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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旦 (1-2部)作者:凤歌-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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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奥室,四方幽沉,繁星亿万,坐在奥室中央,就像呆在太空深处。方非眺望头顶的流星划过,心头不胜迷糊。这些景物太过幻妙,若说真的,明明就是妖笔所画,若说假的,所有的东西,摸起来实实在在,又跟真的没什么两样。
大个儿也很迷惑:“臭懒鬼,你说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哈!”吕品趴在桌上哼哼,“你说它是真的,它就是假的;你说它是假的,它就是真的!”
“呸,这话等于没说!”
天皓白走上讲台,大声说:“因为造化笔的缘故,上课晚了十分钟!”
“小天哇!”老笔妖躲在暗处,闷声闷气地搭腔,“你又背着说我坏话!”
天皓白也不理它:“八非学宫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不能得罪造化笔……”
“说得对!”老笔妖应声接嘴。
老道师一扬手,青光闪过,老笔妖发出一声惨叫:“该死的小天!”说完寂无声息。
贝式姊妹之一,站起来问道:“天道师,您对造化笔使了什么符法?”
“你是贝露还是贝雨?”老道师笑了笑。
另一个也站起来,双胞胎乐呵呵齐声说:“天道师,您猜猜看!”两人一模一样,就连圆脸上的酒窝,也都长在左边。
天皓白笑了笑说:“贝雨,你头上有条毛虫!”
“咦?”左边的少女下意识伸手摸头。这一下不打自招,两人大叫:“不算不算,天道师,你使坏!”她们狂风般旋转起来,快得无法看清。一眨眼又停下来,同声说:“再猜,再猜!”
天皓白微微一笑:“贝雨,你头上的毛虫爬到胸口上来啦!”
“我们才不上当呢!”两个少女异口同声。
“好吧!左边的是贝雨,右边的是贝露!”
两人瞠目结舌,贝雨半响说:“天道师,你、你怎么猜到的?”
“不是说了吗?”老道师炸了眨眼,“贝雨,你的胸口有条毛虫!
贝雨低头一瞧,不知什么时候,胸口的羽衣多了一条绿闪闪的毛虫印记,伸手一摸,揩拭不去。两人恍然大悟,天皓白不知用了方儿,悄没声息地给贝雨做了一个磨灭不掉的记号,不论两人怎么转来转去,只要记号还在,那就一目了然。
贝露老大不服,翘嘴说:“天道师,你还没说对造化笔使了什么符法?”
“那是秘密!”天皓白笑了笑,示意两人坐下,“现在开始上课,首先我问一句,各位,什么是符法?”
“定式变化的法术……”“符笔写出来的神符……”奥室里七嘴八舌,闹成一片,声音最响亮的还是双胞胎,两人扯着嗓子齐喊:“符法就是写符的法儿!”
“天素!”天皓白清了清嗓子,“你来说说!”
蓝衣少女起身说:“符法是符、书、图的总称。符者,通取云物星辰之势;书者,别析音句铨量之旨;图者,画取灵变之状。符中有书,参似图像,书中有图,形声并用。”
“请坐!”天皓白一点头,“秦皇!”
太子爷长身站起:“符法是精气的流转,出自虚空,布于笔端,驾驭五行,召会六物,制御生死,安镇十方。”
“请坐!”天皓白又一点头,“方非!”
小度者慌手慌脚地站起来,脸上涨红发紫,两腿一阵哆嗦。
“你来说说,什么是符法?”天皓白笑眯眯地望着他。
“我……”方非本来想说“我不知道”,可“我”字出口,又觉羞愧,张口结舌,再也说不下去。天素在远处冷冷瞅着他,白虎人里也发出一阵窃笑。
天皓白看了方非半响,点头说:“没错,符就是我,我就是符。方非,恭喜你答对了!”
奥室里一片哗然。皇秦大皱眉头,天素忍不住叫道:“这算什么答案?”
天皓白笑了笑,示意方非坐下,小度者晕晕乎乎,心里莫名其妙。
“刚才,我向三位定式满分的同学发问。天素说到了符法之形,皇秦说到了符法之质,方非却说到了符法之道。质胜于形,道胜于质,方非的答案最接近真相。”
“从古至今,符法的定式层出不穷,尽管你们得了满分,可又有谁敢说通晓所有的定式?我可不敢这样自诩,就是法统万符的隐书,也未必记载了所有的符法”
方非听到隐书二字,心子通通直跳。
“每一个人都是独特的存在,从现在开始,你们所要做的,就是从浩如烟海的定式中,找到适合自己的符法,从而创造出我的符法!如果有人立志成为天道者,那么请记住,每一个天道者都是符我合一的。”天皓白一挥笔,讲台上出现了一个支架,上面挂了一张粉色的薄纸。
“这是什么?”天皓白笑问。
“纸!”众人齐声回答。
“一张纸!”贝雨嘻嘻直笑。
“一张很大很大的纸!”贝露接着补充。
天皓白咳嗽一声,用目光阻止了两姊妹继续造句:“现在,谁能在这张纸上写一道‘聚灵引火符’,可又不让这张纸燃烧起来?”
室内一片肃静。
“方非!”无人应答,天皓白开始点名。
方非脸色刷白,他看了简真一眼,大个儿一脸同情,拍了拍他的肩膀。方非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到台上,好几次才抖出笔来。
“星拂笔?”天皓白笑了笑,“跟这间奥室很搭调!台下起了一阵骚动,贝雨忍不住问:“天道师,这真是星拂笔吗?”
“为什么不是?”老道师反问。
“可是!”贝露涨红脸儿,“震旦史上说,星拂笔在第二次道者战争后就失踪了!”
“也许不是失踪,也许只是等待!”天皓白意味深长地说,“数十万年的岁月,只为等待真正的主人!”
惊呼、冷笑响成一片,其中夹杂几声气急败坏的呼哨。
问答也好,喧哗也好,方非统统都没听见。他的心跳得无比厉害,聚灵引火符,这个名字似乎见过,可是任他怎么回想,就是想不起来那道定式。
豆大的汗水淌了下来,方非好似掉进了一个蒸笼。
“隐书!”念头如电闪过,石版难了出来,出现在左手上方。
正想低头去看,冷不防一只枯瘦大手从旁伸来,将他的手腕牢牢扣住。方非浑身一颤,掉头看去,天皓白注目望来,眼神说不出的严厉。方非口唇一张,几乎叫了起来,老道师却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声。
“他看得见隐书?”这念头好似沸油滚涌,方非浑身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过来。”天皓白的声音又轻又细,像是天外飞来,“在纸上写出聚灵引火符!”方非踉踉跄跄,给老道师拉拽向前,他无可奈何地举起符笔,抖索索伸向那张大纸。
那张纸仿佛一团轻烟,上面挂着支架,下面空空荡荡,方非硬起头皮,笔尖向前一送,薄纸应笔向后飘去,只留下淡淡的元气。
方非心声惊讶,又一挥笔,笔风所至,纸张又往后飘。
少年心往下沉——这样的纸上,压根儿写不了字!
“好了!”天皓白说,“方非,你下去吧!”
方非如梦初醒,默默走回原位,这一次无人留意他,所有的目光都落到了那张纸上。
坐下来时,他的心跳依旧剧烈。天皓白看得见隐书包为什么不揭穿他?还有,他能叫隐书消失,为什么不趁机夺走它?
方非心乱如麻,只听天皓白又叫:“天素!”
少女眉头微皱,走上讲台,忽一扬手,笔锋一扫而过,纸张来不及后飘,符法已经写成。这时火光一闪,薄纸燃烧起来。
天素望着纸灰,符笔不知不觉垂落下来。
“好了!”天皓白一点头,“天素,你下去吧!”
天素收起符笔,无精打采走了一段,又回过头来,看了看空落落的支架,神色似乎有些落寞。
老道师一拍支架,又垂下一张纸来。
“皇秦!”天皓白高叫,皇秦迟疑一下,站起身来,徐徐走进支架,他沉默时许,一抖笔,一行符字落在纸上,分明是“勃勃跳心火光照”。
纸没有燃,他成功了。
教室里欢声大作,白虎人猛拍桌子,发出一阵吼叫。方非斜眼看去,天素抿着嘴唇,脸色一片惨白。
皇秦正要转身下台,天皓白忽地开口:“皇秦,我想知道,你听懂了我的要求吗?”
“听懂了!”皇秦沉着脸回答。”
“那么?我要求你写几道符?”
“一道!”
“什么符?”
“聚灵引火符!”
“是吗?”天皓白盯着少年,若有所思,“你刚才用了三道符,一道八风不动符,定住了这张符纸,第二道是六丁辟火符,让这张纸过不了火,第三道才是聚灵引火符。我承认,你出手快,笔法巧,可我的要求是,你在纸上只写一道符,聚灵引火符。”
“天道师!”皇秦扬起脸来,声音冷淡,“我认为,你的要求根本做不到!”
“是吗?”天皓白随手扯掉那张大纸,“拍拍支架!”
皇秦犹疑一下,伸手拍去支架一抖,落下一张大纸。
天皓白抽出符笔,动作慢的出奇,一字一字地在纸上写下了“勃勃跳心火光照”七个大字。
方非望着字迹,心中吃惊——字迹天青无暇,跟他的元气一模一样。
没有起火,大纸挂在空中,从头到尾,没有一丝的颤动。奥室里安静地出奇,坐在那儿,就如坐在深沉的太空。
天皓白回过头来注视皇秦,“你父亲没告诉你吗?最精妙的符法……”
“我父亲说什么,关你什么事?”皇秦声音一扬,俊秀的面孔涌起一股血红。
“太好了!”简真低叫一声,“顶撞道师!”
天皓白不动声色:“皇秦,你明知故犯,当场舞弊;加上你刚才的行为。我宣布,角字组记大过两次!”
教室里哗然一片,简真大喜过望,狠狠鼓掌。
皇秦抿着嘴唇,盯了天皓白一眼,转过身子,大踏步回到座位。他脸色发青,一言不发,司守拙和巫袅袅坐在两边,脸上都有惊慌神气。
“好了。”老道师若无其事,笑笑说,“这堂课的要旨,就在于如何收敛你的笔力。从前你们凭空画符,以为天有多大,字就能写多大。这种念头荒唐透顶,再强大的符法,也有终了的一刻。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强如天道,也有收敛的时候。任何道术,最微妙的地方,莫过于最后一收。这一收,好比脱胎换骨,破壁飞龙,绝妙不可言说,有了这一收,你们就能把雷霆写上飞动蜜蜂的翅膀,将烈火藏在奔跑文豹的尾巴尖上。”
“怎样才能收敛呢?”贝雨急煎煎地发问。
“这是不可言说的!”天皓白眨眼一笑,我用我的道,把字写在纸上,你们呢,也要找到你们自个儿的道。”
老道师轻轻挥笔,青光闪过,每个人的面前都出现了一个支架。
“这是不匮支架!架上的纸取之不竭,拍一拍就能出来。你们可以在课堂里练习,也可带回寝室。”天皓白笑了笑,“写符时要当心,不要引火烧身。”
学生们按捺不住,举起符笔,纷纷大书特书,可纸张飘来飘去,多数人连符字也写不上去。好容易写上去,那纸张忽又燃烧起来。
方非试了半晌,一个字也没写上,一瞧简真,大个儿攥着乌号在那儿发狠,可他越是用力,笔上风声越大,只将那张纸推得更远。再看远处,天素下笔如飞,一眨眼写了七八张之多,张张都叫火焰吞没。少女沮丧气恼,拍地纸架东倒西歪。
以皇秦为首,角字组四人,个个端坐不动,等到夔龙鼓响,纸架也统统丢下,一个也没带走。
由于没有测验收吕品整堂课都在睡觉,下课的鼓声才把他惊醒。三人扛起纸架返回寝室。一路上,方非想着隐书,心中不胜忐忑。
忽听嗡嗡声响,三人抬头一看,齐声惊叫起来。惊叫的原因各不相同——吕品、简真吃惊的是,天上这个东西,两人从没见过;方非吃惊的是,震旦的天空里居然出现了一架小小的电动直升机。
直升机悬在天上,轮桨呼呼狂转,忽然抬起机深射出一枚飞弹。少年向后一仰,险些摔倒,飞弹忽地停了下来,啪得展开,原来不是武器,而是一卷小小的纸条,纸上写了一行天青字迹——
苍龙方非,请来敝处一叙!
天皓白
方非的心子夺得一跳,字条嗤地一声,化为了一溜火焰。
“天道师找你干吗?”简真不胜诧异。
“不知道!”方非一抬头,直升机模型向前飞去。他的心里一半沮丧,一半吃惊,将纸架塞给简真,默默跟了上去。
不知不觉,走到一栋小楼前方,小楼白墙青瓦,木门斑驳,门首挂了一个牌子,写着“皓庐”两字,直升机刷地一声,钻进了门边的一扇小窗。
方非当然不能爬窗进去,他呆了呆,举手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笃笃声响,有人拄着拐杖走了过来。
吱嘎,门开了,方非定眼看去,吓了一跳——门后站了一个青木玩偶,与他身高仿佛,长手长脚,五官俱全,青郁郁的面庞上,嵌了一对水绿色的眼珠,披肩的长发,全都是嫩绿的枝叶。
“您好!”木偶开口说话,声音轻柔动听,活泼的眼珠里流露出一丝质询,“请问您找谁?”
木偶灵气十足,方非心里惊奇:“我、我是苍龙方非,天道师约我来的。”
“苍龙方非!”木偶绿眼放光,忽地大叫一声,“九星之子!”叫着伸出硬邦邦的大手,握住方非的右手一个劲地抖动,“我是树妖碧无心,天哪,九星之子,幸会幸会。”
方非大为狼狈,支吾说:“碧先生好!”
“碧先生!”树妖大声尖叫,“天啦,你叫我碧先生?太荣幸了!”他激动起来,抓住少年的左手,又是一阵抖动。
“我,我……”妖怪的热情,让方非不知所措。
“来吧!”碧无心说,“天道师等着您呢!”
门里一股陈旧气息,门廊的左侧,有一个老大的博物架,靠门的架上,摆放了一个烧瓷的美人,长得白白胖胖,舒展长袖,在那儿咿咿呀呀地边舞边唱,仔细听去,似是什么“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方非听得耳熟,倒忘了这词儿出自哪里,瓷美人儿的旁边,放了一只青铜的古鼎。鼎面上兽纹狰狞威严,方非刚一走近,兽纹眼珠轮转,大嘴开合,发出一阵金铁交鸣:“妖木碧灵,此乃何人?”
“九星之子!”碧无心喜滋滋回答。
“九星共曜,乃是人乎?”兽面纹瞪着方非,目光诧异。
“没错!”碧无心笑着说,“老商鼎,你是不是又该作首歪诗?”
“吾不做大雅久矣!”老商鼎清了清嗓子发出铿锵有力的吟诵声,“喈喈吾子,北斗芒芒,天降命尔身会正御彼四方,雷鼓渊渊,灵帜鹰扬,烈烈如火,则莫我敢遏……”
“喂,老商鼎!”瓷美人给这古诗搅得走腔窜调,不由得两手叉腰,大声娇嗔,“你没见我在跳《霓裳羽衣曲》吗?”
“靡靡微调,怎及我黄钟正始之音。”老商鼎摇头晃脑,”吾乐哀而不伤、乐而不淫、用而不匮、广而不宣、施而不费……”
“去、去!”瓷美人翘起嘴巴,“你这个食古不化的老东西!”
上面一格,有个大肚细颈的青花瓷瓶,瓶肚上立着个青花美人,这时挥舞团扇,娇滴滴叫唤:“贵妃姐姐,这老东西可恶透了,天天号丧,害得我睡不着觉!”
青花瓷的右面是一匹羊脂玉马,应声大叫,撒开四蹄冲过来。那木隔板活是一团幻影,玉马一穿而过,跑到一副小号明光铠面前。铠甲腾得跨上玉马,高声大叫:“瓷贵妃,青夫人,谁又招惹你们了?本帅来教训他。”
”老商鼎!”两个女的齐声叫唤。
“嗐,嗐!”铠甲跨着马跑来跑去,忽地哀哀叫唤,“我怎么下去?”它左右瞧瞧,一指方非,“喂,小东西,快把本帅弄到下层,本帅重重赏你。”
“甲将军!”碧无心冷冷说:“你跑慢一些,别把青夫人又撞倒了,上次你把她撞成几十块,天道师还没跟你算账!”
“哼!”甲将军大声叫嚷:“什么话,以本帅的骑术……”话没说完,整副甲胄从光溜溜的马背上摔落下来,跌得四分五裂,两块腿甲在地上胡蹦乱跳,胸甲丢了腿,爬来爬去,一味挣扎哀号。方非瞧得不忍,捡起腿甲,放到胸甲面前。铠甲凑成一副,忽又挺胸凹肚、神气起来:“小东西,你救了本帅,功劳有加,我封你做个帐前参将如何?”
方非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碧无心笑着说:“别理他们!这都是天道师从红尘里带来的小玩意儿,整日无聊,就知道胡闹。”
“原来是红尘来的。”方非心想,“难怪这么眼熟!”他目光一抬,吃惊发现,那一架直升飞机,赫然停在博物架的顶层。
经过门廊,才近客厅,就听两个声音在里面叫嚷,一个呱呱地说:“三张花妖牡丹。”另一个嘎嘎应道:“四张鬼眼青蝠……”
进了客厅,方非一面走,一面瞅那声音来处,还没找着,就听下面有人大叫”小子,当心你的脚,一对老魅精邪,轮到你了……”
方非低头望去,不远处支了一张矮桌。矮桌一边,坐了个面盆大小的白色蛤蟆,后腿撑地前腿两只小爪子,捏了一叠纸牌。白蛤蟆对面,蹲了一只金毛乌鸦,个头大如公鸡,可奇怪的是,它有三只爪子,两只落地,一只长在胸前,趾爪灵活修长,也捏了一叠纸牌。
蛤蟆乌鸦,正在斗牌!
“一对夔龙!烂木头,这小子是谁啊?”白蛤蟆神气活现,抓起旁边的小烟斗,吸了两口香草。
“他看上去挺傻,呵,三张獍犸!”金乌鸦出完了牌,从旁边盒子里抓起两只紫红蠕虫,丢进嘴巴,吃得津津有味。
“他是九星之子!”碧无心喜滋滋地说,“他还叫我碧先生呢!”
“九星之子?”两个小怪物停了牌局,认真打量方非。
“这是虫老虎。”碧无心指着白蛤蟆介绍,“那是九阳君!”
虫老虎吐了一口烟圈:“九星之子,也不怎么样!三张穷奇,乌鸦嘴,接着出!”
“没错儿。”九阳君大剌剌地说,“他脸上的晦气很重。一对帝江!臭蛤蟆,瞧你怎么办!”
虫老虎眨巴眼睛,陷入了一阵长长的思考。九阳君拍着翅膀招呼:“烂木头,来玩两盘?”
“我没空,我要带他见天道师,完了还要做饭!”
“树妖就是老实!”虫老虎哼哼两声,“喝,一张百头蛟王!”
方非看得出神,冷不防额头刺痛,不由哎唷大叫。抬眼望去一只马蜂大小的黑蚊子,在天上嗡嗡乱叫。它还没得意完,红光一闪,啪,巨蚊消失了,转眼一看,虫老虎吐舌添嘴、正在吞咽什么。
叮咬处痛痒难忍,方非伸手摸去,骇然发现,那儿起了一个鸡蛋大的肿包。
“你叫雷蚊叮了!”虫老虎说,“蹲下来。”
方非不敢上前,碧无心捅他一下:“去呀!”方非只好蹲下身子,虫老虎伸出猩红色长舌,舔了一下患处,舌尖过处,不胜清凉,方非再一摸,肿块消失了。
“虫老虎。”九阳君慢条斯理地说,“你养了雷蚊做点心,也该把笼子关紧一些!”
方非本想道谢,这一听不觉呆住,巨蚊由蛤蟆圈养,这虫老虎大有纵蚊行凶的嫌疑。
“乌鸦嘴!”虫老虎恼羞成怒,“有牌就出!”
九阳君叼了一张牌,恶狠狠打下:“一张狐神蓬尾!哈,臭蛤蟆,你完蛋啦!”
“唉,唉!”虫老虎毁得眼都绿了,“我该先出羽圣黄鵷的,不行,从头来过!”
“少来!你这张老癞皮!”
两只怪物在那儿拉扯不清,方非忍不住低声问:“碧无心,他俩在干吗?”
玩妖怪牌呗!树妖满不在乎地说,“牌上都是有名的妖怪!”
四面墙上挂满字画。走到楼道口,忽然传来细微的厮杀声,方非斜眼一瞥,声音来自两幅书法长卷,仔细看去,两幅字乱七八糟,草书里夹杂楷书,楷书里藏着草书,更离奇的是,文字一个个都是活物,正在那儿死命扭打。草书一方,楷书一方,两方阵营,敌我分明,以撇捺当刀剑,使横直为箭矛,远攻近守,厮杀得不可开交。
楷书数量占优,几个字围攻一个草书。草书如走龙蛇,笔试锋利,刷刷几下,就把一个楷字分了家,偏旁找不到部首,在那儿歪歪倒倒,立脚不住;也有草书给楷书生擒活捉,东拉西扯,扪成了一条细细长长的墨线,蚯蚓似的爬来爬去。
“怎么回事?”方非惊得叫出声来。
“嗐!”碧无心满不在乎地说,“王羲之的《黄庭经》又和张旭的《古诗四帖》干上了。”
“它们、它们为什么打架?”
“风格不同呗!互相看不顺眼,天天吵架,吵不明白,就要打架。前两天杨凝式的《韭花帖》跟米芾的《寒光帖》干了一仗,米疯子的笔力可不是吃素的,《韭花帖》输得凄凄惨惨,一天两夜都没复原。这种仗两天不打,它们就手脚发痒,除了王羲之的《兰亭序》没人敢惹,其他的可都打上瘾啦。”
碧无心在那儿唠唠叨叨,方非却听得两眼发直,这些有名法帖,他也知道一些。可上面的字儿互相打群架,那可真是天方夜谭。他发了一阵呆,小心问:“这些、这些都是真迹吗?”
“当然了!”
“红尘里的呢?”
“全是赝品!”
“什么?”方非跳了起来。
“你不知道吗?”碧无心瞅他一眼,似乎嫌他大惊小怪,“斗廷的红尘监察司专门干这事儿。只要发现谁的字画写出了神气,就用赝品偷偷换走。要不然,字画活了过来,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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