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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色生枭 (完结)作者:豆子惹的祸-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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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昭君点头:“你说,我们听你调度。”
宋阳把身后的龙雀解了下来:“我冲第一个,李逸风拿着箱子在我身后,你们跟上就行。”
尤太医师门擅器,留有惊人设计,燕顶倾半生时间与大燕之力,制造出两件霸道机括。其中一件被尤太医改装成了马车,另一件也被宋阳在燕子坪伏击国师时缴获,当时这件宝贝损坏无法再用,后来被南理十位奇士中的高木匠修复,由小捕、承郃将其带入避难山坳,又由李逸风从南理一路背上了高原。
跟宋阳一起来‘将军’的人都是了不起的高手,放到中土人间,随便他们哪一个都有资格开山立派,可是当大伙对上燕顶、花小飞这对搭档时…宋阳反倒是觉得这件冷冰冰的机括才是他们最大的依仗。
顾昭君愣了愣:“你想好的就是这个?”
施萧晓追问了句:“你冲在第一个?怎么冲?”
宋阳敲了敲自己的龙雀宝刀,当当的悦耳倾向,笑:“见人就砍!”四个字后又收敛笑容:“我要是被人砍了,李逸风就发动机括,削兔崽子。”
“这二楞子。”同伴中不知哪个,小声嘀咕了一句。
第一五一章 尽头
战力相较,今日宋阳和一品擂时已经判若两人。
拜琥珀所赐,宋阳在荒原上‘死去活来’一次,内劲修为猛增,但真正让他战力激进的原因却并非来自内劲,而是从他恢复记忆起就开始连绵不绝的杀戮。
仔细想一想,从回鹘、沙民夹击犬戎到他返回南理抵抗番兵,从青阳卫戍到他率领南火杀进吐蕃,从墨脱领地休战潜伏到冲入大燕境内杀人放火,这长长的一段时间里,宋阳除了赶路就是厮杀。
真正的厮杀,不是高手对决那种三两人打成一团的战斗,而是大军冲阵、少则千余众多则十数万的混战和屠杀,宋阳这一路走来,每一步踩下去都是无数人命垫脚,龙雀刀上缠绕的元魂多到阴差判官都数不清楚。
杀中问道、杀中求进,日夜浴血换来的脱变。
如今宋阳的战力究竟几何,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没有对手给他试过。
心入魔、刀任性,宋阳一动就是全力出手,每一刀都是孤注一掷、连他自己也无法控制。当他战力猛增后,就连罗冠都不敢轻易给他试招,太容易拼成两败俱伤了。
且宋阳很不愿意对自己人发动魔性,哪怕只是试招。
来时路上,几位大宗师也凑到一评过他的武功,有关战力并没有特别具体的定论,但对于尤太医传给宋阳的龙雀杀法,云顶、陈返和罗冠倒是给出了一致评语:邪门。
中土武学源远流长,门宗教派多如牛毛,无论哪门哪派的弟子,武功高低、战力强若的基础都是建立在内劲修为上,但‘龙雀’毫无疑问是个异数,充其量刚刚乙字域的内劲,却能爆发出连甲顶都不愿面对的力量……这种情形有些类似两个樵夫砍树,宋樵夫一天至多砍三棵树,罗樵夫则内劲悠长,一天能砍三十棵树,是前者的十倍,比数量、比韧劲、比长久姓罗的赢定了。可是如果只比那砍前三棵树的时间、质量,宋樵夫却毫不逊色。
会如此只因为龙雀的每一击都是孤注一掷、都是全力以赴。
对战时也是一样的道理,大宗师又怎样,比宋阳能持久又如何,你挡不下宋阳的前三刀,就算身上还有无穷力量可供支配又有什么用处呢。
随着战力、战意的精进,宋阳对龙雀杀法的领悟也越发透彻,现在的宋阳面对强敌,再不会像当年在别来禅院时那样缠斗良久,充其量不过几刀就能分出胜负、分出生死。
宋阳的战力已经跻身一流高手之列,所以‘二愣子’刚刚说的进密道的法子,的确是他反复考虑的结果:同行众人中有资格走在最前面、打头阵做先锋的人选不过四个,云顶、陈返、罗冠和宋阳自己。
狙杀国师之事是由宋阳而起,大家都是奉他召唤赶来帮忙,断断没有道理让别人走在前面冒险。
敌人只有两个,可无论哪个都足够强大、足够致命,且人家占了地利,所以拿着机括的人决不能走在第一个,否则被偷袭时一个应变不及就会被对头抢走那件霸道利器,本来敌人就难以对付,月刃机括再落入敌手,大伙真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所以宋阳要持刀走在最前,伙伴持机括跟随身后,宋阳既是前锋也是个缓冲…留给同伴发动机括的‘缓冲’。
若通过密道时真的发生激战,以双方的本领,肯定是瞬间之事,一旦宋阳倒下,身后同伴就要立刻发动机括摧毁强敌。密道狭小,月刃一起敌人必死无疑,但倒下去的宋阳肯定也留不下全尸。
同行众人就算再如何明白把握时机的重要性,在扳动机括的时候大都免不了会有刹那犹豫…云顶、无鱼和施萧晓都是慈悲心肠;阿里汉以护卫宋阳为己任;帛夫人把宋阳当姑爷、琥珀把他当儿子、陈返把宋阳当成最亲近的晚辈;顾昭君更不用说了,老东西两只手都长在袖子里拿不出来,何谈开动机括……唯独李逸风,他和宋阳没什么交情、又是铁血侍卫出身,性子孤冷坚毅,由他把持机括再合适不过。
这个时候琥珀笑了。对宋阳的二楞子冲路办法,她还挺赞赏…该生猛的时候宋阳一定会生猛,琥珀就喜欢儿子这股劲。不过当娘亲的在,是无论如何不会让孩儿在前面涉险的,而且琥珀的道理很充足:
大家来得隐秘,敌人应该不会知道,是以燕顶、花小飞亲自埋伏的可能性不大,但这不表示密道中会平安,很可能会藏有禁制陷阱,无论剧毒禁制还是机关陷阱,这方面的本领,一行人中琥珀为最,按道理就应该她走到最前。
二愣子不同意,禁制机关不可掉以轻心,但敌人埋伏也不能不防,而琥珀现在武功不值一提,她走前面实在太危险。几句争执过后勉强达成一致,母子俩携手并肩走在最前,李逸风随后、余众再后。
从‘我不愿你冒险’到‘咱俩一块冒险’,既然不能减少你的危险,那我就把自己也搭上呗,母子俩的办法可当真不怎么高明。
入谷秘道中,众人走得小心翼翼,可一路上全无险情。
当年洪太祖在此布下的机括在三十多年前就被花小飞和燕顶破掉,不能再用;此处隐秘异常,燕顶从未想过除了他们之外还能有别人找来,没再做新的布置;此刻他们两个人都在山谷另端地下,全不晓得敌人已经悄悄潜入,自然也不会过来埋伏、杀敌。宋阳等人在进入前做的安排、争执全都白费了功夫。
不过洪太祖的机关被燕顶兄弟破掉,只是不能再发动,机括本身并未消失,行路途中琥珀注意到这些设计,几次停下脚步仔细研究,越看她的神情就越惊讶,转头望向云顶:“刺客有没说过,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同样的问题其他人早都问过云顶不知多少次了,可惜老活佛也不清楚,稻草只供出了花小飞在此常驻,国师近期会赶来汇合,可这座山谷的来历、两个人的图谋稻草都没说。
云顶摇头,琥珀皱眉,宋阳见她神情有异,轻声问道:“怎了?”
“以后再说。”琥珀暂时没回答。
不久后就抵达出口,琥珀宋阳少不了又是一番争执,结果仍是有惊无险,众人进入了洪太祖留下的山谷。老顾左看看、右看看,在确定平安无事后,揣着手耸肩膀,对宋阳笑道:“我怎么有点觉得…没埋伏也没禁制,好像有点对不起你们娘俩似的。”
宋阳压低声音,回答:“你不知道,这条路走得,可吓死我了。”
说话中大伙寻找隐秘处安身,随后才仔细观察山谷。穿过一段地路,就那么突兀地从冰天雪地走进了温暖山谷,身边充盈着熏熏暖意、再无寒风呼号;眼前没了刺眼雪光,满目花红草绿,各色小兽穿梭玩耍……即便明知强敌可能就在附近,但众人无一例外的,精神都有些恍惚,两下里巨大的反差让大家如坠梦中、仿若隔世。
生机盎然、一望无际的巨大山谷。
片刻后大家回过神来,不约而同目光都汇聚到云顶身上。可惜,看了也白看,启程之前云顶早都和同伴交代清楚了,从稻草口中逼问出的信息到此为止。
这山谷来历、内中情形、燕顶与花小飞的具体位置、他们在做什么……所有这些事情,稻草至死不曾吐露。可以说当宋阳等人走入密道后,就再没有可以参考、利用的情报了。
在来之前,众人的盘算里,潜入山谷后很快就会发现强仇、继而激斗、杀敌,可是任谁都不曾想到这座山谷竟然如此宏阔,比起当初蝉夜叉藏身的山坳还要大出不知多少倍,不客气地说,此间干脆就是一座小世界,想从这里找人与大海捞针也不见得有太多区别,天知道燕顶和花小飞现在那棵树上蹲着、或者那个洞里坐着。
能随着宋阳一起到此的,没有一个是会轻易放弃的人,宋阳更不见失望…原来只知仇人在世上,如今范围从偌大天下缩小至这座山谷,这本就是个便宜了。
没什么可说的,既然到了总要仔细找一找,除非对头已经离开,否则便免不了那场恶战!
因为敌人太强,众人没有分散行动,宁可降低些效率也要保证安全,大家结做一队开始仔细搜索山谷……
云顶与花小飞打开了那道隐秘暗门,正在地下艰难前进,而宋阳这边,干脆连那扇门都不知道,短时间里又怎么可能找到敌人?双方共处于一座山谷中,却都不知道对方的行迹,更无从碰面,但一模一样的是,这山谷中的每个人,时时刻刻都调运着所有精神,每一步都走得小心警惕、全力应付着眼前的危局。
虽然没能找到敌人、虽然神经紧绷全身修为一触即发,不过宋阳等人的搜索并不乏味,这座山谷中让人稀奇、值得玩味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一座座人工开凿的巨大山洞,从古时的科技发明到农耕劳具再到兵家战器、再到一窟窟经藏典籍……置身来自古时、规模如何庞大的博物馆,庄严、神秘、诧异等等情绪随时从心头涌起,又怎么可能乏味?
山中日月浅,不知不觉里二十天过去,宋阳等人却连山谷一隅都未能搜索完毕。随时都可能出现的敌人,让他们没办法快速行动。
除了敌人的强大,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大大拖慢了搜索的进度:琥珀。
那些陈列古物的石窟琥珀并不多看,但是对于存放古典书籍的石窟,她一定会驻足好一阵子,浏览书目、偶尔还会翻看其中几本,她已经尽量迅速地去浏览了,可石窟中的书籍何其繁多,好歹看一看也得耽误上大半天的时间……
在又搜索过一座石窟后宋阳暂时止步,招呼着大伙坐下来。
按照老顾的抱怨就是:以现在的速度、以山谷的庞大、以我的年纪,怕是等不到全部搜索清楚的那一天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宋阳想和同伴商量个办法:既然不能搜敌人出来,是不是可以引诱敌人自己出来呢?
而就在众人开始讨论诱敌办法的时候,国师与花小飞也终于走到艰险路途的尽头。
一扇让花小飞开了三十几年的门后,一段不到十里、却让燕顶走了足足月余的地路,尽头处…死路!巨大岩石稳坐,截断了道路。
这就完了?什么都没有?洪太祖花费无数心血,到最后就是这半截地路?
花小飞深吸一口气,走到巨石跟前左右试探、寻找,但又哪找得到其他暗门或出口?
中规中矩、方方正正的一块大石头,全无丝毫花俏,更不藏任何玄机,看上去就好像当初挖掘地路的工人发现巨石拦路、无法继续开掘所以放弃了……花小飞一生心血几乎都在于此,到头来竟是块大石头?狮子般的老人快要气疯了,暴怒下内劲流转,抬手一拳猛轰巨石!
花小飞的修为何其精湛,一拳打出重如雷快如电,但他身边人的动作更快,燕顶闪身上前跟着独手一探,稳稳拿住了花小飞的拳头,同时他还笑了起来。
花小飞憋了一肚子气,收回拳头,但不肯罢休,又开始重新运力:“你笑个啥?躲开,待会石屑翻飞,小心溅你一脸。”
燕顶从容摇头,不躲:“这条密路中机关重重,我问你,是先有的密路、还是先有的机关?”
花小飞应道:“当然是先挖路,再设禁制。”
“这便是了,若是挖到巨石、无法深入而半途荒废的密路,又何必再设下那么多禁制,洪太祖很多人没处用、很多钱没处花么?”
花小飞不耐烦:“道理我自然明白,但到头来就这么一块石头,这又怎么说?”
在花小飞面前,燕顶耸了耸肩膀,语气漫不经心:“是你学艺不精,石头没错,但内藏玄机,师门器术中专门有这一项,唤作‘石心玉’,哦,我忘了,你是挂名弟子,没学过这项本事。”
花小飞瞪大了眼睛,不但没消气,反而更恼怒了:“你学过?那你看到这块石头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为何不早出声告知,还看我忙上忙下,看我生气发火?”
“就是想看你生气。”国师伸手抹下了遮脸铁面:“你现在白眉老眼、老态龙钟的太不好看,倒是生气发怒时,还能从你脸上找到些小时候的模样,我喜欢看,好像咱俩一起都变年轻了似的。”
说话时,那张随时都在腐烂的脸孔上显出了开心;说话后,嘶哑漏风的嗓子里冲起哈哈大笑,此刻他哪还是那个神秘国师、哪还是那个掌握千万人生死的东土佛主、哪还是那个让吐蕃倾覆让中土陷入大乱的绝世枭雄。
只是个心中还存了几分童趣、故意引好兄弟发怒、借以寻找少年回忆的普通老汉吧!
大笑过后,燕顶游身攀上巨石,开始去解洪太祖留下的最后一道机关:石心玉。
第一五二章 碎石
看上去顽石一块,其实内藏玄机,国师于巨石表面游上游下、东敲西打。
这件事花小飞帮不上忙,就看着燕顶一个人忙活,偶尔他还不甘寂寞的出些主意。燕顶不理他,他也无所谓,舒舒服服地坐在地上,渴了喝水饿了吃馍烦了就打个哈欠……
机括复杂,燕顶的忙碌很久仍没有结果,花小飞久坐无聊,起身活动活动,走到巨石跟前没话找话,问国师:“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洪太祖是不是有些太神通广大了些?”
专心干活时仍能分出一份精神照顾周围,燕顶有这个本事,闻言反问:“你指那一处?”
“就说这座山谷。中土天下历代帝王无数,可没见谁有过这样的大手笔。”花小飞顿了顿,又补充道:“我的意思不是这桩工程如何浩大,而是山谷的选址,还有咱们遇到过的那些巧妙机括……”
燕顶能明白花小飞的意思,不等说完他就应道:“洪太祖的确不普通,更难得是在他身边,还有大把奇人相助,据我所知他在世时网罗了道家、奇门无数顶尖好手,多少不出山不问世事的门宗都甘心为之效命。”
佛教盛行于中土是最近几百年的事情,而东土汉境历史源远流长,几千年的传承里不知有多少留下精华,所有这些宝贵知识、本事都被本土教门道家吸收、沉淀。再看洪太祖生平,痴迷方术笃信道术,曾耗费无数精力寻访高人,得了能人指点找到这座山谷、又请出高手为止效命修建这里的繁复机括,当真不算稀奇。
若在拔出一个高度去看,燕顶的师门和精研时间的通判弟子都被洪太祖招致麾下,足见一斑了。
花小飞本来就是没话找话,扯题闲聊打发时间,听过就算了,也不太当回事,又岔开话题:“石头里会有什么?不会是洪太祖的棺材吧?”
这个问题现在没人能回答,燕顶懒得理他,花小飞也不当回事,再问:“你说,这里面会不会没啥实际的东西,而是另一条线索,指引着咱又去找到一扇得开三十多年的门?”
“你烦不烦?”燕顶停下手脚,人还趴在巨石上、转回头瞪兄弟。
花小飞笑呵呵地摇头:“我不烦,你烦了?”
“我也不烦,”燕顶忽然笑了:“你问的那些讨厌事情,打开石头自然就知道,瞪大眼睛看好了!”说话时,独手口中一块石角用力一扳,旋即身体向后翻出、轻飘飘地落在花小飞身旁。
花小飞一惊:“破了?”
燕顶毫不隐瞒自己的喜悦,腐烂的脸孔扬起丑陋笑容,透出的却是最最由衷的愉快:“破了!”
与此同时,巨石猛地发出一阵咔咔闷响,肉眼可见的,一块块大小不一的‘石皮’剥落、摔在地面……
好半晌过去,当机括发动完毕,所有石皮尽数散碎,地路上那块顽石整整被‘削’去一半,露出光滑内壁:有字有图,来自七百多年前、中土天下第一人、大洪太祖陛下留给后世子孙的一封‘信’,尽于此壁。
三十多年的辛苦,几乎贯彻一生的图谋,此刻终于有了结果,兄弟俩谁都无法按捺心中激动,不约而同发出一声大吼,像笑也像哭,但笑声没有欢愉哭声也不存悲恸,只有激动,就只剩激动。
怪叫在密路中回荡不落,激动过后真正的喜悦也终于轰涌而起,两个人谁都不急着去看石壁,十足那一阵大笑,十足那一场爽快!直到两个人笑得眼泪溅落、笑得声音嘶哑、笑得肚子都开始隐隐作痛,他们才勉强恢复平静,并肩站于石壁前去看石壁上记载的信息。
……
燕顶‘面壁’时,宋阳等人还在开会,从中午一直商量到天黑,大伙还是没能找出一个有效果的诱敌办法。
能来到这座山谷中的无一庸才,个个都是心窍灵活、平均眨两下眼睛能冒出三个主意的厉害角色,可是他们要对付敌人实在太凶猛,无论身手还是眼光都超出他们老大一截,不容得大伙不谨慎,稍有疏忽就会诱敌不成反遭厄运,想要设计出一个像样的陷阱实在不是件容易事。说来说去,主意说了不少,却没有一个能靠得住的。
宋阳少有的愁眉苦脸,双手撑着脑袋冥思苦想,终于他深吸了一口气,神色里的踌躇一扫而空,抬头对同伴道:“要不…先吃饭?”
先吃饭、先吃饭…顾昭君、阿里汉等人点头附和,蛮开心的样子。
山谷中有的是肥美野味,但为防惊动强敌,大伙不敢生火,只能喝凉水就着干巴巴的馍,本来大伙还准备不少咸菜,但阿里汉口重得很,初入山谷时天天拿着咸菜头当馒头啃,早早就吃光了。吃过饭,血液全跑到胃口里去消化食物,脑子变得迟钝了,自然就更想不出合适的主意,大伙也没啥可说的,耗到漫天星斗时,放哨的放哨、打坐的打坐,没轮班放哨也不用打坐功课的就躺下睡觉,转眼又到黎明时分……
山谷中曙光初透,地路中暗无天日。
火把光芒跳跃不休,映在燕顶与花小飞的脸上,染出了几分森然。
兄弟俩终于看完了石壁,如他们所愿,石壁上的记载,正是洪太祖为后世子孙复国而做的诸般准备,蝉夜叉、沙民、甚至东海外无名小岛的事情都有记述,可是此刻花小飞与燕顶的脸上早都没了喜悦,前者皱眉不语,后者目光平静。
良久过去,花小飞终于开口了:“就这些?”
国师笑了笑:“也不是一无所获,你觉得呢?”
花小飞冷晒:“你说的,是石壁上记述的那场浩劫?”
国师摆了摆手:“那是无稽之谈,不用理会。”
花小飞冷笑不停:“恩,有用…有用的不过是两只兵马,南理山中的蝉夜叉,北地荒原的沙族,只要冒了大洪的名义就能调他们出来能帮我们打仗……大燕缺兵么?有个屁用!”
“你说错了,差不多十年前我就派遣弟子找过北方荒原的沙民,这也算是和洪太祖不谋而合了吧,可惜就在要把他们派上用场的时候,这支力量被别人抢走了。现在能找出来的,就只剩下那支蝉夜叉了。”
花小飞语气悻悻:“你莫忘记,七百多年了,就算这伙子人有传承留下来,现在的夜叉孙子还能再遵守当年夜叉祖宗的遗命?说不定他们早都变成生番野人了,要找他们你自己去,我不跟着。”
“当然要去找,为什么不找?你也去,咱俩一起。”燕顶却仍在笑:“有始有终,至少对自己得有个交代。”
燕顶越笑,花小飞就越没好气:“你怎还能笑得出?你觉得洪太祖留下来的这套算计有用么?害得咱们白费力气。”
“的确没什么用处,可是我也没有把全副希望都压在这件事上,洪太祖留给后世复国大计,我们能用上就最好,用不上又有什么关系?他帮不上我们,我们就一拳一脚自己去打下这世界!”燕顶的笑声愈发欢快了:“你怎么会不明白呢?关键是这件事啊!你我终于找到了、挖掘出洪太祖的图谋,解开了这道题。在你我心里放了大半辈子的事情,挠得你我心肝发痒几十年的事情,终于水落石出,不该欢喜么?”
花小飞都开始咬牙了:“敢情在山谷里住了几十年、对着一扇门恨不得想撞头的那个人不是你!”
燕顶干脆大笑出声:“别那么不甘心,其实只要看到了这块石壁,咱们就该心满意足了。这就仿佛爬山,人人都道站在山巅就能饱览无尽美景,等上去了才知道原来周遭一片雾蒙蒙,啥都看不见,自然会失望无比……可大家怎么就不想想,就算没有景观可瞧,至少我们也置身山巅了,真正有趣的根本就不是去看一眼那景色,而是爬山这个过程、爬山里的苦乐。山巅无景又有何妨?拿出小刀、找块大石,刻上‘燕顶与花小飞到此一游’,足够快活啦!”
花小飞皱起了眉头:“这么说,你根本不在乎洪太祖留下的图谋?”
燕顶一愣,赶紧摇头:“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当然在乎,我一直在乎,山巅如果有美景可供欣赏,自然比雾蒙蒙得什么都看不见要更好。可天底下的事情,不如意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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