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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上阵父子兵-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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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作为中间联络人的大野,也一直没有消息传来。
雷豹深深吸了一口气,时间已过六点五十分。不能再等了。如果不是这个死小子忘记回家,就是已经出事了。
想到“出事”,雷豹的右眼又剧烈地跳了起来。
他滑开手机,找到小鹰的号码正要拨打过去,却猛地听见别墅四周半公里之内,竟然一瞬间响起几十辆重装卡车急速驶近的马达轰鸣声。
也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上闪出了一条简讯,是老四的号码,内容只有四个字:豹哥快逃!
雷豹狠狠抹了一把脸,疾步走出餐厅,手在楼梯口的扶手上轻轻一搭,立刻纵身跃上二楼。
果然出事了。而且无疑是大事。雷豹心念电转间,就迅速决定从书房一道暗门后的密道中逃生。
此刻敌人想必已经完全包围了整栋别墅,手中的武器也必定杀伤力极强。如果他负隅抵抗,无疑只是自寻死路。所以唯一的办法只有暂时保住性命,等到逃出密道后,再另找机会卷土重来。
雷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扑进书房,一边启动暗门开关,一边拨打小鹰的手机。
他现在最担心的不是他自己,而是死小子到底是死还是活?他相信这次的围歼,一定蓄谋已久,而且来势汹汹。
小鹰的手机铃音骤然在黑暗深沉的书房中响起,把雷豹惊了一跳。
他耳朵里的铃声和书房中的铃声奇妙而和谐的重叠在一起,带着一种特别的回肠荡气。一种寒侵入骨的回肠荡气。
小鹰的手机铃音,怎么会在书房里响起来?
雷豹的心猝然一沉,痛苦地皱起眉头,缓缓转过头看向书桌后。
书房原本拉开的窗帘,不知何时已经被人合拢了。
两重暗紫色丝绒垂地帘幕前的一张真皮转椅上,默默坐着一个一脸阴霾之色的中年长发男人。他把右肘支在转椅的扶手上,掌中一个白色手机正闪耀着灿烂跳动的光芒。
光芒在夜色中显得刺目而伤人。铃音悠长,是肖邦的钢琴练习曲。也是小鹰的最爱。
这根本就是小鹰的手机。
看见这个长发男人坐在真皮转椅中不动声色的样子,雷豹的心,一点一滴地沉入谷底。
有一霎那,他只是眼睁睁看着长发男人掌中的手机发怔,竟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强大的恐惧突然袭来,令他整个人瞬间麻痹。小鹰的手机,怎么会在别人手里?
望着雷豹僵硬失措的脸,长发男人轻轻挂断了手机。
他以一种近似于残酷的口吻淡淡说道:“豹哥,真的很抱歉。小鹰不会再接电话了。”他顿了顿,继续说,“因为一个死人,是接不了任何电话的。”
他戏谑地凝视雷豹,仿佛在享受雷豹受屈的表情。就好像一只猫在捉弄老鼠。
雷豹深黑色的双眸中,充满了一种不可置信的悲沧与沦陷。
他看着眼前这个长发男人,看着这个曾经最亲密的战友,现在却成为最无情的敌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大野?难道这么多年,你得到的还不够?
雷豹默默收紧手掌,明知不该问,却还是忍不住沉声问了出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有一天我突然听说,小鹰原来是你的儿子。”大野撸了把长发,左手缓缓举起一把手枪,默默对准雷豹,“密道里也已经有人把守了,所以想从那里逃生,并不明智。”他紧了紧右手的拳头,拳头上有一道狰狞的创口,他淡淡恨道:“死小子,单挑了我二十几个兄弟,竟然连我也被他拗伤了。”
大野嘴里的“死小子”,无疑就是小鹰。看来小鹰十年的泰拳果然没有白练。
只不过也正像雷豹所担心的,拳头再快,也比不过子弹。
小鹰还是遇袭了。
雷豹没有说话,他刹那间感到天地已经变色。他无话可说,却还是不懂,面前这个曾经看上去一脸忠憨痴情的男人,怎么今天竟会突然变得如此阴沉和残酷?
他以为就算全世界所有的人都背叛了他,至少大野不会。但是现在发现,他错了。错得很离谱。
能够轻易背叛的,总是最信任的好友。能够轻易翻脸的,总是最忽略的面孔。这个道理他本该懂,但是却忘了。
任何一种疏忽都足以致命,这是由经验得出的惨痛教训。只可惜他已经永远没有机会补救了。
大野在默默观察雷豹脸上的表情。
可惜雷豹的脸上没有表情。一点表情都没有。他的脸仿佛已经完全瘫痪了,就像他的心,被一瞬间击垮。沉沦到谷底。
若有表情,也只是痛。
大野咧开嘴,阴沉地笑了:“当然,我并不介意他打我。年轻人有点血性是应该的。所以我也很痛快地给了他一颗子弹,并没有让他受太多苦。”他用右手比划出一个八,将食指伸进自己的嘴巴里,继续笑道,“子弹在咽喉里爆炸的声音,比肖邦的钢琴曲要好听一百倍。只是很可惜,他自己却听不见。”
他笑起来的时候就像一头猪,可是他眼底的神情比蛇更狠毒。


、004

大野说完话,雷豹立刻感到小腹间一阵决堤般冰冷。是比死更冷的冷。
他痛苦地闭上双眼,耳边已经听到楼下传来了机枪扫射的声音,如轰鸣般响彻在脑中,令他头痛欲裂。
他又缓缓睁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冷冷看着大野,冷冷问道:“老四呢?”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此刻竟然还能强作镇定?是不是因为多年来,他始终预料到会有这一天?
“老四他,暂时还不会死。”大野阴测测地笑道,“你知道的,他是替你管账目的人。很多东西要他亲自开口说出来才行。”
他也不明白,雷豹为什么在此刻竟然还能强作镇定?竟然还有余暇去问一问别人的安危?
“这个计划,你准备了多久?”雷豹默默倒吸着一口冷气,不动声色地望向大野。
既然他早就有心要取代自己的位子,为什么偏偏选在今天才动手?这么多年有太多次机会,为什么直到今天才叛变发难?
他在等什么?等着一网打尽父子俩?
“多久都不是问题。重要的是,我想与不想。”大野说话的口吻,竟然和白鸽子如出一辙。
他还在笑,笑得尖|锐而讥诮,像是一根针。
雷豹的眼角在抽动。他忽然想起来,白鸽子本就是大野介绍给他的人。
如果白鸽子是一个安插在他身边的奸细,那么这个计划,至少从五年前就已经开始了。
一个筹谋五年的计划,必然是一击即中,不留退路的。
原来他一直都小觑了大野的野心。
而小觑任何人,代价都是惨烈的。
尤其是朋友,一个随时可能背叛你出卖你的朋友。
没有等到雷豹说话,大野好整以暇地拍了拍转椅扶手,缓缓解释道:“我一直以为屁|股下面的这个位子,总有一天你会留给我。所以我不急,我始终在等。”他阴郁地笑了笑,“直到前两天,白鸽子告诉我,原来小鹰是你的儿子。我才突然发现,等待,其实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既然明白子承父业是天经地义的道理,他还有什么理由再等一个不会到来的结局?他又有什么理由将自己期盼已久的东西拱手让人?
他原本并不想走出这么一步的,但是有些路一旦前行,就没有办法回头了。
雷豹还是没有说话。
此刻的他,冷得就像是一座雕塑。一座随时可能溃败成泥、碎裂成片的雕塑。
“在兄弟和儿子之间,你永远都不会选择我。”大野冷冷地凝视雷豹,“豹哥,我今年也已经四十七岁了。再让我等二十年,不可能。”
他陪着雷豹打江山,斩荆棘,一路跌宕起伏拼过来。跟着雷豹,他可以心甘情愿坐第二把交椅。但是要他跟着雷豹的儿子,他不甘。
他凭什么辅佐了老的,又要辅佐小的?他为什么不干脆自己坐这把交椅?
雷豹默默从袖口里轻轻滑落出一柄小巧的匕首,握在掌中。
也许他只要用力挥过去,就能将这柄匕首卡在大野的枪口上。但接下来呢?接下来他该怎么做?
楼梯上已经出现了钝重的脚步声,密道里也暗藏了火力凶猛的敌人,接下来他还是注定逃不掉。
功亏一篑,一败涂地。最亲密的战友,最可怕的敌人。
雷豹勉力稳住心神,目光如炬,看向大野。
身体里的血已经冰凉,记忆中却仍旧不能相信:“大野,二十多年来,我对你并不薄。”
“你对每个人都不薄!”大野徒然低声咆哮,“对我不薄,对老四不薄,对手下兄弟们不薄,甚至对白鸽子这种人,你都不薄。但我要的不是公平。你难道不懂?!”他要的,是雷豹的另眼相看,是雷豹的特殊照顾,是雷豹决心金盆洗手时,能把集团全权交付给他的默契。
但是很显然,他和雷豹之间没有默契。
雷豹顿时沉默。他只能沉默。
大野说的并没有错。在兄弟和儿子之间,他选择的永远都会是儿子。这是他无法改变的事实,也不容改变。
他或许曾经是一个赏罚公平的掌舵者,但自从小鹰出现以后,他的天平就不可抑制地倾斜了。
这么多年来,他和兄弟们流过血、洒过汗,被人砍,也砍过人。好不容易互相扶持着走到今天,他却一句话就要将这个用命挣来的军火帝国传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只因为这小子是他的儿子。
而且他心底十分清楚,只要他决心这么做,就已经失却了公平的涵义。纵然“公平”这两个字,曾经是他一直追求的终点。但没想到,如今是他自己打破了。
楼梯口突然响起钝重而纷杂的脚步声。
片刻间,书房外已冲进一群身穿迷彩服、手持MP5冲锋枪的中东男人。其中一个举枪对着雷豹猛开火力。
雷豹听风辨音,以不输于年少时的敏捷身手,避过对方一连串扫射,随即飞速转身,一腿横踢,以雷霆之势瞬间将五个中东男人扫荡在地。
也在这时,雷豹的身侧突然有疾风骤起,是大野。
大野正以同样矫健的身手揉身扑上,右手握拳,掌中滑出一柄匕首,以某种奇诡的姿势,轻松将雷豹的左腰捣碎。然后他迅速变拳为掌,横切雷豹后颈上的大动脉。
他和雷豹一样,也总是会在袖口里多藏一柄匕首。他出击时的每一个方位和力量,都千锤百炼,不容有错。
因为他知道,只要他今天出了错,死的人就一定是他自己。
这些近身格斗之术,原本就是他和雷豹当年在3T部队里每天训练的必修课。而事实上,雷豹的近身攻击,向来都比他更精准,也更稳狠。所以他一旦出手占了先机,就绝对不能再容情。
因为他心底清楚,雷豹也从来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雷豹掌中也有匕首。他本可以用同样的近身搏斗与大野拼一拼。因为无论从速度还是精准上,他本该比大野更强,也更快。
但此刻,他却被大野轻易地刺破左腰,轻易地打倒在地。只因为他的斗志已经彻底瓦解。
小鹰的死讯就像是一枚重磅炸弹,将他的灵魂击成碎片。
是一座高塔被人拦腰截断,是仓惶失措中急速下坠,是平地行走却一脚踏空。凉意猝然四起,将他狠狠包围,令他欲振乏力。
对付一个人,就该直击要害,不给他再度爬起的机会。
大野充分做到了这一点。他的掌缘就像一把薄刀,狠狠砍在雷豹后颈中。
雷豹还没有完全倒下。他还在撑持,反应却已经开始迟钝。
他的眼眶因为悲愤而迸裂出血,左腰上的伤口血肉狰狞,仿佛随时都能致命。
是一场明知不可能胜利,却仍旧要挣扎到底的战争。
雷豹血红了双眼,一拳又一拳地痛击大野的脸,却被大野叹息着摇头,一一避开。大野的脸明明近在眼前,却又仿佛远在天边。
雷豹的拳头散乱而茫然。雨点般挥舞,可惜找不到落力的地方。
脆弱的攻击在此时显得盲目并且可笑。应该彻底放弃的时候,坚持,只是因为不甘。
刚刚倒在地上的五个中东男人此时已经纷纷爬起,手中的冲锋枪一阵激烈扫射,子弹全部打进雷豹的小腿中。
他们并不打算活捉雷豹,也绝对不是好心怜悯一个刚刚死去儿子的男人。他们只是怕误伤大野,因为大野是供给他们钱财的衣食父母,理应保护。
雷豹的小腿顿时千疮百孔,血流如注。
他一瞬间瘫软,却用尽手上的最后一点力气,将掌中匕首狠狠刺入大野的胸膛。
只是为时终晚。
大野拿枪的左手已经绕过雷豹身体,在他的后背上,稳而准地扣动了扳机。
鲜血立刻从雷豹前胸飙出,瞬间染红大野的视线。
大野的左胸虽然也被雷豹用匕首刺中一寸三分深,但雷豹永远都不会知道,大野的心脏,是长在右边的。
大野轻轻皱起眉头,温柔地抱住瞳孔已经涣散的雷豹,将他揽在怀中,低声说道:“豹哥对不起,小鹰还在天堂等你,我不忍心让他太孤单。”他将雷豹的头紧紧埋在胸怀间,眼底突然流露出一种罕有的疲倦与黯淡,“豹哥如果你愿意,白鸽子也会陪着你上路。豹哥你应该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对你最好的人,永远是我。是我大野。”
雷豹的血已经彻底冷却,双眼却还冷漠地睁着,死不瞑目。
大野的话就像是一阵风,从耳边飘过,虚虚无无,遥远空旷。带着无情的讥诮和讽刺。
天地万物在顷刻间都仿佛静止了。
雷豹的脑海里如电光火石般翻动着无数的片段和回忆。荣宠的,峥嵘的,纵横的,放肆的,甜蜜的,温情的。
最终,他将画面定格在了小鹰脸上,默默冷冷地呼出了人生中的最后一丝气息。
他只是无比执着地想起:小鹰说过要回来吃晚饭的,但现在已经到了六点五十分,死小子为什么还没有出现?
作者有话要说:好桑心。你们真的都不看吗?接下来,萌宠剧情就要开始了……你们在哪里?~(@^_^@)~


、005

战友大野的脸,与教官戴维斯的脸,交替往复,来回盘桓在雷豹的视野中。
一个长发阴霾,一个英挺苍白。一个笑起来的时候像头种猪,一个笑起来的时候春风拂面。
蓦然一声巨响,刹那间血花飞溅。一片浓稠刺目的深红正迅速覆盖他们两人的面庞。
雷豹从噩梦中猝然惊醒,一身冷汗。
他睁眼看向四周,发现自己正斜斜躺在别墅二楼书房中的真皮转椅上,而身前依然是那张降香黄檀木的大开屏书桌。
两重暗紫色的丝绒垂地帘幕外,是午后略显毒辣的阳光,刚好把黑胡桃木地板晒出了一点典雅和风趣的意味。
书房里除了雷豹,并没有别的人在。既没有大野,也没有中东男人。
雷豹皱起眉头,又侧耳倾听了片刻。此刻的别墅异常安静,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够轻而易举地听见。
没有重装卡车的轰鸣声,也没有机枪扫射的落弹声。世界仿佛一如昨日,仿佛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任何事。
那么他之前是和谁在对话?是和谁在对抗?是谁拿起了小鹰的手机?又是谁在他的后背扣动了扳机?
雷豹缓缓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抬起右腕看了看手表,时间是八月三十一日下午的两点五十分,他的午休时间。
看见这只表,他的心立刻一阵绞痛。
这是他四十岁生日那年,小鹰特地从瑞士订购给他的IWC(万国)。虽然价值并不昂贵,却是死小子送给他的第一份生日礼物。
所以他一直戴在手上,除了睡觉和洗澡,从来都没有拿下来过。
想到这里,雷豹狠狠闭上了眼睛。一种深入骨髓的钝痛让他欲哭无力。
死小子,你实在不应该来到金三角的。死小子,若是你还在欧洲替白种人打工的话,怎么会死得这么快?
雷豹默默吸了一口气,轻轻伸手摸向自己的胸口和左腰。他忽然很奇怪,为什么在重击之后,竟然丝毫都感觉不到痛?
难道他的神经系统已经彻底瘫痪了?还是大野终于顾念昔日友情,决心放他一条生路?
一种奇异而微妙的氛围,淡淡氲绕在空气中。
雷豹缓缓抬眼再次审视周围,然后惊奇地发现,整个书房居然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丝格斗过的痕迹,更没有被枪林弹雨扫射后的遍地狼藉。
他不得不重新思考,难道他刚才真的只是做了一场梦?
而完好无损的胸口和左腰,恰在此时证实了这一点那恐怕的确是一场梦,一场噩梦。
幸好只是一场梦。
雷豹暗自在胸中吁了一口长气,从真皮转椅中站起身,默默走向酒柜。
梦虽然是梦,但是太过真实。所以直到现在他还没有缓过神来,只想迫切地用一杯好酒来抚慰自己受创的心灵。
男人到了他这个年纪,似乎很容易就被一些小事折磨得敏感而脆弱。所以每天午后的片刻时光,正是他卸掉伪装、放松自己的最佳机会。而年轻时的种种激|情与冲劲,也似乎随着岁月逐渐老去的步伐,变得淡漠而妥协了。
与书柜并立的,应该是一个酒柜。
虽然在别墅的地下室里,已经有了一个私家酒窖,但是为了拿取方便,雷豹还是在书房中又特别安放了一个酒柜,而且常年将温度控制在了13℃,以保证红酒纯正的品质和细腻的口感。
当然,另设酒柜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酒柜后有一条逃生的密道,而启动密道暗门的开关,正是在这个酒柜里。
雷豹的脚步突然停顿,整个人如坠冰窟。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书柜旁的那堵墙壁,一瞬间怔住了。
与大开屏书桌同是黄檀木色系的顶天立地书柜旁,本来应该有一个同样尺寸的红木酒柜的。但是现在竟然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酒柜,没有暗门,更没有密道,只有一堵完完整整、真真实实的墙壁。
雷豹的脑子轰然一声炸了。遇见过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被训练得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了。
但直到今天他才猝然发现,原来世界竟是如此多面。
这究竟是特码的怎么一回事?他设计的暗道去哪里了?他用来隐藏暗道的酒柜又去哪里了?
雷豹的一张面瘫脸上,终于出现了少有的惊惧之色。
他稳了稳气息,缓缓拧开房门把手,尽量用一种以不变应万变的神情看向门外。
门外根本没有任何动静。
雷豹只能惴惴不安地走下楼。楼下没有人。这是他的午休时间,本就不会有人。
早在七八年前,曾经有一个不知死活的门徒,喝了酒闯进别墅里向他求财,当场就被他不动声色地爆了头。
从那天开始,就再也没有人敢在他午休的时候出现了。每个人都只有一颗脑袋,谁都不想被爆头。
珍爱生命,午休莫扰,这八个字是所有进入雷豹军火帝国的门徒们第一天就被耳提面命、再三叮嘱的。
当然,小鹰是例外。
也幸好只有他一个人是例外。
*
雷豹轻轻踏着地毯,悄无声息地走向楼梯拐角后的大厨房里。
一阵咖喱浓烈的香味正蒸腾四溢。是黄妈在煮咖喱。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雷豹喜欢上了咖喱,并且是加了椰酱和青柠皮的青咖喱。
那种层叠丰富的口感,细腻而缠绵,浇在新鲜煮出的泰国香米上,甚至都不需要任何佐菜辅助,就已经是一道美味佳肴了。
“过几天让马萨再采购一批椰浆过来。”雷豹在黄妈身后淡淡地说道。
黄妈在雷豹身边做佣已经二十年,是雷豹当初从老家带过来的人,无儿无女,孑然一身。不但厨艺绝佳,而且稳重可靠,绝不多嘴。这也是整个金三角地区所有佣人的宗旨主人的事最好不要多听,不要多问,更不要多看。
这个钟点,本该是雷豹躺在二楼书房里修生养息的时候,所以黄妈猛然间听见雷豹的声音,整个人吓了一跳。她放下勺子,转身看着雷豹点了点头:“是要让马萨采购了,用得很快。”她又将双手在一块干净的毛巾上擦了擦,然后从料理桌上取过一个诺基亚手机递给雷豹,“老爷你的手机忘在这里了。刚才少爷从英国打来了电话,我怕你正在睡觉,所以不敢上去打扰你。”
雷豹疑窦地接过手机,正反两面来回看了看。
诺基亚?他记得自从2010年有了Iphone4以后,他就再也没有用过诺基亚了。而且看着手中这款机型,似乎还是四五年之前的样子。
等等,英国?黄妈刚刚说小鹰是从英国打来的电话?是她搞错了,还是他记错了?难道死小子现在不在金三角?难道死小子竟然一声不吭又回到英国去了?
一定是哪里出了错。而且错得让人如此心惊胆战。
雷豹默默看向黄妈,却徒然发现她的脸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仿佛年轻了很多。
难道她最近也拉过皮了?都一把年纪的老女人了,还拉什么皮,臭什么美。
他转过头冷冷地看向一楼大厅,心里再次悚然一惊。那套浅驼色的沙发居然死而复生,又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了。
他明明记得自己在三年前,因为嫌弃它的颜色不够沉稳,所以特地换成了一套从法国定制过来的棕红色真皮沙发。
怎么现在它又回来了?!
雷豹的后背上顿时渗出了一片焦躁的冷汗。
他不可置信地想起了一种可能性。也是唯一一种可以解释这一切的可能性他,重生了。
狠狠抹了一把脸,雷豹在心底暗暗惊诧,这种只有在无聊小说中才会出现的可笑桥段,难道竟然在他身上发生了?真的发生了?
他立刻看向黄妈问道:“现在是几几年?”
“二零零八年,老爷。”黄妈略带不安地看着雷豹。
雷豹的脸色在此刻看上去,苍白得就像一个死人。黄妈想,或许应该熬一碗红枣木耳羹给老爷补一补了。
二零零八年。雷豹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个年份。
果然是重生了,而且恰好是重生回到了五年之前的八月三十一日。
也许就在大野开枪打死他的那一刻,时间与空间完美地倒退了一小步。又或者,他是来到了另一条平行宇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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