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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哥by竹西-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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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锦哥
作者:竹西

文案:
锦哥是根针,一根总在不经意间戳破别人虚伪一面的针。
所有的气球都怕针,所以她的人缘很差,差到姥姥不疼舅舅不爱。
偏偏周辙就喜欢这根针,哪怕老是被这根针刺得鲜血淋漓、气得跳脚吐血,哪怕明知道她这样的脾气对于自己的处境毫无益处,他还是喜欢她。
可是,怎么转眼间所有人都想来跟他抢这根针?
就连皇帝叔叔都想来掺一脚!
这可不行,打这丫头十一岁起他就瞄上了她,她是他的,谁来都不让!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锦哥,周辙 ┃ 配角:玉哥,无忧 ┃ 其它:

第一卷·观元巷

、第一章·探监


熙景五年,诏狱。
“克啷啷啷……”
铁锁链抽离铁栅栏,发出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刺耳噪音。这声音应和着阶下乱舞的秋叶,直衬得这臭名昭着的诏狱更显阴森恐怖。
锦哥将脸贴在冰冷的铁栏杆上,努力想要看穿牢门后那一重重的铁栅栏。她的父亲,崇德十九年的状元郎,曾被先帝亲口称赞过的兰台御史宋文省,此刻正被关在这里某一层铁栅栏的后面。
两个月前,她的父亲奉旨巡察淮左道,意外发现半年前曾导致上百名军士伤亡的所谓“淮左大营营啸”,竟然是由于护国公克扣军饷、滥用私刑而激起的兵变。父亲当即就上了一道弹劾奏章。
这道奏折一递上去,立刻在朝堂上引起一场轩然大波,刚刚亲政不到半年的熙景帝下令三司核查此案。而向来擅长扯皮的三司这一回却是配合默契,行动神速,不到十天时间就得出一个一致的结论:诬告。熙景帝大怒,当即命令锦衣卫将父亲连夜捉拿回京,下入诏狱。
锦哥不懂朝中大事,但她相信自己的父亲。她父亲曾被先帝点评为大周朝最为周正刚直的御史,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信口雌黄诬告朝中重臣的事——更何况,这位重臣还是刚刚还政于皇帝的太后的亲弟弟,熙景帝的亲舅舅!
至今,父亲已经在这里被关了整整四十三天了。想到坊间有关诏狱的种种传闻,以及诏狱大院里竖着的血迹斑斑的刑具,锦哥不禁一阵焦灼浮躁。
“我说的话你们可听清了?!”
身后,那个受命领他们进来的锦衣卫小头目趾高气扬地对老管家呼喝着,“进去后好好劝劝你家大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让他好好想想。”
“是是是。”
老管家一边弯腰陪着笑,一边扭头去寻锦哥,却意外发现她正攀附着牢门向诏狱里张望。
而就在离她仅一臂之遥,铁栅栏门的另一边,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青年狱卒正挑着眉上下打量着她。
老管家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将锦哥拉到一边,低声责备道:“临来时太太是怎么交待的?!”
锦哥眨眨眼,又巴巴地冲铁栅栏里瞅了一眼,这才乖乖地任由老管家把她从牢门前拉开。
直到这时,锦哥才注意到铁栅栏后面有人在盯着她看。她不由恨恨地回瞪了那青年一眼,惹得老管家又是一阵心惊肉跳。
让老管家吃惊的是,那青年狱卒竟好脾气地回应给锦哥一个笑脸。
“我说你小子,磨蹭什么呢?!倒是快点啊!”
这时,那个锦衣卫小头目也注意到了那个青年,伸着脖子冲他嚷嚷道。
那青年懒洋洋地瞥了那个小头目一眼,一边解着门上的铁链一边道:“着什么急啊!要不,你来守这大门?”说完,随手将铁锁链往地上一扔,也不伸手去打开大门,竟就这么抱着手臂退到旁边去了。
眼看着那个小头目的脸色不对,老管家担心好不容易求来的机会再出什么意外,赶紧上前一步,一边连连冲着那个青年道着“辛苦”,一边小心翼翼推开牢门,点头哈腰地请那位小头目进去。
经过那青年身边时,老管家手一翻,悄悄塞过去一只荷包。青年面无表情地看了老管家一眼,手指微动,那只荷包便消失在他的袖笼里了。
这一递一收,竟是配合得天衣无缝,就连那个世家老手出身的锦衣卫头目都没能察觉出其中的异样。
进了牢门,那小头目恶狠狠地瞪了那青年一眼,冷笑道:“小子,你可别太嚣张!现如今可不是肖老头当家的那会儿了,信不信老子明儿就叫人把你发配到北疆去做斥候!”
“信,哪能不信呢!”那青年抱胸冷笑,“谁不知道您老如今是抱上了新指挥使的大粗腿啊!听说新指挥使又是抱着护国公的大粗腿上来的,这么说起来,要发配我这么个小卒子去北疆还真是件极容易的事。不过呢,人都说锦衣卫里最没出息的就是守这诏狱大门的,您老要是真能把我弄去北疆,指不定哪天我还能立个什么功,也升个总旗来当着玩玩呢,那我可真得先谢谢您老了!”
一翻连损带挖苦,直气得那锦衣卫头目指着他的鼻尖大骂不止。那污言秽语,听得老管家差点就要不顾一切去捂锦哥的耳朵。
旁边,一个老狱卒赶紧过来推开那青年,对那小头目陪笑道:“您老可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这小子头脑不好使,整天着三不着两的,您老多担待。”说着,作势踢了那青年一脚,又扭头笑问:“您老这是提审还是……?”
青年斜眼瞅瞅那小头目,又瞅瞅老狱卒,一撇嘴,扬着脖子走开了。
那小头目冲着青年的背影又谩骂了好一阵,这才指着锦哥和老管家,对老狱卒气哼哼地道:“去,找个人领他们去见‘宋瘟神’。”
老狱卒愣了愣,望着刘头儿小心翼翼地道:“那个,这宋文省,上面不是交待,不让人探监吗?”
小头目一瞪眼:“混蛋!老子能领着人进来,自然是得了上头的话!我说你哪来那么多废话?!赶紧去办,上头还等着回话呢!”
&·&·&
阴暗的牢房,不见天日的过道。除了前方老狱卒手里那盏小马灯所能照到的一角,四周是一片可怕的阴影。
盯着那摇摆不定的灯光,锦哥总觉得耳畔回响着铁链镣铐碰撞所发出的叮当声,以及一阵阵时隐时现、似有若无的呻吟和哭泣。这些不知是真是假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生生勾勒出一幅幅血淋淋的行刑图。
想像着在过去的这一个多月里,父亲可能会遭遇的酷刑,恐惧之余,锦哥不禁又是心急又是愤怒。
先帝大行时,因为新帝年纪尚不及弱冠,故而一直由太后垂帘听政。按先帝的遗旨,熙景帝本该于熙景三年大婚之后亲政。可大婚后,太后却以种种借口把持着朝政不肯归还。这些年,因为这件事情父亲没少触怒太后。最后,在一批大臣的坚持下,太后最终不得不同意撤帘还政。如今,熙景帝亲政还不到半年,竟然就黑白不分地一味冤屈起父亲来,锦哥真为父亲感到不值。
而更让她气恼的是,父亲出事后她亲舅舅的那副嘴脸……
“谁在那儿?!”
忽然,前方传来老狱卒的喝问。锦哥吓了一跳,连忙抬头看去。
却只见前方的地上放着一盏马灯,微弱的光线照着一个抱胸倚在过道墙壁上的高瘦人影。
老狱卒举高手里的马灯,锦哥这才认出来,那人影正是在门口打量过她的那个青年狱卒。
“哦,是小卫啊,你怎么在这儿?”老狱卒问。
那个卫姓青年冲老狱卒笑了笑,一边弯腰拿起马灯一边道:“我猜那家伙就不敢进来,肯定要把差事推到你身上。得,我知道最近你的老寒腿正发作着,就替你跑这一趟吧。你回前边等着,等这边的事办完了,我再把人给你送过去。”
那老狱卒犹豫了一下,回头看看锦哥和老管家,又低头摸摸隐隐酸痛着的膝盖,想了想,叹了口气,道:“也好,想来这一老一小也做不了什么出格的事。而且,宋大人……”他收住话尾,看了卫荣一眼。
卫荣则冲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老狱卒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什么,转身提着马灯走了。
目送着老狱卒远去,锦哥心里想着他那句没说完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故而也就没提防身后的动静。所以,当那青年的手落在她肩上时,锦哥不禁吓了一跳。
“你是宋大人的什么人?”
昏暗的灯光下,那青年的目光显得晦暗难懂。锦哥本能地一斜肩,从青年手下溜开,躲到老管家的身后。
老管家也没提防到这青年竟会绕过他直接找上锦哥,也跟着吓了一跳。他赶紧横跨一步插过去,隔开锦哥和那个卫姓青年。
“这位大人,您看,是这样的,我们是宋大人的家眷,是你们指挥使大人同意我们来探监的,您看,能不能行个方便?”
老管家一边慌乱地解释着,一边又塞过去一个荷包。
这一回,那青年却是没有接那只荷包,只是挑眉歪头打量着锦哥。
“这孩子是宋大人的什么人?”他又问了一遍。
老管家嗑嗑巴巴地陪笑道:“他、他,他只是我们府上的一个小厮而已,对,是小厮。我们老爷一向把他当儿子待。”
“哦?”卫荣又打量了锦哥一圈。
眼前的孩子年约十一二岁左右,除了那双乌黑灵动的大眼睛,一张脸几乎和宋文省长得一模一样。而那位宋大人,又一向有“小宋玉”之称。
虽然老管家不肯承认,卫荣却敢断定,这个相貌清秀得略带些许女气的孩子,定然是那位宋大人的儿子!
而这样的年纪,这样的相貌,又向来特别受诏狱中某些人的“偏爱”。
自打十六岁承袭父职进了锦衣卫,两年以来,卫荣自觉已经看惯了人世间的一切丑恶,一颗心也早已被这诏狱里的龌龊打磨得硬如铁石。可是,如今忽然望进这么一双纯真稚嫩的眼眸,再想到宋大人那注定难逃的一劫,以及这孩子必定会因此遭遇的种种不堪,忽然间,他的心头竟升起一股久违的不忍之感。
然而,人生于世,本已如履薄冰,他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个时间去为了别人的故事伤春悲秋。
想到这,他不禁冲着自己皱了皱眉,又摇摇头,转身向诏狱深处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节义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拐过多少道弯、经过了多少间牢房,终于,前方那个高瘦的人影站住了。
“到了。”
卫荣低低说了一句,就着手里的马灯点燃牢房门口的灯槽。顿时,四周的光线明亮起来。
锦哥立刻扭头看向牢房。
只见眼前是一间长宽都不足五尺的小小囚室,以至于她那身材高大的父亲只能蜷着双腿躺在那里。此刻,他正面朝墙壁侧卧在一堆散发着恶臭的烂稻草堆上,背心里那个大大的“囚”字一下子就刺痛了锦哥的双眼。
“爹!”
锦哥一时没能忍住,一声轻呼脱口而出,吓得老管家一把捂住她的嘴。
···
牢房里,宋文省早就听到了来人的脚步声,也看到了随即亮起的灯光。他正想着这一回他们又要变换什么手法时,却不想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爹!”
宋文省疑惑地皱皱眉,翻身坐起。一抬眼,却只见牢门外,他的大女儿锦哥正被老管家文叔抱在怀里,眼泪汪汪地望着他。
“锦、锦哥儿?!”
宋文省大吃一惊,连忙起身冲到牢门边,“怎么会是你?你……你们怎么来了?!”
他看看老管家,又看看一身小厮打扮的锦哥,眉头不由皱得更紧。
锦哥挣脱老管家,一下子扑到牢门上,将手伸进栅栏里攥住父亲的衣袖,急切地上下打量着父亲。
让她欣慰的是,父亲身上的囚衣虽然看着不怎么干净,却并没有她所想像的血迹之类受刑的痕迹。而且,父亲的脸上和手上也没明显的伤痕。
“爹,你怎么样?还好吗?他们打你了吗?给你东西吃了吗?有、有没有给你上刑?”
宋文省一向很注重君子风范,仪容仪表向来打理得纹丝不乱,可因这诏狱里的规矩,此刻的他只能披散着长发,两腮也布满了青黑的短髭,整个人显得蓬头垢面。望着父亲狼狈的模样,锦哥的嘴唇不禁颤抖起来,那在心里积压了整整四十多天的担忧和害怕,此刻终于全都化作眼泪喷薄而出。只是,为了不让父亲担心,她只能死命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望着默默流泪的女儿,宋文省心中不禁一阵绞痛。这孩子,一直是三个子女当中脾气最为倔强的那一个,自打五岁那年,他指责她不该再像个孩子那样哭闹后,他就再没见过她在人前流泪。
而,只要他还坚持着自己的原则,只怕将来会让她流泪的事还有很多很多……
想到这,宋文省不禁叹了一口气,伸手握住锦哥的手,另一只手则伸出铁栅栏,温柔地替她抹去脸上的泪,一边微笑道:“我很好,你不要担心。我在这里有吃有喝,每天除了睡觉就是无所事事地闲晃,挺好的。倒是家里怎么样?大家都还好吗?太太身体怎么样?你母亲呢?玉哥和无忧可还听话?”
在锦哥的印象里,父亲一直都是不苟言笑的。而且,父亲极讨厌别人哭闹,每当弟妹们哭闹时,父亲一个严厉的眼神,总能像刀子一样切断他们的哭声。而像这样温柔地替她拭泪,这在她的记忆里似乎还是第一次。
“好,都、都好。”锦哥哽咽着,努力想要抑止住眼泪,却怎么也做不到,只能用力点着头道:“太太很好,母亲也好,玉哥和无忧也很听话。”
可惜的是,她一向不擅长说谎。看着她那闪烁的眼眸,宋文省忍不住叹了口气,扭头对老管家道:“文叔,你不该带她来。”又低头问锦哥,“家里到底怎么了?”
望着父亲这从来没见过的温情一面,锦哥的嘴唇抖了又抖,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不好!都不好!呜,太太的头痛病又犯了,母亲和玉哥就只知道哭……呜,无忧整天问爹爹怎么还不回来……呜,爹,你怎么还不回来?呜,爹,你赶紧回来好不好……”
虽然知道他的被捕肯定会让家人受惊,可此时的宋文省已经无法再顾及家人。他用力握紧锦哥的手,强自压抑下内心的苦楚,喃喃低语道:“是爹爹对不起你们。”
“他们说,只要爹肯答应,他们就放了爹爹。爹,家里不能没有你,你就答应……”
“锦哥!”
锦哥的话还没说完,宋文省猛地抽回手,眯着一双细长的凤眼厉声喝断她。
锦哥一个激灵,赶紧闭上了嘴,抬眼望着父亲。
看着她那怯怯的模样,宋文省的心不由又软了,叹道:“还记得我教过你,‘君子临大节而不可夺’吗?有些事是你必须去做的,哪怕这件事会给你带来性命之忧,你也必须坚持。你懂吗?”
锦哥不懂,也不想懂。她只想她的父亲能够平安回家。
“爹会有性命之忧吗?”她仰着小脸问道。
望着栅栏外那双带着惊恐的眼眸,宋文省很想说些能让女儿安心的谎言,却又无法违背他一向的诚实原则,只得默不作声地凝望着锦哥。
父亲的沉默让锦哥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她伸手抓住宋文省的衣袖,慌乱地嚷道:“什么大节不大节,什么君子不君子,我不管!我只要爹爹平安!爹,您就答应他们……”
“啪!”
刚才还是那么温柔地抚摸着她脸颊的手,此刻变成一记无情的耳光甩在锦哥脸上。
宋文省怒道:“你再说一句,我就不认你这个女……”老管家吓得连忙一阵咳嗽,宋文省忍了忍,骂道:“孽子!”
锦哥捂着脸颊,目带倔强地瞪着父亲,忍着泪道:“我不懂朝中大事,也不知道父亲到底做了什么才被下了大牢,但是,既然您是被皇上下的大狱,就是说连皇上都认为您错了,难道您还坚持认为自己是对的吗?!”
宋文省张张嘴,神情复杂地望着女儿。有些事情,却是不方便向她一个才十一岁的孩子解释。
“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望着女儿捂着脸颊的手,宋文省内疚地捏紧拳,转身背对着锦哥叹道:“这朝中和他们同流合污的人已经太多了,总要有一个人站出来对抗他们……”
“可是,为什么是您?!”锦哥扑过去攥紧牢门栅栏,愤愤地嚷道:“您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御史官,且不说上头还有都察院,朝中更有好多官职比您大的大人,为什么他们不站出来,单单只有您一个人站出来?!如果您认为您是对的,为什么您出事后,朝中的大人们竟然都没有一个人愿意替您说话?!就连两个舅舅都……”
锦哥猛地收住口。
其实两个舅舅不肯相帮的原因,锦哥全都知道。大舅舅去年才刚刚因为父亲的弹劾而丢了官职;二舅舅又向来为人圆滑,这时候更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站出来替父亲说话了。
宋文省皱着眉头转过身来,“怎么?你们去求人了?!”
老管家赶紧上前一步,禀道:“家里都知道老爷的规矩,也不敢去求人。只是,这一回还是老爷头一次被下到诏狱,太太又病倒了,夫人这才慌了神。又因亲家老爷刚好被钦点了江西学政,一时半会儿回不了京,府里实在是无处打探消息,这才求到两位舅老爷的面前。”
想到他那位夫人向来的柔弱,宋文省的眉不禁又皱得紧了些。他望着老管家吩咐道:“回去告诉夫人,不必再为我的事求任何人,公道自在人心。”
“可是……”
锦哥想要开口,却被父亲一挥手给打断了。
“锦哥,你年纪也不小了,你母亲生性软弱,担不起什么大事,太太年纪又大了,将来这个家,就要全靠你了。”
锦哥不愿意听父亲这像交待遗言一样的话,连连摇着头,任性地嚷道:“我不要!我只要爹爹回家!爹,他们到底要您答应他们什么?您为什么就不能答应?!”
宋文省眯眼看着女儿。直到这时他才真正意识到,女儿不仅是个孩子,还是个女孩子,叫她负担一家人的未来,这担子对于锦哥来说确实是太重了。
沉默良久,宋文省叹息一声,道:“那些人无非是想我反口,好显示他们的‘清白’。只是,那屈死的上百条人命又该怎么算?!我身为御史,为他们申冤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这时,昏暗的过道里响起一阵隐隐约约的“沙沙”声,似是有人过来了。宋文省向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又低头对着锦哥说道:“司马公说,‘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只要能为那些冤死的人讨回公道,就算我宋某人因此而死,‘虽千万人吾往矣’!”
“哼,就怕你死了,那些人的公道也讨不回来。”
忽然,锦哥身后一个声音冷笑道。
锦哥扭头一看,却原来是那个被他们遗忘在一边的青年锦衣卫狱卒。
入狱这么久,宋文省早就认识了卫荣,也知道他还不算是个坏的,不由仰头哈哈一笑,道:“即便是现在无法讨回,但我相信,只要这世上还存在着公理,只要还有人能不畏强权守着‘节义’二字,他们的冤屈和我的冤屈,就终有一天会得见天日。”
看着慷慨赴死的父亲,锦哥的愤懑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她冲着宋文省吼道:“您就想到您的节义,您有没有想过,您做忠臣的同时,你还是太太的儿子,母亲的夫君,我们的父亲!您对我们也是有责任的!”
锦哥的愤怒不禁让宋文省呆了呆。半晌,他抬手轻抚过锦哥的头发,沉痛地道:“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只怕我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们了。”
顿了顿,他又扭头对老管家交待道:“以后你们也不用再来了,该怎样就怎样吧。至于你们主母……将来万一我有个好歹,就让她大归吧。”
“老爷!”老管家一声惊叫。
锦哥年纪还小,不懂“大归”是什么意思,只是懵懂地望着父亲。
宋文省无奈苦笑,“这些年,也确实苦了你们主母了,一直跟着我担惊受怕。如果将来我有个万一,至少她还能照顾他们姊妹一二。至于太太……”
他转身,冲着家的方向“噗通”一下跪倒,又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再抬起头来时,眼中闪烁着泪光,“母亲,请恕孩儿不孝。”
“老爷……”老管家也不禁老泪纵横。
宋文省背着众人抹去眼泪,又扭头对锦哥道:“锦哥,几个孩子里你最大,以后你祖母、你母亲,还有你的弟弟妹妹们,就拜托你照顾了。”
“我不要!”锦哥愤怒地摇着牢门栅栏,“我不要!我不要!我只要爹!爹,您答应他们出来好不好?弟弟妹妹、娘和太太要的是爹爹,不是我!我不答应你,爹你出来自己照顾他们!我不要!好不好?呜,爹,求求你,我不要……”
望着痛哭流涕的女儿,宋文省狠狠心肠,一扭头,对老管家挥挥手,“带她走吧,以后你们谁都不要再来了,我也谁都不会再见。”
在锦哥的尖叫声中,老管家含泪跪倒在地,冲着宋文省磕了三个头,这才和卫荣拖着挣扎不休的锦哥走了。
···
锦哥的尖叫还在过道中回荡,黑暗里就冒出两个人影。为首的,是个驼背老人;后面跟着一个浑身裹在黑色斗篷里,无法看清面目的人。
宋文省一直等到实在听不到女儿的声音,这才低低叹息一声,扭头对那驼背老人道:“我的话,想必二位都听到了。”
驼背老人弯腰一礼,道:“宋大人高风亮节,肖某佩服。只是,这样一来,宋大人就真的要有性命之忧了,只怕到时候,就连老朽也再难护全大人。”
宋文省微微一笑,“我知道,也早就有了这样的准备。”沉默了一会儿,他又叹息一声,“我不担心自己,只担心我的家人,只怕他们也要跟着吃苦了。”
驼背老人沉默着。
这时,忽然从旁边的斗篷里传出一个正处于变声期的尖锐嗓音。
“你放心,你的家人我会照顾的。”
那驼背老头和宋文省一样,都被这突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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