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皂神-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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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层隔屉中的盘子里放着两个切开口的大馒头，中间饱饱地夹了一个煎鸡蛋、几片回锅肉，还有几片黄瓜和一张菜叶子，里侧馒头面上。看似粗厚的模样一口咬下去，口里立刻蹿出醇厚的咸香味儿，原来里侧的馒头上，还悄悄抹了点儿豆腐乳啊。香。真香！林东海将那个夹满料的馒头拿起来，端开上面的，只见食盒最下面用描花大海碗装着满满一碗白色的汤水，林东海端起来尝了一口，甜甜的居然是牛乳！
这新花样的吃法一定只有林小帆能想出来，这顿早餐也一定是他亲手做的。亲弟弟真好。亲弟弟真好！林东海大口大口地咀嚼着弟弟给他准备的早饭，心里那就是蜂蜜拌白糖——地老到天荒。吃饱了一抹嘴，出了厂房，就见林小帆正站在外面水井边上，对着一桶镇在凉水里的牛奶发呆。林东海走上前去，一把从背后把他给抱住了，把脸埋进他脖子后面的碎发里乱蹭了起来。
“哎呀，一大早动手动脚的干什么呀……”林小帆心虚地看了一眼远处正在干活的伙计们。
“哥昨晚没打呼噜吵着你吧？”
“没有……”林小帆闷闷地咕哝一句，扭着身子想要推开他。林东海厚脸皮地搂着不放，懒洋洋在他耳边说道：
“你做的肉夹馍真好吃，哥全吃了。帆儿是不是喜欢早起喝牛乳啊，要是喜欢哥以后替你准备。”
“什么肉夹馍，那叫‘汉堡包’！”林小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做多了吃不完，才留了两个给你开开洋荤，才不是专门为你做的呢。还有这牛奶也是，既然挤了就顺便喝点儿，也不是特意伺候你醒酒的啊——”
“咦？哥也没说你是专门准备的呀？”
“我……”林小帆不打自招，一下红了脸。林东海看他实在可爱，情不自禁在他脸颊上“啵”了一口（╯3╰），臊得林小帆赶忙用袖子擦脸“干什么呀，大清早叫人看见多不好……”
“那晚上没人看见就能随便亲了？”林东海看着他的窘态，一晃又“啵”了他另一边脸“都是亲兄弟，你臊个什么劲儿啊？”（╯3╰）
“哎呀——”林小帆涨红了脸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指着面前那盆牛奶嚷嚷道“干活呢，别老动手动脚的！这都忙死了，你还不赶紧帮忙。提上那桶牛奶跟我过来。”
“诶~~”林东海应了一声，赶忙提起那桶冰凉的牛奶紧跟在林小帆身后进了厂房，一路上仍不忘对林小帆动手动脚。
※※※※※※※※※※※※※※
林小帆收下了林东海为他争来的几份大额订单，一大早就指挥伙计开工了。忙碌的厂房里，受雇前来的十来个伙计，正戴着厚厚的羊皮手套，热火朝天地搅着肥皂。林小帆一进去，伙计们都喊他“东家”。他让林东海提着牛奶到角落上去，用量斗量出少许来倒进瓷钵；然后让他带上手套，打开一旁密封的火碱罐子，秤量出所要的分量，全数倒进牛奶中，用一根木棍缓缓搅拌。只见热气腾起，伴随着刺鼻的气味，白色牛奶渐渐变成了淡黄色。
林东海皱着眉替他搅拌着，不解地问他：
“帆儿，这是要做什么？也是做肥皂么？”
“那还用说，当然是牛奶皂。不是说那些有钱的太太小姐，平日都用牛奶洗脸么。我琢磨着用牛奶代替水，做成肥皂，当个噱头卖。”林小帆吸吸鼻子“刚才我试了试几回了，这牛奶越凉，加碱以后的气味儿和颜色就越淡，做出来模样就越好看。慢慢把火碱往水里倒，就不会到处蹦沫子了。”
“成，全都听你的。”林东海依他的话把火碱在牛奶里溶了，倒进旁边温好的橄榄油里搅拌多时，只觉味道比以往做的肥皂都要刺鼻，皂液的颜色也像浓茶一样。待倒入模子放凉凝固了，方才渐渐减淡，变成藕荷色的皂块。林小帆用小竹篾抠了一点儿半成书沾水洗了洗，自觉满意地点了点头。
于是这一日吃过中饭，林东海帮他弟弟做了几种不同油料配方试验书，大冬天硬是给蒸出了一身热汗来。忙了一整天，好不容易完事了走出厂房透口气，就看见雷震天的白色轿子正张扬地落在庄园门口，而林小帆就跟鬼迷了心窍一样，悄么声地从他身后溜出去，满面春风地跑了过去。林东海眉山上顿时乌云盖顶，长腿猛跨了几步，挡在了林小帆身前：
“雷震天，你不趁着太平日子滚回灵山老家，来我林家堡的地盘上瞎转什么？”
“林家堡算什么东西，我要找他，你们谁也拦不住”雷震天漫不经心地看着他身后的林小帆，和颜悦色道“我带了你要的东西来，过来看看。”
“你又弄了什么害人的东西来碰我弟弟。”
“哎呀，你干嘛呀，真是的……”林小帆在后面推了他哥一下，不顾林东海的拉扯走上前去。就看那雷震天让随身侍童拿出一个大包袱来。林小帆接了，显然十分开心，冲着雷震天多笑了两下，看在他哥眼里却是勾勾搭搭的好不暧昧。
“这里面有你要的‘七子白’药粉。原本应该是白术、白芷、白芨、白蔹、白茯苓、白芍、珍珠一同研磨掺和，但你说不要太贵的，我就把珍珠换了绿豆，分量是我亲手配的，跟药行里的不一样。另外那些药材和花干我一样备了一些，方子我都给你写好了，你回去试试，想要什么新花样尽管来找我。”
“真是太谢谢了，我昨天就是随后说了一句，你看你就这么大老远给我送这么多东西……”
“你说的话，我什么时候随便对待过”雷震天一双丹凤眼勾魂儿似的看着他“你要做什么，我还不都是依着你吗？”
“好了！有劳雷教主。”林东海不耐烦地大吼一声，一把将林小帆揽过来“天色晚了，我们该做饭了，伙计们都等着吃呢。”说完，他不等林小帆回答，揪着他就往里走，同时回过头去丢给雷震天一个危险的眼神。
雷震天理所当然的无动于衷，他就像一个坠入情网的年轻人，远远地停在大门外，目送着自己心仪的男人回家，然后面带微笑地离开。不同的是，这次他眼中的小男人，心里并没有装着他。
※※※※※※※※※※※※※※
男人都爱面子。林小帆觉得自己当了老板，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了，今天被林东海当着这么多路人甲路人乙的面，像抓小鸡一样地提回作坊里，一路上心里不痛快地对他进行说教。偏偏这天说好的煮饭婆子没能及时过来，伙计们全都聚在厂房外围的准备烧火做饭，将他那狼狈相看了个全套。林小帆面子扫地，当场挣脱了他哥的手发起飙来：
“你别老跟个爷似的训着我，不就昨天多挣了几份订单么，你真当离了你我活不成了。我不过是跟雷震天那么随口一提，人家就主动帮忙了，你倒好，平日不给力就知道训我！我真是——吃力不讨好，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
“再说哥怎么不给力了，哥的力气不比那妖人大？哥不让你靠近他是为你好，你怎么还能背着哥去找他呢。他一个邪魔歪道，能帮得上你什么忙？”
“你干那些都是体力活，人家雷震天能帮干脑力活，帮着想点子、出谋划策……”林小帆看看他大冬天汗湿的衣襟，心头又掠过有些不忍，说了两句声音渐渐小了，兀自低头走开，到一旁擦干净空坛子，装上橄榄油，将雷震天给他的干花干草泡进去。
林东海本来就火大，如今林小帆的话正好一脚踢中了醋坛，酸得他心里翻江倒海。他看着林小帆把雷震天送来的那一包东西当宝贝一样地捧着，小心翼翼地对照药方分门别列起来，暗地里恨得那个牙痒痒啊，吃饭的时候恨不得把碗给咬碎了。他只能帮忙干苦力，雷震天就能帮着出谋划策，这是什么道理，他林东海是那种没脑子的人吗？林家堡那么大的产业不都是他一手经营的吗？没有点心眼，他能当上武林盟主，镇住七大帮八大派？而雷震天，不过是使了点小恩小惠，买了几两不值钱的菜干花干，就把他弟弟给骗了。可恶，实在可恶。什么破烂玩意儿，赶明儿个他给林小帆吗买一车花花草草！
林小帆看着他自顾自的吹胡子瞪眼，也知道自己那句“不给力”伤了他。于是晚饭过后，主动放了洗澡水，让他先洗。林东海见他有意道歉，心中怒气顿时消了大半。其实，只要林小帆对他好一点点，他就能高兴得不得了。他做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了弟弟吗？偏偏每次兄弟关系得到改善的时候，就有人跳出来捣乱，
“帆儿，那块吉祥牌，你还戴着吗？”林东海躺在床上默默看着林小帆在自己身边躺下，有意讨好地靠了过去，扳着他的肩膀转过来。
“嗯……”
林小帆愣了一愣，伸手到衣服里摸出那块跟随自己回到这个世界的翡翠牌。林东海近近地贴上去，就着他的手细细看着，另一只手眷恋地抚摸着林小帆胸口那片暗红的烙印
“这玉牌，是你出生的时候，爹娘照着哥的金牌子给你做的。你当时还小，娘就跟哥说，往后不管什么东西，有哥哥一份，就得有你一份，哥一直都记着……”林东海说着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那片同样的烙印和脖子上的金刻吉祥牌。金牌的花纹是凸的，玉牌的花纹是凹陷的，他将两块牌子对在一起，上面的凤凰含珠图案，一凹一凸，刚好吻合“咱们是亲兄弟，天生就该互相依靠的。”
“哥……”林小帆听着心里难受，低头蹭过去。林东海见他主动靠过来，心里一喜，伸手把他搂进怀里：
“不用说了。哥都明白，哥懂的。你也是个东家了，哥以后在人前给你留个面子。”说着，拉过棉被，顺势把手伸进他衣服底下，在他那片烙印上贴着“睡吧。”
明天，明天他一定要让林小帆知道，他也是能帮忙出谋划策的。
※
第二天……
“咦？坛子怎么空了？我昨天才泡的油呢？”一起床，林小帆就惊讶的发现昨天泡了药材花草的坛子空空如也。他百思不得其解地四下寻找那些浸泡物，却一无所获。当他怀疑地跑去找林东海，却发现他正坐在大桌前，跟一干伙计忙碌地吃着早饭。刚想问他缘由，目光就被饭桌中央那一大盘可疑的深色佐菜吸引了过去。
“咦？这不是我的……”
“啊，帆儿啊，你这咸菜盐没放够，泡久了会坏的。我看都泡软了，就让人炒了放上酱，早上正好下饭……”林东海话音未落，就见他家兄弟横眉瞪眼，冲着他面目狰狞起来：
“你！那是我泡油的草药，准备做肥皂用的！”
“啊？这不是黄花菜么？”林东海不解的夹起一根菜来看了看。
“唉！！”林小帆懊恼地跺了一下脚，气愤地跑了开去“我说你什么了，你平日里不给力，一点儿都不给力呀！”
第五十五章 皂神之家
眼看着岁末将近，林小帆的新肥皂店也开张了。这一天人来人往的闹街街头，聚集了不少本城的头脸人物和看客。场面有点像拜大神那样，在孔武有力的锣鼓声中，两头狮子奔跳地走在队伍的前面，后面林记肥皂的一干伙计穿着统一的服饰，抬着一方巨大的木架，上面供着个盖了红布的牌匾缓缓从路上走来，慢慢将那牌匾请下了架，挂上了门框。随着一声鞭炮响，盖面的红绸子被扯了下来，四个端端正正的大字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皂神之家。
诸位嘉宾照惯例道完贺词之后，店面就红红火火地开张了。
“哎呀，林老板又开张卖肥皂了……”围观群众伸长了脖子，边看热闹边拍手。
“各位父老乡亲”林小帆赏了舞狮子钱，站出来说话了“在下林记肥皂从此就挂牌‘皂神之家’了。大家知道，这条街上，还有别的商号在卖肥皂，但——
不是所有肥皂都叫‘皂神’皂！”
“啊？皂神？这肥皂里还能出个神仙来？”混迹在人群中的托儿开始附和。
“没错。精选南方最好的橄榄油，搭配纯净的牛奶和纯净水，依照独家秘方做出的肥皂，才堪称皂中之神。”林小帆掀开盖在门口条案上的红布，展示着下面颜色各异的几款肥皂吆喝了起来“这款藕粉色的肥皂，就是用新鲜牛奶制作而成，想要变成美女地姐姐妹妹大妈大婶，想像宫里的贵妃娘娘一样，享受牛奶沐浴的尊贵，一定不要错过机会。还有这块‘美白香皂’，添加了七种药材精华，再搭配我们的‘七子白’敷脸粉，持续使用二十八天，肌肤保证焕然一新，白如凝脂。另外还有金银花皂，西域紫草皂，专门适合体燥生疮的皮肤。最后，还有这款专为大老爷们儿准备的竹炭皂，别看模样黑，洗完脸上的油光、污垢，一冲就干净。所有这些，每样只卖二十文。花二十文钱，您就能体会宫中娘娘的奢华生活；花二十文钱，您就能拥有一张焕然一新的面孔，一皂在手，全家清洁。各位父老乡亲，你们还在等什么，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赶紧把皂神买回家吧。”
话说着，林小帆的伙计们也跟着吆喝张罗了起来，招揽来往的顾客，场面一度火爆。林东海也没闲着，里里外外地陪林小帆打点那些应邀请来的本城名人，替他弟弟挡酒说寒暄话。一番场面撑下来，就见外面抢购围观的人群中，有个人獐头鼠目的甚是碍眼，定睛一看，那不正是雷霆么。林东海瞪了他一下，正想上前把他轰走免得碍了他弟弟的眼，哪知林小帆已经看见了。先他一步跨了出去，挑衅地走过人群，站到雷霆面前：
“哟，我当是谁贼眉鼠眼地混在人群里瞧呢，原来是雷霆哥啊。怎么，来刺探军情啊？来来来，走近来看，走进来瞧，买两块儿回去研究研究，说不定能仿出个山寨的来。”林小帆一脸嘲讽地看着雷霆的黑脸。
“林小帆，你够奸的啊。一边卖广告，一边儿拐弯抹角诋毁我店里的肥皂。”
“哎，那又怎么样？你不仁我不义嘛。谁让这个世界没有知识产权法，连谁抄袭了谁的都说不清呢。我不妨给你透露一下，最近我店里还要出新产书，有本事，你全山寨了去。不过，像你这种没上过初中，物理化学都分不清的人，想要像爱因斯坦那样发明电灯，是不太可能的。因为不是所有肥皂都叫皂神皂，就像不是所有牛奶都叫特仑苏，唉……”林小帆像个老大一样拍拍他的肩膀“我听说你最近资金回不了笼，手头紧巴巴的，你爹也不赞助了？哎，不如你早点儿收拾收拾，把店铺盘给我得了——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嘛~~”
“林小帆，你信不信我把你这只断手再给你掰断一次”雷霆咬牙切齿的正要发作，忽地瞧见旁边林东海那刀锋一样的眼神，手上收敛的同时心里更加气了，于是嘴上变本加厉地挖苦起来“哼，你仗着你哥在我动不了你。可话说回来，我雷霆的事业是自己挣到手的；你呢，你不靠着这个哥，能有这体面？现在倒好，不光啃你哥的，你连我爹都勾引去了。林小帆，搁现代你就是个骗男人吃饭的大玻璃！”
“谁是玻璃！你才是玻璃！大玻璃！”林小帆让人戳中了痛处跳了起来“你以为你跟雷震天，跟冷冬寒那点破事没人知道啊？我怎么靠我哥了？我开店我自己出钱出力，我靠谁了我……”
“帆儿，别听他挑拨，他这是离间咱们兄弟不合……”林东海生怕林小帆中了雷霆诡计，一步上前来拉回弟弟，警告地看了一眼雷霆。
雷霆被揭了老底，一时涨红了脸，幸好现场敲锣打鼓地搞促销，掩盖了两人争吵的声音。他指着林小帆，咬牙切齿地撂下一句狠话，气呼呼地冲破人群，往自家店铺方向走去。
※
冷冬寒就坐在“大宝”那高高的柜台里面，闷不做声地一个人喝酒。其实，他自从那天晚上没把持住自己，决定放雷霆一条生路个之后，就一直闷在屋里喝酒。除了雷霆主动来摆布他吃饭洗澡睡觉，他几乎就一直喝个不停。
这天，雷霆气呼呼地冲回了他的“大宝”专卖店，一看那门可罗雀的光景，心里恼怒更胜。
“店里没人，你好歹也起来帮忙招呼一下生意，别整天坐那不动……”雷霆掀开挡板进到柜台里面，心里不爽地抱怨起来。没想到刚说了不到两句，背后冷冬寒就砰地一声把酒壶酒杯给砸了个粉碎，然后红着眼扑上来，一把拧着雷霆按到在柜台上，酒气熏人地亲了起来。
“大白天发什么情！放开我，放开……”雷霆捶打着他，一肚子牢骚不耐烦地发泄出来“林小帆抢生意都抢到大门口了，你还跟个没事儿人一样，成天就知道喝酒。你是等着他把我们都给扫地出门了，上大街上喝西北风当年夜饭是吧！”
“那你要我怎么样！”冷冬寒摁着他大吼了一声“我已经为了你背叛了林家堡，林东海没有杀了我们两个已经是大度到了极限，你还想要我干什么！”
“呸，他一刀砍了你你就高兴了是不是？你是他的狗吗？离了他的家还要对他忠心耿耿？那么舍不得，你干嘛不回去”雷霆骂了几句，想想又放软了口气，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勾引起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可你老喝酒作践自己的身体，我看着难受。就算你不想跟林东海作对，咱们这生意还得继续做呀，不然我们往后怎么过日子……小冷，我是真想跟你太太平平过日子。我也不要你帮着我使坏，只要你替我看着一点，别让林小帆来使我的坏就成了。”
冷冬寒呆呆地站了一会儿，重重地叹了口气，有些醉意地松开他：
“我上外面喝……”说完，他神色恍惚地绕过柜台，往大街上走去。雷霆叫了两声也没见他回头，于是气得又大骂了一场：
“没用的东西。没有你我照样能整倒林小帆！”
确实，雷霆心里已经有了盘算。他打算像上回董勇使阴招那样，趁冷冬寒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雇两个街头混混到林小帆那砸场子去。不曾想，还没等他物色到泼皮无赖，麻烦就已经登门而来了。
这天上午，一个壮汉手拿着他家的肥皂找上门来，用力往柜台上一拍，大声地质问为什么肥皂一股坏了的油馊味儿。雷霆心里想，雕牌洗衣皂放个两三年都不会变质，他新卖的皂才一两个月，哪那么容易坏了，于是当下认定那人是林小帆派来捣乱的泼皮，拍着桌子跟他吵了起来。哪知道这么一吵，引来了周遭关注。没过多久，先前在他店里订肥皂的杂货店老板也跑了过来，说之前买的那批肥皂，也有油料馊掉的味道，商量着要退货。雷霆一听急了，立即跑到后院库房里查看，发现早些时日囤放在里面的皂，确实都有那么点儿油脂被“捂坏”的味道，而且靠着窗户晾放的一批，居然还出现了黄色的油斑。于是心里咯噔一下子，怔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猜测着这是不是林小帆使的阴招，六神无主地想要找冷冬寒说去，结果一到平时冷冬寒打酒的酒馆，就看见林东海正不偏不巧地也在那里，跟冷冬寒坐同一张桌子上。而冷冬寒则烂醉如泥的趴在桌上，对他的旧东家说些忏悔的话。
“叛徒。这个养不熟的小白脸。”
雷霆暗骂冷冬寒指望不上，心里瓦凉瓦凉地回了店里，就这么没着没落地坐着，直到后院伙计来叫他吃饭，这才稍稍回过神来，提醒自己应该上厂房里看看，是不是生产环节出了问题。结果盯了半天，仍然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偏偏肥皂变质的消息传得比桃色绯闻还快，林小帆趁机添油加醋地散布谣言，煽动先前向他订货的买家前来退货。这一切让雷霆在心里坚信，这一切都是林小帆捣的鬼。
无奈之下，他只好对外宣布，召回先前售出的所有变质的肥皂，重做一批补上损耗。但如此一来，他必须日夜兼程地赶工。没过几天，作为主要原料的橄榄油告急，他的生产也陷入了胶着阶段。这时的他，不得不把所有资金用来购买先前被哄炒昂贵的橄榄油。但是他没想到，自打上回董勇在玉泉之乡大量收购橄榄油倒卖给林小帆之后，橄榄油的供应一度陷入了断货的状态。付钱订油也赶不上交货的时间，到那时，他将要赔一大笔钱给这些协商换货的商人；如果不买油，他同样要赔钱。偏偏这个时候林小帆幸灾乐祸地上门来，以收购股本为条件卖给他橄榄油。
就这样，雷霆好不容易从林小帆手里抢来的那几成股本，又辗转回到了林小帆手里。前前后后的事情凑在一起，倒还真应了那句狠话：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然而雷霆在心里仍然是不服气的：同为现代人，只要你过得比我好，我就受不了。他的生意算是完蛋了，可也不想看着林小帆就这么风生水起地得意起来。于是，在几次三番央求雷震天替他出气被拒绝之后，雷霆哥遇到了一个，他已经忘了很久的人。
对，那就是在我们故事里，消失了很久的那位——前任林家堡秋堂口堂主——杜秋风。
第五十六章 等待过年
当杜秋风鬼鬼祟祟地躲在隐秘街角招手时，雷霆几乎要认不出来，眼前这个邋里邋遢、人不人鬼不鬼的叫花子，居然是当初有头有脸、风光一时的林家堡秋堂主。
“这不是秋风先生吗，你不是让林家堡给清理门户了吗，怎么还活着呢？”
“秋风见过少教主。”杜秋风虽是蓬头垢面，语气和神态却是从容依旧，丝毫没有低人一等的落魄模样。
“呵，这少教主、副教主的称呼，就像你这秋堂主一样，早就没戏了。”雷霆从腰带里掏出点儿碎银子扔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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