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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侠)半炉香-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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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手里的头发放在我手心,道:“有些事,自己看的比别人说要容易接受的多,也显得更有价值。”
我“。。。。。。。”
我的生命里遇到了三个喜欢我的人,扶栾属于我和他无缘无分,长泽那个属于流水有意落花无心,苍梧这个属于无缘有分,我没有喜欢上他却和他做了夫妻,虽然这三个人我都没有喜欢我却不觉得我对不住他们,爱本就是一种精神上的东西,并不是我说什么就能是什么的,所以,我喜欢师父,他却没有喜欢上我,我也不觉得他有什么地方对不住我,很公平。
作者有话要说:
、师父这种时候不用这么坦白
若是有一天他能喜欢上我,我从前希望这一天早一些到来,现在我希望这一天永远也不要到来,我如今已在两族的见证下嫁给了苍梧,覆水难收。
我道:“师父你知道怎么离开这里么?”
他拍拍我的头道:“恩,等再过两日便带你回榣山。”
我低头道:“我想先回妖族看看,我来这里不知几日,想来苍梧定然十分焦急。”
他握着我的手一瞬间似乎又一些僵硬,我又道:“我做了苍梧的帝后,便不能像从前在山上一样任性,师父你说我是不是懂事多了。”
他猛然站起身,语气冷然:“够了。”
我一直不是很能确定师父对我的感情,从前我最想得到他的时候,我握过他的手,喝醉那回他也将我抱回清江院,那时候他虽没有拒绝我,却也从未表示接受我。
纵然我是个脸皮很厚的姑娘,我也是个姑娘,所以我也难免有一些黯然神伤的时候,我黯然神伤的时候就握着师父送我的箫去吹些听起来伤怀的曲子,起初觉得我是个满腹才情的姑娘,后来柘因在我背后幽幽的说了句,“你又被你师父拒绝了?”
我觉得这么表现的太明显了,后来我就吹一些听起来十分喜庆的曲子,我觉得柘因这种不会欣赏的人难免要说些风凉话,却不想十分透心凉,他道:“被拒绝打击痴傻了?”
我便再也没有将我对师父的感情寄托在吹曲子上,满腹才情伤怀的少女大约不大适合我,所以我便决定要做些大义凛然的事情,我这辈子没有什么什么机会大义凛然,也只做了这么一件大义凛然的事,便是为了他,为了苍生大义嫁给了苍梧。
师父背对我远远站着,就像那日竹下清瘦颀长的身影,我慢慢走过去站在他身旁,没有说话只静静站着,一时间静谧的有些可怕,石桥下冒着红光的熔岩咕噜噜的冒着泡,翻上来极轻却炽人的热气,我往后退了退。
嫁到妖族算来也有半年左右的时日,我道:“师父,清江院里的竹子长的还好么?”
他背对着我,许久转过身来,眼里极淡的一抹惋惜:“死了差不多了。”那些竹子我在时长势颇好,初夏时透着窗户会有淡淡竹香传来,柘因看我院里的竹子长得好,几次想趁着我不在砍了做竹筒饭给离垢尝尝,幸亏我有个忠心又勇敢的白坠,拼死护住了我一方青竹。
我道:“是不是柘因给我砍了做竹筒饭讨离垢欢心去了。”
他点点头十分确定:“对。”
我摩拳擦掌暗暗道:“柘因这明显是觉得我不会回去了么?”
又在幽冥场里待了两日,其实我这个人特别怕热,稍微有一些热我便觉得透不过气来,所以苍梧两月前便将我的寝宫搬到了化清殿,我觉得苍梧甚是贴心,更觉得天不遂人愿这句话说得尤其好,我想要师父,却给我个闺蜜,好在闺蜜十分贴心,我总算不亏。
回山的时候我只恢复了三成,落在山门前早有些不支,我站在师父身后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缓步跟上前。
我想了想,我嫁在妖族,时时要注意作为帝后的身份,时时端着不似在榣山上自在,再者想见师父一面着实不易,我想任性一回也是没什么的罢。
我始终觉得只要有沉渊在,我就不会死,我想问出的那句话,想了想还是咽了下去。
他放慢步子让我跟上,我走在后头没有做声,猛然听二师兄在后头叫了声:“师尊,师妹。”
我转身,看见他身旁站着位英姿飒爽的姑娘,袖口处不似寻常女仙宽袖大摆,只用缎带仔细的将袖子束紧,眉眼皆透着干练,只右眼下有黑色的泪痣,显得出些许柔美,我道:“二师兄。”
苏君尘走上前两步,担忧的看着我:“你还好么?”
我点点头:“还好。”
说是还好,但我觉得若是再站在这儿寒暄半刻只怕我就要晕倒了,沉渊道:“先进去吧。”
苏君尘道:“是,师尊。”
连着在清江院睡了三日,师父在我房里的案头前也弹了三日,我醒来时,见着他正收了琴要走,我坐起身道:“师父,谢谢。”
他顿了顿,拾起一旁拭灰的巾帕,道:“恩。”
我翻了个身,正好能瞧见院里的苍苍绿竹,道:“师父你告诉我,我院里的竹子被柘因砍了。”
他抬头看了看外面的竹子,道:“是么?我记错了。”
我觉得记性这个事情,要是我大约可能记错,沉渊这种几十万年前的事情都能滴水不差的记着的记性,说他忘了月余前的事,我觉得不如说是他睡了几日睡忘了。
猛然想到我出嫁时他在沉睡,我一直没有机会问他沉睡的原因,我道:“师父,我嫁前你突然沉睡的原因是什么?”
他收了琴坐在案后,靠着椅背看着外头,近秋的风刮进来十分舒服,我向后寻了舒服的姿势靠了靠,他道:“禁断咒的灵根再次在你身上发作,我为了救你。”
我猛然愣住,我想过他是那日和谷廉的战斗中受了伤,又或是许久没有睡觉,恰好睡一睡,我没有想过他是为了救我。
我道:“你沉睡的时候知道自己会睡多久么?”
我顿了顿,道:“不知道,许是半月,许是几万年,看天命吧。”
我愣愣的道:“原来强大如师父也要看天命的么。”
他起身看了看我,道:“你再睡会。”说完便出了门,挥袖带上了门,留着我有些懵的坐在床上,他这样做,是否有些喜欢我呢?我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最好,我现在这样再不能和他在一块。
如二师兄所说,我和他其实不合适,他作为上古大神始终要站在被人敬仰的三清殿上,同世间所有情爱中的男女一样,总想把自己最好的东西给对方,我最好的东西便是对他的爱,我想给他我所能给的最好的东西,他的清誉。
我从来不觉得我喜欢师父是一件亏了本的事情,喜欢一个人就得忍受他不喜欢你或者喜欢旁人的可能,但我觉得相比较萝芙月来说,我更幸运。
师父没有喜欢我,却也没有喜欢旁人,我从来不觉得仰望一个人是辛苦的,能站在离他这样近的地方,我觉得没什么不好。
我拎着把椅子坐在后院的竹林里睡觉,白坠坐在我身旁,絮叨着:“阿黎你在妖族可有吃苦,我觉着你瘦了许多。”
我闭着眼睛没有接话,任她在一旁念叨:“想来妖族和天族,几十万年的战争,定然薄待你。”惋惜的叹着气,握着我双手的手重重的握紧,我觉得有些疼,不动声色抽出来,道:“照你这么说,何止薄待,我早已死了好几回了。”
白坠又握住我的手,道:“你这次回来,脸色就不好,若是他们苛待你跟君上说,定会给你做主的。”
我觉得这长珏宫将白坠养的这样单纯,着实有些罪过,我道:“不妨事,他们也没有那本事苛待我。”
我道:“柘因神君,上一回来是什么时候?”
白坠想了想,道:“十日前,是有什么要紧事么?”
我摇摇头躺回椅子里,闭着眼睛道:“无事。”
白坠道:“这回你要多住些时日,若是在像上回一般我可以不能饶你。”
想来长泽下凡历劫大约也快回来了,我便在山上多住些时日,只怕是苍梧要着急找我的话,定要让他担一回心。因我是被他的夫人诓进去的,若是让他知晓了我在榣山,他的夫人怕是也要知道,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清净为本的道理,我决定还是先瞒着苍梧。
十日后,长泽从凡界归来,算起来比预计的少了五日,回来时仍旧是一身黑衣,相较月余前凡界最后一次相见,憔悴了不少,双眉间尽是历尽沧桑的疲累,我隐了身形站在墙角看着他径直走向师父书斋,片刻便从里面出来,手里握着一个药瓶子。
还有几个月他便要历劫,我觉得有些担心,便等他走了敲开沉渊的门,我拉了个椅子远远坐着:“三师兄历劫回来,修为定大减,再过月余便要受上神劫火,师父觉得如何?”
沉渊起身走向门口,背对着我叹了口气:“上神劫火不用担心。”
果然不出七日,苍梧便找来了榣山,见着我便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我有些愣神:“告诉你什么?”
他暗暗握着拳头又不动声色松开,将双手放在我肩上,轻道:“往后你想回来告诉我一声便是,莫要再自己偷跑回来,我会担心。”
我一愣,他这个意思莫不是还不知道我被他的夫人诓进幽冥场,我转身靠着院门,如此便算了。
我道:“咱们回去吧。”
我没有去和沉渊道别,只留了张字条压在清江院,白坠看着了自然会告诉他,我走也没什么话好和他交代的。
刚出清江院便遇着了长泽,他没有说话,却定定将我看着,许久转身回房。因神仙历劫是不用过奈何桥喝孟婆那碗汤的,死了魂魄便回天了,所以历劫时的记忆全数还在,上回走的时候忘了将他这段回忆抹去,我觉得有些失策。
他历劫大约就是想忘了我,我却还去他的新生命里去添一脚,若是我想必也不会高兴,他这种反应我能理解。
作者有话要说:
、要履行迟来的圆房?
桑络守在化清殿外头笔直站着,眼神不时瞧着山门处,远远看到我有些站不稳,快步朝我走来:“你这段时日去哪里了,王都担心死了。”说完看了看苍梧。
我顺着她眼神看了看苍梧,道:“我前几日回了榣山一趟,不用担心。”
我觉得我被诓进幽冥场的这个事情始终要由我自己来解决,我不是个能忍受旁人来害我却以德报怨的人,我觉得对待迫害你的人的最好办法就是让他感受一下被迫害的深切感受才好。
有的时候我觉得我这样做可能有点不适合作为一个善良的姑娘,我想了想如果做善良的姑娘就得抛却性命和尊严,我决定还是选择做一个有仇报仇有冤报冤的人。
还未等我去找符邻,她便先找上了我,我觉得着实有些勇气可嘉,我虽还未恢复修为,但对付这样娇柔的夫人还是绰绰有余的,我把桑络支出去好安心说这个事情,符邻坐在内殿里,我坐在主位上细细看着她,她逐渐有些恐惧,猛地站起身来:“帝后,你既已嫁到了妖族,便该守妖族的规矩,若是你不能安心坐帝后这个椅子,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妖族的颜面。”
我从前只觉得千碧这个人会黑白不分混淆视听,却不想符邻才是此道鼻祖,我手撑着腮靠在椅子后,笑着看她:“妖族的规矩?你是指我私自回榣山?”
符邻冷笑道:“既知晓,就该反思,却还这般不守规矩,成何体统。”
我慢慢走向她,靠在她耳边道:“我这个人记性不算好,但月余前你将我诓进幽冥场的事情我还记得一清二楚,恰好我这个人爱记仇,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她身体猛然一僵,极轻柔的嗓音隐隐发抖,向后退了几步:“你想怎么样?”
我坐在她身后的椅子上,端起她的茶杯,我握着茶杯盖左右看了看,猛然朝她身后扔过去,杯盖险险擦过她的脸,她的脸瞬间有些泛白,我道:“幽冥场里的风景算来其实还是挺美的,你也应该进去瞧一瞧才是。”
她向后退了两步,继而却低声笑道:“有谁能证明我将你诓进去了,你私自离宫,你觉得王还会信你?”
我将茶杯轻轻放在桌上,未发出一丝声响:“我想报仇,还需要告诉苍梧,我现在就能把你扔进去,你信不信?”
符邻的身子从方才的隐隐发抖到现在扶着桌角才能站稳,我觉得这么来看,做个有仇报仇的人远比做个白莲花姑娘要开心的多。
苍梧的声音猛然从门口传来,半开的门挡住了颇好的日头,将苍梧的身形投了阴影进来,他道:“符邻。”
符邻闻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王。”跪的坚决,力道大的我觉得膝盖都要碎了,伸手暗暗摸了摸膝盖。
苍梧转身背对着他,语气冰冷的似乎能将人冻成冰块:“你自己动手,还是让我来。”
符邻跪在地上,眼泪顺着苍白的脸一滴滴落到胸前的衣襟上,哽咽道:“王,无论我做过什么,都是因为爱你,你可以杀我,却不能恨我。”
我觉得这句话其实没什么错,基于爱的基础上铲除情敌,本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况且若是她这么死了着实有些可惜,我道:“苍梧,算来我也没事,便饶了她吧。”
苍梧没有说话,一拂袖将她甩到门框上,门框砰的一声裂了一根,鲜血顺着她的嘴角细细留下来,我走到她身旁,蹲在她面前轻声用只有我和她能听见的声音道:“很快你就会知道,其实死才是最不可怕的。”
她伸出手要掐住我的脖子我猛然站起身她只抓住我裙角,我道:“苍梧,她既受了惩罚,便饶了她吧,爱一个人本是没什么错的,她即使用错了方法也是值得被原谅的。”
我将话说的越大度从容,符邻眼里的惊惧便越多一分,我来扶摇山的这段时间里,听说过不少符邻害死别的夫人的传闻,但就我看来这个夫人的本事也不过尔尔,想来是我不按道理行事,才让这位夫人没有用武之地。
苍梧道:“滚。”
我从未见过苍梧这般冷厉肃杀的模样,眉间隐隐透着杀气,我看着符邻蹒跚远去的背影,伸手拍了拍他肩膀:“我不能给你你想要的男女之间的情爱,有人能用生命来爱你,我觉得值得被你我原谅。”虽然她用的是我的命。
苍梧始终背对着我,颀长的背影猛然僵了一僵,我们从未同房,我嫁进来这些时日里,我和他都心知肚明这段感情其实是场交易,但却从未将事实摆在台面上说,被我这么一提起,我觉得才算真正正视了这段感情。
他背对着我没有说话,我叹了口气刚想开口却被他猛然拉到怀里,唇猛然贴上来,力道大的我嘴唇隐隐犯疼,一股腥味传来,我伸手用来推开苍梧不防被他化了个定身咒将我身形定住,我看着他将唇靠上来,我曾经被师父亲过两回算是有些经验,但这种带着压抑的发泄吻我还没有经历过,我其实有一些害怕。
苍梧打横将我抱着进了寝宫,仔细轻轻将我放在床上,伸手便来解我腰带上的结,我手脚猛然发冷,却解不开定身咒,他将我抱起来,外衫被他随意扔在地上,凑唇靠向我眼睛,细细一路顺着鼻子嘴一直在脖子停了,细细吮吸着一处,双手扣着我的手压向两边,趴伏在我身上,我始终将苍梧当做闺蜜,我忘了问他是不是也把我当做闺蜜,现在我开不了口,我问不了这句话,更不能拒绝。
苍梧将我大红色的内衫解开,我可以看见白色绣着大朵青色的凌霄的内衣,我闭了闭眼,眼角有温热感觉,眼泪顺着眼角流到耳朵里。
他停了手,头靠在我颈边叹了口气:“我想,就这样让你恨我,也不愿你心里只拿我。。。。。。。”
我不能说话,甚至头也不能动,只听他靠在我耳边,贴着我脖子,气息温热拂到我脸上,带着哀伤的情绪,细细说着对我的感情:“当年你救了我,我就想娶你,可是天族妖族几百万年来便战事不断,你却拜入沉渊门下,当我听闻沉渊杀了我姑姑,我便想趁着这个机会让你嫁给我。”
顿了顿,深吸了口气又道:“我没想过你真的嫁给我了,我以为你不愿意。后来我以为你嫁给我便是有一些喜欢我的,即使只是一点也够了,但你却只拿我做朋友。”
我闭着眼睛听他将心思一件件铺开,打在我心上,我觉得我现在不能开口最好,我能说话却如何来安慰他,喜欢一个人却不能得到相同的回报的时候那种酸苦的情感我是能和感同身受的,但我不能因为这就对他同病相怜以身相许,没有这样的事情。
苍梧从我身上起来,我惊了一惊,却见他极温柔的将我胸前的盘扣系好,我松了口气,敛着眉不看他,他伸手抚着我的脸:“我想了想,如果不是爱,也不要恨。”
反手解了我的定身咒,转身出了门外。
我躺在床上猛然坐起身,看了看门口他离去的背影,抬手摸到脸上的湿润,原来我还是会害怕。
我嫁进来的时候不是没想过这种事情,但是一旦面临于身之时还是不能在我控制之内的。我十分确定,我不愿和苍梧做一对真正的夫妻。
这大约对苍梧有些不公平,所以苍梧的那些夫人我都极力纵容,因为他们能给苍梧我给不了的东西,这恰恰是他想要的。
我捏着额角坐在靠着窗台想了许久,我这个人遇到事情的时候一般能用拳头解决的我是最喜欢的了,像这种打不得骂不得不知如何是好的事情我一般比较容易选择逃避,我考虑了一下,趁着苍茫月色,我下了这座威严的扶摇山。
下了山,其实我也没什么地方可去,到了飞花隔柳初见沉渊那日的青石上,呆坐了半日,隐了身形一头潜进海里,对于千碧我总是恨不起来,我想大约是我对婆婆的承诺罢了。
千碧的孩子已顺利生下来,是个粉雕玉琢一样的女娃,模样生的和千碧一模一样,煞是可爱。
四下无人,我朝她招了招手,她扔下手中的珊瑚蹒跚着跑向我,我道:“怜祝,你娘亲呢?”
她朝里看了看,又指了指:“在里面。”
我抬手摸了摸她的脸,从袖中拿出一个长命锁系在她脖子上,放到衣服里:“这个锁是姨送你的,要是你娘亲问起来,你就说是个先生给你的,长着白胡子的那种先生。”
怜祝甜甜笑着:“谢谢姨姨。”
我道:“去吧。”
她拉住我裙摆,有些不舍:“你要走了吗?”
我蹲下身给她理了理衣服,揉揉她的头:“下回再来看你的时候,给你带些糖人好不好?”
她抬高脚尖在我脸上印下湿濡的口水吻:“谢谢姨姨。”
千碧生的这个娃尤其得我喜欢,我偷偷来瞧过一回,在她百日的时候,千碧给我递了帖子我没有以帝后的身份,也未用她义姐的身份来看孩子,却隐了身形偷偷来瞧过一回。
我出了门走向多年前住的那个洞府,如今早已破败,我穿过门反手掌了灯,摆设还一如我当年和长泽回来的那一回,并未有人进来过,我坐在桌边闭着眼睛,婆婆还在的时候总是对着灯给我做衣裳,讲一些我听了许多遍却还是津津有味的故事。
我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深吸了口气,我觉得人都会有一个尤其脆弱的时候,这种时候会想寻求一个保护,我希望这个人是沉渊,只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
、双双殉情
我化了云头朝离垢的茶君府去,从前我常来茶君府,童子见我从云头下来,远远便像我行礼,我道:“茶君可在?”
童子恭敬道:“刚回来。”说着转身开门,我道了声谢朝内院去,离垢除了制茶人生里大约便再没什么值得她看一眼的事情,不似我执念深重,她早已抛却情爱,世情看得通透,我向来十分敬佩她这一点。
她正坐在案前伸手捻了一撮茶叶放在壶中,见我来了微微笑道:“许久不见。”
我坐在她对面,看着茶烟袅袅,想到佛祖言凡所有相,皆是虚妄。我总觉得这句话总不尽然,好比我握着茶杯看到里面有水,说水是肉眼所见的虚妄,将它泼在脸上就能发觉其实它不是虚妄。
后来想一想,对于感情来说,你觉得你其实特别喜欢一个人能为他生为她死。但假如有一天你突然看开了觉得这感情其实也没啥。
我从前觉得我要是得不到沉渊,我肯定就觉得人生没有希望了,后来我嫁给了苍梧,再回头来看我对沉渊的这段单相思,我觉得也没有十分难过。
离垢递给我一杯冒着袅袅青烟的热茶,两片细嫩的茶叶似远山晨雾里的孤舟一样漂浮在江心,杯盏下有两条锦鲤鱼,随着茶水波动像在水底游动,我握着茶杯:“离垢,你这辈子可有做过什么尤其后悔,想起来就想抽自己两巴掌的那种错事儿没有。”
离垢倒茶的手愣了愣,壶中的水洒在桌子上,她放下茶壶用一旁的干布拭干茶水,道:“有。”
我放下茶杯靠向她:“快和我说说,我帮你分解一下忧愁。”
我觉得这个纯属于我想从别人的不幸里试图找到一些能平衡一下我的东西,我顺口一说罢了,不想离垢却放下手中握着的茶杯,郑重与我道:“九黎,你觉得爱是什么?”
我没想到世情通透的离垢却是问我这样一个看似俗落之极的问题,但想一想这个问题其实着实难回答,我道:“爱大约是种感觉吧,一种精神上的东西,就好像你吃饭得喝水,活着就离不开爱情。”
离垢微微笑着,笑容里有一抹极轻不可见的哀伤:“有时候我在想柘因喜欢我吗?九黎,你觉得他喜欢我吗?”
我猛然一愣,柘因喜欢离垢,整日来给她做饭讨好她的行径,想来九天上的仙官们都知晓的一清二楚,她却为何这样问我。
原来,柘因有个义妹,说是义妹其实是上一任老天君和一位女仙的私生女,因不能明目张胆的认了女儿,便将她放在华岩山清风道场长到了一万岁才寻了个由头,由这一任天君继位时街上天来,住在柘因的仙君府里,这样事情若是能解决倒也是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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