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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侠)半炉香-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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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碧我救你孩子只是还婆婆恩情,若是再让我听见我若救你,便把扶栾还给我,定然是要扒了你两层皮拆了你骨头,我为扶栾险些死过两回,他凭什么值得我和你谈条件得到他。”
千碧向来是个孱弱温柔的姑娘,也十分惯用这样的本事,一双沉水一般的眼睛水汪汪朝我看着,真是我见犹怜,我道:“再说,是你三番四次害我,你凭什么觉得是我在害你?你求我救你孩子,怎的没有一丝求人的模样?”
千碧膝盖一软直直跪在我身前:“是,我对不住你,都是我的错,求你救我的孩子。”
我清了清嗓子,桑络甚是贴心的递来一杯茶,我接过茶握着茶盏浮了浮茶沫:“这样才对,你的孩子有此劫难,是因你与萝芙月的合作。”
千碧跪在地上抖了抖,没有接话。
苍梧敲门进来时便见着千碧直直跪在我身前的模样,越过她坐到后头的桌子后道:“起来吧。”
我对着桑络摆了摆手,桑络上前将她扶起来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苍梧道:“你中的毒名叫蚕织,毒性算不上强,但你现在有孕在身若是想解只能等你将孩子生下来。”
苍梧顿了顿,又道:“你的身体承受不住解药的药性,同样孩子若出世,他会将所有的毒转移到他身上,所以你可以选择现在你和孩子一块死,或者是孩子出生你看着他死。”
桑络拿过药瓶递到千碧手里,千碧双手握着药瓶身体抖得厉害,生生将手中药瓶捏成碎片,碎片扎在她白嫩细致的手上,鲜血顺着手心一滴滴流到地上,她拿起手上碎片中的药丸毅然吞进去:“我死,也不能看着我的孩子死。”
不出片刻便见千碧捂着肚子,手中的血染红雪白的裙子,似漫天飞雪里的一枝红梅,煞是好看。
千碧蜷缩在椅子旁伸手朝向我:“姐姐,我出来前并未告诉扶栾,若我死了你可不可以将我的尸体送回去?”
苍梧道:“不用。”
我昨日说实在不能救便随便救一救,但若是救死了尸体总得给人家人送回去吧,苍梧这是打算杀人藏尸?
苍梧道:“既是到了我妖族,生死又算得什么。”
我觉得这一刻苍梧十分像个妖帝该有的霸气英勇,我很欣慰这个要作为我的夫君身份和我一起生活的闺蜜是个勇猛威武的人,我起身道:“快些救,救完了也好清净。”
千碧蜷在椅子旁,莹白的双手紧紧握着椅子,鲜红的指甲因大力掐着椅子显得有些扭曲,白皙的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顺着额角流到侧枕着的手臂上,嘴唇隐隐泛着青白,细白的牙将下唇深深咬出一道白痕,我道:“桑络给她个帕子咬着。”
千碧抬头看着我,只这一个动作似乎都耗尽了她全身的气力,重重靠向椅子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我道:“怪无聊的,桑络咱们出去瞧瞧前些日子种的凌霄开了没。”
苍梧靠在书桌后头抬头看了我一眼,道:“那是你种的?”
我觉得必须要扭曲一下苍梧这种不分场合分清你我的意识,我正经道:“咱们是一家人,你种的不就是我种的。”
苍梧向后靠着椅背,左手支着下颚,嘴角似是衔着一抹清浅笑意。
我自认一直是个很能看透别人的人,但却一直看不大透苍梧心里头的想法,除了那日将他的几位夫人打了他有些气怒以及那日在凡间我劝他娶觞玉的时候有些森森的怒气之外对我算是极好的,当得起闺蜜这个词,我想每个人都有些脾气和旁人不能碰触的底线,这大约就是他的底线吧,我能理解。
自凡间回来后我愈加的有些想师父,不知他会否有一刻会想起我,我认真学琴的模样,喝酒闯祸的模样,我更想让他想的是我大义凛然的模样,从前他总说我这么胡闹下去如何如何,现下我如此深明大义的做了这样一件让人敬佩的事情,想必他也会为我竖起一根指头说一句骄傲。
如果可以我多想告诉他我其实多不想做一个深明大义的人,我想做的永远是上房揭瓦再被罚抄五十遍释典的不肖弟子,就这么在他的身旁,即使他没有喜欢我也没有关系,他也没有喜欢什么旁的人,那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被诓进险境
可这些事情都跟我没什么关系,表面上看来我是天族和亲的女仙,暗地里看来是我选择的这条路,跟旁人没有任何关系。
咸冉院是我出嫁来时,妖族为我和苍梧准备的新居,后来一直没有用上便想着做种花晒太阳的地方,但因背靠扶摇山,是极阴凉的一块地,晒太阳的的时段极短,只种了些我从前清江院里的凌霄花,长得却极好。
正往咸冉院去时守山门的将军差人前来通报说是有人要强闯山门,我截了弟子问道:“是何人?”
弟子恭敬道:“禀帝后,那人自称仙君扶栾,来找他的夫人千碧。”
我道:“君上现下正忙,你且带路我去看看。”
弟子道了声是转身带路,桑络道:“帝后,方才千碧夫人不是说她来时并未告知旁人,怎的现下却找上门来?”
我冷笑道:“这夫妻俩如此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无妨。”
扶栾拎着一把隐隐泛着白光的长剑立在山门口,眼神肃杀。看到我时眼神倏地变得极其沉穆,我笑了笑:“好久不见。”
他那把寒光凛凛的长剑猛地就向我袭来,离我一寸时猛然停住,周遭一片拔尖着急唤帝后的声音,桑络猛然冲上来将我向前撞了半寸,那把长剑险些插进我的脖子里,我转头将桑络推到一边:“站好,没我的命令不许动。”
桑络也发觉方才惊险的举动惊魂未定的站在一旁木木点点头,眼神紧紧看着我,大约是看着我就不会被扶栾杀一样。
我笑了笑转过头,道:“你夫人不见了,杀我泄恨?”
几万年了,从海子走到现在大约有三万年了,偶然见过几次也未认真看过他,比之在海子里头,坚毅了不少,手中拎着的这把长剑终于不是挂在他家剑房里的摆设,以手中之剑护自己心中之人,极好。
眉眼也比多年前深刻了不少,气色也十分好,看来千碧将他照顾的十分好,也难怪扶栾对她的爱意石刻一般的坚韧。
眼里极细的血丝几乎要布满整个眼眶,看向我的眼神里生生有着几分凄厉的模样,手中握着的那把剑笔直的指着我的喉咙,就只有半寸的距离。
扶栾道:“她身种的毒是妖族的萝芙月,我早知道。”
我冷笑道:“扶栾,你还是这样。。。。。。。你觉得我一定会杀她,赶着来来救人是么?”
扶栾向我身后看了看,手中的剑更向上扬了几分:“你从前如何对千碧,你我心知肚明,又何需多言。”
我看了看直指我鼻尖的剑尖,伸出手将剑往一旁拨了拨:“你打不过我的,现在我给你两条路走,一被我打死跟千碧葬在一块。二,用你的命换千碧的命。”
扶栾猛然瞪大眼,惊愕的看着我,眼里的红血丝更甚,双眼紧紧的看着我,冷笑道:“我一直觉得你狠,却不知你竟狠成这样,千碧是你的妹妹,她还怀着孩子,你怎么忍心。”
我接过话头道:“在你们夫妻俩心里我何止没有狠成这样,孩子是你们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曾想试图告诉扶栾,是千碧想害我才导致如今这种情况,我也知扶栾定不会相信我,想想便罢了,解释与否与我并无甚关系。
我转身道:“千碧在里面,至于死了还是未死,看看便知道了。”
扶栾的长剑猛然收回剑鞘,跟在我后头,步履杂乱慌忙,我扯扯嘴角冷笑一声被他听在耳里,握成拳的右手发出指节交错的声响。
我推开门向里头指了指:“你夫人在里头,”
扶栾脚步恍然险些被门槛绊倒,我靠在门边瞧见千碧靠在椅子旁似乎是晕过去了,漆黑的长发已然汗湿,紧紧贴在两颊,扶栾抬头死死盯着苍梧:“你杀了她。”
苍梧从桌案后起身,越过他道:“听闻须尘海扶栾公子才智过人;现下看来也不过如此。”顿了顿脚步从袖口里掏出一只细润的白瓷药瓶递给桑络:“每日一颗,直到孩子出生她都不能见人,包括你。”
扶栾接过药瓶抱着千碧低低道了声谢,我撇了撇嘴让出一条道:“往后若是夫人再不见了,我可交不出来了。”
扶栾的脸色僵了僵又青了青,背对我站了许久,才轻道了一声:“阿黎。”
自离开后便未听他再这样的嗓音低低的又亲昵的唤我的名字,蓦地有些怀念多年前作画讲笑话的时日,一袭水色长衫的青年负手而立,眉眼清淡气质清平。
我总觉得要是喜欢一个人就得一直喜欢下去,不管你喜欢的人是否喜欢你,就好比我喜欢师父虽然一直没什么结果,但我还是喜欢他。
像扶栾这样的先喜欢我要死要活的,被我拒绝后迅速转而喜欢上了千碧要别人死自己活的行为着实有些对不住喜欢这个词,诚然扶栾转而喜欢上了千碧这件事我觉得很好,但是这夫妻俩时时表现的是我对不住他们,有些太不公平。
我道:“往后好生对千碧。”
扶栾的背影直了直,半天干涩道了声:“恩”
苍梧握着杯茶靠在门的另一边,我道:“什么毒治了还不能见人?”
苍梧顿了顿:“我随口说着玩儿。”
我:“。。。。。。”
要按有仇必报这种事情来说苍梧着实是个中翘楚,他说扶栾并不是每个人都是有仇必报的,停住的下半句话大约应该是“恰巧我就是有仇必报的人”,虽说这么干了的确解恨,但是想想大约有些残忍了些,我道:“干得好。”
因我来妖族和亲,妖族和天族算是结了姻亲同盟了,天君不想打仗自然乐得见此结果,天上的仙宫有的大宴小宴均给苍梧递帖子,碍于天君面子苍梧也不得不去,我拎了把椅子去咸冉院乘凉,半道上遇见符邻匆匆前来说宗庙出了事,苍梧不在便让我去瞧一瞧。
我捏着额角醒来时便在这处漆黑的地方,无一丝亮光愈发有些压抑,宗庙出事不过是符邻想困住我的伎俩罢了,这个伎俩着实很有分量,算来也着实将我困住在这儿,因是漆黑一片所以也难以判别我在这儿睡了多久,穴位似乎被人拿刀剑刺穿一般疼痛难以承受,我双手捂着额角想着怎么进来的好想法子脱身出去,记起来我前脚才跨进门槛并未将宗庙里头细看清楚便眼前一黑,我双手按着额角想找个墙根蹲着,但这里似乎无有边际一般,头越发的疼似乎是要撕裂一般,我就地蹲着猛然发觉脚边隐隐有着一丝微弱的光,我摸索着握起来是师父见我学有所长时赠我的绿竹箫,流苏如意穗已经从箫上脱落,只微微闪着莹莹的光,我握着穗子触感却有些滑润的触感,我忍着头疼反手化出一朵掌心火,照映着看清,是一缕头发,细致温润触手冰凉。
如意穗成了头发我想我大约是疼的意识错乱了便胡乱将头发放在胸前交叠的外襟里,头猛然一阵剧烈的疼痛,烈火焚灼一般蔓延至眼角,我捂着眼睛有灼烫的触感熨着掌心烧灼一般,不远隐约有野兽隐忍的嘶吼,我细细听着却寂静如天地初开,我有些确定我的意识定然是模糊混乱了,想起百年前受天火时也未有这般难受,我想若是这时候有个人来打晕我我一定会报答他的大恩大德。
“难受吗?我可以救你。”隐约听见有人的声音传来,声音沉沉苍凉,我循着声音挪过去,寻常百十步的距离我挪了约莫一盏茶,越靠近隐隐有昏暗残阳一般的亮光透出来,久未见着亮光,眼角的灼烧感更甚,我透过指缝细细看着此处,法阵密布,看似杂乱的碎石却被极其规律的拜访在石桥尽头百余步的一方法阵四周。
泛着寒光的铁链缠绕石桥蜿蜒而前,石桥下隐隐透着一如残阳色蒸腾的雾气,两旁忽隐忽现的涡流一圈圈透着暗暗的沉红,我扶着铁链前行,因眼睛看不清不时便碰到两旁残错伸出的殷红刺目的石缘,锋利的石缘将我胳膊划出一道道口子,触手便是一阵剧痛带着滑腻的血腥味,上头规整的刻了许多经文禁锢闪现一道金色的光,随着我逐渐向前的脚步隐约能瞧见石桥后头便是中心阵,最中间阵眼的方石台四周青灰色石板极齐整的砌了丈余高,四角均有一座置了长明灯的细长石柱,石柱底蜿蜒一条极粗的铁链牵引中间的丈高石柱,我细细看了许久却并未发觉有人或妖兽困在此处,我试探道:“是谁?”
静谧许久,我以为方才只是幻觉时,苍凉的声音低低传来:“小姑娘,你怎么来的?”
我道:“你是谁?”
那声音沉沉大笑,笑声震人心肺想来修为极高,许久才道:“十万年了,十万年了,我终于等到了。”
他站在阵眼中心的石柱前慢慢现出真身来,身上交错缠绕三条极粗的铁链,胸前的一根已有些松动,大约是过了这许多年,法阵的禁锢力量不如当年。
他看着我,眼里隐隐闪着血红的光芒,他道“这十万年里,有不少的神魔进来,但跨进来便受不住妖力而死,小姑娘你倒有几分本事。”
作者有话要说:
、险境里关的原来是妖族的祖先
诚然我也分不清这是夸我还是说我不幸,但这明显也不是什么好事,我有的斤两我倒是晓得,若不是他们太弱就是我太不幸,我道:“那你知道怎么出去么?”
他笑了笑,眼里更添几分嗜血,缓缓开口道:“出去?这里岂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地方,告诉我你是谁?”
我想了想,道:“我是现任妖帝的帝后。”
他眼里明显的惊诧,继而又道:“现任妖帝。。。。。。。叫什么?”
我道:“苍梧。”
他喃喃念叨了几遍:“苍梧。。。。。苍梧,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双眼细细看着我猛然道:“你是天族的?”
这个人虽说在这里待了十万年可眼力还是一等一的好,这便能认出我是天族的,其实我只修了个神位,却算不得天族的,我道:“算是吧。”
他双掌朝我猛然发力,我因处在这陌生危险的地方便心下暗暗留意,所以堪堪能避过他的攻击,一掌打空他却未继续朝我攻击,只沉沉道:“真的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么,久的他们都将我忘了。”
声音里有明显的孤独又沉痛的心寒感觉,我道:“他们。。。。。是谁?”
他道:“小姑娘,你愿意听我说个故事么?”
既然出不去,有人说说话解闷也好,我向后找了个大石靠在后面,若是他再朝我攻击也好能挡住一些力道,我道:“你讲吧。”
他看着我笑了笑:“十万年前,妖族和天族的第十次战争,两族都做了灭族的心态来打这场仗,妖族胜利本已近在眼前。”他顿了顿,满眼满心的愤恨不甘,牙齿咬的刺耳,我最听不得这种声音便抬手捂着耳朵,等到他逐渐平了气息才又听他道:“你年纪不大,大约也未见过那样一个人,他叫沉渊,我此生只败在了他一人的手上。”
我心一惊,觉得有些骄傲又有些忐忑,我一直觉得我的师父是个勇猛无敌的大神,不知却是如此勇猛,我更小心的深深呼吸了口气,若是他知晓我是沉渊的徒弟,定然会找我打架,我掉进来这地方身上修为本就所剩无几,现下又浑身伤,若是动起手来怕是凶多吉少。
我道:“那是,师。。。。。。沉渊把你封印在这里的?”
他道:“我虽被封印十万年,想来那沉渊早已羽化了罢,当年他虽打赢了我,却也顶着一身伤耗了半身修为将我封印,这样重的伤,哈哈哈哈哈。。。。。。”
他笑的凄狂,如此说来,这便是妖族的妖帝,如此说便能解释这两族的战争由来已久的理由,师父封印了人家祖宗也难怪别人要打仗泄愤,只这十万年过去,大多都忘了打仗的目的,只为了打仗而打仗。
我道:“你在这里十万年都没能破开封印,想来那位沉渊大神定然也是个神力十分高深的人。”
他没有接着我的话说,却定定的看着我幽幽的笑起来,道:“你过来。”
诚然我从来不是个很听话的人,叫我过去我当然不会听话,在我最爱师父的时候我都不听他的话,这个怎么看都是个危险的人物我自然也不能听话,我坚决道:“我不去。”
他挣了挣胸前的锁链,闪着寒光的锁链发出碰撞的声响,在这刺目殷红的阵法中心显得尤其刺目。
我道:“祖先,你让我过去无非我对你还有些利用价值,你不如对我好一些,兴许我高兴了便顺手帮你一把也未可知。”
他道:“我没有什么需要你帮我的,我就快死了,活了几十万年,能将我在这里的消息带出去,便够了。”
他是否要死了我不能确定,但能肯定的仙妖都注定有一死,我活得于他于师父都算年轻,但对于凡界的人比如阿衡来说,算的太久太久了,即便我不能从这里出去,也足够了。
我靠在大石上沉沉睡了大约有一日,迷迷糊糊醒来时,苍梧的祖先早已羽化,果然如他自己所说快要死了,真的死了。
我基于妖族的帝后对于祖先的尊重,走向前向他鞠了一礼,默念了声阿弥陀佛,从他的身体里升起一道血红色的光,我因低头躲闪不及生生看着那道红光穿透我的双眼,我猛地向后退了几步伸手摸了摸眼睛,却未见有半点儿疼痛。
胸口一阵强烈的烧灼感,似乎是有什么要破皮而出,我靠着背后刻着细密咒文的石柱,口中细细念着静心咒,胸中的灼热却更甚,我靠着石柱坐在地上,反手摸了摸额头,汗早已经将头发浸湿并成一股股朝下滴着细细的汗珠,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紧密的窒息感海潮般朝我袭来,从来未有这样真实的如临生死般的感觉,从前历劫的时候我没有害怕过,和谷廉雷顷打架的时候我也不曾生死何其重要,现在这种等死一般的感觉,我有些害怕,我希望有个人能和我说说话,即便是能让我看见个人影也能让我觉得安心,可这里怎么会有人呢,苍梧祖先说,来这里的人都未跨过七妄桥便受不住下面强烈的妖力而死,我没死已算得这十万年来的第一人,不知我是否要在等下一个十万年才能见到另一个人,又或许我根本活不到十万年。
我低头瞧见胸前露出的那一截头发,还微弱的微微闪着清冷的光,我握着头发慢慢闭上眼睛。
沉渊坐在书斋的琴案后,手指灵活的将手中一束青丝编成了一只如意穗,柘因斜靠在琴案上,由衷的赞叹:“真是心灵手巧。”
沉渊抬头看了看他,道:“你靠的地方方才不小心泼了墨迹未干。
柘因微微笑道:“我不信。”
沉渊抬手将柘因身后不远摆着的砚反手打翻,沉墨十分争气的将柘因雪白的衫子泼成了水墨山水,颇有些意境,沉渊淡淡道:“我没有骗你。”
柘因握着扇子看着身上的白衫,沉沉的道:“你这种神,是不会有朋友的。”
沉渊握着五色如意穗在绿竹箫上比划,抬头朝柘因微微笑问道:“怎么挂好看些?”
柘因握着扇子一言不发。
良久,闪身毫不迟疑的出了山门。
大约是个梦吧,沉沉醒来还是在这个阵眼中心的石柱后,却似乎并不觉得饿,从前白坠说神力高深的都不大需要吃饭,不知为何我也修了神位,却总觉得饿,我觉得这大约是天性使然,我也不甚排斥这个天性。
我托着额头沉沉睁开眼却见师父站在离我不远的桥上,我定定坐在原地不敢轻易移动,这若是我产生的幻影,我希望它能在我的眼里多留一会,一会就好。
眼睛睁得久了,眼泪顺着眼眶流到先前眼睛上的伤口处,我忍不住闭了闭眼睛,许久未敢睁开,我不想睁开眼睛才发觉方才那个身影只是个幻影罢了。
我闭着眼睛靠在石柱上,师父的声音传来,他说:“你才离开我几日,便弄成了这副样子。”顿了顿又道:“不许你私自下山的规矩,你又忘了。”
这几句话说的极轻极温柔,似乎我只是私自离开了榣山遇到了危险,并不是我嫁了人一般,温热的手心抚上我的脸,我猛然睁开眼睛却牵动伤口。
他从袖中拿出一个淡青色的瓷瓶子,伸手倒出一枚丹药放到我嘴边,我方才还能忍住的眼泪此时却往生海落潮般滴落到他手上,这个淡青色的瓷瓶子我从前住的清江院里摆了许多,因我没有师父那么强烈的感觉,白坠生怕我因分不清药瓶吃错药便在桌子的暗格上贴了药名功效。
看见这个瓶子我忍不住紧紧抱着师父:“师父。”
他伸手将我搂在怀里,轻声道:“哭什么。”
我趴在他怀里忍了忍,反手擦了擦眼泪,道:“师父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他捡起地上的一缕头发道:“我在这上面倾注了些神力,在你尤其危险的时候可保你一命。”
那个梦境原是真的,可我又怎会梦到这样的梦,我将方才的梦讲给他听,他顿了顿,道:“我为你做了什么你若是不知道,会显得你不公平。”
我点点头觉得是这么个理,但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我认真想了想,一般来说一个人为另一个人做了些什么事都是千方百计不让他知道,我的师父却特地侵入我的梦让我知道他替我做了这样一件事,我由衷觉得我的脸皮实在太薄了些。
我道:“师父你侵入我的梦,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
他道:“恩。”
我觉得侵入梦对于他来说可能就是化个诀,但在我看来还是有些大费周章,既然他现在能在我面前,何不直接告诉我。
我道:“那你你怎么不直接告诉我?”
他将手里的头发放在我手心,道:“有些事,自己看的比别人说要容易接受的多,也显得更有价值。”
我“。。。。。。。”
我的生命里遇到了三个喜欢我的人,扶栾属于我和他无缘无分,长泽那个属于流水有意落花无心,苍梧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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