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一日百合-第1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有。”

长久的沉默后,青辛突兀地点点头。

“有,有什么?”心不在焉的朱槿瞪大了眼。

“杀伐的决断力。”

“那么,冢宰又为什么坐视先王倒行逆施呢?”

“仲鞑早年声望就很高,登基后尤以铁腕闻名于世,也就是说在芳国,弑君即可动摇大局。而先王是个没多大实权的庸人。她能颁布荒唐的法令,诸侯群臣也能装聋作哑。驱逐和杀戮在大部分地区得以实行,无非是因为从中有利可图罢了。您认为先王真会相信麦州船只不足,不能驱逐女性出海离境吗?追究麦州侯只会自讨没趣,她知道……”

麦州,是麦州侯的堡垒。

“原来如此,君王昏庸无能,权臣各怀鬼胎,麦州侯不出麦州,可保一方沃土,一出麦州,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明里暗里都有势力来袭……”朱槿恍然大悟地笑了。

“今上即位之后,他一出麦州,不也当即沦为阶下囚、通缉犯了么?”

“这么说起来,他能在群臣虎视眈眈之下沉冤得雪,又携左右高升,还真不容易。”

“唔,还好,没那么不容易。”

“是是,麦州侯已离开他的堡垒,失去了他的左膀和右臂。有多少人忌惮他高升,就有多少人对此喜闻乐见……”

传说中雄霸一方对抗伪王的强者,入主冢宰府时,随身携带的只有文房四宝与粗陋的衣物,一个书童与一个厨娘。这番表现,和浩瀚高踞六官之首却谦逊谨慎的作风相映成趣。

“您过誉了,冢宰的左膀不是我,而是曾经由我统率由他直辖的麦州州师。”

“王师按理由王直辖,但昔年的王师,不恰恰是前任冢宰的掌中物吗?”

“迅雷追随靖共,有所图;我追随冢宰,别无所求,只为仰慕。”

也就是说,浩瀚一旦觊觎禁军,就会失去青辛的仰慕及追随之心。

于是朱槿鼓掌喝彩:“好,说得好!俗话说知己为智,识人为明,主上能重用你,真不愧是一代明君……”

众所周知,“右臂”原本是指浩瀚身侧以柴望为首的智囊团。作为如今的麦州侯,柴望自有他的风骨,不过,他不可能让麦州化为他的堡垒。因为景王阳子并非庸碌之徒,贤名遍及天下的冢宰浩瀚更不会放任诸侯雄霸一方。

“主上偶尔会教我一点蓬莱语。”

“哦?”

“重华,有个词我特别中意。”

“哎?”

“见守。”

疾如风,徐如林,攻如火,不动如山——这才是浩瀚的真实写照。尧天的同僚只知山林,还没有领教过他的风与火。这位被架空了实权的百官之长,近年来益发世故,益发圆滑益发热衷笼络人了,但即便如此,欲除之而后快的权臣也不在少数。

因为时至今日,他仍不肯表态站队,仍在坚持锄强扶弱险中求稳,坚持制衡。

“见……守?”

“对,见守。”

——你的身影照亮了我的黯淡人生。

——知遇之恩,再造之恩,永志不忘。

——我的眼睛从此无法离开你的身影。

——我的眼里一直只有你。

——我在看你,一直看着你。

“嗯,是看守的意思吗?”

“不,是守护的意思。”

“望文生义,让你见笑啦。”

“说起看守,嗯,看守……”

青辛和朱槿相识已久,但她基于理性分析的见解和出于感性的敏锐直觉总是让他吃惊。

见守。

守护之意诚然占了九成九,但还有那微妙的零点一,释义为看守、监视。

恰到好处地诠释了青辛对浩瀚的感情。

至善至慧至美的完璧,怎忍心毁于瑕疵或血污!

月溪和仲鞑就是前车之鉴,他决不允许自己和浩瀚重蹈覆辙。

那恰如其名的浩瀚之善的反面,对应着何等庞大浩渺的恶……真是想想就不寒而栗。

既然从善与为恶,往往只在人的一念间,那么他会见守着浩瀚,直到他死为止。

(待续)






、笼中的青鸟018


艳阳高照,一向勤勉的宰辅却高卧不起。

“恕下官无礼!”

燕寝女官席心兰,也就是姐妹们口中的仙蕙姑娘,劝退了伺候景麒起居的小厮,直奔王公贵族专用的青帐而来。

“嗯,我这就起身了……”

惨白的脸和通红的眼,像在催促仙蕙开口汇报阳子的行踪。因为向下属求证妻子是否一夜未归,对一个男人来说,实在是太难堪了。事实上,正是担心小厮应对失当,伶俐的仙蕙才斗胆靠近了宰辅的卧床。然而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无论怎样应对都不会妥当。因为一睁眼就由下属告知妻子一夜未归,对男人来说,难堪之甚,也无以复加。

羞于启齿的两个人,双双陷入了沉默。

然后,景麒拉开帐幕披上便服……刚下地,就一个趔趄,唬得仙蕙手忙脚乱。朝堂上的纷争她也有所耳闻,那种事按例都是回避麒麟商议的,但也不怪阳子冒失,急欲救援的阳子一定不会料到结论竟是见死不救。态度平静得近乎僵硬的宰辅显然是不想增加女王的烦恼,一直强忍着痛苦。遗憾的是,他态度虽可作伪,身体的衰弱却难以掩饰。

“请、请您宽、宽心……”没有任何理由好让他宽心的仙蕙在结巴。

“扶我去书房。”

“是。”

仁重殿的书房距寝宫不过百步之遥,但僻静许多。

“午议还早吗?”

“还有两个时辰。”

“我牵挂主上去向,通宵不成眠,本想着多歇一歇,养养精神,以免在金銮殿惊扰群臣……没想到,起身晚了,寝宫先乱上了。”

“请您先在这里安歇片刻,万事有下官打点。”

“如果可以,别惊动任何人……”

“您放心,午时前一炷香,下官会唤您起身洗漱更衣,出席午议。”

“那就有劳仙蕙姑娘了。”

语声沉稳的仙蕙,办事也十分稳妥,但景麒在软榻上辗转反侧,依然无法入眠。宝贵的时间这样分分秒秒浪费下去,就无法养足精神抛头露面了。偏偏他心里越着急,越睡不着。

“台辅,容下官为您捶捶腿。”仙蕙平静而又坚决地提议说。

没等景麒表态,她就挽起衣袖,把手压到了薄薄的锦被上。嘴里说捶,其实是捏。这样的触碰,有节奏的触碰能安抚心绪,果然景麒的呼吸渐渐舒缓,紧张的肌肉也渐渐放松了下来。他一定很劳累,这个身体正在向她诉说这颗心有多劳累。于是她没有声张,擅自扩大了推拿的范围。

“稍后上朝,我又要站在空荡荡的玉座旁,独自一人应付群情激愤啰。”

原来如此。

难怪他忧心忡忡寝不安枕。

“主上只是和您拌了几句嘴,午议时间,一定会回来的。”仙蕙真诚地笑了。

“不会。”

“会的,真的。”这回,语气像哄孩子。

“这上下,只怕主上已过了巧。”景麒合起了眼帘,声音也有些含糊。

“巧?”

“她要去蒲苏,我没有劝阻。”

“啊!”

“你是想质问我为什么不劝阻吗?”

“下官正想请教。”

“我……是麒麟。”

“哈?”

“麒麟,难免麒麟之仁。”

“难道群臣没有让您理解其中的利害关系吗?您竟放任主上以千金之身涉无谓之险……”

“明知救助眼前一人,就会累及天下苍生,却还是无法见死不救,这就是麒麟,一种愚痴到了极点的生物。”

仙蕙想起友邦宰辅的光辉历史,只得沉默是金。

“话说回来,麒麟本来就是不怕给王添麻烦的生物。麒麟觅王,不就是要把最大的重担最危险的职责压到王肩上吗?”

“话虽如此……”仙蕙迟疑了。

“我明白群臣说得对,如果主上纳谏,我也会比较安心。但我总是忍不住幻想,幻想主上到了蒲苏,总能做点什么。”

这么要命的话题,也没耽误他犯困。他的声音越来越含糊,连她掌下的心跳都似乎在减速。

“我幻想……又不敢想,但我的阳子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她决定了,她很坚定,她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一定会救出很多人并且为此露出笑容。所以再也没有什么,会比这样的景象让我更高兴。我已经遣出所有的使令奔赴蒲苏,照顾她,护她周全……”

“所有的……使令?”

“别担心,我和嵩里完全不一样。就算,就算你是刺客!”景麒突然攥住仙蕙的手,“就算你这双手里有一把刀,也不能奈我何!”

他的手指出人意料的有力,让仙蕙的心怦怦乱跳。

“金木水火土,五大遁术,都必须以实物为媒介,而我,最擅长风遁。你可知风遁的优势是什么?”

“无论置身何处,您都能施展遁术脱身,因为风,只有风,无所不在。”

“没错,没有风的场合,创造风,也轻而易举。”

静谧无风的书房中,景麒悠悠然仰起脸,对仙蕙呵了一口气。

“台、台辅……”

“我不会拖阳子后腿,我对阳子,有助益。”

那张成熟男性的脸上,浮现了天真的微笑。

理解、信赖、支持;善良,忠实,迷人;而且无所畏惧,一瞬间,仙蕙晕生双颊,心动不能自已。

“阳子常常和我话不投机,但是她很喜欢你,仙蕙姑娘,今后还望你为我多加美言……”

看来他和她亲昵厮混,也不是没有目的。不过稚气中透出的狡黠,反而把他衬得更为稚气。仙蕙猛地抽出手,心知不妥,又伸手掖了掖被角。弥天大罪,这是弥天大罪!她胡乱敷衍了他几句,就匆匆退到了屏风之外。

然而已经迟了,那丰硕而又精致的躯体留给掌心的触感,那亵衣下若隐若现的锁骨、胸膛和腿脚,还有之前十数年,寝宫内的种种风流风光,都在她的记忆中执拗地翻涌。她想逃走,又不能走;想静坐,又坐不住,也不知慌乱了多久,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却发现还没过多久。一想到还有一个时辰要和他同处一室,就深感煎熬,只怕行差踏错,就此万劫不复。

“啊,得救了……”

书房外间的墙角处,有个矮凳上搁着绣花绷。绣了寥寥数针的帕子还在绷子上,凳下的藤篮里是各色丝线和工具,多半是哪位女官在外间执勤候命时消磨时光所用。于是,仙蕙拿起针线,目不斜视心猿意马地绣起了花。

(待续)






、笼中的青鸟019


钟灵当上天官之后,景麒的宅邸和日常用品才有了实用之外的意义,譬如说艺术性、观赏性、温情或曰情趣。每一块素帕,由她精心绣着花,景麒却永远视若无睹,她有时会想,一个人能木讷到这种境地,倒也别具风情。

“这是怎么回事?这样的帕子,让台辅怎么用!贻笑大方……”

文武百官汇聚在外殿议政时,我们的钟灵正举着鸳鸯戏水的绣花手帕和同僚怄气。昨晚还是好端端的莲与水,濯清涟而不妖的构图已有大成,现在却变成花间鸳鸯交颈缱绻了。

她的性情本有些孤高,又像景麒一样不善言辞,十分恼怒却说不出够犀利的话,所以四处找剪刀,一心绞了这俗物。

“毓秀姑娘,怎么生这么大气?”

娉娉婷婷站在门口的是冢宰府的九秋。

如你所知,前些年这姑娘还叫秋痕,不知何故突然改了名。各府私下里蜚短流长议论纷纷——虽然谁也不会当面问。

“你看台辅这帕子!”

“多好的绣活儿,又鲜亮,又漂亮……”

“可是,和台辅不合适。”

“不合适也别绞呀,这么个好活计,多可惜,姑娘不如就赏了我吧。”

“仁重殿的一针一线,吃穿用度,皆有账目可循……”

“瞧你这小气劲儿!好啦好啦,我赔你一块素帕,你爱怎么绣就怎么绣,怎么样?”

九秋嘴上问着怎么样,手里可不含糊,不由分说就把手帕换了。没等钟灵反应过来,她已经扬长而去。

“九秋姐,辛苦了。”

仙蕙急忙追出门,送了九秋一程。

“哪里哪里……”九秋心领神会地笑,“冢宰挂虑台辅能否按时出席午议,差我前来打探罢了。”

“唉,人一多是非就多,我虽蒙主上宠信,也难免深宫寂寞,今后还请姐姐常来我处坐坐。”

仙蕙从袖中摸出了一块玉佩。

“这这、这我可真是却之不恭、受之有愧啦。”

见玉佩如见主人,手持玉佩就能在燕寝通行无阻。令人难以置信的好处竟如此入手,连向来有城府的九秋也不禁笑逐颜开。玉佩的分发只看亲疏,不问官衔职务,所以九秋并没有冢宰府的玉佩。都说女王与仙蕙情同手足……果然不是妄言。

而与此同时,钟灵凝视着九秋留下的手帕,也陷入了沉思。

既然宰辅与女王成婚,仁重殿与燕寝的内务就不可避免会有交集。人际关系复杂凶险不比从前,她一味清高可能给宰辅引来祸事。先前绣花的若是熟人,也就罢了;若是燕寝的女官,她这番计较,真不知造成了何等隐患,得罪了什么样的人。想到这里,不由冷汗涔涔而下,对打圆场的九秋,更是感激莫名。

平日虽有来往,却无甚交情可言,没想到九秋对她不仅是表面客气,还关照有加。她应该和她多亲近,多交心,还要察言观色谨言慎行,向她好好学做人。冢宰八面玲珑,他的近侍耳濡目染,自然获益匪浅。

宰辅人老实,她身为近侍更需多加担待。

“唔,这帕子……”

是男用的手帕没错,青灰色,棉质,没绣过花,大大方方。只可惜不是真素帕,上面有题诗。

外人的旧手帕,当然不能给景麒用,看来她还是贴钱去买块新的比较好。

“你倒好,连帕子都帮我准备了!”

景麒被群臣挤兑得满头大汗狼狈而归,一进门,就扯过诗帕一通乱抹。

“啊,台辅……”

颜色有异,质地也不同,他却浑然不觉。

“怎么?”

“这帕子不是您的物品,是刚才冢宰府的九秋姑娘过来……”

景麒突然一挥手,示意她噤声,随即示意她退下。

人类的眼看不到的所在,妖影正幢幢。

“台辅,我等沿途寻去,始终不见主上踪迹。”

妖魔不可在人前现身,因此钟灵告退后,雀胡和重朔才得以出头。

“什么?”

惊觉使令提早返回,就有不祥之感。

果然!

一时间,景麒惊慌失措。

“巧国近来政清人和,入境越境的手续也颇为规范,多半主上为遮掩身份,绕行而去。”

“会绕去哪里呢……”

“芥瑚他们分头搜索,也不知结果如何,我和雀胡商量了一下,台辅您可感王气……”

“对啊!”

他不假思索,化为麒麟就要出奔,说时迟那时快,忽听钟灵在门外通报浩瀚来访。

“说我不在!”

“台辅说他不在。”

——钟灵看着身旁面露高深莫测之微笑的浩瀚,不动声色地复述了一遍。

“十万火急,恕下官无礼!”

没等钟灵传话,不,应该说,没等房中的景麒做出回应,浩瀚就强行闯入汇报女王的下落了。

一头猩猩也似的妖魔,头角狰狞,凶相毕露,却扯着长袍往景麒身上披……又倏地不见了踪影。

只剩下衣衫凌乱的景麒,无言以对地瞪着他。

——郁闷的青辛在酒肆遇到了正在喝闷酒的女王,于是一拍即合,狼狈为奸,眼下还在尧天里撒酒疯哪!

咦,阳子没去芳?

景麒心里纳闷,却憋着不敢问,被人从外殿追究到广德殿已经很狼狈,如果在这里还要被浩瀚责问纵容之罪,就太要命了。

“您是打算转变为麒麟去寻找主上?”

浩瀚为他提了提衣襟,方便他将腰带束起。

“嗯,多亏你来得及时。”

“如果不是孙御史深明大义,主上就溜到蒲苏去了!”

“哦。”生怕说漏嘴的景麒,不想多说一个字。

“那么,下官告退。”

见他无意多言,浩瀚也无心滞留。

“那……那帕子……”

“什么帕子?”

即便是聪明绝顶的浩瀚,也不可能把这样的片言只语正确补充成“你为什么要送一块题诗的旧手帕给我”,只能一脸无辜地反问了一句。

“没什么,你可以走了。”

认定浩瀚是在假撇清的景麒,傻乎乎地想,既然浩瀚要打哑谜,自己就该潜心解读。

他明明吃足了寡言少语的苦头,也无数次发誓痛改前非,但江山易改秉性难移,改过自新又谈何容易。

(待续)






、笼中的青鸟020


阳子揣着花,蹑手蹑脚走上青毯,撩起帐子,想想不妥,又把花搁到了窗沿上,蹑手蹑脚地爬上了床。

说是床,却没有脚,和榻榻米和西洋床都不一样,只是高出地面的一个平台,故曰寝台。
她刚到金波宫时,由于不习惯而夜夜失眠。卧房宽广空旷好似殿堂,寝台空旷宽广好似舞台,因此铺上再多再厚的昂贵被褥也无济于事。

如今这卧房只有六丈见方,仙蕙还帮她在房里攒满了小零碎,她满意极了。
她承认这是庸俗的小市民口味,可她就是认定了,这样才像一个家。

“景麒……”

她轻轻拉了拉锦被的角,拉不动,不忍心扰人清梦,就在寝台外侧仰卧着合起了眼帘。
夜凉如水,景麒的呼吸却声声送暖。
是的,最重要的是,这里有男主人在等她回家,所以,这是家。

景麒翻了个身,卷着锦被抱住了她。
“景、景麒……”
惶恐起来的阳子结结巴巴想道歉,却发现他似乎并未醒转,只是条件反射地靠近热源罢了。
揽住他的肩膀,他就爱娇地把脸埋进了她怀里。
真是好不容易才养熟的宠物啊,阳子脑中冒出了一个大不敬的念头。

众所周知,矜贵的景麒从不亲近任何人,连芥瑚和蓬山的女仙都不亲近,可见养熟……不容易。
怀着一种莫名的成就感,阳子吻着那如云的金发。她是他最亲近的女人,最亲近的人;而毫无疑问,他也是她最亲的人。王和麒麟其实是某种意义上的半兽吧,王是人的一面,麒麟是兽(神)的一面。所以合二为一的时候才会有安心和完满的感觉。

“阳子?”
呃,他的声音里毫无睡意。
“让你久等啦。”
她的声音里有很多歉意。

“使令都去蒲苏了,准会和小司马派去的人一起带喜讯回来!”
“嗯,我相信您。”
“景麒,对不起。”
“没关系,我也没太担心。”

那么,为什么把她抱得那么紧?
紧得她都有点喘不上气。
不管她犯了什么错,至少景麒会原谅她,并且帮助她。当然了,所谓的帮助不会是开脱或粉饰,只会是督促她改过。所以,把自己交给他,最放心。

“看,你看那边。”阳子挑起了纱帐。
景麒睁开眼,向帐外望去。
月色下,一株萱草静静地含苞待放。

“过些日子……就会开了……”
他的眼波越来越朦胧,似已睡意上涌。
阳子将他深深拥入臂弯,可他还是睁着眼,望着花。

“日日夜夜期盼你的诞生,想象着在你诞生之后,为你做这又做那,就算你一无是处,也不会吝啬她的爱,就算全世界都嫌弃你,也永远需要你,她爱你,没有理由,她爱你,只是因为她爱你。这就是人类的母亲。”他梦呓般地说,“人类,有母亲,多让我……”

他是否说了羡慕,她没听清。

******

“今年我要陪你去扫墓!”
天一亮,阳子就魄力十足地向枕边人宣布。
但景麒的反应却让她伤了心。
他支支吾吾地推托着,低着头,没正眼看她,像是心虚。
自作多情的惶惑……不,怨愤,涨满了阳子的胸膛,涨得她的心都痛了。
墓里的那个人和他之间没有阳子的位置,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么?
她对他毫无保留,他却从来都不是。

“我去去就回,您又何须操劳。”景麒意识到她在生气,有点着慌。
“如果我说我一定要去呢?”
“唔……”
“如果我说这是诏命呢?”
“我无法反抗,只能遵从。但是这样又有什么意思?阳子,这样逼我,你能得到什么?”
“是啊,这样又有什么意思!”只会带来更深的屈辱。

“您明白就好。”
景麒松了一口气。

“我说,先王是你处死的吧?”
阳子的声音很平静,但平静中蕴含着巨大的愤怒。
她最亲爱的友人告诫过她,别在任何人面前提这个茬,把疑问永远埋葬在心底。可她现在一定要提。她要让景麒想起来,那女人和他的结局是多么丑恶。

景麒当然没有面露羞惭之色,他只是呆住了。

“我并不认为你会动刀子什么的,先王的死法我很清楚,唔,我想我可以问得更明确一点,我问你,你是不是用了比较委婉的……不那么直接的方式,让先王丢了命?”

久久的沉寂,近乎死寂。
“……无可奉告。”

最后,景麒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了不像样的答案。

(待续)






、笼中的青鸟021


由于景麒在愤怒、喜悦或惊慌失措时,总是表现得那么僵——用祥琼的话来说,就是类似人的复杂情绪会让麒麟言行失调,跟人形脱节。因此气咻咻而又急匆匆奔往左内阁的阳子,没有料到他的后续反应会激烈无比。

她心不在焉地应付着公务,一心想回家和他继续吵,不吵出个究竟来,决不善罢甘休。
然而她晚上一进门,就看到仙蕙神色凝重地站在空荡荡的卧房里。
景麒把他的私人物品都搬回了仁重殿。

她终于明白了。
他确实会谅解她,帮助她,支持她,但也有底线。
这次争吵她不认为自己有错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