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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百合-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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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教了。”阳子诚恳地说。

“玉叶大人,阳子还在为台辅的事发愁呢。” 

“嗯,已经道歉了无数次,他也一直说原谅我,不,他说压根就没放在心上,可你们也看到了,他和我的关系正常吗?” 

“叫我说,都怪阳子的家太大。” 

“哎?我的家?太大?”

“我老家有句话,叫做夫妻不记隔夜仇;还有句老话,叫床头吵架床尾和。那是因为吵架也好打架也好,说到底就那么一间房一张床,晚上睡觉无处可去,两人往同一个被窝里一钻,就那么大点地方,然后,没多久就会抱在一起万事大吉啦。”

面红耳赤的阳子赶紧捂住了仙蕙的嘴。 

看来隐瞒病情是正确的选择——玉叶含笑看着两个追打起来的姑娘,无奈地想。

让国君和官吏以及百姓知道麒麟染病,只会造成不必要的恐慌。即使确定国君失道了,依靠政策调整让麒麟痊愈的先例也几近于无。因为治国安邦是非常复杂的事,是非利弊通常不能一目了然,而信心崩溃对政务的伤害是最致命的。

一旦国君丧失自信,原本可以正确决断的事也有可能误判;一旦官吏丧失自信,丧失对国君的信任,行政机关就会化为一盘散沙;而一旦百姓对国家丧失了信任——须知行政机关原本就是协调、拘束各阶层利益分配的机构,只怕会把正当的政策也定性成迫害。

如果不是失道之症,那么告诉不谙医术的人也没用。不过,从景麒的个性来看,如果他自己确定了失道,一定会直接通知阳子,甚至直言相斥严词谴责。

他之前有过失道的体验,如此沉默,玉叶愿意相信病因另有隐情。 

********************

“景麒,景麒……”

采纳了仙蕙的真知灼见,阳子整整一天,盯牢景麒寸步不离。

景麒被她盯得一头雾水,脸上不动神色,心中却担忧不已。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强迫他吃午饭吃晚饭,事实上她自己也没动碗筷,只是在用餐时间拿了个苹果津津有味地啃。因为看上去啃得异常香甜,景麒不禁有点动心。

“要吃吗?”

下意识地想点头,想到在她面前吐了就难以收场了,他只好摇摇头。

阳子啃完苹果,又转攻猕猴桃。明明是他最爱吃的水果,却无法过来分享,显然玉叶的汇报并没有夸大其词。她想起一个高中同学,因为过于在意体重而患上了神经性厌食症,吃什么吐什么,后来住院治疗了很久,差点送命。

她有点紧张地握起了景麒的手。

“你近来瘦了很多呀,胃口不好对吗?不过别在意,别在意。”她加重了语气强调着,“反正神仙不进食也不会死,瘦点看着精神。”

虽然景麒的样子和“精神”完全不沾边。

阳子可以想象他对体重锐减的焦虑。她深深地后悔自己先前的莽撞言行。掌心越来越热,因为紧张,甚至出了汗,湿腻腻的。但景麒的手却毫无变化,握着他的手就握着像一块微凉的玉。

如此淡漠,她都道歉了,他也说了“让过去的事情过去吧”,态度却如此淡漠。虽然浩瀚曾经建议维持两人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关系,可她一点都不想当什么君子。

“饭”后,景麒按例到书房看书,阳子不放手,他也不便甩开她,于是他俩手拉着手走动、落座,然后他看书,她喝茶。若是在从前,她一连几小时无所事事,他早就大发雷霆了。然而如今不比从前,无所事事的女王盯着他看,看得他脸上都能开出一朵花来了,他还是全神贯注地翻阅书籍。

“景麒,景麒,对我说句话。”

“夜深了,您该歇息了。”

阳子赞同地站起了身,却向仁重殿深处走。

“您这是?”

“今晚我歇在这里。”

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阳子几乎听到了他的斥责声,一国之君留宿在仁重殿,成何体统!不过她立刻意识到这是错觉,景麒在她身边低着头,单纯地低着头。

她遣散了深宅的仆从们,亲手为他叠被铺床,而他只是愣愣地站着。也许他曾用琢磨着什么的目光窥视过自己,但她不能确定。因为每次她看他的时候,他的目光都没有焦点。想在浴池中如何如何的绮念顿时烟消云散,在这样的他面前,卖弄情趣只会令双方都尴尬。最终他俩还是各归各沐了浴,她以为他会反对自己和他同床共枕,但他没有,话说回来,这几年他没有反对过她任何事。

“为什么我非要讨好这家伙不可呢?”

阳子瞪着那个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的背影,自怜不已。心里想着要拂袖而去,手却伸向他,搂住了他的腰。原本没指望他会有什么反应,可是那个瘦骨伶仃的身体却在她怀里震动了起来。那种震动越来越剧烈,好像脱了缰的野马一样难以控制,阳子一横心,整个人都用力贴到他背上。

他还是那么在乎她,应该感到自得才对,但是阳子心中只有淡淡的凄凉。因为贴在一起,所以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浑身的骨头有多硬,还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胸膛被反衬得多温暖多柔软。

像是要把他埋葬……又像是要拯救他似地,阳子把他深深搂入自己的心窝。

“放开我。”

“嗯?”

“别碰我。”

“…………”

久久得不到阳子的回答,景麒终于感到了后悔。

他本已丧失了对她说“不”的勇气,却在青辛和玉叶的鼓励下产生了朦胧的希望。国君用诏命强迫麒麟在历朝历代都是常事,从前他俩争执不下时被诏命压制,他也不觉得怎么样。从何时开始他惧怕起这种天经地义的事情了?是的,是从瑛州出巡之后开始的。他的心态扭曲了,在不知不觉中,他把她放到了妻子的位置上。并不是不知道她是自己的王,却失去了下仆必须具备的谦恭心态,所以听到诏命一词就满怀怨恨,心碎神伤。

阳子是个热忱的姑娘,只要好好对待她,她一定会和他再度亲近起来。但是他不忍心“欺骗”她对自己付出真情,因为她心中的疑问,他只能作出让她痛苦的回答。

——如果国家需要,不论你我如何恩爱,你也不会反对上天处我死刑,是吗?(她没能问出口)
——是,用自己的性命处死你是我的天职,我决不会背弃我的天职。(他无法答出口)

只要对她实话实说,两人就可以断绝私交相敬如宾,维持纯粹的君臣关系了。或许这样景麒还能轻松些。然而多管闲事的青辛却抢先和阳子立下了执行死刑的誓约。

那家伙究竟是想照顾阳子的感受,还是想照顾景麒的感受呢?哦,当然,他是想兼顾两个人的感受。那家伙,总以为天塌下来他能扛,妄图照顾所有人……

(待续)






、荆棘的王冠008


最初的最初,景麒并没有多想。

麒麟的思维方式很简单,很直接。不管追随名君治国安邦多少年,不管在昏君暴君身边经历多少凄风苦雨,绝大多数麒麟都是从纯真中出生,在纯真中死去。最初的时候,景麒也不例外。

他认为阳子需要一个爱侣,因为“老处女”对管理一个班级、一个公司或一个国家来说都有害无益。他决定立刻让阳子拥有一个爱侣,于是向她毛遂自荐。他对她充满了大公无私的感情,他努力学习蓬莱的风俗人情,试图让她满意。

即使她出于误会或是别的玄妙什么原因砍了他一刀,他也毫无芥蒂,步调也丝毫不乱。毕竟他的目标只是让她对自己的伴侣满意而已。然而阳子是如此热忱,如此真诚,等他意识到自己的做法几乎等于欺骗她向自己付出感情时,一切为时已晚。

他已经深深陶醉在她的感情里无法自拔。由此,不成问题的问题,发展成了严重问题。

作为麒麟,他早已接受了选王与灭王的悲剧命运。舍身木名为舍身,即可知麒麟本为悲剧而生。但是受到了阳子真诚相待的景麒,还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他曾在阳子面前默认自己会把国家利益放在私人关系之前,当时两人的感情已经很深,几乎正在热恋,这个态度戳中了阳子内心的隐痛,导致双方都陷入了痛苦。

痛苦的女人也许还不如老处女,但要景麒重新花言巧语欺骗她……非不为也,是不能也。现在,勇于牺牲的青辛出现了,代替他欺骗了阳子。然而阳子的幸福依然只是昙花一现,这都怪看穿真相的他没能好好配合青辛表演。

这究竟是为什么?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他想恢复纯粹的君臣关系,这样他履行使命就天经地义;又想让阳子得到私人的幸福,这样对庆对她是两全其美。选择前者,只要吐露实情即可,选择后者,只要在青辛的牺牲上坐享其成即可。然而他却在两者之间摇摆不定,让阳子焦躁不安无所适从。

这究竟是为什么?

是的,他变了,他的心不再纯真,无法只为国家和君王考虑。这是不正确的,不端正的,这是错的!然而不管怎样自我谴责,都无法矫正这种心态。他想要得到阳子的爱,尊重,一切,以至于她稍有怠慢就心怀怨恨。

在长久的沉默中……

希望越来越渺茫,对绝望的恐惧却越来越强烈,就像虫蚁一样,噬咬着他的心头。又来了,这样的疼痛已经超越梦境,走入了现实。他需要药,需要樊阿的药,但她一直守他在身边,他找不到吃药的机会。

“请您自重!”

怀着鱼死网破的心情,景麒吐出了严厉的谴责。

僵硬的手臂终于撤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更为僵硬的语声:“转过来,不许背对着我。”

这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她是他的王,他的主子,不是妻子,即使她有时会和他做蓬莱式的夫妻游戏。

“转过来——诏命。”

现在她的语气不再僵硬了,听起来平静而威严。他竭力翻了个身,胸膛深处的痛楚顿时鲜明起来。视野很暗,因为皎洁的月光被重重帐幕遮掩着,他只能模模糊糊看到她翻身坐起,并且专注地端详着自己的脸,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似乎在确认脸上是否有眼泪。然后锦被掀开了。他茫然地看着那个苗条却不乏力量的身体的轮廓,轮廓的边缘很朦胧,不过那双常磐色的眼眸却闪闪发亮。一阵寒意袭来,是她解开了他的睡袍,让他赤身稞体地暴露在空气里,不,应该说暴露在她的视野内。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不知道是深夜清凉的空气还是因为她炯炯的目光,他全身都爆起了粟米似的小颗粒。羞耻吗?惊惧吗?绝望吗?都是,又都不是。他想起从前见过的一条砧板上的鱼,他觉得自己就是那条恭候着菜刀的鱼。

刀锋似的目光从他的泪痕开始往下移,多想阻止她的目光或者遮掩身体,但是他相信抗争与否结果不会有区别,所以一声也没吭。这种情形光是想想就叫人头皮发麻,事到临头反而没什么真实感。他似乎从体内飘了出来,漂浮在半空和她一起俯视着另一个自己。他的胸膛就像贫弱的猫一样突着肋骨,也许是光线的缘故,泛出了不自然的灰白色。真难看,他想,可是她端详了一阵之后,却毫不嫌弃地向他伸出了手。那掌心的温暖他最清楚不过了,他甚至听到了自己因为渴望而急促起来的呼吸。然而温暖的掌心并没有落到他身上,她的手靠近了他,手指……(和谐)……似乎她也无法忍受他那空洞如死的眼睛,抽出枕巾盖在了他脸上。眼前一片漆黑,于是漂浮的幻觉中止了,正在发生的事情看不见,但更为真实了,真实得让他无法逃避无法自欺欺人。

“看不见……是什么感觉?”

“嗯……”

呜咽声变成了垂死的悲鸣。最后,真正的黑暗笼罩了一切。

********************

“景麒!快起床!” 

温言软语地呼唤了无数次之后,阳子一横心,一把掀掉了锦被。被褥中的人紧紧地蜷缩成一团,只露出雪白的背部和如云的金发。明明艳阳高照,那个身体却受凉似地微微哆嗦着。阳子叹了一口气,抓住他的肩膀,试图把他拉起来。虽然态度是那样的不坦率,身体的反应却那么坦率——心满意足的阳子感到愉快极了。

她今天容光焕发地按时起了床,按时完成了午前的工作,按计划在午餐时间跑到仁重殿来啃水果以便培养景麒的食欲,却发现他仍高卧未起。昨晚是不是过得太激烈啦?应该也不算很激烈嘛。双颊开始发烧的她加大了音量:

“再不起床你连午议也赶不上啰!浩瀚已经找了你三次,说是关于瑛州的急事……” 

“嗯。” 深深后悔没有服药的景麒勉力支起了身子。他可以想象自己的脸色是什么样,早知病情会在她面前曝光,还不如按时服药,起码不会痛到现在。一挺起身,就觉得胸口一闷,两眼发黑,然而他不知道,落在阳子眼里的却是一张红扑扑的脸。 

“真抱歉我……” 

误以为他在害臊的阳子不由分说地亲了他一下:“没关系,偶尔赖床的景麒样子很可爱。” 

“嗯……”

她端起一个散发着枣香的托盘,请他洗漱。他似乎想要推辞,不过还是顺从地含了一口清水,不说话。在她再三催促下,才满脸通红地鼓了几下腮帮子。说服他吐出来花了更多的时间,那张端正高雅的脸红得像要冒血一样,临了,总算是不情不愿地凑到茶杯边上把口水吐了出来。洁净的白瓷顿时染成了甜美的粉红色,要愣一会儿,阳子才能明白发生了什么。 

托盘落地。 

杯盏摔得七零八落。 

“主上!怎么了主上!” 

连声追问得不到回音,浩瀚嘴里叫着“失礼了”,一脚踹开了门。他看见阳子呆若木鸡地站在床边,侧坐在床上的景麒口角溢血,似乎随时都会昏过去。 

“遇刺了?” 

其实这是多此一问,因为一览无余的景麒身上很明显没有伤口。浩瀚高声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室外迅速响起了急促的、纷乱的脚步声。在玉叶赶来之前……唔,还是景麒的状况更危急。一瞬间他已经做出了决断,并且毫不谦虚地坐到床头,把那个动摇不已的身体安置在自己怀里。

恐怕是旧伤复发,但不清楚严重到什么程度。麒麟绝对不可能因病吐血,一定是伤。而吐血对不能沾血的麒麟来说,是最要命的症状。如果不慎吞下污血,后果不堪设想。 

“吐出来!” 浩瀚厉声说。 

景麒的唇动了动,却张不开嘴。他全身都在抽搐。为了防止他咬到舌头,必须强行掰开他的嘴,但这样一来,浩瀚就没有第三只手做清洗工作了。急中生智,浩瀚扯下腰带上缀着的玉佩,咬住,再掰开他的嘴把玉佩嵌入齿列,在其间撑出了一指宽的缝隙。

浩瀚一边抱怨水和纱巾还不来,一边把手指塞入湿热的口腔,刮动着。沾上手指的血一次次地往床单上擦,床单很快就血迹斑斑了。简直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也许没那么久,玉叶冲了进来。 

“主上受了惊吓……” 

浩瀚才说了半句话,玉叶已把阳子的头搂到了胸口:“没事的,不是您的错,没事的,不是您的错……” 

不断地不断地不断地重复着,那语声就像春风一样的温柔,像慈母一样令人信赖。 

仆从也陆续进门,用大量的清水和纱巾接替了浩瀚。浩瀚发出的第一个指令是去拿碧双珠,不过手续比较繁琐路也比较远,几位御医倒是先一步赶到了。把脉的把脉,扎针的扎针,忙得不可开交。景麒已经彻底陷入昏死状态,脉搏、心跳和呼吸都几近于无,全身没有丝毫血色。 

“不行了……” 

开口的是景麒最近的主治医樊阿。 

“什么叫做不行了!” 

浩瀚说着毫无意义的废话——这是平生第一次。 

“学生是说扎针不行了,只能放手一搏。这床太软……嗯,地毯也太软,来,快让台辅躺到廊下的青砖上!” 

这回浩瀚没说废话,像什么“为什么,你要做什么”之类的。他二话没说就拦腰抱起了景麒,把他抱到了室外。虽然景麒的个子比他高骨架比他大,但人要蛮干起来,似乎没什么事办不成。 

“冢宰看起来这么斯文,想不到力气这么大。” 

“台辅身体特别轻盈,因为是麒麟的仙骨……” 

樊阿在景麒右侧俯□,握拳猛扣了左胸三下,对身边嘈杂的人声不予理会,伸直手臂,双掌交叠,对准景麒的胸膛压了下去。压下一寸半,又松开,让胸膛自然恢复原状。

如此这般周而复始,可是五次之后,樊阿的脸上浮现了迷惘之色。也许是意识到生死攸关,不容他斟酌,迷惘了短短一瞬他就高高勾起景麒的下颌,同时左手按住了前额。已经昏死的景麒就像突遭电击一样弹跳了起来。

一时之间众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别碰他的前额!” 

樊阿的手被打开了,是恢复了镇定的阳子。 

“啊,是……”樊阿想起了麒麟的禁忌,“主上,请您压住台辅的前额……” 

“是要人工呼吸吗?我会,以前在学校的医务室当过助手。” 

人工呼吸和医务室这样的名词让樊阿不解地眨着眼,阳子不再多言,一手按下景麒前额,一手捏住了他的鼻子,深吸一口气,看着樊阿。 

“没错,是这样,请您留心,我这边压五次,您那边吹一口气。” 

这样的急救方式真是闻所未闻,阳子好像很欣赏,浩瀚却有点疑惑。他低声询问左右,樊御医究竟是何方神圣。

左右都说,樊御医在金波宫的地位极普通,既不高也不低,为人也很低调。不知何故,这一回台辅身体不适,找了几位御医商议,渐渐地就变成了只找樊阿,还指名要他主治。 

“还是不行……” 

樊阿发出了绝望的声音。

如果景麒死了,阳子也会死,强大富饶的庆国会在一年半载之内就面目全非。他绝望地加大了按压的力度,试图抓牢这最后一分钟起死回生。只听脆生生的卡嚓一声,肋骨应声而断。从景麒口中喷出来的鲜血淋了阳子一头一脸。

他痛苦地□着,每一次□,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有大量的血从嘴角涌出来。 

这样的场面在哪里见过……

阳子失神地看着自己的发梢儿滴着血,好似红色的头发从水里出来,褪着色…… 

她想起来了…… 

在水镜里见过!

原来那不是幻觉…… 

而是暗示了这一刻……吗?

(待续)






、荆棘的王冠009

作者有话要说:《沉默的花语 笼中的青鸟》~~~


只要转过头,就可以看到那个体格偏小却令人感到伟岸的身影,但景麒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正前方的帐幕。耳际传来了太师和浩瀚的低语声,似乎正在讨论水刀的情况。他所迷恋的那个声音却始终不曾响起。

他时而昏迷时而清醒,即使在昏迷中,也知道她就在他身边。她的气息强烈地向他证明着她的存在。然而,要区分王气和中岛阳子的气息是徒劳无益的,他不无怅惘地认识到,王气是她的气息中的一部分,在他俩初会前已是如此。

“骚动平息了?那把刀又怎么了?”

和景麒寸步不离的阳子不但没有出席午议,还把书桌搬进了仁重殿的卧房。紧急公务就在景麒床头办理,当然,允许踏入房门的官员仅限寥寥数人。她的左手和他的右手始终握在一起,十指交扣,紧紧扣着碧双珠。

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到了没有太阳和灯烛光的时候,柔和的碧色就会从指缝中透出来,给予阳子无限安慰。他的全身都凉了,但掌心尚温。也许这只是宝珠的温度……但我们的女王决不打算考虑这一可能性。

“姑且,平息了。”浩瀚皱着眉,点了点头。

“那把刀啊,管理宝库的人说,那把刀从昨夜起就妖光大盛,龙吟之声至今未绝。其实在发现血迹无论如何都擦洗不掉时,我们就该重视才对。”

“到了妖魔嘴里的麒麟血,哪还可能吐出来。水妖不是禽兽的形态,看起来没有嘴,但反过来说,不就是到处是嘴吗?我觉得通体变红的原因正是它已消化、吸收了台辅的血……”浩瀚又说。

“够重视了,真不知道主上还能做什么。”乙悦叹了口气。

因为景麒轻轻□了起来,阳子显得心不在焉。乙悦和浩瀚就告退了。

室内只剩下了两个人。阳子爱怜地摩挲着景麒的头发,心想以后还是别让外人进来打扰了,好不容易才睡着,又被讨论的声音吵醒。唉,明明知道他是心口疼,却没法帮他揉一揉。因为那个莽撞的御医把他的肋骨压断了,断骨插入了肺部,以至于那地方现在碰都碰不得。

从来没有这样后悔过,假如用心发展科技,一百多年的时间足以发展到当年的蓬莱水平了。只是牵涉的方面太多,她似懂非懂的方面实在太多,所以总是起步不久就轻易放弃。

她正在修习方术,以便对付异变的水刀。她意识到自己应该尽快增加一项新课程,那就是蓬莱与西方世界的文明发展史。 

“景麒,景麒……” 

虽然不会拒绝阳子的亲近,但决不会主动亲近阳子。也就是说,不用诏命强迫的话,他俩在日常生活中就毫无交集。

他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但也没好到哪里去。人总是瘦瘦的,胸口偶尔会疼。采纳了浩瀚的建议,阳子把碧双珠赐给了他,若是在从前,他一定会推辞,现在不会了。那种柔顺而消极的态度看来再也不可能改变,暗自痛斥自己画蛇添足弄巧成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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