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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掌刀锋你为王(重生)-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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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半分钟,棉被卷里头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蒋庭辉帮弟弟把盖住了头的被沿拉下一点,免得妨碍了呼吸会做噩梦。不知道接下来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可能是一场更真实的噩梦吧……刚才对着弟弟的一通长篇大论只是说得轻巧,佛头来势汹汹,并非轻易就能招架的。
蒋庭辉重新恢复了趴着的姿势,刀伤的疼痛已经有些麻木了。暂时抛开一切,身边守着熟睡的弟弟,心里总是格外安稳。弟弟悠长的呼吸声就像是催眠曲,他很快也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黑暗中,早已“熟睡”的蒋亦杰忽然无声无息翻了个身,睁开清醒的眼睛默默看了大哥一会,确认大哥是真的睡着了,一丝心满意足的笑容从他嘴角绽开。
蒋亦杰悄悄把手伸过去,塞到大哥手掌底下,调整着位置,放好,这才重新闭上了眼睛,酣然睡去。
接下来的几天,蒋庭辉果然如他所讲的那样,躲在村屋里做起了缩头乌龟。任和英的人如何滋事、挑衅,都平心静气忍着,也不许手下随意应战。他带着蒋亦杰和火女过起了隐居般的生活,除了偶尔请信任的医生过来换药,别的时间就是逗一逗弟弟,亲自下厨烧些拿手小菜,或是做些不太激烈的运动锻炼身体。这种优哉游哉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他伤口拆线。
蒋庭辉本人虽然坐在家里,耳目却遍撒了出去,从没放松过对外界动静的关注。听说佛头为了找蒋亦杰,几乎将整个帆头角折腾了个底朝天,蒋庭辉觉得第一波狂风暴雨是时候该到来了。
果然,闻琛收到风声,说佛头打算纠结人马跑去三角街立威,专扫和新的场子。蒋庭辉再不出面,恐怕老窝就要被人家端了。这一次他避无可避,只能应战。
临出门前,蒋庭辉把火女留了下来,又把弟弟拉到跟前,双手握着肩膀认认真真叮嘱道:“听大哥一次,无论发生任何事,你都好好留在这里,没我的命令,一步不许离开,能做到吗?”
蒋亦杰抿着嘴点了点头。他本打算说服大哥把火女带在身边,可转念一想,只有火女跟着自己,大哥才能放下心去专注做事,于是又把话咽了回去。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纸醉金迷的三角街在烟气、酒气、脂粉气之外,还平添了几分嗜血的戾气。
底层不入流的小虾米们最先嗅到危险临近,那些袒胸露乳的站街小姐、拉皮条的姑爷仔和到处兜售药丸的小灯都约好似的,顷刻间消声灭迹了,连街两边花花绿绿的霓虹灯影都敛淡了光彩,唯恐遭到殃及。
和新、和英两家举足轻重的堂口公然“开片”,这种大阵仗在霍正阳执掌龙头棍的近十年里已经鲜少见到了,也有好事的家伙不怕死特意跑来看热闹。
身穿黑衣的古惑仔们三五成群从小巷子里钻出来,一个个神色严峻,目露凶光,手里提着一尺半的开山刀,刀把处特意用布条缠在了手上,以便握得更牢固。有了刀子傍身,走路都带着别样的气势,几路人马穿街越巷虎虎生风,很快聚拢在一起,行出一段距离,又与更多兄弟汇合,渐渐在和新堂口附近集结成了一片寒光闪闪的黑潮。
而马路对面,另一队身着白T的家伙们也将巷口拥堵得水泄不通,并高举手臂叫嚣不已。那是和英的人马。
这一晚,帆头角改名叫做“江湖”。
人群上方,雪亮刀片不安分地上下翻飞着,划破空气,颤动着发出嗡嗡鸣响。对杀戮的原始渴望刺激着这些男人们的肾上腺素,激战一触即发!
千钧一发之际,三辆黑色轿车从远处疾驰而至,轮胎席卷起尘土与滚滚青烟,在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中,稳稳停于两拨人马中间,将一场混战阻隔在了尚未流血之前……
97章
三辆轿车顺次滑入喧嚣的街口;速度不快;却很沉稳,悄无声息中带着旁若无人的凌厉气势。仿佛一把无形的权杖;劈空挥下;将奔腾暴虐的潮水拦腰斩断。道路两旁振臂高呼的家伙们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好奇地盯紧了车子。
“嘭嘭”两声,身穿黑色西装的彪形大汉们从车上跳了下来;前头几人站在周围警戒,另有一人回身打开后车门;手掌撑起搭在车门上方;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四平八稳迈了出来;正是小和兴的现任坐馆霍正阳。
以往堂口与堂口之间起冲突,架势拉得越大,越不容易打起来。出来混社团都是为了牟利,你压我我压你,不过是抛浪头吓唬人,“威胁”与“震慑”占了很大成分。真想杀人的话,暗地捅刀子才最直接有效。所以每每到了紧要关头,总会有个中间人跳出来,拉着两拨人马坐到一起“讲数”。
可谁也想不到,今天有人面子足够大,竟然劳动得正叔亲自出马。
霍正阳穿了件极为休闲的条纹衬衫,袖子松松挽在手肘处,表情一如既往令人参详不透。蒋庭辉快步迎了上去,客气地点头招呼道:“正叔,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到里头喝口热茶吧。”他脸上笑得清清淡淡,心里却是忐忑的,因为吃不准正叔这一趟到底是为谁而来。
霍正阳神色自如地点点头,又朝佛头招手道:“走吧,一起去喝杯茶,有什么话坐下来慢慢讲。”
佛头愣了一下,到底不好驳了龙头老大的面子,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走了过去。他身后的人马呼啦啦尾随着,一起涌到了堂口门前,和新在左,和英在右,自动自觉就黑白分明了。
走进大堂,正叔气定神闲往中间一坐,蒋庭辉和佛头互扫一眼,各自别过脸去坐定。再往后站着两家的师爷、打仔们。
小弟很快把茶具端了上来。蒋庭辉先是满斟一杯恭恭敬敬奉给正叔,又眉眼带笑地倒了一杯送到佛头面前:“佛头哥,暂且抛开恩怨不提,这杯茶就算是我尽地主之谊吧,也请佛头大哥好好品评品评。”对着佛头放低姿态,面子却是给正叔的,明眼人自能看得明白。
佛头盯着那杯茶冷哼一声,不肯伸手。正叔见状,将杯子往他面前推了几寸,不紧不慢地劝道:“喝吧佛头,茶不错,消消火气先。”
这话一出,蒋庭辉半颗心落了地,正叔的态度已不言自明了。
茶太热,腾起白蒙蒙的雾气。正叔吹了几下,抿过一口,清清喉咙沉声说道:“从祖师爷来到外岛开香堂,小和兴传承至今已经有近百年历史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帮会呢,自有帮会的律令。出了事,大可以找长辈爷叔和我这个坐馆主持公道。小和兴几十家堂口,几十万人马,要是都为了一点小事就这样大张旗鼓地自相残杀,恐怕上上下下的面子都不好看吧。”
“正叔,抱歉,是我们考虑不周。”蒋庭辉率先认错,讨个乖觉。
“哼,辉老大,别装好人了!”佛头愤愤瞪过一眼,开诚布公道,“正叔,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他蒋庭辉的弟弟蒋亦杰,害死了我弟弟阿九,我今天是来找他们兄弟算账的!我对您老人家没有半点不敬的意思,只是杀弟之仇不共戴天!”他又转向蒋庭辉,“姓蒋的,识相的就快点把人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当着正叔,蒋庭辉万分委屈地诉苦道:“佛头哥,冤有头债有主,满帆头角都知道,我和这个弟弟不是一个老妈生的,多少年互不来往,还是龙准从中牵线,才能偶尔见面聊上几句。他杀人与否,你只管找他理论,何苦来为难我和新呢?”他偷眼观察着正叔的反应,一气陈诉道,“再者说,令弟遇害一事警方已有定论,不是说和泰国的黑帮起了冲突吗,怎么又牵扯到了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头上?蒋亦杰在和义堂口里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四九仔’,正经连个‘十二底’都没混上,他有本事撼动叱咤风云的颠九哥?未免太抬举他了吧……”
佛头“啪”一掌拍在桌面上,指着蒋庭辉鼻子骂道:“别他娘的装傻充愣了!你们兄弟联起手来扳倒了古展,又神不知鬼不觉干掉了龙准那个老混蛋,恐怕接下来还做着选坐馆的春秋大梦吧!哼,这些都是龙准临死前亲口证实的!你心里没鬼?你没鬼为什么一听到龙准逃狱就出动人马全城追杀他?还不是怕他供出你宝贝弟弟来!”
蒋庭辉并没急于反驳,而是目光恳切地望向了正叔。霍正阳沉默片刻,摇了摇头:“佛头仔啊,捉奸成双,捉贼见脏,龙准死前说过些什么,怎么说的,当时并没有旁人在场。正叔绝不是不信你,只是单凭一面之词,无法服众啊。我既然坐在这个位置,当然不会有所偏私,这件事想有个结果,总要把人带到堂口里当面对质才行。”他转头问蒋庭辉,“庭辉,你有没有弟弟的消息,能不能把他找出来?如果他真是无辜,只要现身出来说清楚,叔父辈一定会还他个清白的。”
蒋庭辉双手一摊:“正叔,实不相瞒,我那个弟弟看着犀利,其实外强中干是个草包。龙准一死,他已经吓得屁滚尿流了,现在看到佛头哥满世界要打要杀的阵仗,还不跑得远远的?唉,到底兄弟一场,我也很想知道他的下落啊,起码还可以保护一二。”
看他说得逼真,佛头恨恨冷笑:“蒋庭辉,想不到你演技这么好,简直是视帝的材料!谁不知道是你把人藏起来了,竟还跑来装可怜!”
“我藏起来了?我也可以说是你把人藏起来了!”蒋庭辉目光一凛,不怒自威,“莫不是你佛头哥为了打压我和新堂口,故意把人抓住藏了起来,再倒打一耙,气势汹汹杀上门要人?嚯,若人在你手里,我又哪里交得出?正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佛头忍无可忍拍案而起:“蒋庭辉!”
蒋庭辉慢条斯理起身相迎:“怎么样佛头哥?请赐教。”
眼见气氛骤然收紧,正叔两根手指轻磕杯身,“锵”地一声脆响:“全都坐下,张牙舞爪像什么样子!”待二人重新坐定,他接着说道,“按理呢,死者为大,人都不在了,有些话我本不想讲的。但是佛头仔,既然你一定要追究,我也不妨啰嗦几句。颠九和龙准之间,帮会已经下令不许再起争斗。他两人倒好,在外岛施展不开,一路杀到泰国去了!丢脸也就罢了,还丢到拿猜那边去,眼里到底有没有我们这些长辈?”
表面上说的是颠九,但颠九已经躺在棺材里挺尸了,责备的话当然要由佛头替他弟弟受着。见佛头垂首不语,正叔缓和了语气,慢悠悠说道,“好了,这件事既然各执一词,就先着手把人找出来再说吧,我不想再看到和字头自己打自己,给外人看笑话。只要我霍正阳在这个位置上坐一天,说出来的话在小和兴就是王法。希望你们不要因为我快退下来,就不肯把我这个坐馆放在眼里了。”
这话的语气不重,内容却很重,蒋庭辉和佛头赶紧剖白:“不敢,不敢。”
正叔所处的位置,行事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偏颇。他把话说到这份上,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蒋庭辉救过他女儿一命,如今这人情他也还得差不多了。
虽然躲过了今晚一场混战,可是蒋庭辉心里丝毫不觉得轻松。明抢被收缴了,接下去呢,还会有铺天盖地的暗箭源源不断射过来,更加防不胜防。
上了车,霍正阳身旁的助手忍不住议论道:“平时看着蒋庭辉把和新打理得有模有样,还以为他多本事呢,没想到被佛头杀上门都不敢吭气,只管缩着头往里躲,真窝囊。”
正叔瞄过一眼,不以为然:“别忘了,还有一招叫做以退为进。一味进击不知退让,未免有失莽撞。相反懂得审时度势的道理,才有资格做大事。”
助手略有些惊讶:“听正叔的意思,是更看好蒋庭辉一些?”
车里都是正叔多年心腹,他说起话来也少了几分顾忌:“混江湖最开始拼拳头,之后就要拼脑子了。佛头算是个有脑子的,以他的资质领导一个堂口绰绰有余,但想当坐馆,就差些火候了。至于蒋庭辉呢,能忍能拼,年纪轻轻却难得的沉稳老练,也会拉拢人心,只是他身上缺少了最重要的一样……”
“是什么?”年轻的助手忍不住追问。
正叔叼起烟斗答道:“缺少了一种兽性,一种野兽被逼到墙角所迸发出的暴戾之气。他太冷静,总是步步为营做着防守。可是想霸占最高、最险要的位置,光是坚不可摧怎么够?还要够疯够狠,亮出獠牙一口一口咬断所有对手的脖子!”
不过,谁知道被佛头这样紧逼下去,会不会反而成就了他呢……
霍正阳微微一笑,磕落了烟斗里的烟灰。没想到临走还能看一场斗兽的好戏,无视那些腥风血雨的话,江湖倒真是个有趣的地方。
得知正叔出面制止了两家堂口火拼,蒋亦杰快被崩断的心弦总算缓和下来,脸色也不再像要吃人般一片阴沉了。一想到因为自己的关系,要给大哥增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他就如鲠在喉。
怕佛头暗中派了人盯梢,蒋庭辉并没有再回去近郊的村屋。非常时期,他越是去关注弟弟,就越可能给弟弟带来危险。明明同处在一个城市,却连简简单单同桌吃顿饭都不敢轻易尝试。
火女和一班小弟每天闲极无聊,只能靠打牌混时间。蒋亦杰连打牌的兴致都没有,吃了饭就往被子里一钻,电视机开着,他只管蒙住头昏昏欲睡。可到了晚上,又常常胡思乱想,整晚失眠。
佛头的攻势一波接一波,大有不把人逼出来不罢休的劲头。
先是Solas被放火,虽然没伤到人,却损失了好些生意。事发第二天就有人跑去警署自首,说是单纯看不惯蒋庭辉的为人,泄私愤而已。警方调查来调查去,也没找出半点和佛头有关的线索。
紧接着肥林的酒楼里有人吃了东西上吐下泻,一大帮子人堵在门口哭爹喊娘,还告到了食环署,搞得酒楼开张没几天就歇了业,潘淑贞为此大生闷气,又同肥林冷战起来,闹得不可开交。
没过多久,金毛飞也出事了。他带人运送货物的途中,被一辆货柜拦腰撞上,横着滑了出去,打了好几个圈之后一头砸到树干上才勉强停下来,司机头破血流,金毛飞和剩下的兄弟据说只是受了轻伤。蒋亦杰被关在村屋里,没办法亲眼看到金毛飞的状况,他无法安心。火女也被他连累得与世隔绝,虽然表面上伪装得很好,可是好几次蒋亦杰都看到她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发呆,满脸魂不守舍的样子。火女和金毛飞虽然一见面就互相贬损,其实骨子里早就认可对方了,现在一个出了事,另一个难免牵肠挂肚。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蒋亦杰被大哥藏得极好,半点行踪都没漏出去。佛头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在外岛地界上到处乱窜,无法发泄的怒火真的快要把他焚毁了。
知道蒋庭辉对于坐馆之位志在必得,他不但处处做对,还放出狠话,说哪家堂口敢出面支持蒋庭辉,就是与和英为敌,他佛头倾家荡产,也要将其搞垮。那些有地位的大堂口不会受他威胁,可一些实力不济的小堂口却难免心存忌惮。
这就是佛头的目的,他的弟弟死了,蒋庭辉的弟弟也不能活着!他前途毁了,蒋庭辉也不可以前途大好!
对于佛头气急败坏的屡屡挑衅,蒋庭辉也有做出一些回击,只可惜收效甚微。佛头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大脑,一心一意只想替弟弟报仇,哪怕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可蒋庭辉不行,他还要为了自己和弟弟争前程,不能孤注一掷把实力都消耗在对付佛头上面。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他要扮成个受害者的样子,在长辈们面前博分数。既然正叔发下话来,说不许明里斗,他就要一直被动挨打下去。对于即将退下台面的老家伙们来说,投票的时候一定会优先选择听话又孝顺的,否则那些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狂妄之徒上了位,他们岂不是要被发配到祭渔岛上啃虾干了?
对于蒋庭辉来说,这样缩在乌龟壳里任人敲打的日子只是有些难忍,可对蒋亦杰来说,眼看着兄弟们被自己连累受苦却无能为力,简直忍无可忍。他情绪越来越烦躁,如同体内塞了炮仗一样,丁点小火星也能乒乒乓乓乱爆一通。
说白了,他是痛恨自己没本事,明明重活一世,最后还是棋差一招。犹如带了秘籍打电动,自以为顺风顺水,偏偏紧要关头还是过不去。上辈子他和古展、龙准都曾经直接交过手,只有佛头,因为打交道的机会不多,以至于这辈子放松了警惕。
原本以为重生可以改变命运,可事态的发展却使他越来越充满恐惧,生怕人的命运都是老天安排好的,就算绕再大的圈子,所有人依然会走上前世的老路。他害怕那个让人绝望的宿命。
事到如今,绝不能坐以待毙,与其用大哥和兄弟们的安危去跟佛头耗,不如主动出击,虽然会有危险……可人生不就是一场赌局,想要在看不见胜算的情形下翻盘,就要大胆地冒险,置诸死地而后生!
蒋亦杰独自坐在卧室抽完了半包香烟,打定主意,拿出手机拨通了泰国的电话:“通查兄弟,请帮我个小忙吧……”
蒋庭辉整个月熬下来,几乎焦头烂额。一边要对抗佛头,一边要安抚弟弟,一边还要应付堂口内外的揣测和质疑。出选坐馆的日期越来越近,这种时候无论哪一步行差踏错,都会功亏一篑。
蒋亦杰老实了好些日子,突然提出想去见见干爹。杨笑基的老巢在三角街上,他和蒋亦杰的亲密关系又是人尽皆知的,对于弟弟的要求,蒋庭辉当然第一时间就否决了。可惜蒋亦杰定下的事,没人能阻止,他讲明如果大哥不放行,他就自己偷着去,照样没人拦得住。
蒋庭辉无奈,只好派了可靠人手牢牢跟紧。他也知道这个弟弟是匹小野马,在外头疯跑惯了,一下子关了这么多天,应该是闷坏了,还真有点害怕把人给憋出病来。连着一个多月的折腾,佛头那边对三角街的布控也已经有所松懈,偶尔一次,想来不至于倒霉到真就给撞上了。
对于派出去的人手,蒋庭辉下令将弟弟的行踪实时回报。好在蒋亦杰还算老实,一整天都乖乖待在了杨笑基的私人会所里,陪着干爹吃吃饭,喝喝酒,还一起泡温泉,给干爹按摩擦背,倒真有几分孝子的模样。
谁知温泉泡了没多久,手下就带着哭腔打电话过来,说小妹哥又不见了。中间上洗手间就没出来,手下等太久觉得不对劲,进去一看,里头人影早没了。
蒋庭辉的头当即“嗡”一下有点发昏,第一反应是会不会被颠九抓走了?仔细想想又不太可能,弟弟身手敏捷,又有所防备,三五个人轻易近不了身,更何况在杨笑基的地盘上,佛头的人也没那么容易混进去。否定了这个念头,另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冒了出来,那小子该不会沉不住气,跑去找佛头拼命了吧?
他立刻撒开人马去找弟弟,又怕惊动了佛头,不敢明目张胆地找,只是在佛头惯常出没的地方偷偷摸摸围追堵截。
这种比死还难受的状态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留守村屋的小弟打来电话,说蒋亦杰自己回去了住处,平安无事。蒋庭辉闷声不响挂断电话,一路赶回村屋,进门看到弟弟不由分说,直接一个巴掌甩在了蒋亦杰脸上,而后钳住肩膀把人推搡进卧室,后脚跟“嘭”地带上了房门,响动震天。
火女和闻琛几个都傻傻愣在了当场,不用问,蒋庭辉是气极了,不然从小到大,他哪舍得碰弟弟一根指头?
房间里传出劈里啪啦的乱响,似乎有什么零碎物件被撞倒在了地上。火女生怕蒋亦杰再挨教训,急急忙忙跟过去拍打房门:“辉哥,辉哥,你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小妹啊,快跟你大哥认个错……”
等了半天,里头忽然安静下来了,有什么细微声响却听不真切。火女不知所措地望向闻琛:“琛哥,要不要我撞门进去劝劝?”
闻琛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了听,略显古怪地轻笑了一下,挥挥手悄声吩咐道:“没事了,都散了吧。走,下楼去喝一杯。不用担心,他们兄弟的问题,他们兄弟有自己的方式解决……”
98章
蒋庭辉真是气急了;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他自己还没搞清楚该怎么处置弟弟,一记响亮耳光已经甩在了蒋亦杰脸上;眨眼间五根鲜明的指印肿了起来。
从小到大;这是他第一次对弟弟动手。尽管蒋亦杰脸皮足够硬,巴掌扇过去只是略偏了偏头,可他还是心疼得手抖不停;眼眶猛一下就红了。
挨打的明明是弟弟,委屈难受的却是他这个大哥。蒋庭辉瞪着眼;额头上青筋暴起;嘴唇微颤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弟弟失踪这短短几个小时里,他深深体会到了“煎熬”二字的真切含义。这不是操控着手柄打电动,一个人三条命,GAMEOVER了还能读档重来,这是真刀真枪惹了血债的,谁知道最终找回来的是个大活人,还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蒋亦杰抬头看向大哥,试图为自己开脱几句,想了想还是打消了主意,只管垂着脸孔默默杵在那。虽然大哥没说话,可大哥要说些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像这样隐瞒行踪偷偷跑出去,他固然有他的理由,可他也知道大哥会为此担惊受怕到什么程度。
室内鸦雀无声,火女和闻琛扎着两手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兄弟俩对峙片刻,蒋庭辉一把钳住蒋亦杰肩膀把人拎进了房间。他脚后跟一卷带上了房门,“咣当”一声巨响,震得墙皮扑簌簌往下掉。
蒋亦杰也不挣扎,耷拉两条胳膊任由大哥拖着。两人一路跌跌撞撞带翻了门口的小书架和凳子,杂志遥控器电话机稀里哗啦散落一地。
拉扯着来到茶几旁边,不等蒋亦杰站稳,蒋庭辉就一把抓住他衣领,咬牙切齿地将人揪到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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