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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客行 古龙-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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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施暗算,你们金府在江湖上还称什么字号?简直叫人齿冷!……”
突然一阵阴森冷笑,从花荫中转出一座轮椅来,轮椅上端坐着的赫然竟是威名显赫的“青蚨神”金九!
在“青蚨神”金九背后,站定十数个劲装大汉,六名手执银剑的白衣小童,一个个虎视耽耽地望定展白!
“青蚨神”金九冷笑道:“股者王侯败者贼!江湖上争强斗胜,谁能不倒下谁是英维,又何谓是明打?何渭是暗算?”
展白一见“青蚨神”露面,双目尽赤,咬牙切齿道:“恶贼!老匹夫!你冒充伪善!你以杀害结义盟兄,抢掠来的金银财宝,收录天下亡命之徒,以广树你的恶势力!今日碰上小爷,算是你的恶贯满盈,寿数该尽了!”
展白说至此处,“呛琅”一声清越龙吟,亮出“无情碧剑”,咬牙切齿地说道:“金九!你就纳命来吧!”
展白一顿恶骂,竞把这性情怪僻的“青蚨神”金九给骂楞了,他瞳视着展白,好大一会,才道:“你小子竟敢当面如此辱骂老夫,非要把你碎尸万段不行!可是,看你小小年纪,对老夫竞有如此深仇大恨,老夫倒非要问个是非黑白不可!你说说看,老夫十数年不出江湖,只因被奸人计算,才落了个双腿残废,脾气是暴躁一点,但从未与人结仇,你小子因何与老夫竞有血海深仇似的,凭你这点年纪,莫非你一出娘胎便与老夫有仇?还是受了别人的教唆来与老夫作对?说罢!老夫都听着你的。”
展自悲愤莫名,仰天一阵狂笑,道:“叫你一说,你‘青蚨神’倒成了好人了。我且问你,当年‘江南七侠’之首、‘霹雷剑’展云天,你可认识?”
不但“青蚨神”金九听到展白提“霹雷剑”之名,大大吃了一惊,就是在场之人,也莫不感到一惊。金九狠瞪了展白一会,才道:听说你姓展,莫非你是展云天之后?”
展白道:“令你惊奇吧?你也许认为先父不会有后,而你杀害结义盟兄的事,便可以无人找你报仇了!哈哈!谁知道苍天有眼,当年‘霹雷剑’展云天之子,竟然找你老儿索命来了!哈哈……”
展白说完,一阵震天的哈哈狂笑,只笑得“青蚨神”金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不知是惊还是惧,半天做声不得……“爹!”突然金彩凤满眼痛泪,扑到“青蚨神”金九身旁,哭声说道:“展小侠说的是真的吗?爹!女儿想这一定是误会,一定是有人从中挑拨离间,女儿相信爹是好人,不会害死结义盟兄!爹!您快当着展小侠的面把话说明白,解释开这误会,爹,您说,您说啊!”
—。”’
“青蚨神”金九望着悲哭倾诉的女儿,脸色瞬息数变,突然双睛一瞪,眼露凶光,望着展白哈哈大笑道:“你小子说的一点不错!展云天的确是被老夫杀死!但并不像你小子所想的那样,因为你爸爸是一个恶魔,欺侮压迫我们兄弟六人,使我们兄弟六人忍无可忍,才合手把他杀死,是他先无盟兄之情,我六人才无盟弟之义,而且公平决斗,胜存败完,毫不为过!”
展白听至此处,目眺皆裂,但仍咬牙强忍着,不使怒火爆发,因为他心中明白,能不能为父报仇,全在今夜一战,决不能因冲动暴躁,而致功败垂成…,但金彩凤却已悲呼一声:“不!这不是真的!……”
她昏倒在“青蚨神”轮椅之前。有人说“男人是为事业活着,而女人却是为爱活着”,金彩凤幼失慈母,父亲在她心目中是一座“慈爱之神”的偶像,这偶像在她少女的心中一直被祟拜着,是信托的象征,也是荣誉的标帜。
如今,这座偶像,一齐在她少女心之圣殿中倒塌了!
一个慈父,不是她想像中的完美无理,如是其他的错误,她还能自己找出理由来原谅他。
但那慈父却一下子变成摧毁她“恋爱之神”的刽子手,这无论如何是使她无法原谅的,而且,她也看清了辩淡的远景。
但“青蚨神”金九不愧是铁石心肠,竟不瞥爱女的悲痛昏厥,仍然阴森地对展白说道:
“本来这件事已隐没了十数年,也无人知道展云天尚有一个儿子留在世上,今天,话已说明,你如深明大体,老夫也不为已甚,可以任你一走了之,如果你小子自不量力,那也随你!”
“青蚨神”金九说至此处,又嘿嘿冷笑两声,接着:“和过老夫可以明白告诉你,自寻死路而已!’展自双眼忽睁,毗裂流血,咬牙切齿道:“父仇不报,何为人子?老匹夫,你既有胆量敢自承罪短,展白今日要你老儿的鲜血,以祭先父在天之灵!”
说罢,丢下婉儿,一挺手中“无情碧剑”,腾身就向“青蚨神”金九刺去!
展白挟怒施展,第一剑”!
“风雷八剑”不愧为剑法中之至尊,一招“风震雷鸣”,只见森森剑气,弥天而起,当真是风起云涌,挟着隆隆雷鸣之声,“无情碧剑”寒光如练,数道飞虹一般,猛向“青族神”金九前胸要害罩下!
“青蚨神’’金九一见展白剑招威势,竟然超乎想象地高强,几乎不下于当年“霹雷剑”展云天威震大江南北的“霹雷剑法”,心中不由一懔,慌忙手掣轮椅转盘,向一侧疾滑而出!
“青蚨神”金九只顾自己躲招避敌,可把昏厥在轮椅边的女儿忘了,他轮椅制作精巧,灵活非常,固然闪过展白挟雷霆万钧之势一击,但金彩凤却自然倒在地上!
而展白心切父仇,出招太狠,“青蚨神”金九闪开,仍然向前冲去,风迅疾雷似的剑光却已向倒在地下的金彩凤 刺去!
“青蚨神”金九心肠纵是铁打的,见到唯一爱女将要伤在展白剑下,也不由高声急呼:
“不要伤了我的女儿!……”
展自似也惊觉,见自己招疲力猛,吞吐剑尖将要划及伏倒在地的金彩凤身上,下意识地心觉不忍,急打千斤坠,撤剑收招但站在“青蚨神”金九身后的六名白衣小童,却经过严格的训练,且年幼心地单纯,难以判断江湖上是是非非,一心忠于主人,见展白剑到,竞不约而同地,银剑出鞘,抛剑招起,六柄银剑,形成一招“弥放六合”,几如一片银色剑墙,齐向展白来势封去!
“叮!叮!…,”
几声悦耳金音,几如轻摇的银铃,六支银剑,齐被展白一剑荡开,六名白衣小童只感虎口发热,手中银剑几乎一齐脱手飞去!
但展白并未跟踪进招,而是飘身后退,展白心地忠厚,虽心切父仇,急怒攻心之下,仍不失仁慈之风,他既不愿伤着倒地昏厥的金彩凤,也不愿杀害六个积年幼童!
可是,他的敌人并没有像他一般仁慈,在他飘身后退之际,“青蚨神”金九一扬手,打出一蓬“青蚨镖”来!
“青蚨神”金九一生仗着“青蚨镖”成名,晚年因误服药物,练功岔气,双腿变成残废,对“青蚨镖”更是加紧苦练,可以说到了独步天下的境界,满把“青蚨镖”出手,虽然同是用的“瞒天过海”手法,却要比他的儿子“祥麟公子”以及他的徒弟“小青蚨”孟如萍要高出多多了!
展白身形末稳,只见满空青影,疾啸破空,向着自己周身罩来,大喝一声,把“无情碧剑”舞成一面剑墙,护住周身要害!
“镣!挣!……”如鸣琴乱弹,“青蚨镖”满空横飞,均被展白磕出圈外!
但“青蚨神”不愧是“青蚨镖”的行家,在展白挥剑把满空的“青蚨镖”磕飞之际,他又在椅边的皮兜中抓出一把“青蚨镖”来,用手指弹出一枚,直向地下弹去!
展白正不知他是何用意,“铮”的一声,如黄蜂离巢,那一枚“青蚨镖”已由地上弹起,划半个圆弦飞旋着向展白下腹跳至!
展白心想:你满把金钱,尚不能奈何我,一枚金钱又有何用……谁知他念头尚未转完,那从地下弹起的一枚“青蚨镖”,已跳近他的小腹前,他本能地用剑一挡!
“叮!”
一声脆鸣,那枚“青蚨镖”绕了一个圈子,又向他的腿上打到!
展白吓了一跳,急忙收腿转身,躲得再快,那枚“青蚨镖”仍然“随”的一声微响,把他的裤管割破了一条口子!
所幸未伤到肌肉,但已把展白吓出一把冷汗来,因为他知道这“青蚨镖”都喂有剧毒,见血封喉,子不见午,便可致人于死,上次他被孟如萍打中了一枚,多亏金彩凤适时给他服下解药,才保无差,如今自己身份已明,可不能再大意,如果再受伤可就得不到解药了。
“青蚨神”哈哈大笑道:“这是老夫的‘青蚨拜寿’,施展之下,你小子已应付不了,如果老夫更厉害的杀手‘青蚨满塘’施出来,那就是你小子寿终正寝之时!”
说罢“挣”的一声,又屈指弹在地下一枚“青蚨镖”,展白已知道厉害,不敢再用剑去接,待一道青影飘旋而至时,只有闪身躲过。
可是,不等他躲过第一枚,“青蚨神”第二枚已出手,接着一枚一枚地连串弹来,都是由地下反跳而至,像这种从地面上反射—亡来的暗器,乱飞乱进,而且横飘斜掠,要比直接打来的难躲多了,刹时把展白闹了个手忙脚乱!
展白一边连蹦带跳躲闪那些横飞斜掠的“青蚨镖”,一边心中暗暗焦急,暗付这样长久下去,自己不被打死,也要累死,莫不如拼命冲近老贼身边,好互也要跟老贼一拼,纵然落个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展白决心已定,立刻进跳着向“青蚨神”接近,但“青蚨神”金九炬目一转,阴森笑道:“用不到枉费心机,连你父亲都逃不过老夫的手法,你小子还想活吗?”
说着满把“青蚨镖”向地下一摔,只见满地青影四射横飞,直向展白周身重穴袭至,展白大惊“青蚨神”狂笑道:“这就是‘青蚨满塘’来为你小子送终了……”

第三十四章 美妙绝伦布衣女

展白感到腿、臂等处凉辣辣划肌而过,心中一寒,身上已有数处被“青蚨镖”打中!
展白心中暗叹:“完了……”
突又想起杀父血仇,完全在自己身上,岂能甘心就死?
想到这里,运气闭穴,以暂使毒气不致侵入心肺,猛提一口真气,也不知哪里来的神力,重伤之下,仍让他跃上花园的高墙!
“青蚨神”金九哈哈笑道:“小辈!你还想跑吗?中了老夫‘青蚨镖’,不出三个时辰必死无救!”展白站在墙头,身形晃了几晃,双眼发黑,几乎又栽下墙去,他便咬牙强稳住身形,切齿骂道:“老贼!今夜暂饶你不死,小爷早晚有找你算清血帐的一天!……”
说罢,翻身向墙外窜去!
“青蚨神”金九在院子里大喝道:“不要让小辈走了,给我拿下!”
接着数声厉叱C,金府门下数大高手腾身追来……展白窜落墙外,尚听到金彩凤惨呼:“爹!饶了他……”的哀求声。
但他怎肯再落入仇人手中,又知有人追了下来跳出墙外,咬牙强忍任满身酸、痛、软、麻之感,忘命地向前逃去……此时已是半夜,南京城已陷入了狂欢的高潮,这是上元节最热闹的节目,“放火焰”及“放花灯”!
彩灯式样繁多,颜色各异,在潮水似的人头上,结成了一条火龙,人的脸上映着灯光,有的变红,有的变绿,有的五颜六色地变幻着,加上狂热的脸上冒着油光汗气,看起来有点奇形怪状!
而且还有化装成“大头鬼”游行的行列,也夹杂在人群之中,更显得奇特!
总之,这是上元佳节狂欢的高潮,整个南京城都沸腾了,但不知怎的,这狂欢的场面,叫人看了却有着末日来临的感觉!
但这却给了展白逃亡的方便,他混杂在汹涌的狂欢人流中,顺着人流向城外涌去,那些追拿他的金府高手,竟然无法看清他逃走的方向……展自周身是血,“青蚨镖”上的剧毒已慢慢行开,他几乎陷入昏迷状态,幸固人挤人的关系才末栽倒,只跟跪避超,不由自主地随着拥挤的人群向前走去……追拿他的金府高手数次险些抓住他,都由于人多拥挤不堪,又使他逃脱…·就这样,混乱中展白随着人流拥出,来到秦淮河边。
人群发了一声喊,一齐奔向河边,争先恐后地把手中的彩灯放进河中去,盏盏彩灯,立即顺着河水流去,千万盏不同形式、不同色彩的灯,在河面上明明灭灭,顿时成为一片奇景!
人们此时却鸦留无声,望着河水中各自放的灯,默默析祷起来,各自希望着自己的灯不要翻覆,不要熄灭,最好是随着河水流向遥远,遥远……据说那放入河水的灯,流得越远,福分越长……由于河岸宽广,人们分散开了,又不再疯狂地拥挤,失去了挟持的力量,展白立刻昏倒在河边—…’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彻骨的巨痛,把展白痛醒,他睁眼一看,自己竞躺在一个破庙的大殿中!
这座大殿屋顶有数处透空,能够从破洞处望到天上的繁屋,可见还是在夜间。
只见壁倒梁颓,这间大殿破烂得可以,立在供案上的神像,泥金斑落,像一具具的僵尸,看起来有点阴森吓人!
四壁倒了三壁,剩下的一壁壁角蛛网悬挂,尘灰寸积,但展白睡卧的一张供桌上,却打扫得很干净,而且,在他身下还铺上了厚厚的干草,身上盖了一床厚厚的棉被,因此,他痛醒之后,竞略有舒适之感!
但等他神智清醒,掉头一看不由把他吓得差一点没有叫出声来!
原来在案头燃了一盏半明不暗的油灯,在那惨淡的光线之下,见一个青脸红发的怪人,正手拿着一柄明亮的解腕尖刀,直向他身上刺来!
展白一眼看到这形象,吓得倒抽一口冷气,以为自已是落到什么恶鬼手里了,才“啊”
出了半声,腿上一阵彻骨的奇痛,又把他痛昏了过去……待他第二次醒来,惊魂犹存,转眼向四下一看,不由又把他楞住了!
眼前又出现了另外一个怪现象,那青脸红发的怪人不见了,在他身旁却坐着一个千娇百媚的少女!正以关切、怜惜的神情望着他!
展白猛然抬身坐起,惊道:“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身上一阵巨痛,使他才坐起一半,一句话未说完,又“哎哟”一声,睡倒下去!
那美丽的少女璨然一笑,道:“我才把你身上的暗器起出,毒已尽,但伤口未收,你不要乱动,休养两天就好了。”
展白只觉这少女说话时,吹气如兰,而且美质天生,他见过的美女不少,如慕容红、展婉儿,以及直着“江南第一美人”之称的金彩凤,都是出类拔革的美人胎子,但眼前这少女,容貌之美不下于金彩凤,钟灵秀气也不下于展婉儿,冷艳高贵更超过慕容红几分,而且胶容如春花朝阳,眉梢眼角不带一丝愁怨!
竞似午夜里出现了太阳,寒冬冷雪里开放了牡丹,那温馨的美,简直无法形容!
而且,她布衣钗裙,不施一些儿脂粉,当真是丽质天生,小家碧主的气度,带着大家闺范的高贵,高贵俊美之中,却又不带豪门千金的富贵娇气!
像这样的美女,展自真是平生仅见!
展白不由一怔再怔,出了会子神,反而掉头回顾,像是在找寻什么东西!
那美极的布衣少女情然一笑,道:“你找什么?”
展白茫然道:“方才我好像看到一个红发青脸之人……”
布衣少女又是一笑,回手拿起一副面具在展白眼前晃了两晃。
展白立刻恍然大悟,原来那青脸红发之人,竟是少女手中拿的一副假面县,展白哦了一声道:“原来那是姑娘的一副面具!唉!这样看来,在下的一命,也是姑娘救的了?”
那布衣少女笑着点了点头,展白道:“不知姑娘贵姓大名,尚请见告,在下日后也好报答大恩!”
那布衣少女笑而不答,只把那青面红发的假面具,又拿起来晃了晃。
展白疑惑地望着她,不知是何用意,但神色中充满了问题。
布衣少女笑道:“你猜我叫什么?”
展白纳闷道:“姑娘是跟在下说笑话了,人的名字怎可乱猜?”
布衣少女明媚的大眼睛,含着深意地盯着他,说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装傻?”
展白一憎,又仔细望了望那美得使人昏眩的面容,努力搜寻自己的记忆,实在没有跟她会过面,也从未听说道江湖上有这么美的一位带着鬼面具的少女,最后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在下从未与姑娘会过面,而且也没听说……”
他本想说:“没听说过江湖上有你这么一号,”但怕想起她的不快,故此顿住未说。
少女又举起假面具道:“难道你看到这面具,还不知道我是谁吗?”
展白更楞住了,一时之间答不出话来,暗付道‘“莫非她在江湖上真有很大的名声?自己孤陋寡闻,才不知道她?……”
布衣少女却婉然一笑,像慈母抚慰婴儿一样拍了拍他道:“不要费脑筋想了,日后你自然会知道,现在你伤势未好,我虽然给你取出身上的暗器,又为你解了暗器上的剧毒,但你最少还要休养三至五天,才能复元,现在你刚苏醒过来,恐怕肚内早就饿了,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找吃的……”
说罢,丢下六枚青铜制钱在展白头边,身形一晃,快逾闪电,她炯娜的身躯恍如一丝轻烟,眨眼消失于窗外!
展白不由暗暗咋舌,心说:好快的身法!不要说自己比不上,就连以前见的“雷大叔”
那绝快的身法,以及连“神驴铁胆”都当面夸奖过婉儿的轻灵身法,都无法与其抗衡!
展白心思电转,看这少女的身法,武功一定也很高强,从她让自己猜名字的举动看来,分明自溺名望甚大,但自己却怎么从未听到说过呢?
忽然,他的眼光又投在布衣少女临去时,丢在他头边的六枚青铜制钱上,他不看还好,这一看不由热血沸腾,双眼几乎冒出火来!
那六枚青铜制钱,跟他父亲临死之前交给他六件遗物之中那枚青铜制钱一模一样,正是“青蚨神”金九的独门暗器,称为“青蚨镖”的东西!
展白想到这枚青铜制钱,可能就是那美绝天人的布衣少女,用尖刀从自已身上剜出来的!暗想父亲也是被这种歹毒暗器所伤,才遇害身死,如今自已又险些死在这种歹毒暗器之下,若不是这不知来历的少女所救,恐怕自己也步了父亲的后尘,丧命在这枚“青蚨镖”
下!
展白悲愤不已,父子同仇,竟几乎都毁在这“青蚨镖”下,不由伸出手来,抓那几校青铜制钱……突然,案上的油灯一闪,灯光摇曳,灭而复明,那布衣少女面戴假面具已站在展白的卧铺之前!她面具也来不及揭下轻喝道“不要动!那制钱上含毒尚未去尽!”
展白闻言,又缩回手来,那少女道:“那制钱上的含毒,要三日以后,才能褪尽,今天才是两天,还要等到天明才没有关系了。“展白惊道:“怎么,我来此已经两天了?”
少女噗哧一笑道:“十五夜到今天十七夜,刚好整整两天,其实,我也是太紧张了,这制钱上的毒虽然厉害,但不见血是没有关系的,我不过怕你不知道,拿在手中把手指割破,增添麻烦就是了……”
说着把手中拿来的食物,放在展白的面前,把脸上的面具也摘下,又道:“吃罢!你整整两天没有吃东西,可能早已饿了!”
展白见她拿来的是用绿荷叶包着的一整只“南京板鸭”、十数张葱油薄饼。
可是,板鸭和油饼都是干的,展白吃得太猛,塞了满嘴竞一时之间咽不下肚去了,只噎了个脸红脖子粗,那副怪像,把一个美逾天人的少女,笑得花枝乱颤!
布衣少女笑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但她那娇憨的笑态,的确可以令人意乱情迷,忽然她笑着说道:“我的小爷!你慢点吃好不好?如果没被暗器打死,吃东西反而噎死了,那才划不来呢……”
可是,她刚说到“我的小爷!”那句话时,展白“嗯”的一声,把一大口的食物咽下肚去了,好像是答应了少女的叫爷声,那少女刚一瞪眼,展白却吁了一口气道:“哎呀!我的妈呀!真差一点没有噎死……”巧不巧地,展白一声“我的妈呀!”那布衣少女见自己无意中叫出一声“我的小爷”,展白“嗯!”地一声竞似答应,无形中占了自已的便宜,忙道:
“呃!你怎么……”
谁知道这一“呃”,竟又接上了展白的那声“我的妈呀!”二人都是出于无心,却赶得这样巧,好像都是成心占对方便宜似的,待二人会过意来,不由相对大笑起来!
这一笑,二人的情感无形中已接近到毫无隔阂的地步布衣少女一头扑到展白怀里不依道:“你坏!你坏!净占我的便宜……”展白又是痛呼,又是大笑,原来布衣少女一撤娇,便忘了展白身上还有伤,这一扑在展白身上,便把展白的伤口碰到了,痛得展白尖声急呼;可是那少女扑在展自怀里,娇嫩的手肘又格到了展白的肋骨,所以奇痒难熬,又禁不住大笑起来……破庙之中春色无边,充满了两个青年的天真无邪的欢笑……忽然庙外传来一声极微弱的响声,似乎是秋天落叶的声响,若不留心,决听不出来,可是这徽弱的声音,却未能瞒过那武功绝高的布衣少女!
只见她突然收住了如银铃的笑声,猛然从展白怀里站起,娇晚道:“什么人?大胆在此偷窥!”
在“人”字出口时,她已飞身掠出殿外,“大胆在此偷窥”的几宇,已经是在殿外房顶上发的了!这布衣少女身法可说是快得出奇,但她饶是如此快速,石庙残破院落之中,冷月寂寂,却不见一条人影!布衣少女对自己的耳目之聪敏,似有充分的信心,绝不疑心自己会听错,娇躯站在殿顶的破瓦残栋上,瑶鼻一皱,冷哼了一声,缓缓言道:“恐怕你也知道是谁任在此地,若再敢来偷窥,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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