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闹-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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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墨夜星沉着稳重，温和发问，“九弟，你们认识？”
墨夜祺此时应该是才有十二三岁，口无遮拦，“不是说宰相家只有两个女儿，怎的又冒出一个公子呢？”
墨夜筠不改爽朗的个性，哈哈大笑，“十六弟果真还是孩子，这俩如何能算个公子，你再仔细瞅瞅，充其量也就算个装的还像的！”他的话没有说完，我却低头红了脸。
这个死墨夜筠，到哪都改不了一张臭嘴，等和你熟了，看我如何收拾你！
好女不和男斗，形势如此，我也不必死扛，只是却不能如往日般熟稔的跟他们讲话，还得装出一副初次见面的模样。
我没有福，以男子见面的规矩，拱了拱手道，“卓烟影参见各位皇子殿下！”
“今日倒是伶俐，不再装疯卖傻了！”墨夜离冷冷的声音入耳，却好似一根根尖细的钢针戳入我的心胸。
“九皇子若是不出声，烟影必定更为伶俐！”我丝毫不让，我让的太多，最后受伤的只是自己。方硷说的没错，不管面对我的是个什么人生，我再不要让自己后悔！
墨夜祺似乎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执着的悄声问着墨夜筠，“她的意思，莫不是因为九哥才装疯卖傻的？”
饶是温和内敛的墨夜星也是熬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想是大家都误会了！今日既然遇见，便是缘分，卓……卓公子不妨和我们一道，也好有个照应！”
“咦，不是说不是公子，怎的又是公子？……”墨夜筠一记爆栗终于止住了墨夜祺喋喋不休的绕口令。
“不必了！”和他们一起，除非是我疯了或者傻了，连装都不用再装了，“烟影只胡乱逛一圈便回府，不打扰众位殿下的雅兴了！”说罢不待他们回答，拉着素音扬长而去。宰相的女儿也得有些架子不是！
和素音逛了整整一条街，挤出了一身的臭汗，倒是还不累，我扭头和素音道，“方先生的妙方果真不错，日后你必须日日提醒，忘了我可不饶你！”
素音好歹跟了我多年，对我近些日子来时真时假的狠话，分辨的很是到位，“小姐，您就放心吧！素音记着呢，小姐身子好了，也是素音的福气！”
此时已近午时，街面上各种小吃的香味渐渐飘进我的鼻腔，我从未有过的食指大动。
“素音，找家干净一点的店，咱们也在外面吃一顿饭！”要在以前，我万不会女扮男装偷溜出府，更不会留在外面吃这些不知来路的饭食，但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过另一种生活，那么，就权当是一个新的开始吧！
素音也才十六岁，自然孩子心性，为我的决定欢呼不已。一双溜溜的黑眼迅速在街面搜寻起来，不大一会，素手一指，我便看见了硕大的“轩辕阁”三个大字！
我歪着头研究了一会，确认它是一家饭店，这才迈着四方步踱了进去。
“公子，您里边请！请问您几位？”小儿热情的前来招呼，我稍稍后退了一步。
和外人打交道的经验，素音毕竟要比我多，每年她也会回自己家住几天，此时便挺着胸脯上来横道，“就我们主仆二人！小二，我家公子要一件雅间，要清净，不要对着街面，可还有？”
“有的有的！”小二满脸堆笑，伸手往楼上示意，又低声说道，“公子好运气，这上好的雅间就剩最后一间了，您要再晚一点，可就真没有了！”
我才没心思计较他话里的真假，一边走一边细细打量，这酒楼雕梁画栋的，可不比宰相府寒酸，相反，还要阔绰许多。这里的老板，不是一般的有钱！
“公子，到了！”小二推开一间屋门，将我让了进去。
我假装是常客，淡淡的吩咐，“先上壶今年的春茶，要碧螺春！”
“好嘞！”小儿利落的甩毛巾上肩，开门出去。
水还未送来，门外却一阵喧哗，只听门“砰”的一声被撞开，小二尴尬的拎着茶壶，伸着半个身子堵住门外人的去路，半身帘还依旧遮着，看不清屋外到底几人，长什么模样，“四位爷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的吧，这间已是有客人了！”
冰冷的声音缓缓响起，“我就要这间，将里边的人给我赶出去！要多少钱，我给！”
我心里翻滚着浓浓的厌恶，原来，他才是他真正跋扈的一面，果真是皇家子弟，嚣张、不可一世！
“九弟，算了吧，从早上遇见卓烟影到现在，你就一直绷着个脸，好似别人欠了你三百吊似的！难不成，你看上那丫头了？”墨夜筠调侃的声音响起，却无疑是火上浇油！
“我今日就要这一间，你若不给我腾出来，莫怪我拆了轩辕阁！”墨夜离声音忽然拔高，盛怒的前兆，只不过，那五年，我还从未见他如此失礼！
素音在屋内有丝胆怯，轻声叫道，“小姐！怎么办？”
这个傻丫头，在这个时候却帮了我的大忙，这五个字应该似炸雷一般在屋外黑脸人耳边响起。而我，只需步态优雅的踱出，及其轻蔑的瞄他一眼，走人！
一只拿扇子的手横在我的面前，挡住了我的去路，嗯！这扇子不错，玉骨的，夏天握在手里应该沁凉的吧！
“原来是卓……卓公子！”我想，如果今后我多以今日的面貌出现在墨夜星的面前，他定会变成一个结巴！“老九今日心情不畅，得罪了！”
我摆摆手，一个字都不想多说，扯了个笑容，想继续往前走。
“卓公子！”墨夜祺突然一蹦三跳的张开双手拦在我面前，“我大哥都说了，是缘分！不如就留下来，我们一起吃罢！”
我正准备开口拒绝，那个冰冷的声音复又响起，“如何敢坏了卓公子的口味，看来今日果真是我冒犯了！”
我冷笑一声，过去五年我不说，是我懦弱，可如今，我再也容不得任何人的无礼小视和挑衅，“既是冒犯，那就道歉！我可以考虑原谅你！”
“你！”他终于词穷，满面墨黑，应了他辉煌的姓氏。
“殿下乃皇亲，尊贵不已，本应顾及天下百姓，却不成想也横行跋扈，教人心寒！”我寸步不让，他的脸越黑，我的心里就越是舒畅！“我看，您四位中这位最小的殿下，都要比您更懂得事理！”
我再一次的拉起素音，绕过众人，下楼之前，又凉凉的甩了一句，“该是一个师傅教的，怎么如此良莠不齐？看来天性才是最关键的！”
我无比优雅稳健的下楼，心花怒放，丝毫不在意腹中如雷的腹鸣声。
身后，有两声清晰的憋笑，一声惋惜的叹息，还有一道冰冷如剑的目光穿透我的心窝。
这一仗，我完胜！
和素音重又找了一家馆子，简单的吃过，我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府！
西北角门外一片宁静，看来府里并没有人去找过我们，我们依旧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回府中。
我和素音相视一笑，轻轻推开角门。
一张黑漆似的脸差点就扑到了我的脸上。
“爹！”我惊叫，素音兀自一边发抖，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死丫头！
“你果真胆子大了，要不是霓影去找你，发现你不在，我还不知道你居然偷溜出府！”近日来，我的所作所为已经彻底激怒了爹爹，所以我早有准备！今日霓影的小报告，只是根导火索，爆发只是早晚而已！
见我低头默认，爹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看看你，穿的不伦不类，像个什么样子！”
我虽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如何逃脱今日的口水责难却是没有准备。
“你到底出去干什么去了？”
我的脑海中瞬时浮出那张墨黑的脸，登时灿烂的笑了，“爹，九皇子约我今日庙会一见！”我敢打赌，他不敢去找那个黑脸证实。
爹爹的脸慢慢的变化成一朵菊花，“原来是这样，那就好，那就好！”




太后召见（一）

作者有话要说：收藏还是涨得不欢快啊，鱼儿委屈了，乃们收一下啦！

转眼便是五月，天气渐渐的热了起来，我在方硷的调理下，身子已有了明显的好转，不再是一脸菜色，至少，早晚在府内溜达个半个时辰，是一点不费事儿。
我抛却我以前的所有爱好，比如读书，比如女红，一门心思的养好身体，预备着日后的变化。
这日用过早饭，我拉着素音在府中溜达了半圈，一回到棠园，便看到了下人送来的一筐南方水果，这个季节只有宫中才有这么名贵的水果吧！
我蹲在筐前，只从里面挑出了几个长的不错的放在园子里的石桌上，朝着素音道，“你也挑些爱吃的，剩下的，都给方先生送去吧！”
素音听了我的话，辫子一甩，利索的便去了！能把我调理成这样，对于方先生，她可是感激的紧。
坐在棠园梨树下的摇椅上，空气里有淡淡的清甜味道，我闭目养神，很是惬意。如今这样的日子就是让我过一辈子，我也愿意，当年对墨夜离一见倾心，非他不嫁，显然是及其错误的！
正迷迷糊糊间，就听得园子外一阵脚步声。
“小姐！小姐！”素音气喘吁吁的从园子外进来，满脸带笑，圆圆的脸蛋红扑扑的，说不上是跑的还是兴奋的。
我动也未动，丝毫不以为意，素音从开始跟我到现在已经三年了，时间虽不算长，但对我绝对是忠心耿耿，将我看做这府里她最依赖的人，我还记得我死那日她悲痛欲绝的哀伤神情。
所以，但凡她从某个犄角旮旯打听到的，有关于我的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到她这里都能被描绘成西瓜大，且次次绘声绘色，比我这个当事人还要身临其境。
素音跑至我的面前站定，深吸一口气，刚想说话，却被我的手势阻断，“给自己倒杯茶，喝完了喘口气，好好的慢慢的说！”
素音抄起杯子，几口喝完，抹了把嘴，很是自豪的说道，“小姐！宫里来圣旨了，太后娘娘召您进宫住一阵子呢！说是现在就走，轿子就在府外候着呢！”
见我一脸怔忡，又不甘心的加了一句，“这次是真的，不是我打听来的，是老爷让我告诉小姐的，还让快点收拾，可别让宫里的人久等了！”
我“嗡”的一下，脑子里瞬时开了杂货铺子，这死丫头，果真是一根筋，哪里懂得我的心思，这又是哪门子的好事！此时我最不愿去的地方就是皇宫，这一阵子，说长不长，说短又不短，谁又能保得准碰不上我最不想见的人呢！
不过话说回来，太后娘娘是我娘的姑母，召我进宫也本不奇怪，且自我十五岁以来，太后每年都会召我和我娘到宫中一见，但却从未留我在宫中过夜。
我猛的一个激灵，突然想起，五年前，太后的的确确也召见过我一次，也正是在这五月，目的就是要我在众位皇子中挑一位，后知我和墨夜离两情相悦，才心满意足的作罢，且并未留我住下。
我冥思苦想，素音却很开心！以前我进宫，每次来去都是一日，自然不用带上她，这次既然要小住，那我的身边肯定是要跟个贴身的丫头了。她长这么大，还未去过皇宫，心中必定向往，且再回家的时候也好做个炫耀的资本。
被太后召见，的确是极大的荣光，可她又哪里知道，如今我已是心意大变，我又该如何去应付这一场盛宴呢！
我心里忐忑，又不敢耽搁时辰，怕惹怒了太后，随便将我许配给哪个皇子，那我岂不是冤死。可若今次真是与我说媒，我又以何做为理由呢？一时间左右两难！
素音忙忙叨叨一阵折腾，正在衣柜中翻腾我近日貌似很喜欢的青菜装，我灵光一闪，心一横，“素音，那件绿色的带上，再把那件浅藕荷色丝缎的拿上，对，就是那件最素的，还有旁边那件浅粉的，红的黑的一概不要！”
收拾完东西，上了轿子，路上又昏昏沉沉足足颠簸了一个多时辰，这才到了宫门口。一直随着轿子的素音轻轻掀开轿子的窗帘，偷偷的叫我，“小姐，这是到了么？”
我从窗帘的细缝朝外看去，一眼就看到了那朱红色的大门，以及门上那溜光锃亮的大铜门钉，心一阵紧缩，手也暗暗紧捏成拳。
“素音！关上！”我低声急语，“现下不可以乱掀窗帘，也不可乱说话，小心被拔舌头！”我不愿再看到这些似曾相识的东西，又不能明说，只能吓唬素音。
素音被我吓的一愣，“呼”的一下放下帘子，一声不吭小心翼翼的跟随在轿旁。
又辗转走了半个时辰，轿子才缓缓停下，素音扶着我下轿，我看到面前立着的已是太后身边的梅姑姑。
“见过梅姑姑！”我携着素音低头福了福，亲热的上前挽起她的手。
梅姑姑笑笑的看着我，“烟影好久不见，出落的越发水灵了，难怪太后心心念念的想见呢！”
“姑姑说笑了！”梅姑姑一直在太后身边贴身伺候已有十数年，对我和我娘向来和善，由她来带我去见太后，我稍稍觉得心安了一点，更思忖着如何从她嘴里套出点有用的话来。
梅姑姑拉着我的手，将我带进院子，我这才听见屋内好似有很多人在说话，声音不大，好似都有些拘谨，我轻声拽了拽姑姑的衣袖，问道，“梅姑姑，不用通禀么？好似还有好些人呢！”
“不用！”梅姑姑看着我，眉梢眼角全是笑意，直笑得的我心里发毛，解释道，“太后吩咐了，你离的最远，估摸着也是最后一个到，所以一到，直接引进来就是了，不用通禀！”
“那今儿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屋里这些都是些什么人？”我斟酌着说出口的话。
“没什么大事！太后只不过见她园子里的四季海棠和吊钟海棠开的正好，叫些孙子辈的孩子们一起来赏花，乐呵乐呵而已！”梅姑姑停下来面对我，又用好看的眼睛盯着我！“烟影是真不知道么？”
只听见“噗通”一声，我的心已然坠入了深井，却又不得不挤出笑容敷衍道，“我真不知道，我这次来我爹和我娘什么都没跟我说！”
虽然我不知太后此次行为的缘起，到底是因为我爹爹的恳求，还是我娘的拜托，反正，我就知道，这次，太后是想给我找棵合适的歪脖树了。
梅姑姑已然将我的推脱看做羞涩，将我带到门口，这才挑起纱帘，低声道，“太后，烟影姑娘来了！”
“快进来！快进来！”太后的声音立时传来，有着抑制不住的兴奋。看来，这不管位置尊卑，当红娘，乃是众多女人的理想。
我走进屋内，这才看清屋子里黑压压坐了一堆的人，整个一个歪脖小树林。
“烟影参见太后娘娘！恭祝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起来吧！”太后慈爱的笑着，“照你这么说，我非得变成妖精不可，还是个老不死的妖精！”
一屋子人哄堂大笑，直夸太后幽默，我也只好跟着咧嘴，对自己还能有本事带出个笑话，颇为自豪！
见我起身，太后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右边道，“烟影，这些都是你姑姥姥最最喜欢的孙子！从我这里开始，老大墨夜星、老三墨夜筠，老六墨夜语、老八墨夜嘉和老九墨夜离！”
我只觉得一阵恍惚，造孽啊，冤家路窄，虽说有心里准备，心里还是一阵懊恼！却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烟影参见各位殿下！”
座上的老人又往自己的左手边一指，“这二位便是夜星和夜筠的妃子，含芷和依兰。”
“烟影参见各位娘娘！”其实这屋里的诸位，我都是认识的，有些甚至于说是及其熟识的，可现下，除了那日庙会见的几位，我还得摆出初次相见的拘谨来，不敢瞎套近乎。
“烟影，你赶紧坐下吧！我前头说的，你没听见，今儿这里可没有太后、殿下，只是奶奶和哥哥、弟弟、姐妹们！”众人附和声又起，皆是夸赞太后英明之类的。我则在梅姑姑的示意下坐在了含芷和依兰的下首。
及至坐下，我抬起头来，才发现含芷手里正抱着个粉团子似的娃娃，此时应该也就一岁左右，正是墨夜离的长子、也是皇帝的长孙墨洛晗。
洛晗乌溜溜的圆眼瞪着我看了一会儿，突然朝我伸出两手，小嘴一瘪一瘪，好似要哭，叫道，“抱抱，抱抱！”
含芷莞尔一笑道，“烟影姑娘长的漂亮，洛晗这是喜欢你，想要你抱呢！”
这么个小小的人儿，要我抱，还是有些要命。一是，我压根就不知道怎么抱，二是他万一在我身上留些口水、地图什么的，那可怎么好，三是……
我有些哆嗦，不敢继续往下想了，我记得以前洛晗并不亲我，虽然也很是喜欢他，经常逗他，但却从未抱过他，今日怎的这般喜我？小小的手直直的朝我伸过来，我们中间又隔了一个依兰，我顿时有些无所适从。
依兰名字不如其人，性格上和夜筠颇为相配，只是由于家世不显，如今也只是个侧妃，此时一把抱过洛晗朝我举过来，“烟影姑娘，是女子都是要过这一关的，不会就学嘛！难不成你以后还不当娘了？”
我有些淬不及防，一席话更是说的我耳朵烧得可以直接下酒，对面却传来一道悠哉的声音，“烟影姑娘就抱抱吧，难得皇长孙这么喜欢你，你怎好拒绝？”
我抬头，正好看入了一双看好戏的笑眼，却森森的透着冷意。
想看我的好戏？没门！我心底的好胜心开始作祟，昂起头，不管一边微微劝阻的含芷，一把就将洛晗端了过来（我实在是不会抱），小家伙在我的身上无比的欢快，我看着高兴，便架着他的两条胳膊任由他在我身上踩来踩去，又蹦又跳，我得意的朝对面的人飞去一个白眼。
太后瞧着高兴也开心道，“你看，烟影丫头这不是抱得挺好的！以后肯定是个慈爱的娘！”
我的心华丽丽的抖了三下，几乎停止了跳动。




太后召见（二）

作者有话要说：周一来了，不要犯困，鱼儿打滚！
一个滚一个收，

我抱着粉团团的洛晗，心中也泛起丝丝涟漪，如果当年，我也将我的孩子顺利的孕育长大，或许我们又是另一番光景吧！忍不住轻轻的闻了一下洛晗身上的奶香，一股甜甜的暖意瞬间溢满全身。
一边的梅姑姑走近太后身前，低声说道，“快晌午了，人也来齐了，娘娘，传膳吧！”
太后点头，在梅姑姑的搀扶下起身，挥手道，“今儿啊，就都在我屋里头吃，我看着喜兴！梅儿，你不用陪我，让她们将外间的桌子收拾出来，赶紧传膳！我让碧儿陪我去后面换件衣服！”
成群的宫女在梅姑姑的指引下，在外屋摆好了桌席，和以往的各人一小桌不一样，倒是一个大大的圆桌。
我站起身来，洛晗迅速的将两臂两腿盘到我的身上，小脑袋还无限依恋的靠在了我的肩膀上，似乎我才是他的亲娘！
一边的含芷有些无奈，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求助的望向墨夜星，墨夜星含蓄一笑道，“奶娘！过来将洛晗抱回去吧！”
小洛晗似乎知道要将他送走，更是如八爪章鱼一般吊在我身上，扒都扒不开，嘴里还“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最终将我前襟的一粒扣子成功的揪了下来，心满意足的走了！
我正暗自高兴，琢磨着这饭没准就不用吃了，刚要开口唤素音，就听梅姑姑说道，“烟影姑娘快随我来娘娘内室罢，娘娘正好给姑娘准备了几身衣裳，现下正好用上！”
我恨不得一头撞死在门柱上，这该死的桃花星君，这就是他给我改的命格么？还让我重头开始！是想让我再受一遍折磨吧！
心里想的天翻地覆，实际上也只敢低眉顺眼，蔫头耷脑的跟着梅姑姑去了内室，经过墨夜离的身边，只听他低低说了句，“丑人多作怪！”
我不停的告诉自己，“千万不要跟这棵歪脖树一般见识，你有的是时间和机会羞辱他，到时候，一定要连本带利的一起算上！”
进了内室，禀明太后，我看到那几身衣裳，心中的悔意更是如滔滔江水一般，今日真是应该抱病不来的。
那放置在最上面的，便是一套红色丝缎纱衣，内衬米白色立领素袍子。
穿上衣服，我对着镜子前后左右的照，这衣服的确漂亮，裹身的素袍子适度的露出一截优美的颈项以及锁骨，罩在袍子外的纱裙，裙幅熠熠，光华流动，稍一走动，便如流水般轻泻，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梅姑姑又将我头发散开，只用一条红色的发带把青丝松松的束起，只捡了我原先发上的一支及其简单的蝴蝶镂空金步摇插上，对着镜子中的我道，“好了，烟影姑娘，你是不是也觉得好看，自己都拔不开眼了吧！”
而我，此时正兀自瞪着镜中那似海棠般鲜艳的红色暗自咬牙！流年不利，我呸！
太后挥退了屋内的宫女，走到我跟前，收了笑容，认真的跟我说，“烟影，你可知道姑姥姥今日意欲何为？”
我一脸无辜，死命摇头！
太后宠溺的笑笑，又叹口气道，“烟影，如今你已经十九岁了，也的确到了该嫁的年纪了，你爹和你娘和我说了很多次，让我替你找个好人家！可我这久居宫中的老太太可上哪替你找如意的女婿呢，想了想，就把自己中意的孙子们都叫来了，这几日，你可好好挑挑，可千万别挑花了眼！”
见我不吭声，老太后又说道，“你也别不好意思，挑的时候好好琢磨琢磨，夜星估摸着是要继大统的，若是挑了他，你就得有那份肚量，如今虽说只有含芷一人，含芷又温柔和顺，但含芷可是有了洛晗的，这是你无论如何也比不了的，其他的几个，你倒是可以随意挑，即便是挑了夜筠，我也会让她给你个正妃的名分！”
太后将我的身子扳过去，我们俩都面朝镜子，我在她沧桑的脸上发现了落寞，“烟影，幸福是自己的，不是给别人看的，你可千万好好挑！”
这短短的几句话，突然让我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太后的落寞是因为如今的皇上并不是她亲生的儿子，当年她一心上位，最后虽如愿以偿，但却丧子丧父，只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