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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远走高飞-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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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着的男子终于被侍卫半扶半拽的带了出去,只是人已走出老远,歇斯底里的尖锐笑声却迟迟不肯消散。

一旁的老太监斗胆抬头看了看表面不动声色却分明已经怒极的人,惶恐之余心中竟升起些许怜悯。

就算是天子又如何,也会同这天下人一般,为做过的事后悔。

穆怀谦从来就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好人。在他还很小的时候,母妃就一遍又一遍的告诫他,好人是不长命的,也是无法手握重权的,他那不幸“夭折”的大哥就是最好的例子。

但是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人,不仅文武兼备还有着足以迷惑众人的温文尔雅的外表,日子长了,他发现就算自己什么都不做只是亲切的微笑,就会得到几乎所有人的认同。

虽然能够得到种种好处,但是面具带的太久穆怀谦偶尔也会觉得疲倦,因此他不忙着算计别人的时候也会时不时地做些漫无边际的猜想。能否遇见一个人,让他所有的亲切言辞、所有的温和笑容都是出自真心。只是每次想到这,穆怀谦都会先自嘲地冷笑,等他有朝一日坐上了那个位子,哪还会想这些有的没的。

父皇下旨立太子的那日,穆怀谦才注意到他最小的弟弟,没办法,他这个弟弟实在是太不显眼了,比几个兄弟小了一大截不说,也不受父皇宠爱,要不是因为父皇突然立这个不过五岁的幼童为太子,他估计早已忘掉有这么一个人。

父皇的决定太过突兀,在朝堂上掀起了轩然□,穆怀谦本来还有点不以为然,直到太后开始给几位老臣施压,他才真正地关注起这个弟弟来。

孤僻、骄纵、顽劣,这是他收集到的信息。其实他远远地看过几眼,骄纵顽劣看不出来,只是一个不喜欢笑的小孩子罢了,可惜了那张惹人怜爱的脸。

很快穆怀谦就发现了很重要一点——父皇明显地对自己立的太子采取了冷眼旁观的态度,若不是考虑到太后,穆怀谦怀疑自己的父皇恐怕会对那个小太子不闻不问。

穆怀谦罕见地有了点怜悯,那么小的孩子,又刚没了母亲,就被突然推入漆黑的政局中,只怕是长不大了,就算他不动手脚,也难免下面的三弟四弟动什么心思。

这么一个孩子,真是可怜。穆怀谦长长地叹了口气,紧接着又笑自己完全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因为难得的一点怜悯,穆怀谦很长时间都没去打那可怜孩子的主意,直到君瑞的出现。

君瑞是右相家的大公子,因为老来得子右相看的很是娇宠,后来又听人议论说其子容貌端丽满腹才华很是出众,甚至还有大胆地说这么优秀的人给小太子当伴读真是委屈了。

穆怀谦有些好奇,还莫名地有些气愤,当太子伴读怎么了?那是皇族给他面子!真是不知好歹。

更让穆怀谦觉得有趣的是君瑞对他的态度,明明见了不过几面,那位小公子分明是对他起了心思,总是找机会贴上来。刚开始穆怀谦还觉得新鲜,时间长了就觉得甚是无聊,君瑞确实很聪明也满腹诗书,而且确实长的好看,可是就算是这么出色的一个人,也只能看见自己温和的表象,实在令人失望。

不过穆怀谦很快就发现了君瑞新的价值,这位太子伴读对着自己什么都说,包括太子昨天被太傅责罚了啊今天又到处乱跑了啊之类的,君瑞是个十足骄傲的人,他的眼界太高,心也太大,说起小太子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带着点轻蔑和鄙夷,可穆怀谦不计较这些,他只是觉得那个小太子甚是有趣,君瑞嘴里的太子像个不安分的小猴子,和自己看见的严肃小孩儿完全不一样。

等小太子长到十来岁的时候,穆怀谦已经不太担心了,不管有没有太子,那个位子迟早都是他的。

穆怀谦依然觉得太子很有趣,他看见那小孩多是在过节的时候,以一种骄傲倔强的姿态孤零零地坐在太子专属的位子上,表情是佯装大人的严肃,眼睛里却闪着单纯而生动的光,这种掩藏不住的幼稚让穆怀谦觉得格外可爱,这样的人,怎么会是一国太子呢?

至于两人单独的见面,仅仅只有一次,私下里,二皇子对此感到有些遗憾。

那一日他路过御花园,看见长大了些的小太子大刺刺地躺在花丛里睡的正香,甚至还小小声地打着呼噜,穆怀谦顿时忍不住轻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悄悄地走了过去。

怎么能这么毫无防备呢?穆怀谦暗暗叹气,手却自发地去戳那张白嫩嫩的脸,小孩睡着之后的单纯躲闪,竟让他生出些许不忍来。

小太子醒过来,揉了揉眼睛迷迷瞪瞪地盯着他看了半天,才含糊地叫了一声,“二哥?”

穆怀谦只觉得那小猫一般的叫声让自己冷硬了许久的心在某处突然变得柔软,摸了摸小孩的头,他轻笑道:“怎么在这里睡觉?着凉了怎么办?”

等说完之后穆怀谦才反应过来,觉得自己温和的样子和往日的那种温和有些许不同。不过他最终没有细想,而是带着十足的好心情离开了。

从那以后当君瑞再说起太子的事情的时候,穆怀谦总是有些莫名的不满,至于是不满君瑞轻蔑的语气,还是不满别的更深的东西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没过多久,宫里突然传出太子失踪的消息,穆怀谦听到属下的禀告时竟觉得有些紧张?

究竟在紧张什么呢?他一边找人一边思考这个问题,直到在一条小巷子的角落里找到哭的稀里哗啦的小太子时,他才猛然醒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这个孩子竟有了些许不忍舍弃的心情。

陪了小太子一夜,衣服上满是那家伙的眼泪鼻涕,还被对方八爪鱼似地缠了一整晚,穆怀谦却没有丝毫不快,对于小太子对他的肩膀表现出来的依赖,他甚至是愉悦的。

从那以后,太子似乎突然注意到了他,对他亲昵起来。穆怀谦有时候会想,也许只是那孩子太过寂寞了。

太子长大了一点,却依然是孩子心性,对别人好只会一味的送些自己喜欢的吃食或者小玩意儿什么的。

此后,穆怀谦开始时不时地收到些奇奇怪怪的礼物,宫里新做出来的点心,用沉香木雕刻的奇怪人偶,陶瓷烧制的兵佣,扭几下脑袋就会啄米的木头小鸡……总之都是些有别于珍珠玉器珊瑚玛瑙之类的可以说是不起眼的东西,穆怀谦一边觉得好笑,又一边找出精致的箱子,一件件包裹仔细了放好落锁,就连那些吃食,他也是很有耐心地慢慢吃完,结果让刘福以为他喜欢上了甜食,吩咐厨子做了一桌子的甜菜。

太子喜欢往他府里跑,来了也没什么特别的事要做,只是喜欢像条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就连如厕,那小家伙都恨不得守在门口等他。

这孩子怎么这么黏人呢?想是这么想,他却习惯了自己看书太子就在一旁练字,自己练武太子就在一旁扎马步,饭桌上总有几道菜是太子喜欢吃的,就连园子的假山,也因为太子的一个建议移了位置。

等到穆怀谦意识到只要对着那孩子,自己的笑容是真的,眼神是真的,说的话也是真的时候,他的意志甚至出现了动摇,如果太子一直这个样子,他不介意……不!不!穆怀谦突然觉得惶恐,怎么能轻易就改变想法,太子不可能永远是这个样子,等到他长大,等到他懂得什么是权力,什么是人心,哪还容得下自己?他现在一时心软,以后只会后悔!

穆怀谦对自己心里的矛盾视而不见,他似乎迷上了扮演好哥哥的感觉,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么做究竟是为了麻痹太子还是麻痹自己。

等到穆怀谦窃喜于自己是太子最信赖的人的时候,他突然看君瑞很不顺眼了。

他开始觉得太子殷勤讨好君瑞的样子很刺眼,也开始对君瑞阳奉阴违的做法感到厌恶。

穆怀谦不笨,他知道自己出问题了,尽管他一直说服自己那是对喜爱的弟弟的独占欲,可没有一个哥哥,会对弟弟喜欢的人感到嫉妒、厌恶。

穆怀谦不想承认这种违反人伦的感情,他觉得感情是可以控制的,弟弟,就永远只是弟弟罢了。

他本可以一直这么催眠自己,直到殷王逼宫的那天。

30。番外二
殷王临死前的那一剑本来是冲着穆怀谦来的,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太子会挡在他面前,他更没有想到看见太子倒下时自己竟会感到恐惧。

是啊,他一直谋划着如何取而代之,可从头至尾,他都没想过让太子死。

小太子躺在血泊里,看着高高在上的父皇,眼里一片茫然,斩杀殷王后转过身的穆怀谦看到这一幕突然觉得很心疼,这个孩子怎么这么傻!这么想着,他把小小的少年抱进怀里,心里对父皇竟生出些怨恨。

那之后太子来王府来的更勤了,有时候更是冲着他撒娇耍赖不想回宫,穆怀谦看在眼里,只觉得太子就像是一只拼命想飞出皇宫的鸟,无奈他的翅膀早就被层层荆棘缠住,只能偶尔做出些微弱的挣扎罢了。

太子留宿在王府的时候最喜欢他那张大床,赶都赶不走,穆怀谦只觉得好笑,难道他这床真的比客房的床来的舒服?这小太子就连借口都不会找。直到有一次太子喝醉了酒,赖在他身上不肯下来,穆怀谦笑着问为什么,结果小太子像只猫一样打了半天呼噜,就在他以为人已经睡着的时候,那小孩才低声呢喃道:“二哥身上的味道让人安心。”

穆怀谦是个极挑剔的人,用的东西向来是最好的,他身上染着的是最上等的龙涎香,看太子喜欢,他特意让人送了些去东宫。可是下次两人见面的时候,太子依旧是一身极淡的兰香,而且精神萎靡,颇委屈地向他诉苦,“为什么那香用在身上总觉得怪怪的?和二哥身上的不一样!”

穆怀谦哑然,自此以后却只用龙涎香,这样一来,自己身上总归有一种东西是那人惦念的。

太子一向对君瑞极好,几乎是有求必应,为此穆怀谦十分恼怒,这个君瑞到底有哪里好?太子就像被糊住了眼睛一样,对君瑞的嘲讽的笑容视而不见,反而掏心挖肝,恨不得把命都给他。

于是穆怀谦开始故意在太子面前表现出对君瑞的亲近,君瑞当然是欣喜若狂,只可惜他的那片柔情蜜意根本没入穆怀谦的眼,眼高于顶的二皇子使出这样不入流的手段,不过是希望太子看清楚君瑞的真面目罢了。

可是太子真的太傻,只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依旧对君瑞一片痴心。穆怀谦暗恨,这个小呆瓜怎么就是不开窍呢?明明重情至极却又识人不清,将真心送到别人手上任人揉捏挥霍,他不觉得疼,自己在一旁看着都疼。

有一次太子得了两只会说话的鸟,喜爱非常,整日对着笼子教那小鸟说话,更是亲自喂食倒水、清扫鸟笼,那态度比对着君瑞的时候还殷勤上几分,这倒是让穆怀谦高兴了几日,可没过多久,他就高兴不起来了。

过了些时日,太子送了其中一只鸟给他,那只鸟一开口就会叫“二哥”,还会说些吉祥话,穆怀谦逗着鸟儿,心里不知有多得意。可第二日,君瑞就提溜着另一鸟来找他,君瑞对太子的总是很敷衍,根本不知道太子把另一只送给了穆怀谦,只说自己得了一只有趣的鸟,想送给靖王殿下。

穆怀谦面上笑着,眼里却透出一阵阵寒光,真是恨不得当场杀了君瑞,那人的一片心意,合该被人如此糟蹋么!

随便打发了君瑞,穆怀谦一转身便把那只只会叫“君瑞”的鸟扭断了脖子,扔了喂狗。

那时候穆怀谦想,干脆杀了君瑞得了,可一想到若君瑞死了太子该是多么难过自己就下不了手,穆怀谦对这样的自己怒不可谒,可笑无往不利的二皇子竟然会尝到求而不得的滋味。

太子傻,穆怀谦可不傻,他清清楚楚的知道太子对他抱着什么样的感情,父亲、师长、兄弟、朋友,却唯独不是爱恋的人,可穆怀谦偏偏只想要最后一种。

早就说过了,穆怀谦从来不是什么好人,喜欢的东西,拿不到就抢过来,喜欢的人也一样。

他对太子越发的好,好到父皇都起了疑心。想想也是,一个大权在握的王爷为什么要花费这么多心思来讨好几乎只有一个空架子的太子呢?

但是父皇终究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穆怀谦知道父皇的心思,因为不是自己的儿子,更因为是那个人与别的女人生下的孩子,所以父皇才一直容不下他,最大的极限也只能是不闻不问、任其自生自灭。

这样的身世,更是让他对太子多了几分怜惜。父辈结下的孽缘,最后全都责罚到了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身上,若连自己也放手,那孩子最后会怎样?

太子很孤僻、很骄纵、很顽劣,可这些到了穆怀谦眼里,都成了惹人怜爱的部分,只因他知道,明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这人的心却是脆弱的、柔软的,甚至是单纯而天真的,弱小却让他不忍舍弃。

太子很喜欢他的长子,得知孩子出生时,太子表现得比他这个父亲还高兴,派人送了一大堆小孩的用的东西不说,每次来都抱着孩子舍不得撒手,被尿了一身还乐呵呵地傻笑。

穆怀谦忍俊不禁,“这么喜欢孩子?”虽然这么问着太子,他却很难想象太子有了亲子之后的画面,在他看来,太子也还只是一个半大孩子罢了,而且是如此精致脆弱,怎么去抱那些女人呢?

太子只是一脸欢喜地看着熟睡的婴孩,时不时伸手戳戳孩子的笑脸,轻笑着答道:“这可是二哥的孩子啊!感觉就像看见小时候的二哥一样,怎么可能不喜欢!”

听着小少年无意识般地说出类似表白心意的话,穆怀谦又喜又恼,既然这么喜欢,为什么就不能变成另一种喜欢?

父皇暴毙,其实是自己把自己毒死的,因为太子的亲生父亲在江南去世了。父皇这么厉害的一个人,最后却败给了“情”。情之一字,果真是叫人生死相许。

小太子登基做了小皇帝,穆怀谦却发现自己的心情是如此平静,平静到跟随他的那些官员以为他已经怒到极点,随时都会篡位。

穆怀谦让那些人失望了,也更让他们捉摸不透了。本来二皇子打的什么主意,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可现在他却摇身一变,成了小皇帝最信赖的辅政王,每日矜矜业业全心全意辅佐新皇,全是一派贤王风范。

其实穆怀谦想的很简单,权利他当然会握在手中,可只要太子一直真心待他,他便甘心屈居一人之下,但若太子变了,他必然会毫不迟疑地篡位登基,至于太子……穆怀谦摇了摇头,对于自己藏于心底的阴暗心思,他不知道是拒绝多一点,还是期望多一点。

穆怀谦以为自己可以忍,可是时间越久,他就觉得自己的忍耐力越薄弱,他曾以为对于君瑞,只要小皇帝一直都得不到,总有一天会死心的,可他忘了,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小皇帝对君瑞的好一如既往,甚至愈发的纵容,穆怀谦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自己心里,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直到那一天他在君瑞的衣领下看见几枚淡淡的吻痕。

穆怀谦发现自己怒到极点思路就会特别清晰,后宫那些女人他可以忍,因为在他眼里她们都只是工具罢了,永远不可能在小皇帝的心理占下丝毫空隙,但君瑞不一样,即使不想承认,穆怀谦也心知肚明,那是小皇帝真心爱着的人。

我对你那么好,为什么你偏偏爱上一个不值得你爱的人?

得不到的就抢过来。

穆怀谦突然又想做皇帝了,他更想做的是把小皇帝关在自己的笼子里,这样他就永远只是自己一个人的。

至于君瑞,他当然也得尝尝爱而不得的痛苦。

辅政王很快就掌握了所有的实权,他将小皇帝软禁在深宫里,只让自己一个人看见。小皇帝起初还会反抗,时间久了就变得很乖巧听话,只是人也愈发的苍白脆弱,不动的时候就像精致的人偶,无数个夜晚,他只有感受着对方轻浅的呼吸,才能确定对方是活着的。

这个人终于完完全全地属于了自己,可穆怀谦还是高兴不起来,有时候看着静静坐在窗边的人,他甚至有些惶恐,为什么那双眼睛里的光亮越来越黯淡,为什么那个人的反应越来越麻木,为什么不再看着他对他笑,为什么……明明还活着,却好像灵魂已经碎裂……

他开始想着法子折磨他,一定要他喊出来哭出来才罢休,那些痛苦的表情才能让他安心一些,似乎只有依靠这种方式,穆怀谦才能确定自己怀里抱着的还是当年那个小太子。

那时候穆怀谦还不知道,为什么时间越久自己就越不安,等到一切戛然而止,他才猛然醒悟过来,原来那根本不是不安,而是深深的悔意。

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那个人该是多么恨他,才如此决绝地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孤独的死去。早朝前印在那张睡颜上的吻,成了那人最后的诀别。

新皇登基了,小皇帝的死似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穆怀谦想,这样也好,这样就连那个人的死,也只能是自己的了。

他将叫霜竹的太监调到身边,每次看见的时候就会想起小皇帝,心当然会疼痛难忍,但现在只有这种疼痛能给他带来些许微妙的幸福感了。

下毒的妃子被诛了九族,至于妃子本人,则千刀万剐让她自己亲眼看着身上的肉喂了狗。但这算什么呢?和他心里的痛比起来这算什么呢?那个人早已被埋进了土里,和他再无瓜葛。

这么想着,穆怀谦又不甘起来,命人取出尸骨烧化成灰,然后装进精致的瓷瓶放到床头边,这样,至少距离近了一些吧!

这样过了两三年,某天天气特别好,穆怀谦从东宫出来,就看见一个几岁大的小娃娃蜷缩在花丛里。他的心突然慢了一拍,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只见那孩子抱着一只狸花猫睡的正香,还如小猫一般轻轻地打着呼噜。

穆怀谦屏住呼吸毫无形象的蹲在一旁,想起泛黄的往事,心情难得的轻松起来。

最后穆怀谦把那睡的昏天暗地毫无防备的孩子抱回了寝宫,探子查出来的消息更是让他喜怒交加。小皇帝软禁前一个后妃已有身孕只是时日尚短没有察觉,直到被关进冷宫两个月后才得知,那个妃子不敢告诉他只是偷偷生下了孩子,一直在冷宫里养着。今天估计是小孩淘气,追着花猫跑出来了,不想被路过的穆怀谦捡到。

难怪这么像他!穆怀谦的心突然重新变得柔软起来。

“以后他就是朕的三皇子,也是大燕国的太子!”

穆怀谦看着眼前的孩子,想起父皇,想起小皇帝,又想到自己,他们的命运就像一个怪圈,一遍又一遍的轮回,结来结去,结的终是孽缘。
31。第二十八章
宇儿走了,我觉得整个善宁宫都空了下来,显得过分安静。

我常常习惯性地问霜竹,“宇儿呢?”,往往问完才反应过来,那个孩子已经离开了。这个时候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时间格外难熬。

一天天挨到了夏天,畏寒的我觉得身体好的快了些,实在不想看书练字的时候就去缠着明安。

明安在院子里小心照看他的药草,我看着有趣也想试试,却被明安干脆地拒绝了。

“会给我添乱。”

明安毫不客气,可偏偏用的是最客观的语气,我撇了撇嘴,眼巴巴地看着他。

“……那你就把这边的杂草扯了吧。”

我走到明安指着的地方扒拉了几下,抓着一株问他:“这个是什么?像花一样。”

他看了我一眼,嘴角扬了起来,“这本来就是花,我没来的时候就种在这里了。”

“……”

我松开手,蹲到一边,看着明安忙来忙去。初夏的天蓝的很清透,阳光也很好,总是勾的人心里痒痒的。

“明安,你想家么?”我百无聊赖地撑着头,突然想起在殷州时候的事,那时候明师父要明安跟着我们走,并没有表现出依依不舍的样子,但其实心里也是很舍不得的吧。

明安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不想家,不过很想师父。”

我微微地愣了一下,觉得明安一脸正直地说这种话很有意思,笑道:“想师父不就是想家了么?”话一出口我突然反应过来,“难道你……”

停下手里的动作,明安站直身体看向我,“我是师父买来的,不过还记得以前的家。”

“啊?”我有些诧异,随即点点头,“这样啊……对了,明安,你当初为什么会救我们?”是因为所谓的医者仁心吗?即使知道会惹上麻烦也愿意无条件的救治伤者?

“唔……”明安认真地想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这次是真的咧开嘴的笑,特别高兴的样子。“大概是因为太像了。”

“像什么?”我疑惑地看着他。

明安低声地说了句什么,我听不太清楚,正想再问一遍,霜竹却端着药过来了。

“殿下,刚才朱公公过来传话,皇上召您去崇德殿。”

“崇德殿?”皱了皱眉,我忍不住重复确认。崇德殿是君臣讨论军机政事的重地,我一向不管朝堂上的事,父皇叫我过去干什么?

“回殿下,奴才已经确认过了,确实是崇德殿。”

好不容易好了些的心情已经沉了下去,我一口一口喝着药,心思又繁杂起来。

“最近身体怎么样?”

我正准备行跪拜礼,父皇便迎了上来,引我到一旁的榻上坐下,微笑着问道。

“多谢父皇的关心,儿臣自入夏以后就好很多了。”自志学之礼后我对父皇的态度就疏远了很多,父皇却像什么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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