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锦哥by竹西-第1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锦哥不耐烦地从茶盘里抓出一枚铜板塞给他,他这才偃旗息鼓,笑嘻嘻地点着竹杖转身,去寻找他的下一位主顾了。
一旁,收拾着茶桌的老孙不禁摇摇头,对锦哥道:“你都穷成这样了,这老鬼头还打劫你。”
这两天,因为茶楼的客少,他们这些依附于茶楼的下九流们的生意都不好做,每当这时,便总会有一些人打起同行们的主意,偏偏锦哥自打入行以来就因个性冷淡,虽然也做着下九流的生计,却一直都游离于下九流的圈子之外,故而敲起她的竹杠来,谁都不会感到不好意思。
看看老白的背影,又低头看看掌心里的铜钱,锦哥顿时就歇了刚才在脑中盘算的念头。比起麻烦来,她宁愿少挣一点钱。
她收拾完包裹,正打算下楼,无忧却不知从哪里扑出来,一把抱住她的腰,抬头弯着眉眼笑望着她。
锦哥一皱眉,瞪着无忧道:“不是跟你说,最近镇子上乱,不许乱跑的吗?!”
无忧眨眨眼,乖巧地垂下头。不过他很快又抬起头,笑弯着眉眼拉起锦哥的手,把她往楼梯那边扯。
“怎么了?”锦哥不禁一阵疑惑,脚下却还是跟着无忧过去了。
她被无忧拉上三楼,原以为他要拉她去找周辙,却不想他拉着她绕过天字号的回廊,来到客房的地字号,又停下脚步冲她弯眼一笑,猛地伸手推开地字一号房的房门。
门内,母亲郑氏正和老掌柜对坐在桌边闲聊着,玉哥立在母亲身后。见锦哥和无忧进来,老掌柜站起身笑道:“锦哥来了。”
锦哥一阵疑惑,“娘,玉哥,你们怎么在这里?”
一转眼,她就看到桌上放置着几个颜色花样都十分眼熟的包袱皮。透过玉哥身后的那扇门,还能看到内室的床上放着几卷被褥,那图案花纹也跟她们家的一模一样。这应该是她们家所有的家当了。
锦哥的眉不由就皱了起来,“怎么回事?!”她看看母亲,再看看玉哥,又看看老掌柜。
老掌柜笑道:“听说你们家昨晚遭贼了?”
锦哥的眉一拧,扭头看向玉哥,见她无辜地眨着眼,便又扭头去看无忧。无忧立刻低头避开她的眼。顿时,她便沉下脸来。
只听老掌柜又道:“早两年我就跟你说过,那里哪是住人的地方,又脏又乱的,迟早要出事,你却非不肯听,瞧瞧,险些出事吧?没说的,从今儿起,你们一家就住在这里吧。”
锦哥蓦然抬头,望着老掌柜道:“是少东家的主意吧?”
见老掌柜只是笑眯眯地望着她,锦哥眉间的沟壑不禁拧得更深。她狠狠瞪了无忧一眼,猛地一转身,拉开房门就大步向天字一号房走去。
老掌柜愣了愣,忙也跟了过去。无忧也想跟过去,却被郑氏一把抓住。
锦哥快步走到天字一号房门前,用力推开那扇房门,那门“嘭”地一声撞着墙壁又弹了回来。
屋内,周辙静静坐在桌边,桌上放着一只茶壶和两只茶盏,就像是正在等着她一般。
锦哥大步走进屋内,瞪着周辙怒道:“你想干什么?!”
“确保你一家人的安全。”
周辙淡淡说着,伸手冲着对面的座位做了个“请”的动作。
锦哥却是没理会他的邀请,冲到桌边,将手按在桌上,怒道:“我家人的安全我自己会保护,用不着你费心!”
周辙抬头看看她,又看看站在门边探头探脑的老掌柜,冲他打了个手势。
老掌柜转身退出去,并顺手关上房门。
周辙又指了指对面的座位,抬头对锦哥道:“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以为我是可怜你,想要帮你。”
“难道不是?”锦哥怒道。
“确实是。”周辙道,“我确实是想帮你,但不是出于可怜。”顿了顿,他又道,“甚至不是出于你父亲的关系。我纯粹只是想要帮你,帮无忧,还有你的母亲和你的妹妹。一早无忧跑来时,脸都是白的,他问我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他一下子长大成人。”他从袖中掏出一条纸片放在桌上。
那是一张粗糙的黄刀纸,是锦哥唯一能买得起的纸,用来给无忧练字用的。她低头看着纸片上无忧那虽稚嫩却已初具形态的字迹。
“他说他要快些长大,好保护你,保护你们一家人。”周辙道,“他之所以缠着我要学武,应该也是出于这个目的。”
盯着那张纸,锦哥的内心渐渐揪成一团。
无忧。才九岁的无忧知道自己是家里唯一的男嗣,也知道自己肩头所负的责任。虽然他看到她时总是笑弯着眉眼,锦哥却是知道,其实他很少笑。对她笑,也只不过是为了安慰她而已。锦哥总是希望能让无忧像她小时候那样无忧无虑地长大,可她似乎怎么都做不到这一点,他甚至到现在都没办法开口说话……
“无忧他应该不是哑巴吧。”忽然,周辙说道。
锦哥一惊,抬起头来。好像已经有好几次了,这周辙总能接上她的思绪。
她眨眨眼,神情为之一冷。无忧确实不是哑巴,她知道,因为她无数次听到无忧在说梦话。但只要一醒来,不管他怎么着急,却就是没办法让自己发出声音。锦哥不愿意看他难受,所以从不逼他说话。
“他应该是病了。等将来有机会,我会请太医院的太医们替他诊治,那里有全国最好的医生。”周辙道。
将来?锦哥的眼再次冷了冷。这些年的事早已教会她,不要为将来设想太多,走好眼前的路才是最重要的。
“不管是将来的事还是现在的事,宋家都不需要少东家费心。少东家想帮忙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所谓‘无功不受禄’,您的美意我们承受不起,告辞。”说着,也不等周辙回答,她转身就要去拉开门。
“等等!”
周辙抢步上前,举起手臂压在门上,低头望着她:“我只是想帮你。”
“我不需要帮助。”
锦哥倔强地抬头。直到这时她才注意到,周辙的个子很高,此时他正屈着一只手臂压在门上,那庞大的身形竟如要吞没她一般,严严实实罩在她的头顶。
无来由的,锦哥心里一阵莫名慌乱,她下意识地倒退一步,拉开和周辙的距离,警惕地望着他。
看着她满眼的抗拒,周辙不禁有些恼了,“你需要帮助。”
“我不需要。”锦哥倔道。
“不,你需要。”周辙也犟道。
“我不需要!”
“你需要!”
“不需要!”
“需要!”
门外,听着门里那二人竟像孩子吵架般只重复着这么两句无意义的话,老掌柜忍不住摇了摇头,抬手敲敲门。他本打算倚老卖老就这么闯进去劝架的,谁知他才刚一伸手推门,门后的周辙就不耐烦地在门上擂了一拳,吓得老掌柜当即就缩了手。
他看看左右,又想起隔壁天字二号房的人昨晚就没回来,这才压低声音隔着门劝道:“少东家虽是好意,但也要看人家愿意不愿意接受。”
见老掌柜帮着自己说话,锦哥不禁扬眉瞪向周辙。周辙则不悦地眯起眼。
老掌柜又道:“锦哥也莫要生气,我们少东家虽然鲁莽了些,却是出于好心。我们相处多年,你的为人我们都很清楚,你不愿意依靠任何人,也不肯沾别人半点的便宜,这是你的骨气。只是,你住的那地方确实也太乱了,昨晚只是侥幸,万一真出了什么事,那可都是哭都来不及的大事。”
锦哥倔强地咬着唇,半晌,不服地道:“我相信那些人只是走错了门,那里的人家都是一穷二白的穷户,没什么值得贼惦记的东西。”
周辙忽然向她逼近一步,压低声音道:“被贼惦记的东西,不仅仅只有财物,也许是人。”
锦哥皱起眉,下意识地倒退一步,拉开和他的距离。
周辙则又逼近一步,继续说道:“你在这市井里厮混,应该听说过采花贼的大名。”
锦哥的脸色一白,不自觉地又倒退了一步。
周辙再次逼近,“除了采花贼之外,还有人拐子。你不要告诉我你没听说过这些人。你也不要告诉我你觉得你们一家住在那种地方很安全,你妹妹和你弟弟,还有你,你就没发现你们一家人的相貌在那种地方很显眼吗?我还真是纳闷,这么多年你们一家是怎么平平安安过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书虫两只的手榴弹,加更加更和翯翯的地雷,加更送上。
、第三十八章·得罪
锦哥被周辙逼得连连后退,直到她的腿弯碰到一张鼓凳,身体一下子失去平衡,往后坐去。
周辙的眼眸一闪,飞快地抓住她的肩帮她稳住身形,然后又飞快地缩回手去。那速度,快得让锦哥几乎以为肩头的触感只是一时的错觉。
她坐在鼓凳上,抬头怒瞪着周辙。
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这周辙竟和那个白凤鸣一样,都生着一双桃花眼。只是,和白凤鸣的轻佻妩媚不同,周辙的桃花眼总给人一种冷冽之感。这大概是因为他老是习惯性地半垂着眼,又喜欢透过睫毛看人的缘故。
她的脑海中刚飘过白凤鸣看她时那让人不舒服的黏腻眼神,就听周辙又道:“还有那个白凤鸣,你也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他为什么缠上你。”
锦哥一怔。这周辙,似乎总能知道她在想什么。
“你很清楚,以你的能力,其实你根本保护不了你的家人。”周辙居高临下又道。
锦哥猛地抬头,愤愤地瞪着他:“你胡说!过去几年我们一家……”
”过去的几年,”周辙冷笑着打断她,“过去的几年只能说是你们一家好运,没遇上什么麻烦人麻烦事,只要遇上一桩,哪怕只是像昨晚那个小偷想要溜进你家那么一桩小事,你以为你能怎么做?凭着你这小细胳膊小细腿打跑对方?还是说,非要等那些人杀了你们一家人,你才知道你根本就保护不了任何人?!”
“你!”
锦哥愤怒地拍案而起,两人像两只斗牛般几乎以鼻尖抵着鼻尖地对瞪着。
只听周辙冷冷又道:“其实你骨子里跟你父亲很像。”
锦哥一怔。
“你觉得你父亲对不起你们,可如今你的行为跟你父亲又有何区别?难道你的自尊就比一家人的安危还要重要?”
锦哥只觉得一阵热血上涌,她想都没想,抬手就甩向周辙。
周辙飞快地捉住她的手腕,压低声音沉沉说道:“你已经打过我一记耳光了。”
锦哥气得手都抖了,胸口也在急速地起伏着。看着她那被怒火烧红了的双颊,周辙岂能不知道,他是触及了她的逆鳞。但这丫头又有着该死的顽固,使得他不得不下此死手。
“我知道你不怕死,以前你就说过,‘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可你有想过你的弟弟妹妹们吗?他们是不是也愿意就这么去死?”
锦哥怒瞪着他,两人僵持半晌,她终于冷静了下来,从他掌中夺回自己的手,瞪着他沉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周辙仔细看着锦哥的眼眸,见她终于平静下来,便放开她,转身坐到桌边,拿起茶壶给两只茶盏都倒上茶水,这才抬眼看着锦哥道:“眼下我只是这茶楼的少东家。”
“眼下。”锦哥讥嘲地重复着。
“是,眼下。”周辙不理她的挑衅,拿起茶盏喝了口茶,又抬眼看着她道:“那位前淮左营督军已经被下了诏狱,想来用不了多久你父亲的事就能水落石出。当初大家都以为你们一家已经全部遇难了,如果知道你们还活着,你们一家的境遇一定会不同,也许无忧还能袭个荫恩什么的……”
锦哥却是没有在听周辙的话,她眯着眼,望着周辙,“你怎么知道我说过‘民不畏死’的话?”
周辙的茶盏猛地停在唇边。顿了顿,他抬眼看看她,淡淡地道:“当年抄检你家时,我也在。”
锦哥的眼一眯,“你以前是锦衣卫?”
见她没认出自己,周辙也没再解释,只是放下茶盏又道:“我以前答应过你父亲,要替他照顾你们。不过,因为阴差阳错,当时我没能做到,不过以后我一定能做到。”
锦哥的眼又眯了一眯。她一直以为父亲走得义无反顾,却原来他也想过将她们托付给什么人。
“我们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顾。”她生硬地道。
她的固执终于惹火了周辙,他猛地放下茶盏,瞪着她道:“不是你不需要,是你不愿意需要!你可以保留你的自尊,我也可以不帮你,但你弟弟妹妹还有你母亲,我是帮定了!而且你也没权利代表他们说话。如果你要搬回去尽管一个人搬回去好了,你弟弟妹妹还有你的母亲,我是不会放他们回去的,我答应过你父亲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听他那么一说,锦哥当即就知道,母亲和玉哥肯定已经先行被他说通了。她甚至都可以想像得到,玉哥大概都等不及他说第二句话,就开始打包行李准备搬家的模样。
瞪着周辙,锦哥的眼圈渐渐红了。她很想冲他吼,难道她就不知道自己能力有限吗?!难道她就不知道她并没有把家人照顾好吗?难道她还需要一个陌生人来指出这些?!
锦哥想吼,想说,但和往常一样,所有的语句都只能在她的脑海里翻滚打结,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抖抖唇,猛地一转身,奋力推开房门,怒冲冲地下了楼梯。
那房门再次“嘭”地一声撞在墙上。门外,老掌柜冲着周辙不赞同地摇了摇头,道:“那孩子,已经尽了力了。”
“我知道。”周辙捏着手中的茶盏。他也不想发火的,可那丫头的固执太恼人了!
&·&·&
玉哥和无忧找到锦哥时,她果然是在后巷的家中。
“你真是个白痴!”玉哥骂道,“活该你受苦受累一辈子,他既然愿意当那个冤大头,你就让他当好了,反正是他自己愿意照顾我们的,又不是我们赖上他的。要叫我说,你该连那个说书的行当一起丢开,听说爹就快平反了,若是被人知道你做过说书先生,以后叫别人怎么看我们家?无忧以后还要不要出仕了?!”
锦哥冷下脸,猛地将手中燃着的柴往玉哥脚下一扔,吓得她跳着脚跑出灶下,怒道:“你发什么疯啊?!”
锦哥只冷冷看她一眼,便又低下头去继续烧火做饭。
一旁,无忧含着两泡眼泪,怯怯地牵着锦哥的衣角。
半晌,锦哥叹了口气,伸手摸摸无忧的头顶,道:“你跟玉哥回茶楼吧。”
无忧像拨浪鼓般摇着头,又扯紧锦哥的衣角。
锦哥正要再说什么,门忽然开了,老掌柜扶着郑氏走了进来。
“娘?!”玉哥惊叫一声,从老掌柜手上接过郑氏。
老掌柜扭头看着灶下的锦哥,歉意地笑道:“锦哥,你别怪我们少东家,他是好心。”
锦哥摇摇头,扭头看向母亲。
郑氏望着她虚弱地笑道:“我的孩子们在哪里,我就该在哪里。”
锦哥眼圈一热,忙低下头去掀开锅盖,问道:“可吃过了?无忧,去米缸里抓两把米来,我们晚上吃菜粥。”
无忧含着眼泪用力点点头,转身扶着郑氏进了屋。院子里,只有玉哥一脸绝望地望着老掌柜远去。
&·&·&
杂货铺里,沈文弘笑得都咳了起来。
周辙恼火地瞪着他。
沈文弘摇摇手,道:“你终于也知道了,不是我们不想帮她,是这孩子太倔了,实在没办法明着帮她。”他将一枚棋子放在棋盘上,又冲着周辙招招手,指指棋盘,道:“这下好了,你把那孩子得罪到底了。”
&·&·&
果然,周辙把锦哥得罪到底了。之后,不管是在哪里相遇,锦哥总是谦和有礼地后退一步,那总是皱起的眉头却是再也没有对着周辙皱起过。哪怕她前一秒还皱着眉不耐烦地应付着白凤鸣,在转向周辙的下一秒,她总是在瞬间就抹去一切表情,永远是那么谦和有礼地后退一步,表示敬意。唯一让周辙觉得庆幸的是,她并没有阻止无忧来找他。
只是,每回看到白凤鸣纠缠着锦哥,锦哥对他皱眉时,周辙的心里总会无端泛起一阵酸意,看那白凤鸣就更加不顺眼起来。
&·&·&
这一场搬家风波,对于卫荣来说倒是一个好消息,埋在暗处的暗卫趁机将宋家里里外外都搜了个遍。只是,让他失望的是,暗卫们什么线索都没有找到。
随着上面的催逼日益加紧,卫荣简直都快抓秃了脑壳,他甚至都已经动了念头,要掳了无忧去严刑逼讯。
见他几次三番找着理由接近无忧,周辙不禁斜眼打量着他,话里有话地试探道:“没想到,你竟然会是个喜欢孩子的人。”
卫荣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了周辙的警觉,只得讪讪地笑着,转身走开了。
只是,当他再次接到上峰措辞严厉的催逼函后,他便什么也顾不得了,咬咬牙,终于下了个狠心。
当晚,天空中浮着一层薄薄的云彩,将一轮有气无力的下弦月遮得更加半死不活。这并不是个作案的好日子,但此时卫荣已经顾不得了,装束停当后,他领着几个黑影窜过石桥,向莲花庵的方向掠去。
一行人才刚刚到达莲花庵的门前,还没有拐进后巷,就听到后巷深处传来一声妇人的惊叫,紧接着便是一阵打斗的声音。
卫荣从戎多年,知道事情有变,忙举手示意手下人散开。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九章·铜管
夜色中,那声惊叫显得异常刺耳。只眨眼间四周就亮起了灯光,甚至有些手脚快的,已经拿着棍棒嚷嚷着冲出门来查看究竟。
此时若是周辙在,只怕很快就能明白为什么宋家能在这里一躲经年平安无事,可来自京城的卫荣却是很不理解。
若是在京城,听到邻居家出了这种动静,只怕那些原本亮着灯的人家的第一反应是掐灭灯火假装天下太平,根本就不会有人傻大胆似地还提着根棍棒出门查看。
&·&·&
后巷里,闯进宋家的四个贼人打昏锦哥和郑氏,刚把玉哥和无忧用被单裹好,就听得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小先生,小先生?可是你家出了什么事?”
几个贼对视一眼,忙推开后窗,从后墙跳进莲花庵内。
莲花庵内,被惊醒的尼姑们眼见着几个贼人从面前跑过,吓得又是一阵尖叫。当断尾的那个贼人一刀劈断佛前的烛台时,那尖叫声嘎然而止。
断掉的烛台撞翻供案上的长明灯,顿时,火苗随着泼洒的灯油蔓延开来。
&·&·&
当周辙和老掌柜得到消息赶到后巷时,整个莲花庵都已变成了一片废墟。
废墟前,几个尼姑跪在那里磕头念着经。离她们不远处,郑氏抱着惊魂未定的玉哥和无忧“呜呜”哭泣着,锦哥挺直着肩背护卫在她们身后。
见锦哥一家人无恙,周辙那紧绷着的心这才松懈下来。
“你们没事吧?”他拨开人群挤过去。
锦哥转过头来,周辙一下子收住脚。只见她黑着一只眼圈,唇角也印着一块青紫,一块已经干涸的血迹凝固在她的眉梢处。显然,她被人痛打了一顿。
“你说的对,我保护不了我的家人。”
锦哥空茫着眼神转过身,呆呆望着眼前的废墟。
&·&·&
清风茶楼。
宋氏一家人终于还是住进了地字一号房。
看着老掌柜带着使女安顿下母亲、玉哥和无忧,锦哥却只是呆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她仍然处于震惊后的麻木期。
老掌柜叹息着上前劝道:“去睡一觉吧,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
锦哥勉强转转眼珠,像是没听懂一般,愣愣地望着老掌柜。
老掌柜还待要劝,只见周辙伸手拦住他,又冲他摇了摇头。老掌柜叹了口气,领着众人退了下去。
周辙低头看看锦哥,再看看一旁的水盆,微一摇头,卷起衣袖搓了一条毛巾,走到她的身旁,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将毛巾敷在她眉梢那块干涸的血迹上。
温热的毛巾刺激着伤口,锦哥倒抽着气微微退缩了一下。
“别动。”
周辙皱着眉捏紧她的下巴,又拿开毛巾看了看。万幸的是,眉梢的伤口不大,应该不会毁容。
“看来明天你是没办法说书了。”
他将沾着血迹的毛巾扔进水盆,又重新换了一块干净的,回身正要去抓锦哥的下巴,却被她扭头躲开了。
周辙深深看她一眼,没有坚持,只是将毛巾递给她,转身拉了张椅子放在锦哥的对面,就那么大马金刀地坐在那里,看着她一边小声倒抽着气一边清洁脸上的伤处。
“回过神来了?”他道。
锦哥狠狠瞪他一眼,用毛巾捂住那只被打青了的眼。
周辙抬手指指她的黑眼圈,“你这只眼,没有三天消不了肿。”
锦哥忍不住又皱眉瞪向他,这动作扯动伤处,她不由又倒抽了一口气。
周辙却笑了,“早告诉过你,皱眉不是个好习惯。”顿了顿,他收敛起笑意,“说吧,怎么回事?”
想到那恐怖的一刻,锦哥的眼神又变得空茫起来。
她被惊醒时,那几个贼人已经撬开窗户跳进屋里。她眼看着那四个贼人分成四路,弟弟妹妹们转眼就被人绑了起来,她拿起床头的那根木棒,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只转眼间,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她醒来时,发现母亲满头是血地趴在后窗上嚎哭着,弟弟妹妹都已经不见了。她正强挣着要翻窗去追,玉哥和无忧却不知怎么竟从门外跑了进来。一家人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凶猛的火势就一下子窜上了房顶……
锦哥的手抖了抖,毛巾掉落在她的膝上,那乌黑的眼眸顿时变得更加乌黑。
周辙的眼眸一闪,忽然起身走过去,一把搂过锦哥,将她的头按在怀里,抚着她的发轻声道:“没事了,都过去了。”
锦哥的肩又抖了抖。这被人抱着的感觉,既熟悉又陌生。被这么一双有力的臂膀抱着,让她那惶惶的心竟一下子安稳下来;而当那只手掌轻柔却有力地按在她脑后时,她心中竟又生出一种软弱来。她忽然觉得很累,觉得自己已经再也没有力气走下去了,觉得如果有人可以让她依靠,如果环抱着自己的这股力量可以值得信赖,那该有多好……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