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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王爷的绝色毒妃 作者:墨十泗-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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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琉璃忽然微微笑了,那微弯的眉眼与微挑的嘴角盈着一种令人心隐隐不安的寒意,正如那夜她故意让马匹受惊逃离他们的掌控范围时所露出的笑容一般,让曹公公本是得意的一颗心不由自主地猛地突跳了一下。

“曹公公,这究竟是你的意思呢,还是王上的意思?”白琉璃抬手轻轻撩撩鬓边的碎发,那悠然自得的举动仿佛她并不知她也正处于危险之中一般,不仅不像是走投无路的困兽,反像一个掌控棋局的执棋之人,与方才一惊一乍的她仿佛不是同一人。

曹公公的心再一次突地一跳,只因他听得清楚明白,方才白琉璃对夏侯义的称呼是“王上”而非“皇舅舅”,虽然仅仅是一个称呼,但是这其中所藏含的意思却极深。

白琉璃,知道些什么?还是百里云鹫告诉了她什么!?

曹公公并未直接回答白琉璃的问题,而是冷冷笑道:“听白家主的话,似乎并不想接受老奴等人的营救,而是想要与云王爷一齐背叛王上背叛王上是吗?”

曹公公心下虽然吃惊,但心下更多的还是胸有成竹的得意,不管她知道什么都已经没有用了,再也不能活着走出这片莽荒之林的人,知道得再多又有什么用?

“既然曹公公已经为我定好了我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我心中是怎么想的还有用么?”白琉璃浅浅一笑,微微往后昂头看向一直一言不发却将她的腰不紧却又绝对不松地搂着的百里云鹫,“你说我说得对么,王爷?”

“琉璃说什么便是什么。”只听百里云鹫态度淡淡地回应了白琉璃的问题,“既然曹公公说本王是叛臣,本王若是不做点什么似乎对不起曹公公给本王戴上的这顶好像已经预谋已久的帽冠。”

百里云鹫的话音才堪堪落点,还未见他如何抬手,围在他与白琉璃左右两侧的四名暗卫未来得及发出丝毫声音便砰然倒下,只见他们的脖子皆被开了一道长长的血口子,沿着脖子自右耳一直蜿蜒到左耳下!

待众人反应过来时却只见百里云鹫将手中的剑轻轻垂下,任剑刃上的血滑到剑尖滴落在地,动作之快莫说令人能看得清他的一招一式,便是连他如何出手旁人都不知道!

就连近在他怀里的白琉璃都没有看出他是如何出手的,足以令白琉璃震惊,这才是百里云鹫的实力,远比她手中的绝情针要快!

只是,就算他的身手再深不可测,他手中无兵无权,根本不会对夏侯义造成威胁,夏侯义为何非要除掉他不可,甚至不惜如此大费周折?

倘若百里云鹫真的对夏侯义的王权构成威胁,便证明百里云鹫除了世人所知的云王爷这个身份外,必然还有另一重让夏侯义容不下的身份。

那个身份,会是什么?

百里云鹫的剑堪堪垂下,白琉璃便抬起半掩在大氅下的双手,然她才堪堪将手抬起,却被百里云鹫轻轻按下,她知道他的意思,这是在对她说无需她出手。

“来,琉璃,你只需靠在我怀里就好。”按下白琉璃的手后,竟是抬手覆上了她的后脑,将她的脸轻按到他的胸膛上,声音一如既往的淡淡,“我会很快解决。”

白琉璃鼻尖抵在百里云鹫的胸膛上,再一次被他拢在大氅里,她没有看见,百里云鹫手中的弦冰剑,似有蓝芒漫上剑刃。

“大放阙词!”曹公公惊骇过后大吼出声,扔掉手中的长弓,抽出两边腰侧的弯刀,率先向百里云鹫袭来。

兵刃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白琉璃不禁又将百里云鹫的前襟揪紧。

良久,耳畔归于起初的平静,只闻飞瀑倾匝的轰隆隆声响。

“百里云鹫?”白琉璃并未急着掀开挡在她身上的大氅,只在百里云鹫怀里轻唤了他一声。

“嗯。”过了片刻,白琉璃才听到头顶上传来百里云鹫轻淡应声,而后只觉耳畔一凉,竟是百里云鹫将他身上的大氅解了下来,披到了她的肩上,并替她将绳带在脖子前系好。

周围,血腥味扑鼻,若非是在林子里,用尸横遍野来形容眼前所见也不为过,近百暗卫,竟是无一生还!

唯余方才还趾高气昂的曹公公单膝跪在遍地尸首之中口中溢血不止,面色惨白,呼吸困难。

就在白琉璃扭回头并抬头看百里云鹫时,一滴血滴到了她的脸颊上!

白琉璃蓦地心惊,同时只听“咔”的一声轻响,百里云鹫脸上的面具竟是断作了两半!砸到了白琉璃怀里!

然,白琉璃还未来得及看清百里云鹫的面容,便已被他上前一步将她挡在了他身后。

只因,那陡然响起的一道苍老声音。

“云小王爷果真好身手,在对付这么多人的同时仍能接下老夫一剑,真是后生可畏,令老夫佩服。”

谁!?

 122、君子剑,穆家主穆池

还未至黄昏,莽荒之林已先一步即将入夜,近乎整天蔽日的枝叶挡住渐渐暗下的天光,仿佛黑沉沉的天就压在头顶一般,和着隆隆匝匝的飞瀑声,给人一种苍穹随时都可能砸压下来的感觉。

白琉璃被百里云鹫推到身后低头见着掉落在他脚跟前的已然断裂成两半的面具,突地心惊肉跳,“百里云鹫!?”

白琉璃抬手拭掉脸颊上的血滴时抬脚想要走到百里云鹫面前,谁知她抬起的脚还未落地,便被百里云鹫抬起的手臂挡住,不仅挡住她的视线,也挡住了她的去路,继而稍稍往旁挪一步,百里云鹫再一次整个人一起挡在了白琉璃面前,完完全全将她护在了身后。

白琉璃的心慢慢拧紧,虽然百里云鹫没有与她说一句话,但她知道,此时出现的男人,必然是一个极难对付的对手,绝不是曹风与曹公公这样能让他完全不放在眼里的角色。

若非如此,百里云鹫绝不会将她推到身后,因为连他自己都无法保证将她搂在怀里能护她安全无虞,他的身后,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然,来者究竟是何人,不仅能让百里云鹫将她护到了身后,而且还伤到了他,伤到能在曹风与曹公公两波攻击都从容不迫轻松应对的他。

究竟有多少人,想要置他于死地?

为了让百里云鹫安心,白琉璃竟是乖乖地站在他身后没有再动,看着他肩上因风而扬的长发,面色沉沉,她并未自知,她微握的双手手心正沁出薄薄的细汗。

密林里,一名头戴纱帽的男人脚步无声地踩在尸身与尸身之间间隔的空处慢慢走来,身穿深褐色布衣,并非名贵的料子洗的有些发白,却又不显邋遢,高高的身子似乎很是单薄,使得本该合身的布衣显得异常宽松,从帽檐上垂下的黑纱挡住了他的脸令人看不到他的脸,只见他的背有些微的佝偻,垂散在他肩上的花白长发显示着他的年纪。

这样的人,让人觉得他每走一步都会踉跄得随时可能跌倒在地,然而他轻飘飘的每一步却又走得异常平稳,似乎他的眼前根本没有横陈一地的尸体一般。

曹公公在看到来人时本是充满恐惧的双眼倏地一亮,想要站起身却一口鲜血噗地喷了出来,显然是五脏六腑受了重创,然他的身上却不见分毫伤口。

男人在走到曹公公身旁时顿了顿脚步,曹公公痛苦的脸上迸出喜色,已然倒在地上的身子一下一下地抽搐着,只见他颤抖着双唇,似想说什么却没有气力说出口,只听男人轻轻叹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迈开脚步。

曹公公见男人并未理会他,不由双手撑地想要坐起身,然他才将他的脖子高高拉起,本是“得救了”的双眼随即被惊骇至极的恐惧取代,只见他浑身颤抖得更厉害,动作僵硬地慢慢弯下脖子,似乎想要看向自己的心口,然而他的目光还未触及到自己的心口,他高高拉起的脖子突然间再无丝毫牵扯力地歪向一旁,睁大了双眼的脑袋砰的枕到了一地染着血色的枯枝碎石上,已然断气!

而他的心口,竟不知何时已被开了一个两指宽大小的小窟窿!唯见那已经继续往断崖走去的男人缓缓收剑,却不见他的剑刃上有星点血色。

站在百里云鹫身后的白琉璃将目光从曹公公心口上小小血窟窿移到头戴纱帽的高瘦男人身上,眼神冰冷如深冬霜雪,好快的速度!她甚至不能完全看清他的举动,仿佛一切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曹桂的性命却已没了。

只是,看曹桂的反应,这个男人似乎也是夏侯义的人,与他一样同是来取百里云鹫性命的人,为何又会取了曹桂性命?

不过曹桂只怕临死都想不到,会有人已他想要杀曹风的方法来杀了他,自认为是赢家,实则不过是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

“君子剑,果然百闻不如一见。”百里云鹫语气淡淡,明明是赞赏的语气听起来却是不喜不悲的味道,只见他抬手轻拭嘴角的血渍,目光沉静地盯着在方才曹风受伤的地方停住脚步的男人。

君子剑!?曜月十大名器排名第三的名剑君子剑!?

白琉璃满是寒意的眼中划过一抹震惊,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男人手中看不出丝毫特别的的长剑,这就是传闻中的君子剑!?

极物之书上的确有关于此剑的记载,只是当时急着翻找绝情针的记载,并未详看君子剑的载说,然尽管如此,她却没忘看父亲白越亲自提书的一行简短的字——君子剑,当今天下,唯泽国穆家家主配之。

君子剑,当今天下,唯泽国穆家家主配之,父亲白越虽没有确切地写出君子剑在何人之手,但,他似乎又的的确确地写出了君子剑的主人究竟是谁,那么眼前的这个男人——

“晚辈百里云鹫,见过穆家主。”印证白琉璃心中所想的是百里云鹫将弦冰剑倒握手中,双手呈抱拳状,向面前不远处的男人微微躬身垂首。

真的是穆家现今家主穆池!?穆沼的父亲!?

虽然心中已然猜测到,但由百里云鹫这么平平淡淡地说出来,白琉璃眼中的震惊还是难掩,传闻中穆池不是已经病入膏肓许久许久未曾出过穆府?且穆沼与百里云鹫的关系那般要好,他的父亲,又为何与百里云鹫为敌?

“百里云鹫。”不知为何,白琉璃的心总隐隐觉得不安,她极少极少有这样的感觉,因为从没有任何事情能让她觉得不安,然而如今说过要保护她一生的男人就站在她面前,她的心却觉得不安,没来由的,感觉就像会发生什么她意料不到的大事一般。

因为心中这没来由的不安,使得一向面对任何事情都可以从容不迫淡然自若的白琉璃不禁抬手从后握住了百里云鹫的手。

只觉百里云鹫的手轻轻一颤,继而回握住白琉璃的手,那宽厚粗糙的掌心让白琉璃本是莫名不安的心稍稍宁静了下来,只见她将额头轻抵在百里云鹫的背上,却是一言不发。

“这么多年不见云小王爷,没想到云小王爷还认得出老夫。”只听男人随和一笑,抬手将头上的纱帽,迎上百里云鹫视线,将手抬到跨边的一个高度比划着,“老夫还记得当年见到云小王爷时,云小王爷还不过这么高,没想到如今竟长得这么高了。”

穆池的年纪尚未有五十,然而此时的他却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脸颊消瘦得厉害,颧骨高高凸起,印堂似乎有一股终年散不开的青黑,眼角旁是颜色深浅不一的老人斑,整张脸青白青白,双目浑浊的厉害,脖子下的青黑血管可以看得清清楚楚,鼓胀鼓胀的似乎随时都会撑破那一层薄薄的皮肤迸出脖子外一般,若非他满是黑斑的双唇唇角处扬起的随和笑意,只怕会让人以为他是一个披着人面皮的木头桩子。

穆家家主穆池,果然已经病入膏肓。

只是,这样的人,却仍能杀人于无息,究竟是敌,还是友?

穆池慈祥随和的模样就像一个许久未疼爱小娃的男人,那浑浊的老眼含笑看着百里云鹫,却又让人觉得他像是从百里云鹫身上找穆沼的影子,“穆沼的年纪与云小王爷不相上下,如今应该长得和云小王爷一般高了吧。”

“只是那小子一向贪玩,只怕没有云小王爷生长得这般好。”说到穆沼,穆池的眼神愈加慈和了,听他那话语口吻,就像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自己的儿子一般。

“不,如今的阿沼,绝不减穆家主当年风范。”百里云鹫态度依旧淡淡。

这前一刻似乎还会剑拔弩张的两个人,此刻却像已经许久未见的忘年交,若是再有一张桌一壶茶,只怕会更合人意。

“是吗?穆沼这么贪玩一个孩子,老夫不指着他能长成什么样。”听了百里云鹫的话,穆池的笑容很是欣慰,“不过既然能得云小王爷夸赞,证明穆沼或许真的长得挺好,这样老夫也就放心了。”

穆池说完,忽地用力咳嗽了几声,咳罢,只见他的背似乎变得更佝偻了几分,敛了敛脸上的慈笑,举起手中的君子剑对准百里云鹫,此刻他的面容虽未变,然而他的眼中却不见丝毫苍老与病态,寒风吹鼓着他宽松的衣袍,将他整个人衬得愈加摇摇欲坠。

然,剑在手中,他似乎又变作了当年那个无所畏惧的英气少年,眼神平静却厉利,“过剑吧云小王爷。”

穆池说完却又兀自改口,“不,或许不能称云小王爷为小王爷,而应该称为,幽都的王。”

幽都!?三百年曜月大乱前一统整个曜月大陆的帝国!?

与百里云鹫相握的白琉璃的手猛地一颤。

百里云鹫的手骤然失温,继而松开了白琉璃的手,并将她往后推开几步。

百里云鹫手中的弦冰剑亦对准穆池,剑刃上再次绕上蓝芒。

寒风烈烈而吹,空中白雪簌簌而下。

剑影交叠。

 123、受重创,为谁而嘶喊

寒风如利刃,似乎要在人脸上割出一道道伤,一道绛紫色的人影,正在莽荒之林里如飞前掠。

自从半月死后,穆沼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像现下这般慌乱了,以致林子里飞岔而出的尖利树枝划伤了他的脸他都不自知,他的耳畔只有一个声音,快,快!仿佛他若是不快些,一切都会迟了一般。

他以为自己的心早已死了,没想到他还会有体味到心慌意乱感觉的一天。

那日,鹫问他,若是未来的某一天,他们必须兵刃相向,他是否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他说不会有这么一天,可如今他却不能自信了,真的不会有这么一天吗?

夏侯义的网已经完全撒开,以穆家在泽国的身份地位,爹绝不会袖手旁观,而爹若是入网,必然只会往一个方向而去。

身为守护泽国的穆家人,他应该相信爹的决定绝不会有错,可是,他却不能再一次袖手旁观,他已经错了一回,他已经失去了他最爱的人,如今,他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他最真挚的朋友陷入危难!

他不能与爹为敌,可他也绝不能让鹫有危险!

穆沼穷极他的气力往莽荒之林的深处飞掠,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断崖上,枝叶遮天蔽日下的莽荒之林即将完全暗下来,只见本是横陈一地的尸体被削斩成无数段的枝干铺盖住,一层又一层,一截截一段段粗细不一的枝干切口平整,显然是被极力的武器以极快的速度削斩而下。

本是繁枝茂叶遮挡下的入夜之林,此刻竟又从顶头落下将暗未暗的天光,竟是断崖顶头方圆三丈内的层叠枝叶全部被剑气削落!不仅如此,有些树竟是被齐根斩断!便是白琉璃身后断崖边上的那一刻繁茂的老树都难以幸免!

若非百里云鹫一招一式间要保护他身后的白琉璃免遭剑气所伤,只怕连那一棵老树也早被齐根斩断。

白琉璃站在已被剑气削斩得少了树冠的老树前,屏息看着打得难舍难分的百里云鹫与穆池,因剑气而掀刮起的劲风比寒风更猛更裂,扑打到身上脸上仿佛要将人活生生撕开,便是连那倾匝而下的飞瀑顶头都时不时被迸射的剑气斩成两半。

剑气太过猛烈,只见白琉璃过肩的短发飞扬不止,宽大的大氅如展翅而翔的黑鹰,在烈风中猎猎翻飞,她的双颊上脖子上,甚至出现了一道道细小的划伤,若非她背后抵着粗壮的老树以及她的腿力足够,只怕她那娇小的身体早已被剑风掀刮下了断崖。

白琉璃的目光从百里云鹫出剑开始就再未离开过他身上,忽然,只听“嗡”的一声巨大的嗡鸣声自交缠的双剑上迸发出,似乎连脚下的大地都在震颤,剑气如风刀,令周围的枝干树叶再一次扑啦啦而落,铺天盖地般掉落的枝叶令白琉璃看不清百里云鹫的身影。

“百里云鹫!”白琉璃的心蓦地一紧,迈开脚步欲上前找寻百里云鹫,然她才跨出一步便被猛烈如扑面而来的剧烈狂风般的剑气震回原地,双眼眼角如被刀割般生疼,令她不得不微闭起眼将头别开以让自己的双眼免遭剑气的刺刮。

待周遭重新归于只有飞瀑之声的安静时,白琉璃才蓦然睁眼并迅速扭回头,在如经历了一场浩劫后的林子里寻找百里云鹫的身影。

只见除了她身后这棵老树还挺直着以外,方圆五丈内的不论粗细的树尽数被齐根斩断,两把长剑相距一丈地插在不知累叠了多少层的断枝落叶上,穆池后退无数步手捂心口单膝跪在地上,百里云鹫虽是站着,却已是退到了断崖边口上,同样是手捂心口,身子微摇。

“百里云鹫!”白琉璃心口拧紧,向着只要再往后退两步便会跌落断崖的百里云鹫大步跑去,看着他那沁血的左脸符文,随即抬起他的手搭上他的脉搏。

对面,穆池缓缓站起身,自嘲而笑,“后生真真可畏,云小王爷的身手较之云王爷,已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见他才说完话,口中忽然噗地喷出一口暗褐色的血,刚刚站起的身子摇摇欲坠。

与此同时,一道绛紫色的身影飞落到穆池面前,在他再次倒下之前扶住了他的身子,眸光猛晃,声音颤抖,“爹!”

穆沼看着眼前几乎可以用枯槁如柴来形容的穆池,双手颤抖得厉害,眼眶也在微微颤抖,颤抖的声音里紧张与慌乱之意极为明显,与平日里总是笑吟吟的他完全不像是同个人,只见他用袖子替穆池擦掉嘴角的血渍,紧张道:“爹您怎么样!?”

只见穆池任穆沼紧张关心地为他擦拭嘴角,并未说话,只是撑着浑浊的老眼定定看着穆沼,少顷才慈爱欣慰道:“穆沼,你长大了。”

“爹,儿子早就长大了,只是您看不见也不愿看而已。”穆沼心一抖,随即苦涩一笑,有谁知道,他这个看似风光的穆家大少爷,已经足足有八年没有见过他的父亲了,即便他们住于同一个府邸。

“既然穆沼真的长大了,那为父就可以放心地把一切交给你了。”穆池欣慰地看着穆沼,拉过穆沼的手轻轻拍了拍,“但是在这之前,为父要你先做一件事。”

穆沼下意识地将手一缩,似乎想到了穆池想要说什么一般,然穆池枯槁的手却将他的手抓得紧紧的,完全不给他收手的机会,就像这么多年来完全不给他真正的自由一般,语气慈和却又令人心冰冷,“杀了云小王爷,杀了这个会毁了泽国的人,就像当年你杀了那个女人一样。”

穆沼的双手猛然一抖,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穆池,看着这个身为他父亲的人,用力抽回自己的双手,悲哀摇头,“不,爹,您已经逼我害死了我最爱的女人,现在又要来逼我杀了我唯一的朋友吗?”

“他不是你的朋友,他是会让整个泽国乃至整个曜月陷入大乱的人,他是不该出生在这个世上的人,守护泽国是穆家的职责,身为穆家子孙,你应当知道你肩上背负的是什么。”穆池并未生气,只是如严父般看着穆沼,声音温和却严肃。

“就算他是魔是妖,那又如何,他只是我的朋友,我的知己。”穆笑得苍凉,“爹,什么穆家子孙,什么肩上重任,您又何必自欺欺人,您所做的一切,根本就不是为了所谓的穆家职责。”

“穆沼,你真的是长大了,什么都会自己想了,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听为父话的孩子了。”穆池再一次欣慰而笑,抬手拍拍穆沼的肩,继而轻推开他举步维艰地朝他的君子剑走去,“既然穆沼什么都知道,既然穆沼不愿动手,那就让为父来替你扫清道路。”

“咳咳咳——”然,穆池还未走到君子剑前,被弓着佝偻的背剧烈咳嗽,暗褐色的血从他的嘴角啪嗒啪嗒如再也止不住一般不断滴落到地。

白琉璃此时站在百里云鹫面前,双手握着绝情针,对准已然进入生命尾声的穆池。

百里云鹫本是还想将白琉璃扯到他的身后,奈何他的双手却是再无力抬起,如今他已是要将全身的气力都耗尽才能做到勉强站着,根本没有本事在像方才那样保护她。

身受重创的,不只是只有穆池而已。

“琉璃,小心些。”他现下唯一能做的,只能是站在她身后提醒着她,他甚至连往旁挪一步的力气都没有,他担心他只要往旁挪一步便再也站不住,他不知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危险,他必须要稍作休息,尽可能地恢复气力。

他的性命,还没轮到要用他的女人来保护的地步。

“嗯。”只听白琉璃轻轻应了一声,百里云鹫看着面前将他护在身后的娇小粉色人影,五脏六腑虽在生生的疼,心却在慢慢漫上温暖。

白琉璃冷冷盯着自躬下身咳嗽便再也站不起身的穆池,面上没有丝毫温度,就像在她面前的不是一个已然病入膏肓再无丝毫战力的老人,而是一个随时都会再次举剑袭来的危险一般,现在绝不是可以掉以轻心的时候。

因为,还有穆沼这个如今已不知是敌是友的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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