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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林姑姑在此..-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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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天气她怎么会——”甄应媛有些疑惑惊讶,按理说今年入冬以来,下雪的次数寥寥,节气变化并不大的,日头也都还暖洋洋的,之前瞧着贾敏的面色也是红润怡人,怎么忽地一下子就传出这样的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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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我到那边窗子旁边躺下!”贾敏依着枕头咳了几声,瞧见外面天光灿烂,阳光温煦,对着床边上的新荷吩咐道。
新荷面上显出几分为难:“太太,大夫说了,您现下里不宜挪动,待您身子好了,咱们出去瞧瞧,岂不是比呆在屋子里要有趣儿的多?”
闻言,贾敏愣了愣神,一双杏仁眼忽地盈满了泪水,欲坠不坠,她有些颓然地将身上的被子扯了扯,却惊觉自己的手已经没什么气力了,不由得苦笑着喃喃自语:“出去么?外面的景色是好,可我还能看多久呢?罢了,新荷,我有点累了,先歇息一会儿吧!”
听清楚贾敏压低的声音之中满满的沮丧和哀凉,新荷鼻头一下子酸了起来。她并不是荣国府的家生子,而是被卖进去的,因着年纪虽小,但做事心细又听话,所以贾老夫人才将她放在了女儿贾敏的身边伺候着,算到现在,也已经有将近二十余年的光景;贾敏用她得手,她也不愿意出去嫁人,对贾敏的忠心是不言而喻的。
掖了掖被角,新荷看着贾敏日渐枯槁的脸颊,不由得落下泪来。究竟是什么人这样心狠手辣,对太太这样一个深闺妇人也下此毒手?太太若是去了,老爷和姑娘不知要受多大的打击啊!
贾敏安静地睡着,面色苍白中带着一丝青灰,唯有那薄薄的呼吸声证明她还好好的。新荷动作小心翼翼地放下了床两边的藕合色花帐,仍是站在旁边静静地守着。
“新荷——”
听见这声呼唤,新荷转脸看向门口,正是绿言在那儿悄声喊着,一边还打着手势示意她过去。
带了三分疑惑地放轻脚步往那儿走去,新荷一下子被绿言拉到了门外,绿言凑到她耳旁细语:“殿下在花厅那边找你有事儿问呐,你去吧,这边有我和小丫头们守着,不妨事儿的!”
林清微坐在椅子上面,脑海中方才青衣那儿报来的消息不断地转动着。说实在的,甄应媛管家的手段确乎高明,青衣想尽了办法才从陈家里面的家仆口中掏出点东西来——她微微地蹙起眉头,那个寄居在陈家客房的苏姓男子应当就是苏集安了,可是该怎样与先生说才好?他又怎么会和陈家、或者是背后的甄家扯上干连呢?
“殿下,林夫人身边的新荷来了!”赤云领着新荷进来,躬身行礼。
林清微打量着面前一袭青色衣裙的女子,嗯,虽看似平静,但是眼底瞧着还是有些紧张:“嫂子每次去陈家拜访陈甄氏,你都是陪着的?”
面对这位气势强大的姑奶奶,忍住心中的畏惧,新荷点点头答道:“回公主,是的,太太去陈家都是带着婢子和霖雨伺候的!”
点点头,林清微注视着底下明显稍稍有些镇定下来的新荷:“那你可能记得嫂子第一次去陈家是什么时候,与陈夫人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瞧着她低垂的眼皮微微动了动,林清微笑着撑着下巴看她:“不必隐瞒什么,嫂子早就对本宫说过一些事情,所以你尽可以说出来!”
“回公主,那是老爷刚刚到扬州任上的时候,原本太太与陈夫人便有交情,初来乍到,太太便想着去拜访一下!不过是回忆一番幼年往事罢了!”新荷听着林清微的话,有些半信半疑,因此并不敢说出当时贾敏的话来。
林清微摇摇头:“罢了,你是护主心切,可却不知这样含糊其辞是在让本宫放过那个害了你家太太的恶人呢!”旁边的赤云乖觉地奉上一盏茶水,林清微揭开盖子,细细地绣着水汽带出来的清香,一边等待着新荷的反应。
果不其然,将林清微的话想了一遍,新荷咬着唇跪了下来:“求公主饶恕!婢子确实隐瞒了实情!去陈家的前两天,太太让人给陈夫人送了一封书信,然后……”
“如此说来,那时候你是最清楚嫂子的行程动作了?”听了新荷的一番叙述,林清微的注意点落在其中的一句话上:“那你仔细想想,你家太太当日碰了什么?”
新荷细细地回想着,那已经是五六个月之前的事情,她的记忆有些模糊,犹疑了半晌:“或许是天气热,加上又是初次拜访,难免有些拘束。陈夫人备了膳,太太并没吃多少,只夹了两三个菱粉糕,倒是有小丫鬟端了酸梅汤过去,夫人用了小小的两盏,别的便没有了!”顿了顿,她继续道:“因着那日太太用的少,所以婢子特别注意了一下,回来之后还让厨房做了碗火腿笋干银丝面给夫人用呢!”
酸梅汤?林清微心中打了个结,这种汤水的效果……确实是很常见的汤点不错,夏日里用来解暑是个好东西,不过以陈家待客周全,居然会给林御史的夫人端上酸梅汤?
“陈夫人对着酸梅汤可有说头?”林清微继续仔细地问道。
新荷回忆了一下,肯定地点点头:“陈夫人瞧见那酸梅汤时神色也有些惊讶,不过那小丫鬟说陈家老爷这两日很是喜欢,因此厨房便一直备着;听闻夫人要清神解暑的茶水之类,才端了酸梅汤来!”
这就对了!林清微眯起眼,眸子里划过一丝利芒。酸梅汤有些寒性,确实是能将花间酒的药效放大,再一对苏集安进入陈家的时间,想来贾敏身上的毒不是甄应媛做的,而是那位陈家大老爷、陈良渚!
花厅里一片寂静,纤细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掌下光滑的桌面,极有节奏感的声响让新荷的心提了起来。
“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挥挥手,让赤云带着新荷出去,林清微垂下眼睑想这事儿。陈良渚的心思不难猜测,无非是让贾敏身子不好后,能够使得哥哥分心去照看她,放在公务上的心思自然就少了;若是林如海坚持着两边抓两不误,那更是好,那样的话,他们暗中做些小动作使点绊子,便是铁打的人也经不起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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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且好生休息,别费精神,总归会好起来!家中的事情现在有妹妹管着,无碍的!”林如海看着相伴二十年的妻子如今愈发显得消瘦无力,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离这个世间,不由得眼中一黯,握着她的手安抚道。
贾敏带着几分不舍与留恋地反握住林如海的手,动作很是吃力,但是她却笑得满足:“老爷不要说这些话来宽慰我啦,我知道自己没多少日子了,公主请来的太医不是也瞧过了么?趁着我还醒着,老爷多陪我说说话,可好?”
沉默了半晌,林如海叹了口气,为她揩去眼角的泪水:“我依你便是了,只是别说这些叫人垂头丧气的话来——”
一晃眼已经在床铺上躺了约莫有十来天,贾敏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身子骨一日一日地虚弱下来,最开始还能自己起来走走,现在已经是行走坐卧都要人搀扶,她的心中不是不痛苦,但是现下里却平静起来。
“眼瞅着就要到尾牙啦,年节快得很呢!”贾敏看着林如海浅浅地勾唇笑着:“待之后便是除夕和元日哩,咱们的两个孩子就又长了一岁!”
听着她声音里的温和慈爱,林如海手紧了紧,瞧见贾敏微微皱起的眉头时松开来:“是呀,玉儿来年便六岁了,晞哥儿也会说话了,咱们还得看着他们嫁人的家人,娶妻的娶妻呢!”
贾敏的神思有些恍惚,嫁人啊——她不由得想起当初自己一身龙凤喜服的新嫁娘模样,叹了口气:“说起来,老爷可曾怨过我?若不是我,或许您已经连孙儿都要抱上了……”
夫妻俩已经许久不曾谈起过这个话题,林如海怔愣了片刻,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是怨过你,只是怨你是我的妻子,却不肯信我罢了!”
贾敏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上,听见后半截,面上浮起一层羞愧之色:“是我不懂事儿,想必是叫老爷很为难了!”
两人说着话,室内一阵温情脉脉。
听见外面新荷的声音,贾敏松开林如海的手,应道:“进来!”
看见林清微,林如海心中疑惑,转头看向贾敏,却发现她的眼中满是释然与感激。
“公主在这儿,还恕我不能下来行礼了!”贾敏带着些歉意对林清微颔首致意:“老爷不要惊讶,妾身说了,明白自己的身子究竟怎样;您别怪我自作主张,只是关系着玉儿和晞哥儿的日后,我不得不这么做!”她此时虽说已是骨瘦如柴,但是却显得有种不一样的光彩来。
方才新荷去竹雨院请林清微时,林清微便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想不到贾敏真的是打着这样的主意!托孤给自己么?这岂不是多余的了?她叹了口气,然而注意到贾敏提起两个孩子时眼中的神采奕奕,林清微忽然便明白了,同为人母,虽不是血脉相连,但是自己对着琛儿也是一般啊——
“公主冰雪聪明,想来已经知晓了妾身的意愿”,贾敏深深地拜下:“还请公主为妾身看顾这一双孩子,并不是信不过老爷,只是两个孩子尚小,尚需母亲关爱,九泉之下,妾身感激不尽!”虽然曾经糊涂地怨恨过这位公主小姑子,但是自己信得过她的人品,虽说这般作为是没有必要的,毕竟看这位小姑子对两个孩子的惊喜照顾便足够,但是自己还是想要从她的口中得到应允。
看着贾敏有些凌乱的发丝,林清微点点头:“嫂子放心,玉儿也好,晞哥儿也罢,都是林家的血脉,我一定会好好地教养他们成人!”不管曾经做错还是对,她的人生不过只还有月余的光景了,人死如灯灭,所求的不过是一个安心,与自己的想法却是一致。
似是完全放下了浑身的包袱一般,贾敏一下子仰倒在宽大的枕头上,吓得林如海忙上前将她扶住。
“老爷放心,玉儿和晞哥儿有了托付,我这心里便松快不少了!现下里精神正好呢!”贾敏喘了几口气,笑着摇摇头:“我知晓老爷公务繁忙,别误了正事儿才是,还是先去吧!劳公主与妾身说说话,可行么?”
林如海看着贾敏的神色,为了叫贾敏能宽心些,点点头,对着旁边的新荷吩咐了几句,便出去了。
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林清微坐到床边的锦凳上,听林如海的脚步声已经远了,贾敏微微一笑。
见状,新荷退了出去,掩上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应该就是这样子的了~~~
从读红楼最开始对贾敏的感情就很复杂,因为林黛玉进贾府时有的那句“常听得母亲说过,他外祖母家与别家不同”,但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无奈吧~~~
最近两天的点击量降了下来,有点忧桑~~~但是还是要感谢各位亲们的大力支持呦~~~O(n_n)O~~
周末愉快~~~~
37掩悲意年后贾敏逝
到了腊月二十四;林清微余林如海两人一起;亲自动手象征性地拿了鸡毛掸子将正堂的瓶镜掸了掸;算是全了掸尘去旧之意。此时贾敏已经起不来身了,每日里都要靠着新荷霖雨并着绿言等人一起搀扶着才能勉强出门晒晒太阳透透气。
一晃眼;已到了腊月二十九;各色齐备,换了门神;联对;挂牌;新油了桃符。吩咐青衣紫苏一并去府中上下各处检查有无遗漏;林清微带着些疲惫地揉揉额头;感觉到外面放轻了的脚步;她笑了笑,朝门口看去:“蹑手蹑脚地做什么呢?还不快些进来!”
徒林琛笑嘻嘻地探出头来,手背在后面不知拿着什么:“娘怎么知道是琛儿?”
失笑地摇摇头,林清微觑着他:“你呀,是我的儿子我能不知道么?何况,娘正在理事儿,这么早,除了你这小东西会冒冒失失地跑过来,还会是谁?难不成是玉儿和晞哥儿?”
将手里的东西亮了出来,徒林琛带着些献宝似的小得意:“娘看,好漂亮的梅花!是琛儿在园子里的一处假山里面瞧见的哩!”
“你呀!”林清微将他揽进怀中,点点他的鼻尖,帕子从袖中滑出来:“瞧着脸上的汗珠子!今日起得比往天早些,可做了什么功课?”
任由林清微温柔地为他擦去额头上的汗水,闻言,徒林琛直了直身子:“叶师父说了,既然四书已经念了透彻,翻过年去便开始学些别的东西,但是念诵是不能少的;因此,孩儿今日还是老规矩,背了《大学》一篇!又去打了两套拳呢!”
瞧着儿子黑亮亮的眼眸,林清微勾起嘴角笑了笑,觉得身上的倦意减淡了不少,牵着徒林琛的手往外面而去:“明日便是除夕了,琛儿可要养足了精神守岁才是呢!”经过林黛玉的房门前,听见里面传出来轻轻的咳嗽声,她不由得蹙起了眉。
“娘,表妹这两日总有些懒懒怠怠的,莫非是为了林舅母的身子而忧心思虑么?”徒林琛亦听见了那几声咳嗽,住了脚步,眼里划过一丝担忧地看向紧闭的房门。
想起林黛玉最近的异状,林清微也无可奈何,毕竟自己是为了叫她能有个心理准备才告诉了她,但是林黛玉素来是个心细又情感丰富的,虽说平时在贾敏面前都是言笑晏晏,但是背地里却总是暗暗地伤心哭泣……
摇摇头,林清微止住徒林琛的脚步:“你是兄长,要好好地看护着妹妹弟弟,无事之时,便带着玉儿往花园里多走走!想来也能稍稍舒缓些她的忧思——只是,在你林舅母那里,莫要显出来,别叫她担心!”
徒林琛点点头,他自然明白林清微的意思,再次瞧了一眼那掩起来的房门,母子两人一起离去。
由于贾敏的身子不宜轻易挪动,加上林如海公务缠身,因此今年便不能回姑苏开宗祠祭祖。林家当年经了开国两朝,姑苏林家分支人口早已散佚零落,每年的祭祀都只是林如海这一脉;着人打理了正堂,收拾供器,请神主,朝南墙上挂上林氏列代祖宗的画像,只待晚间行祭礼。
总算起来,林府现在只有六个主子,贾敏不能太多走动,林清微又是女儿,不能参与祭酒之事,所以,林如海便只带了林晞一同进去上香洒酒,林清微则照着未嫁女的礼节,带着林黛玉一同在堂外的蒲团上磕头。酒过三巡礼毕,嘱咐着老管家派人守着香火,便一同往花厅而去。
花厅早就袭地铺上了红洋毡,当地火盆里燃着芙蓉香,雕漆椅子上皆搭了新制的银鼠椅搭小褥子;因着贾敏的正院与花厅相通,也是最后一个年节,因此贾敏强撑着身子过来,与林如海两人一起在上首的椅子上坐了,林清微坐了下面左手第一位,林黛玉则和小林晞一起坐在右手边交椅上。小厮丫鬟亦按差役上中下行礼毕,散压岁钱,荷包,金银锞后,林如海便命人摆上年夜里的合欢宴来。桌案椅子重置,男女各归坐,底下便献上屠苏酒,合欢汤,吉祥果,如意糕来。
“外面的烟火也已经放起来了呢!”林清微少少地用了一点便觉着肚腹满足,听见外面远远的声响,她对着林如海与贾敏两人道了声福,便出去站在穿廊上静静地看着晴朗的夜空之中绽放的烟火璀璨。
林清微眼神有些恍惚,只听旁边熟悉的嗓音:“这个年节多亏妹妹在家中,否则我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林如海扭头看着消失在转屏后面的那道身影,贾敏精力支持不住,便由底下的丫鬟仆妇们搀扶着回了房间;想着之前大夫说的话,他的言语之中满是伤感。
“哥哥别说这样的话”,林清微摇摇头,顺着林如海的视线看去,隐隐地瞧见一抹云纹绉纱滑过,她抿着嘴,再看向桌子旁边情绪低落的林黛玉:“嫂子的日子已经备下了,我明白哥哥心中抑郁悲伤,然而还请哥哥顾念着玉儿和晞哥儿,保重自己!”
目光悠远地仰头看着星子闪烁的天空,林如海叹了口气。这些日子以来,他慢慢地也已经接受了贾敏时日无多的现实,但是想到二十年结发夫妻一夕之间阴阳相隔,这心中便恍如被钝刀子磨着割着,难过得紧。
“姑、姑姑,觉觉!”小林晞慢吞吞地步履蹒跚地走到穿廊上,摸着滚圆的小肚子,揉着眼睛,爱娇地扯着林清微的衣角晃了晃,大眼雾蒙蒙,看起来怪惹人怜爱的。
抱起林晞,林清微碰碰他的小嫩脸:“晞哥儿困了么?姑姑这就带晞哥儿去睡觉好不好?”
林晞笑眼迷蒙地点点头,打了个哈欠,瞥见站在旁边的林如海,他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声音软软糯糯地叫人满心满怀的都是喜欢:“爹爹——”
林如海抚了抚他的头顶,小儿发丝的柔软让他脸色放松开来:“晞哥儿去睡吧,年纪太小了,守岁是肯定是守不住的!”瞧着小儿子攀着妹妹的手臂,乖巧听话地看着自己,他的心一片柔软:“晞哥儿的压岁等到了子时再给,好么?”
压岁是什么林晞可不知道,但是感受到头顶上手掌的温度,他咧着嘴笑得很是可爱,转而抱着林清微的脖子:“姑姑,觉觉!”
将林晞哄睡着,将窗户掩好,叫几个丫鬟守在旁边,林清微便往正房而去。
“玉儿,怎么一个人呆在这里?外面冷得紧,怎么也没穿件披风?”林清微看着前面红色灯笼下面蹲着的那个小小的身影,有些惊讶地出声问道:“你身边伺候的人呢?”
疾步上前将林黛玉的小身子抱起来,掂出怀中的重量,林清微不由得有些心疼又有些气恼,这孩子这几日竟将自己的身子糟践成什么样子了!自己看着她悲伤便不忍去打扰她,她倒是一丝都不拿自己当回事儿!
林黛玉声音有些颤抖着,还带着些微的哽咽:“姑姑——”
“莫要说话了!”林清微掀起自己身上的斗篷将她罩住,碰到她的手指,不由得扬声责备道:“姑姑好不容易把你养得身子好起来,你就是这样不在意的么?真是太让姑姑失望了!”
微微瑟缩了一下,林黛玉将脸埋进了林清微的颈窝,感受到一点冰凉沁入了衣领,林清微轻轻地叹了口气。
带着林黛玉重新又回到竹雨院中,青衣忙端了一盆热水过来,林清微动手拧了帕子覆在林黛玉的小脸上,瞧着她有些红肿的眼皮儿,不由得又叹了口气:“玉儿,姑姑知晓你心里有事情,可是这寒冬腊月里的,若是伤了身子,岂不是让你母亲心疼不安么?”
“姑姑”,林黛玉垂着眼死死地咬住下唇,半晌后方才轻声问道:“母亲,是不是真的没有——”
瞧着她眼红通通的模样,林清微弯□子与她相对而坐,帮她渥着手:“玉儿,生老病死,就像叶荣叶枯一般,是避免不了的!你娘她现在很安心,她也不愿意看着你这样哀毁,姑姑希望你能坚强起来,这样才不枉费你母亲的一片慈爱之心啊!”
“姑姑!姑姑!姑姑——”林黛玉终于忍不住,一下子扑进林清微的怀中,仿佛受伤的小兽一般低低地哭喊着,一遍一遍地唤着林清微:“姑姑——”
林清微不由得想起林老夫人临终前对自己的惦念不忘,抱着林黛玉,眼眶微微湿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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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生唯一后悔的事情,便是没能为老爷留下嫡子,但、但是多亏公主,叫我临终前圆了这个缺憾;晞哥儿、晞哥儿有公主教导,日后必然会是个好孩子、光宗耀祖!”贾敏艰难地大喘了口气,死死地握着林如海的手。
林如海忍住眼中的泪,将她身后的枕头正了正。
“玉儿,过来,到母亲这儿来!”贾敏朝着林黛玉招招手。
林黛玉努力地把持着自己,贾敏嘴角噙着一抹笑,眼里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她看着面前这个小姑娘,这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虽然自己曾经因为这个孩子迁怒过……贾敏眼角沁出一点晶莹,声音里满是不舍与惦念:“玉儿,要好好地听姑姑的教导,你是长姐,要照顾弟弟!娘是没法子看着你长大成人了……”
泪水决堤而出,林黛玉已经是泣不成声,但是对上贾敏满是慈爱的目光,她抿着抿嘴,抽噎着应下:“娘,玉儿知道了!玉儿一定会听从姑姑的教导,叫娘不担心的!”
“好、好——”贾敏的目光慢慢地涣散开来,紧握的手慢慢地松开来。
“娘!”
一声悲鸣,守在门外的新荷腿一软,歪了下去。
第37章 贾母惑文卿返京师
只说当日;贾敏握着林黛玉的手嘱咐了良久;溘然长逝;林如海便也立时病倒了。无奈之下,一应事务只能担在了林清微和老管家的身上,人情迎来送往;还有底下琐屑的事情。林清微只觉得两辈子都没像这般忙得马不停蹄;一面要照顾着病卧在床的林如海,安抚小孩子;另一面又要以出面料理各种事情,即便有四个丫鬟在旁边协助,也觉得头疼得紧。幸而林黛玉经了一场生离死别后竟是撇开了往日的软和性子,雷厉风行地处置了几个不安分的奴才;每日里端汤送水照顾林如海,倒是叫林清微刮目相看。
命人往京城荣国府报了丧信;约莫两三日功夫,贾母派的人便来了林府,林清微一听见来人是谁,登时怒从心底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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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元宵节刚过,虽说因着贾赦一房拒绝了往荣国府来一同饮宴,贾母心中微微有些膈应,然而瞧见二子贾政难得见着的神采飞扬兴致高涨,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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