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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之任-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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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会死会成奴隶?可能人们马上把他们给围起来扭送官府,治他们扰乱人心之罪,甚至说他们是蒙元派来的汉奸,来扰乱视听搞破坏的。这时候,他们知道了历史的方向,可能干什么?怎么干呢?……
街道上飘荡着各种气味,可李越在胡思乱想中仍在其中捕捉到了一丝食物的气息,当场肚子里响声大作,嘴里口水溢流。他身边慧成热情地说:“包裹里还有几个钱,我可去买几个炊饼。”
你当我是武大郎吗?李越气,放弃想那些大方向问题,对着赵宇说:“大哥,您怎么没想着弄点儿钱呀,咱们吃什么呀,住哪儿呀?!”
慧成忙说道:“城西有座破土地庙……”
李越急了:“我不住!赵宇,大哥,领导!你要负责啊!”
赵宇白了他一眼,说道:“你这孩子怎么缺心眼!守着那么多宝贝要饿死自己?放心,今天也许没有吃的,但是明天肯定会让你吃好住好的。”他转头向慧成,“去,问问城中有没有重病近死之人,当然,如果是富裕的家庭最好,不过也没太大关系,早晚的事而已……”李越闭嘴了。
一会儿,慧成就回来了,“施主,人说城东孙家,孙小官人,自从去年在外行商运货时跌伤了,就再也没有起来床,这几个月又开始咳血,前天家里人都让准备送棺材了。”
赵宇点头说:“甚好。”慧成……“那就带路吧。”赵宇仪态雍容,李越也一副轻松快乐的样子。
慧成带他们穿过热闹的街区,到了一处比较安静的所在,街道清整,门户都很高大。慧成问一个路边溜溜达达的行装朴素的少年:“请问小哥,孙小官人家是哪里?”那个少年也就十四五,回答道:“那个病得快死了的?哦,就是那个漆都掉了的!” 他指了一户大门,慧成谢过刚要走,那小哥问道:“和尚是给孙小官人来念经的吗?”慧成看了一眼赵宇,有些支吾,那个少年热情八卦,接着说:“大家都说孙家祖上肯定做了孽了,你知道,你看他们家那么大的财业,可几代单传,这代更糟,不仅只孙小官人一个儿子,孙小官人刚刚长大,能理事了,孙老爷就过世了。孙小官人好不容易娶了妻,结果总也没有孩子。一个通房丫鬟提成的小妾刚生了个儿子,老妇人就也过世了。孙小官人孝后再出去经商,就给抬着回来的了。然后老婆就偷人跑了,那些别的妾都出了门,现在就剩了那个生了儿子的女的,你知道,她现在肯定后悔有了这个孩子……”
慧成不解,“小哥,有个孩子,日后就有指望守住这家业。”
“嘿!你这和尚真是呆傻,你知道,孙小官人那些族内亲戚听说可不是好相与的,他如果死了,剩下偌大的这个家业,那些族人会让个丫鬟带着孩子得了?你知道,这丫鬟如果没有孩子,顶多被卖给他人为妾,尚可活命。可现在有了这个孩子……”少年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失口,闭嘴转身就要走,可慧成一把抓住他说:“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小哥如此敏锐,不知可有解?”那个少年连忙摆手“不是不是,这是我家小官人说给老爷时,被我听到的。”那个少年看了看左右,对了慧成低声说:“和尚,若是你想救人,就劝那孙小官人把孩子送给寺院。”慧成恍然,孩子如果出家,就放弃了家中的财产权利,在寺院,虽是苦些,毕竟比在族人眼下安全。况且人如果活下来,什么不能干。朝廷允许和尚还俗,日后这孩子长成了,再回来也不迟。
慧成终于缓过味儿来了,没说话,眉微皱,厚嘴唇闭着有点儿噘着,一副老实人被骗了以后的痛苦样子。李越都觉得慧成可怜,更不要说这个少年。
这个少年又装了一会儿傻,终于不好意思了,挠头道:“是吾家小官人春上临走时告诉我的,你知道,让我时常在街上看着,到孙小官人要去的时候,见到可靠的和尚,要给孙家念经的,就说说孙家是事,到中间停了,转身走,如果和尚拦了,说些什么救人的话,就告诉……你长得还算忠厚,你可是拦了我了!你知道,不是我做了圈让你钻。”李越不禁笑,这个少年家的小官人可是够厉害的,也算是运筹帷幄之中了。
一边的赵宇终于开口:“你家小官人姓甚名谁?现在何处?”
少年害怕了,扭着身子想走,赵宇又说道:“我去给孙小官人治病。”少年惊得张大嘴,“他……可……可快……”
赵宇接着说:“你现在莫对别人说,等孙小官人病好了,你可对人说是你给我指了门路。”
那个少年还是在不信中张着嘴,赵宇也不解释,“等孙小官人痊愈,你要到他府上,告诉我你家小官人的名姓。”
他们走到那两片涂漆开始裂开剥落的大门前,慧成才要上前,大门突然一开,一行人愤愤然走了出来,一个人回身说:“过两日,就不会还是如此价钱!”另一个说道:“现在正有买家,何不马上出手?”再一个甩袖道:“让他等吧,都知道他在等什么!”一个老汉从里面追出来,恭敬地行礼,说道:“诸位慢走,我再相劝我家官人。”一个人阴阳怪气地说:“好好劝劝,趁他还能听得见。”几个人哈哈笑,转目看见慧成几个人,指点着笑得更厉害,相互说着:“我就说他是虚张声势吧,和尚都请来了,还有什么后手?”“就是就是……”说着话,几个人走了。
门前弯腰行礼的老汉直起腰,慧成忙合掌喊了句佛号,那个老汉背已经陀了,难怪总是弯着腰,他两鬓斑白,眼神沮丧。看见慧成等人,有些迟迟顿顿地,李越觉得这是老年痴呆症的初期样子。老汉半天才举手行了礼,带着无奈的口气说:“多谢大师,可吾家小官人尚未咽气,无论是谁人相请了大师们,吾实在尚不能请大师们进来……”
慧成忙打断道:“吾等想为你家小官人治病。”
老汉苦苦一晒,“大师莫要玩笑,吾这就去取几个小钱给大师奉上,请大师莫诵经文,容我小官人安静……离去……”他老迈的脸上终于显出悲伤神情,但马上又掩去,回身要往里走。李越苦恼,他们被当成来敲诈勒索的人了。
慧成合掌对着老汉,诚心诚意地说:“老人家,出家人不打妄语,吾等实是为了给你家小官人治病而来。”他本来就是一副忠厚之相,再加上如此地努力,这种威力无人能抵。那老汉神色露着不信,可还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他们进了门。
里面院子虽然大,可景象零落,杂草处处。老汉驼着背,带着他们走入了里面一进院落,指向旁边的一处厢房说:“吾可让人为大师们备下素餐。”看来还是把他们当成打秋风的了。李越真想说我要吃肉,但他知道这个时候可不能说。
赵宇开口道:“吾等现在就要见你家小官人。”语气坚决。
那个老汉一愣,这才用眼瞳浑浊的眼睛看向赵宇,慧成忙说:“救人如救火,请老丈现在就领吾等去见你家官人。”
老汉似乎有了点儿劲儿头,带着他们又穿过了几个院落,都是荒芜杂乱,没有一个其他的人。他到了里面的一个小院子里,在几间房屋的窗前,提高了声音说:“官人,有和尚说能给官人治病……”
里面传来一声暗哑地嘶喊:“让……秃驴滚……”接着是一阵喘不过来气的咳嗽,和女人低低地哭腔话语。
赵宇不耐烦了,推开老汉,几步上前,推门进去了,李越马上跟上,慧成念了好几声佛号,也跟着进去。
李越耳边传来女子的惊呼声,接着是孩子的啼哭。李越眼里只看见赵宇找了个椅子把背上的箱笼放下,李越也赶快把箱笼放在了桌子上,肩上一松,他大声地叹了一口气。
床上一个瘦得皮包骨的人颤抖着手想把手中的茶杯掷来,可只成功地把杯子摔在了床前地上。那个人披头散发,费力地支起上身,边咳边骂:“……贼秃驴,欺我……下地狱……做鬼不饶……”旁边一个女子用手帕捂住脸,蜷了身子在床脚,哭得要背过去。她一边是个三四岁小孩,抱着她一只胳膊哭声震天响。
赵宇叹了口,拍了拍身上的土,对慧成说:“把闲人都赶出去,你在门外守着。”
床上的男子气得要咳死了,可还是勉力说话:“……秃驴……害命……”
在屋中的震天的哭声和咳嗽声中,慧成对着敞开的门向老汉做手势,老汉哆嗦着手指,说不出话来,只指着慧成,满脸是你怎么敢骗人的悲苦神情。慧成不好意思,见老汉不动,手放在旁边桌子上,“啪”地掰下一个角来,双手捧着交给了老汉。老汉浑身抖着,拿着这个桌子角,就要往外走,慧成拉了拉他的衣袖,指指床前大哭的母子二人,那个老汉过去,抱起了孩子,那个女子捂着脸,拉着孩子的手,像个盲人一样被引领了出去。慧成也出去,关上了房门。
屋里立刻安静了许多。赵宇摘了斗笠,扔在一边,那个叫骂的人停了口,只看着赵宇边咳边喘。
赵宇对着那个床上的半骷髅人说:“你是不想让我们给你治病呢,还是不信我们能给你治好?”
孙小官人不咳了,只张着嘴喘息着。李越也摘了斗笠,嘻笑着说:“大哥,这个人脑子都快糊涂了,他听不懂你这么说话。”赵宇老是讲这些弯弯绕的话。
孙小官人气得发抖,“秃驴……就知道……”又喘起来。
赵宇一笑:“说说,如果我治好了你的病,你会如何谢我。”口气是命令式的,还带着种傲慢。
可孙小官人却像被打了强心剂一样,眼睛里的绝望突然变了,他嘴唇颤着:“若是大师……治好……吾全部家产!”可接着他又变了口气,咬牙切齿地说:“若……骗……吾……”
赵宇懒得听他说下去,淡淡地笑着说:“如果你骗我呢?”
孙小官人一愣,接着咳出一口血来,他无力抬手,只任那口血顺着下巴流下来,让他的瘦脸又加一层恐怖,他死盯着赵宇断续地说:“吾……从不……骗人!”甚是硬气,可接着就一翻白眼,晕了过去。
赵宇向李越点了下头,李越打开了箱笼,两个人一个拿治疗仪一个拿救急胶囊,到床前给孙小官人喂下了药丸,然后做了个全身大扫描。两个人干完了事儿,又背了箱笼,拎着斗笠,开门。外面慧成站在门边,老汉拉着小孩子的手在院子里。
赵宇对慧成说道:“你去安排,要洗澡水,干净被褥。忙完了,让他们都不许打扰孙小官人,只能在外面歇着。”他看了下旁边的侧厢房,“我们就在这里歇了。”然后自己就径直开门进去了。
那个老汉小声说:“那是仆人的小房。”慧成看李越,李越知道赵宇其实是背着箱笼懒得走,也顺便听着孙小官人的动静,就说:“没事。哦,那个……”他想起赵宇没有要餐,刚要说自己想吃点东西,可突然意识到不能吃。现在孙小官人还没有好,万一老汉觉得他们是坏人,下个毒什么的……他一激灵,忙对慧成说:“你也别吃那什么素餐了吧,我们再给你个糖豆。”慧成绽开快乐的笑容,像个小孩子说:“多谢多谢。”李越胃里一阵痉挛,追着赵宇进了小屋。
小屋虽然是给仆人的,但里面的装潢也很雅致,里面有两张床铺,正是他们需要的。两个人背着箱笼走了一天,累得要死。老汉和慧成给他们抬了水来,又把被褥都换了。李越和赵宇洗浴了,把宇航服藏好,只穿了内衣。慧成又来收拾。赵宇告诉慧成搭个床铺守着门口,另外又叮嘱不要让别人进孙小官人的屋子,就率先去睡了。李越这个时候顾不上什么了,马上也上了床,盖了被子,眼睛刚刚闭上,就听见外面一声喊。



、第 12 章

“啊!吾好矣!……”
李越挣扎着睁了下眼,发现屋里已经微亮,竟是早晨了!李越费力地嚷了一句:“别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翻身闭眼又睡着了。
等他再醒来,没睁眼就已经听见外面远处人声熙攘。他睁眼,看到屋里亮堂堂的。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只觉两肩处火烧火燎一样,暗自叮嘱自己要用治疗仪治一下。转头看,不出所料地看到赵宇的床铺是空空的,门边还有空的一张卧椅。李越少有这样孤单的个人空间,不禁十分惬意,放了声音,嘹亮地打了个哈欠。音未落,门吱地地声就开了。李越哈欠声戛然而止,憋得胸中难受,怒目看向房门:怎么就不能给人一点儿隐私呢?!
一个少年端着脸盆和毛巾走进了,一抬头,李越认出正是那个昨天给他们指了门户的八卦少年,他满脸得意的样子,见李越诧然地看着他,立刻哇啦哇啦地说起来:“你知道,孙小官人一早上就让人放了话,说有高僧治了他的病,他好了!大家都惊死掉了,你知道,孙小官人那个样子,不是事体了……现今下,大家都来看他。他家老管家没人手伺候,你知道,他家的仆人早跑的跑,走的走。原来都说孙小官人一死,那家里的仆从都要被卖被送人,还不如自己走掉。你知道,孙小官人也是很傲气的,不留人的,要走就走,卖身契随便给的……反正现在没人可用了。我正对大家说我认识你们,老管家就要抓我过来伺候一晌。我去问过了吾家老爷,老爷说可以的,让我好好地服侍,不要落了吾家的面子,像孙家这个样子,连个下人都找不到来伐……”
说着,熟练地过来,放了盆,浸了一条手巾,把另一条和一个小盒子放在桌边。李越坐起来,想着怎么把他支出去,好穿宇航服,就指着大门说:“那多谢你,给我要点儿茶水,早点,哦,最好是小包子,豆腐脑,小菜浓粥什么的。”那个少年一声诺,几乎是跳到外面,扯了嗓子大喊:“高僧要吃包子咧!连个吃食也没有,要饿坏人的哇!豆腐脑小菜……”
李越跳下床,飞快地方便穿衣洗脸用小盒子里的小枝子刷了刷牙齿。刚收拾了,那个少年就跑回来,气喘着说:“孙小官人让高僧去前厅,那里摆了餐食小点。”然后手脚麻利地收拾水盆毛巾等。
李越等他出去了,才打开两个箱笼。他们这次带的现代物品除了李越的掌机,只有一个治疗仪,两瓶胶囊两个小瓶,一个上面有赵宇手写的强力麻醉安眠药,另一个拉丁文标签的赵宇手写了三个X。那个制动小棒一直是赵宇随身带着,余下的就是大半箱笼的一捆捆原来降落伞的金属布片,加近一箱笼必须要李越亲自组装的十几张各种弩及竹签样本。李越用治疗扫描了自己的肩膀,为了保险,还照了照自己发酸的腿肚子,然后把治疗仪和药品找了个布包了,系在腰间,其他的都留在了屋中,出门往前院去了。
院落里还是冷冷清清,可两进之外的厅堂却传出了笑声和谈话声。李越远远地看着一群人离开了,才走过去进了门,见正门对着的座位上坐着赵宇,隔着一个茶几,另一边坐着那个瘦得像骷髅可今天明显是个活人的孙小官人。孙小官人一见李越进来,忙扶着桌子摇晃着起身,一旁的老汉赶快来搀扶。孙小官人嘴里说着:“恩人受我一拜……”就要往地上跪,李越一把扶住,结巴着说:“不用不用,请我吃饭就行了。”孙小官人一个劲儿要拜,那边赵宇说道:“他还是个孩子,孙小官人不要勉强。”
孙小官人才由着老汉扶他起来,想让李越坐他原来的位子,可李越见到旁边摆了一个小方桌,上面满是碗碟,慧成在桌子边站着。李越赶忙对孙小官人做了个揖,去到慧成身边坐下,还用力把慧成也拉得坐了下来。外面跑来那个小厮,忙过来给李越倒茶递筷,李越一边腹诽赵宇说他是孩子一边拿了筷子开吃,谁是孩子了?你才多大?但是他知道这是赵宇给他挡事儿,就不说话,准备开吃:哇,真有小包子,还有一小碟一小碟的各色小菜,花生米萝卜条……这些非常普通的饭食现在看来如此诱人,李越笑了。
那边孙小官人对赵宇说道:“方才众人在此时吾不好言讲,但现在可说与高僧知道:吾欲将家私田产变卖,所得尽奉与高僧。若高僧能盘桓几日……”
旁边的老汉不由得出声:“小官人!”
孙小官人止住他,继续说:“……吾便能操办齐全,安置好家人,愿追随高僧前往,剃发修行……”李越一愣,这是要出家呀,病好了,也看穿世情了?但是他嘴里可没有停下。旁边的八卦少年听得两眼放光,这样的消息,他还是亲眼得见!
老汉要哭了,颤声道:“小官人!儿郎尚幼,不可如此……”
孙小官人转头道:“你也看了这些日子,吾等是如何过的。昨日那些族中亲戚,眼见吾病体无望,竟要在床前夺吾祖产!说有人要买吾宅,那么低的价钱。其实他们就等几日,吾死了,不也一样得手,非要来,怕吾再拖了日子!那样的心肠!吾死后孤儿寡母儿岂有活路!吾原留了书信,吾死后,全部家产尽捐与陆敏陆小官人,以换他庇护我儿。”
旁边的八卦少年手一抖,给李越斟的茶水洒了半盏,他悄声说:“那便是吾家小官人!”李越也吓一跳,真有狠的,孙小官人死了,敢用全部家当把这位陆敏拉下水,这位陆敏若是个大家子弟,孙家不敢与他相夺家产,而陆敏说不定怕误了名声,不会要孙家的财产,反而要替他看孩子!若不是个大家子弟,也必是个有手段的,能压得住孙家的亲属。可怜那陆敏人都不在这里,就躺着中枪,给拉入了这个泥潭。
李越不禁抬头,说了一句:“你与那陆敏有仇?”
孙小官人叹息,“吾也知如此行事对陆小官人甚是不公,但吾已是濒死之人,走投无路,就是吾交出田产,把吾儿送与寺庙,焉能防得有人斩草除根,早晚会要吾儿性命!那陆小官人从小就诗文奇佳,风采卓着,更加其判人断事明晰入理,令人叹服。吾一死相托,无论他如何行事,吾儿性命应得保全。即使陆小官人不取吾的家产,吾也留书吾儿,吾儿长成后,亦要持意相予,不可违吾遗愿,令吾死不瞑目!今得高僧相救,吾性命得全,非但仅此,吾今晨一起,就觉神清气爽,沉疴尽去,比吾未伤未病之时还更康健!如此大恩,不得不报。吾会安排田产足让贱内养育吾儿,但余下者,必要尽献与高僧。高僧莫要推让,吾意已决,可明誓以证吾诚心!”李越心想难怪过去的那些邪教人士无不有田有地,住好房子开好车,敢情有大家赶着给东西,不收都不行。
赵宇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孙小官人,吾已决定还俗入世。”
孙小官人愣了片刻,马上又说:“如果恩人想在此地居住,吾会让人转让房产地契。如恩人想离开,吾一样会奉上家私。吾命为君所救,自当以身报君。吾甘愿为奴为仆……”又来了!李越捅了一下慧成,这是他当初的那套说辞,慧成一呲白牙,李越觉得那忠厚里有一丝狡诈。这个时代娱乐有限,人们表达感激就是愿为奴仆愿为犬马之类的,人心质朴,又尊道义,对自己真的不太在乎。
赵宇似乎微笑了一下,李越知道外人看了必会觉得他儒雅矜持,可李越却觉得那是等着对方跳入他的套子之前的耐心。赵宇说道“孙小官人不必如此,吾等要云游四方,不能为钱财家产所累,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十贯铜钱即可。”李越知道这里一贯有千钱,如果他们只是行走,十贯该够他们吃喝一阵了吧。李越心里高兴,同时也佩服赵宇,要了个合适的价钱,让人觉得即还了人情,又不是那么沉重。如果对方本不欲给什么家产,此时正是借坡下驴的好时候。
孙小官人突然站了起来,他久病初愈,虽然治疗仪修复了他身体内的器官损伤,救生药让他免疫力和活力大增,但他毕竟躺了那么久,肌肉一时半会儿无法恢复,站起来腿软得乱抖,那个老汉赶忙搀住他。他额上青筋大爆,瞪眼瞪得眼角似要裂开,赵宇都像被他的样子吓住了。就听孙小官人哽着嗓子说:“你昨日就曾说我会骗你,今天又这样反复试探!我孙泰虽喜再得性命,但若被疑为小人,不如就死!”就要挣扎着往外走。
这次赵宇不笑了,起身行了一礼,轻声道:“孙小官人且安务燥,实因我所托之事关乎众多百姓之生死,所以才要反复试君诚心,多有得罪,万请勿怪。”
孙小官人愣住,忙说:“无论恩人所托何事,吾定为君操办,万死不辞!”
赵宇重新坐下,又微笑了说:“千万莫再说死什么的,好不容易把命救回来了,怎么能这么不爱惜。”
孙小官人也坐下,虔诚地看着赵宇问:“请恩人吩咐。”
赵宇点头,郑重地说:“我所托君之事,就是倾君所有家私田财,种植或购置粮食,如若道路通畅,就找人送粮去潭州或者扬州,交给当值官府要员。如若道路不通,就等我遣人护送。”
李越抬头看赵宇,嘴里含着东西都忘了咽下,旁边的少年也愣住。孙小官人虽然有种不明所以的表情,但他一心想得到赵宇的认可,现在听了赵宇的叮嘱,只一个劲儿地郑重点头。李越可以想象,等日后围城的消息传来,他大概会觉得赵宇是诸葛孔明再生之类的。
赵宇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双手递给孙小官人,道:“此是临安文义士之家书,上写可倾家以资。如你钱财不济,请呈书其家,恳其助你。”
孙小官人点头,收了书信,可又看赵宇,迟疑道:“恩人可要去扬州?”
赵宇思索了一下,“吾等明年初应在扬州城。”
孙小官人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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