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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掌刀锋你为王(重生)-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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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什么?”火女最好热闹,跳过来一把抽出肥林口袋里的碟片;可只看了一眼,就随手丢到了一边,“切,我以为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呢,男人和男人做嘛,没劲。”

肥林笑得脸上肥肉直颤:“你又不是男人,怎么知道男人和男人做没劲?我这辈子还没上过男人,倒要看看是不是那么刺激。”

火女快速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好,你们几个刺激去吧,我和人有约,就不奉陪了。”

众人都没在意,只有金毛飞在旁边多嘴道:“不劳你奉陪,和富家子去喝红酒吃鹅肝嘛,羡慕也羡慕不来。”他又贱贱地讨人嫌起来,“唉,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要说富家子的眼光就是古怪,放着大把的ECUP不要,偏偏喜欢啃排骨。”

见火女转过身去脸上带着怒意,闻琛赶紧用几句玩笑把话给带了过去:“阿飞你不用羡慕,现在的富家女就喜欢你这样的,江湖浪子、放荡不羁嘛,小女生们都最吃这一套了。别说红酒鹅肝,天天追着你叫心肝啊!”

火女走后,金毛飞赌气似地往屏幕前一坐:“你们不看我看,反正我喜欢的那个人和男人也差不了多少。”一边说话,还一边侧耳留意着外间动静。经过刚才一通故意挑衅,火女不但没被他绊住脚,反而哼着歌轻快下了楼梯,金毛飞像是吞了满嘴酸橘子似的,五官紧紧皱到了一起。

从始至终,蒋庭辉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没说话。他手里捧着账本做掩护,眼角的余光却偶尔瞄一下不远处的屏幕。急剧的喘息声、夸张的呻|吟声和肉体碰撞的啪啪声一点不落钻进了他的耳朵,蒋庭辉的心跳也跟着时急时缓,或上或下,他诧异地发现,他对屏幕里上演的一切不但不排斥,甚至于,某个敏感的部位还发生了细微的反应,有些蠢蠢欲动。

他大步流星来到走廊上,急切地掏出烟叼在嘴上,谁知不小心把烟叼反了,吸进一嘴的烟沫子,呆呆地站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又像和谁有仇一样,恼火地向外吐着口水与碎沫——

“呸,呸呸!”



另一个晴朗的下午,蒋亦杰正带着王大关在近郊某处半山腰的开阔地上练车。

不甚平坦的地面被分隔成了一米一米的段落,用白线标注出来。他骑着车全速前冲,在设定好的距离内忽然翻倒,车子侧滑出去,笔直撞向对面布置好的厚纸箱。

路面是松软的泥地,可以有效保护车子和人不摔坏、摔伤,同时蒋亦杰也穿上了全套的防护服,膝盖手肘都严实地包裹了起来。这是第四天了,练习已初见成效,可实际情况会有很多变故,即便他对自己的驾驶技术十分自信,也依旧不敢掉以轻心。

就这样一遍遍重复着同样的动作,连续半小时下来,已经累得满头大汗。蒋亦杰摘掉头盔走到看风景的王大关身边,筋疲力尽地瘫倒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气。

王大关及时递过一瓶水:“小妹哥,如果帮会里头的弟兄互相残杀,被发现后会怎么处罚?会不会被打得很惨啊?”

“三刀六洞,你说惨不惨?”蒋亦杰白了一眼,见他脸上神情似懂非懂,又故意用夸张的语气补充道,“就是在你身上捅三刀,却有六个洞,怎么回事?捅穿了呗。”

王大关眨吧着突出的硕大眼珠,默默打了个寒战,低头揪着草根自言自语道:“原来混江湖这么危险,早知道还是在关帝街做我的乡土小混混比较容易。”

蒋亦杰抬起脚踹了他头一下:“是谁说要助我所向披靡来着?”

王大关挪动着屁股蹭了过来:“小妹哥,你都不怕的吗?万一失了手怎么办?就算成了,说不定也会被人发现啊?”

“怕什么!”蒋亦杰四脚朝天躺出个更舒服的姿势,“不要说全世界了,仅仅这不大不小的帆头角,每天都有人生有人死,今天可以是你,明天可以是他,人人都有那一天,有什么好怕的?再说怕有什么用?该是你的,跑也跑不掉。”

王大关哭丧着脸看向蒋亦杰,吸溜着鼻子,眼圈也应景地红了起来。蒋亦杰气愤地一脚把人踹了出去:“滚蛋,我还活得好好的,你号哪门子丧?还嫌不够晦气!给我滚到一边唱歌去!”

王大关委屈地跑出老远,面对着逐渐沉下去的落日,扯开细尖嗓门吼道:“命运就算颠沛流离,命运就算曲折离奇,命运就算恐吓着你,做人没趣味。别流泪,心酸,更不应,舍弃。我愿能,一生永远陪伴你……”

蒋亦杰头枕在双手上,望着被夕阳染成了金黄色的半边天空,闻着四周潮湿泥土散发出的清新味道,把一片草叶含在唇间,和着王大关不成调子的歌声轻轻吹了起来。

我愿能,一生永远陪伴你……如果老天给我这个机会的话……



 21生日快乐

上午十点的三角街,肮脏而宁静。

随处散落的空酒瓶、烟头、避孕套、呕吐物,一一昭示着昨夜曾经有过的狂欢与糜烂,而那些喧嚣的划拳声,激烈的叫骂声和暧昧的呻|吟声都随着第一缕晨曦降临世间,而隐遁无形了。这条街就像个卸了妆的半老妓|女,美艳与性感荡然无存,余下的,只有纵欲过度后的憔悴与苍白,她几乎是赤|裸裸无遮无挡地,躺在帆头角的浮华背后沉沉睡去。

Solas的办公室难得在这个时间依旧人头攒动。靠墙的位置,站着一排七八个年轻男孩,头发染成五颜六色,紧身裤将屁股包裹得又窄又翘,甚至有两三个还画着浓黑的眼线,不用想也知道这些人是靠什么吃饭的。他们早已经习惯了被人审视与拣选,一个个摆出最具诱惑力的造型,站得舒服而坦然。

要说尴尬,反而是对面沙发上坐着的蒋庭辉、闻琛一干人。平时在场子里头挑舞小姐挑得多了,挑MB还是第一次,几人都很不自在,蒋庭辉一直低着头抽烟,肥林眨巴着老鼠眼不住擦油汗,火女则摆弄着指甲看来看去,还吃吃发笑。

闻琛也是病急乱投医。他最近一直在想方设法接触台湾佬杨笑基,明面上是为了帮古展争取三角街中段所有的代客泊车生意,私底下是想借助那家伙的势力掌握古展在台湾方面的动向,知己知彼,以策万全。所以一听说那个“养小鸡”喜欢搞男人,他赶紧四处搜罗了几个最当红的,想带过去献献宝,表表诚意。只希望拿瞎猫去碰死耗子,哪一遭能对了杨笑基心思。

大眼瞪小眼对望了半天,闻琛无奈伏到蒋庭辉耳边悄声征询道:“我眼光不行,庭辉你觉得哪个比较好?”

“怎么都妖里妖气的,十米外都能闻出一股娘味儿来。”蒋庭辉逐个看过去,随意对着站在最旁边的一个轻轻挑了挑下巴,“就那个看着还凑合。”

火女附和着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闻琛留意多瞄了几眼,迟疑着问道:“诶,你们觉不觉得那小子有点面熟,像谁呢,一时又想不起来。”

对面的男孩察觉到几人在议论自己,略带抗拒地别过脸去。火女见状一拍大腿:“刚才我就想说眼熟来着,你们看,摆臭脸时那种欠扁的劲头有没有几分像小妹?”

“嗯,这样一说倒真像,你看呢庭辉……庭辉?”闻琛一回头,原本身后坐着蒋庭辉的那只沙发已空空如也。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蒋庭辉生怕话题绕来绕去会把自己也绕进去,赶紧闪出房间。这段时间他察觉到自己是有些不对头的,先是面对弟弟的睡颜脸红心跳,又是看GV的时候有了反应,再这样下去,自己岂不成了和杨笑基一样的人?他赶紧点起一支烟,大力吸了几口,将这恐怖的念头生生压了下去。

室内的筛选似乎结束了,漂亮的MB们从门口鱼贯而出。蒋庭辉先前留意的那个走在最后,擦身而过的时候还在打哈欠,想必昨夜忙着做生意,根本没有休息好。

因为火女一句“有几分像小妹”,蒋庭辉忽然对于将这个男孩送给杨笑基的事有些难受,他鬼使神差地叫了一声:“嘿。”

那名男孩不明所以地转过头,手指点着自己鼻尖:“叫我?”

蒋庭辉喷着烟雾随口问道:“好好的一个人,干干净净的,做点什么不好,干嘛要出去卖呢?”

这话带着轻视,让人听起来十分刺耳。男孩有些不悦,但出于职业习惯,他还是换上了讨好的笑脸:“辉老大是吗?我们这种人看起来都是很贱很没自尊的吧?其实我只是需要短时间内赚一大笔钱救命。我老爸刚死没多久,老妈好赌,欠了一大笔高利贷,整天都有人在家门口泼红油漆,唯一的哥哥几年前就离家出走了,现在是死是活也不知道。有头发谁愿意当秃子呢?”

这些话让蒋庭辉感同身受,想起了幼年时突遭变故的弟弟,他没再说什么,一伸手掏出张名片丢给男孩:“以后在三角街上有什么麻烦,可以来Solas找我。”

男孩下意识抓住了飞过来的名片,目送着蒋庭辉离开,低头愣愣默念着卡片上的名字,忽然羞涩一笑,将名片塞进了口袋。



男孩脚步轻快地走出三角街,打算直穿过马路到对面的巴士站搭车回家补眠。绿灯亮起,人群快速往来穿梭,男孩没留神和人撞了个满怀,正好对面有小巴驶来,他匆匆丢下一句:“抱歉!”赶忙向街对面跑去,连口袋里掉了东西都没有发觉。

蒋亦杰揉了揉被撞疼的肩膀,一如既往的满脸漠然。

发现到对方遗落东西,他不自觉扫过一眼,谁知越看越熟悉,忍不住弯腰捡了起来细看,果然是大哥的名片。再回去找那个背影,人已经跑远了。男孩身上浓烈的香水味还萦绕在四周,呛得他狠狠打了个喷嚏。

蒋亦杰揉着鼻子不屑地“哼”了一声,本想把名片丢进垃圾箱,可手伸到箱口僵了几秒,又缩了回来,像藏宝贝似地把名片小心揣好,末了还调皮地拍了拍。

之后他看准招牌走进了一家复古装潢的钟表铺子,双手往口袋里一插,躬下身贴着橱窗很专注地看了起来。发现喜欢的,就叫人取出来,左瞧瞧,右摆摆,不时套到手腕上比划出各种姿势。

金色略显老气,镶钻的又有些浮夸,黑色与深色衬衫搭配会看着沉闷,最后他选择了一款简洁大气的银色机械表,自己眼睛望着斜上方想象了好久,越想越合适,心满意足地付款买了下来。



厨房里飘出火锅汤底的浓郁香气,肥林正扎着围裙用一双肥手灵巧清洗着蔬菜菌菇。闻琛戴着眼镜坐在饭桌旁见缝插针计算的账目,偶尔用笔在上头标注些什么。金毛飞和黑口仔盘腿坐在地板上打电动,金毛飞骂骂咧咧脏话不断,黑口仔唯唯诺诺小声应付着,手上却一点不含糊,将对方打得落花流水。

火女一边拿着手机拨电话,一边在客厅走来走去。她连着拨蒋亦杰的号码不下十次,每次听到的都是刻板女声“很抱歉,机主不在服务区,请您留下口讯……”

蒋庭辉帮肥林摆放着碗筷,眼睛却一刻没离开过火女。虽然极力掩饰着,那种殷切期待依旧呼之欲出。闻琛看在眼里,故意高声询问火女:“怎么,还找不到小妹吗?别急,晚饭还有好一会呢。先留言给他,可能是手机没电了,等下会自己过来也说不定。”

“找不到就算了。”蒋庭辉努力装成无所谓的样子,“他每天不知道都在忙些什么,哪还记得这种事情。”

忽然,蒋庭辉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剧烈震动起来,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一把接起来急切应道:“喂?”

“先生您好,我们是瑞安理财,请问您对基金有没有……”原来是广告,蒋庭辉脸色当即更黑了,啪一声扣断电话,甩在沙发上。

闻琛与火女对视一眼,各自无奈地耸了耸肩膀。



海边盘山公路的上匝道口附近,停着一辆半旧小货车,车窗都是单向玻璃,将里面的一切遮盖得严严实实。王大关坐在驾驶座上,大腿因为紧张一直抖个不停,连带着小货车也在嗡嗡抖动着。

时间分分秒秒缓慢流逝,终于,一辆黑色轿车出现在后视镜里,越来越近。认清车牌后,王大关手忙脚乱拿起电话,将一条预设好的短信发了出去。他穿着全套工作服,帽檐压得很低,带着手套的手掌已经被汗浸得湿湿黏黏。

待轿车拉开了二十米左右的距离,王大关努力稳住四肢,发动车子跟了上去。

这条路沿途的风光赏心悦目,一侧是高耸的山势,中间有小树林和草地作为隔离,另一侧白色砖石栏杆外面,是陡峭的悬崖,其下是嶙峋的礁石和咆哮而来的海浪。

收到王大关发来的信号之后,蒋亦杰将嘴里叼着的烟熄灭,烟头谨慎地丢到了海里,他深吸几口气,毅然套好头盔利落地跨上机车,开足马力疾驰而去。

在一处将近九十度的大弯道附近,蒋亦杰发现了渐行渐进的黑色轿车,他看准时机,偏离出正确路线,移动身体做了个赛道特有的压弯动作,车子失去稳定,剧烈摆动起来,这时果断抱死后轮,车子以精准的角度向轿车侧滑出去。

随着一阵刺耳的刹车声,轿车被冲进轮下的机车顶得陀螺一样原地打转,擦出一地火花,又连同散了架的机车一起,失控撞破护栏,轰隆隆向山下跌落。

在惯性的带动下,蒋亦杰整个人无法控制地翻滚出去,一直滚下路面,直撞在一棵树才骤然停了下来。



热气腾腾的火锅摆在餐桌正中,奶白色的汤汁咕嘟作响,配上鲜红的肥牛碧绿的青菜,令人食指大动。

闻琛率先举着酒杯站了起来:“庭辉你知道,肥林那张嘴是用来吃的,阿飞呢只会骂人,黑口仔更是乌鸦嘴,所以我就全权代表他们说几句吧。去年你生日,我们几个也是这样凑在一起吃火锅庆祝的,今年兄弟们还能齐齐整整坐在一起,这比什么都让人开心!”发现自己的话有些过于沉重,他赶紧笑道,“过了这个生日呢,你也二十七了,事业上眼看有了起色,钱也小小赚到了一些,该是时候考虑给我们找个大嫂了吧?”

金毛飞偷偷撇了眼火女:“对对对,要找就趁早,不然是个女人都跟富家子跑了,留下咱们这些人就都是老公泼扇——好凄凉喽!”

火女听出他的玄外音,也指桑骂槐回敬道:“心眼偏就看什么都是偏的,你咁高斗嘛,切。”

肥林见两人气氛不对,赶紧夹起牛肉甩出一圈汤汁:“快点啦,肥牛嫩着才够味!”又夹起一块放到蒋庭辉碗里,“来来来,给老大来块肥牛,祝老大牛气冲天。”

这样吵吵嚷嚷的局面,蒋庭辉早就习以为常了,他提不起兴致跟着说笑,一个人闷头不住往嘴里塞东西,却完全没留意是什么滋味。

“叮咚——叮咚——”门铃声响起。

蒋庭辉放下筷子跑去开门,结果是快递员,对方送上了个小盒子请他签收。蒋庭辉疑惑地胡乱拆开包装,里面是一只银色金属链手表,并一张再简单不过的卡片——

“蒋庭辉,生日快乐。”

没有落款。



黑色轿车冲下山崖后不久,王大关也驾驶着小货车赶到现场。他一路紧咬嘴唇抑制住心底的恐惧,按照预先的布置处理好一切,这才跑去查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蒋亦杰。

蒋亦杰的头盔里都是血,已经看不清五官了。听见王大关惊慌失措一叠声叫着“小妹哥”,他咬牙抬起手,拍了下王大关的脸,安抚着对方情绪,又费力问道:“车子炸了吗?”

王大关连忙点头:“嗯嗯,炸掉了!”

蒋亦杰闭上眼:“痕迹清了吗?”

“都清好了!”王大关试图把人扶起来。

蒋亦杰似乎轻轻叹了口气:“背得动我吗?”

王大关使出吃奶的劲把人撑上了肩:“我……试试……”

蒋亦杰牵牵嘴角,放心地昏了过去。



 22几点了

“呼哧——呼哧——”耳边是粗重的喘息声,眼前的景物摇晃跳跃着,快速向后移动。蒋亦杰被一只手紧紧拉住,在山路间穿梭奔跑,不断有树枝打在身上,绊得他深一脚浅一脚。呼啸着的尖锐警笛越来越远,渐渐听不见了。

他们下了山,偷偷摸摸躲进了渔村边的一座废旧仓库。夕阳从透气孔射进来,在昏暗的地面上投射出了一个方方正正的金黄影子,又被铁丝网分隔成了整齐的菱形小格。倾泻的光束之中漂浮着密集的灰尘。

蒋亦杰的T恤已经被汗水浸透,湿湿凉凉贴在身上,被风一吹,止不住打了个冷战。

一件厚实的制服外套及时披到了他的肩膀上,那是大哥被押走时穿的衣服,胸前有一枚银色白头鹰徽章。他回过头讨好地笑了笑,大哥却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去,不肯理睬他。

“我没想到会是这样,对不起。”蒋亦杰无奈地垂下了头,“你一定很后悔了吧。如果那时……你放弃的是我,救出的是闻琛,说不定以他的脑子能帮你……”

“行了,还说那些干什么!”蒋庭辉嗓音嘶哑地打断了他。大哥脸色憔悴而凶残,却依旧没有半句埋怨。

蒋亦杰默默望着大哥,千言万语汇聚在喉咙口,堵得难受。天色渐渐暗下去,警察很快就会找来,有些再话不说,恐怕就永远没有机会说了。

“大哥,我想告诉你件事……”他紧张到连声音都在打颤,“其实我心里……我心里一直有个偷偷喜欢着的人……”

“嘭”一声枪响,子弹带着灼烧的热痛射穿了心脏,蒋亦杰感觉身体剧烈一震,温热的血液从胸口喷溅出来,冲击力使他失去平衡,软软向后倒去,被大哥一把接住,抱在了怀里。

倒下的前一刻,眼前晃动着二哥呆掉的脸孔和依旧高举在手中的枪。

蒋亦杰很想把话说完,可是大量粘稠的血从嘴里涌出来,任凭他如何挣扎,都再也吐不出半个字。大哥在拼命吼着什么,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可他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不断开合的嘴唇,已经完全听不见声音了。

噗通,噗通,噗通……三秒钟之后,心脏彻底停止跳动。

这一次,真的没有机会了。



蒋亦杰猛地睁开眼睛,从窒息感中挣脱出来,坐起身大口大口呼吸着。他将那只死死按住心口的手慢慢举到眼前,上面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血迹,再低下头看去,胸前也没有弹孔。

太好了,是梦,只是梦而已。自己还活着,并且重生在十八岁,那些追杀,中弹,和到死都没能解开的遗憾,统统留在了上辈子,连同二十八岁的卧底警员蒋亦杰一起深埋地下了。

一阵眩晕袭来,蒋亦杰在劫后余生的感喟中重重跌倒在枕头上,一会儿皱紧双眉,一会儿勾唇轻笑。

他恍惚记起一个细节,在枪响前的瞬间,自己胸前曾经有光闪了一下……是银色徽章在反光。难道说,二哥是瞄准那点亮光开的枪?

当时室内很暗,从外面望进去根本看不清人的相貌,自己和大哥身形差不多,换了衣服很难分辨出来。怪不得,原来一直想不通,二哥枪法那么好,明明可以先射中别的部位使自己失去反抗能力,为什么偏偏要一枪毙命?现在看来,他真正想射的人是大哥,他想要杀死大哥!

可是为什么呢?大哥二哥虽然一向不和,却绝对没闹到非要杀死对方的地步。二哥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大哥怀有了那么深的恨意?这真是……太可怕了……



“小妹哥小妹哥,你醒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骤然响起的细尖嗓音打断了蒋亦杰的思绪,王大关看他有了动静,喜出望外地冲到床前。

“晕着呢,别说话……”蒋亦杰缓了一会,闭着眼懒懒问道,“我睡了多久?”

“一整天了。”王大关大苍蝇一样搓着两只手,“医生说有点轻微脑震荡,可能会头晕恶心,按时打针吃药,多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一整天过去了,那起事故应该已经有了结果。蒋亦杰指使着王大关:“去把电视打开。”

王大关接到命令,立刻踩了弹簧一样窜出去,啪嗒按下遥控器。一个甜美女声幽幽响起:“……恒生指数连续五天走高,看来突破最高指数三万五千点只是时间问题……”

“换新闻频道!”蒋亦杰嫌弃地瞪了王大关一眼。而王大关正专注望着屏幕上穿粉色小套装的大胸美女主播,眼珠恨不得蹦出一堆闪闪红心来,根本没功夫理会身后射来的嫌弃眼神。

蒋亦杰幽幽叹了口气,秃毛猴十八了,人生的春天也该到了。作为雄性动物,再不给他找个伴儿就要燥郁了。

终于察觉到蒋亦杰的眼色,王大关从床尾跑到床头,端起带着吸管的水杯讪讪举到蒋亦杰面前,满脸愧疚:“小妹哥小妹哥,你口渴吗?想不想喝水?”

蒋亦杰闭上眼厌烦地摆了摆手。

王大关很失望地将水杯放回原处,蔫蔫“哦”了一声,转眼又凑了过来:“小妹哥小妹哥,你热不热,要不要我把冷气调高?”

蒋亦杰费力将脸扭到另一边,用手扶着额头慢慢揉着。

“小妹哥小妹哥,你是不是头疼?要不要我叫医生?”王大关急得原地打转。

蒋亦杰挑起半边眼角,斜斜瞄着他:“闭嘴,再嗡嗡嗡就把你赶回庙口街,卖你的元宝蜡烛去!”



果然如蒋亦杰预期的一样,本地新闻台很快对环海公路上发生的撞车事件进行了详细报道——

“……调查显示,本次事故应该是由机车超速行驶所引发的。车子在跌落山崖的过程中发生过两次剧烈爆炸,车身焚毁严重。据推测两位车主很可能已经遇难,而遗体则随同大部分的车辆残骸一起被海浪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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