”
那太监陪笑道:“谁能比得上王上日理万机,这些事交给谁办也得十年八载的,谁叫王上挑上这付重担了呢?”
这些话只有离着最近的段秉听得见,他满心的不屑也只敢在鼻子里嗤笑,见段希就要起身入内,忙跟上两步,笑道:“王上,臣等还有些要务上禀。”
段希立即收住脚步,回头道:“既是要务,当然是要听的。”
大理王有点不情不愿地坐了回来,这样的迁就早非父亲对儿子的宠溺,自段乘为段秉所杀,大理王段希便对次子心存顾忌,有时当着群臣的面,甚至会流露出些微惊恐。哪怕是他谈吐中不经意的畏缩都会令段秉苦恼不已,众目睽睽之下,有这么一位整日惶惶不安的君父,就算段秉竭尽全力,也撑不出忠臣孝子的体面来。
“臣弹劾莸柔郡守金开文。”段秉躬身道,“本月二十日,莸柔郡城大火,郡守金开文于火势蔓延之际,竟弃百姓于不顾,擅自携眷出城避祸,玩忽职守,致莸柔城城池焚毁近半。”
漫不经心坐于宝座的段希突然抽了口冷气,“你说的是金开文么?”
“正是。”段秉垂首,将奏本高举过顶。
太监忙接过本子奉与大理王,段希咬着牙默默翻看,脸色却禁不住发青。大臣中已有人不露声色地微笑起来。
段希还是储君时便与金开文的叔父金相迈交往甚笃,段希继位也多亏金相迈周旋谋划,至段希登基后,金相迈更是位极人臣,其子侄十多人在朝中都先后掌管要职,金氏一门的权势因而登峰造极,大臣中对其腹诽者甚众。
段秉野心虽大,却难得处事公正,颇有些明君气度。他储君地位既定,自然要逐步整顿朝纲,洗刷朝廷糜烂风气,拿金开文开刀,大有杀一儆百之威,弹劾一出,附和的人决不在少数。
段希早知段秉心意,只是金相迈虽提携照顾子侄,有失妥当,但说起他本心来却对段希忠心耿耿,至中原大军南下掠地,他苦苦支撑残局,可谓呕心沥血,不过四十多岁,便忧劳过度,病死了事。段希此后对金氏看顾颇多,也是看在故人情分上的原因。
“这个……”段希气得几已说不出话来,喘了口气才接着道,“金开文于莸柔地方上,口碑从来颇佳,就是吏部的考绩也是不错的。说他火势蔓延之际弃城而出,是否证据确凿?有否人证物证?是否居心叵测者诬告?汝现已是储君,行事阅人都当公允慎重,弹劾金开文之前,有否撤查仔细……”
“王上教训的是,”段秉笑道,“儿臣得人禀告此事时也大为惊骇,当即着人下去撤查。结果,非但金开文渎职一事确实,还牵扯出些其他的案子来。”
段希沉不住气,在座位上欠了欠身。段秉看在眼里,借机道:“王上,容儿臣细禀。”他使了个眼色给段希身边的太监,那太监顿时会意,在段希耳边低语。
段希恍然,道:“太子留下,其余人等一概退下。”
金相迈的两个儿子也是朝中重臣,此时就在静远殿上,听段秉弹劾金开文时,尚不慌张,待段秉提到“其他的案子”,心里便忍不住七上八下,既然段秉要私下禀告段希,就算有什么事牵扯到自己头上,从段希处来说,也会有转机。两人便忙不迭领头退出静远殿,一会儿,殿上便只剩段希父子。
段希站起身,“侧殿说罢。”
这是段希的寝宫,大理王还是半躺在最舒服的那张榻上。太监搬了张小凳,请段秉坐在榻边,正好能将最低的声音直接送入段希耳里。
“王上既然要照顾金相迈的后人,儿臣有什么话说?自然以王上马首是瞻。”
段希闭着眼睛,微微抖动了一下嘴唇。
“王上?”
“唉。”段希叹道,“就算寡人拦得住你一时,又怎能拦得住你一世?”
“金相迈从前对大理鞠躬尽瘁,儿臣是记得的。只要他的后人不做贪赃枉法伤天害理的事,就算资质稍欠缺一些,儿臣也会一并提携。”段秉道,“就以金开文来说,若只是追究他擅离职守一件,不过撤职罢官,永不叙用罢了。儿臣亦不愿牵扯更多的人进来,抄家杀头的,算是什么功德?”
段希睁开双目,怔怔盯了段秉一眼,“功德?”
“啊,是。”段秉自知失言,忙道,“儿臣的意思是如此大动干戈,有损王上功德。”
段希道:“你能想到‘宽容’两个字,也算不错了。”
段秉笑道:“都是王上平时的言传身教。”
“好了好了。”段希道,“就按刚才说的办吧。中原不太平,我们境内更当以安静为上,君臣和睦同舟共济,才是上上之策。”段希等着段秉称是,接着就命他跪安,却不料段秉静静的,半晌没有说话。
“怎么了?”段希问道。
段秉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王上的说法固然有理,不过儿臣却另有……”
“不要说了。”段希慌忙喝止段秉,“二十多年前中原入侵之后,大理便元气大伤,如今各地虽太平,也无非苟延残喘而已。一旦多生是非便要引火烧身,你那种种大计抱负还是算了吧。”
段秉早知父王懦弱,但听他如此说法,仍然震惊不已。
“王上!”他不由提高了声音,叫道。
段希惊了一跳,蓦地在榻上坐直了身体。父子二人面面相觑,均觉尴尬万分,无话可说。
外面守候的太监见情形不对,撩起珠帘就要进来,却让段秉回头狠狠瞪了一眼,吓得立即缩了回去。
“王上,儿臣不提儿臣自己的意思。”段秉从怀中摸出国书的抄本,赔笑道,“这里是中原庆熹皇帝国书的抄本,请王上过目。”
“谁送过来的?怎么不直接拿到大朝上宣读?”
段秉道:“王上一看便知,若王上不允,对中原来说倒不如不当众宣读为好。”
段希踌躇片刻,将书信展开,只看到一半,便浑身颤抖,最后将书信合起掷在一边,捂住眼睛摇头不语。
段秉极耐心地等了一会儿,才轻声问道:“不知王上什么意思?”
段希抬起头来,茫然环顾,忽而道:“不可。”
象是脱胎换骨似的,他的声音异乎寻常的坚定。段秉怔了怔,道:“王上,这正是我国收复失地的大好机会,王上何以觉得不可为?”
“无论是白东楼还是庆熹皇帝,都绝非善辈。那川遒、杜门、幽秦本就让白东楼牢牢把握,而庆熹皇帝图的是大理兵力,一旦他喘过这口气来,怎会不掉头南下?”段希叹了口气道,“今日你以为自己收复的是失地,岂料他们早就将川遒六州当作中原囊中物。这件事不啻于与虎谋皮,就算你一时得手,将来也必遭他们反噬。”
段秉道:“王上,大理疆土为人所掠,百官民众无不痛心疾首,其时儿臣不过四岁,行走宫中,无处不闻宫人痛哭,这家国之耻,王上就作罢了吗?”
段希站起身来,仰面长叹,“二十多年前,寡人何尝不似你这般一腔热血,满心抱负?然而大理国小势弱,几百年来只因国境山峦叠嶂,少与外通,才得幸免。既然中原早有夺取大理全境的意图,白东楼也决不会满足他龙门一隅,大理亡国还不是朝夕间的事?”
“王上就眼睁睁看着大理亡国?”段秉不可置信地呼道,“祖宗传下来的几百年基业就束手待别人毁之一旦?做子孙的怎么有面目下去见先人?”他见段希无语,又压低了声音,缓缓道,“王上,大理的外敌自然不过中原皇帝与西王白东楼两者,西王现今兵力四万,我大理却有十万兵马,怎说毫无胜算?况川遒、杜门、幽秦三州都是大理臣民,受白东楼压榨多年,一旦王师光复,当地百姓必会奔走相告,喜不自胜,至于开城迎王师入城,都是情理中的事呀。儿臣有十足的把握,能从白东楼手中取回川遒、杜门、幽秦三州。至于中原皇帝,正忙于北伐匈奴,就算他能大胜还朝,等着他的又是白、杜两家藩王,最好的情景,中原平静,也需十年以上。这十年里,以川遒三州为根本,安抚苗人,励精图治,即便不能趁乱取白东楼藩地,自保却不成问题,如此总不能说愧对列祖列宗。王上以为如何?”
段希忽然迸出一阵大笑,“我儿,那川遒三州是给你的饵,你要得越深,就被那钩儿扎得越深,只等中原人一起竿,大理便亡了。”
“王上取笑儿臣没什么,”段秉大怒,冷冷道,“可这是天大的事,王上若有些魄力,就给个主张出来。”
“不错,寡人这些年战战兢兢,庸碌无为,确实不再有什么王者魄力。”段希道,“不过经得一场大战,却比你多了些自知之明。此事不做他想,决不可为。”
第四十一章 段秉(2)
“果然是严拒出兵。”段秉气得浑身发烫,对宋别道,“大理有这等君主,难怪为人所欺。”
宋别只是静静一笑,安然饮茶。
段秉笑道:“苏先生自有打算,小王焦躁了。”
宋别望着段秉道:“不止我有打算,太子爷不也觉得王上拒绝出兵反是件好事么?”
“苏先生!”段秉叫道,“小王可没有这个意思。”
“什么意思呢?”宋别呵呵笑了起来。
段秉脸红了红,站起身来,打着扇子在房中踱步,一时立在案前,道:“大理多年苟身中原檐下,虽君臣和契,百姓安居,国家富足,却一样免不了为他所制,年年进贡无数,大理已成中原傀儡,更有亡国灭族之虞。长此以往,君将不君,国将不国。我段秉,虽由深宫锦衣玉食养成,却时时受失地国耻煎熬;大理百姓虽勤勉聪慧,却刻刻为中原朝廷欺凌;今日,绝不能因王上懦弱,痛失雪耻复国之机;就算是我亲父王上,也不能阻挠我重振大理声威之决心!”
“好!”宋别抚掌道。
段秉回首望着宋别道:“小王与苏先生结识已逾两载,小王见过不少仁人志士,却无一似苏先生浩然沉静……”
“太子爷是指摸不清我的底细罢了。”宋别摆了摆手,道,“苏还比之太子爷身边矢志报国效忠的人,不可同日而语。我两手空空,布衣褴衫前来,一无忠君之意,二无报国之负,孑然一身,也无求财之欲。想必这种人太子从未见过。”
段秉道:“苏先生莫怪,苏先生这样的人,做事绝不会无的放矢。王兄段乘那件事,固然是大;而今要做的,牵扯到多少人的身家性命,小王不得不谨慎。”
宋别道:“不妨对太子明言,太子要做的这件大事,只能信得过我苏还一人而已。”
“为何?”段秉笑问。
宋别道:“只因我重返大理,投身太子门下,就是看准了太子与我苏还志同道合,最终必能做成这件大事。”
段秉抽了口冷气,“难道苏先生从前和王上有什么过节么?”
宋别摇了摇头,“太子多问无益。”
“是。”段秉闭上嘴,一时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得茫然看着宋别,不住思量从哪段宫廷丑闻中才能挖掘出面前清瘦脱相的布衣中年人。
宋别却接着道:“这件事就如同太子所言,风险极大,若太子爷下定决心,苏还定当鼎力相助。”
“这小王却从不疑苏先生。”段秉道。
宋别道:“棋是要一招招走下去的,这最后的杀招,只得太子与苏还知道。就算太子身边的人平日里如何忠心耿耿,难保有人被太子的魄力决心吓倒。”
这不可不防段秉深以为然更何况,无论是什么的明君,哪怕沾上一点“弑父”的谣言,都会是遗臭万年的污点,这个把柄无论如何不能落在任何人手上段秉看了看宋别,默默一笑。
“苏先生,”段秉道,“那我们的第一招棋,是怎么个走法?”
“还是礼让中原吧。”宋别笑道,“窗户纸须得苗贺龄来捅破。”
“为何?”
“王上拒绝出兵,苗贺龄便有可能索回国书归国,倒不如让他宣扬出来,使得中原再无回旋退缩的余地。”
段秉道:“苗贺龄虽耿直,却一样聪明得紧,若不得大理确定的承诺,断不会轻易将这封国书公诸于众。”
“呵呵。”宋别大笑,“太子爷,兵不厌诈,咱们只管将他诓入彀中罢。”
闰六月二十七日,苗贺龄得知大理王段希、大理太子段秉均已应允出兵龙门,凌晨便至段秉太子府中。段秉开锁自柜中请出庆熹皇帝国书,交与苗贺龄验看。
这日大理城上黑云压城,算起来是日出许久的时候,房内却仍需点灯,苗贺龄将国书凑在灯下细看,笑道:“正是原件。”
他心中一块石头总算落地,欣然与段秉携手登乘太子车辇,缓缓向大理王宫行去。
大理重臣如平时一般在宫门外候旨,都道今日能听大理王给出旨意如何处置金开文,却不料太子偕同中原使节同车前来,疑惑之下纷纷上前问安。
段秉将苗贺龄让下车,对众人道:“苗大人奉中原皇帝国书,千里跋涉,今晨方至大理城。”
众人都道辛苦,苗贺龄还礼不迭。一时大理王也得内臣通禀,措手不及,只得命摆驾正殿,宣见苗贺龄。双方各行国礼之后,苗贺龄自随从所捧紫檀木案中取出国书,缓缓展开。
“苗御使,且慢。”正座上的大理王抬手止住苗贺龄,“贵国皇帝陛下大驾北伐,此国书难道是自北伐营中所出?”
“正是。”苗贺龄道。
段秉见大理王段希似有意阻扰苗贺龄宣读国书,忙笑道:“王上,苗御使千里南下,必奉了要紧旨意,王上还是容苗御使先行宣读国书罢。”
段秉隔夜里早就会知朝中心腹,当即便有不少大臣附和。
段希冷然道:“好吧。苗御使,请宣读国书。”
苗贺龄隐隐觉得事情有变,绝非段秉所言的“一切皆已商议安排妥当”。他犹豫之际,大理众臣均已转头望来,众目睽睽,当真是骑虎难下。他盯了段秉一眼,朗声宣读国书。
才读到一半,殿上便是一片大哗,苗贺龄微微一顿,待人声敛去,接着读道:“望大理国王陛下遣兵马相助我国征蛮龙门亲王白东楼于龙门境内围剿苗患……”
段希按着太阳穴不住摇头,等苗贺龄读完,叹道:“苗御使,中原慷慨信任,大理之幸。然大理小国寡民,兵不足万,船不过千,襄助中原围剿苗患,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况且贵国征蛮龙门白亲王多年征战,名冠九州,英武盖世,贵国两代圣主均将西南疆土托付,大理兵将何德何能,只怕入境之后,反令白亲王掣肘,更谈不上能助贵国一臂之力。”
苗贺龄合拢国书,放回案上,环顾大殿,缓缓道:“国王陛下,我国皇帝陛下远征匈奴,更需西南安定,否则南北烽火并起,中原分身无术,一旦为匈奴攻破,大理唇亡齿寒,也同样岌岌可危。中原大理交战,是二十四年前的旧事,如今两国相安,百姓通商,商船于寒江穿梭不绝,两国不啻于血脉相通,水乳交融。国王陛下何必对中原戒备如斯?”
段希脸色越发的铁青,怔了半晌,才赔笑道:“怎么会?中原大理已结两代秦晋之好,相安二十四年无事,‘戒备’二字从何谈起啊?”
“王上,容臣直言!”大臣中有武将出班,朗声道,“那川遒、杜门、幽秦本为大理疆土,即便中原皇帝陛下无意退让,大理也当竭力索还,怎可将十几万大理百姓弃如弊履?”
“大胆!大胆!”段希拍案怒喝,“中原使节在此,岂容你放肆胡言。”
“来人。”段秉抢出半步,对殿外武士叫道,“将这妄徒叉出去!”
那武将身形魁梧,臂力过人,饶是四个武士架着,也让他在殿门前突然挣脱,转身冲回来几步,高呼道:“太子!太子!”吓得周遭武士们一拥而上,按在地下拖了出去。待他们去得远了,那武将呼声才绝,殿上顿时一片寂静。
“苗御使,那是狂徒妄语,切勿见怪。”段希从袖筒中抽出手帕来悄悄拭汗,道,“至于贵国皇帝陛下所言出兵剿苗一事,寡人权衡良久,只觉敝国兵力微弱,不堪出关惹中原官兵耻笑。”
“乞禀王上!”
五六个大臣终于按耐不住,竟不约而同出班劝谏,一句话同时出口,在殿中回声,倒象是一声大喝。
“什么事?”段希知道这些人都是少壮一派,无非是苦劝自己出兵,纵然一万个不耐烦,此时却只得无可奈何地道,“讲吧。”
这几个大臣均力主出兵,言辞不乏激烈;也有附和大理王的大臣,当即予以反驳,殿上都是瓮瓮的人声,渐渐的有些混乱失态之相。
苗贺龄懒得听他们君臣辩论不休,抽空狠狠望向段秉,却见段秉向这边不住苦笑,摇手示意自己稍安勿躁,随即慢慢走到段希的宝座之下。
“王上!”他朗声将大臣们的声音都盖了下去,又转过身子,沉着脸色,缓缓扫视了一遍殿上的大臣。
大理朝廷现在已俨然是段秉主政,群臣对他不敢稍有忤悖,立即屏声噤气,退回班中。
段希唯恐段秉应允派兵,当即喝道:“你退下,此事全由寡人做主,你不必多言。”
段秉笑道:“王上圣明,臣亦觉出兵龙门不妥,既王上有命,臣欣然无语。”
朝中大臣有素知段秉性情的心腹,都是大惑不解,有人更是脱口呼道:“太子,这是为什么?”
“中原动荡,匈奴自北虎视眈眈,大理当如何自处?”段秉道,“兵出龙门,与苗人纠缠,非数月以上不能胜也,粮草车马俱需跋山涉水,未及开战,大军已然人困马乏。时日一久,必损伤大理元气。”
他此言一出,段希与苗贺龄都是大吃一惊,段希更是有些不可置信,微微俯下身追问道:“我儿,你说什么?”
“啊,”段秉躬身道,“臣是说,既然大理与中原是唇亡齿寒的邻邦,即便是替中原皇帝陛下效命,也不应趁中原动荡之际出兵中原。于大理自己来说,这种要紧关头,我国境内更需安静,王上大军应当勤勉操演,固守戍防,而不是在苗人身上消耗兵力。”
“哦……”段希的赞叹听起来倒更像是疑惑的叹息,他坐直了身子,向着群臣道,“太子所言,比之寡人更为高瞻远瞩,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王上与太子少有这等默契的时候,太子段秉谦卑恭顺地微微躬着腰,发冠投出的阴影遮挡住他的眼睛,无人能籍此揣测他的真意,段希僵硬的笑容却清清楚楚地落在群臣眼里,因而没有一个人觉着半分欣慰。
“啪。”
苗贺龄清脆地摔了一记袖子,转身向随从喝道:“将国书收起。”
“是。”那随从响亮地应了一声,揭开胸前的衣襟,将国书贴身放了。
苗贺龄向上拱了拱手,冷冷笑道:“大理国王陛下、太子殿下志向高远,洞悉时务,苗贺龄领教了。既然贵国无意与中原合兵平苗,苗贺龄在贵国久留无益,告退。”
正殿上群臣被他一脸阴桀怒气震住,顿时鸦雀无声。他招了招手,不容段希说话,便带着随从扬长出殿而去。
段希很失面子,却又觉如释重负,站起身来漫不经心挥手:“散了吧、散了吧。”
“退朝”太监拔高了嗓子叫道。
段秉跟着人潮退出殿外,明媚的阳光从乌云的缝隙里利刃般刺出,正将他面前的路照得一片狭长的雪亮。
跟进来的王桂凑到段秉身边,努了努嘴,道:“太子爷,这可是天降佛光,算不算好兆头呢?”
“怎么不算?”段秉轻声笑起来,他躲开围上来的人群,对王桂道,“你先回府去吧。记得我昨晚上说过什么来着?”
“太子爷说自今日起,一定要让如意呆在府里,不许到处走动。”
“记得就好。”段秉道,“你跟着我在这里时间长了,谁替我看着他?”
“是。”王桂躬身笑道,“奴婢这就回去。献殷勤也不差这一会儿。”
段秉照往常一般,朝后在内阁与重臣商议国事决策,到中午时却不住出冷汗,脸色铁青,群臣见他身体不适,纷纷请他放下公务,保重要紧。段秉这才乘车回府稍歇,王桂远远望见他的车驾进了巷子,忙奔出门来迎着段秉。
“太子爷!”他笑道,“如意今儿没出门,一直陪着太子妃屋里说话下棋。这会儿太子爷要见他,眨眼就能到太子爷跟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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