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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王爷的绝色毒妃 作者:墨十泗-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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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鬼王爷红瞳紫发青面獠牙,丑陋至极,可怕无比。

传闻,鬼王爷的眼睛会杀人,只要被鬼王爷看过一眼的人,必会在暗夜暴亡。

传闻,鬼王爷只在暗夜出现,从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是名副其实的妖瞳鬼王!

现下,现下这是光天化日,鬼王爷为何会出现!?

瞬间安静下来的祠堂一声声咽唾沫之声此起彼伏,在场的几乎所有人惊恐无比,狂跳的心恐惧得几乎蹦到嗓子眼,连忙紧紧闭上眼低下头,瞧也不敢瞧那突然来到的云王爷一眼,生怕自己多看了他一眼,根本就不用等到半夜,当下即死,一时之间人人皆定在原地不敢动。

便是连方才还处惊不变的白珍珠也震惊了,只不过她并不像其他人一般紧闭双眼动也不敢动,面上的震惊不过须臾,刹那之后便向来人垂首深深躬身,冷静恭敬道:“臣女白珍珠见过云王爷,云王爷安好。”

白珍珠一语惊醒惊惧得不敢抬头的众人,忙纷纷将头埋得更低颤抖着声音向来人行礼。

然,尽管白珍珠眸中的震惊消逝得极快,白琉璃透过眼前那薄薄的黑纱,依然捕捉到了她眸中震惊之下的别样情感。

传闻中从无人见过的鬼王爷,依白珍珠的聪明断不会仅凭那一声高声的传报声便相信来人就是身份地位不亚于三大世族的云王百里云鹫,而现下依她的言行举止,却证明着她识得来人,识得来人就是传闻中的鬼王爷。

而且,自己与这鬼王爷从无交集,他突然出现并站在她这一边替她说话,原因何在?目的何在?

白琉璃抬眸,慢慢向后转身,鬼王爷百里云鹫,究竟是何人。

就在白琉璃转身时,被她护在身后的白越竟脱下了左脚上那仅有的一只鞋,向正跨过门槛的百里云鹫用力掷去,凶煞地吼道:“哪里来的混小子也想害我琉璃!?”

一切就发生在出乎意料之间,便是连白琉璃往前大跨出两步伸手想要挡住那被白越扔出的鞋也已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只手从旁出现将那会辱了百里云鹫也辱了白家的鞋子稳稳抓在了手里!

然也因着白琉璃往前大跨出的两步,使得她正正好逼到了百里云鹫面前,眼见她只差几寸便要撞到百里云鹫身上时稳稳扎住了脚,帽檐下的薄纱因这迅疾的动作而微微掀开,白琉璃未隔薄纱清楚地看到了这百姓口中的鬼王爷。

那一瞬间,白琉璃仿佛看到了她重生的那个雨夜挂在枯树枝头的那一盏摇摇晃晃的风灯,那盏被昏黄的烛光氤氲了的,灯罩上用朱墨书写一个“鬼”字的风灯。

只因——那一张青面獠牙的鬼脸面具,雕刻得猩红暴突的双眼,在逆光中竟有种栩栩如生般的真实,令白琉璃不禁凝视着面具上的那一双猩红之眼。

帽檐下的薄纱重新闭合垂下之时,白琉璃眸光一凛,迅速往后退开一步,目光却未离开面具上那一双暴突赤红的眼睛,仿佛要透过这一双赤目看到面具下那一双真实的眼睛一般,只因,方才眼前薄纱重新闭合的那一瞬间,她听到面具之下呼吸声的变化,尽管极其细微,也已足够她察觉得到。

那细微的呼吸变化,就像是轻勾嘴角低呼出的笑声一般。

他在……笑?

白琉璃不惊不惧没有低头收回目光的意思,反是将眼前人慢慢打量,只见他约八尺身高,宽肩窄腰,黑色锦袍,衣襟袖口及腰带绣暗红竹纹,衮银边,黑缎靴,腰间坠一璃龙白玉璧,黑发绾成高高一束,黑缎发带绑就,几缕发丝垂倚肩头,在微起的秋风中轻轻撩动,并非如传闻中所说的紫发,反是如墨一般浓黑,还未加上他面上的鬼脸面具,便已给人一种如雨之暗夜般的黑沉感,而再配之那一张青面獠牙的鬼脸面具,平添几分像是从地狱走出来的感觉,尤其那一双腥红的眼睛,像极满心怨气无从宣泄的厉鬼。

这就是百姓口中的鬼王爷?果真,如鬼。

“家姐能一眼断定阁下就是云王爷却不相信我就是白琉璃,呵——”白琉璃忽然微微笑了,低低的笑声不无讽刺,而后竟落落大方地向百里云鹫拱手示礼,“既然如此,那臣女白琉璃见过云王爷,抱歉令王爷受了惊,请王爷看在祖父神志不清的份上,勿怪罪。”

“死小子,老夫告诉过你,不可对这些个人太过好态度,只会让他们想害你!”

就在白琉璃向百里云鹫含笑拱手行礼时,白越竟目光凌厉地盯着百里云鹫,恨不得以眼神杀死他,随之以手为刀向百里云鹫劈去!

“爷爷!”白琉璃微微心惊,蹙眉,迅速抬手拦住了激动的白越。

“爷当心!”与此同时,一直随在百里云鹫身侧的听风扔掉手中捏着的方才挡下的脏鞋,握住腰间的剑,冷眼站到了百里云鹫面前。

然,在白琉璃成功制止白越的同时,百里云鹫微微抬手示意听风退下,而后往前几步走到被白琉璃挡着的白越面前,微微躬身,靠近他的耳畔。

一瞬之间,一直处于凶恶暴躁状态的白越竟突然安静了下来,定定地盯着面前并未以真面目示人的百里云鹫。

白琉璃瞳眸微缩,一瞬不瞬地盯着近在身侧的百里云鹫,只因,他们距离如此之近,且以她敏锐的耳力,竟没有听到他方才对白越的耳语!

这个男人,绝不简单!

从白越向百里云鹫掷鞋,到白越安静下来,一切不过发生在短短的片刻之间,可就是这样吵闹如闹剧一般的片刻,周遭竟仍无一人敢抬头,反而是将头埋得低得不能再低,只恨不得这吵闹赶快过,好让他们离开这个在鬼王爷视线内的地方,也不管这究竟是不是真的鬼王爷。

只是这片刻之间,没人看到白珍珠低垂的眼睑下如骇浪一般翻滚的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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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4、以命保证(男主护女主)

“还不来人赶快扶老太爷回房歇着!?”白珍珠再抬眸时,眼神已恢复了镇静清冷之态,俨然一副家主之态,冷声命令道,“其余人等,保护好王爷与众位宾客,切莫让这胆敢闯入我白家的不速之客伤了诸位!白力,抓住这遮遮掩掩的女人!”

白越因着百里云鹫方才的耳语而处于怔愣状,白琉璃面对白珍珠的咄咄逼人只能转身面对着她将白越护在身后,不再顾突然出现的百里云鹫,而是冷眼看着白珍珠以及抽刀逼上前来的白力,嘴角轻挑,手腕微微一晃,指缝间瞬时多了几根闪着白光的银针,浅笑道:“白府居然养了一条如此忠心护主的‘狗’,我竟一直没有发现。”

白琉璃的声音不大,却足够白力听清,没有多少情感的瞳眸再一次漫上震惊与惶恐,致使他握着长刀的手猛地一抖,动作在一瞬间僵持,只定定地看着白琉璃,仿佛要透过她帽檐下的薄纱看清她的面容。

大小姐!?不,不可能,大小姐已经死了,他亲手钉的棺,亲手埋的棺,不可能是大小姐!

“白力。”白珍珠微微蹙眉,将“白力”二字咬得极重,眼里寒光泠泠,似在不满白力的迟疑。

白琉璃已死,世上不可能再有白琉璃,她绝不让任何人阻碍她成为白家家主,便是他,也不行!

然,白珍珠虽然声色俱厉地斥责白力,目光却是投向百里云鹫,拢在广袖下的双手有些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是他,真的是他……她的记忆不会有错,面前的人,一定是她记忆里的那个人,绝不会有错!

可她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再次见到他,他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再一次出现在她面前,而且,他似乎,再不记得她,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有记得过她?

不管如何,今日,她都不能让他坏了她的好事!

而不过刹那,只听“叮”的一声刺耳的利器相交的声音响起,继而是重物砰然扑地的沉闷声伴随着众宾客的惊叫声一并响起,白珍珠漂亮的瞳眸骤然睁大,眼眶晃颤,被指甲深深嵌入的掌心沁出血色,双肩因震惊也猛地一颤。

只因,听风在白力手中的长刀只差几寸就要逼到白琉璃面上时飞身掠到了白琉璃面前,以手中未拔出鞘的长剑挡住白力攻击的同时,抬起脚以出其不意的速度毫不留情地用力踢上了白力的肚腹,将白力如物件一般踢飞到深深躬身不敢抬头的宾客堆中,顿时压得三五人人仰马翻,生生震慑住了向白琉璃扑围而来的众人。

而震惊的又岂止是众人,白琉璃冰冷的瞳眸也因着听风的举动猛地闪过惊讶,尔后将正抬至一半夹着正欲出手的银针的右手缓缓垂下,惊讶消散后的瞳眸只有暗沉的波光。

若没有百里云鹫的允可,眼前这下属身份的人绝不敢有此举动,那,这个传闻中的鬼王爷为何一再帮她?

“王爷,您——”白珍珠的震惊不过少顷,恢复镇定之时只满面愁容兼委屈地看向自方才向白越耳语起便再未移动过脚步的百里云鹫,然她的话才堪堪说了三两字,便被一脸嫌恶的听风打断,“白珍珠姑娘,王爷还未说话,由得了你率先发号施令?”

听风的话丝毫不给面子,仿佛在他面前人人赞美的美人就是一木头桩子,完全勾不起他怜香惜玉的心,只见白珍珠面上浮上一层不甘的青白色,看了一眼一旁正艰难地撑起身,嘴角满是血色的白力,咬咬唇,低眉垂眸不无委屈道:“臣女是关心王爷与众位的安危过甚才会如此逾越,王爷若是怪罪,臣女愿意领罪。”

手心的血色染红了白珍珠的指甲,她却像没有了痛感一般,非但没有讲紧握的双拳松开,反是将双拳握得更紧,将指甲在掌心处嵌得更深。

百里云鹫没有回应白珍珠温软且略带可怜楚楚的话,整间祠堂在瞬间陷入了沉寂,甚至连众人的呼吸声都听不到,白珍珠也未敢抬头,白琉璃静默着,含着寒意的眼睛带着隐隐的笑意,事情,似乎变得有趣了,白珍珠的反应,真是出乎意料的恭顺。

云王爷百里云鹫,于白珍珠来说,意义似乎别样得很。

“听风。”深屏呼吸的沉寂之后,百里云鹫不温不凉地开口了,掩在面具下的声音似乎没有任何情感,声音扑到面具上而带着些微的嗡嗡回音,给他冰冷的声音平添一分如空谷般的幽深感,在本就寒凉的秋日令人听着隐隐生寒。

只冷淡的两个字,听风立刻将举着剑的手垂下,垂首,恭敬地退回到百里云鹫身后,如影子一般跟随着百里云鹫,随后百里云鹫才道出了迟迟未说出口的话,“诸位免礼吧。”

不过他这句话有等于无,众人被一吓再吓,本来就不敢抬头,现下不仅不敢抬头,反更是慌得想跪,只有白珍珠不惊不惧地谢了礼,抬头静静地看着百里云鹫。

“不知王爷前来,白府仪礼不周,还望王爷见谅。”白珍珠嘴角挂着静淡的柔顺,无声地渲染着她动人的气质,却又无任何矫揉造作之态,总会给人一种怡然大方的迷人感,“对于王爷的前来,臣女倍感荣幸,不过家妹不幸被害身亡,凶手尚未抓到,而目下出现了与家妹之死相关之人,请王爷念在臣女痛失爱妹的份上,允许臣女先命人将这堂而皇之闯入我白家祠堂且与家妹之死有关的人拿下后再好生招待王爷。”

“珍珠姐姐为何不愿相信我就是白琉璃?难道我死而复生不好吗?”还未等百里云鹫说话,白琉璃已轻笑出声,仿佛听到了笑话一般,字字含讽,“而姐姐在不相信我之前,为何不是想听听证据呢?还是说,珍珠姐姐心里根本就是希望我死呢?”

“若是可以,我宁愿拿我命换家妹性命,而你,敢当众揭下你的纱帽让众人看看你的真面目么?”白珍珠尽管心中已浪涛翻滚,面上却是沉静地面不改色,“王爷在此,你纵是有三头六臂,插翅也难飞出白府!”

白珍珠的话很明显,不管她有什么证据,她都不可能是白琉璃,她的身份只有一个,凶手!

看来,白珍珠是恨不得她死,恨不得她永世不得超生,否则,她的态度绝不会是这样。

“姐姐是想看我的脸么?呵呵,那姐姐可看好了。”白琉璃笑声低低冷冷,抬手抚上了眼前的薄纱。

“本王以性命保证,她就是白家家主白琉璃,如此,诸位可还会有疑问?”在百里云鹫冷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时,白琉璃正掀开薄纱的手猛地定格,白珍珠亦再一次震惊,众人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鬼王爷……以性命保证!?

 015、珍珠小姐

众人的心在害怕与惊奇间摇晃,致使他们想抬头却又不敢抬头,白力用衣袖抹净嘴角的血,捂着肚腹艰难地站起身,尽管身旁皆是宾客,却无一人上前搀扶一把,反是嫌恶地退开几步与其拉开距离,仿佛那是什么脏东西一般。

这就是曜月泽国,等级身份高于一切,绝不可逾越,奴人永远是奴人,永远是主人身边卑微的狗,就算洗尽身上的脏污也只够资格跪在主人身边端茶送水听候命令,就算为主人死也不足以得到主人的一声感谢,更何况是让身份高高在上的主人伸手触碰这些他们眼里的下下等生物,即便是主人最得力最宠爱的下人,也绝不会让主人愿意为其脏了手,又何况是别人家的奴。

百里云鹫似乎感觉不到周遭众人的异样一般,莫说他的声音听起来冷冷淡淡仿佛没有任何情感一般,便是他整个人,都给人一种阴沉的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感觉,他未有往前再走出半步,似对周身一切视而不见般,只见他将垂在身侧的左手缓缓抬起,以掌心面对着白珍珠,凉凉淡淡道:“诸位若是对本王身份有疑,此物应能解诸位心中疑虑。”

只见百里云鹫呈在掌心的是一块巴掌大的圆形墨色玉璧,壁上雕琢着三只首尾相衔的獬豸,将一个以祥云纹雕就的“云”字环在玉璧中心,玉璧下方,坠着只有皇室直系子女才配享有剑状玉佩,白珍珠就算不识得那黑色玉璧是何物,也绝不会不识得这象征着皇室子女尊贵身份的玉佩,那么这黑色玉璧,便是泽国智之力量云王爷的身份象征之物!

“臣女绝不敢对王爷的身份有疑!”白珍珠心里纵然万分震惊与不甘,却还是将头深深埋低,贝齿紧紧咬唇,双腿一弯,在百里云鹫面前跪了下来!

白珍珠的眼神在屈膝跪下的那一刹那变得阴毒至极,彰显了她心中浓浓的恨与不甘,他竟为了白琉璃之事拿出这连王上都要敬畏三分的云王爷身份象征之物,为什么,为什么!?

有宾客因百里云鹫与白珍珠的话而抬头,却在看见百里云鹫脸上的鬼脸面具与他掌心里的黑色玉璧时砰然跪地,浑身颤抖不已,将头重重磕到地上,抖着声音颤巍巍道:“臣等绝不敢怀疑王爷!”

不管是鬼王爷的眼睛还是他手上的云王玉璧,都是能要了他们命的东西,如何能让他们不胆战心惊?

一瞬之间,满堂宾客及在场的所有人,不管是抬头的还是未抬头的,竟齐刷刷地向百里云鹫下跪,生怕他一个心情有变捏了他们的命。

除了白琉璃和陷入一副懵懂无知状的白越。

白琉璃看着百里云鹫手心里的黑色玉璧,眸光清泠,与白家家主所持玉璧是同样的大小造型,只是色泽与玉璧上的纹饰以及字样有差而已,白家玉璧上的纹饰是兵戈,象征武力与征伐,而百里云鹫手中黑色玉璧上的纹饰是獬豸,獬豸是任法兽,象征着法制,吗?

百里云鹫并未怪责白琉璃的无礼,而是将手垂下,淡淡道:“本王对白家易主颇有兴趣,听闻白家家主死得颇为蹊跷,不知代家主是否介意本王旁听代家主如何处理此事?”

白琉璃已死已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白珍珠成为白家家主也是帝都众人皆知的事情,这已是铁板钉钉的事情,目前缺少的不过是一个形式而已,而百里云鹫的一声“代家主”,却是生生地否认白珍珠的家主身份,而且他说的是如何处理白琉璃之死一事,而非如何处置眼前这个被她认为是凶手的黑衣女子,明显的话中有话。

“得王爷旁听是臣女及白家的荣幸。”得不到百里云鹫的免礼,白珍珠只能保持着跪地之状恭敬答道,就算再如何心有不甘也只能向家丁传命道,“来人,给王爷上座。”

“免了吧。”谁知白珍珠的话才一出口便被百里云鹫拒绝了,而后竟转身往屋外走去,“本王让听风留下观听即可,以免诸位拘谨。”

白珍珠猛然抬头,一瞬不瞬地盯着百里云鹫的背影,贝齿几乎要把下唇咬破,只听百里云鹫在跨出门槛时留下最后一句话,“诸位请起吧。”

白琉璃嘴角勾起微笑的弧度,朝百里云鹫的背影微微躬身拱手,“臣女恭送王爷。”

先不管他是出于何原因何目的而出现在白府又为何仅如此就离开,只管现下他是站在她这一侧足矣,倒是帮省了她不少事。

“沙木。”百里云鹫离开后,还不等白珍珠发话,白琉璃便先不冷不热地朝屋外唤了一声,继而认真观察着白珍珠面上的表情变化,今儿可是她见到她这个温婉淡然的姐姐表情和面色变化得最频繁的一天,就像现下,听到她唤沙木,看到沙木低着头从屋外进来时的表情,冷得真该让她怀疑她一直以来所熟识的姐姐到底是不是她。

“大小姐,沙木在。”沙木进入祠堂后在白琉璃面前恭恭敬敬地低头等待吩咐,不敢抬头看白珍珠,因为她一直有种感觉,珍珠小姐似乎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温柔。

在白府,尽管白珍珠比白琉璃年长,却不能得府中众人称一声“大小姐”,又因着她比白琉璃年长而不能称为“二小姐”,所以她便只是得众人连着名字的称一声“珍珠小姐”,奴人身份低下,本不可直呼主人名讳,如此称呼,或多或少地抹杀了白珍珠的身份。

白琉璃不知是白家众人皆盼着她死所以都希望白珍珠成为真正的大小姐,还是白珍珠自己授意让众人称她为“大小姐”,总之白力方才那一声“保护大小姐”她倒是听得很清楚。

“爷爷,琉璃待会再去陪你玩,先让沙木送你回越园等着我如何?”白琉璃毫不在意周遭众人的反应,只是搂着白越的手臂柔声哄着些什么,尔后白越竟呵呵地笑了起来,哪里还有方才那见人就想咬的凶狠模样,白琉璃轻柔地替他顺了顺毛糙的白发,只见白越用力地点了点头,她才向沙木吩咐道,“扶老太爷回越园歇着。”

百里云鹫离开后才堪堪有勇气再次抬头的众人均惊讶于被眼前这一幕,能和一向暴躁不让人靠近的白越亲近的人,除了恶女白琉璃这世上再无第二人,那么,这个突然冒出的女人真的是白琉璃!?世上真有死而复生之事!?

白琉璃再抬眸望向白珍珠时,浅浅一笑,抬手将头顶的纱帽取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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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6、死之蹊跷

尽管恶女白琉璃的死令帝都百姓都拍手叫好,但究其实,她的死却有些蹊跷,那一日正午,从不信佛的她摒开侍从只身骑马到了城南詹云寺,直至午夜也未见回府,而白琉璃平日里尽管作恶多端,却极爱护她那半疯癫半痴傻的爷爷白越,每日必会到越园去走一遭,这一习惯自白致夫妇死后从未有变,就算她在外胡闹整一日,也绝不会迟迟不归。

当夜白珍珠直觉不对劲,遂派人去詹云寺寻人,而那詹云寺住持竟道今日从未见过白琉璃!

那一夜,白府出动了全府的下人,最后竟是在城南密林深处的乱葬岗发现了白琉璃!然她当时却已断气多时,没有致命伤,全身上下亦没有丝毫伤口,当然,除了她的脸。


白琉璃虽品性恶劣,容貌身段却像极她的生母安然公主夏侯暖,而夏侯暖,当年仅是一幅画像便让敌国君主不惜发动战争也想得到的人,由此可见她的天姿国色,白琉璃虽不及夏侯暖的姿容,甚至自白致夫妇死后她就再也未穿过女装,不过她的身段以及从不施粉黛的面容仍会令初见她的人迷了眼,假若她穿上女儿装,只怕连素有第一佳人之称的白珍珠都不及她。

被找到时的她,那张堪称国色的脸被利器纵横打画了十数刀,黏稠的血凝结在她的脸上,在晃动的火光中显得森森可怖,她的脸,算是被完完全全地毁了,还有她那一头从来都是高高绑成一束却乌黑亮泽的长发,竟是被削至齐肩,参差不齐地散乱着,像极凶手恨极她这张脸一般。

且,那一日是王上夏侯义南下巡游的日子,凶手之所以敢在那一日行凶,必是早就看好了日子,选了白琉璃最大的靠山不在帝都的日子来下手。

凶手不仅杀害了白琉璃,将她的脸毁了,而且还将她弃尸荒郊,足见这个凶手对白琉璃的恨是有多深,只因泽国人最信命气,白琉璃不仅死得离奇,且还被弃尸乱葬岗,浑身沾满了污秽之气,必不能入葬白家家族坟冢,因为若是如此,沾染在她身上的污秽之气就会脏了白家坟冢,白家命气必然受染,气浊而势衰,如此一来,白琉璃是断断不能葬入白家坟冢的,所以她的棺木才会下葬在北郊。

而至今,经过官府的大肆盘查,凶手仍未找得到,甚至连案发现场都尚未找到!

更讽刺的是,状元郎的大婚还是在这样的日子举行,这是王上夏侯义定下的日子,而他又已离开帝都,纵是发生了这样的大事,也无人敢擅自挪改天子定下的日子。

当然,这样的结果是帝都百姓最乐得见到的,因为,恶有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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