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林家碧玉 作者: 牛奶粥-第10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梁王慢悠悠地盖上茶盏,突然面色一凌,扬手就将那茶盏往谭掌柜面上砸了过去。冷笑着呵斥道:“本王是陛下的亲兄弟,你当本王是好挑拨的?回去告诉你主子,他想打如意算盘,本王可没那么好糊弄!滚!”
那茶盏擦着谭掌柜的面门飞过,溅了谭掌柜满脸的茶水,只听得砰地一声,茶盏应声而落,声音清脆响亮,上好的青花釉白瓷茶杯瞬间碎了一地,水渍蔓延开来,浸湿了谭掌柜身后的地面。
谭掌柜面不改色地朝梁王长揖着行了一礼,这才告辞了出去,也不用小厮引着,直接大步出了别院。
“给本王盯紧了!”梁王扫了眼地上碎开的瓷片,方才的怒容转瞬间换成了意味深长的冷笑,朝空荡荡的书房吩咐了一声,话音刚落,一道人影闪过,径自往门外掠去。
齐先生面色严肃地从书房里间走了出来,朝梁王行了一礼,看着外头谭掌柜的背影,吸了口气,眼神复杂地问道:“王爷打算……”
“先看看,”梁王抬了抬手,打断了齐先生的话,“本王对萧家虽不怎么满意,可本王是陛下的亲兄弟,北燕如何,还轮不到一个秦人来指手画脚!”
齐先生面色复杂地叹了口气,想了想,又是一声长叹。
梁王见齐先生这幅苦恼担忧的模样,脸上反而松动了些,一边抬脚往里间走一边笑着拍了拍齐先生的肩膀,劝道:“先生不必如此,本王毕竟是先皇的儿子。先生不是说了,本王就是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北燕百姓想想。陛下是本王的亲兄弟,不到万不得已,本王不想背上这难堪的罪名。秦人与北燕向来不和,本王怎能让他们如了意?”
“王爷这话……哎,”齐先生眉头紧皱,又是叹气又是摇头,跟在梁王身后到里间坐了,屁股刚挨上凳子,又烦躁地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转了半圈,目光复杂而担忧地看着梁王叹道,“王爷别怪在下妄言。这国与国之间哪能没有半点不和?那个谭掌柜虽说是大秦人,可这话,却是针针见血。”
“先生!”梁王面色一变,同齐先生对视了一眼,又苦笑着叹了口气,有些颓然无力地摆了摆手,“先生不说,本王又何尝不知。只是,那毕竟是大秦人,本王今儿若是容了这样的人,日后只怕要被北燕百姓唾弃。本王不能给人留下这样的把柄,本王的处境,先生也知道一二……”
“王爷此言差矣。”齐先生连连摇着头,手指轻轻捻着胡子,斟酌了又斟酌,方开口劝道,“北燕去年才跟大秦议和,还签订了盟书,这还是陛下和太后亲自定下来的。不过一场议和,北燕就失了一个寻城。若真要论起来,这等行径,早该为百姓唾弃,朝臣不耻。可如今,萧家半分损伤都没有,反而越是势大!为何?不过是权宜之计,都是打着为北燕百姓着想的名义,百姓反倒感激。”
“可如今萧家太过猖狂,王爷处境艰难,若是再无半分打算,只怕要被人……哎,这等事儿,都是被逼急了实在无法,权宜之计罢了。何况王爷是为北燕百姓谋划,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秦人若能为我所用自然就用。兵法说得好,因而利之,导而舍之,其人也并非不可为我所用。还请王爷三思”
梁王面色苦闷地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些无奈,“先生可知道那谭掌柜是谁的人?”
齐先生拧眉想了想,朝梁王拱手叹道:“他既然明说是出身于陇川府,今日敢说这样的话,且在下看他行事处变不惊,又有大将之风,十有八九是卢家的人了。”
梁王点了点头,“本王与先生的想法倒是一致,卢汉广那只老狐狸,本王不得不防!”
齐先生面色微肃,拧眉沉吟了片刻,斟酌着开口道:“依在下看,若真是卢家的人,对王爷倒是好事。”
“先生这话,怎么说?”梁王面上明显一愣,忙起身拉了齐先生问道。
“王爷请听在下细说,”齐先生顿了顿,思索片刻,方才继续道,“陇川府和定北路是卢家的封地,也是卢家的根基所在,卢家人必定要严防死守。可王爷想想,大秦皇帝容不下卢家,西宁王卢汉广十几年不曾打仗,只有一个卢二封了镇国将军,用兵打仗也确实不俗。但卢家子嗣艰难,卢二再如何厉害也只有一人,这时节又被皇帝老儿招了回去,陇川府和定北路到底还是让人有机可趁。再加上今日那个谭掌柜的一番话,想来是大秦京城出了什么变故,卢二被绊住了脚,这才想着跟王爷……求助。卢家在北边没有主事之人,若是尉迟将军真一个冲动打了过去,陇川府也确实要担不少风险。想来卢家也不愿要个千疮百孔的治地,倒不如来求一求王爷,若能争取些时日,自然是好。”
梁王面色微微缓了缓,却仍旧蹙着眉头疑惑道:“照先生的意思,卢家来求本王是想争取些时日,可陛下早已起了收下陇川府的心思,本王也以为,收了陇川府对北燕是大利,怎能为一己之私坏了北燕大计?”
“王爷这话极是,”齐先生笑着点了点头,捻着胡子的手顿了顿,眼里泛起一丝意味不明的亮光,“陇川府能收,自然要收。只是不能是王爷去,也不该是尉迟将军,尉迟将军还得防着草原八部。卢家既然是求王爷劝一劝尉迟将军,可没说要劝别人,王爷不妨看看卢家的诚意,若是合意就先应下。至于陛下的打算……王爷不妨举荐萧将军去,萧将军用兵奇诡,倒是暗袭的好人选。再者……”
齐先生说到此,突然停了下来,脸上的笑意也敛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肃然和恳切,撩开袍子直接往地上一跪,沉声道:“王爷雄才大路,圣明贤德。先皇当年贤明,立陛下的初衷也是为一国安稳考虑,可如今萧家势大,外戚擅权,北燕岌岌可危。王爷身为先皇子孙,也该承继先皇心愿,以北燕上下为己任,重振北燕雄威。”
第二百四十八章 草原
梁王眉头紧拧,面色迟疑不定,良久才低叹一声将齐先生扶了起来。
“先生大才,跟着本王,确实委屈先生了。”
“能跟着王爷,是在下的福气。”齐先生忙朝梁王行了一礼,低声叹道,“在下狂妄,若不是王爷收留……哎,在下只盼着王爷好,还请王爷早下决断。”
梁王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隔天晚间,在上京城灯火灿烂人来人往的热闹中,谭掌柜乘着马车从一条僻静的小巷路过,梁王府幕僚齐先生在巷子里上了车,略待了一阵,又告辞离去。谭掌柜的马车轱辘轱辘继续往前驶去。
正月初九,刚到辰时,天色还有些昏暗,上京城的守门兵卫打着哈欠到城门口换了岗,厚重的城门被慢慢推开了。
一辆马车从街道上慢慢驶了过来,守卫微半睁眼睛打瞌睡,也不盘查,直接放了行。
马车沿着上京城城外的小道疾驰而过。下了几天的雪已经停歇,只漫天盖地还是白茫茫的一片,雪风吹得人手脚发寒。车厢里,谭掌柜亲自给安掌柜倒了杯热茶,面色忧虑地看着安掌柜劝道:“这上京城只怕也要乱了,你真不跟我一道回去?”
安掌柜笑着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几分感慨,“好容易才在这边站稳了脚跟,我一走,前头费的那番功夫岂不都白费了?再者,姑娘那头也须得着这边的消息,我在这边时日久,认识的人也不少,我身子还硬朗,总能再替姑娘跑几年路。”
“姑娘就是不放心你。”谭掌柜皱起眉头叹了口气,“这一趟我过来。一来是给梁王传个话,二来,也是让你回陇川府。姑娘说了,这些事儿,咱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这打仗的事儿,哎。谁也说不清,咱们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别的,只能交给外头的将士们了。姑娘还让我好好劝劝你……”
“我知道,姑娘像老太爷,也像老夫人。”安掌柜笑着点着头,脸上带了几分感慨和回忆。“若不是老太爷当年捡了我,我也不能有今天。我如今儿女双全,大郎也说了亲。我一个孤家寡人在这儿,怕什么?不过是一条老命,我这辈子也活得值了。”
谭掌柜张了张口。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安掌柜,却不知道从何劝起了。
反倒是安掌柜看谭掌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自己先笑了起来。“谭老哥放心。我又不是非赶着去送命的,我先前跟着老太爷,后来跟着老夫人,前几年又跟了姑娘,这生意做得久了,眼里见识也有几分,该走的时候我知道走。还请谭老哥回去跟姑娘说一声,我一切都好。让姑娘别担心。若是这边有消息,我就走备用的暗线送过去。”
谭掌柜苦笑着点了点头。
辰时三刻,马车驶出上京城二十多里多里远,在一片冰雪覆盖的林子外头停了下来。谭掌柜下了马车,同安掌柜一时相对无言,两人都是一脸感慨,彼此告了辞。谭掌柜登上早停在林子外头的马车,驾车的小厮朝安掌柜拱了拱手,扬鞭驾车越行越远。
安掌柜站在马车边上,微眯着眼睛看着越来越小的马车。脸上的笑意早已不见,只静静地看着远处仿佛出了神,良久才自嘲地笑了一声,转身吩咐驾车的心腹小厮回城。
元江一带的风雪也停歇了下来,只是天气仍旧寒冷,偶尔有寒风打着圈儿转过天河城,仍旧割得人脸疼。
草原八部的驻军就在天河城的另一头,与北燕驻军隔江而望,相隔三四十里的距离,骑马奔袭,也不过是半个时辰的路途。
唯蒙草原的大帐中,唯蒙可汗正哈哈笑着同幕僚秦先生议论着今儿一早从天河城那边的商人口里得到的信。
“……大秦的皇帝老儿熬不住了?听说那些个没用的文官还在吵着立太子。嗯,这消息还有几分可信。哼,大秦人向来不如草原猛士勇猛,那皇帝老儿更是体弱,只怕连个小姑娘都撂不到。他也该活够了,死了更好!也趁了本汉的意!”
唯蒙可汗声音十分洪亮地笑着,拎起桌边的酒袋子灌了一口烈酒,抬手一抹脸,将那酒袋子朝对面坐着的一个裹着厚厚的貂皮裘衣,面容瘦弱,眉宇间隐着几分病色和愁容的中年男子扔了过去。
“秦先生也太过瘦弱了,该多喝几口烈酒!”
秦先生忙伸手接了过来,还没拿稳,又猛地变了脸色,一声一声地咳了起来。这声音不大,却明显带着些隐忍和难受。
唯蒙可汗不自觉地皱了皱眉,看着秦先生无奈地摇了摇头,“哎,先生可真不像我草原男儿,一到冬天就怕冷,先生赶紧喝口酒暖暖身子,一会儿让阿巫替你看看。”
说着又扬声叫了外头候着的儿郎再将大帐烧得暖些。
秦先生勉强笑着摆了摆手,“多谢大汗好意。我这身子早年亏了,这会儿也没办法,好在可汗不嫌弃我,还能勉强出个主意。”说着又赶紧将那酒袋子递给了唯蒙可汗,眉头微微皱起,眼里带了几分沉思,“这个新年,大秦的消息可有不少,自从卢俊昭离了陇川府,这消息就一波一波地传过来,怕就怕这是大秦示敌以弱的计策。”
唯蒙可汗目光微闪,眼里极快地划过一抹沉思,随后接了酒袋子,一手拍着秦先生的肩膀笑道:“先生就是太过谨慎了!我草原男儿可不讲究这么多!谁要不服,直接打过去!能赢得了草原猛士,那本汉也敬他是条好汉!说起来,本汉倒是听佩服卢家人。那个卢俊昭,本汉几年前就见过一回,哈哈,能徒手撂倒三个猛士,那时候他还是个小犊子,如今本汉倒是想见识见识他领兵的本事到底如何!”
“大汗想带着草原猛士奔袭陇川府?”秦先生地面色严肃了几分。略显秀气和文弱的脸上蒙上了一层凝重和沉思,语气却十分平稳,听不出半点波动来。
唯蒙可汗眉头微微动了动,随即哈哈笑道:“怎么,先生以为,不妥?”
“现在还不好说。也不能说完全不妥。”秦先生不紧不慢地喝了口热茶,皱起地眉头这才松了些,“大汗有如此想法也在情理之中。不过北燕那头,大汗可有消息?”
唯蒙可汗脸上的笑意滞了滞,眼里突然亮了起来,拍着桌子哈哈大笑:“还是先生想得周到。先生提醒得是。那尉迟老儿还守在天河城呢!本汗确实得防着那老儿的后手。不过先生放心,去年北燕把寻城割让给大秦,尉迟老儿早就憋了一股气,这会儿只怕已经想着要往陇川府打了!这倒正好,两头夹击。不说全攻下来,至少能趁着卢家没反应过来拿下半个陇川府。陇川府那头可还有个大草原,哼,当年卢汉广那老狐狸从本汗手里夺了过去,本汗就让他连本带利吐出来!”
秦先生面色苍白而平静,眸光幽深,仿佛是古井深潭一般,让人看不透也猜不透。
“大汗是想仅仅带着唯蒙草原上的儿郎去出战,还是集合八部的兵力?”秦先生的声音不大,且十分平和。却问得唯蒙可汗脸色突然变了变。
“先生这话何意?”唯蒙可汗一把扔下酒袋子,目光直直地盯着秦先生,如草原上的膺隼一般犀利。
秦先生迎着唯蒙可汗的目光笑了笑,苍白的脸上有了几分血色,不紧不慢地呷了口热茶,手指捏着细瓷茶杯微微转了转,沉吟片刻,低声笑道:“我就是有些糊涂,大汗也知道,我这人想得多。又喜欢把事情往坏处想。方才听大汗的打算,是想着同北燕大军一道进攻陇川府,我才有了几分疑虑。先不说尉迟将军是否会放着草原八部不管去进攻陇川府,就说说其他七部的猛士,只怕都少不了顾忌,大汗若想出动八部的兵力,也并非易事。”
“先生有话不妨直说,”唯蒙可汗眉头皱起,有些不耐地打断了秦先生的话,脸上明显隐着几分不虞,“你们这些文人,弯弯绕绕地,最让人厌烦!”
秦先生也不恼,只是轻声笑了笑,眉间带着三分自嘲七分坦然,“也好,大汗是草原男儿,心胸广阔,我也不绕弯子了。依我看,大汗的想法是好,可不可行,且极有可能得不偿失,损了唯蒙草原的根本。草原儿郎虽勇猛,可也抵不过千军万马。还请大汗三思而后行。”
“先生这话倒是真不客气!”唯蒙可汗目光冷冷地盯着秦先生,语气凌然地冷哼了一声,“本汗姑且就听听你怎么说!”
“大汗仁慈,”秦先生朝唯蒙可汗笑了笑,手指摩挲着杯沿,那杯子里的茶已凉了一半,秦先生却仿佛没有察觉到一般,又轻轻呷了一口,语气不紧不慢地解释起来,“唯蒙草原地势靠南,临近陇川府,且又在天河边上。大汗所说的陇川府的大草原,也仅跟唯蒙草原毗邻,跟其他七部地草原却没有半点接壤之处。仅从地域上看,进攻陇川府,若事成,得利最多的就是唯蒙草原。大汗以为,其余七部凭什么去拼命?若是万一,事不成,首当其冲的,也是唯蒙草原,卢家人做事向来恩怨分明睚眦必报,这一场若是缓过了气,只怕首先要打的就是唯蒙草原。草原儿郎虽勇猛,可也经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征战。”
“再者,就算大汗许之以利,晓之以情说动了其余七部,可大汗能保证这七部的人不会趁虚而入直接攻入唯蒙草原?若是大汗只领着唯蒙草原的猛士去袭击陇川府,只怕更要防着其余七部反叛。再退一步,就算大汗跟北燕大军合力,成功拿下了陇川府,将其并入了唯蒙草原,也顺利安抚了其余七部的人。但是之后呢?以大汗对尉迟将军的了解,大汗以为尉迟将军收了陇川府之后就不再盯着草原了?打仗讲究的是士气,尉迟将军向来善于因势而利,若是一鼓作气直接带着人往唯蒙草原进攻,再加上卢家的反扑,大汗以为唯蒙草原能抵挡得住?”
第二百四十九章 困局
秦先生的声音不紧不慢,语气也十分平和,手指轻轻捏着茶杯转动。
唯蒙可汗紧盯着秦先生略显苍白的脸和平静无波的眸子,脸色渐渐沉了下来,语气不怎么客气地哼道:“那依先生只见,本汗该当如何呢?”
秦先生却仿佛没听出唯蒙可汗语气里的凌厉和压抑的怒气一般,只微微一笑,面容温和平静地摇头自嘲道:“我一个病弱之人,又不能上阵杀敌,却在这儿说丧气话,便是有主意,想来大汗恐怕也是恼了我了。”
唯蒙可汗目光锐利地盯着秦先生,脸上紧绷着,面色阴沉,良久才突然大笑一声,猛地灌了一口烈酒进肚,朝秦先生笑道:“本汗岂是那等没度量的人?我草原男儿向来只佩服强者,先生虽不能上阵杀敌,可先生一计,能抵得上千万雄兵,本汗对先生可是佩服得很。先生有话只管说!”
秦先生朝唯蒙可汗举了举手中的杯子,将杯中仅剩的茶水一口饮尽,手掩着嘴咳了两声,方才开口笑道:“承蒙大汗不弃。这也只是个人浅见,大汗听听便是。咱们草原八部的儿郎集结于此,是为了从北燕手里收回天河和天河东边的几个草原,和北燕必定有一场大仗要打,只是早晚罢了。可如今要开春了,草原上得放牧,草原需要安稳。儿郎们也不能一直在天河边上耗着,否则补给供不上,也是大不利。因此这场仗,耗得越久,对咱们草原越不利。”
唯蒙可汗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算是赞成了秦先生的话。
秦先生顿了顿,又是一阵压抑的咳嗽,等略略缓过气来。方才继续道:“方才听大汗的意思,尉迟将军极有可能往陇川府打,这对草原倒是个机会。陇川府向来是重兵把守,能征善战的老将不少,同尉迟将军两败俱伤更好。即便不能两败俱伤,尉迟将军也能被拖一阵。北燕驻军的中军大帐就在天河城外头,咱们若能趁其空虚之时一举拿下天河城。这仗就算是胜了一大半了。这样一来。咱们草原儿郎们直接渡河占据要塞,即便尉迟将军成功收拢了陇川府,这地盘也不是那么好吞下的。前有卢家的铁骑,后有咱们草原猛士盯着。再加上若能横渡天河,必定能让草原八部的儿郎们倍受鼓舞士气盛极,又何愁不能守住天河?”
唯蒙可汗目光微闪,随即大声笑了起来,拍着秦先生的肩膀赞道:“先生果真是大才!不愧是我草原最有智慧的儿郎!”
“个人浅见,大汗也不必过于放在心上。”秦先生客气而冷清地笑了笑,站起身来告了辞。“若大汗无事,我便笑告辞了。”
等秦先生从大帐出去,唯蒙可汗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一脸的阴沉。
“你们都听见了?”
几个身材魁梧。样貌粗狂的青年将领从角落里走了出来,都是一脸的沉闷和严肃。
“他一个秦人,自然帮着秦人说话!大汗,这人不可信!”其中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年轻人狠狠地跺了跺脚,语气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咱们草原儿郎怕什么?那陇川府的草原咱们就是抢了又如何?还能有人从咱们手里夺过去?休想!”
“他是秦人,但也是草原人!”唯蒙可汗目光凌厉地扫了眼出声的年轻将领,雄鹰一样的犀利眼眸显得锐气逼人,“哼,能为我所用就行!要进攻陇川府,这会儿确实不是时候!尉迟老儿还盯着草原。他不是向来看不起我草原猛士?哼!本汗就让他也看看草原儿郎的厉害!”
大秦的信也同样传到了天河城外北燕驻军的中军大帐中,与很多人的预料不同,尉迟敬德似乎显得格外冷静。从暗探把消息递进去到出来,尉迟敬德只是极快地扫了眼那细小的纸片,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一连过了三天,中军大帐里还是半点都没动静,跟以往没什么两样。
与此同时,北燕朝廷上下仿佛都忘了还有个陇川府一般。朝廷各大官员要么费尽心思赶着替太后生辰选寿礼,要么预备着上元节请三五好友一起喝酒小聚——上京城里依旧是一片热闹非凡。
禁宫中,北燕陛下耶律光正在大殿里同丞相宗政文渊说着话。大殿里空荡荡的,伺候的内侍早都退到了大殿门口,屏气凝神,垂手弯腰一动不动地,随时等着里头的吩咐。
相比于大秦成明帝略显苍老和病弱的脸色,北燕陛下昭和帝四十岁左右,长得十分高大,面容刚毅俊朗,充满了阳刚之气,且目光极其明亮有神,说话的声音也十分爽朗。
“梁王昨日刚进了宫,上了密折,说自己久不领兵,恐于骑射上头也生疏了,怕自己担不了重任,因此提议萧将军带兵暗袭陇川府。”昭和帝的声音里带着十分平和的笑意,目光却在一瞬间锐利了起来,随后又极快地恢复了先前的明亮温和。“朕说了,梁王乃朕亲信之人,朕只信梁王,若是萧将军则需慎重考虑。哦,朕还跟梁王透了一句,说陇川府和元江那头情况未明,不如让丞相去暗中视察视察。”
宗政文渊几乎跟昭和帝一样的身高,只是面相却多了几分柔与俊美,脸上带着几分嘲弄的笑意。“想来王爷心中还存着顾虑,既如此,臣今日即启程去天河城。至于陇川府,请陛下放心,该去的人已经去了,尉迟将军那头也收到了信,暂时按兵不动。”
昭和帝朗声笑了起来,拍着宗政文渊的肩膀赞道:“丞相果然是一点就透。”
这场君臣间的对话极短,不到一刻钟,宗政文渊便大步出了殿门,小内侍忙低头哈腰将人送到了宫门口。
站在禁宫门口处,宗政文渊面色冷然地看了眼禁宫外头不远处大街上热闹的人流,嘴角上扬,牵出一抹冷笑,随后上了丞相府的马车。扬声吩咐了驾车的小厮一路往城门口驶去。
正月十一,谭掌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