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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哥by竹西-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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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哥的视线一下子就被那个打头的骑士吸引了过去。
黑色的斗篷,黑色的铠甲,以及头盔上那根随风飘动着的黑色羽缨。这正是皇帝的亲卫,羽林卫的标准装束。在新皇刚登基的那一年,锦哥曾经跟着家人一起去看过羽林卫的入城仪式,故而还是认得的。
只是,这位马上骑士似乎又与跟在他身后的其他羽林卫有着什么不同……
锦哥默默看着那一人一马渐渐走近。有那么一瞬,她甚至有一种错觉,似乎这正从四面合拢而来的暮色,是由这一人一马裹挟而来一般。
走到宋府的墙下,那黑衣骑士也感觉到了锦哥的存在,猛地抬头向她看来。
此时锦哥正伏在墙头,仅比马上骑士高出一点而已,故而两人的视线一下子直直撞上。
暮色中,站在高处的锦哥面容清晰可辨,而那马上骑士的脸却是隐在头盔里,只能让人看到他那两只在头盔的阴影下灼灼发亮的眼眸。锦哥顿时觉得吃了亏,忍不住恶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
“姑娘!”
脚下,传来老管家担忧的叫声。
锦哥眨眨眼,心有不甘地从那人的头盔上收回视线,低头看向老管家。
“姑娘快下来吧。”老管家恳求道。
锦哥想了想,摇头拒绝,又攀着墙头小心探出头去。这一次,她谨慎地只露出两只眼睛,不让任何人再这么轻易看到她。
而此时,墙外的巷中,除了刚才那个跟她对视的骑士外,其他羽林卫们已经都纷纷下了马,正和那些西山大营的散兵游勇在宋府门前对峙着。
“你们是什么人?”仍然端坐在马上的骑士出声问道,那声音竟出奇的年轻。
那群闹事的士兵小心对视一眼,一个头领模样的壮汉挤出来抱拳道:“我们是西山大营的军士,因不忿这宋文省污蔑护国公,故而来讨个说法。”
“哦?”马上骑士歪歪头,冲着领头的壮汉一伸手:“拿来。”
“什么?”壮汉茫然。
“圣旨。”
见那些军士发愣,骑士又道:“既然没圣旨,那就是趁火打劫的贼人了。”说着,声音陡然一冷,喝道:“拿下!”
四周的羽林卫齐齐应了一声。锦哥只觉得眼前一花,只眨眼的功夫,那些西山大营的兵就全被打翻在地。
那头领猝不及防,被压在地上,不禁大怒,抬头骂道:“我操你祖宗!我们西山大营向来和你们羽林卫井水不犯河水,你们凭什么绑我们?!”
“咦?”黑衣骑士的旁边,一个一直没有动弹的少年羽林卫不禁惊奇地叫了一声,扭头对那骑士道:“你听到他刚刚骂你什么了吗?自从那个朱大胆被砍头后,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敢当众辱骂皇室宗亲呢。”说着,那少年冲壮汉竖了竖大拇指,赞道:“有胆色,不愧是西山大营的兵。”
“皇、皇室宗亲?!”壮汉吃了一惊,抬头望向马上的骑士,“你……您是?”
那骑士抬手摘掉头盔,从马上弯下腰去,好让那壮汉看清他的面容。
虽然观元巷内光线暗淡,那壮汉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不禁吓得“啊”地一声大叫,刚要开口求饶,就只听那人淡淡地道:“闭嘴。”
那声音既不算大,也不算严厉,可那个壮汉却乖乖地闭上了嘴。
骑士看着壮汉满意地点点头,又用马鞭一捅那个多嘴的羽林卫少年,“你,把人都带走。”
“咦?我吗?”那少年张嘴想要反对,可扭头看看马上那人的脸色,只得蔫蔫地住了嘴,转身将不满发泄到那些倒霉的西山大兵身上。
看着那些大兵被押走,锦哥的视线再次转向那个黑衣骑士。
能入羽林卫的,至少也是勋贵子弟,那么,这个领头的是个皇室宗亲,倒也不算是什么稀奇事了。
望着那人翻身下马,锦哥心里一阵犹疑。虽然到目前为止,还感觉不到这些羽林卫对宋家有什么恶意,可她也不相信他们的到来会是件什么好事。
自打父亲出事以来,锦哥发现自己变得越来越多疑。
正在这时,那黑衣人忽然抬头向她看来。
幽暗的巷道中,仿佛一下子明亮起来,那人的脸庞竟就这么一下子展现在锦哥的眼前,锦哥不由就是一呆。
见她望着自己发呆,那黑衣人不悦地一拧眉,扭头吩咐道:“敲门。”
锦哥眨眨眼,忙收起一脸的震惊,赶紧从梯子上下来。她刚下到梯子的一半,就听得门上果然响起了敲门声。
门房抖着声音问道:“什、什么人?”
“羽林卫,奉旨抄家。”
门外,一个声音冷酷地答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对峙


抄家。
这是锦哥曾设想过多次的梦魇。
而当这梦魇果然成真时,她发现自己竟然很平静。
望着脚下乱成一团的仆役,锦哥平静地喝了一声:“安静!”
那些仆役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术一般,全都被这一声镇住,纷纷扭头看向仍然站在梯子上的锦哥。
锦哥对门房道:“开门。”又吩咐老管家:“去告诉太太和我母亲。”顿了顿,又道:“小心些,别惊着她们。”
虽然她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当周辙领着羽林卫走进宋府大门时,迎面只见一个年约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正站在庭院中央等着他们。
跟她身后那群年纪从四五十岁到十七八不等的丫环仆役们的瑟瑟发抖和抽噎哭泣相比,小姑娘的平静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锦哥抬着下巴,目带倔强地望着周辙。
打小,她对别人的相貌就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因为她的父母、她的弟妹,都有着为京城人所称道的美貌。可初一见周辙时,锦哥竟然还是呆了呆。
眼前的这位皇室宗亲,虽然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年纪,却有着她此生仅见的罕见美丽。在没有点灯的庭院中,他那白净的肌肤竟似笼着月光般透着层莹润。那斜飞入鬓的长眉、那含着冷意的桃花眼,以及一抹淡到极致的红唇,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像是用千年寒冰雕刻而成一般,却又奇怪地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去抱一抱他,看看能不能替他融化掉那一层冷意。
这么想着,锦哥忍不住暗暗冷哼。也许是在玉哥手下吃多了亏,故而,在那惊艳的第一眼过后,锦哥竟本能地对这位皇室宗亲起了一层戒心,和一种莫名其妙的反感。
不一会儿,宋家上下就都齐聚在一处。
看着为首那个似风中残烛般颤巍巍的老妇人,周辙转身背对她们,对同来的一个小太监道:“宣旨吧。”
在小太监宣旨时,周辙半侧着身子,小心打量着宋文省的家人。
他知道,宋文省有一个老母亲、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且两个女儿的年纪相近,那个小女儿的美貌更是远近闻名,甚至有个“玉美人”的绰号。
看着惊慌哭泣的宋家人,周辙的视线忍不住再次移向锦哥。
和哭倒在母亲怀里的二姑娘不同,这位大姑娘一直坚强地挺着脊背,一手护着弟弟,一手扶着祖母。
一开始,周辙还以为那个趴在墙头上的女孩是宋家有名的二姑娘,可如今看到跪在一处的姊妹俩,他才知道自己认错了人。
如果不是和妹妹站在一处,单看姐姐也算是个美人儿,可如今和妹妹一比,姐姐身上明显缺少了一些女孩儿所应有的柔美气息。
且,那位宋大姑娘在看着人时,总是像个男人般那么直愣愣地、毫无顾忌地望进对方的眼眸,让人无来由生出一种被看透的不舒服来。
望着一脸倔强的锦哥,周辙断定:这孩子,定是个个性不讨喜的!
宣完旨意,小太监退后一步,扭头看着周辙。
周辙眨眨眼,从锦哥身上收回视线,上前一步,对宋老夫人道:“皇上只说抄检宋大人的书房,不会惊扰到内宅,您老且安心回去吧。”
见他这么说,锦哥忍不住眯起眼眸。若只是抄检书房,有必要在门口就大喊什么“抄家”吗?!还说什么不惊扰内宅!
看着锦哥含着怒气的目光,周辙不禁暗暗苦笑,是他考虑不周,竟随口叫了生性鲁莽的陆坚去敲门通报。早知道,就不该打发走一向伶牙俐齿的林岳峰了。
他避开锦哥的视线,右手食指的指节擦过鼻梁,扭头吩咐陆坚:“叫人守着院门,别让人乱闯。”说完,向宋老夫人行了个军礼,便走开了。
锦哥吩咐人将太太、母亲和弟弟妹妹一起送回上房,自己却不肯进去,转身又溜到二门处,远远望着那些在前院里集结的羽林卫。
她正用愤愤的目光瞪着那个站在台阶上的黑色人影,忽然,有人扯了扯她的手。锦哥低头一看,竟是弟弟无忧。
“你怎么还在这里?!”锦哥扭头看向身后,却只见身后的甬道上竟空无一人,忙问道:“跟着你的人呢?”
无忧摇摇头,又扯着锦哥的手问道:“什么是抄家?”
锦哥一怔,低头看向无忧。
姐弟仨人中,只有无忧有着和父亲一样的细长凤眼。望着那和父亲一模一样的眼眸,锦哥心中蓦然一痛。她蹲下身,抱紧无忧,感觉到怀里那个软乎乎的小人儿,锦哥的眼眶不禁一阵发热,喉头竟又是一阵抽紧。
半晌,她抱起无忧,一边转身往内宅去,一边轻声道:“无忧莫怕,一切都有姐姐呢。”
无忧在她怀里摇着头道:“无忧不怕。”顿了顿,又轻声问道:“爹,是不是回不来了?”
锦哥一愣,停下脚步扭头望着弟弟。
无忧伸手抱住她的脖子,将脸贴在锦哥脸上,带着哭腔道:“我想爹了。”
锦哥蓦地闭了闭眼,哑着声音道:“我也想爹。”顿了顿,推开无忧的脸,又道:“无忧,你是家中唯一的男孩儿,以后娘和太太还指望着你呢,你不能哭,知道吗?”
无忧颤着唇,摇着头道:“无忧想爹爹,无忧要爹爹回家。”
锦哥再次闭了闭眼,狠狠心,望着无忧道:“爹……很有可能……回不来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怀里的无忧就被人一把夺了过去。
却原来是郑氏发现无忧不见了,寻了过来。她一把抢过无忧,一边将他护在怀里一边恶狠狠地瞪着锦哥骂道:“你这个黑心烂肺的,竟当着无忧这么咒你爹?!你……”
她还待要继续谩骂,忽然从身后传来一阵人喊马嘶,中间似还夹杂着刀剑相击的声音,郑氏吓得立马住了嘴,抬眼惊慌地看向锦哥。
锦哥立刻说道:“我去看看。”转身又向外奔去。
·&·&·
前院里,周辙正布置着抄检的事,忽听得门外一阵马蹄响,被他打发走的林岳峰如风一般冲进来,在他耳边低声道:“暗卫消息,太后派了锦衣卫过来。”
周辙不禁一皱眉。
看着他的表情,林岳峰凝重地道:“现在还不是跟他们正面冲突的时候。”
周辙沉默片刻,点头道:“我知道。”
正说话间,那些锦衣卫果然过来了,只眨眼的功夫就将宋府团团围住,更有那十来个锦衣卫如狼似虎般扑向守在门口的羽林卫。
虽说如今朝中大权多数仍被太后掌控,可这羽林卫到底是皇上的亲卫,且大多数又是勋贵出身的少年,此时眼见着守门的兄弟吃亏,众人顿时大怒,抽出刀剑纷纷向那些锦衣卫迎了过去。
而作为开国八公中宁国公的老来子,林岳峰平日里在京城就是个横着走的,此时见那些锦衣卫竟不开口就直接上了手,不禁气得跳脚大叫:“好你个锦衣卫,竟敢欺负到我们羽林卫头上来了?!”说着,也拔剑迎了上去。
周辙不由无奈地一摸鼻梁。这林岳峰,刚才还在提醒他不要冲动,转眼间自己倒先跟人动上手了。
这一次,周辙只带了二十来个羽林卫过来。而此时,门外的锦衣卫却还在源源不断涌入。见此情形,周辙眸中寒光一闪,知道这是太后给皇上的一个下马威,忙扬声高喝道:“羽林卫奉旨办差!有胆敢抗旨者,格杀勿论!”
一听“抗旨”二字,那些锦衣卫的气焰顿时一窒。羽林卫这边的斗志却因此高涨,纷纷高喝着“格杀勿论”,抽刀向那些锦衣卫砍杀过去。
眼见着双方就要见血,忽听得门外一个声音大叫着:“住手、住手!”紧接着,一个中年锦衣卫头目匆匆从门外跑了进来。
那人瞥了一眼杀气腾腾的羽林卫,再抬头看看站在台阶高处的周辙,忙上前见礼道:“见过……”
周辙却蓦然出声喝断他:“来者何人?!”
那人一愣。说起来,他和周辙虽然没有直接打过交道,却也是相互认识的。他抬起头,见周辙那张俊美的脸上一片冰寒,只得正正神色,抱拳通名道:“锦衣卫镇抚使,吴元丰。”
“原来是吴镇抚。”周辙也冲他冷冷一抱拳,通名还礼道:“羽林卫左武卫周辙,正在奉旨办差。”
吴元丰听出来了,他这是要跟他公事公办的意思。看着眼前的一群娃娃兵,吴元丰心里不禁一阵冷笑,皇帝到底还是太年轻了,竟想靠着这些娃娃兵翻出太后的手掌心!这么想着,他正要开口,忽听得周辙冷冷又道:“吴大人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聚众抗旨。难道,你们锦衣卫竟贼喊捉贼,是那宋文省的同伙不成?”
周辙的声调并未提高半分,那声音里的冰冷也未增加毫厘,可吴元丰头上的冷汗却顿时就下来了。且不说那抗旨的罪名,就这同伙之名也会让他之后要做的事束手束脚。
这些日子以来,锦衣卫正加紧对那个宋文省刑讯逼供,目的就是想要把他和朝中那些跟太后唱反调的人牵连在一起,却至今一无所获。后来还是指挥使大人想出抄家的主意,原想着借机栽赃,不想竟被皇上抢了个先手。如今匆匆赶来,本就已是落了后,又被这周辙倒打一耙……
吴元丰不由又抬头看向周辙。都说这周辙小小年纪最为难缠,如今一看,果然不假。
他忙抱拳道:“周将军误会了,我们也是在奉旨办差。”
“奉旨?!”周辙扬起眉,“什么旨?”
吴元丰顿了顿,压低声音道:“太后懿旨。”
周辙再次扬眉,冲吴元丰一伸手:“拿来。”
“什么?”
“懿旨。”
吴元丰眨眨眼,却不肯拿出懿旨,只上前一步低声道:“太后听说皇上下旨抄检宋家,担心皇上年轻没经历过这种事,这才派我等前来帮忙。”
“就是说,口说无凭了?”周辙收回手。
见周辙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吴元丰犹豫半晌,咬咬牙,抱着侥幸从怀里掏出懿旨。
周辙见了,却又不肯伸手去接,只背手望着那杏黄色的卷轴冷笑道:“太后早已在半年前就还政于皇上了,又怎么会下这种干涉朝政的懿旨?想必是吴大人领会错了太后的意思。”
之前吴元丰之所以不肯拿出懿旨,就是怕落了这个话柄,如今被逼拿出来,却又被周辙这么戏弄,心中不由大怒,当即也冷了面孔,道:“太后也是出于对皇上的一片爱护之心,难道周将军想要挑拨皇上和太后的母子之情不成?!”
见他也是一顶大帽子扣来,周辙只轻蔑地一笑,道:“太后的用意总是好的,就只怕下面有人趁机作乱,想着借抄家的机会往宋大人家放一些原本没有的东西,”顿了顿,又道:“或是毁掉一些原本就有的东西。”
“你!”
吴元丰本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且自从升了镇抚使后就再没被人这么轻视戏弄过,此时顿时大怒,抬脚就往台阶上冲去。
周辙眸中寒光一闪,“呛啷”一声拔出宝剑抵住吴元丰的胸口,嘲道:“怎么?吴大人这是打算要杀人灭口?”
一时间,羽林卫和锦衣卫全都拔刀相向,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正这时,门外又响起一阵马蹄声。不一会儿,一个高瘦的锦衣卫青年飞奔进来,口中喊着:“皇上口谕。”
那人飞奔到阶下,拉着吴元丰后退两步,对周辙道:“皇上口谕,抄家之事由羽林卫和锦衣卫共同协作完成。”
台阶下,林岳峰听了不由一阵气闷,“当”地一声将手中的剑扔在地上。
周辙也皱起眉头。
那人见状,对着吴元丰耳语两句,又跑上台阶,压低声音对周辙道:“皇上说,只要防着他们做手脚牵连他人,其他的事情不防先退让一二。”
周辙顿时扭头看向那人。
迎着周辙的清冷目光,卫荣点点头,又道:“宋大人的牺牲已在所难免,若不想宋大人白白牺牲,还望大公子暂且忍耐。”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爆发


见羽林卫和锦衣卫对上,锦哥的眼眸不禁一亮。两方的冲突,让她看到了一线希望,或许父亲的事能从中找到什么变数。
然而,再细听双方的对话,她失望了。却原来,是狗咬狗!瞪着台阶上对峙着的二人,锦哥一阵冷笑,正要转身离开,门外忽然又奔来一人。
此时,前院已经被火把照得亮如白昼,故而那人一进院门,锦哥就认出了他。
这人,正是她去诏狱看望父亲时,遇到过的那个锦衣卫狱卒。
来人对着对峙中的双方说了些什么,双方竟然就握手言和,合兵一处了。锦哥冷哼一声,正要转身,忽听那边又传来一阵争执。她侧耳细听,却原来是羽林卫坚持只抄检父亲的书房,锦衣卫却要抄检整个宋家,双方各执一词,不肯相让。
锦哥不禁又是一阵疑惑。这羽林卫,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然而,此时她已经顾不上考虑这些问题,忙一转身,向着上房跑去。
上房里,却是不见太太和其他人的身影,只有郑氏一人坐在灯下垂泪。见锦哥进来,郑氏抬头望向她,目光中的胆颤心惊不禁让锦哥默默一叹。
“怎样了?”郑氏颤声问道。
锦哥摇摇头,哑声道:“他们打算抄检整个宋家。”
郑氏一听,顿时大惊,扑过来抓住锦哥:“不是说,只抄检外书房吗?!”
她一向注重保养,指甲总是留得长长的,此时抓住锦哥的手臂,那长长的指甲像利刃般刺进她的肌肤,疼得锦哥忍不住一缩。
郑氏却误会了,她含恨瞪着锦哥的脸,怒道:“这是你瞎说的?!就像你说你爹回不来一样,是你在胡说八道?!是你在咒我们?!你为什么这么做?!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为什么要咒我们?!我们有哪点对不起你了?!”说着,竟歇斯底里起来,一边恶狠狠地掐着锦哥,一边像连珠炮似地喃喃咒骂道:“当初生你时你就那么折腾我,如今果然验证你就是个孽障,你就是来克我们的!说,你爹是不是被你克成这样的?你是不是还要克死我们你才甘心?”
见她眼神涣散,脸色狰狞,锦哥不禁吓着了,忙摇着郑氏连声叫道:“娘,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听到外面的纷乱,玉哥和太太忙从小佛堂里出来,见郑氏如此,不禁也都吓了一跳。太太忙命人拉开郑氏,又去掐郑氏的人中,折腾了半天,才将郑氏从恍惚中救醒过来。
郑氏抬眼看看太太,又看看锦哥,不由抱住太太“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太太扭头问锦哥:“怎么回事?”
锦哥木着一张脸,呆呆地道:“他们要抄检整个宋家。”
太太一听,顿时也是脚下一软,若不是锦哥眼疾手快,只怕就要摔倒了。半晌,她镇定了一下,对仍然抱着自己不撒手的郑氏道:“事已至此,听天由命吧。”
玉哥此时却是一转身,跑了出去。
锦哥不知道她要去干什么,忙也跟了出来,“你要去哪?”
玉哥看看四周,跺跺脚,低声道:“还不赶紧去收拾?!难道真叫他们抄去所有的东西?!”说着,转身就要跑。
锦哥忙一把拉住她,命令道:“先去娘那里收拾!”
玉哥张嘴想要反驳,可看看锦哥的脸色,犹豫了一下,只得点点头,带着她的丫环向正院跑去。锦哥也忙命她的丫环跟过去帮忙。她本也想着跟过去的,却忽然想到一直没看到无忧,就扭头问道:“无忧呢?”
四周一阵沉默,竟没人能够回答她。
锦哥心中一沉,又扭头看看窗户上太太和郑氏的身影,一咬牙,冲自己的奶娘低喝道:“去,把无忧的奶娘找来。”
奶娘飞奔而去,不一会儿,就揪着一个瑟瑟发抖的中年妇人过来了。
奶娘将无忧的奶娘往锦哥脚下一扔,恨恨地道:“这贱货,竟在大爷的房里偷东西!”
锦哥此时却顾不上这些,忙低头问道:“无忧呢?!”
那奶娘只被吓得瑟瑟发着抖,竟一句话也回不出来。锦哥的奶娘道:“我才刚已经问过了,她趁着乱回屋去偷东西,根本就没跟着大爷!”
“那无忧在哪?!”锦哥急了,“跟着无忧的其他人呢?!”
她这一着急,声音忍不住就大了,里面的郑氏和太太听到,忙扬声问道:“怎么回事?怎么了?”
锦哥恨恨踢了无忧奶娘一脚,“若是无忧有事,我剥了你的皮!”说着,转身奔进屋去。
她进屋时,却还是慢了一步,已有人向太太和郑氏禀报了无忧不见的消息。太太一下子就昏了过去,郑氏又惊又吓,只顾着拉着昏倒的太太放声大哭,那些丫环婆子也都惊叫着慌乱奔走,满屋子竟没一个人想着上前去扶倒在地上的太太。
见此情景,锦哥只觉得脑中一阵“嗡嗡”作响,一股怒气直冲脑门。
“都给我闭嘴!”她猛地放声尖叫。
一屋子的人全都被她这一声镇住,就连郑氏都忘了哭,抬头望向锦哥。
锦哥怒道:“哭哭哭,就知道哭!哭能解决问题吗?!”又对那些丫环婆子吼道:“还不把太太扶回床上去!”转头又吩咐奶娘,“去,把无忧身边的人全给我绑过来!再问问,谁最后看到无忧的,在哪里看到的。”
直到这时,郑氏才回过神来,不由惊叫一声,对着锦哥怒道:“你、你你你,你刚才是在吼我吗?!”
锦哥蓦然回头,那目光的锐利竟刺得郑氏一时不敢开口。直到锦哥跟着太太进了里屋,她这才举起帕子捂住脸,放声嚎哭起来:“我这是作了什么孽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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