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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哥by竹西-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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荫在。”
提到无忧,郑明礼便想起了青阳老先生,忙把那名贴的事也说了一遍,又不满地瞥着两个哥哥道:“青阳老先生的名贴固然难得,可那是看在妹夫的份上的。这时候若是有个行差踏错,怕是先没沾着好,反倒惹了一身腥气。”
郑茂然听了不禁眯着眼看了两个大儿子一眼。
他这三个儿子中,大儿子郑明仁是个榆木脑袋,不知变通;二儿子郑明义又太过奸滑,没有担当;虽然小儿子郑明礼的头脑灵活,也有手腕,却偏偏是个爱冲动的,行事又不羁,叫人难以放心。
他的目光从三个儿子移到站在他们身后的三个年纪最大的孙子身上。
长房长孙郑子霖今年二十七,眼下在户部任职;三房长孙郑子霏今年虽然才十九,却已经被选为庶吉士。至于二房的郑子霆,却是白长了张好相貌,也亏得他的父母都是会算计的,偏偏到了他这里只有一肚子的稻草。
郑茂然不由叹了口气,若不是为了这个家的平衡,他定然早早就打发了靠在椅背上无聊玩着腰间玉佩的郑子霆。
他转开眼,决定不给自己找气受,只望着那两个得意的孙子道:“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郑子霖和郑子霏对视一眼。郑子霖首先开口道:“青阳老先生德高望重,如今连他都来了,可见祖父的猜测是对的。只是,没想到码头上一下子会来那么多不相干的人,孙儿觉得这事后面一定有人在捣鬼。”
郑子霏也道:“大哥说得对。姑妈一家要回京的消息,竟无端飘得满京城都是,这事本来就有蹊跷。若是没有码头上那些人,我们一家如此大张旗鼓去接姑妈,还可以说是替姑父鸣不平,可被他们这么一闹,倒搞得我们也是想要借着姑父的名头做文章一样。”
“对,”郑子霖又道:“不管背后捣鬼之人是谁,这一招确实狠辣,至少也是束缚住了我们的手脚。眼下正是祖父入阁的关键时机,此事稍有不慎,只怕不仅没能挣得仕林的赞誉,倒先惹了非议。孙儿敢肯定,明儿朝堂上弹劾祖父的奏章里,除了我们猜测的那几条罪名外,定然还会多一条‘沽名钓誉’。”
“不过,”郑子霏道:“这一招也不是全然不能化解。那青阳老先生突然冒出来,倒是给了我们一个澄清的机会。”
“哦?”郑茂然扬扬眉。
郑子霏看看郑子霖,见他点头,便接着说道:“只要烦劳祖父亲自领着无忧表弟上门去拜见青阳老先生,即可化解此事。”
“怎么说?”
郑子霖道:“由祖父出面领着无忧表弟去拜见青阳老先生,一则,可以显出我们一家对表弟的看重;二则,也是给朝野上下做出一种姿态,我郑家只是出于血脉亲情和伦理道义才对宋家伸出援手。”
看着两个孙辈侃侃而谈,郑茂然不禁老怀大慰,哈哈笑道:“甚好甚好……”
*·*
郑氏以前住的院子叫如意居,是个五房两厢的格局。
二太太刘氏亲自将郑氏一家人送来后,又寒暄几句,便留下丫环婆子们伺候,自己退了出去。
郑氏看着幼时的住处,见虽然房舍布局一样,里面的装饰却已经全然不同,不禁一阵感慨,又落下泪来。
此时别说是锦哥,就连玉哥也已经全身酸乏,再也顾不上她。好在一旁多的是丫环婆子,见那些人纷纷上前安慰着郑氏,锦哥和玉哥倒是松了口气。
锦哥看看四周,扭头问身边站着的丫环,“我们住哪?”
那丫环被她问得一愣。还是不远处的另一个丫环机灵,上前一步道:“正房和东屋西屋都收拾出来了,看姑太太和两位姑娘的意思。”
锦哥略一沉吟,便越过郑氏,安排道:“无忧和娘住正房,我住东屋,玉哥住西屋。”
她抬眼看向玉哥,玉哥有气无力地点点头,无忧却有些不乐意,拉着她小声嘀咕道:“我要跟你住。”
锦哥此时也已经体力透支,不禁一皱眉,道:“休要任性!先去梳洗了,回头再说。”说完,也不看那些丫环婆子惊讶的模样,自顾自进了东屋。
不一会儿,刚才那个答不上她问话的丫环便端着盆水战战兢兢地进来了。见她那副模样,锦哥微一扬眉,又挑着帘子出去,指着那个主动答话的丫环道:“你,跟她换一下。”
让锦哥觉得奇怪的是,这两个丫环竟同时都露出松了口气的模样,这不禁让锦哥的眉又挑了一下。
回到东屋,锦哥坐在桌边,沉默地合上眼。这一天的事来得太过突然,让她只觉得脑筋不够用。
见锦哥坐在那里不出声,那个被她挑中的丫环也不多话,甚至都不管她还闭着眼,仍旧冲着锦哥行了一礼,上前替她挽起衣袖,拿起帕子轻柔地擦拭着她的手。
锦哥的睫毛微微一颤。这种被人侍候的感觉,她几乎都要快忘光了……
净完面,一个小丫环进来端了水盆出去,那个大丫环则又领着人往浴室里放澡盆、倒热水。听见锦哥在外间咳嗽,她忙又出来,对着守在门外的小丫环说了句什么。
锦哥只默默观察着那丫环,直到她洗完澡出来,那丫环递上一盅雪梨汁,又拿着干毛巾小心地替锦哥擦着头发,她这才开口问道:“你叫什么?”
那丫环看上去应该跟她年纪相仿,生得粉面桃腮,细长的眼角微微上挑,看人时一副似怒含嗔的娇俏模样。
虽说两人年纪相仿,这丫环却正是二八娇娘该有的那种珠圆玉润,看着就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捏一下摸一把,倒把细瘦的锦哥衬得如同竹竿一般贫乏无味。
“冰蕊。”那丫环垂眼答道。
“好名字。”锦哥赞了一声,低头默默喝着雪梨汁。
如果她没记错,这应该是二舅母安排给母亲使唤的丫头。刚才在正屋里,眼见着那么多的丫环婆子都努力往母亲面前凑,锦哥却是有些想不明白,这丫环为什么倒情愿来自己这里。
“原先是在哪里当差的?”半晌,她放下那盅雪梨汁,明知故问道。
身后,冰蕊竟莫名地紧张了一下,细长的眼飞快瞟了锦哥一眼,轻声道:“二太太屋里。”
锦哥的眉微微一动,点点头,便又不吱声了。
这时,廊下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冰蕊忙过去挑起门帘,却原来是无忧跑了进来。
无忧一进来就扑到锦哥身上,抱住她的腰,委屈地抬头看着她。
“怎么了?”锦哥问。
“我不是小孩子了,”无忧闷闷地道,“你跟她们说,我自己会洗澡。”
锦哥心头蓦然一酸,伸手抚过无忧的头。若不是家里遭遇大难,无忧又岂会不习惯别人的侍候。
“你要是不愿意,直接跟他们说就好。”她道。
“我说了,”无忧委屈地道,“可他们竟全都跪下了。”
锦哥不由就皱起眉。原本确实想着以后的生活会有所不同,却没想到是这样的不同。无忧不懂应付那些下人,被人拿捏倒也不稀奇。
“慢慢来,”她抚过他的肩,“以后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无忧点点头,再次抱紧她的腰,姐弟俩一时默默无语。
玉哥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不由有些吃味,伸手拉开无忧道:“你一个男孩子,整天腻着姐姐,也不怕人笑话。”
无忧却是不理她,推开她的手,再次腻到锦哥的身上。
“娘呢?”锦哥问。
“还在洗漱。”玉哥说着,扭头看向冰蕊。
冰蕊本就是个机灵的,忙低头行了一礼,转身退了出去。
玉哥这才坐到锦哥身旁,将头往她的肩上一搁,叹息一声,轻声道:“跟做梦一样。”
姐弟三人依偎着沉默了一会儿,锦哥道:“别太相信别人。”
玉哥不解地抬起头。
“无忧不想让人替他洗澡,那些人就跪了一屋子。”锦哥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五章·拿捏
玉哥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还记得以前太太教的那些东西?”
锦哥点点头。
玉哥的杏眼微微一眯,“说到底,我们是依附过来的,被人轻视也属正常。”
锦哥默了默,“是他们主动接我们回来的。”
玉哥不禁一阵冷笑,“还以为吃这么多年的苦,你好歹也能变聪明些,却原来还是个笨蛋。”
锦哥早就习惯了玉哥背着人时的刻薄,无忧却猛地抬起头,不满地推了玉哥一把。
玉哥也不甘示弱地伸手回敬了他一下,又道:“听着,这世上的人都是只敬衣衫和金银,我们是空身下的船,外祖父外祖母再心疼我们,在别人眼里我们也只是打秋风的穷亲戚。”说着,不由又苦了苦脸,“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让娘乱花钱。”
锦哥横了玉哥一眼。
玉哥立刻防备地挺直脊背,“都怪那些暗卫!我还以为以后就是皇上罩着我们了,谁知道皇上会把我们扔给外祖父。”
三人又沉默片刻,玉哥道:“这倒能解释外祖父为什么派那么多人来接我们了。”
锦哥想的却是比玉哥多。想到沈文弘说过外祖父即将入阁,想到茶楼里传说的护国公的荣宠,想到周辙说父亲一时难以平反,她的眉头不由就越抽越紧。
皇上派人接他们一家进京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真的是皇上命外祖父来接他们的吗?就算如此,正在谋求入阁的外祖父有必要这么大张旗鼓地去得罪权贵吗?还有,码头上那些所谓的“故旧”,他们又在图谋什么?
锦哥将她所知道的情况一一说给玉哥和无忧听,又道:“京城水深,我们要小心。”
玉哥思量了一会儿,不以为然地道:“我们都是妇孺,最多也只能呆在内宅,就算外面有什么算计,该也算计不到我们头上。”
锦哥奇怪地道:“你不是一直都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吗?不知道别人算计我们什么,你就不担心?”
“原本担心,现在倒不担心了。”玉哥道,“外祖父不会看着我们吃亏的。”
锦哥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从不轻信别人。”
玉哥一怔,“那可是我们嫡亲的外祖父!”
锦哥想着,两个大舅舅以前或有不地道的地方,可外祖父和三舅舅,至少到目前为止,对他们一家没有恶意。她便沉默着不吱声了。
玉哥又道:“不管怎么说,背靠大树好乘凉,我们如今也只能依附于外祖家。”
见锦哥仍然沉默不语,她猛地掰过锦哥的脸,又道:“你可别犯拧!就算不考虑自己,好歹也要考虑一下无忧。我们是犯官家眷,无忧将来无法科举,就算要做个田舍翁,也得有那本事守得住家业才成。你可别告诉我你没听说过这种事。至于朝堂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管他们要如何呢,只要能让我们家落得好处,管他是谁要利用我们!”
锦哥继续沉默着。周辙已经多次证明,她确实没有能力保护家人。也许,她确实该放下自尊借助一些外力才是。
半晌,她轻咳一声,问道:“家里还有多少钱?”
玉哥刚要回答,就听外面一阵交谈声,冰蕊在外面禀道:“姑太太问姑娘们可歇息了。”
三人一听,便都起身往正房去。
正房里,母亲郑氏已经洗漱毕,正愁眉苦脸地坐在榻上,见锦哥他们进来,不由大喜,道:“你们快劝劝你弟弟吧,丫环婆子们都是好意,他倒跑了。你看,把人家都吓哭了。”
锦哥扭头,却见原本要服侍自己的小桃果然红着双眼,四周的丫环婆子们也是脸色各异,她的眉间不由就是一蹙,瞥向玉哥。
玉哥的眼中闪过瞬间的锋利。但她并没有当场发作,而是柔声细气地对那些丫环婆子们说道:“你们也辛苦了,都退下吧,也让我们一家人说说话。”
别的人倒也罢了,那被派来服侍无忧的朱妈妈却站出来笑道:“我等都是老太太派来服侍姑太太和表姑娘表少爷的,倒不好偷懒。”
玉哥脸上的笑意一敛,飞快地看了锦哥一眼。
锦哥的眸中也是一片清冷,扫着众人道:“退下!”
那些胆小的如小桃类,赶紧都悄悄退了出去。只有那朱妈妈自恃是老太太屋里出来的,又知道自家姑娘的禀性,便站在那里没用,只拿眼偷偷去看郑氏。
郑氏望着锦哥张张嘴,却被锦哥的眼尾一扫,当即闭了嘴。
玉哥此时已经恢复了笑容,柔柔说道:“倒也是,我们客居此地,倒不好放肆呢。刚才我弟弟只是想要自己洗澡,就已经叫你们为难了。也罢,再为难你们倒显得我们跋扈欺负人了,想留下听我们母子聊什么,便都留下吧。”说着,也不搭理那婆子,转身坐到榻边,拉过无忧嘲笑着他是个臭小子。
下面,朱妈妈的冷汗顿时就下来了。她只记着姑太太的禀性良善,却是没想到两个表姑娘都不是吃素的。
她正僵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收场,林妈妈从上房回来了。
屋外的人赶紧把里面发生的事都告诉了,林妈妈的眉不由就皱了起来。她只是趁着郑氏洗澡的空去老太太那里回了几句话,却没想到这朱葵家的竟这么不省事。
不过,转眼她就明白朱葵家的打算了。越是老太太院子里出来的,就越是知道,老太太真心疼的只有郑氏一个,几个孩子只是附带而已。不仅是这朱葵家的,就连被老太太指给锦哥和玉哥的黄妈妈和洪妈妈,也是因此一直没到那两位姑娘面前侍候,都围着郑氏讨巧呢。
林妈妈赶紧掀了帘子进去,又狠狠瞪了朱葵家的一眼,向锦哥他们陪笑道:“都是老奴的不是,竟一时没照看到,叫这些人生出这些事来。”说着,叫人拖了朱妈妈下去,又骂着黄妈妈和洪妈妈道:“黑心烂肠的,叫你们侍候两位姑娘,却偷着懒躲在这里!”
锦哥看不得这番做作,便背转身去。
玉哥则装出一副吓着了的模样,拉着郑氏的衣袖道:“以前家里太太罚人,从来不在我们面前呢。”
林妈妈一愣,脸上蓦然一红。她这么着原只是想着将事情糊弄过去,倒没想到又被玉哥拿住把柄。看看茫然无措的郑氏,再看看躲在郑氏怀里眼神闪烁的玉哥,她顿时收起轻慢之心,讪讪地胡乱应付了一句,领着众人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这番明争暗斗,郑氏竟全都没瞧出来,只觉得林妈妈对下太过严厉了。
郑氏虽然不懂那些弯弯绕,但却知道自己女儿的禀性。既然不敢拿锦哥作筏,只好不满地瞪着玉哥。
“玉哥!”
所谓知子莫若母,同样的,知母也莫若子。玉哥冲着郑氏撒娇地笑道:“娘是不是觉得他们只是侍候得太过小心了,我们却小题大做?”
郑氏想说“是”,可看看玉哥那闪烁的眼神,便知道这不是正确答案,只得闭了嘴。
玉哥又道:“娘,其实小题大做的是他们。洗澡只是小事情,他们之所以那么做,只是想让无忧从现在就养成习惯,什么事都听他们摆布而已。娘却偏偏还支持他们。他们之所以在我要他们退下去时敢那么多嘴,也正是因为他们觉得娘一定也还会支持他们。这一次两次的,以后岂不是什么事都要被他们拿捏了?”
郑氏不禁一呆。以前在家时她被父母宠着,出嫁后有婆母丈夫护着,丈夫死后女儿又强势,即便是受了这么多年的磨难,她的心性依旧单纯。
“你们,不会是想太多了吧?”她犹豫地看着两个女儿。她还是不相信,他们才刚一回来,下面的人就敢搞这些小动作。“你们外祖母也好,几个舅母也好,对我们一家都很是和善呢。”
玉哥不由再次看向锦哥。锦哥翻了个眼,咳嗽两声,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玉哥暗暗叹息一声。聪明如她,却有个如此糊涂心软的娘,除了叹息也只能叹息了。
“这世上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他们如此做,也未必就是受什么人的指使。”
见玉哥还是绕着圈子说话,锦哥不耐烦了。她知道,这种事不跟郑氏说明白,她永远都会抱着侥幸,最后麻烦的人还是自己,便猛地放下茶盏,对郑氏皱眉道:“人与人相处大多如此,未必就是为了什么,也许只是为了占个上风。他们如此行事,只不过是试探而已。若我们是个好糊弄的,以后他们也好占点便宜;若不好糊弄,他们自然也能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世人多是欺软怕硬,仅此而已。”顿了顿,又道:“娘以后遇到事多跟玉哥商量,她机灵。”
那言下之意,郑氏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六章·见面礼
郑氏被锦哥说得又呆了一呆,掏出帕子拭泪道:“我也老了,这些事应付不来,以后你们做主便是。”
锦哥想说,你别老是耳根那么软就好,可看看郑氏憔悴的面容,想到几个舅母都比母亲年长,却看着比母亲年轻,心中一涩,便住了嘴。
她转变话题问玉哥道:“家里还有多少钱?”
玉哥道:“还有个五百两不到。”
锦哥吓了一跳,“哪来那么多钱?!”
“你忘了?沈伯伯和掌柜大爷给的程仪。”无忧在一旁插嘴道。
锦哥微一皱眉,但没说什么。
郑氏却兴奋了,挑剔地看看玉哥和锦哥,再看看无忧,道:“赶明儿给你们一人做一身好衣裳,你们现在身上的,到底还是不能入眼。对了,还有见面礼……”说着,不由愣了半晌,又一脸愧疚地看着三个孩子道:“轻了怕是拿不出手,可重了……”
锦哥挥手道:“这些钱不能乱花。过两天我出去打听打听,一亩地要花多少钱,总不好老靠着外祖父和舅舅他们救济。至于见面礼,量力而为,重在心意。”
听明白她的意思,玉哥不禁瞪大眼,“你还要扮成男人出门?!你以为这是在石桥镇吗?!”
无忧则一下子从榻上跳下来,嚷道:“我去我去!我能说话了,我去!”
“去!”锦哥拍了他一巴掌,“你个小孩子,就算能说话,又顶个屁用!”
她这句话一出口,顿时令郑氏和玉哥的眉全拧了起来
“你得重新学起女儿家的举止。”玉哥道。
“我怎么了?”锦哥低头看看自己,“我很好啊!”说着,又咳了两声。
“还很好?!”玉哥指着她抵在唇边的拳头,“女孩子咳嗽都是这样,”她翘着兰花指捂着嘴,“你呢?是这样,跟个大老爷们似的!”
说着,她学着锦哥以拳抵着唇。只是,锦哥的动作十分自然,她的动作怎么看怎么怪异,逗得无忧和郑氏一下子都笑了起来。
锦哥看了不禁一阵感慨。他们家,多少年没有过笑声了。
她尴尬地抓抓脖子,“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
“这个动作也要改!”玉哥和郑氏同声道。
锦哥只好把摸脖子的手挪到耳垂上,却不想这又提醒了郑氏,道:“对了,你的耳洞长实了,明儿还得替你重新打上。”
不知怎的,锦哥眼前忽然闪过周辙的脸。
“不用,”她不自在地道,“我不喜欢那些首饰。”
那人说什么来着?回京后向皇上求娶她。他以为她是谁?是公主吗?还向皇上求娶她……
“不行。”郑氏难得的态度坚决,“哪有女儿家不穿耳洞的!难道你还想临上花轿再扎耳洞不成?!”
说到这里,郑氏心头一动。她这才想起,到正月里锦哥就十七了,论年岁也该嫁人了。
*·*
次日一早,郑氏才刚刚起床,还没来得及去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竟领着丫环婆子们过来了。
这如意居原本就在正院的后边,只隔着一道角门。
老太太心疼坏了女儿,拉着郑氏的手就不肯放开,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她瘦了、憔悴了,一边想到哪儿就吩咐到哪儿,一会命人给做这个吃食那个吃食,一会儿又命人给拿衣料裁衣裳,一会又想起以前郑氏喜欢的什么东西,非要叫人立马开了库房去找,直闹得一家上下都不得安生。
此时,大太太、二太太和三太太也寻着声音从正院找了过来。二太太笑道:“可见老太太真是高兴,连早饭都不曾用就过来了。”又请示道:“是不是叫他们把饭送到如意居来?”
老太太高兴地连连叫“好”。不一会儿,连众位姑娘们也都赶来了。一家人挤在小小的如意居里亲亲热热地用了早饭,郑氏和玉哥心里虽觉得这么做有些不妥,可架不住老太太正在兴头上容不得反对,也只得客随主人意了。
用完早饭后,无忧去外院见老太爷了。锦哥病着,老太太便命她不许出来,只在自己房里将养。玉哥天生就是个爱卖乖的性子,如今见老太太高兴,便也趁机装疯卖傻,直哄得老太太更是心情舒畅,直夸她伶俐,一时倒把众孙女们全都抛在了脑后。
“难得你受了这么些年的苦,性子还是这么好。”老太太搂着玉哥,怎么爱怎么不够。
二太太刘氏笑道:“玉哥小时候就漂亮,如今越发的出众了。”
三太太欧阳氏看了一眼二嫂,心里微微一哂,却没有接话。
只有她那个傻大嫂余氏上了钩,直愣愣地道:“玉哥生得如此好相貌,怕是落在市井里要惹麻烦吧。”
玉哥的背猛地一僵,不由暗暗怀恨地瞪了大舅母一眼。
郑氏从来不笨,只是不爱用心思罢了,加上昨晚又被两个女儿点拨了一番,此时也不由看了大嫂一眼,从母亲怀里拉过玉哥,叹道:“这些年可不是委屈了她嘛。我从来不敢放她出门,连邻居都不知道我们家还有这么个闺女。唉,能平平安安这么多年,也是佛祖保佑。”说着,又向老太太道:“娘,我想找个日子去感恩寺还愿。”
老太太在听了大太太的话后,早就已经瞪了她好几眼了,此时也忙随着郑氏的话转变话题,说起感恩寺的香火,然后又扯了一些亲戚们的婚丧嫁娶和京城这些年的变化。
这时,有人来回禀,说是大姑娘带着两个孩子回来了。老太太笑道:“昨儿怎么说来着?就知道她定会赶回来。”说着,领着众人向角门那边过去。
走过东屋时,老太太进去看了锦哥,又嘱咐丫环婆子们小心侍候,临走时忽然起了童心,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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