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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碧玉 作者: 牛奶粥-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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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俊昭扫了卫延亮一眼,声音里听不出喜怒来:“有事?”

“暂且无事,就是见将军和夫人回来了。我心里欢喜。”卫延亮眉头一跳,忙拱手笑道,“听说将军和夫人去了草原,这天也热,来回奔波劳累……”

“你倒是有心!”卢俊昭冷笑一声打断了卫延亮的话,不等卫延亮应话便扭头朝红杏吩咐道,“去让厨房熬些荷叶粥。再请葛三娘到院子里去一趟。”

红杏利索地答应了,迈开腿风一般往葛三娘的小院子跑了过去。

卫延亮暗自吸了口气,恼恨地捏了捏手里的扇子,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将军和少夫人一路劳顿。才回来。这位爷这会儿心里念着那位少夫人,他在这当头往前头凑什么凑!他怎么就不知道看看人脸色!

低头懊恼间,卢俊昭已经揽着林晚回了正院,长寿慢吞吞地跟在后头,送到走廊尽处,又飞快地折了回来,朝卫延亮作揖笑道:“四爷先回屋子里歇着吧,这日头毒,当心晒病了。也和夫人赶了几天路,这又是大热天,热的人的脾气也跟着起来了……夫人只怕也受了热,估计得缓两天,等天凉快些就好了。”

长寿点到为止,嘿嘿笑着又快步绕过走廊进了院子。

卫延亮长长地舒了口气,是他太过心急了。将军和夫人必定有事耽搁了,这才回来,夫人又病着,他就不管不顾地往前头凑,正好撞到将军脾气上头!也是他活该!

想到此,卫延亮吸了口气,手里的扇子慢慢展开,轻轻摇了摇,转身回了自己那空荡又简陋的小院子。

林晚这回是真受了热,脑袋晕晕沉沉的,直犯困,脸颊有些红润,只觉得呼吸到肺里的空气都是烫的,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两个主子一进院子,曹嬷嬷、邢嬷嬷和秋梓便迎了上来。曹嬷嬷有些心疼地看着眼神朦胧、精神不济的林晚,忙伸手碰了碰林晚的额头,低声朝秋梓叹道:“夫人这是受了热,快让人熬了消热解暑的莲心茶来。”

秋梓忙答应着亲自去了厨房。

曹嬷嬷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卢俊昭。见卢俊昭满眼担忧关切,眉头蹙着,视线一直落在林晚身上,动作轻柔又小心地半搂半抱着林晚,曹嬷嬷暗叹一声,将心里的那点埋怨又压了下去。

“阿晚,你先到屋里歇一会儿。”卢俊昭伸手摸着林晚的额头,声音温柔地似一汪清水“让葛三娘给你看看。”

“二爷莫急,二少夫人这是受了暑热,喝些消热解暑的药,再歇一歇就没事。”邢嬷嬷见状,忙笑着劝了一句。

卢俊昭板着脸嗯了一声,却还是心疼地看着林晚。

林晚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身子下意识地往卢俊昭身上靠过去,手也不自觉地攀上了卢俊昭的腰,娇小柔弱的身躯依赖地倚在卢俊昭怀里。

卢俊昭一阵心疼自责,心里揪着,似绕了无数丝线一般,又柔又软,伸手抱起林晚,低头吻了吻林晚的额头,头也不回地吩咐道:“打些热水进来。”

几个丫头闻言,忙七手八脚地将屋子里收拾妥当了,床铺好,又散了开去,飞快地奔到厨房提了热水到净房。

 第一百九十五章 挨训



卢俊昭将林晚抱到净房,细心地替林晚擦洗了身子,林晚脸色羞红,忙挣扎着推开了卢俊昭,自己换了干净宽松的亵衣亵裤。卢俊昭寸步不离地跟在林晚身后,见林晚穿戴好了,这才抱起林晚,动作轻柔地让林晚靠在了床榻上。

林晚晕晕乎乎地唤了声“卢俊昭”,双手仍旧拽着卢俊昭胸前的衣襟,身子软软地靠在卢俊昭圣上,晕红的脸颊上带着些依赖的笑意,温顺又惹人怜爱,看得卢俊昭心里一阵发软发酸,低头在林晚脸颊上轻轻吻了吻,柔声哄着林晚:“阿晚,你睡一会儿……我身上热气重……”

林晚嗯了一声,只觉得脑子一片浆糊,身上到处都是热气,胸口闷闷地,被压着喘不过气来。好半晌才觉察到一丝凉意从额头上浸了过来,接着又是手上,脚心上,凉凉的,一直流遍了全身。先前燥热沉闷的身子总算得了些清凉。

空气凉凉爽爽地串到鼻尖,林晚深吸了口气,舒服地叹了一声,脑子总算清醒了些,张开眼睛坐了起来,却见卢俊昭正在床的另一头细心地用湿帕子替自己擦着脚心。

林晚心里一怔,慢慢浸出些清清凉凉的细流来,这股凉爽从胸口漫开,心口突然砰砰砰地跳动着,紧接着又是一阵温暖发热。

“我没事。”林晚压下心里的颤动,笑着缩了缩脚,眸光温柔而灵动地朝卢俊昭笑道,“你去换身衣服。都汗湿了,也不知道爱惜自个儿!”林晚的声音软软腻腻地,又透着些沙哑,听在卢俊昭耳里。却仿佛了夏日山涧的泉水一般,心也跟着宁静了下来。

“你先歇一歇。”卢俊昭笑着将林晚的脚轻轻拉了过去,放到腿上,一手拿了帕子轻轻地在脚心处擦拭着,“这样消热快,你睡吧。”

一股清凉从脚底升起,卢俊昭的手掌轻轻贴着自己的脚背,男子粗糙的皮肤同女子小巧莹润的脚上细腻的肌肤轻轻厮磨着,林晚只觉得脚心又凉又痒。心口不规则地跳动着,这么会儿却突然觉得有些羞涩起来。脚趾不自觉地蜷缩了起来。红着脸嗔道:“卢俊昭……”

卢俊昭闻言看向林晚。见林晚面色羞红,眼波柔软中透着几分可怜又可爱的娇羞,心里微微一荡。似微风拂过水面般,层层波纹荡漾开来,卷了些缠绵柔软的情意,直浸入血液里。

“阿晚且忍忍,片刻就好。”卢俊昭黑亮的眼眸中藏了些愉悦而欢快的戏谑笑意,声音低沉却温柔地哄道。

正说着,葛三娘提着裙子匆匆进了屋,瞥见卢俊昭脸上的温柔笑意以及替林晚轻柔地擦着脚底的动作,葛三娘面色紧绷着站定了脚步,在珠玉帘子外头重重地咳了一声。眼里笑意弥漫,脸上却没半分表情,剥开帘子大步流星走进了床榻,居高临下地扫了林晚和卢俊昭一圈,一边让林晚伸了手一边斜着卢俊昭嘀咕起来。

“这有什么事儿?不就是中个暑热?火急火燎地把人叫来!”

葛三娘的声音不大,但显然让卢俊昭和林晚听了个清清楚楚。

林晚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同时嗔了卢俊昭一眼,将脚收了回来,藏进了薄被里,看着葛三娘笑道:“我这身子不争气,劳烦三娘走一趟了。”

卢俊昭却一脸一所当然地替林晚将皱起的被子拉开了些,根本就没搭理葛三娘的话。

葛三娘朝林晚摆了摆手,又觑了卢俊昭一眼,脸上闪过丝笑意,这才敛了脸色,仔细地诊了脉,又让林晚换了另一只手,细细诊了。

“没事儿,就是受了热。”葛三娘拍拍手站起来,十分大气地摆了摆手。“不用吃什么药,让厨房熬些菊花茶或者莲子心,一个时辰喝一碗就行。这屋子里窗户都打开,通通风,今儿可以少用些冰,离人远些就行。”

说着顿了顿,又扭过头极其自然地朝林晚问了一句:“少夫人的月事是这几天吧?”

林晚怔了怔,下意识地看了卢俊昭一眼,见卢俊昭黝黑的脸上看不清几分表情,只眼里的温柔依旧,不等林晚回答,自个儿绷着脸朝葛三娘点了点头。

“阿晚说腹胀,可有何不妥?”

这话一出,林晚顿时尴尬又羞恼地瞪了卢俊昭一眼,面色涨得通红,虽说葛三娘的年纪跟刘氏差不多,可毕竟是外人,当着葛三娘的面,他一个大男人问这些……脸都丢尽了!

葛三娘眉头扬了扬,忍了满肚子的笑意,一本正经地数落起卢俊昭来:“不是我说将军,这女子来月事那几天,身子最是柔弱。偏将军先前非得带少夫人走!这大热的天,将军是个男人,又在外头跑惯了的,夫人如何能比得?这回可不是中了暑热了?先前我就跟将军说了,夫人是女子,身子柔弱些,将军就没听进去!这要是落下病根了,将军可别说我葛三娘没尽心!”

卢俊昭被葛三娘说得脸上更黑了一分,脸色紧绷着,目光幽深地看了葛三娘一眼,却无言可驳,只得听葛三娘训斥着。

葛三娘见说得差不多了,打住话头咳了一声,这才慢条斯理地吩咐道:“少夫人在外头累了一路,又一直坐着马车,先解了暑热。明儿我再开张方子让人配了药送过来,给少夫人调养调养身子。将军身上热气重,今儿还是同少夫人分床睡为好。”

卢俊昭脸上青一阵黑一阵,目光不善地盯着葛三娘看了一眼,葛三娘眉头一挑,光明正大地迎上卢俊昭的目光,那眼里意思分明的很:我是大夫,我说的就是对的。

卢俊昭见状收回目光极其勉强地嗯了一声。

葛三娘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脸色温和地朝林晚笑道:“少夫人也该爱惜自个儿的身子。你放心,你身子底子不错。将军又是生龙活虎的。回头用心调养调养,这孩子是早晚的事儿……”葛三娘的声音温和,说话也是笑眯眯地,对林晚和对卢俊昭的态度简直是天壤之别,只看得林晚疑惑又好笑地嗯了一声,点头应了。

葛三娘瞥了满脸不善的卢俊昭一眼,心情畅快地出了正屋。

“你快去换身衣裳。”林晚笑着拉了卢俊昭,脸上还残留着羞赧的红晕,声音低低的嘟囔道,“身上湿淋淋的,存心让人心疼。”

卢俊昭闻言眼睛亮了一分,脸色也松了下来,闷声笑着在林晚眉间落下一吻,这才转身出了里屋,到净房梳洗了,换了干净的衣裳。

再到床边时,林晚已经呼吸绵长,安静地睡了过去。卢俊昭蹲下身来,出神地看着林晚安静温顺的睡颜,心里溢满了柔软缠绵,手指指腹轻轻地划过林晚的脸颊,将散落在脸庞的碎发别了过去,低头轻轻地吻了吻林晚的唇角,这才轻手轻脚地起身出了屋,压低了声音朝外头候着的丫头吩咐道:“等夫人醒了,把床边的竹榻收拾出来,爷晚上睡!”

邢嬷嬷闻言,到了嘴边的话又立马咽了回去,恭恭敬敬地送了卢俊昭出去,心里却是长长地叹了一声。算了,二爷和二少夫人新婚夫妻,又是这样柔情蜜意的时候,也不是多打紧的事,再者二爷又是个犟脾气……她还是少说话,随他们去吧。

卢俊昭一路到了正院后头的大书房,头也不回地喊了声“周川”。话音刚落,周川不知从哪个墙角飞快地窜到了院子里,无声无息地落到卢俊昭身后,抬脚跟了上去。

“爷,京城里递了消息过来。”

卢俊昭嗯了一声,迈着大步进了书房,长寿见状飞快地提了茶壶上去,瞄着卢俊昭的脸色,大气也不敢出,只倒了茶恭恭敬敬地奉了上去,接着又非常自觉地退出了屋。周川跟在卢俊昭后头进了书房,顺手掩了门,毕恭毕敬地回话道:“王爷那头传了信过来,另,周青和朱七都传了消息回来。”说着从怀里摸出个信封和两个极小的竹筒,双手递了上前。

卢俊昭目光幽深地盯着信纸看了半晌,面色阴沉地将信纸重新递给周川。

周川忙划燃将信纸焚了,觑着卢俊昭的脸色,迟疑了片刻,斟酌着回禀道:“爷,留在京城王府里的弟兄也递了消息过来,说是……世子爷的一个通房有了身孕,王爷同世子爷有些意见不合,那通房如今被拘禁在王府后院偏房里。”

卢俊昭的脸上猛地闪过一丝凌厉,眼眸中寒气逼人,声音阴沉地盯着周川问道:“意见不合?”

周川心头跳了跳,一个扑通跪在地上,这会儿被盯着,说话反倒利索了些,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倒了出来:“回爷的话,是意见不合,王爷和世子爷在书房吵了几句,底下的弟兄们不敢深查。那通房是家生子,跟了世子爷七年了,身份上暂时没发现问题。据查,是世子妃那头在用药上放松了。”

“大哥想要那个孩子?”卢俊昭面上寒气逼人,透着股迫人的威压,声音却毫无波澜地问了一句。

周川背上冷汗涔涔,咽了口口水,忙回道:“不是,似乎是世子爷想留那丫头一命,王爷不肯。”

“这是大哥的家事!”卢俊昭冷眼扫过周川,声音不急不缓地说了一句。

周川闻言暗自松了口气,忙点头应了:“属下这就传信给弟兄们。”爷这意思,世子爷的家事,那就不是他们该管的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消息



午后,林晚歇了一觉,又喝了些消热解暑的茶,屋子里清清凉凉的,感觉身子都轻了不少,脸色也好些。

曹嬷嬷和几个丫头心里也松了口气。

连翘眼睛贼亮,一边替林晚打着扇一边嘿嘿笑道:“夫人看这院子好不好?我前儿跟玉竹姐两个前后转了一圈儿,虽不及京城王府大,但胜在布局好,景致也好,我和玉竹姐看着人收拾了好一阵呢。”

“知道你辛苦了。”林晚笑着敲了敲连翘的额头,“带过来的那两车子书可收好了?”

“夫人放心,都收在厢房里,前儿还拿出来在树荫下晾了晾。”朱槿一边扯着针线一边抽空跟林晚回了一句。

朱槿的话音刚落,秋梓提着食盒,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推开门进了屋,将食盒放到外间小桌子上,撩开帘子朝林晚笑道:“姑娘可要用些荷叶粥?今儿爷回来特意吩咐了要熬的。”

“先搁着吧,这会儿也吃不下。”林晚摆了摆手,在偌大的屋子里慢慢转了一圈儿,伸了个懒腰,看着外头茂密的古树问道。“这几天我和爷不在,府里可有什么事?”

“要紧的就两件。”曹嬷嬷语气轻快地笑道,“一是卫家四爷,如今正在外头偏院住着,那院子里屋子不小,可到底简陋些,卫四爷住了这么些天也没肯走,想是等着夫人和爷回来。”

林晚闻言顿住了脚步,手指轻轻揉着帕子。随即笑着点了点头。“今儿回来时我见着卫四爷了,这事儿爷心里有数。”说完又示意曹嬷嬷接着说。

“再有一件,便是卢大管事卢平的大儿子——卢成安,前带着人送了一箱子翡翠玉石雕件过来。说是各处铺子挑的,让夫人给掌掌眼。是长寿把人接进来的,也没进院子。先前咱们说夫人受了些暑热,不宜见人。照夫人的意思,我让秋梓把夫人先前收在箱子里的一件珊瑚莲花雕件赏给了卢成安。”

“卢成安一个人来的?”林晚眉头微扬,嘴角溢出丝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声音不急不缓地问了一句。

“听长寿那小子说,只卢成安一个人,带着小厮。”曹嬷嬷笑着替林晚端了杯茶上去,“长寿说。卢成安惊讶的不得了。让他给夫人道个谢。前天卢成安又来了一回。长寿说夫人和爷去草原了,便把人打发出去了。”

“卢平一趟也没来……”林晚端着茶杯,手指抵着杯底轻轻地转动着。视线落在浅绿的茶汤上,嘴角扬起些意味不明的笑意。“长寿那小子呢?卢大管事在卢家的铺子里挑了些东西送过来,这事儿怎么也该让爷心里有个数才好。”

“我先前嘱咐了长寿,长寿那小子贼精贼精的,知道该怎么说。”曹嬷嬷说到此笑了起来,“那小子也是个鬼精灵,回来就跟我说了,说卢平在陇川府管着马场和矿山,卢成安帮着管了好几个铺子,父子俩都读了几年书。规矩多,也比常人迂腐。卢平虽是个管事,可到底在北边这么十几年,只怕有些心高气傲。卢平还有个小儿子,今年十六了,是正经进了学堂拜了先生的,听说读书很有几分天分。”

“我知道了,也是他有心。嬷嬷这几天只怕也累着了!”林晚笑着点了点头,放了茶杯拉着曹嬷嬷的手苦恼地哀叹起来。

“北边这么大个烂摊子,还有个正正经经的管事管着,咱们要从人家大管事手里抢肉,不知道得费多少工夫!我还真是个劳累的命!”

“夫人也莫想太多。”曹嬷嬷爱怜地拍着林晚的手背劝道。“船到桥头自然直。您毕竟是卢家正经的主子。论别的,嬷嬷说不准。可这做生意一事,姑娘向来灵慧。先前胡掌柜他们,姑娘不也收服了?这事儿也不在这一时半会儿,更何况您身后还站着卢家,站着爷和王爷呢!夫人好生养好身子要紧。”

“我晓得了。”林晚无奈地撇着嘴叹了口气,想了想,扭头朝秋梓吩咐道,“那荷叶粥你给爷送过去……”

话音未落,外头门一闪,卢俊昭顶着一身的热气进了屋,隔着珠玉帘子朝林晚温声问道,“阿晚,你好些了没有?”说着话,人已经进了屋。

几个丫头和曹嬷嬷见状,动作利索地收拾了东西,飞快地退了出去。

“好多了,你在后头书房?”林晚笑着替卢俊昭解了外衫,将湿软的毛巾递了过去。

卢俊昭笑着接过湿帕子擦了把脸。“嗯,咱们日后多数住在这院子,等晚上凉快些了,我带你到院子里转一转?”

说着将帕子搭在架子上,伸手揽过林晚,拥着林晚坐到了榻上,低头轻蹭着林晚的脸颊,低声道:“父亲传了信过来。崇安侯告了病假,好几天缺了早朝。孙家老爷子上折子告老,圣上准了。国子监祭酒和内阁人选,朝廷吵了半个月,最后定下了魏静文和陈弘正。”

林晚诧异地要扭头,鼻尖正好磕到卢俊昭的下巴上,猝不及防之下,顿时疼得吸了口气。

卢俊昭见状,忙抱着林晚转过身来,自责又心疼地替林晚轻轻揉了揉鼻尖,低着头俯身上去轻轻吻着,低声自责道:“阿晚,你还疼不疼?”

“没事没事。”林晚好笑地偏开头,双手轻拍着卢俊昭的脸颊嗔道,“我没事。只是没想到是这两人。对魏家的人我不大熟悉,不过魏相门生遍布朝野,如今有升了魏静文为国子监祭酒,我总觉得这不像是圣上会做的事。至于陈弘正……”

“他如何?”卢俊昭握住林晚的手,饶有兴致地追问道。

林晚挑了挑眉,眼底跳跃着惑人的斑点光彩,歪着头目光定定地看着卢俊昭笑道:“陈弘正也不能锁不合适,不过若是我,我可能会选袁丛山。只是国子监祭酒已是出自魏家了,袁丛山又是魏相门生,或许这也是圣上顾虑的?”

“袁丛山无心入阁,再者,朝廷闹了一阵,牵出了袁家内宅的阴私,袁丛启上了折子请辞。”卢俊昭抱着林晚往自己跟前靠了靠,“圣上有意让翰林学士陈弘晏任国子监祭酒,陈弘晏没应,陈家的人都没应。陈弘正升迁的旨意刚下,吏部尚书陈弘道就请了陈家族老,分了家。”

林晚惊愕地看向卢俊昭,半晌无话。这么个紧要关头分家?看来陈家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分了家兴许更好,至少在圣上心里或多或少能少了几分猜忌。

“还有一事,”卢俊昭嘴角紧绷着,面容严肃中带了几分犹豫和怜惜,目光爱怜又温柔地注视着林晚的白皙莹润的脸颊,低头轻轻吻着林晚灿烂耀眼的眸子,似迟疑了片刻,声音温和地说道,“阿晚,寂悟老和尚,圆寂了。他留了套茶具给你,父亲收着。父亲说,大师走得祥和,他还见过大师一面……阿晚?”卢俊昭有些担忧地看着林晚脸上猝然而起的木然和渐渐暗下去的眸子,低声又唤了一声“阿晚”。

林晚回过神,眼珠子动了动,眉头微蹙着,扯开嘴角朝卢俊昭勉强笑了笑,声音里却带着些失落和颤抖:“我没事,我就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老和尚不在了,这个世上唯一可能知道她来自哪里,唯一可以听她胡言乱语,对她温言相劝笑谈人生的长辈不在了……林晚觉得心里有些空,这份空寥寥中又渐渐漫上一层酸涩和忧伤,这股忧伤直往头上冲,扰得鼻尖酸酸的,眼眶也酸酸地。

卢俊昭有些慌乱地看着林晚红了眼圈,泪珠子掉落了下来,心里揪得生生地疼,他最见不得女人哭,而且还是他心疼的女子……

“阿晚,你别哭……”卢俊昭忙将林晚抱得紧了些,一边手忙脚乱地替林晚擦着眼泪一边声音慌乱地哄道,“老和尚是寿终正寝,他是修佛的……哎,你别哭,别哭了……老和尚自己都说了,生老病死是常事……阿晚,别哭了……”说到后头,卢俊昭慌乱的声音掺杂了一丝央求,无措又心疼地吻着林晚的眼角,声音温柔得不得了。

“我就哭一会儿。”见卢俊昭这幅慌乱和心疼的模样,林晚心里酸涩的同时又有些温暖细流流淌着,伸手圈上卢俊昭的脖子,头倚进卢俊昭怀里,闷声道,“哭完了就好了。”

卢俊昭担忧又无措地抱着林晚,低头不住地吻着林晚的额头,手掌放到林晚背上,笨拙又温柔地替林晚顺着气,爱怜地安抚道:“阿晚,别哭了……我心里紧得难受……”

林晚吸了吸鼻子,破涕而笑,双手放下来圈进了卢俊昭的腰,身子往卢俊昭胸口贴了贴。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心里空荡荡的地方仿佛又被填补了些,酸涩悲伤的同时又有些庆幸和喜悦,声音含糊中带着些哭腔应道:“我没哭多久……”

卢俊昭蹙着眉头看了看自己怀里的人儿,在心里无奈又爱怜地叹了口气,双手环住林晚的腰肢,温柔地吻了吻林晚的发丝,声音低沉而柔和,带着几分无奈和宠溺:“是,阿晚一会儿就不哭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慢慢来



“老和尚劝过我,生老病死是万物更替轮回之道,强求不得。先前咱们去看他,他都老得不成样子了,却还是有精神。他跟我们不一样,人死后是有魂魄的,或许老和尚真的还在,或许又去了别的地方……我就是觉得日后见不着人,心里有点难受……”林晚头埋在卢俊昭胸前,闷着声音,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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