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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骑与万人敌-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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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觉全身热流乱涌,却寻不到出口,只胡乱朝身下人乱顶,阳具硬得堪比身后之物,那小倌被压得一阵淫叫,已是射了几回。
龙根被反复吸榨,承嗣痛苦地抓着身下人挺动,快感越堆越高,不知如何宣泄。
孙悦见此情景,冷冷抬手,狠狠在剑柄上一拍!
李承嗣一声大叫,后庭猛地缩紧,将短剑连鞘牢牢锁住,极致的快感将他整个人贯穿,阳物竖得笔挺,龙精冲破非人的抑制,喷入身下少年体内!
不知是否抑得太狠,他的射精持续了极久,那种被各种挤压最终挣脱出来的快意令他瞳孔涣散,几乎崩溃。
半晌,孙悦抽出短剑,承嗣“唔”了一声,后庭缓缓合上,被注入的白浊液体已然流尽,双膝发软,瘫了下来,阳物亦自那小倌体内滑出。
孙悦将那少年打发出去,神情复杂,让承嗣枕在自己腿上。
承嗣不受控制的痉挛渐渐平复,眼前一阵模糊,一阵清晰。
“孙叔,别走。”他目光尚对不准焦距,望着半空,喃喃道。
孙悦一顿,承嗣翻身主动搂住他的腰,将脸颊贴在他下腹,声音带着哭腔:“我只有你了……”
孙悦捧起他的脸,额头相抵,热热的呼吸喷在他口鼻之间;承嗣眼中含泪,主动碰了碰他的唇。
孙悦发着抖,一时不知做何反应;而后将承嗣揽住,手忙脚乱去拆他下身的禁制。
承嗣这次射过以后阳物萎软不少,且沾满阳精,颇为滑润,推下较套上去时容易不少;他看着孙悦手中从自己身上剥下的这枚沾满精渍的指环,似是想起了什么,又有点飘忽不定,抓不住真相。
他握住孙悦手腕,将那物含入口中,反复舔舐,娇嫩敏感的舌尖扫弄着武将指节粗大、干燥有力、粗糙的手指,并使力吸吮,似是含着什么能安慰他的东西。
而后以齿咬住那枚扳指,自孙悦指中轻轻夺过。他咬着指环,抬头看着孙悦,目光始终不理对方双眼,口舌并用,将那指环套在孙悦拇指上,严丝密和。
“孙叔……”
孙悦将他整个人包进怀里;他长手长脚,承嗣单薄柔韧的身子如幼兽般蜷缩,被他牢牢按在胸口。
“孙叔,这几天,我好累。”李承嗣重新得回了这个温暖、安全的怀抱,周身所有戒备全部崩塌,他侧脸紧紧贴着孙悦胸膛,听着那让人安心的跳动声,语无伦次,将数日来遭遇一股脑倒了出来。他自以为坚强,宫变时、被强暴时、以为众叛亲离时、想方设法逃脱时、乃至方才被最信任的人凌虐时,都不曾落泪,此时却再也忍不住。
他最丑陋、最不堪入目的一面都被这个人看到过,在这个人面前,他什么秘密也没有。
他一边倾诉,一边闭着眼蹭着孙悦胸口,那黑色布料被泪水渗透,迅速吸了进去,湿湿贴在孙悦身上。
孙悦低下头,不住吻着他头顶,额角,眉梢,舔食眼角咸涩的液体。
他坐在凌乱的被褥上,竖起双膝,将李承嗣手脚全部裹进怀里,让他躺得舒服而安心,低下头去在那疲惫地闭着的眼睛上印下一个吻,如同许下一个承诺。
(未完)
十
李承嗣做了几个月皇帝,整日焦头烂额,境内烽烟四起,前前后后派了多少兵出去自己都算不清楚,两万人在他眼中,实在算不得什么大数目。
当今天下三分,大衍军力本就不占优势。宇国地域辽阔,人是个顶个的人高马大,民风彪悍,当今在位的司徒向阳又是极热衷开疆拓土的铁血皇帝,每次出兵都有几十万人之多,当年与凉国夺柳州,麾下号称一百四十万大军,便是有些虚报,打个折扣,也绝不会少于一百万人。攻衍国时,仅三元关一役便投入了八十万人轮番作战,全堆上去光靠挤都能挤垮一座雄关。凉国虽然因为普遍个子不高,被宇国衍国百般嘲讽,但多数下盘稳,个头壮实,亦不可小觑。凉国国土最小,在位的皇帝却是老成了人精,从不放过任何机会,此次衍国帝君更迭,境内不稳,凉主当机立断,寻个借口遣了四十万人以迅雷之势破入衍境,一路攻城克地,势如破竹,竟是不到两个月便攻到衍国京都,眼见衍国已是亡国之相。
衍国境内多山多林,不宜居住耕种,不多的几片平原地区人口稠密,百工为业,适宜耕种之地绝大部分在祈年半岛与西南,全国范围内的供粮一向是头号难题。且衍人多文弱,兵员素质差,三个宇国人也许能与五个凉国人打个平手,却能轻松干掉六个衍国士兵,若不是衍国机关精妙,兵甲出众,只怕早被两国碾压瓜分。原本各州府驻兵便不算多,连年战火之下四处调派,更显捉襟见肘,但即便如此,全国征召一下,几十万人马也绝不会凑不出,所差不过在时间上。承嗣当初七拼八凑,只给了孙悦一万人,心下颇不踏实,后来得知他收编败军,南下时人数不减反增,才安心了点。
小皇帝只知在纸上调派人手,数字见得多了便不稀罕,然而真到了孙悦大营,不由大吃一惊。营外数里起便已戒严,临时建的防御工事虽简陋却毫不潦草,虽然不少明显是就地取材,但战壕鹿角拒马样样不缺,错综排布自有规律,一直延伸到营盘内部,望塔兵哨各处戒备,军帐一眼望不到边,对面隐隐有山峦起伏。承嗣不通行军择营之法,只盲目信任孙悦,觉此处甚是安全。
“难怪他们这般态度……半岛上向来不驻兵,两万人威慑力不小了,祈年教只怕早已惴惴探了多次,只等孙叔开口。眼见天下大乱,祈年也免不了要找后路……”他自言自语了一会儿,又有些烦躁,道:“孙叔,下一步该怎么办。”
孙悦展开一张行军地图铺在长几上,示意承嗣来看。
军用地图十分精准,承嗣跪坐在长几旁,气闷地看着东边大片被划上红字,已在凉军掌控下的领土,转开眼道:“有孙叔在,我们直接打回京师,也未必做不到……蒙冲就算瞒也瞒不下多少兵,各地勤王之师未到之前,京里空虚得很,连御林军都在你这里了……”
孙悦不接他的岔,只皱着眉盯着雷水一带。
李承嗣絮絮叨叨,怂恿孙悦杀回京去;然而他也知道,攻城绝非他说的那么简单,尤其一国之都,城防牢靠不可想象,兵力稀缺更不是问题,打发百姓上城这事蒙冲绝对做得出,就算能打下来,那是拿自己的兵打自己的城,两边损失都能让他肉疼,绝对是划不来的买卖。况且凉军在侧,虎视眈眈,眼下虽是被打懵了头,龟缩在雷水,但主将也不是傻子,只怕很快便会反应过来,绝不可能坐视孙悦攻城,到时趁机出手,两下里一夹击,孙悦这两万人还不够塞牙缝的。
路上他与孙悦商议过是否该公开宣布天子在此,孙悦不置可否,承嗣却犹豫再三。宫变决不会是什么值得宣扬的好事,孙悦早派了无数探马去查看京中情形,眼下还未得回报,不知蒙冲等人究竟打什么主意,不敢轻举妄动。孙悦带了个少年回营,又不说明身份,早惹得一众副将私下议论纷纷,有员将领乃是前批领命守光明河的主将,出征前曾被天子宣见,见到承嗣惊骇莫名,当时几乎便要倒身下拜,幸亏这小皇帝连使眼色拦了下来。
“瞒是瞒不过的,只是还不是时候……”承嗣郁郁地后仰,索性躺在厚厚毡毯上,两腿伸直。军帐内陈设简陋,无床无榻,孙悦的铺盖就堆在一角。当初为解燃眉之急,孙悦全军每人只随身带三日粮草星夜出兵,辎重尽数甩在身后,若非承嗣随后另行打发人遣送,加上接手前军,此刻只怕早已断炊,更不用提什么奢侈摆设。承嗣既不亮出身份,便不好安置,孙悦也不放心,只得暂时委屈天子睡在自己帐中,却未料到对方如此聒噪,扰得他半刻不得安宁。
“眼下只有等,等,等……等京里的消息,等凉国那帮狗崽子的消息,等袁希的消息,送具尸体回去希望他不要被打出来……不会的,祈年掌教不简单,实话实说应该有用……”他翻来翻去,烦躁不堪,“西南万氏与达能部若是当初接到旨意便点兵,此刻也快到京师了,我们的人现在出发,未必能拦得住,若迟了,他们一旦入京,简直是白白给蒙冲送兵送粮!”
孙悦身有哑疾,不能与他应对,承嗣说来说去得不到回应,大觉无聊,抱怨一通后说句“有消息叫我”,便展开孙悦铺盖,自顾自钻进去补眠。
李承嗣心事重重,睡得并不踏实,又做了无数凶险怪梦,醒来时只觉比躺下去前还要疲累。
帐内光线昏暗,未点烛火,孙悦不在。
李承嗣爬起来,一脚踩上什么硬物,几乎跌个半死,怒气冲冲捡起来一看,是个做的极精巧坚固的机弩,装了十来根半尺长的弩箭,料想是孙悦给自己防身用的,转怒为喜,把东西装好,打算出帐溜达溜达。
帐门处守着几个亲兵,见他出来,也不罗嗦,自觉跟了两个在承嗣身后,当是孙悦吩咐过什么。
李承嗣也不去理会,只四处打量。这时天边一片赤红,夕阳将落,营中有时有换防的士卒一队一队路过,空气里泛着泥土和铁锈味儿,令他觉得陌生而新鲜。走出几步,他才发觉正有人远远冲着他打手势。
正是那认出了承嗣身份的将领裴宣德,他将承嗣引到偏僻处,顾虑地看了眼天子身后不远处缀着的亲兵,低声道:“微臣参见陛下。陛下这是……?”
李承嗣“唔”了一声,心想自己在帐内睡了大半天,难道这人便一直守着,要避开人与自己说话?他还未想好如何跟这些人交待身份,只随口道:“前几日裴卿辛苦了。可有事要禀?”
裴宣德不敢揣测皇帝突然出现的原因,低声道:“微臣督战不力,有负陛下重托……”
李承嗣蹙眉,示意他噤声。
隔着座军帐,对面传来士卒喧哗。
衍国军制,十二人为一什,五什为一队。那边十来个人显是刚换防下来,有人懒洋洋卸甲,有人擦拭兵器,有人拎起水桶浇得自己一身一头的水,也不嫌凉。其中有个嗓门大的正说:“御林军算什么,成天牛气哄哄的,上阵只管捡便宜,老子就不耐烦跟这帮傻鸟磨蹭……”
一阵哄笑,有人调侃道:“闭嘴吧柱子哥,当心上头听见,再赏你几鞭子。咱在相爷府上时,我怎么记得你也这么说过孙将军啊?”
那柱子支支吾吾道:“那不是没见过世面么。”又道:“俺以前也不是没杀过人,可那天真是,绝了!将军往那一站,俺浑身就有说不出的劲儿,刀卷了刃儿都不觉得,凉国那群狗日的来多少宰多少。这衣裳上,后来足洗下两斤半血泥!”
“裤裆里还有半泡尿吧!”不知谁说了声,众人哄堂大笑,又纷纷道:“柱子哥,这回回去,不愁翠娘不肯嫁你了,弟兄们先道声恭喜!”
提起这事,那柱子却有点没精神,道:“翠娘他哥这次折在凉人手里,回去指不定怎么……”
众人沉默,先前那人又道:“还有小邓,老文,蒲家兄弟……”
气氛有点不对,柱子勉强笑了笑,道:“别提了!说到女人,你们见到凉军那个兔子将军没?听说脸长得比女人还美,不知道上起来什么滋味。”
有人嘲道:“这得问凉国那死老头子了……也不知道这棺材货还硬得起来不?”
“硬不起来打什么紧,玩兔子的法子多着呢,我猜他平时一定经常叫那兔子去,先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
众人哄笑,话题越来越猥亵,李承嗣走开两步,揉了揉眉头,道,“裴卿若无事,便请回吧……”
话到一半,两人都突然停下动作。一道灰影自远处闪过,快得不易察觉,直扑一顶无人守卫,毫不起眼的营帐。
(未完)
十一
李承嗣与裴宣德对视一眼,几乎是同时做出反应。
承嗣翻手将机弩握在手中,顾虑着准头,几步抢上前去!
裴宣德则大惊道:“有人袭营?!”仰头向四面望塔上看去。
那人影闪进军帐,不过一瞬,又凌空一个翻身激射而出,似要夺路奔逃!
承嗣不及细想,架弩连发,却终究差了分准头,前两箭尽数落空,最后一箭则带着一股大力狠狠钉入那人肩头,破体而出!
那人跌落在地,一个翻身要起,眼前一花,已被一杆乌黑长枪点在咽喉。
几乎是一瞬间,他已被不知何处冒出的几十员士卒团团围住。
李承嗣叫了一声:“孙叔!”几步跨到孙悦身边,疑惑地看着地上一身灰色短打,满脸戾气的汉子。
孙悦却未理他,两下将这人抽翻,士卒一拥而上按住这人,卸了下颌关节,在腿间踹了几脚令他跪倒。
李承嗣打量了这人两眼,只觉十分陌生,这人是谁?难道是来刺杀孙悦的?怎知孙悦此时会出现在这里?
他满心疑惑,退了两步,朝那军帐中张望。
那帐内极醒目处一个硕大铁笼,一人五花大绑,口中塞了布团,竟是当日司徒末身边的两名侍卫之一!
李承嗣反应过来,笑吟吟地站回孙悦身旁,道:“绑牢点,关起来……对了,等会儿兄弟们空了,把这家伙的牙都敲下来玩玩。”
孙悦拍了拍他的头,那些士兵犹疑地看了看承嗣,直待孙悦微一点头,才推着被绑成粽子的宇国探子走开。
裴宣德似乎是明白了点什么,问道:“可是凉军细作?身手如此不俗!”
李承嗣哈哈一笑,道:“细作是细作,只是不是凉国来的,这回真是自投罗网了!”
裴宣德还待再问,却见营中一道烟尘扬起,马蹄声疾响。
衍国军制,营中不得纵马,斥候除外,三人各有心事,不由心惊。
“利齿藤出了雷水?”承嗣一怔,道,“河东并无其他重要市镇……”他急速思考,脑中浮现出雷水附近地形。
孙悦二话不说,转身欲走,承嗣道:“你要出兵?若是诱敌……”他寸步不离跟在孙悦旁边,道:“光明河一战才过了多久,利齿藤怎敢轻易捋虎须,难道吃准了京师方面不会有人来——”他眉头微蹙,似是又想到了什么,“难道凉国竟在打祈年半岛的主意?简直欺人太甚!”
他想不通为何凉军眼看衍都在望,竟然掉头向南,若说是要寻孙悦晦气,只带一万人也未免太不保险。他想了又想,道:“孙叔,你要去截利齿藤?我跟你一起去!”
孙悦站定,眼神里明明白白是“你开什么玩笑!”
裴宣德一听之下额头冒汗,忙插话道:“陛下,陛下这万万使不得!战阵之上刀枪无眼,陛下万金之躯,怎能身涉险地!”
李承嗣只当耳旁风,抓住孙悦衣袖,加重语气道:“朕!也!要!去!”随后换了副哀求的调子,“孙叔,朕知道你们都嫌朕没用,可是凡事都有第一次,朕也不想只能坐在后方看你们拼命!”他仔细观察孙悦表情,见他似有些松动,忙趁热打铁道:“何况有孙叔在,绝不会让朕遇到危险的!”
他瞥了一眼裴宣德,道:“劳烦裴卿留守,把那三个人分开审一审,问清楚司徒末所为何来!留一个活口,别全打死了。”也不理会裴宣德被司徒末的名字震得目瞪口呆,追着孙悦去了。
孙悦选了三千精兵,连夜出发。李承嗣被他裹了一层棉甲,一层皮甲,又备了一身铁铠,整个人包得像个粽子,手脸之外半点不露。承嗣心里颇有点抱怨,然而想想如不照做孙悦必不肯带上自己,只得老老实实听命。
是夜月朗星稀,连火把也用不上,李承嗣紧跟孙悦,纵马疾驰,身后是数千大军,马蹄起落间似乎整个大地都在颤抖。入夜之后温度陡降,耳畔风声飕飕的,承嗣渐渐觉得浑身僵硬,有些跟不上孙悦。
他回头向后看看,身后骑兵乌压压看不到尽头,队列稀落,拉出老长,个个精神抖擞,速度不减。
承嗣咬牙硬撑,又过得片刻,双腿一阵麻木。他竭力不让自己掉队,脑中胡思乱想,只盼能多熬过些时候。
这一路上并无险地可守,利齿藤并非易与之辈,若是这一万人只是先行,两边打个七零八落,敌军后续人马赶上来,又当如何?利齿藤进衍时带了四十万人,一路朝西深入,不停分派人马向南北两方拓展战果,而衍国腹地几乎毫无抵抗之力,是以他打到光明河时十万人便敢强渡。现在他手上还有多少人?至少七八万,若是倾巢而出……
不,不能这么算,这里面顶多有一万骑兵,步卒没可能这么快赶上来,这可是衍国境内,他们行军顾虑还要多些。
但是只要给他些时间,后方那些人马汇合起来又不一样了。他们不用守城,要抽手方便的多。
承嗣一头乱麻,又过了两刻钟,竟觉得腿脚那阵酸麻过去了,像是习惯了胯下不停纵跃的战马。
他瞄了一眼挂在一旁的长柄大刀,这刀是孙悦特意翻出来给他的,重量不至于让承嗣拿着太过吃力,然而十分锋利,虽无太多雕饰,比起承嗣之前所佩天子宝剑只怕还要更实用一些。
这一行人如风驰电掣,整整一夜未停。
直到东方微亮,他们方才到达目的地——柯家峪东驿道旁边的一处小山丘。
说是个山丘,倒不如说土坡更加恰当一些。承嗣四处打量,未见凉军踪迹,有些诧异,道:“从雷水南下的路不止这一条,莫不是错过去了?”
孙悦打个手势,示意莫急,把他从马上拎下来。承嗣跺了跺脚,活动活动快要僵掉的身子,见四下兵士都已自觉下马,喝水啃干粮,喂马,换甲,等候掉队的战友,斥候自觉一对一对向四面纵马而出。
孙悦将那套铁铠抖出来,替承嗣穿起来,又将头盔扣了上去,尺寸略有不合,将将露出眼睛,承嗣不住向上推着那头盔,只觉十分沉重。
他试着举起那柄大刀,刀柄足有丈许,他握着中间掂了掂分量,孙悦拨了拨他的手,示意握下面点。
凉军出现时,东方已透出红光。
几轮探马跑了个来回,大部队出现在视野尽头。先头是放缓了脚步的骑兵,似乎颇为疲惫,一个个在马上歪歪斜斜。约莫近千骑兵过去后,是大片持枪的步卒,中军大旗飘飘扬扬,两翼轻骑来回巡视。
李承嗣几回要忍不住,均被孙悦轻轻按住。
直到凉军过了近半,孙悦才拉开长弓,射出了此役第一箭。
那一箭射中了凉军步卒队伍中一个军官模样的人,由于力道过大,那军官气绝后还沿着箭势飞出老远,砸飞无数兵卒。
还不待凉军惊呼,无数羽箭倾盆而下,大片尸体刷刷倒地!
李承嗣跟在孙悦身后,高举大刀,自埋伏处现身,纵马冲入敌阵!
大量凉军步卒未来得及反应,便被马蹄踹翻,继而被无数奔马踩成血泥。李承嗣还不及挥出一刀,衍军已穿破敌阵,将凉军前后狠狠割为两段!
近千骑兵杀向后军,一路传来无数惨呼。李承嗣跟在孙悦身后,又来回冲杀了几回,才听得凉军四下大吼“有埋伏!”“衍国人!”悍勇的凉国士卒反应过来后,开始数人自动集在一起,发起反抗。孙悦丝毫不惧,悍然冲上前,长枪连挥,戳死数十凉兵,吓得敌军纷纷惊呼,孙悦身周三丈之内无人敢近!
敌将亦非常人,应对迅速,前军骑兵绕了个小圈,疾声呼喝着冲杀而来!
孙悦高举长枪,汇集衍军,不再理会四周被割得阵势凌乱的步兵,双目直盯对方主将。
他挂起长枪换上长弓,催动战马,小跑两步,接着提速,驰骋!
承嗣握着长刀的手心渗汗,一声大喝,催马跟了上去!
骑兵与骑兵的对撞!
奔马速度惊人,几息间便将接战,这短短时间内,两军射出箭矢不计其数!
衍国兵甲出色,弓箭射程较凉国远出几十步,这冲锋过程中,绝大多数人都射出了四五箭,凉军多半只有三箭,而孙悦手上半分不停,动作迅疾流畅,达到了恐怖的八箭之多!
他每一声弦响,凉军便有一名头目中箭落地,在后续无数奔马铁蹄下,决无生理。还未接阵,已有人簌簌发抖,拨马欲逃。
李承嗣手臂发软,他肩上挨了一箭,虽然未能穿破层层甲胄入肉,已让他心头震骇,几乎握不住长刀!
他第一次看到如此血腥的屠杀场面,士卒如割倒的麦子般纷纷倒地,人命简直是战场上最不值钱的东西。
他只是茫然地跟在孙悦马旁,眼看着孙悦射空箭匣,换上长枪,冲入敌阵,那枪带着万钧之力撩上敌方骑士,将那人打得口吐鲜血,横飞落马!
双方马速未停,插入对方队中,一个照面便有无数人落马,顷刻便被绞成肉末!
李承嗣只觉身侧有凉军驰过,却手臂发抖,无论如何举不起刀。
孙悦长枪一抖,将两名敌军同时扫飞,接着也不回头,猛地向承嗣挥去!
李承嗣反射性地一俯身,那黑色长枪携着骇人风声自头顶划过,只听脑后一声沉重的金铁相交声,震耳欲聋!
他剧烈地喘息着,知道是敌人反手给了他一刀,若非孙悦这一挡,自己只怕已断为两截!
他惊恐的抬眼,只见前方又有一名凉军挥刀向孙悦砍去,势若疯虎,而此时孙悦长枪还未自自己身后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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