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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赐读-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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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公学私塾是怎样个公学又是怎么的私塾?”
张静顿了顿,又仔细回忆一遍往日里同钱夫子讨论的内容,这才答道:
“就是由圣上颁布圣旨,将我们学堂在名义上置入太学府下或者翰林体系,但实际则仍由我们自己管理。一应举凡大到教学操行小到作息饮食,仍由学堂自主,上级部衙不得干涉。
“而作为回报,我们负责每年向朝廷提供一定数量生员,其中确保一个固定比例以上人数的生员学术经历及家世背景都足供成为贡生。这个人数可以由皇上直接定,其中优良人才比例也可以由皇上来定。”
“嗯?但是这样一来,愚兄有句不好听的话,我看不出来这里头朝廷能有何好处?每年应考学生无数,倘若这班人都直接被朝廷收了,岂非只对你们学堂名气有好处?”
“非也。文兄你来看,以我们学堂眼下情况,这批人已经必然和其他生员不同。且不说他们身家背景,就只说在学识一途,原也就是可以独当一面的。何况如果此事能行,则每年这批生员的来源,以及培养方向,零零总总,都可以根据朝廷当下所需来进行。就是入了贡,作为朝廷特选,则也必然要为此承担自己的职责,不能一味求学或者钻研仕途而罔顾朝廷之需。
“小弟斗胆,试问文兄,现下朝廷要用人,可是每年仍要从科举进士中间再行挑选?日常如有急用,可是依然需要各州府官员另行调用?更有那种吏部缺人却只有礼部有人手富裕,刑部少提刑却只有户部有钱粮官空闲之类。另外朝廷调选,往往肥缺人人趋之若鹜而苦差个个避之唯恐不及,乃至专精之事往往要从民间工匠之中挑选能人巧匠才能进行。
“而这些直接保举入贡的,同一般各州府选上来的不同。首先他们的培养方向由朝廷直接指定,各有专长,不用再考察分类;其次他们入贡之后可以随时听朝廷安排调遣,绝不会推诿搪塞;再者列选者感圣恩,必然口口相传皇上隆恩浩荡,也可叫天下百姓知道学术无贵贱,并非只有锦绣文章才能出人头地。
“我大历建国十余年,正是百废待兴蓬勃发展之际,朝廷正当用人之时,此举在我学堂尝试,将来如果成功,也可以推广到民间,为国家广育良才;倘若实验失败,则不过是民间百姓见识浅薄,得陇望蜀,罔顾传统而不自量力,责任自不在朝堂。
“此乃公学私塾之所谓,其实另有其名为定向栽培。实质是在生员入仕前先提前帮他们将进修方向细分之法,亦是家师钱文渊先生半生钻研所得。此前苦于并无渠道可以尝试,今日小弟斗胆和文兄说了,僭越妄议之处还请文兄海涵!”
张静滔滔,一气呵成,硬是把个见多识广的睿亲王给说的一愣一愣的,心道:好么这小子,原来深藏不露!
他所说之事虽然听起来并不怎么要紧,但实际确实是历来科举中间极大的漏洞。只是祖宗建制,后代承袭,大家都觉得没什么不对,就算一般也有各类分学,但总被人看作并非正途,只有读书论道才是正经。而现下他们所提出的这个观点,尤其是“学术无贵贱”五个字,直直的撞进了自己脑中,正恰恰合了自己心意。
文瑞不由沉思起来。
第10章 第 10 章
眼见得文瑞低头揣摩不言语,张静自己心里倒是有些沉不住气起来。
说来钱夫子最初其实只主张“言贵自由”,他一个老夫子,教学一辈子,多少也有点文人的臭脾气,对于三教九流其它职业嘴上尊敬,其实也是有些看轻的;若非自己这些年来经常同他辩论读书科举并非人生唯一追求,也绝对不会有什么“学术无贵贱”之说。
而且真要从钱夫子的角度来看,学院的名头能名正言顺起来才是最重要,在这个大前提下,其它都可以商量。而自己方才那些话说得确实是重了,仿佛对方不答应就毫无回转余地。
现下文瑞看起来倒真是在认真思考,张静实在没有把握对方会如何决定,也不由懊恼自己到底急躁,把好好的局面弄得有些僵了。正想如何开口才能挽回一些,却听文瑞问道:“倘若圣上无法完全答应,你们又将如何?散了书院么?”
一句“这倒不会”差点脱口而出,却在最后一刻被张静硬生生卡住了,文瑞的问句句式让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那是那个人刚来的时候,曾经有一次。那时自己还小,新年里钱夫子给去他家拜年的小孩子们派花生吃,他也得了一把,揣在怀里蹲在街口不舍得吃,一颗颗的数。对面过来个小乞丐,也不开口,就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手里的花生。
那人同情心泛滥,就问自己:“反正有不少,不如给那小乞丐一点吧?”
张静当然摇头。那人就有点生气,和张静说了一通道理,结果发现他怎么也说不通,就火了:“若我就是要把花生给那小乞丐,你又如何?再不理我么?”
那时张静刚认识那人不久,那人同自己年纪相仿想法也接近,本就谈得来,而且每次他到来都会给自己讲许多新奇有趣的见闻,张静其实是打心眼里喜欢对方的,听他态度强硬起来,不由就软了:“那倒不会。”
于是他就在对方一连声的“我就知道你不是这样硬心肠的人”的赞扬声中把自己那满满一把花生都给了那小乞丐。
事后他问那人要是当时自己就说“是”了他会如何,那人却笑着道:“我就知你不会。其实你要真坚持,我也不可能怎样啊。”让他足足懊恼心疼了那把花生三天。
心念电转间,身体比思想快的做出了反应:“横竖除非把我们书院上下都拘了,否则虽朝廷之命不可违,终究也要讲个道理,总不能威压胁迫我等平民百姓。”
这就是把态度实打实的放硬了。话说完自己心里就开始怦怦乱跳,只怕对面小王爷一个火大起来,大概自己就要不好看。
却不想文瑞见他这样,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这一笑不打紧,一旁文祈虽然一直自己不声不响的在玩耍,到底还是在注意着两个大人,现在看他老爹笑了,他便也莫名其妙跟着呵呵乐起来。一时间方才那种箭张弩拔一般的氛围就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张静大窘,完全猜不出来文瑞为什么会发笑,难不成是自己的态度其实幼稚的令人发笑么?胡思乱想间脸都不由涨红了。
文瑞见他这样,知道再逗下去只怕对方要恼,也就收敛了神色,正经道:“贤弟莫要多心,为兄并非取笑你,只是你自己不知,方才据理力争时候神情认真,着实令人可喜,我才不由自主……愚兄同贤弟道歉了。”
张静哑然,这是道歉的人会说的话吗?!这怎么听都更像是调戏吧?!这个小王爷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谁来给自己解释下啊?!
文瑞倒也不等着他答话,顾自去看他手里那单子:“就方才建制一事,其实按贤弟所说,已然囊括这前三条:建制、学术、及职责这几项中的内容,后面那些细节,除了费用这条眼下可议,其它只怕都要等我回去见过圣上,讨了圣上旨意才能决定了。”
虽然明显是转移话头,但文瑞所说也是一件,张静点头又摇头道:“费用这项,其实一直以来都是学堂自己承担,以往也有不少好心的大人帮扶着。但若体系变了,这条大概也要变。若完全归并入国家学府,则自然费用要由国家负担;但如果能保持原本私塾的性质,那么朝中每年有一笔拨款表明学堂确乎受朝廷承认就行,至于具体费用多少,倒是无所谓的。所以这条只怕也要延后再议了。”
“非也。其实皇上的意思,朝中按通常规矩每年拨款这是一项,其余所需费用,都会由圣上补贴。所谓‘天子赐读’,则当然要由天子出面不是么?”
“啊?!”张静一下子懵了。
“这是从一开始为兄就同皇上说好的,不管学院如何建设,所需费用都会由皇上亲自承担。”
“可是,这样一来,学堂就必然不可能再保持民间性质了吧?”
“这点贤弟不用担心,在学堂未作出大成就之前,此事会由愚兄负责,完全机密进行,你绝不需要害怕丢了皇室的脸面。”一边安着张静的心,文瑞一边又暗暗感叹了:没想到在人人都会抢破头的皇帝投资这种好康面前,这个少年却依然先考虑了自家学堂,这要说出去,可以让多少士大夫颜面扫地!
心里这样想着,望向张静的目光就愈发温润如水起来。
受到这样目光的鼓励,张静的胆子又莫名大了一点,舌头再次不受控制:“话虽如此说,但小弟方才所说想法到底和传统相悖,难道皇上肯定不会责怪吗?”
“这点愚兄绝对可以保证,无论成与不成,绝不会令你学堂难做,你大可放心。”
文瑞胸脯拍的山响,包票打的十足十,这才见张静面上终于放松下来,眉眼之间也总算带上了点笑意,站起身一揖到底:“既如此,小弟在此先替学堂上下谢过文兄了!”
文瑞忙上前扶了:“不妨事。我家文祈还要请贤弟将来多照顾呢。”
……好吧。张静自我安慰:看在这小王爷刚卖了自己那么大一个面子的情分上,就不追究他把自己当保姆的责任了吧。
既然事情谈到发生分歧要文瑞回去见了他大舅才能决定,索性就先搁在一边。按张静的意思,既然已经无话可谈,他就打算要回去。但是别说文瑞自然不会随他愿,就是文祈,在一旁苦等了很久,现在终于看到大人们都闲下来,也心急慌忙的缠着他们要陪他玩耍,完全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
看看眼前已然在厚地毯上笑闹成一团的父子二人,张静叹气。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走不成的,干脆也脱了鞋靴,走到那围栏中,拿着文祈的玩具一件件细瞧,这才发现这些小玩意儿制作精巧,绝对不是外头商行里那些能比的。可惜文祈年岁还小,哪里懂得爱惜,好几样草编的精致虫鸟都已经被拆了头翅膀,散落一堆,颇为可惜。
看了一会儿,见一旁父子俩还在玩得不亦乐乎的猜骰子到底在哪个手里。张静也不去管他们,从玩具堆里翻出一副华容道来,白玉的板子,墨玉的滑块,拿在手里就能感觉得出那种凉滑温润。张静咋舌,埋头玩了一会儿,倒也没觉得这昂贵的玩具能比普通小贩手里卖的竹木刻的有趣多少。
文祈和他老爹玩闹一会儿,见张静总不加入他们,终于耐不住,一把扑过来,就把手里一个攒的湿乎乎的什么东西往张静嘴里送。张静一把握住那小小拳头,里面原来是块啃了一半的肉脯。
文瑞在一边唯恐天下不乱,见张静不肯吃,就又拿了一块干净的,教导儿子:“怎可以拿自己咬过的东西给小叔叔,要拿新的。”
边说边做和儿子一样的动作,把手里的肉脯往张静嘴里送。张静被闹的哭笑不得,把两人手里的肉脯都夺了过来放到一边:“我不饿,吃不下去。”
文瑞就去和儿子装可怜:“你看小叔叔讨厌我们了。”
偏偏文祈鬼灵精怪,一把抱住他老爹脖子,眼泪汪汪的望向张静,活脱脱张静真的欺负了他们父子俩一般。张静只觉好笑,拿他们没办法。
三人又玩闹一阵,就听有人来敲门,说是太子和三皇子驾临,闻知睿亲王在此,特来请文瑞过去一叙。文瑞这才无奈起身,整了下衣冠,看看张静还是和儿子玩在一处,全然不为所动,心下明白他对这些应酬只怕也是十分不上心,干脆就留他在这里和儿子一起。嘱咐了几句,来到外头,又关照了人看顾,不要随便让别人进去,这才下楼去应付他那些表兄弟们。
文瑞走后屋子里少了一人,不觉就有些冷清,文祈也闹的乏了,缠着张静给他讲了会儿故事,趴在地毯上要睡。张静怕他着凉,要抱他去一旁软榻上,无奈文祈十分喜爱那羊毛毯子,死赖着不肯动,张静只得将榻上的软枕和薄被都拿来地毯上,给文祈铺盖了。文祈躺的高兴,拖着张静一起睡,不知不觉两人竟真的就找周公玩耍去了。
再说文瑞,虽然下了楼,心思是不对的,只是怕这些表兄弟们看出端倪,将来会有什么动作,不得不按捺下来,小心应付着,一来一去,再回到楼上时也堪堪将要一个时辰之后,天色都已擦黑。门口候着的被主子半路从家里喊来的小蚬子也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猛可里看到主子出现,一个激灵,忙站起来就要请安。
文瑞此时已经推开屋门,一眼就看到地中间睡的人事不知的一大一小,忙摆手让小蚬子不要说话惊动了他们。自己悄悄走到二人身旁,见他们依然睡的深沉,心中就觉温柔无限,让他们继续睡着,自己去一旁书案旁挑了灯,看些卷宗打发时间。
等到张静和文祈自然醒来,天色已然完全黑透,张静羞赧,心里又着急自己这大半天不见家里只怕要担心,慌忙的要走。文瑞见他着忙,大概猜到他所担心,也就不再留他,只将日间自己所见凡是张静看过觉得有趣的小玩意儿装了一大包,派了小蚬子护送他回去。至于中午那个食盒,小蚬子下午来的时候已经跑过一次张家,否则留到现在,这屋里那么暖和,大概早就馊了。
张静想要推脱,文瑞就用文祈当借口,最终张静只得妥协,由小蚬子陪同回书院。文瑞这里安排好,这才整理一下,准备进宫去和自己舅舅讨论下新的学堂建设问题。
第11章 第 11 章
张静到家时发现果然让家里人担心了。
张家平时只有张妈妈一个寡妇带着张静,钱夫子虽然对他们母子照顾有加,但是顾忌张妈妈名声,极少上门。现如今多了一个王姐儿,但依然是一屋子的女人,到底不方便。
只是今日里左等右等都不见张静回来,事情关心,派了小四来回跑了好几次都没结果,虽然明知无碍,始终未免担忧,放学之后终于还是干脆带着小四过来张家这里看看。
张静到家时就见一屋子大人坐着等他。
看看送他回来的小蚬子,两手都提着大包的东西;再看看自己怀里的文祈,睡醒就饿了,一路上是啃着无名楼的精致小点心回来的,吃的满脸米糕渣。再联想到自己一下午没出息的举动,愧意涌上,就有些心虚。
偷瞧了眼夫子的脸色,沉沉看不出喜怒;又看看一旁自己老娘,估计肯定是被夫子嘱咐过什么了,虽然满脸想要过来嘘寒问暖的表情,但是一动没动。唯独那王姐儿见自己回来,先招呼着接了小蚬子东西,打发了他回去,现在又过来抱过去文祈,给他洗漱换衣,完全不受屋里气氛影响。对于王姐儿这种坦然自在,张静一瞬间突然觉得十分羡慕。
刚有些神游,却听钱夫子叹息了一声。那叹息声低沉而带着一丝疲惫,同往常自己犯了错的训诫是完全不同的,听的张静就直直的一愣。
就听钱夫子道:“回来了就好。罢了,你也终究是长大了。今日天色也不早,你在家陪陪你娘,明天一早再来学堂吧,有什么事也明日再说。”
说完就起身告辞,张妈妈忙忙的也站起来相送。小四还是孩子,往日里就是两头跑的,张家要是有点什么事情他就留宿在张家,否则就跟着服侍钱夫子。今日也被钱夫子留下了,大约就是要他明日一早可以敦促张静去学里。
张静完全吃不准钱夫子的想法,呐呐的送了夫子出门。等回转来,他老娘关了屋门上了栓,望着他,竟然眼眶就湿了。张静大吃一惊,心下就慌,连忙上前扶住:“娘你这是怎么了?我下午不小心在外头睡着了,耽误了回家时间,娘你别哭啊,我以后不敢了!”
张妈妈怔怔看着他,也不答话,良久才用衣袖掩了下眼角,道:“莫担心,先吃饭吧,为娘要问你点事情。”
张静只得应了,跟他娘回到屋中。
王姐儿已经打理好文祈,此时帮着小四收拾好了桌子,张妈妈去厨房取饭菜,张静就去帮忙拿碗筷。到厨房一看,灶上热着的正是中午打包回来的那些菜品,联想到自己吃了还拿的行径,脸上又是一热。好在张妈妈倒是不曾在意,找出托盘装了那几个盛着热菜的碗,顾自出去。张静取了碗筷,提了饭甑,跟在后面。
待到正式开饭,张静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娘要哭,因为他自己也在尝到那道水芹菜的时候,突然就心酸了起来。
小时候的张静相当的讨厌吃芹菜,然而那时举家刚到此处,日常用度都是能省则省,当时芹菜十分便宜,几乎每日都是餐桌首选,这就苦了小张静。
那时张爸爸还在世,是个带着家眷走南闯北做小买卖的生意人。张妈妈生产之后就打算安定下来,这才到了京里。
小张静十分顽皮,饭桌上看不到合心意的菜就会闹的全家不安生。偏偏又挑嘴,不仅不喜芹菜,任何一种气味稍重的菜都不爱吃,为此大人伤透了脑筋。
有日张爸爸出门去,朋友介绍他新生意,带去的东家家里请饭,席间有芹菜也有香菜之类,但是除了外观能看得出是这些菜,味道来说,全然是鲜香而不会觉得刺鼻。
东家家里看上去也不是太富裕,想来菜蔬做法也不至于很费钱,张爸爸自然欢喜。当下狠狠心让了一成的价格,就为了讨个食方。
那日之后,小张静的日子才算好过起来。
张爸爸当日讨回的食方其实也确实不是什么难弄的东西,是那户东家自己种的一种佐料草。当时挖了几棵给张爸爸带回去种,每日取几片叶子和菜一起烧就能克制住带香味菜本身的特殊香气。
后来张爸爸生意做的不错,家里渐渐吃得好了,就不再太用得上这种草。再后来换了新宅子,种在旧宅里的那一片草就完全被遗忘了。直到张爸爸重病过世,旧宅找了房客出租,那片草地干脆被新房客翻做了花圃。
今天突然又吃到这种阔别十余年的特殊鲜香味道,不仅张妈妈,就算是张静,都不由回忆起了当初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日子。
这些年来纵使不说,但是对父亲的思念就仿佛是种本能一样的存在,只要有机会,总会悄悄的冒头。张静突然觉得中午在馐味斋没怎么吃东西实在是太明智了,否则万一当着文瑞的面哭出来,那以后还怎么面对文瑞。
眼见得他母子这样,王姐儿和小四都识趣的不多话。小四闷头吃饭,王姐儿只是认真照顾文祈吃,自己偶尔也吃一口。连文祈都仿佛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寻常,静悄悄的骨碌着眼珠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连王姐儿喂了他一口平常绝对不吃的豆腐皮都没发现,嚼着就咽了下去。
张妈妈沉默了许久,这才掖了掖眼角,道:“快吃吧,一会儿凉了又要热,没得浪费柴火。张静啊,要是方便,来日你帮为娘想办法去问问做这芹菜的大师傅,那种草可还能讨几棵来种?”
张静点头道“好”,又想着气氛这样沉闷总不行,绞尽脑汁翻了文祈下午很多捣乱的事情来说。文祈知道张静在抖自己的糗事,干脆连饭都不吃了,挥舞着小胳膊伊伊呀呀的抗议,一时间屋子里突然就无比热闹,张妈妈面上才总算放松下来,露出了笑意。
张妈妈是真心喜欢文祈这样的小孩子的,饭后干脆从王姐儿手里接过这小宝贝,抱去自己屋里带,张静这才放心。
只是就算能哄的老娘又笑了,但想起父亲过世后这些年家里过的艰辛,直到那日学堂张罗起来,才好像又开始有了新的盼头,回忆间到底还是心酸。那晚难得的,张静失了眠,望着窗外银瀑一样的月色直到天色泛白,手里一方布帕,竟始终是湿的。
去馐味斋问大厨这种事,没有文瑞陪同的前提下,张静一个人是不可能完成的。所以第二天他把这事摆在一边,先去学堂里跟钱夫子做汇报。
钱夫子依旧是昨日那副面色深沉看不出喜怒的样子,听了张静的汇报,又是沉默半响。眼看着张静一付快要崩溃的表情,这才开口道:“罢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何况这学堂算来,没有你也是没机会办的。你想如何做,便放手去尝试吧,横竖我这付老骨头,陪你折腾便是。万一能成,终究还是桩好事。”
这话听的张静懵懵懂懂,夫子的意思是让他自己拿捏着办,这个明白了。所以昨天自己的莽撞夫子不会追究,这个也大概明白了。但是夫子这么说,怎么又感觉着有那么点无奈呢?
“夫子,学生是不是行事过于莽撞了?有何不妥还请夫子明示。”猜不出,干脆直接问。
听他问,钱夫子又是沉默了很久。这才吐出一口气,道:“也罢,有些事,你早些知道也好。你可知当今圣上当年是如何打下这天下的?”
“学生所知都是夫子教导:当年前朝末代颐圣帝行事荒诞无稽,曾汇聚全国数万能工巧匠,几乎耗尽国库,远赴关外修筑工事,于君于民造成极大负担。更导致国内空虚,蛮夷乘虚而入。然则颐圣并未采纳众臣谏言,依然我行我素,又从民间抽调大量人力充足军队,导致民不聊生。
“当今圣上感怀苍生,奋发图强,揭竿而起,数年内不仅驱除了蛮夷,更手刃一意孤行的前朝末代皇帝。这才换来如今大历百姓安泰,兴兴向荣。”
钱夫子点头,又摇头,道:“其实当今圣上之所以会揭竿而起,乃是被逼的。”
原来当日政德帝之父是位颇有名气的机关师,老先生钻研奇门巧技数十年,极有心得,这手艺也为家里创下了极大一份家业。
本来一家安泰,日子过的不错。颐圣帝初登基时,虽然全国状况已然不是太好,但他们家是当地大富,倒也没什么问题。
只是后来颐圣帝诸多莫名其妙的政策相继出台,导致各地负担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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