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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碧玉 作者: 牛奶粥-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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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同宇文竟不怎么对付。”

卢俊卿眼里带着惊讶和赞赏,随即又哑然失笑,心底里漫起一股难言的酸涩和与欣慰交织的感慨来。怪不得一提到这丫头,父亲就喜笑颜开,回回都是一句话“这才是卢家的媳妇儿”。这丫头若是个男儿,又有这份心计见识,卢家只怕还要不过来。

“这人是真有意思。”卢俊卿将一沓纸放下,取过上面的几张揉碎了扔到炭盆里,看着林晚笑道,“元江一带有了动静,梁王和北燕陛下兄弟情深,必定都坐不住。”

这话咋一听有些前言不搭后语,林晚却听得抿嘴笑了起来,一边点头一边咳道:“大哥也知道,我先前在北边做了点生意。有个掌柜在元江一带跑得熟,同这宇文竟的亲兵队伍中的一个小哥有点拐着弯儿的交情。至于草原八部那边嘛,唯蒙可汗虽然对大秦人不大喜欢,可手下却有个大秦谋士,嗯,那也不算是大秦人。总之念在都有大秦血统的份儿上,偶尔也能递个信儿……哎,这些七拐八绕的事儿多了也说不清,回头我让人直接把消息送到大哥这儿来。晚上徐大人来了,大哥也问问他吧,何大人也一直在北边,都比我知道得多多了。”

卢俊昭哭笑不得地看着林晚,眉头蹙了蹙,又无力地松了下去。算了,他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小丫头,心计见识不输男子,却又有年轻小姑娘的活泼和生气。也难怪二弟手里的人,心里都敬着她。

与此同时渭源城的另一头,风雪覆盖着的精致院子里,龙四太太手里拧着帕子,面色仓惶而担忧秦四老爷秦如山的胳膊,惊恐又颤抖地劝道:“老爷,公公不是说了让咱们……那是北燕,豺狼之地……一个不小心就被吞得骨头都不剩了!妾还记得亲身的哥哥,就是被北燕人给害死的。老爷,您再想想,这,使不得……”

龙四太太脸色煞白,拽着秦如山的袖子,语气颤抖,像是愤恨像是惊慌。她出身不高,也没读过什么书,看不到太多太远的东西,却极会伺候男人。秦如山当年原配妻子还没死的时候就同爱跟她私会纠缠。后来那病秧子死了,她才央着秦如山,嫁进秦家当了填房。

可现在秦如山,秦四老爷居然想跟北燕勾结?龙四太太对北燕有种本能的抗拒和愤恨,原本是无意中听到点话,却越想越心惊,这会儿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双手死死地抠着秦如山的胳膊。

秦如山面色黑如锅底,有些不耐烦地甩开了龙四太太。

龙四太太愣了一瞬,忙又哭着扑了上去。她别的不知道,但对这样通敌卖国的事儿却很清楚。若是一个不慎,她就别想再过如今的好日子了!

“老爷,您再等一等……这是通敌叛国的死罪啊!您想想秦家,想想咱们两个孩子……老爷——”龙四太太面色颤抖,声音里带了哭腔,语无伦次地劝着秦如山,想到两个子女时,心里又是一阵胆颤害怕。

“闭嘴!”秦如山怒喝一声,扬起一巴掌就朝龙四太太脸上扇了过去。

只听啪的一声,龙四太太的哭声戛然而止,脸上却极快地红肿了起来。

龙四太太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满脸凄厉地看向秦如山。她虽说是半老徐娘了,不如当年那般拢得住秦如山的心,对他府里府外的荒唐事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秦如山也不过是今天一个丫头明天一个女伎,贪图新鲜,玩过了就罢了,她心里嫉恨,也犯不着为此去跟他闹。秦如山对她也还算过得去,三天五天的也到她屋里歇着。像如今这么打她,却是头一回。

不等龙四太太反应过来,秦如山竖着眉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蠢妇!你胡说八道什么?爷什么时候……无知妇人!在瞎嚷嚷一句,爷立马废了你!”

龙四太太耳边嗡嗡直响,仿佛吓傻了一般,只面无血色地盯着秦如山,手指颤抖着,骨节突出,指甲嵌进了肉里,却半晌说不出话来。

秦如山一脚踹在龙四太太身上,扬声喊了外头候着的心腹小厮进来,沉着脸喝道:“太太遭了魔怔,要修心,移到隔壁偏院去!给爷盯紧了,大节下,鬼哭狼嚎不成体统,让太太安静修养!”

龙四太太面色惨白,目光怔愣,瞪大了眼睛看着秦如山,瘫在地上跪了半晌,听见开门地声音,眼珠子猛地动了起来,脸色一变,扑过去就要去抓秦如山的衣服。

三个小厮面不改色,仿佛早已预料到一般,手动麻利地上前,一人一边架了龙四太太,另一人也不知从哪儿摸出个帕子,揉成了团儿,眼疾手快地塞进了龙四太太嘴里,拖着面容狰狞,红着眼睛,“呜呜呜”地挣扎着的龙四太太一路出了院子,塞进黑布袋子里,往僻静无人的偏院去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各方谋算



秦家内院的迅速变得沉寂,秦如山黑着脸站在屋里的阴影下,眼里光影变幻,目光里浸着冷笑和狠厉。

也不知过了多久,方才拖着龙四太太出去的小厮闪身进屋,低声回了话:“老爷,都妥当了。”

秦如山嗯了一声,沉吟了半晌,冷声吩咐道:“你去倚翠苑,跟闻七娘说,爷今儿要待客,让她好生准备着。”

小厮应了一声,忙退出去往倚翠苑去了。

秦如山抬脚出了屋,看着外头漫天飞舞的大雪,眼里闪过一丝轻蔑的冷笑。

卢二和他那位少夫人明显对秦家有猜忌,平梁府驻军那头应天厓又被卸了职,跟二郎有过节的何中山却得到了重用——卢二这是在打压秦家。

秦家如今在平梁府和陇川府举步维艰,连个不入流的赵家都能跟秦家叫板。

既然如此,他秦如山凭什么要死守着替卢家卖命?北燕又如何?能得到实质的好处就行!

酉时,渭源城的雪越下越大,寒风呼啸而过,天色也暗了下来。

林晚被葛三娘拉着在屋里走了好几圈儿,又听了一回故事,直到外头连翘跑回来说徐大人跟何大人去了东院,这才松了口气。

她这半个多月老是犯困,这会儿也实在提不起精神。卢俊卿的到来多多少少让林晚心里有了点底,有个卢家的人在,至少关键时刻比她要要顶事儿得多。

林晚先前只见过卢俊卿三两回,都没怎么说话。这会儿一接触,才发现这位大哥虽然笑得温和,整个人身上透着股让人安心的沉静,而且显然脑子也比大黑脸要好用多了——几乎是一瞬间的错觉,林晚恍觉卢俊卿简直跟她想象中的父亲林致南的形象差不了多少,温和慈爱又极为可靠。

这么想着,林晚盯着屋里的珠玉帘子笑得十分欢乐。看得一旁的秋梓莫名其妙地盯着林晚,随即又是一阵担忧,小心上前。低低地喊了一声“夫人?”。

林晚这才回过神来。收起笑意咳了一声,打着哈欠到净房洗漱干净,往内室歇息去了。

北荣院东院的书房里,卢俊卿面容温和宁静地坐在书桌前,看着徐录文、何展鹏和一脸严肃的朱五笑道:“今儿你们二少夫人拿了一沓名册单子给我,都是北边各处和北燕驻军的管事将领,徐大人先说说吧。”

徐录文嘿嘿笑了两声,眼里闪着绿光,一本正经地清了清嗓子,拱手回道:“回大爷的话。老朽是遵将军的命令,把各处的将领名册给夫人送过来的。北边几位将军都是妥当的人。想来大爷也熟知。就是手底下偶尔有些个桀骜不驯的小子,也碍不了大事儿。至于别的,老朽还真不知道。北燕驻军管事将领们的消息都是胡万达从元江递过来的。胡万达是二少夫人的人,这个消息,也只有将军和少夫人知道。老朽汗颜。”

徐录文的话刚说完,面容严肃呆板的朱五便无声无息的站了起来,朝卢俊卿长揖着行了一礼。接话道:“元江的消息都是小的在盯着,夫人交代了小的。大爷若要传话,也只管使唤小的就是。北燕在元江的驻军,主将是尉迟敬德,此人用兵大气,张弛有度,精通阵法。有狭义胸怀,说一不二,治军极严。好酒。好吃,不好色。喜欢左手写字,善写行书。右手写字多为草书。一般军中传信以草书为主,上折子用左手行书。厌恶文人,与北燕丞相宗政文渊有龃龉。在元江一带带兵半年有余,对北燕朝廷的牵制明显表现出不耐。且因寻城一事,尉迟敬德对大秦恨意颇重,曾经扬言要同爷再打一仗。尉迟敬德有一妻,一子一女,都在上京。女去年由北燕皇帝赐婚,嫁入宇文氏。一子也于去年拜师于宇文氏,此子肖父,但年轻好勇,去年十二月暗中到了元江,如今仍在军中。”

朱五面无表情,声音平静,一口气说了一长串。

卢俊卿脸上波澜不兴,仍旧蒙着一层温和迷离的浅笑,让人看不出深浅来。

“尉迟敬德与督军宇文竟不合?”

朱五点了点头,又是一脸呆板地应道:“回大爷的话,据目前的消息,至少表面上如此。宇文竟是宇文氏第四子,好读兵书,到元江赴任前,却从未上过战场。此人性格张扬,为人刚愎自用,好大喜功,且以儒将自居。常对尉迟敬德用兵之策不满,偶有怨言。曾领兵袭击唯蒙可汗,差点被活捉。尉迟敬德曾当着三军面怒骂宇文竟。”

皇帝赐婚么?卢俊卿眼里的笑意深了一分,面上表情都没怎么变过,还是那副温温和和地模样,却看得何展鹏莫名其妙地觉得浑身一僵,脊背发寒。

何展鹏正打着寒颤,冷不丁地又见卢俊卿朝自己看了过来,忙端坐着身子,扯开嘴角干笑一声,等着卢俊卿的吩咐。

“你说说北地如今的境况吧,还有各家的动静和态度。”

何展鹏点了点头,忙清了清嗓子,叽里呱啦说了个七七八八。说到秦家时,语气不自觉地带了几分嘲讽和轻蔑。

“……秦如山还带着一个族妹来给二爷谢恩,哼,被二爷给打出去了。”

卢俊卿眉头微微扬了扬,脸上笑意浮动,点着头听着。

而此时,何展鹏口中的秦如山正在倚翠苑里搂着闻七娘,同一个是三十岁上下,面白无须,容貌平和的男子相对而饮。

“……四老爷是爽快之人,又在渭源城经营多年。陇川府平梁府内,谁人不知秦家?不知四老爷?在下早就想来拜见四老爷了,只是在下粗鄙,也没得机会……”

秦如山哈哈笑了两声,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推着闻七娘:“今儿高兴,七娘快去劝着宗先生再喝一杯。先生大才,您若是自称粗鄙,那老爷我就更是见不得人了!”

闻七娘是倚翠苑的红牌,长得十分圆润,面容柔和。算不得绝色。但身姿婀娜,一把嗓子极为媚人。此时外头只穿了一件半隐半透的云烟罗绯衣,里头的并蒂莲肚兜看得清清楚楚,腰肢露出一节,隐约可见白皙的肌肤。

被秦如山微微推开,闻七娘笑着嗔了一声,涂着大红丹蔻的手指隔着衣衫在秦如山胸口轻轻拧了一把,还用手指刮了刮那衣服下的凸起。

秦如山吸了口气,捉住闻七娘的手凑到嘴边亲了一口,眼睛眯了眯。脸上的笑意也暧昧起来。“七娘不是老念叨着没遇着知心人,宗先生脾气好。又有大才,今儿可是顺了你的心了。七娘可得好生服侍先生。”

闻七娘啐了秦如山一口,扭着腰肢,裙摆摇曳,风情万种地往宗先生身上靠了过去,胸口处贴着宗先生,顺手端了一杯酒凑到宗先生嘴边。声音柔媚地劝道:“先生还是头一回来呢,这酒可不能少喝了。”

宗先生面色平和,这会儿见闻七娘靠过来,眼里笑意渐深,顺着闻七娘手里的酒杯喝了一杯。

秦如山满上带着红光,暧昧地笑道:“先生也太拘谨了!七娘最是喜欢先生这样的人,先生可莫要辜负了七娘。”

闻七娘闻言脸上飞起一朵红云,放下酒杯,纤细的手指搭上宗先生的胸膛。一重一轻地划拉着,红唇微张,吐气如兰,声音媚得能出水,还带了几分娇羞:“先生别嫌弃奴家才是!”

宗先生顺势在闻七娘腰上掐了一把,声音温和中带了几分暧昧怜惜:“七娘如此佳人,在下可不敢肖想。”

“先生这话说的不对,七娘喜欢先生,先生也该多怜惜才是。”秦如山嘴角勾起,挑起眉,笑得十分暧昧,说着又朝闻七娘笑道,“七娘先出去略等一等,先生是正经人,老爷我帮你劝劝他。”

闻七娘轻声叹了一声,手指往下,在宗先生双腿间微微动了动,声音柔软而羞涩地唤了声“先生”。待满意地看到宗先生身子一僵,双腿间的物什有昂扬之态,闻七娘这才绯红着脸颊朝秦如山嗔道:“四老爷尽会打趣奴家。”

说着话,人已经站起来退了出去,又细心地将门掩上了。

秦如山又笑着替宗先生斟了一杯酒,宗先生忙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哎……多谢四老爷……在下愧不敢当……”

“宗先生是替贵人办事的,自然当得。”秦如山笑了笑,眼睛盯着宗先生,“先生前头说了这么多,只是不知你身后这位贵人究竟,想做什么?”

“哎,”宗先生闻言张了张口,又叹了口气,语气里有些哭笑不得,“四老爷爽快,在下今儿也不绕弯,那位贵人先前不知在哪儿见过西宁王府二少夫人一面,一直……”

宗先生面露古怪,压低了声音咳道:“哎,这可让在下说什么好。听说那位少夫人,咳咳,相貌尤其好,只是性子却不大好……偏偏我们贵人,哎,却还真就念念不忘了,这会儿又想着要见一见人家。四老爷知道,北边民风向来开放,这事儿吧,也算不得大事儿。可贵人真是食不知味寝不安席。本想着如今将军不在过来一趟,顺道也拜见拜见北边的各大世家,奈何如今却被拦住了过不来。贵人想着四老爷在渭源城这么些年,必定认识些人,只求着四老爷关键时刻能拖一拖拦路的人,让贵人暂且见一见人。四老爷放心,贵人说了,既是他求着您,必定不会让四老爷吃亏的。”

  

第二百四十二章 布置



说话间,宗先生又将身边的一个红木小匣子推了过去,“还请四老爷笑纳。贵人说了,无论四老爷应不应,凭着四老爷这份心,贵人必定感激四老爷。这里头的东西,也算是聊表心意,还请四老爷笑纳。”

秦如山也不推迟,微微打开匣子看了一眼,又眯着眼睛笑起来,将那匣子合上了推过去:“贵人太过客气了,我不过请先生吃了一顿饭就送如此大礼,这不合适。”

宗先生面上的笑容苦涩了一分,还未叹气,又听得秦如山声音不急不慢地笑道:“还是等来日贵人如了愿,我再收这也不迟。”

宗先生仿佛是愣了一瞬,简直是喜出望外,眼里都是笑意,一边拱手一边摇头道:“四老爷大义。贵人说了,无论事成与否,这东珠都是四老爷应得的。贵人出手向来大方,四老爷也不必如此推迟。”

宗先生略顿了顿,又站起来跟秦如山长揖着行了一礼,“除了这东珠,贵人还挑了两个美人让在下带过来,四老爷若是喜欢就留着,若是不喜欢便是送人也好。”

秦如山将那红木匣子拿了起来,“哦”了一声,语调上扬,带着几分兴味,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宗先生忙拍了拍手,外头便进来了两个身姿袅娜的妙龄少女,都是含羞带怯地望着秦如山,那眼睛汪满了迷离的盈盈水波,似会说话一般,勾得人心头登时就软了。

“有这样的美人,怪不得宗先生对七娘不顾念呢。”秦如山语气轻佻,眼睛却地盯着那一对儿鲜嫩的少女。

宗先生忙摸了摸额头,哭笑不得地解释道:“四老爷说笑了,在下岂能有此等艳福?再者,七娘是四老爷的人,在下卑微,岂敢染指?”说着又赶忙推了推两个少女,“贵人说了。这是新挑的良家子。才调教了半年,若是不合四老爷的意,还望四老爷勿怪——好生伺候四老爷!”

两个少女身上都披着件大斗篷,只露出个如花似玉的粉嫩小脸,被宗先生一推,面色羞红,眼波柔媚,含羞带怯地往前走了两步。略迟疑片刻,又一齐伸手将身上的斗篷解开了,内里却只穿着透明的薄纱。唯胸前挺翘的丰盈和私处绣了粉红的莲花勉强遮挡住春光。

秦如山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脸上泛着丝兴味儿。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两个少女身上若隐若现的稚嫩美好,呼吸也粗重了起来,欣赏一阵。又转头看着宗先生笑道:“先生太过谨慎了,七娘向来会伺候人,殷勤小意,最是解语。我收了先生和贵人的好意,先生也莫辜负了老爷我一番好意才是。”

宗先生闻言忙拱手笑道:“那在下却之不恭了。在下多谢四老爷好意。”说着便告辞退了出去。

秦如山看着宗先生关了门,眼里泛着红光,面色微微一变,伸手将其中一个少女拽进了怀里,那少女含羞带怯地喊了声“爷”,声音如小猫一般,听得秦如山兴致昂扬。

屋子里渐渐弥漫着春意,男人粗重的喘息和女子细碎柔媚的呻吟声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

走廊另一头的屋子里,闻七娘脸上带着丝迷离又清冷的笑意。目光在宗先生身上停了停,嘴角上扬,轻轻地笑了出声,声音虽仍旧柔媚似水,语气却极其冷淡:“想不到宗先生居然也会到这样的地方来!”

宗先生眼里的笑意滞了滞,随即走过去搂着闻七娘的腰肢。面色平静地笑道:“七娘说笑了,但凡男子,谁不想着与各色佳人春风几度,尝遍新鲜美人。”

闻七娘眼里闪过一丝恼怒,扬起手啪的一声将宗先生地手拍了开去,盯着宗先生冷笑道:“先生这话说得在理。七娘卑微,想来也入不得先生的眼,先生请自便!”

宗先生闻言笑了笑,却是反手拽住了闻七娘,将人拉进自己怀里,低头在闻七娘脖颈处嗅了嗅,声音暧昧而低沉地笑道:“七娘何苦置气?好容易见一次,怎能辜负了好春光?”

夜色渐浓,倚翠苑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如往常一样,彻夜笙箫,直到子时末,里三层外三层的院子才渐渐安静了一些。

正月初六,一大早,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总算停了下来,只寒风仍旧呼啸着,吹得人走不动路。

天刚蒙蒙亮,北荣院的侧门门口吱呀一声打开了,朱七捧了个匣子,身后跟着几个人,都找着灰白色的大斗篷,遮得脸都看不清,悄无声息地出了院子,直往城门口奔过去。

林晚一早起来洗漱了,听卢俊卿让长寿来说朱七已经出了门,嗯了一声,随后却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长寿瞄着林晚的脸色,张了张口,又不知道劝什么,只得呐呐地站着。

“你小子还杵着干什么?”林晚见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现在是大爷的小厮,这就想着偷懒了?”

长寿苦恼又委屈地挠了挠头,十分惆怅地叹了口气,这才跟林晚行礼告退。

曹嬷嬷看着长寿的背影,笑着拉了林晚,“这孩子是个心好的,人又精明,倒是配得上秋梓那丫头。”

林晚笑着点了点头,转过身来看着屋外又铺满得厚厚的雪层,脸上的笑容又散了下去,有些烦躁地叹了口气。

“夫人这是怎么了?”曹嬷嬷眉头皱了起来,忙握着林晚的手,语气关切而担忧地问了起来,“昨儿不还高高兴兴的?大爷来了,夫人也能少操些心。夫人现在要好生静养,可不能忧虑太过!”

“我知道我知道,”林晚哭笑不得地劝着曹嬷嬷,“我就是担心家里……我是说,崇安侯府。西宁王府有王爷和爷在,一时半会儿倒也无碍。可母亲那头,哎,母亲的性子嬷嬷也知道,必定不愿意跟着爷的人提前走,我这心里一想起来就慌得很,也不知道廖仲文靠不靠得住……”

曹嬷嬷被林晚念叨得又是忧心又是好笑。

“夫人先前常夸廖掌柜沉稳,有股子韧劲儿。看着温和知礼。像个读书人,可若是惹着他了,那也是个很得下手的。还说廖掌柜这样的人,脑子又转得快,极有法子,越是处境艰难越能泰然处之。这会儿夫人又担心人家靠不住了?依嬷嬷说,您也别忧心,咱们京城内外人不少,不说廖掌柜,钟掌柜也是个靠得住的。再说。还有诚意伯府在呢。夫人这会儿想这么多,倒不如好生养着身子。太太知道夫人好了。这当娘才能心安。”

林晚勉强扯开嘴角笑了笑,心里一时又惆怅起来。哎,她这心里老是患得患失地,情绪起伏也大,连脑子都没先前转得快。偏偏葛三娘还安慰她,说什么,那是孩子聪明。长得快……歪理!她怎么就不知道有这说法?

临近傍晚,渭源城往北靠近元江一带的镇子上,经常来往于元江各处的几个掌柜和伙计一路,在燃着火光的土墙屋子里围着炉子一边喝着热酒一边唠嗑。

“看这天儿,怕是又要下雪了,今年开春晚,这倒春寒十几年没这么冷过。哎,北边又不知道要冻死多少人,造孽哟……”

胡子花白的老掌柜抿了一口热酒。连连摇着头叹气,面容焦虑而无奈。

“老掌柜担心这个做什么?咱们做生意的,只要能做成生意赚到银子就行。”火炉旁,一个年轻后生语气不怎么在意地笑了笑,又替老掌柜温了一壶酒递过去。“我倒是担心打仗!真打起来了,咱们生意做不成不说,只怕还要四处逃命,哎,这天杀的世道!”

骂了一句,自己也苦了脸,一口热酒灌进嘴里,砸吧两下,顿时吸了口气,眼睛鼻子都皱到了一起,哇地一口吐了出来。

火炉里的炭火一遇着酒水轰的一下火焰窜了起来,印在人脸上,红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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