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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哥by竹西-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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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老管家打招呼,只停在那扇大门前,盯着门上清晰可辨的刀剑砍痕看了起来。
见锦哥如此,玉哥顿时一阵恼怒。她扶着她的丫环春杏的手走过去,正要低声责备她,却忽然看到锦哥的脸色,她顿时便住了嘴。
锦哥的脸,如石板一块,竟叫人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她这里一片空白,老管家那里早已经哭得眼泪哗啦,只是碍于身份,才不敢上前。
这时,无忧也下了车。他也看到了锦哥的异样,忙担心地跑过去,拉住锦哥的手。
锦哥这才回过神来,扭头看着老管家,微微扯动唇角:“文爷爷,我们回来了。”
顿时,老管家往地上一坐,放声大哭起来。
*·*
一墙之隔的黄府。
黄老全对卫荣笑道:“我们都是武将之家,你们又是一个续弦一个再嫁,就不要太铺张了。这个月是来不及了,我看就在下个月挑个日子,你带着媒人来下定吧。”
这门亲事是肖老做的保,卫荣倒是无可无不可,便点头应了。
未来的翁婿两个说着话从客厅里出来,卫荣正准备告辞,却不想一扭头,就看到他那未来的岳母和那未过门的媳妇双双凑在门缝边往外偷窥。
黄老全不由就是一阵尴尬,卫荣只好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听到身后的动静,那母女俩同时回过头来。黄大姐还知道不好意思,忙捂着脸飞快跑回内宅去了,黄大娘却是一点儿都没有被人看破行迹的尴尬。
黄大娘跑过来,先是笑眯眯地打量了卫荣一番,然后扭头对黄老全道:“巷底那户人家有人回来了。你抽空过去问问,看他们家的房子卖不卖。”
卫荣不由就是一垂眼。巷底的那户人家,是宋家,他记得。
黄老全应了,黄大娘这才进了内院。卫荣忙问道:“老大人要添置家业?”
黄老全哈哈一笑,道:“还不是为了你们小俩口。老太婆想着叫你们能住得近一些,偏这附近又没什么好宅子,就相中了巷底的那一户。那户人家平常并不住在这里,听说是嫌那宅子不吉利,好像是因为上上一任的房主是犯官,最后还死在了牢里。不过,你也是刀头舔血的出身,想来不会忌讳这个吧,哈哈。”
黄老全是凭着军功升上兵部郎中的,两年前才刚刚回京,又是转手买下的这观元巷宅邸,对宋家的事所知不多。
卫荣一眨眼,忙凑过去将宋家的事悄悄说了一遍,又道:“我看不像是被其他人买了去,怕是什么有心人替宋家收着呢。”
黄老全听了一阵诧异,“没想到竟是他家!幸亏有你,不然可就冒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一章·难怪


也不知是为了维护面子,还是心里对郑家有了芥蒂,玉哥随便找了个借口,将郑子霆和郑家的仆从们全都拦在外院,只带着新买的几个丫环,由老管家领着进了内院。
这宅邸虽然已经多年没有主人,却看得出来,一直被人精心维护着。
玉哥扶着流着泪的郑氏,一边四下张望,一边询问着老管家这些年的事。锦哥则背着手,缓缓跟在她们身后。在她的身后,无忧像条小尾巴一样,也学着她的样子倒背着手,亦步亦趋地跟着她。离她们又隔了几步,才是秋白等几个丫环。
只听玉哥问道:“这宅子就文爷爷一个人看着吗?”
老管家抹着泪笑道:“老奴都这一把年纪了,哪里做得那些事,也只是在这里看看大门罢了。家里都是靠那位大公子定期派人来整修,才不至于破败。”
听着“大公子”三个字,锦哥忍不住一眨眼,无忧也紧跑两步,上前拉住她的手。姐弟俩对视一眼。
对于周辙所说的那个承诺,锦哥从来就不信。她一向认为,这世上没有人会无端去帮助另外一个人,所以她一直都提防着周辙所作所为之后的用意。只是,随着与他的接触越多,她却发现自己变得越看不透他。
当年,大家都以为他们一家遇害了,就连外祖母都收了母亲的嫁妆,那人却因这么一句没人知道的承诺,竟一直守着宋家的那点产业。就算那点产业还入不得他的眼,可定期派人来维护这宅子,就不仅仅是“利用”二字可以解释的了。那至少也是用了心的。
锦哥隐隐有些动容。
无忧站在锦哥身边,不时抬头看着锦哥的脸色。刚才在大门处,锦哥的脸色很是吓人。往年只有去给爹爹扫墓时,她才会有那样的神情。
锦哥也知道刚才的怔忡有些惊着无忧了,便轻轻捏了一下他的手,又扭过头去四处打量。
无忧不由也跟着她四下里张望。当年离家时,他只不过才三岁,虽说隐约已经开始记事了,却也有好多事情记不真切。
“那里应该是太太的院子吧?”他指着甬道旁的一道角门问锦哥。
锦哥一眨眼,“你记得?”
无忧点了一下大脑袋,指着那角门道:“里面应该有棵石榴树。”
一行人走进角门,果然看到院子正中的那棵石榴树。
石榴树仍如当年一般枝繁叶茂,只是树下太太惯常休息用的藤椅已经不知去向。
锦哥扭头看着台阶上紧闭的门窗,那张脸渐渐又变成石板一块。
“若不能活,至少可以死。”耳畔,似乎又响起太太那悲凉的声音。
“姐。”
见她神色又是如此,无忧忙拉了一下她的手。
锦哥一眨眼,回过神,低头看向无忧,见他那双大大的眼眸里满是不安,便扯了扯唇角,安抚地摸了一下他的头,伸手推开那道房门。
无忧想要阻止,却不想她已经抬腿走了进去。
室内,家具依旧,摆设依旧,只是少了窗帘帐幔。透过那空荡荡的圆门罩,锦哥一眼便能看到里间的那架八宝格。盯着那原本放着漆雕木盒的空格,锦哥只觉得四周似有什么东西向她压迫而来,直堵得她无法顺畅的呼吸。她一扭头,冲了出去。
“姐!”
“锦哥?”
“大姑娘?!”
身后,几个声音同时响起,锦哥却是不加理睬,只大步流星地冲出院子。
院外,是那条空荡荡的甬道。有那么一刻,她以为自己会看到满眼的锦衣卫,会看到那个披着黑斗篷的少年,以及那人怀里头破血流的无忧……
“姐?”无忧跑过来,一把抓紧锦哥的手,那张小脸被她吓得一片雪白。“姐,你怎么了?!”
锦哥低着头,扶着墙,直到控制住激动的情绪,她这才回身,又安抚地揉了揉无忧的头,道:“我没事。”
那电光火石的瞬间,她的脑际忽然闪过一张脸。锦哥不由就是一怔。
“姐?”
无忧害怕地握紧锦哥的手,锦哥却抬手示意他不要打扰自己,忍不住蹙起眉头。
那人……
那张脸……
那张她站在墙头看到的,如玉雕般晶莹剔透的脸……
以及,那双透着冷冽的眼眸。
转瞬间,那双眼眸便被嵌上另外一张脸。一张有着络腮胡的脸。
锦哥一眨眼。
瞬间,那脸大胡子不见了,重新出现在脑海里的,又是那张冷玉雕就的脸庞。只是,那少年的青涩已经被刚毅果敢所代替,只有眼眸中的冷冽还一如当年……
扑通!
锦哥的心跳忽然乱了一拍,她猛地抬手以手背遮着唇。
难怪他给她的感觉会那么熟悉……却原来,他竟就是当年的那个黑衣少年,那个宗亲!
这就说得通了!难怪他一个茶楼的少东家竟能处理招安的事……难怪他能知道卫荣的暗卫身份……难怪他能认出她……也难怪,那个了缘和尚会说那么奇怪的话……
她敢跟任何人打赌,那个被太后惩罚的大公子,就是这个开茶馆的大公子!
锦哥翻转掌心,猛地捂住嘴,心头一阵五味杂陈。
当年,来抄家的锦衣卫和羽林卫明显分成两派,虽然后来她曾误会羽林卫要杀她们一家灭口,可事实却是,周辙似乎一直都在暗暗保护着她们一家……
当年朝堂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锦衣卫和羽林卫不都是皇帝的暗探吗?怎么还分成两派?
这些年,锦哥从来不让自己去回想当年,所以她也从来没去仔细想过有两帮人来抄家代表着什么含义。如今忽然想起往事,才让她觉得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
还有,外祖家这么大张旗鼓地接她们回去,却又偷偷摸摸将她们藏在内宅轻易不许人接近,这又是为了什么?
当年的事,眼下的事,似乎隐隐有着什么联系。
周辙远在天边,外祖父却近在眼前。锦哥决定,一回去就向外祖父问个清楚。
周辙……
想着那人,锦哥心头又是一阵烦乱。当年那人还是少年,他那么做,应该也是受命于人吧。那么,替她们家照看家业,应该也是有人吩咐他的了。甚至在石桥镇上,他对她们一家的照顾,应该也不仅仅只是对父亲的承诺,或许还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锦哥讨厌被人利用,但她更讨厌欠人人情。不管周辙是出于什么目的对她们一家好,她欠了他的人情是事实的。
也罢。如果他真是有所要求,她就尽她所能回报一二吧。只要不牵涉到她的家人……
锦哥心头突地一跳。她忽然想起,她还欠着他一个要求。
*·*
这旧宅,不仅勾起锦哥的回忆,也让郑氏哭湿了丫环们带去的所有手帕,连玉哥也陪着哭湿了两条帕子。最后,还是在老管家的相劝下,众人才出了内宅,又回到前院。
无忧一到前院,便拉着锦哥去了父亲当年的书房。当年他就是在那里被锦衣卫打伤的。
这书房显然也被人精心收拾过,当年翻倒的书架和书籍都已经重新收拾妥当,就连那被摔坏一角的砚台,也依照原样放在书桌上。
无忧一进书房就四处寻找着什么,最后,失望地叹了口气。
“你在找什么?”锦哥问。
“那根箫。”无忧道。
当年,父亲的那根紫竹箫是挂在墙上的。因锦衣卫和羽林卫作对,非说那箫里可能藏了东西,要劈断那根箫。无忧就从藏身的地方冲出来,抱着那箫不肯撒手,这才被锦衣卫打伤。只是,那根箫到底还是被人砍成了两截。无忧从昏迷中醒来后,便执意抱着那截断箫不肯离身,直到在石桥镇上遇到白凤鸣的人袭击,才弄丢了那截断箫。
“我的箫弄丢了,”无忧愁眉苦脸道,“许那另外半截还在这里。”
见他执着地翻找着,锦哥叹了口气,只让秋白她们也一起去帮忙,自己则转身走到窗前,背着手望着窗外。
窗外,高大的梧桐树在秋风中飒飒作响,不禁令她想起父亲的声音。
“君子临大节而不可夺。”
何为节,何为义,何为守,锦哥不想知道,她只有一个卑微的愿望:守护家人,不让家人再受任何伤害。至于那些在她们一家背后蠕动的阴影……
“啊,找到了!”身后,传来无忧一声大叫。
看着无忧发亮的小脸,锦哥握起拳头。对于她来说,家人就是她的大节!
*·*
锦哥原以为这宅子是周辙出钱维护的,当老管家捧出一叠账本时,一家人都有些愣愣的。
老管家笑道:“他们都说宋家人全遇害了,老奴不相信,老天爷不会那么瞎了眼!那位大公子也不相信,只叫老奴安心守着宅子,替宋家看着门户。这些年,家里的生意都是由大公子派人管着,每年除了修缮屋舍和祭祀之用外,又将所有的生息全都拿去换了田地商铺。说起来,也不知道那位大公子是什么身份,手下尽是些能人,这铺子在他们手上,竟比当年还挣钱得多。”
玉哥一眨眼,“你不知道那位大公子的身份?”
老管家摇头,“老奴从没见过那位大公子,只听说他和老爷是莫逆之交。”
“那,”锦哥忽然问道:“这些年,有没有人来找过麻烦吗?”
老管家道:“一开始,倒是有些人想要来占宋家的便宜,只是大公子那边早有交待,对外只说所有的产业都已经换了主人,又不叫给任何人开门,后来渐渐地就没人来相扰了。”说着,他偷眼看看郑氏。
玉哥的眼一闪,便不再相问。只是,避了郑氏,才又和锦哥一同去问老管家究竟。
老管家道:“姑娘们还是别住在那郑家了。当年刚一传出你们出事的消息,那郑家大爷和二爷就跑来要收了咱家的产业。也亏得大公子先已做了手脚,才保下这点家业。只是,到底还是叫他们把夫人的嫁妆又抬了回去。之后又有一些自称是宋氏族人的人来闹,还闹到官府那里,硬是夺了家里的祭田,老奴就不信这后面没其他手脚。”
锦哥和玉哥对视一眼。
锦哥道:“依我的意思,是想搬回来,只是,眼下我们还没有自保的能力。”
“大不了我们多请些护院!再说,我相信大公子一定有法子护住一家人!”
这话叫老管家说得铁骨铮铮,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大公子也是这家里的一员。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二章·牺牲


锦哥一家出门时,是由郑子霆护送着的三辆马车,回来时却是五辆。
看着那些仆妇们大包小包地往院子里搬运礼物,老太太不禁一阵责怪:“就知道你们这些小人儿手里不该有钱,才有一点就这么乱花费!”
玉哥扶着老太太撒娇道:“我们住在府里也有近半个月了,却从来没好好孝敬过老太太和几位舅母,今儿难得出一趟门,自然要把这礼备足了,好歹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又一一点出那些东西是些什么,在哪儿买的,是谁给的,“知道老太太和舅母们的眼界高,这些东西未必能看得上眼,不过,反正不管你们收不收,我们的孝心到了就是。”说着,装出一副赖皮的模样,逗得众人一阵笑。
三太太也逗趣笑道:“原本还想着挑剔一下,叫她们姐妹换更好的来,如今她倒先耍上赖了。”
几个人在那里相互逗着趣,大太太看着桌上的礼物却是微微一皱眉。锦哥她们刚回来时,看着她们穷困,余氏难免生出一种高高在上的怜惜之心,自然也就不介意多照顾她们一二。如今忽然发现她们没有她想像的那么穷,心下便有些不舒服了。再知道老太太把当年大老爷和二老爷费心才收回来的郑氏的嫁妆又全都还给了郑氏,她就更不舒服了。
二太太屋里有客,并不在老太太这里。直到玉哥又将给姐姐妹妹们的礼物全都分完了,才有人来报,说是二太太领着冯大奶奶来给老太太请安了。
郑氏因自卑于身上那犯官家眷的名声,不愿见外人,便扭捏着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岂能不明白女儿的心,对女儿笑道:“你领着姑娘们到后头去吧。”
锦哥等人都起身行了一礼,随着郑氏避到偏厅去了。
五姑娘站在门后好奇地探着脑袋张望了一会儿,见二太太领着人进了正厅,才缩回头,问最靠近她的二姑娘:“那个冯大奶奶,是什么人啊?咱们家的亲戚吗?”
二姑娘低着头,正面红耳赤地揉着衣角。五姑娘不由一阵奇怪:“二姐姐,你病了吗?脸怎么这么红?”
四姑娘原本正拉着玉哥问她们逛街买东西的事,听了这话,扭头看看二姑娘,忽然“噗嗤”一笑,道:“你二姐姐脸红,自有她脸红的道理。”
二姑娘不由就恼了,跳起来要拧四姑娘。
三姑娘眨了一会儿眼,猛地“啊”了一声,捂着嘴笑道:“我知道了,莫非这个冯家,就是那个冯家?”说着,也和四姑娘一起冲着二姑娘挤眉弄眼,逗得二姑娘干脆跑过来拉着郑氏要她评理。
郑氏想了想,便也明白了,指着四姑娘和三姑娘笑骂了一阵。玉哥怕锦哥看不懂,便凑过来解释道:“好像那是二舅母给二表姐寻的婆家呢。”
锦哥看了玉哥一眼,微一摇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玉哥总嫌她笨的缘故,有时候,她总觉得玉哥认为自己才是姐姐。
见姑娘们笑闹,郑氏却一阵愁眉不展。这二姑娘,可是比锦哥还小两个月呢,偏锦哥又顶着个犯官家眷的名声,即便是结亲,怕也没什么好亲事。
正厅里,冯大奶奶由二太太陪着给老太太见了礼。那是个年纪和二太太差不多的富态妇人。宾主坐定后,略寒暄了两句,又说了几句家长里短,那位沈大奶奶就道:“听说府上姑奶奶一家回来了,怎么不曾得见?”
老太太一愣,眼眸一闪,笑道:“她身子骨不好,正休养着呢,也不好见客。”
冯大奶奶便隐隐约约地绕着宋家又含含糊糊说了几句客气话,叹道:“两位表姑娘这些年可是吃了不少苦。如今可在府上?不知可否见上一面。”
老太太的神色不变,笑道:“真是不巧,那两个孩子都出门逛街去了。”
直等送走了那位冯大奶奶,老太太才看向二太太。她这才注意到,二太太的神色十分的古怪。
见老太太看过来,二太太忙上前一步,正准备告诉,却只见郑氏领着众姑娘们又进来了,只得咽下到了嘴边的话,看了老太太一眼。
老太太道:“不急,等会儿再说吧。”
玉哥向来是个人精,且又是个会看人眼色的,一进来便发现二太太的神色不对。若是二姑娘的婚事顺利,她这个嫡母即便对庶女不亲近,好歹也该看向二姑娘才是,谁知她的眼神竟一直偷偷往她们姐妹,特别是锦哥的身上瞟,玉哥心头顿时警铃大作。
趁人不备,她凑到锦哥耳边低声道:“二姐姐的婚事,搞不好会出麻烦。”
打下午起,锦哥耳朵上那刚打了耳洞便开始有些不对劲,变得又疼又痒,此时被玉哥的呼吸一吹,好不容易淡却的疼痒感觉又升了起来,她不禁一阵着恼,瞪着玉哥抢白道:“这会儿又不要你写段子,尽注意人家的八卦做甚!”
玉哥最恨人提及这个让她觉得丢脸的事,不由怒瞪了锦哥一眼,气呼呼地走开了。
锦哥则忍不住抬手捏了一会儿耳垂。玉哥看到了,想要叫她别摸,以免发炎,可想想锦哥的可恶,便又气呼呼地扭过头去假装没看到。
*·*
郑家的习惯,晚间都是一家人一起用餐的。老太爷也习惯于在饭前考较一番儿孙的功课。
新建的小书房里,老太爷考较完无忧的功课,满意地点点头,道:“我原还担心你耽误了,如今看来,你悟性不错,也知道用功,倒是不怕在青阳老先生面前丢丑了。你今晚且好好休息,明儿我沐休,带你去见他。”
在外人面前,无忧一向学锦哥,也不多话,只垂手行了一礼就默默退了出去。
倒是郑老太爷,看着他的背影出了一会儿神。
无忧退出小书房,竟意外地看到锦哥站在竹林边,不由咧嘴一笑,跑过去拉住锦哥的手,抬头低声道:“姐姐是来找我的?”
锦哥摇头,问:“外祖父考较得如何?”
无忧得意地一笑,又道:“外祖父说,明儿带我去见青阳老先生呢。”
锦哥记得,那位老先生是父亲的授业恩师,当年因替父亲鸣不平,似乎还受到了不小的牵连。
她将她所知道的往事一一说给无忧听,又嘱咐道:“明天千万不可失了礼。”
“我知道,”无忧摇着她的手臂笑道:“姐姐放心,这些事周哥哥信里都有交待……”他忽然一咬舌。
锦哥一皱眉,“你跟周辙有通信?!”
无忧偷眼看着她,又转了转眼珠,抬头憨憨一笑,拉着她的手臂撒娇道:“姐姐别生气,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我们就只通过一封而已!”
从感恩寺回来,这才不过第二天!锦哥不由就瞪了他,刚要说话,就听到小书房的窗户被人推开了,郑老太爷在窗内问道:“谁在那里?”
锦哥忙道:“是我。”说着,丢开无忧走了过去。
看到锦哥,郑茂然一阵惊讶,不由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你找我?”
“是。”锦哥点点头,那不卑不亢的模样,不由就叫郑老太爷想起她假扮男儿的事来。
他的眉微微一皱,关上窗,道:“进来吧。”
锦哥进了小书房,只见郑茂然端坐在书案后,正挑着一侧的眉上下打量着她。
见他如此,锦哥也不急着说话,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任由老太爷打量着。
半晌,郑茂然才道:“你找我,可是有事?”
“是。”
锦哥将当年家里同时来了两批人抄家的事说了一遍,又将她所知道的,熙景帝眼下没有给宋家平反的打算,却又命暗卫将她们一家带回京城的事也说了一遍,最后道:“我是觉得,外祖父定然也知道些什么,故而才来问上一问。”
郑茂然的眼眸忽地一闪。自从知道锦哥竟大胆装成男人做了说书先生后,他心里就对这个外孙女存了偏见。如今见她果然如他所想的那么大胆,而且还莽撞,却不知为什么,他心头竟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样直接挑明问题,而不是绕过问题,或是将问题丢给别人,这对于最擅长太极八卦推手的郑老太爷来说,有些新鲜。再联想到早间她们姐妹在竹林里的对话,他忽然就对眼前这个外孙女产生了那么一点兴趣。
“你想要知道什么?”他问。
“目的。”锦哥道,“我想知道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我知道,他们是想利用我们,但我不想就这么被人利用。”
“不被人用是庸才。”郑茂然讽刺地一笑,“这世上每个人都在被人利用,又在利用别人。若是没人利用你,那只能表示你是个无用之人。既然是无用之人,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你想被人当垃圾一样地扫掉?!”
锦哥的眼眸蓦然一眯,昂首冷然道:“正是因为不想被人当垃圾扫掉,所以我才要知道别人为什么要利用我们。利用可以,但我不想在被利用后,最终却成为我父亲那样的人。”
“你父亲那样的人?”
“被牺牲掉的人。”锦哥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三章·利用


郑茂然蓦地一扬眉,抬头看向锦哥。他第一次注意到,锦哥的相貌虽然跟他那个女婿很像,气质却全然不同。宋文省如松,刚直有余,韧性不足;这锦哥却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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